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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蝴蝶藍]天醒之路[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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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1-8 21:44:12
第四百五十章 昭示傳承

    七殺堂,解兵臺。

    路平正沿著來時的三百四十三級石階逐級向下。數名七殺守衛站在石階上方,註視著路平不緊不慢向下走去的背影。

    路平通過了七殺堂的考核,這點毫無疑問。這意味著又一位北鬥門人接過了前人的傳承,而且是吹角連營這等五級上品神兵,這對北鬥學院而言理應是件高興的事。

    但是七殺堂里卻沒有多少歡愉的氣氛,甚至對一位傳承者該有的祝福都沒有送上。

    因為他們剛剛死了一位同伴,即使這合乎規矩,但是沒人會覺得荀過死得其所,更多的還是埋怨路平心黑手狠。更令他們有些惱火的是,路平居然對此沒有表示絲毫的遺憾和歉意,在問明他已經通過了考核後,隨便道了聲謝後,竟就這樣揚長而去了。

    謝什麼?

    謝謝荀過的死嗎?

    和有荀過交厚的,在路平道謝的那一瞬,險些就沖上去了。後來終還是在肅天兵的眼神制止中恢複了理智和冷靜。

    於是所有人就這樣沈默著,註意著路平走下了石階,離開了解兵臺。

    七殺堂的大門在路平的身前打開,堂外天色已暗,可是比起七殺堂內終還是要明亮許多。

    一直守在門外的七名七殺守衛,一字排在站在門外左側,看到路平邁步出來,七人微微欠身。尚不知解兵臺上具體發生了什麼的他們,只確定路平已經成功完成了考核,對一位合格的傳承者,他們給予了理應的尊重。

    “謝謝。”路平向七人也微欠身,還禮。

    大門在他身後緩緩關閉,路平沒有回頭。

    天樞峰頂。

    徐邁、阮青竹、徐立雪三人齊齊站在山邊。憑他們的沖之魄目力。從這里就足以看清七殺堂外,路平走出後,便默默向著山下走去。

    天權峰送出的訃告。自然也早已經到了天樞峰這邊,荀過的死訊讓他們三人也是又是驚訝。又是痛心。

    相比起毀壞七殺堂,徐邁顯然更不願意看到七殺守衛這樣一等一的人才有所折損,可惜一切都已經遲了。

    “*鎖魄里鎖著的,到底是多麼可怕的力量?”徐邁像是在自言自語。

    “這還算是鎖著嗎?”阮青竹說道。

    “看來需要找遙天聊一下了,他今年放進來了一個什麼人啊?”徐邁感嘆著。

    “明天他就要參加七星會試了。”阮青竹說。

    徐邁的眼角明顯跳動了幾下。

    “還會是這樣的出手嗎?”他說道。連七殺守衛都可以擊殺的實力,七星會試里毫不收斂的話,豈不是要血流成河?

    “他……應該會有分寸吧?”阮青竹明顯很沒底氣地說道。尤其一想到這神兵傳承是她貿然給一個新人的,就更加心虛得厲害。她可還記得路平當初在瑤光峰向著四魄貫通的周崇安揮拳時。根本沒造成什麼威脅,結果一拿了神兵實力似乎放大了數倍。七殺守衛的實力,比起周崇安只高不低。

    “這小子到底選了什麼神兵?”阮青竹嘀咕著。

    “七殺堂的昭示應該很快就到了。”徐立雪說道。

    神兵傳承者,一年都只有七位,這在北鬥學院稱得上是頭等大事。但是還從來沒有哪次是在七星會試的前一天有人當選。照例,在通過了七殺堂考核拿到神兵後,七殺堂這邊就要將新的神兵傳承者昭示全院。今次因為始料不及的意外,昭示都來得慢了些。

    不過就在徐立雪說完沒一會,七殺堂的昭示到了。

    北山新院,五院路平。獲五級上品神兵,吹角連營傳承。

    “吹角連營!”阮青竹收到訊息後,立即驚訝地叫出了聲。

    能收獲五級上品神兵。這本身就已經是一種實力上的認可。而這,和阮青印象里那個不足以對四魄貫通者制造威脅的路平實力有很大的出入。

    能獲得吹角連營的實力,那根本就不需要她亂操心,足以在七星會試上引人註目。不過話說回來,有獲得吹角連營實力的門生,推薦去七殺堂也絲毫不顯得是浪費了。

    阮青竹看向徐邁,想聽聽自己的老師有什麼說法。

    徐邁卻只是深深地皺著眉頭。

    “看來,還得去再找無術聊一下。”半晌後,徐邁忽然又冒出這麼一句。

    而這時候。七殺堂的昭示,自然已經抵達各峰各院。

    神兵傳承者?

    看到這訊息內容時所有人都免不了要楞一下。幾乎都在懷疑自己記錯了日子,都要證實一下今天到底是七星會試的前一天。還是後一天。

    搞清楚這一點,再看傳承者。

    五院?路平?

    不知多少人的眼睛在這一刻險些就要碎掉了。今年的第一位神兵傳承者,居然是一位新人,而且還是在五院的?

    所獲的神兵又是什麼?五級上品?吹角連營?

    所有人都徹底懵了,這到底是新人還是妖怪啊?

    各峰各院的北鬥門人全都傻眼了,北山新院這邊,紀師兄更是手足無措。

    打理北山新院,照看新人,沒有誰比他更有經驗。但是,神兵傳承?這個東西,什麼時候也能和北山新院搭上邊了?而且,還已經獲得了?神兵都拿到了?

    熟知北鬥學院各種規矩的紀師兄,將這昭示可是一字一字地連看了三遍,確認絕對沒有看錯。然後他立即出門,一路都在恍惚。北山新院這邊拿了神兵傳承,這,該如何招呼下去,該如何通知各院,五院的路平小子,現在該把他放回一院,還是直接要被某峰抽走嗎?

    一路上,紀師兄都是恍惚的,而後就到了一院門口。

    其他各峰各院,都有各自散播訊息到各人的手段,北山新院這邊,因為無論紀師兄還是新人的實力,相對都要差一些,接訊之後的散播,例來就是靠紀師兄一雙腿和一張嘴來送達了。

    之前七殺守衛的死訊,紀師兄根本就沒來召呼,那根本不是新人們可以關心插手的事。但是現在,北山新院出了傳承者,這可就和他們息息相關了。走到一院門外時,紀師兄忽想到之前七殺守衛的訃告,忽然就是一哆嗦。

    這個七殺守衛……難不成,是路平在進行傳承考核時,給打死的?

    紀師兄想到了真相,真相令他膽寒,尤其是想到他對路平一直不怎麼樣的態度時,只覺得脖子都在發涼。

    “紀師兄,您過來了。”終於有一院新人看到紀師兄傻站在院門外,跑步上來招呼了一聲。

    “嗯。”紀師兄隨意哼了一聲,邁步走進。

    “人呢,都叫出來,有消息和大家說。”紀師兄說道。

    新人們都已經知道紀師兄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主,各房間但凡是在的,都立即走了出來。

    紀師兄眼望著眾人,也沒管人齊不齊,清了清嗓子。

    “剛收到七殺堂來的訊息。就在剛剛,產生了今年的第一位神兵傳承者。有關北鬥學院的神兵傳承者,不需要我做解釋吧?”紀師兄說道。

    一院沒有路平那樣的無知者,眾人自然都點頭,不需要聽解釋。

    “這第一位神兵傳承者是……”紀師兄緩了緩情緒,但眾新人對此僅有好奇,但沒多激動,只是等著答案。

    “北山新院,五院,路平。”紀師兄宣布。

    然後,一院里一片寂靜。

    北山新院?是的,沒有聽錯。

    五院?是的,就是五院。

    路平?沒錯,就是路平。

    神兵傳承者?

    死一般的寂靜。

    打破這寂靜的,還是紀師兄,因為他的話還沒有說法。

    “所獲傳承神兵,五級上品,吹角連營。”紀師兄說。

    吹角連營是什麼神兵,知道得人不多。但是,五級上品是什麼概念,人人都算得出來。

    院里終於有了一點動靜。

    “卓青,卓青你怎麼卓青?”有人大喊著。

    玄軍護國學院的卓青,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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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1-8 21:44:37
第四百五十一章 無中生有

  能從七殺堂裡拿出一件五級上品神兵,這並不僅僅意味著此人獲得了一件強力幫手。僅僅是能做到這件事,那就已經是一份實力的證明。在北斗學院一年都僅有七人有資格的神兵傳承,這七人該有多出色,很難想像嗎?

  卓青暈倒,大家都沒覺得太意外。他那幾個同伴此時圍在他身邊搶救,臉上也是心神不寧的惶恐。

  這一時間,就連林天表這位天才的光環,也徹底被掩蓋了。在五級上品神兵傳承者面前,他這點實力似乎也不值得一提了。

  紀師兄看著一院子目瞪口呆還有直接嚇到暈倒的嘴臉,另外那個可說可不說的訃告終於還是忍住沒有宣佈。若讓這些小子想到路平的實力竟然打死了一位七殺守衛,暈到的那位卓青說不定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沒理一院裡的驚詫混亂,紀師兄就離開了,然後二院、三院、四院,逐院走過,逐院的目瞪口呆。四院裡玄軍護國學院來的申無垠,總算是沒暈倒,但是臉色慘白的嚇人。這些天他們一直忙碌著、張羅著在七星會試上給路平教訓,公仇私怨還有北斗學院要的顏面一併就給了了,但是現在,還教訓個屁啊?在這等實力面前,他們再花樣百出,也不過是紙老虎而已。

  紀師兄同樣也沒理會他們,轉又去了五院。結果剛進了院,院裡竹椅上的霍英就已經猜出了他的來意。

  「七殺堂的昭示?」霍英問道。

  「是。」紀師兄點點頭。

  「好小子。」霍英由衷地讚歎了一句。

  「另外,還有份訃告。」到了五院,之前怕嚇到人一直沒有說的消息,紀師兄決定還是提一下。

  「哦?」霍英看著他。

  「七殺堂守衛,荀過。」紀師兄說。

  「還打死了守衛。」這次霍英有點驚訝。並不是驚訝路平的實力,作為少有的對路平底細清楚的人,在神兵助引下路平能爆發出何等實力他都不會驚訝。他只是驚訝,路平居然會把人打死。

  七殺守衛,無論實力還是對北斗學院的忠誠,那都是無可挑剔的。這樣的人被打死。霍英都覺得有些可惜。可是路平在他看來絕不是一個控制不好分寸,更不是一個會濫殺的人。他會打死七殺守衛,這裡面必須會有一個相當站得住腳的理由吧?

  是什麼情況,讓路平做得這麼絕?

  霍英不知道。他對七殺守衛有著充分的信任。並不清楚荀過的底細。但是天璇峰上,宋遠、詹仁、劉五,他們卻都很清楚。

  殺人者,人恆殺之。

  道理就是這麼簡單。

  荀過會被路平打死,只因為他想打死路平。

  但這眼下已經不是宋遠關心的問題了。他只想知道,這個路平到底隱藏了什麼樣的實力,劉五對此到底清楚多少。

  「你沒說,但是我知道,你,並不是很想殺他。」宋遠看著被詹遠帶回的劉五,不緊不慢地說著。此時的他,已經完全看不出之前因為荀過被殺的暴怒

  「不過你既然沒說,我當然就不知道。我們彼此之間會有秘密,會有隱瞞。這很正常。」

  「但是你的隱瞞對我造成了很嚴重的傷害,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現在你來告訴我,這個路平,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的實力。」宋遠一句一句,說完了他要說的後,從桌上拿起茶碗喝了一口,沒去看劉五,但他已經在等劉五的回答。

  「我不知道。」劉五答道。

  「好。」宋遠點了點頭,「那你說,你為什麼不想殺他。」

  「我也沒有不想殺他。」劉五說。

  「這麼說的話。他身上那些讓他活著比死去還要難的複雜傷勢,是為了讓他受盡折磨再死去嘍?」宋遠問道。

  這次劉五沒能回答。他總算知道宋遠為什麼這麼肯定他不想路平死。他自己從沒有在宋遠他們面前流露出任何情緒,只可惜這遠遠不夠,未死的路平。真的將他徹底暴露了。暴露了他的身份,還有他的意圖。

  這最後一個秘密,自己一定要守住。

  劉五咬牙,他已經不去申辯什麼,只是表明自己絕不會說的態度。

  已經放下茶碗的宋遠,這時正在認真看著他。馬上看出了劉五的態度。

  「你那天用的異能,看起來是徹骨。」他忽又開口說道。

  而這時候的劉五,索性閉口沉默了。

  宋遠伸出了一隻手,五指向上,似是在托著什麼。

  「你看看我這個異能怎麼樣。」他說著,兩指輕佻了兩下。

  劉五忽然就覺得左手一涼,低頭一看,他的左手小指竟然不見了。

  是的,不是斷了,也不是爛了,左手本該長著小指的部分,忽然就什麼也沒有,只有齊根露出了皮肉和森森白骨。

  血在流,在痛!

  劉五下意識地就用右手去捂傷口,用右手的拇指。

  於是緊跟著,他右手的拇指也不見了。如左手的小指一般,就那樣齊根消失了。好像它們從來就沒有長在那裡一樣,不斷湧出的鮮血,也彷彿突然不知道該去往何處。

  這不僅僅是劇痛,劉五的眼中流露出的恐懼。

  他繼續咬緊牙關想堅持,但是馬上發覺,他的牙竟然沒有了。

  他驚恐地望向宋遠,忽然覺得視角變窄了許多。右眼,他的右眼竟然不見了。

  「啊!」劉五終於沒忍住驚叫了一聲,他似乎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的是什麼,左手慌忙捂向左眼,想要阻止左眼的消失。

  結果他伸起的手臂,卻什麼也沒遮住。他的左眼還在,但是他的左手卻整個沒有了。

  「這是……」劉五驚恐地叫出了聲,但是,也只兩個字,因為他的舌頭馬上消失。

  「是無中生有。」宋遠接過了他的話,從頭至尾,他都只是坐在椅子上,右手虛托,挑動幾根手指,再沒有其他任何多餘的動作。

  無中生有。天璇星宋遠的招牌異能,一個強大的六級控制系異能,從物質的根本上控制其組成,自然,也就可以控制其毀滅。

  他冷冷注視著劉五,而此時的劉五,已經不像是個人。他在渾身顫抖,但卻沒有絲毫要妥協的意思。

  宋遠忽然笑了笑。

  「你忘了,是無中生有啊!」他說著,左手抬起,虛指晃動。

  左手、右手拇指、右眼、牙齒、舌頭……

  剛剛憑空消失的這些器官,忽然又憑空回來了。

  「我們重新來一遍。」宋遠依舊在笑著,右手的五指猛然挑動了幾下,劉五的右臂頓時整個不見。

  劉五面色慘白,他終於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竟會是這樣的折磨。相比起他徹骨的痛楚,這種無休止的反覆,才會真的讓人絕望。

  「我……說……」劉五終於還是選擇了妥協。

  「很好。」宋遠雙手未動,只是停止了手指的動作。

  劉五的右肩血流如注,但他知道現在的他沒什麼資格和人去講條件,他甚至已經不求活,只求能死得痛快。

  「路平這麼強,很可能是因為他掌握了盜的秘密。」劉五說道。

  「盜?」宋遠色變。畢竟是凌駕於大陸頂端的唯六強者,連他也不免動容。

  「是的,盜。當日他能從峽峰城逃脫,就是盜出手相助。」劉五說。

  「那麼盜呢?」宋遠又問。

  「可能死了,也可能沒有。」劉五說。

  「死?你們有什麼能力,能讓盜死?」宋遠說。

  「因為盜的秘密。」劉五說。

  「說清楚。」宋遠說道。

  「盜的秘密,就是……他是四魄貫通。」劉五說道。

  「什麼?」宋遠一怔,連同一旁站著只是沉默的詹仁也驚訝起來。

  這實在是一個很令人震驚的秘密,全天下都以為是五魄貫通強者的盜,就只是四魄貫通?

  這是怎麼做到的?

  宋遠當然沒有繼續問這個,因為他知道這也是劉五,乃至玄軍帝國想知道的。也是他們想從路平這裡獲得的,遠比他們那個什麼通緝令要重要的東西。

  宋遠站起了身。

  「現在你可以去死了。」他對劉五說道。

  劉五慘然一笑,這個結局他不意外,他緩緩閉上了雙眼。

  結果就在此時,一道聲音竟然直穿宋遠府宅的內堂。

  「宋院士,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就留他一命吧。」明明只是聲音,卻似光似劍,銳利之極。

  「什麼人?」宋遠動容。他要盤問劉五的是隱密話,自然不是什麼隨意所在。這府宅的內堂僅保護的定制就有三個,現在竟然被這一句話直接刺穿。來人的實力未必就見得比他強,但境界至少也要四魄貫通以上。

  「秦越不請自來,院士莫怪。」聲音再次傳來,只是這次,勢頭倒不如之前那聲那般強勁了。

  「秦家長子,秦越。」宋遠冷笑。秦家名氣不小,但這秦越在他眼中也不過是個後輩,竟然在這天璇峰上逼到他門前要人,實在有些目中無人。

  「讓我去會會他。」一旁詹仁說道。

  「不必。」宋遠揮了揮手。

  「秦公子想要什麼,就讓他自己進來拿吧。」宋遠說道。

  「多謝。」聲音傳回。秦越的人,卻才從宋遠的府宅外,一步一步向著這院落深處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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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我回來了
  
      宋遠的府宅,從正門,到他現在所在的內堂,依著庭院迴廊勾出的路線,共二百二十四步。
  
      沿路沒有下人,也沒有宋遠的門生。秦越獨自走在這線路上,一步一步,越走越慢,但卻一直都沒有停。
  
      二百二十四步,秦越走了小半個小時,終於來到了內堂門外。他的身後,堅硬的石板路上竟留下了一串淺淺的腳印。
  
      秦越望著堂內,緩緩躬下了身:「見過宋院士。」
  
      宋遠微點了下頭,神情冷然,看不出喜怒。
  
      「劉五,我可以帶走了嗎?」秦越問道。
  
      「我說過,你想要什麼,自己進來拿便是。」宋遠說。
  
      二百二十四步尚且走得如此不易,想跨進這內堂顯然會更加艱辛。更何況還有宋遠、詹仁這兩大天璇峰的高手一起在此坐鎮。
  
      秦越沒有故作輕鬆,他的表情變得很凝重。他沒有馬上動作,屋里屋外的氣氛,一瞬間好像凝固。
  
      然後,他動了。
  
      先前那二百二十四步,每一步他都走得很慢很小心。但是現在,踏入更加凶險的內堂這一步,他卻邁得極快。
  
      剎那間就見無數個秦越邁步的身影,從內堂門外一直連續到廳內。
  
      還沒來看到他落足,他便已經走完這十幾步的距離,高速的移動,在空氣中留下一串殘影。
  
      一步進,一步退。
  
      進時快,退時卻更快,快得好似一道光,眨眼都不到的時間,秦越已經退回到了門外,只是他的身邊,已經多出了個劉五。
  
      「謝宋院士。」秦越再次躬身,一串血珠從他頸間咽喉墜下,落到地面散開成了幾朵血花。
  
      「不送。」廳內坐著未動的宋遠淡淡地道。
  
      秦越轉身便走。劉五被斷去一臂,宋遠無意給他弄回。他也沒有去討要,另一手摀著血流如注的傷口,忍著痛楚跟在了秦越身後。
  
      兩人很快離開了宋遠的宅院,內堂。僅剩下宋遠、詹仁師徒兩個。
  
      詹仁望著他的老師,宋遠卻在看著自己的右手,沉默了好一會,方才開口。
  
      「常聽說秦家長子在南天學院修煉,所以這家族的血繼異能不如秦家次子秦琪。我看恐怕未必。」
  
      「好一個流光飛舞。」他嘆道。這種血繼異能,降非擁有家族血脈,否則絕無可能修得,境界再高也不能。
  
      一場看此不動聲色,實則凶險之極的對決,就這樣過去。
  
      對於勝負,當事二人心下各自了然。
  
      秦越看似救出了劉五,但是心裡非常清楚,那隻不過因為宋遠只對他出手了一次,他進退之間的提速變化。成功讓宋遠那一擊沒有捕捉得完全準確。
  
      但他完全可以繼續出手,只是他沒有這樣做罷了。
  
      走出宋遠宅院的秦越,摸著頸間傷口,也是心有餘悸。
  
      「好一個無中生有。」他由衷地讚歎著,然後看了一眼身邊的劉五。
  
      「還行嗎?」他問道。
  
      劉五沉默著,臉上除去痛楚,更多的是愧疚。
  
      因為他到底說出了那個機密,那個可能會影響到他們玄軍帝國國運的機密。他因為熬不住宋遠無中生有的殘酷,說出來了。他本以為自己會一死了之,怎麼也沒想到會有人來救他。
  
      告訴他這個機密讓他謹慎行事的。是秦家次子秦琪。
  
      在自己洩漏了這個機密後,將自己救出的,卻恰是秦家長子秦越。
  
      劉五無顏見人,這一刻。他真的很希望秦越沒有來救自己。
  
      「我很努力才把你救回來,你不會是要求死吧?」秦越一邊說著,一邊處理著咽喉處的傷口。一小塊皮肉從這裡消失,可想而知秦越的動作如果慢上分毫,可能就是他的血管、氣管消失一截了。
  
      「我該死……」劉五說。
  
      「這不是一個好主意。」秦越說。
  
      「任憑大公子差遣。」劉五單膝跪地,沒說多餘的廢話。真要他死。秦越又何需跑來救他?會救他出來,自然還有需要他的地方。
  
      「先去處理一下傷口吧。聽說嚴歌的醫術很不錯?」秦越說道。
  
      「是的,很不錯。」劉五說。
  
      「我也正好需要瞧瞧。」秦越說道。
  
      「那……路平呢?」劉五遲疑著,最終還是極其慚愧的問道。路平的事,他是徹底辦砸了。
  
      「路平……瞧清楚再說吧。」秦越說道。
  
      瑤光峰上驚天傷雲的一劍,穿透七殺堂更見驚人的一拳。
  
      路平的實力,彷彿深不見底。這就是盜留給他的秘密?
  
      秦越搖了搖頭,想不出,只能等等看。
  
      路平這時也已經走下了天樞峰,守在峰底的,還是之前那二位天樞門生。只是再見路平時,神色和之前大不一樣。在神兵傳承者面前,天樞峰門生的優越根本無從提及。
  
      兩人張著嘴,換是以往,對一位神兵傳承者,一聲師兄早叫起來了。北斗學院的師兄師姐,懸殊不大的時候可以依入門先後,可若身份實力有了明顯差別時,通常就要強者為尊了。這種情況下師兄師姐的稱呼,更多的是一種尊敬,而非輩分。
  
      可是路平到底只是一位入院不過月餘的新人少年,兩人這一聲師兄實在有些叫不出口。正張著嘴恍惚,路平卻已經從他們兩人當中走了過去。
  
      兩人心中也是各種羨慕嫉妒恨,卻也只能望著路平和背影,漸走漸遠,朝著北山新院去了。
  
      「路平回來了!」
  
      也不知是誰,從院外匆匆闖進院後,就帶來了這個消息。一院新人頓時都有些慌亂。他們這邊的人對路平平時鄙夷居多,現在人家一步登天,別說獲神兵傳承後馬上就要拔高的地位,只是這份實力,就已經足夠他們畏懼了。
  
      一時間眾人也不在該出去祝賀一下的好,還是就當沒看見。最後各取立場,有的鑽回房間閉門不出,有些卻是出了院子,一起候著不遠處的路平朝他們這邊過來。在看到林天表也在他們當中後,所有人頓時從容了許多。除此對林天表也是異常佩服。大家都視為廢物的路平,林天表就偏偏願意去結交,這就是所謂的慧眼識英雄啊!
  
      正胡思亂想,路平卻已經走到近前,林天表迎上,其他人緊跟。林天表臉上掛著由衷的喜悅,率先開口:「你這傢伙,太讓人意外了。」
  
      路平笑笑。其他人和路平沒這麼熟,開不了這樣的玩笑。平時再善言談的,此時都變得很木納,機械地道著恭喜。
  
      「謝謝。謝謝。」路平逐一表示謝意,情緒上也未見有什麼波動,一邊道謝一邊走,不大會已從一院門外走過了。
  
      然後二院、三院、四院……
  
      各院都有人湊在門外,對歸來的路平道喜。
  
      路平一成不變的神色,一成不變的「謝謝」,終於連過四院,回到了五院。
  
      五院裡一片冷清,除了院角的銀杏,和竹椅上的霍英,就沒見什麼活物。而且那銀杏入秋已經落葉不少,有些光禿,霍英向來半死不活,這二位,可也沒表現出多大的生氣。
  
      但是路平卻覺得這冷清的院落溫暖的很。
  
      一種他在摘風學院,有蘇唐,有院長在時才感受過的溫暖。
  
      「我回來了。」路平走進院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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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1-10 21:16:15
第四百五十三章 第三條消息
  
  霍英看著路平,點了點頭。
    
  「吹角連營,很不錯。」他說道,作為前首徒,他知道的東西總是比一般人都要多一些。
    
  「感覺很好。」路平也點了點頭,將吹角連營從口袋裡拿出來給霍英瞧。
    
  「我想這個時候,阮院士想必會有一些後悔。」霍英笑道。
    
  「你錯了。」一個聲音忽然就在院外響起,緊跟著,阮青竹就已經邁入了五院的院門。
    
  「不是有一些後悔,是非常後悔才對。」阮青竹接著說道。
    
  「吹角連營這樣的好東西,咱們可也沒幾件啊。」又一個聲音,跟在阮青竹後邊,也進了五院。
    
  常年坐在竹椅上不動的霍英,看到阮青竹和她身後這位接連進來,終於也是坐不住了。站起身來,欠身施禮,先招呼的卻是阮青竹身後這位。
    
  「院長,阮院士。」霍英叫道。
    
  跟著阮青竹一起進了五院的,赫然就是北斗學院的院長,同時也是天樞峰的院士徐邁。此時的一院二院三院四院都已經炸開鍋了。遠遠地看著這兩位學院頂尖的大人物,在路平剛剛回來後就已經追進了五院。
    
  院長?
    
  路平望著徐邁,有些發怔。這個稱呼讓他下意識地就想到郭有道。但眼前這位當然不是,這是北斗學院的院長,同摘風學院的院長相比,懸殊巨大。
    
  「你就是路平。」徐邁卻在路平發怔的時候,已經望向他說話了。
    
  「是。」路平點頭。
    
  「這次是青竹胡鬧了。」徐邁說道。北斗學院,能給阮青竹冠上胡鬧還讓她一點脾氣沒有的,就只有徐邁了。
    
  「北斗學院的神兵傳承,由來已久,是我們北斗學院過去、現在,以及將來繼續強大的重要保證之一。歷來的神兵傳承者,實力只是一方面,傳承者的心性、品質,對學院的態度。都是極其重要的參考標準。從來沒有哪位神兵傳承者,是因為某一個人一時起意的任性決定。」徐邁繼續說著,神情肅然。
    
  「青竹。」徐邁說到這,突然喚道。
    
  「是。」站在他身後的阮青竹應聲。
    
  「脫了你的外袍吧。」徐邁說道。
    
  路平一怔。霍英卻是一驚。阮青竹的外袍,是她瑤光星的身份標誌,現在徐邁竟讓她脫去?
    
  「從今天起,你不再是瑤光院士,瑤光峰先由你門下首徒代管。」徐邁說道。
    
  「是。」已經脫下院士外袍的阮青竹看來對這個決定並沒有覺得意外。雙手捧著剛剛脫下的瑤光院袍。應了一聲後便繼續沉默著。
    
  徐邁目光轉回,卻是落到了路平剛剛拿出給霍英欣賞的吹角連營上。
    
  路平嘆了口氣。
    
  連阮青竹的院士身份都被剝奪了,他這個神兵傳承者的身份又怎麼留得住?這吹角連營,看來也是要被收回了。
    
  這神兵意外的趁手,路平真心有些喜歡,此時真有幾分捨不得。
    
  但路平自有他的講究,凡事他都講理,只要是他認可的理,他會堅持,哪怕非他所願。
    
  徐邁說的。路平認為在理。所以雖然很捨不得,他還是將吹角連營默默地遞了回去。
    
  徐邁接過吹角連營,笑了笑。未見他有什麼動作,吹角連營卻突然綻放出光芒,一團魄之力在其身遭圍繞著,最後似是成了一個符記,鑽入了吹角連營。
    
  「這事,錯不在你。所以這吹角連營,你先留著。」徐邁伸手,竟又將吹角連營遞了回來。
    
  「啊?」路平驚訝出聲。徐邁上來就交待了神兵傳承的重要。可說是為收回吹角連營做足了鋪墊。路平又主動將吹角連營交回,一切可說順利之極,可他現在偏偏又將吹角連營重新交給了路平。
    
  路平接過吹角連營,他不知道方才徐邁在吹角連營上做了什麼。不過他拿在手裡的感覺並沒有什麼改變。
    
  「三年。三年時間,看你是不是夠格做一位北斗學院的傳承者。」徐邁說。
    
  「三年……都要留在北斗學院嗎?」路平有些躊躇。北斗學院,是郭有道安排之下的避風港,路平可沒打算一生都奉獻於此。他原本打算在這裡不受打擾的安心修煉,待到實力足夠強大了,就立即去找蘇唐。
    
  誰想北斗學院根本一點也不省心。進來月餘,命都差點搭進去。要不是想著有機會去天樞樓查閱典籍研究一下破開銷魂鎖魄的方法,路平恐怕已經萌生去意。他對北斗學院可沒有一般少年的嚮往。
    
  結果現在北斗院長竟然要他留在這裡三年考核他?
    
  路平的不情願是寫在臉上的,徐邁卻只是笑了笑。
    
  「那不需要。」他說道,「從你們進入北斗學院,在星命圖上擁有命星那一刻起,就和學院有了關聯,無論走到哪裡,都不會斷。」
    
  他是在對路平說話,可是這話說出,五院緊閉著的三扇房門背後,卻都傳出一絲情緒受到觸動後的魄之力波。
    
  「好自為之。」徐邁最後送給路平四個字,便離開了,帶著阮青竹一起。
    
  他不掩飾對路平傳承者身份的不認可,也不包庇自己愛徒一時的任性,他沒有馬上就收回不該授予的神兵,卻也沒有不留後手地就將神兵交給路平。
    
  該說的話,他說的清清楚楚。
    
  該做的事,他做的堂堂正正。
    
  吹角連營,路平會交回。但是他有一些不情願,有一些不服氣。原因正如徐邁話裡說的:因為錯不在他。
    
  於是吹角連營還是留在他身上,只是留了個三年限制。因為神兵傳承很重要,不能隨意。
    
  道理明明白白,路平非常服氣。
    
  院長徐邁來了一趟五院。於是在星落訃告,傳承昭示之後,又一道院長令傳遍各峰各院。
    
  阮青竹,剝奪瑤光院士身份,瑤光峰事務由其門下首徒鄧文君暫為主持。
    
  接連三個令人無比震驚的消息,北斗學院上上下下已經快要震驚的沒有力氣了。
    
  天璇峰,送走秦越後宋遠召來了幾名親信門生,正在商議後事,這條消息,為他們的話題劃下了休止。
    
  驚愕之後一聲嘆息的宋遠,只說了一句話。
    
  「其身正,不令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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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 七星聚

    七星會試前一天,原本就是一個氣氛緊張的日子。結果接連三大消息傳出,本次七星會試前夜,更是讓人難以冷靜下來。不少人因為緊張加上震驚而失眠,走出房間透氣。於是很快就有人發現,七星樓的第七層,此時竟然還亮著燈光。

    七這個數字,在北鬥學院似乎已是一種尊貴的代表,七星樓的第七層,也是一個相當樞要的所在。

    這一層,只有一個房間,這房間的寬大自不必說。

    整個房間里便只有七個座位,一張圓桌。

    七個座位,椅背反面刻著北鬥七星,正面各有兩字,從天樞,到瑤光,正是七星名號。

    七個座位圍在桌旁,相離極遠,因為這張桌極大,巨大的桌面上,竟然隱隱有魄之力在流動。

    這七個座位一張桌的七星樓第七層,在北鬥學院自有一個名號:七星聚。

    此時,七星聚里亮著燈火,七個座位,七個人,卻偏偏空出了兩席。

    瑤光位,阮青竹被剝奪了瑤光院士資格,首徒鄧文君代掌瑤光峰事,但這不意味著他就成了瑤光院士。所以他雖然進了七星聚,卻只能站在這個位置旁邊,卻沒有資格坐上去。

    同樣的,開陽位。

    開陽院士郭無術極少露面,由首徒白術代為出席一些會晤大家已經習慣。但是會在七星聚進行的七院士聚會,會商議的必然是學院大事,郭無術竟也不現身,這還是頭一回,這讓白術有些緊張局促。

    但是召集起這次七星聚的院長徐邁,卻好像沒有發現這一點似的。

    “都來了。”他說道。

    有人點頭,有人沈默,有人卻發出冷哼。天璇星宋遠,頗為不滿地掃了白術一眼。

    他只是稍微流露了一下態度,而沒有立即出言指責連七星聚都不出席的郭無術。那可是目前

    七院士中年紀最大。資歷最長的一位,手下暗行使者,是同七殺守衛、天樞樓士一樣擁有特權的三大隊伍,即便北鬥院長也無權發號施令。

    除此三支隊伍。其余像瑤光峰的禦門院,天權峰的藥膳房,還有他天璇峰的風紀組,雖也各是精英,卻絕沒有這樣絕對的權限。

    所以郭無術從來都不是宋遠想得罪的對象。只是今天的心情實在非常不好,心里這團邪火看到有可發泄的地方,難免會流露一點。而此時,也不過這樣一個態度罷了。

    雖只是一個態度,白術卻有些經受不起。連七星聚都讓他代為出席,就是他自己也覺得老師這次會不會有些太過分,會不會引起其他院士的意見。

    眼見其他人都還湊合,只是宋遠大有看法,心下稍松口氣的同時,也想出言幫著老師解釋一下。哪知不等他開口,院長徐邁竟先開口說話。他沒對白術代郭無術出席七星會說什麼,也好像沒看到宋遠不滿的態度,直接就進入了主題。

    “瑤光院士空缺,大家有什麼建議?”

    來的幾位早猜到會是這事,畢竟七院士位置緊要。但是誰也沒想到徐邁竟然毫無鋪墊,如此開門見山,一時間竟都陷入沈默。安靜了小一會後,才由玉衡星李遙天開口打破了沈寂。

    “依理,應由退位院士推薦三位繼任人選。”李遙天說道。

    “阮青竹草率推薦神兵傳承。行事兒戲,不屬退位,沒有推薦資格。”徐邁說道。

    眾人再沈默。

    其實按北鬥學院的規矩來說,阮青竹身為七院士。天璇峰的風紀組已經無權幹涉她行事。北鬥院長想處罰她,也該在七星聚上與其他院士達成共識,直接剝奪院士身份這樣的嚴厲決定,更該如此。院長身份在七星聚中所擁有的,只是投票表態時,一人獨有兩票的份量。

    但是這次對阮青竹的處置。徐邁並沒有通過七星聚。這雖不合規矩,但幾位院長都知有足夠的理由。原本還想召集七星聚來彈劾阮青竹的宋遠,更被憋得無話可說。

    所以對徐邁這次不合規矩的行事,幾人都無太大異議。北鬥七院士,沒有哪個是墨守成規的,哪怕最為認真嚴謹的李遙天,也絕不是迂腐頑固的人。

    不過此時聽到阮青竹竟連推薦資格都沒有時,心下難免還是驚訝了一下。這處罰,實在是嚴厲之極,竟沒給阮青竹留一絲顏面。

    再次打破沈默的,還是李遙天,微嘆了口氣後搖了搖頭說:“倉促之間,實難想到可以服眾的人選。”

    “確實。”天璣峰的院士王信同樣點頭道。

    “沒人選。”天權峰的陳久口氣聽來有些賭氣。

    接連三位院長都如此表態,白術頭次代為參加七星聚,就遇上推薦七院士這樣的頭等大事。以他首徒的身份,並不覺得自己有資格推薦七院士人選,自然是跟著搖頭。至於鄧文君,被剝奪院士身份的可是他的導師,由他推薦人選來頂這位置?心里別提多抵觸了,看到四人接連沒人選,小心翼翼地舉了舉手問道:“老……阮青竹是可以被推薦的人選嗎?”

    “不是。”徐邁回答。

    “那就沒有了。”鄧文君有些悻悻地說道。

    徐邁沒在意鄧文君這點小別扭,如此人之常情,他反倒有些欣賞。笑了笑後,目光落向還未表態的最後一位,天璇峰的宋遠。

    宋遠心中確實盤算了幾個名字,都屬下他門下有實力有名望的幾位,但是看到前面幾位的逐一表態,他也不得不承認,認真嚴謹的李遙天說得極對:眼下沒有可以服眾的人選。鄧文君的小別扭其實也挺實誠,除了阮青竹,學院目前確實沒有可以比肩七院士的人物。自己心下盤算的幾個名字,哪怕是他的首徒詹仁,要說和自己平起平起,宋遠自己也覺得為時尚早,這幾個名字,提了也沒多大意義啊……

    想到這,宋遠終於也搖了搖頭,和所有人保持了意見上的一致。

    “諸位好像都忘記了一個人。”徐邁此時說道。

    “誰?”眾人望向徐邁,但是猛得,就忽然都想起來。

    “院長是說呂沈風?”李遙天說道。這位只論境界,更在七院士之上的北鬥門人,絕不會有人不服。但是,就連李遙天都會忘了他的存在,可想而知這位頂尖強者,在北鬥學院的存在感其實是很稀薄。

    “呂沈風,只怕他自己不願意。”李遙天說道。呂沈風多少年來都是潛心修煉,決然不問外事。哪怕是擁有了神兵傳承資格,都未曾去七殺堂取一件神兵,可想對自身修為執著到了何種程度。

    “還沒有問他意見,他的話,諸位可有什麼要說?”徐邁說。

    “這還有什麼可說?”陳久說道,其他人也紛紛點頭,心下甚至有點小激動。呂沈風,他是北鬥門人,卻只是一個單薄之極的符號。專註修煉不問世事的他,僅是一個象征性的存在,對北鬥學院可說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貢獻。

    他若願意走出他那石屋,成為北鬥七院士,那麼從此北鬥學院將無可爭議的成為四大學院之首。

    “希望他會同意。”王信說道,只是略帶悲觀的口氣,可見他對此雖有期待,卻不敢有太多指望。畢竟打呂沈風的主意早不是一次兩次。

    “若他還是不願意呢?這個可能性我看是極大的吧?”宋遠說道。

    “那就遵循舊制,諸位以為如何?”徐邁說道。

    “神兵傳承,七星奪魁。”李遙天說了八個字,這便是徐邁所說的舊制。神兵傳承是資格,七星奪魁是成就。

    “也只能如此了。”其他人幾位紛紛點頭道,宋遠更是盤算起了自己那幾位出色弟子的實力。

    鄧文君卻在此時再次弱弱舉手。

    “這麼說,路平豈不是也有資格?”

    七星聚,再次陷入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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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  一院嫩羊
  
  入院僅月餘的新人,竟然已經擁有了競爭七院士的資格?此事說出去恐怕絕不會有人相信,可是眼下,卻真實地擺在了七星聚內諸位的面前。
  
  「既是遵循舊制,那他……確實是有資格。」李遙天說道。
  
  神兵傳承者,本就已經是精挑細選中的北斗精英,品性、實力,已是上乘。通過七星奪魁,進一步證明實力,最強者,即為七院士,這個方法站得住腳。北斗學院自此規矩建立以來,依此法選出的七院士,也確實是相當合格的佼佼者。
  
  但是,從來沒有一個新人就成為七院士的先例。哪怕是再天才再天才的新人,也無可能。首先神兵傳承這一關就非得熬個幾年。驗證一個人的實力容易,可觀察一個人的品性,非得日久才行。
  
  路平因為阮青竹的隨性,跳過了這等考察,一躍就成了神兵傳承者。那麼他就有這個資格,至於有沒有滿七年以上開門授徒與此卻無關聯。
  
  「看來應該再加一條,該是個已開門的師者啊……」天璣星王信也正想到這點,喃喃說道。
  
  「我想請問。」天璇星宋遠此時開口,路平這個名字,他一聽到就火大得很,「既然連阮青竹都被奪了院士資格,為什麼路平的神兵還給予保留?」
  
   「因為他沒有錯。」徐邁說。
  
  宋遠愕然,在神兵傳承如此重要的問題面前,區區新人的對錯他完全沒有考慮過。
  
  「是。」李遙天這時鄭重點了點頭,對徐邁的這句「沒有錯」。他不只贊同。而且佩服。
  
  「呵呵。」陳久卻冷笑出聲。
  
  「那麼靳齊呢?他有錯嗎?」他說著。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我們心裡都知道,他沒有錯,而是太正確。」陳久說。
  
  七星聚頓時又沉默下來。
  
  靳齊以及七庫被盜的事,對於學院絕大多數人來說,都以為就是這個結果,靳齊就是那個罪魁。可是這裡坐著的是北斗學院的核心人物,每個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
  
  甚至包括一直對靳齊存疑的白禮,也沒有辦法再繼續懷疑下去。因為靳齊始終就沒有為自己辯白。他只想著這件事會對學院有所影響,所以他將錯就錯。
  
  這實在是很悲壯。
  
  徐邁緩緩站起身來。
  
  「是的,很正確。所以他才堅持。」徐邁說。
  
  「我們卻在犯錯。」陳久說。
  
  「是錯,也是對。否則靳齊的選擇是為了什麼?」徐邁說。
  
  於靳齊個人而言,受冤是錯;可就學院而言,有人受冤,卻讓學院度過了危機。
  
  陳久明白這意思,但明白不代表接受,他選擇了沉默,起身。離開了七星聚。
  
  徐邁沒有阻攔,他望向餘下的五人:「還有人有疑問嗎?」
  
  鄧文君再次弱弱舉手。眾院士討論的時候他可從不敢開口。
  
  「所以說,如果路平奪魁,那麼他就會成為新的瑤光院士?」鄧文君又把話題帶回了這裡。
  
  這個可能很荒誕,可偏偏沒有人能徹底否定。
  
  路平有這個資格,擊殺七殺守衛,也證明了他的實力。
  
  「這種假設性的問題就不要討論了吧?等他真的能奪魁再說。」宋遠有些不耐煩道。對於這個名字頻頻被提及他很不爽。
  
  「同意。」天璣星王信點頭。
  
  隨後李遙天也點了點頭。白禮和鄧文君,基本就是旁聽的態度,連這樣跟從的主張都不會發表,這個假設的可能就這樣先擱置了。
  
  七星聚燈光熄滅,學院卻不會這樣簡單地歸於平靜。緊張忐忑的氣氛,始終包圍著這一夜。
  
  靳齊獨坐在石屋當中,靜靜守候著時光的流逝。
  
  這裡沒有鐘錶,也看不到天氣,但是靳齊對時間的計算一直都很準確。
  
  這是最後一晚了。
  
  望著「循環之光」照出的灰暗四壁,靳齊心中稍有些遺憾地想著。
  
  對於自己的選擇,他沒有後悔。他只是很想再看一眼這片山,這片他為之不惜獻出生命的北斗山。還有天權峰,雖然他已經很熟悉,閉著眼睛都能勾勒出太多太多細節,但是這時候,真的很想再看一眼。
  
  明天的話,就看不到這夜色了。
  
  靳齊想著星空,想著圍繞在群山之中的,七峰中最矮的天權峰,想著半山上忙忙碌碌的藥膳房和製藥坊,想著被盜的七庫。
  
  七庫被盜受損達一成之多,這一成可不是那麼容易補回的。而且盜藥者至今還隱藏其中,手法也是毫無頭緒,想弄清楚著實困難。
  
  天權峰不知有多少人是潛伏的對手,只希望少一些。
  
  老師性子一向懶散,也希望這以後能多上些心思。
  
  那個路平,總有種深藏不露的感覺,不知道以後會如何,是不是有一天會成為天權峰的一份子?
  
  被關在山腹之中的靳齊,感知不到今天北斗山上的兩次強悍魄之力波動,送傳的三條消息,也不會送給他這個七庫被盜的罪魁。
  
  最後一夜,靳齊心裡是平靜的,只是有太多太多念頭,想了一夜,終究還是沒有閉眼。
  
  黎明。
  
  北斗學院立時展現出了新人們入院月餘都完全沒有展示過的氣象。平時感覺寧靜安詳的七星谷,忽然變得人聲鼎沸。各峰、各院,但凡是北斗學院的門人,都要在今天,在這七星谷內參加七星會試。
  
  除此之外,還有大陸各處的來客。
  
  三大帝國,各大學院,還有在大陸廣為人知,諸如珍寶閣這樣的行商勢力,都會收到邀請。
  
  但是有資格在七星樓這七星谷的最高點同北斗七院士一起觀看七星會試的,從來只有這各方勢力的頭面人物。
  
  此時這些大人物都還沒有露面。七星谷里活動著的。還都只是要參加會試的北斗門人。他們以七星樓為中心。一圈一圈,圍繞在外。這七星會試的試煉場,就如同星命圖一般,被分成了七圈。
  
  越是臨近七星樓的內圈,自然實力越強。想從外圈向內圈躍入,需要取得足夠的七星令。
  
  七星令每人三枚,只有向同圈,或是內圈者挑戰才可以贏得七星令。每贏得七枚七星令。可升級一圈。不可在同一圈內向同一對手反復挑戰。
  
  被挑戰者,至少需拿出一枚七星令接受挑戰。當七星令用盡時,會試便告結束。
  
  北斗學院這七星會試的規則,也是天下聞名。但是紀師兄依然盡職地向頭回參加七星會試的一院新人們講述了一遍規則。
  
  受谷內景象帶動,不少一院新人已經熱血沸騰,他們遙望著距離他們甚遠的七星樓,心中不無憧憬。
  
  二三四院的新人,卻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些熱情的一院新人,頗有默契的一言不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當太陽自東山境背後徹底升起時,七星樓上。來自各大勢力的頭面人物,以及北斗學院的七院士們共同出現了。
  
  七星會試。並沒有什麼盛大的儀式,就只是這樣簡簡單單地開始。
  
  「挑戰!」
  
  尚在欣賞這片景象的一院新人,猛然就聽到一聲,很熟悉的一聲,就在他們的身邊。
  
  為七星會試特意設下的大定制「畫地為牢」,聽到這聲後立時發動。一名一院新人被困在當中,而和他同出現在這試煉場中的,赫然是之前還在向他們介紹七星會試規則的紀師兄!
  
  紀師兄也是北斗門人,紀師兄也要參加七星會試,紀師兄的實力,在星相圖的七層之中,也在最外層。
  
  於是他向新人挑戰。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些新人實力,他飛快地,就選了新人當中實力最差,他最有把握的一個當對手。
  
  這樣做或許有些卑鄙,或者會被人看不起。
  
  但是北斗學院的七星會試,就是這樣一個努力求生存的試煉場。
  
  沒等新人們徹底反應過來,這一場對決竟然就已經分出了勝負。遠比新人做了充足準備的紀師兄,輕而易舉擊敗了這名他早就看透的對手。
  
  一枚七星令,被他奪到了手中。
  
  「挑戰!」他沒有停歇,飛快就選擇了下一名。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快,因為這一院新人簡直是眼下這七星谷內最肥美的嫩羊。
  
  「挑戰!」
  
  「挑戰!」
  
  「挑戰!」
  
  接連不斷地挑戰聲響起,冷眼旁觀的二、三、四院新人,終於也露出他們猙獰的面孔。一個個試練場的定制升起,一個又一個的一院新人被自入院起就開始留心觀察他們的對手逐一擊破。
  
  手慢一步,沒能挑到一院新人的剩餘二、三、四院新人自是十分著急。只有一院新人才是他們最為可靠的得分點。
  
  所有人目光緊密搜索著這一帶,尋找著漏網之魚。
  
  「挑戰!」終於有人發現了一位,大喜過望衝上大叫。
  
  定制升起,其他人卻都紛紛露出驚訝的神色,末了全是同情。
  
  被挑戰者轉過身來,挑戰者一臉愕然,跟著大叫:「這不可能!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挑戰到的,竟然是路平。
  
  林天表、營嘯,這兩個新人中的佼佼者,直接就是從第六圈開始。
  
  但是路平,這個五級上品神兵的傳承者,居然是在第七圈?
  
  「你一定是站錯位置了!」挑戰路平的是一位四院新人,距離五院越來越近的他,自是無比珍惜他為數不多的機會。
  
  路平搖了搖頭。
  
  位置,他是聽天權峰的門生安排的,錯不錯的,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這些平時稱兄道弟的前輩,在這一刻露出了極其難看的嘴臉。
  
  或許規則之下,這也不能算是錯吧?路平想著,取出了自己的七星令。
  
  「我出三枚。」他說。
  
  以多少七星令作為勝負的賭注,是被挑戰者的權利。
  
  挑戰者不得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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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1-10 21:17:19
第四百五十六章 虎口狼窩
  
  「三枚!!」那四院新人驚叫著。面對一個神兵傳承者,他不認為自己有萬分之一的勝算,他第一時間就已經準備求情,希望路平看在同是北山新院的情面上,能至少饒他一個兩個,他倒忘了,他們向一院新人發起挑戰時,可從來沒講過什麼同在北山新院的情面。
  
  但是他還沒來及開口,路平掌中的三枚七星令已經浮向了半空。
  
  「啊!」四院新人再次驚叫。就像喊出挑戰,就會發動畫地為牢的定制一樣。在被挑戰者喊出下註七星令的數目後,同等數目的七星令就會被試煉場中設好的定制從兩位對決者中強行收走。而此時,這一定制已經發動。
  
  路平的三枚七星令很快飄到了試煉場的正上空位置,每個試煉場的這個位置,也都飄著七星令,每場對決所下的七星令數目,倒是一目了解。
  
  四院新人的三枚七星令被摀得很嚴,但是此時無法和早就經過設定的試煉場定制相抗衡。直接就從他的口袋裡消失,再出現時,已是浮在了半空。
  
  「我和你拼了!!」前一秒還想向路平討饒的四院新人,一看一切已成定局,面目立時變得猙獰,咬牙切齒地向著路平咆哮著,一翻手,一把烏木所製的短刀已經握在了手中。
  
  在北山新院三年,這位新人也有一些積累,手中烏木短刀赫然也是一件二級上品的神兵。
  
  「火焰斬!」高呼著異能的名字,四院新人手中短刀噴出火舌,硬是展開了一道三尺長的火刃。
  
  炙熱的火焰給了他自信,他忽然覺得眼前的對手也沒那麼可怕了。
  
  或許,自己可以一鼓作氣,就拿下三枚七星令也說不定,而且擊敗神兵傳承者,這戰績是一定會引人注目的。
  
  然後他就發現路平已經在他面前。
  
  路平的拳頭已經印在了他的胸口。
  
  他吃驚地張大了嘴巴,烏木短刀噴出的火刃因為魄之力的衝擊,早已經紊亂地沒了形狀。
  
  在他高呼異能的時候。路平已經出手。
  
  在他臆想勝利的時候,路平的拳已經轟出。
  
  一切都在剎那間,但他意識到時,他的身子已經離開了路平的拳。他倒飛出去,然後落地。
  
  短刀上的火焰熄了,他趴倒在地了。
  
  戰鬥結束,只用了一拳。
  
  毫無花哨,也沒有異能。就是衝到身前。然後揮拳,這是尋找孩童打架都能用出的方式。只是路平的動作實在太快,快到這位四院新人根本反應不及。
  
  四周留意到這一場戰鬥的人,全都看得呆了。
  
  路平卻還在認真注視著他的對手,聽破用心施展著,聆聽著對手魄之力運轉的聲音。
  
  對手爬在地上,掙扎了兩下,似乎也很想站起,但是很快他就選擇了放棄。右手無力地揚起:「我輸了。」
  
  他這話音剛落,試煉場的結界開始消失。上空正中懸浮著的七星令也逐一落下,落在了路平的身邊。
  
  路平將其逐一拾起,看了看左右。
  
  戰敗的四院新人,此時還在地上趴著。他在北山新院當中自然也有交厚的好友,但是此時全都遠遠避著,無人上來。以至於路平他們兩人對決的這塊試煉場四周,空出了好大一塊。
  
  在認出這居然是路平後,絕不會再有人跑來向他挑戰,同樣,也沒有人願意被路平挑戰到。惹不起,那自然只能躲,躲得越遠越好。此時看到這場戰鬥竟然剎那間已經結束,本就已經遠遠躲開的眾新人。更是做鳥獸散,呼啦啦瞬時又空出了好大一片。除了開啟對決正在試煉場裡戰鬥的,四下一片竟是一個閒人都沒有。
  
  沒人上來挑戰,路平只能自己尋找目標,只是他朝哪個方向一走,那邊人群頓時如潮水一般後退。挑戰發動試煉場定制。那得是雙方走近一定距離才可。
  
  更有新人,早已經去找人投訴了,神兵傳承者,怎麼可能是第七圈的實力?
  
  可是得來的反饋,卻很讓人失望。負責安排會試者分佈的天權峰門生,很肯定地表示,星命圖上路平命星所在的位置,就是第七圈。他們當然不會知道,路平的命星,只是被錄入了星命圖,可是他根本沒能完成引星入命,他的命星就只停留在了這麼一個記命的階段,還不是一個合格的命星。
  
  但是新人們哪敢質疑星命圖,也只能繼續抱頭躲著路平了。
  
  玄軍護國學院的數位,此時尤其慌亂。
  
  「申師兄,該怎麼辦啊?」卓青幾個,圍著申無垠著急問道。
  
  因為霍英親自出面的警告,他們平日再沒敢生事。一直就在謀劃著如何在七星會試上整治路平。在這盛會上,挑戰對決都是合情合理之事,誰也不能夠干涉。結果精心謀劃了好多天,七星會試的前一夜,路平竟然一躍成了北斗學院神兵傳承者?
  
  卓青那晚可是暈倒了半個多小時才醒,原本,他是七星會試上要去拿捏路平的主力來著。但是現在,他們幾人遠比其他新人縮得還要開始厲害。在發現路平竟然也出現在第七圈時,就直接跑離了北山新院原本所在的這個圈子。
  
  「大家不要慌。」申無垠強自鎮定說道,「路平就是找上來,最多也只奪走任何人的一枚七星令,不會有大事的。」
  
  「可是那傢伙萬一下狠手怎麼辦?」卓青說道。他當時是和劉五一起折磨過路平的,所以十分懼怕路平的報復。昨天一晚上,腦海裡迴響的都是路平被劉五的剔骨折磨時骨骼發出的慘叫聲。
  
  「無論如何,他總不能下殺手。」申無垠這話,其實也是在給自己打強心劑。
  
  「他可連七殺守衛都敢殺。」又有人說道。
  
  「七殺堂那又有七殺堂的規矩。」申無垠說這話時,底氣也是相當一般。
  
  一時間,眾人都忘了他們也正在參加七星會試這回事,直至耳邊突然有聲音傳來。
  
  「哈哈哈,這裡怎麼會有一群肥羊?」一個尖銳的聲音帶著驚喜叫道。
  
  申無垠聞聲一轉頭,心里頓時咯噔一下。
  
  北山新院的新人,幾乎都在星命圖的第七圈,也即是最外圈。但是最外圈,也從來不是只有他們,他們也只是最外圈中很小的一部分。
  
  在二、三、四院新人眼中,一院新人是不諳世事的嫩羊,他們會對一院新人充分了解後,避開當中有實力的,挑自己有把握的,在這七星會試中奪取七星令。
  
  可是對於所有第七圈的北斗門人而言,整個北山新院的新人,卻都是肥羊。與二、三、四院新人所不同的是,這些其餘的七圈門人,對一院新人反倒會略謹慎一些。因為一院新人只是初來乍到,不像二、三、四院都是得到證明:連年停留在北山新院,這就是實力差的證明。
  
  玄軍護國學院這一夥,一到四院者皆有,自然是很受青睞,眨眼就已被人圍上,問也不問就接連發起了挑戰。
  
  才出虎口,又入狼窩,申無垠心下連連叫苦。因為路平出現在第七圈,打亂了他的陣腳,都沒顧上做好安排。
  
  眼見身邊夥伴一個被人挑戰進入了試煉場,申無垠只得上前交涉。
  
  「這位師兄,我們可是……」
  
  「挑戰!」人理都不理,直接就把他挑入了。申無垠那可是四院的,在一般人眼中這是僅次於五院的廢柴,只愁遇不到,自動送上門來的那還不搶起來?
  
  看到試煉場升起,申無垠憋了一肚子的悶氣頓時也燃燒起來。
  
  「找死!」他喝道。他是四院出身,但這是玄軍帝國為了照顧護國學院新人所做的特殊安排,他申無垠的實力,絕沒有那麼不堪。
  
  一抬手,三級中品神兵匕首奈無亮出,對手就有些驚訝了。
  
  「我出三枚七星令。」當申無垠自信無比地沉身說出他的下注時,對手更是已經傻眼。
  
  申無垠冷笑著,三枚七星令瀟灑地拋向了半空,他已經準備給眼前這傢伙一個教訓。
  
  結果眼角一瞥間,冷汗頓時下來了。
  
  路平!
  
  路平這小子怎麼也跑來了。
  
  四下都是他們護國學院的新人被挑戰的試煉場,路平此時就在當中穿梭著,此時正停在已經開打的卓青對決的試煉場旁邊,饒有興趣地觀看著。
  
  這傢伙,是想等卓青打完了再挑戰?
  
  申無垠心神不寧,被對手察覺到空當,冷不丁地一個偷襲上來。
  
  當!
  
  申無垠反應總算不慢,千鈞一發的這一刻,及時擋下了這一擊。
  
  他頓時也不敢太分心,他還沒有強大到可以舉手打倒一名北斗門人,哪怕是第七圈的。
  
  申無垠可以收攝心神,卓青卻不行。
  
  路平出現在旁的那一刻,他就完全亂了。
  
  也算名門出身的他,有著相當不錯的基礎。在一院也是僅次於林天表、營嘯這兩個異象二人組以外的翹楚。他的實力,是完全可以同眼前這位相鬥。
  
  但是路平一出現,他的注意力被破壞,緊張、擔憂各種負面情緒一起,頓時全面落入下風。砰砰砰,連吃數拳,毫無招架之力。
  
  就這,他還偷眼觀察一旁路平的舉動呢,結果就見路平在那大搖其頭,正對他的表現表示遺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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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七星樓頂

    七星會試已經全面開始,只是比起外圈試煉場全面開花,越往圈內,就越顯得冷清。

    比起外圈,越往圈內,北斗門人的人數越少,實力也就越強。最臨近正中七星樓位置的一圈,神兵傳承者占了極高的比例。他們當中絶大多數更是已經開門授徒,在北斗學院,他們已算師者,而非學生。

    但是七星會試,只要尚在學院的北斗門人都需參加,甚至有些已經出山的門人,都會在這天專程趕回參加七星會試。高站七星樓樓頂的七院士,此時也都各攜著三枚七星令,若有門人向他們挑戰,他們也同樣不能拒絶。

    不過今年出席的七院士,除去缺席已成慣例的郭無術,一下子又少了一位,僅有五位守在這七星樓頂。

    但是不管有五位還是七位,會向七院士發起挑戰的,不能說從來沒有,但總是極少極少。也因此,這僅次於七院士的第二圈,互相之間的挑戰向來也是很少。

    這裡已經是七星榜上除七院士以外的最上層,位列這裡的門人早已經充分證明過自己的實力。他們相互之間已經沒有互相挑戰的必要。除非兩人之間有隙,借這機會來折一折對方面子的。

    今年看來,一流門生相處的都很和諧,目前沒有任何一場挑戰發起。而對於受邀而來的觀戰者來說,最想看到的,可就是這內圈一流強者的戰鬥。甚至七院士之間能相互挑戰一下就更過癮了。

    不過對於熟悉七星會試的人來說,都知道這不太可能。這些已經站在頂端的強者,不會再用這樣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所以最內圈雖然很冷清,卻沒有影響七星樓頂上這些來自各方的尊貴客人的興緻。這最強的一圈雖然不打,但是再往外的第三圈、第四圈。試練場已經遍地開花。樓頂上的各方賓客,第一時間就已經毫不吝嗇地為北斗門人送上溢美之詞。如夏博簡這等程度,更是看得心驚肉跳。

    他因為一院之長的身份,才被客氣地請上這七星樓頂,同七院士以及其他貴客一同觀看七星會試。可若以他三魄貫通的實力來說,將他扔在這七星會試上,夏博簡估計自己頂多也就撈個第五圈的位置。

    北斗學院的實力。委實太可怕了一些。這讓夏博簡不免要想到那個鄰區的。已經被院監會剷滅的摘風學院。

    趕超四大?這得是多麼的井底之蛙?那個路平眼下也該體會到了吧?

    一想到路平,夏博簡的目光不由朝旁走了走。一個一襲白衣的青年,腰懸佩劍,靜靜地站在不遠處觀戰。這個年紀,就能成為北斗學院貴客,登上這七星樓頂的人可不多。而這位正是玄軍帝國院監會的總長,玄軍帝國派來出席鬥學院的七星會試的代表。整個樓頂。在年紀上能與秦琪相提並論的,就只有代表青峰帝國前來的那一位。

    因為北斗學院地處青峰帝國境內,青峰帝國對北斗學院給予了相當的尊重。派來觀看七星會試的,赫然是青峰帝國的大皇子嚴鳴。

    作為佔領這片大陸近二分之一領土大國的皇位繼承人,嚴鳴地位之尊貴,在這七星樓頂可謂首屈一指。昌鳳帝國來的是一位長者,是昌鳳大族朱家的家主,在昌鳳帝國雖也位高權重,但論尊貴,也依然無法和嚴鳴相比。

    這三位帝國代表。只在初相遇時相互有過招呼,待到這樓頂之後,就彷彿心照不宣般地,分居三角,彷彿三大帝國在這大陸上的三分鼎足之勢。而他們各自領土內的學院以及一些勢力,下意識地也就圍繞在了他們身邊。倒是其餘三大學院派來的代表,未以國劃分。三院代表聚集在一起,言談甚歡。除此還有像珍寶閲這類勢力的代表,則在多方之間遊走,與每一方都不會疏離,卻又不會走得太近。

    正所謂見微知著,落葉知秋。從這七星樓的小小樓頂,便已可以看出大陸多方勢力的分列形式。

    夏博簡在這樓頂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物。謹小慎微,不敢多言。和同是玄軍帝國境內的兩位院長一樣,都是站在秦琪的附近。

    三大帝國的代表,若說地位,以嚴鳴為尊;說資歷,自然是昌鳳朱家的家主最長;但要說最契合的,卻是秦琪。院監會總長督管的就是全國學院,四大學院雖超然,終歸也是學院,由他這個院監會總長來出席學院活動,再貼切不過。

    只是秦琪到了這裡,對路平會採取個什麼說法呢?

    這一點夏博簡很好奇,卻不敢多問。秦琪他也是直至今日早上才見到的,此前也未聽說玄軍帝國會派誰來。他倒是有聽說秦琪的兄長秦越也到了北斗學院,卻是以南天學院的門人身份。此時七星樓頂,南天學院的東林門主程落燭是在的。但是秦越就同夏博簡帶的那幫門生一樣,可以來湊這熱鬧,但是想登這七星樓頂,實在未夠資格。只能在北斗學院另安排的位置,觀看這七星會試。

    就在他們將關注點紛紛投注在內圈的高水準對決時,殊不知,北斗學院今次缺了兩位的院士們,卻將關注的目光投向了外圈最遙遠的位置。

    “怎麼會的,他怎麼會從那裡開始?”

    別說七圈的門人了,連院士裡都有人納悶。能成為神兵傳承者的路平,居然在七星榜的最下游。

    “星命圖上,他就是那個位置。”主管天權峰,對星命圖負責的陳久說著,“應該是那天引星入命時出的意外,當時他的魄之力竟然全都失去了。”

    “哦。”疑惑的是天璣院士王信,七院士中,只有他和天璇峰宋遠沒有同路平直接接觸過。

    “呂沉風還是沒有同意。”院長徐邁此時突然開口,微嘆了口氣說道。

    “果然。”對這個答案,眾人雖嘆息,但也沒意外。

    “宣佈吧,這次七星會試,還會選出瑤光院士。”徐邁說道。在得到呂沉風的確切答覆之前,他們還沒有公佈這個消息。

    但是很快,消息傳遍。

    七星樓下的最內圈,只是以走過場心思來參加這七星會試的一流強者們,眼神頓時炙熱起來。他們紛紛抬起頭,仰望著。

    七星樓並不高,但是那個樓頂對他們而言一直高不可及。

    但是今次,他們有了機會。

    七院士產生了空缺。

    而院士看來也沒有合適的推舉人選。

    於是,七星奪魁。

    這機會,來得太突然了。

    內圈的一流門人,仰望完七星樓頂,開始相互對望。

    他們這些人,無疑是機會最大的。

    要怎麼開始?

    他們並沒有馬上動手,而是紛紛盤算起來。

    七星奪魁,這可不是輕易能做到的事,尤其沒有誰認為自己在這一圈擁有碾壓級的實力。

    機會難得。

    機會的難度也很大。

    但是每個人的心中,終歸有了一個目標。

    能不能成功,是一回事,但是這個念想,可以在任何人的心中發芽。

    站上那個樓頂。

    無數人向七星樓頂仰望著。

    身在第三圈的嚴歌,同樣也在仰望著。

    但他沒有去看五位院士,沒有去看他們身邊空著的位置。

    他在看著那個相貌和他有幾分想像的年青人。在七星樓頂,這個七星谷內接受陽光最好的位置,年青人的笑容就和陽光一樣燦爛。

    那是他的哥哥,親生哥哥。

    嚴鳴也看到了他,立即向他揮了揮手,笑容變得更燦爛了。

    嚴歌微笑著,躬身施禮。

    君臣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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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 說好的了斷

    最尊貴的客人在七星樓頂鳥瞰四方。他們的門生、隨從,卻都沒有資格登這樓頂。他們被北鬥學院安排在別處,觀看著這一年一次的北鬥盛會。

    人群被分成了許多塊。相比起七星樓頂,這里的勢力劃分更加涇渭分明,就連珍寶閣這種需要結交天下,和氣生財的買賣人,都沒有去多方勢力遊走,而是很乖巧的在觀看席上偏安一隅。

    他們人數不少,比各家學院來的人都要多得多。他們看比賽又很認真,每個人都選定一場比賽,看得目不轉睛。

    有了解的人,看到他們這副模樣當即就笑了。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七星會試對他們來說就是無限商機。一些落敗者,或是不足者,想必都會被珍寶閣的人記錄下來,找機會就發起主動營銷。

    和這些家夥,真是沒話說啊!

    其他各勢力的,對於這模樣的珍寶閣人,都沒有什麼交流的興趣。繼續各自湊堆,談論著他們關註的對決。等到七星會試要決出瑤光院士的消息傳來後,所有人更是興奮了。只是觀看七星會試就已經不虛此行了,七星會試上比鬥決出瑤光院士,那該是怎樣的大場面?恐怕一生都難有機會再見一次。

    這不,就連生意為重的珍寶閣人聽到這消息都有些騷動。不過他們當中一些人眼中閃爍的東西,可不只是興奮和期待,這,可就沒有多少人註意了。

    一時間,觀戰者們的註意力全都放到了通常極少會發生對決的第二圈。雖然此時遲遲也沒有挑戰開始,但是所有人相信,有瑤光院士的席位虛位以待,最高水準的二圈對決,一定會爆發。

    也在這時,最外的第七圈,一場並沒有受到多少人關註的對決。結束了。

    心思完全無法集中的卓青,徹底敗給了挑戰他的對手。但是他並沒有介意這場失敗,他一直在介意的,都是那個在旁觀看他比賽的人。

    路平。

    他竟然真的一直都沒有離開。一直守到了卓青對決結束,這心思昭然若揭。尤其是看到卓青敗下陣後,路平立即活動了一下身子,似乎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大幹一場了。

    看到試煉場的結界開始消失,七星令開始落下。卓青大為著急。

    “挑戰,挑戰!”他忽然叫道。

    “你說什麼?”幾乎被卓青視為空氣的勝者,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被他輕易擊敗的對手,竟然馬上就向他發起了挑戰?

    七星會試的規則。勝者不得重複挑戰同一名對手,但是敗者,卻可以向擊敗過自己的對手重複挑戰,直至勝出。

    不過通常會這樣做的,或者是有很深的過節,不肯輕易罷休;再或者,就是在上一場對決中找到對方的破綻。有了十足的把握。

    這位勝出的北鬥門人不認識卓青,自然不會去想有什麼過節。第一時間意識到的就是後者,他馬上開始檢討自己在方才對決中有什麼破綻。

    但是想來想去,腦中能稱上破綻的可全都出自卓青。

    他撓撓頭,有些想不通,這時總算註意到了試煉場外等候著的路平,隨即發覺了卓青看向路平時忌憚的眼神,心下頓時明白了。他在對決時很專註,之前沒有留意路平的存在。不過現在,他發現了。

    “你想挑戰他?”他索性過去問路平。

    “是的。”路平點頭。

    “他不敢和你打。所以索性再向我挑戰來拖延?”這位接著說道。

    “是這樣嗎?”路平沒敢肯定,他問卓青。

    卓青臉色煞白,不知該如何回答。

    “有私人恩怨啊。”那位笑著。

    “是啊。”路平說。

    “那我就成人之美,把他留給你好了。”這位說著。已經接住獲勝落向他手的七星令,邁步就要走。

    “餵餵,怎麼搞的,怎麼可以拒絕挑戰的,怎麼可以?”卓青著急大喊,但是喊沒兩句。自己也反應過來了。

    挑戰是不可以拒絕,但是剛剛結束一場對決的人,卻有五分鐘可以不接受挑戰的休息時間。這規則申無垠、紀師兄都有和他們講過,卓青一時著急,忘了個幹凈。

    此時反應過來 ,卓青轉身就跑。

    他同樣剛剛結束一場對決,同樣有五分鐘休息,這時間里,不接受挑戰逃開便是了。

    他想得挺美,但是轉身剛跑出一步,路平的身影已經閃到了他身前。

    “之前不是說好要由我們兩個做出了結嗎?”路平提醒卓青。

    卓青沒忘這個說法,他好想回到那個時候。那時候的路平,完全沒有魄之力,還被剔骨重傷,他只用一根手指都可以要了路平的命。

    可是現在,神兵傳承者,一個擊殺了七殺守衛的神兵傳承者。

    那個說法,那個約定,卓青已經沒有勇氣再去遵守了。

    “你別天真了。”他故作鎮定地說道,“真以為那只是你我之間的事嗎?準確來說,你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事,是你犯下的罪行,不容於帝國。”

    卓青這話,軟硬皆有,一邊提醒路平其實他們沒有私人恩怨,另一邊卻又向對方暗示著自己身後龐大的帝國實力。

    “現在帝國院監會的總長秦琪,可就在那七星樓頂上看著你呢!”惟恐份量還不夠,卓青又拋出秦琪的存在。

    路平略皺了下眉,向七星樓方向看了一眼。但沒等卓青松口氣呢,他的目光卻已經移回。

    “那是另外一回事了。”路平說道。

    “北鬥學院里,這事不是就限制在你我這里了嗎?”

    卓青欲哭無淚,那是詹仁為了化解北鬥學院與玄軍帝國之間的矛盾,刻意淡化此事所做的修飾,現在反被路平拿來沒完沒了地針對起他來。

    這個家夥,是一定不肯罷休的。卓青想著,又跑,但無論哪個方向,路平都能馬上追到。可以使用魄之力的他,實力遠非卓青可比。

    幾個反複,卓青絕望了。

    這一場,看來無論如何也是躲不過了。

    “挑戰!”結果就在這時,忽然傳來一聲,試煉場升起,將路平圈入其中。

    卓青眼睛一亮,他認出那位挑戰者,是他在護國學院時的師兄,高他一級。去年加入的北鬥學院,現在已經不在北山新院。

    “卓青你先走。”師兄對卓青說道。

    “呵呵。”卓青松了口氣,想想自己剛才在路平面前仿徨失措,心下頗窘,開口笑道:“你終歸只是一個人。”

    這邊路平已經隨手扔起幾枚七星令,由得試煉場收去,然後另一手一拳揮出。

    試煉場退下,似乎還沒升到最高的七星令悉數落向到路平手中。

    “挑戰。”他轉過身來,一邊接住七星令一邊對卓青說道。

    身後,卓青護國學院的師兄,瞪著雙眼,微提起的雙手還沒有完全拉開架勢,就這樣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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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1-10 21:18:15
第四百五十九章 認輸都來不及

     卓青汗如雨下,幾乎就要癱倒在地。

    他擁有的五分鐘保護時間在被路平咬住不放時就已經耗光,護國學院師兄的及時挑戰,那是憑空又幫他爭取到了一點時間。

    他本也沒指望一個還在第七圈混的師兄可以勝過神兵傳承者,但是,多少可以支撐一會吧?這一會的功夫,他覺得足夠自己消失。

    結果,就他一句話的功夫,師兄就已經被路平解決。

    卓青恨自己話多,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好像少說這句話的功夫,就足以他逃脫似的。

    挑戰!

    路平的聲音清晰無比,鳴之魄的指向也正是朝著卓青。坐地為牢的定制,就在以這樣的條件來準確觸發的。

    此時想跑,已無可能,絕望的卓青已經在盤算怎麼在路平手下少吃點苦頭了。

    結果讓人意外的是,明確發出的挑戰信號,卻沒有觸發定制。

    路平微楞,卓青反應卻快,先不去想是出了什麼狀況,總之撒腿先跑。

    路平下意識就追,但是隨即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他身上的七星令總數已經超過了七枚,試煉場的定制觸發,與七星令息息相關。沒有七星令不可能觸發定制,七星令數量超過了定制要求,同樣無法觸發。

    第一戰收獲三枚,剛剛隨手又收獲兩枚的路平,已經擁有七星令共計八枚。擁有七枚以上七星令者。第七圈的試煉場定制是無法被觸發的。也就是說,此時的路平只能向第六圈進發,去挑戰第六圈的北鬥門人。

    已經想明白這點,但路平腳下卻沒停,還在追著卓青。

    卓青的腦子可也不慢。跑沒幾步,也已經反應過來。

    他大喜過望,當即停步,看到路平沖到面前,也不慌不忙。

    “現在,你能拿我怎樣?”他笑著。沒有試煉場,雖然依然可以揮拳相向。但是七星會試如此盛會。怎會一點規矩沒有?如此場合私鬥,怕是分分鐘就會被學院給修理了。

    這一刻,卓青倒是挺期待路平向他出手,然後被學院出面狠狠教訓。

    結果路平也笑了笑,腳下忽一轉,突就沖到了另一名北鬥門人身前。

    那人吃了一驚,下意識就先向後退。但是路平出手如電,一下子就扣住了他的手腕。

    “你!”那人吃驚,沒發起挑戰就動手,這人是想做什麼?

    結果路平的手很快就已經握住了他的掌心。

    “送你。”路平笑道。

    那人一楞,已發覺有什麼東西被塞到了掌心,下意識低頭一看,呆住。

    被塞進他掌中的,赫然是兩枚七星令。

    等他回過神再擡頭看時,路平又已經變向,已經重新向著卓青沖去。

    “挑戰!”他叫道。試煉場冉冉升起。

    卓青差點一口血直接噴出。他真的一點都沒想到,路平如此輕輕巧巧地就解決了這個問題。因為幾乎沒有人會有“七星令送人”這樣的意識。在七星會試上,七星令就等同於他們每個人的生命,有人會把自己的命送出去嗎?

    路平,隨隨便便找了個不認識的人,就送出了七星枚,而且一次兩枚。

    現在他只有六枚七星令了。自然成功觸發了試煉場。而那位被他送出七星令的北鬥門人,還站在原地回不過神來呢!

    “做個了斷吧。”路平平靜地對卓青說著。

    “你不要亂來,這可是七星會試,很多人看著呢。”卓青說道。

    “當然。”路平說道,“我不會殺了你的,這是我們說好的。”

    這承諾絲毫沒有讓卓青覺得輕松,不殺,那就是折磨啊,如徹骨一般的折磨,卓青不寒而栗。

    於是他當機立斷,扔出了他手中兩枚七星令。

    “兩枚。”他叫著,七星令向上浮起。

    “認輸!”他接著又叫,幹脆無比。

    這兩個字對試煉場而言是同“挑戰”一樣極其有效的發動條件。試煉場開始退下,剛剛從卓青手中扔出的兩枚七星令,直接就飛向路平手中。

    但是路平的手已經是拳頭。

    卓青認輸幹脆,可路平出手向來也不拖泥帶水。

    他扔出七星令,對決就已經開始,路平的拳頭,那時就已經揮出。

    然後卓青認輸,可路平的拳比他喊認輸還要快。

    於是他喊出認輸的時候,正是路平的拳轟到他面門的時候。

    以為已經徹底擺脫問題的卓青,哪想到路平的拳來得比他認輸還要快,他根本沒有半點防備和閃避的心理。

    這一拳,中得結實。

    一個拳印,瞬間就出現在了卓青臉上。

    他倒飛出去,撞到了正在退下卻還沒有完全退下的試煉場封禁上,鳴之魄飛快在他周身傳遞了一遭,從內臟,到肌肉,到骨骼,他無處不覺得難受。剛一落地,就一口血噴出,再然後又是翻江倒海般的,將他胃里那些東西全數搜刮嘔吐出來。

    他提起一根手指,顫抖著想指路平。

    都認輸了還打?

    他想這樣指責路平,然後向學院狠狠投訴。

    可是過程在腦中略一過,連卓青自己都清晰地意識到,路平那拳真比他認輸要來得快。

    他深深地喘了兩口氣,只能找些聊以**的東西。

    “我認輸了……”他拼命讓自己笑出來,“你只能打我一拳,還能拿我怎樣?”

    路平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不是事前說好,我當然會直接打死你。但既然有了約定,當然也就是這樣一拳了。多一拳,你不就死了?”

    說完,路平揮手抓過卓青的兩枚七星令,同卓青連多一句的話都沒有,轉身便走。

    就……就只這一拳?

    卓青各種擔憂,各種恐懼,結果路平打算對付他的,就只是這樣一拳嗎?

    一拳擊敗他,這當然夠了。可卓青滿以為路平會慢慢地折磨他。眼下這拳雖痛、雖傷,但比起當時徹骨對路平的無盡折磨,還是差得遠了。

    早知如此……

    卓青懊惱不已。他恨自己沒有有勇氣一點,幹幹脆脆地接受路平的挑戰,無非也就是吃這一拳,何須弄得現在這樣狼狽難看?而且惶恐之間,兩枚七星令全給扔出,現在一點翻身的機會也都沒有,他已經徹底出局。

    這次七星會試,他本是大有可為的。無論申無垠,還是劉五,都這樣說。他的實力,搏進第六圈的機會很大。那無疑會為他在北鬥學院贏得一個很不錯的起步。

    但是現在,他和那些最差勁的學生一樣,最先被淘汰出局,一起去七星榜上的墊底。然後,看著路平輕輕松松地闖向了第六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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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4 0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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