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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蝴蝶藍]天醒之路[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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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1-7 17:26:22
第四百一十章 閉合

    走出五院的霍英,只覺得天空無比明朗。壓抑在胸中許久的陰霾忽在一瞬間一掃而盡,讓他整個人都仿佛煥然一新。

    他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但方向卻極明確,沒有走出多遠,就已經抵達了他要前往的目的地。

    四院。

    北山新院五個院落,與五院相臨最近的四院,霍英此時停在了院門前。沒有叩門,霍英擡手就已經將院門推開。

    四院遠沒有一院那麼熱鬧,但也遠不如五院那般冷清。院門猛被推開,正在院里的幾位擡眼就朝這邊掃了一眼,看是霍英,所有人的目光頓時死死鎖在了這邊。

    玉衡峰首徒,霍英。

    知道這名字的人從來不少,只是對於北山新院的新人來說,很多名字他們僅限於聽過,想一見可沒那麼容易。四院在北山新院算是舊生,但總體來說入院不過三年,沒見齊七院士七首徒的大有人在。他們原本只知道眼前這位是在五院的鄰居,卻從來不知道這人的身份。直至那天,陳楚到訪,一聲大師兄,叫的是霍英,但卻傳遍了北山新院所有人的耳朵。

    於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位鄰居,就是玉衡峰前首徒,霍英。

    而現在,這位前首徒突然到訪。

    院里幾位都望著霍英,卻也沒湊上來搭話。換是一般首徒,他們巴結都來不及。可這位首徒,名頭上已經有了一個“前”字,而且還是住在五院。五院是什麼地方?沒有比四院的學生打聽得更清楚。那里本身只是個普通的院落,但是象征的意味卻是斷絕,與北鬥學院徹底、永久的斷絕。

    一位首徒,淪落到如此地步,那得是犯了多大的過錯?

    想到這點,哪里有人敢和霍英套近乎,都只是遠遠地這樣看著。

    霍英的目光在院里幾人臉上逐一掃過後,卻沒有找到他想找的人。頓了頓後,出聲問道:“申無垠住哪間?”

    有的人還在發呆。有的人卻已經搭頭指了指。霍英點點頭,邁步便朝那房間走去。臨門三米時,忽又站出,仿佛發現了什麼似的笑了笑。跟著揮手抹了抹後,繼續往前走去。申無垠的房門緊閉,霍英卻也不管,伸掌按上一推,啪一聲響。那門應聲而開。

    霍英信步走入,看著屋里一個個驚惶失措緊張備戰的面孔,再次笑了笑道:“忙呢?沒打擾吧……”

    “霍英……師兄……”申無垠正在這些人當中,見是霍英,起身幹巴巴地喚了一聲。

    他們在房間中議事,自然有所提防。屋外三米半徑,設了結界,有闖入者不會有任何發動,只是會警示他們。房門,也做了定制。雖然只是個簡單的閉合,但就是修者要開這門,也要費那麼一點功夫。

    結果,三米半徑的定制結界毫無警示,房門上設置的閉合,也好像沒有任何效果。申無垠剛剛就已經感知過了,房門上的閉合,還有三米半徑的警示,都已經被人抹了個幹凈,什麼人做的。那還用說嗎?眼前這位前玉衡峰首徒,可也是李遙天的得意門生,一身定制系異能的造詣頗為不凡。他們這些雕蟲小技,在他面前那確實只是形同虛設了。

    “申無垠。”霍英看著對方。點出其時間不多,話只說一句:別來打擾路平。”

    申無垠勉強擠了個笑容,正想說兩句,結果霍英竟不等他的回應,竟真只說了一句話。說完轉身便走,走出房間時還隨手帶上了房門。

    “誒,霍英師兄……”申無垠這才回過神,跳起來便要去追。哪想到了門邊,伸手一拉,那門竟然紋絲不動。

    “這……”申無垠一怔,第二次用了大力,門依然不動,施展力之魄,再加力,啪,門把被申無垠給拉了下來,那門卻依舊緊緊貼在門框內。

    申無垠似有所悟,一個箭步沖到窗邊,順手一拉果不其然也和那門一樣死死緊閉。申無垠看到窗外霍英正走出院,慌忙又是大叫,結果霍英完全不為所動,就這樣徑直走出了四院。

    房間里的其他幾位申無垠的同伴,此時也各到門前試了試,察覺到狀況後也是面面相覷。

    “搞什麼?”一人看申無垠從窗邊退回後,嘟囔著。

    “閉合。一樣是閉合,簡單的一個定制異能,但經人家設下定制,合我們幾人之力也休想打開。這什麼意思,還不明白嗎?”申無垠臉色難看地說道。

    “他為什麼要護著路平?”又一人說道。

    “人家想護就護了,需要什麼理由嗎?”申無垠心情煩躁地說道。

    他們幾個在這里,原本就是在合計怎麼對付路平。從劉五那里,申無垠總算也是摸著了北鬥學院的態度。為了顧全學院的顏面,北鬥學院不能容忍他們在學院內對路平出手。但是他們也願意給玄軍帝國顏面,將路平逐出學院,再由得他們處置。

    可這也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而眼下他們,就需要確保這個借口的成立,如此才能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但是路平住在五院,五院的其他幾位住客個個都不簡單,對路平又似有維護之意。申無垠這也正組織大家一起開動腦筋研究方案,結果對方對路平的維護,竟遠比他們想象的要積極,竟然主動找上門來。簡單的一個閉合,就將他們全部困在房間內,警告的意味已經明顯之極。

    不過這還不足以打消申無垠的念頭。他本就已有要和五院幾位周旋的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對方的態度如此明確堅決。事情變得更加棘手,可這也無法阻止他。他針對路平,不是私怨,而是執行他的使命。

    “有玉衡峰首徒給我們設下的定制,我們倒是可以踏踏實實地在這里商量對策了。”申無垠重新坐定後,一句話,就表明了態度,並化解了一下霍英帶給大家的震撼。

    “如果連這個定制都破不了,我們又憑什麼去和對方周旋?說實話,我覺得他要告訴我們的,就是這個意思。”一人沷了碗冷水,房間里瞬間死一般沈默。

    既使他們一開始就知道五院的人不好對付,即使他們從一開始就明確不會力敵。但是霍英這一趟,還是給他們留下了足夠的震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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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1-7 17:26:38
第四百一十一章 仇人

    霍英去了四院,五院卻也恰在這時來了訪客。來人瘦瘦小小,其貌不揚,可他出現在門口時,就連唐小妹也停下了手頭的事。清理落葉,對她來說可是無比重要的。

    白禮。

    開陽峰首徒因為一些眾所周知的原因,實權比其他首徒可要大上不少,地位也就顯得要高出半頭,走到哪里,都是絕不會被忽視的人物。

    但是唐小妹對他的重視,看來卻並不限於身份。看到這個會令絕大多數人感到畏懼的,開陽峰暗行使者實質上的統領,唐小妹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了敵意。

    一晃身,她就已經從院中閃到了院門內,將正在邁步進來的白禮正擋在了門外。

    四目相對,唐小妹毫不退讓,身份顯赫的白禮此時卻是一臉疲憊憔悴。

    “請讓。”白禮開口說道。

    “這里不歡迎你。”唐小妹半步都沒有挪動,不客氣地說道。

    “沒有哪個地方是歡迎我的。”白禮看著她說道。開陽峰的暗行使者,對各峰各院都有監察之職,可說是北鬥學院中最令人畏懼同時也最不受歡迎的角色。但這就是他們的使命和職責,白禮這話,換是其他人來說,多會流露出一些無奈和委屈,但是從他的口中出來,卻沒有半點這樣的♂色彩,反倒有幾分嘲弄。

    “那麼識趣的話,請。”唐小妹手向外一指,說的是“請”,但口氣卻和說“滾”沒有兩樣。

    白禮平靜地搖了搖頭:“五院不限制任何人的出入,更何況我職責所在。別說是進五院。就是進你的房間。你也無權阻攔。”

    “你敢!”唐小妹橫眉冷對。

    “需要的時候,我會的。但是現在,我找他。”白禮望向院中竹椅上的路平。

    唐小妹心知自己的阻攔並無道理,只是因為私怨無事生非,讓到了一旁。

    “你不會有好下場的。”看著白禮從面前走過,唐小妹咬牙說道。

    “暗行使者有好下場的確實不多。”白禮頭也不回地說道。

    說完這話的他便已經到了路平身前,但是完全沈浸在修煉中的路平卻絲毫不知道這一切。白禮上下打量了一下路平,對他此時的狀態也有些疑惑。不解地回頭看向了唐小妹。

    “他什麼情況?”他不在乎唐小妹對他的態度,有需要了解的情況,他便立即主動和唐小妹對話。

    “你會不知道他什麼情況?”唐小妹語含譏諷,她與白禮似有很深的過節,每一句話都頗具敵意。

    白禮對此卻絲毫不感意外,只是繼續說道:“我當然知道他發生了什麼,我是問,他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兩人雖都沒有刻意去喚路平,但前前後後也對話了這麼久,結果路平卻連眼皮都沒動一下。若說是睡得熟那也未免太過了吧?此時怕是韓離都早被吵醒了。白禮不經意地向著韓離的房間看了眼。五院各人的身份情況。北山新院的鄰居們雖不知道,但他這位暗行使者的實際統領卻一清二楚。

    “他現在正在修煉。你最好不要打擾他。”說到這里,唐小妹終於收起幾分對白禮的敵意,但終究用不出懇求的字眼,語氣有些生硬。

    “修煉?”白禮繼續疑惑。修煉的方式有很多,安靜冥想是其中之一,但無論哪種方式都不會如眼前的路平這樣,一點魄之力的波動都感知不到,那是在修煉什麼?

    “路平。”白禮喚了一聲,這一聲自然是用上了鳴之魄,穿透性十足,卻也還算溫柔。但是路平依然半點反應也無。白禮站在那里沈吟著,一旁的唐小妹卻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只要白禮使出什麼激烈的手段。

    結果卻沒有。

    白禮沈吟了一會後,忽然轉身,竟是坐到了路平旁邊空著的那張霍英的竹椅上,很舒適地躺了下去,臉上露出幾分放松的神情,竟也閉目養起神來。

    唐小妹楞住。

    院中落葉還沒有掃凈,偶有風過,還會有片片樹葉被卷落到地,有些是院角那些銀杏的,有些卻是不知從哪里卷入院中的。

    唐小妹就這樣靜靜地站著,竟然無視了這些會讓她煩惱無比的落葉,她好像找到了更重要的事一般,死盯著白禮。

    看著他毫無防備地躺在那,看著他空門大露地閉上了眼,再加上他又是孤身一人。

    機會!

    唐小妹心中滿是這樣的字眼,一幅又一幅的畫面在腦海中不斷跳過。過去的、真實的,還有眼下她正在計劃創造的。被這念頭驅使著,唐小妹忍不住向前邁進了一步。她有一些緊張,不是擔心後果,只是擔心自己會抓不住這機會。那樣的話,或許就再沒有機會了?

    邁出一步的唐小妹,想到這又停了下來,心下又猶豫了一番,那邊白禮呼吸漸變平穩,竟是躺在竹椅上睡著了。

    機不可失!

    唐小妹終於狠下了決心,咬牙就要再向前,忽有一只手,竟在此時搭上了她的肩頭。

    唐小妹猛然回頭,她太過於專註,以至於有人悄然到了她身後都毫無知覺。這種漏洞出現在她這級別高手身上實屬罕見。

    孫迎升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他們倆也不能說是朋友,不過唐小妹的事,他多少知道一點。他知道唐小妹為什麼對白禮有這麼深的敵意,因為白禮殺了她的老師。這件事不算隱密,錯的人是唐小妹的老師,白禮行使的是暗行使者的職責。

    所以這件事,學院方面不會對白禮有絲毫責備,反倒嘉許。那位修者的其他門生也無法提出任何異議。只有唐小妹,雖也明白是非,卻還是無法接受自己一生尊敬的導師就這樣被殺了。無論導師多麼罪大惡極,但對她從來都是極好的,對其他同門也都是極好,整件事,一點都沒有牽連到他的門生。

    但是所有門生卻都馬上忘記了這一點,和其他人一起議論著導師的虛偽狡詐。

    唐小妹無法接受,她想離開。北鬥學院的身份,在她心中也遠不如導師的恩情重要。

    可是現在,她忽然發現這樣一個機會,一個有可能為導師報仇的機會。

    唐小妹瞪著孫迎升,示意他不要多事。

    “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孫迎升左手拍了唐小妹的肩膀,右手還端著一杯燙茶,茶杯樣式古樸,一看就不是凡物。

    “什麼!”唐小妹壓低了聲音說著,還怕驚醒了白禮錯失良機。

    “他殺過的人,恐怕比你見過的都多,你以為這是機會?”孫迎升說道。

    唐小妹沈默,這種事上,她確實沒有多少經驗。

    “緊張、猶豫、喪失警惕,你這是去送死。”孫迎升繼續說道。

    “更何況,你心里清楚,你沒有理由殺他。”孫迎升說。

    唐小妹還是沈默著,片刻後,忽然轉身。

    “我出去走走,把院子掃幹凈了。”她說道。

    “這些家夥,對有錢人都缺乏最基本的尊重啊,真是一天都不想在這里待了。”孫迎升嘟囔著。

    “是這樣嗎?據我所知,其實你並不想回你的家族吧?”躺在竹椅上的白禮,忽然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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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犧牲

    孫迎升對白禮忽然開口說話沒有覺得有多意外,對於白禮揭穿了他的底,也沒有多意外。白禮的身份,註定了他會知道很多其他人都不知情的東西。只不過對此孫迎升並沒有覺得有回答的必要,他沒有理會白禮,手捧著熱茶,很認真地注視著唐小妹離開的院門,對白禮來了一個徹徹底底的無視。

    白禮對此竟也沒有在意,看到孫迎升不答,就又閉上了雙眼,看起來相當怡然地又睡了起來,院里變得寂靜無聲。

    孫迎升抿了幾口茶,將茶杯放回屋內,再出來時已經挽好了衣袖,竟然真的開始清理院中的落葉。

    只是風一直不停,院中失去了定制異能,落葉竟也一直不止,時不時就會有風從不知哪來卷來一片兩葉的黃葉飄落院中。孫迎升似乎不知道只是這樣的清理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一般,落一片,他就揀一片,如此反複。

    終於,路平睜開雙眼。

    這一輪的修煉,並不如早上持續得那麼長,但是因為徹底找到了方向,效果卻是有了不錯的累積。此時停下,一方面是稍作休息一調整,一方面也是準備了幾個問題想和霍英討論一下。哪知睜眼後朝身旁一看,就見白禮躺在霍英的竹椅上正望著他。

    “你?”路平再鎮定,這時也難免要意外一下。

    “是我。”白禮坐起身,很快就從竹椅上站起。

    “有些話想對你說。”白禮倒是不廢話,非常的開門見山。

    “請說。”路平在直率這方面也是從來不輸給任何人。

    “藥坊七庫被盜,調查至今。沒有任何突破性的進展。”白禮說道。

    “真遺憾。”路平說。

    “我從不否認。對你有相當的懷疑。”白禮說。

    “你錯了。”路平遺憾地表示。

    “或許吧。”白禮說道。“但是在需要的時候,如果可以解決問題,我們並不介意將錯就錯,犧牲一些無辜。”

    “聽起來這個你無辜有些像我。”路平說。

    “原本是的。”白禮說道,“七庫被盜的影響,並不局限於藥材的損失。對天權峰上下的整體質疑,對暗行使者監察不力的質疑,甚至包括因為顏真的私人舉動引發的對玉衡峰被滲透的質疑。這些都遠比藥材這種物質上的損失要來得可怕。”

    “如此放大混亂,或許正是這些潛藏的對手所希望看到的。”白禮說。

    “所以呢?”路平問。

    “所以,我們需要控制局面,需要抑制這樣可怕的情緒蔓延,需要阻止對方所期待的混亂局面。”白禮說。

    “一兩個替罪羊,至少可以從表面上壓制住局面。”白禮說道。

    “看來我很合適做這個無辜的替罪羊。”路平說。

    “原本是的。”白禮再次如此答道。

    “可事實上呢?”白禮已經兩次這樣措辭,路平自然清楚事實上這個替罪羊怕是輪不到他。

    “靳齊。”白禮說,“好好記住他,他的堅持,守護了很多人。這一點我希望你知道。”

    “我不懂。”路平搖著頭。

    “既然知道是其他人的過失,既然是你們無能地追查不出真相。結果就要無辜的人來承擔這個結果,偏偏你還說得理直氣壯,似乎這樣很高尚?”路平說道。

    “高尚的只是靳齊,而你需要記住的也只是他。至於我,如果羞愧可以解決問題,我一定會無地自容,只是很遺憾,我只能在犧牲夥伴的基礎上繼續振作。”白禮一邊說著,竟已經向著院外走去,說完這話時,人已走出院門,轉眼消失不見。

    路平沈默著,孫迎升也在此時停止了他一直重複著的,清理落葉的工作。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都望向了某個方向。那邊是天權峰,那位首徒,正在為了整個學院犧牲自己。白禮特意跑來和他說這番話,看來學院原本有打算讓他這新人背這黑鍋的意圖。畢竟相比起一個首徒,孰輕孰重簡直一目了然。

    然而,因為靳齊的堅持……

    白禮沒有說太多,就只說了這樣一句,靳齊堅持了什麼,已經不用他多做解釋。

    路平的情緒有些低落。

    他和靳齊相識也不過數日,交流也限於有數的幾回,談不上有什麼深厚的感情,然而這份所謂的高尚,卻讓他覺得甚是壓抑。

    “真是個蠢貨。”孫迎升輕聲嘟囔了一句,從地上揀起了一片落葉。

    路平默然無語,很快,他又重新閉起了雙眼,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白禮親自帶來的消息,漸漸就在北鬥學院里傳開了。就連北山新院這個新人紮堆的地方,也有很多人神情鄭重地討論著這個問題。

    “聽說了嗎?天權峰的藥坊,原來是首徒靳齊監守自盜。”

    “死去的三位師兄身上,找到了靳齊師兄殺人滅口的痕跡。”

    “靳齊師兄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

    “這恐怕就不是你我可以知道的了。”

    ……

    路平坐在飯堂的人群中,聽到周圍不絕入耳的都是這樣的聲音,這件事似已準備公開,每個人談到時都已經不再特別小心,說起的細節也已經越來越多。

    “這件事,我覺得並沒有這麼簡單,你說呢?”坐在路平對面的林天表,聽著這些議論,對路平說道。

    路平搖了搖頭,沒有表達自己的看法。他的傷勢恢複得不錯,現在已經可以下地行走。魄之力方面的進度也不錯,每天都在不斷收獲著。不過這些並沒有讓他變得多麼喜悅。

    “子牧現在怎麼樣了?”他問林天表。

    “我還在打聽。”林天表說道,“對他的看管忽然嚴格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他和藥坊七庫被盜一事有什麼瓜葛。”

    “他會和靳齊師兄一樣嗎?”路平說。

    “或許吧,目前還沒有明確的消息。”林天表沒有輕易下結論。

    路平對此卻有一些疑慮。他知道靳齊是主動犧牲來換取北鬥學院的暫時平靜,原本可能會成替罪羊的路平因此幸免,可是子牧呢?如果說靳齊用自己的犧牲避免其他無辜人群受到牽連,子牧也該不受牽扯才對,現在反倒受到更嚴格的看管?

    這件事,確實不是很簡單吧……

    來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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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1-7 17:27:19
第四百一十三章 秋雨

轟隆隆。

天空忽得響起一聲炸雷,一場秋雨就這樣驟然而至。這是新人們來到北鬥學院後所經歷的第一場雨,所有人都朝著飯堂外望去。

雨滴不大,落地無聲,卻很密很急,剛剛沖進飯堂的一位新人,和那聲炸雷只不過是前後腳的功夫,臉上就已經掛上了水珠。

“雨不小哦。”他回頭看了眼後,就自顧自去打飯去了。

用罷了飯要離開的人,此時卻也沒有被這雨所阻,當前那位,揮手施展了個異能後,那雨便只在他身遭打轉,怎麼也落不上來,他就這樣走入雨中,飄飄然而去。

新人們頓時對此有了興趣,一個個各施避雨的手段,接連步入雨中,一時間竟成了爭奇鬥艷的景象。一些個沒有這方面異能的新人,此時不免有些尷尬,只能佯裝還沒有吃飽,繼續在飯堂里磨蹭著。

從一衣帶水,到抽刀斷水,到柳暗花明……

各種異能層出不窮,只是用在遮雨這等小事上著實大材小用,不過卻也顯示出了這些還沒有開始接受北鬥學院修煉的新人各自都已經有著自己的不凡。

“哇,水盡鉛華!”

又一位新人步入雨中後,竟在頭頂做出一層水幕,以水擋水,將落下的雨v滴盡數引開,引得飯堂內識出這異能的新人們又是一聲驚叫。

路平聽到這名字,也不免擡頭看了眼。

誌靈區院監會的會長苦棋,用得可就是這個異能。一人獨戰他們五人,險些將他們擊潰。想不到這里竟然也有人會。

那新人贏得了迄今為止最大的驚呼。得意地回頭朝大家笑了笑。

路平就在這時也慢慢地站起了身。

“我吃好了。”他對林天表說著。

“我送你吧?”林天表也跟著站起。

“不用。”路平笑笑。轉身,緩緩向著飯堂外走去。林天表沒動,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向路平投來,甚至包括之前那位施展著水盡鉛華走入雨中的新人。

所有人對路平都有好奇。

因為沒有人能看清楚路平的實力。

一開始以為他是個廢柴,可是聽聞他在玄軍帝國做過的事後,卻又覺得那實在不是一個廢柴可以做到的。再然後,路平身上事件可說層出不窮,一會魄之力沒了。一會被人打個半死。

所有人對他的好奇越來越重,現在,是可以看出一點端倪的時候了嗎?

所有人註視著路平,目光隨著路平緩緩向外移動著。

路平的傷勢還沒有完全恢複,只是勉強可動,太快或是太急,都會牽出許多劇痛,所以他走得很慢。

但是大家都很有耐心,就這樣慢慢地等著,看著。終於,路平走到了門口。那里有一些雨滴隨風飄入,地上早已經濕了一層。

要來了!

所有人的神情都變得嚴肅了些,路平,跨出了他們期待以久的第一步。然後,第二步、第三步……

所有人看著,琢磨著。

路平走得很不快,他們琢磨了一會,路平也只走出去五步。

有的人開始收回目光,有些疑惑地朝其他看去,再然後,疑惑的目光越來越多。

“他沒施展異能?”有人說出了他所看到。

“他沒有。”有人肯定著。

路平沒有施展任何異能,他只是那樣走出去,就好像沒有看到這場雨一樣,再然後,他的身形很快就被這場細而密的急雨給吞沒了,身影在雨幕中漸變模糊,很慢很慢地變得模糊。

“他還是沒有魄之力吧?”

“大概吧……”

對於路平,都沒人敢輕下結論了。倒是有不少人把目光投向了林天表,他最近和路平走得極近,大家挺希望他來給大家解惑。

但是林天表卻沒有要說什麼的意思,只是默默坐下,繼續吃著餐盤中的食物。

路平走在雨中。

雨水瞬間就已經澆濕了他的全身。

他的魄之力還沒有恢複,所以不可能有任何水段擋開雨珠,但是就算他可以做到,他也不會。

他並不討厭淋雨,這對他而言很新鮮。這是在他到摘風學院之前沒有過的體驗,這是他到了摘風學院之後才有的回憶。能夠重溫一下,路平並不覺得狼狽。

他就這樣在雨中慢慢地走著,濕漉漉地回到了五院。

雨絲毫沒小,但是院中當中竟然還是有人。

兩張竹椅,一張早被澆濕,另一張上方,卻架起了好大一把傘。傘下,霍英躺在椅上,和平日里一樣,閉目養神。直至路平進來,才睜開眼瞧了一下。

“你喜歡淋雨嗎?”他看著路平問道。

“不能說很喜歡,但也一點都不討厭。”路平說。

“還要繼續淋著嗎?”霍英問。

“也可以。”路平說。

“那就坐。”霍英說。

於是路平就坐在他那張早就澆濕了的竹椅上,仰面躺下,淋得更加徹底。

“有些人就很討厭雨。”霍英說著,向遠處的群山望去。秋雨之中,北鬥各峰都是煙雨朦朧。

討厭雨的人很多,但在北鬥學院,最討厭雨的,無疑是天權星陳久。

他喜歡陽光,喜歡曬太陽,沒有什麼是比雨水更讓他深惡痛絕的。

此時他的心情很不好,偏偏又來了這麼一場雨,讓他臉色陰沈的仿佛也會滴出水來。

“那個蠢貨!”陳久一巴掌拍到桌上,面前兩個門生噤若寒蟬,縮著脖子不敢吱聲。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的導師如此發怒,平素的他可從來都是漫不經心的,好像沒有任何心是放在心上的。但是現在,他的怒氣從他掌下那張硬木桌面的裂紋就可以看出。

“大師兄他……”

“他自己想死,只好讓他去死了。”陳久冷冷道。那門生頓時閉嘴,再不敢多說一句。

陳久起身,來到窗邊,望著窗外那雨。

“行刑日,被定在七星會試之後。”他忽然說道。

“那我們豈不是還有時間?”一名門生頓時驚喜道。

“這已經是我能爭取到的極限。”陳久說。

“我會繼續加緊行事。”門生說道。

“甲、乙兩種都要做好安排。”陳久說。

“明白。”門生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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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 松溪鎮的商街

    七星會試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就連北斗山下的松溪鎮都變得熱鬧起來。

    松溪鎮是何時形成的已經沒有多少人說得上來了。這裡是進北斗山,去北斗學院前的最後一處落腳點。居住在這裡的人,早就已經見慣了修者,而且見識到的往往都是非同一般的修者。在這一點上,松溪鎮的居民甚至可以比東都人還要來得驕傲。因為東都不過是一個政治權力的中心,而北斗山,卻是修煉的聖地,一個頂尖修者聚集的中心。

    所以在松溪鎮那條最寬闊,最繁華的街道上,若是淘到了什麼在東都難得一見的修煉用品、魄之力道具,甚至神兵利器,都大可不必稀奇。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句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這座北斗學院的鄰居小鎮,多得是吃修者飯的人。

    眼下七星會議在即,松溪鎮歷年的這個時段都會熱鬧一些。有些是本鎮居民,還有一些外地來客,搶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自是手裡有值得兜售的東西。想趁北斗學院的學生要應付七星會試,趕在這個時候來出手。

    莊永就是專門跑這種生意的。他本身感知境十一重天的境界,扔在一般的荒村小鎮那也是鶴立雞群,可在這松溪鎮,卻是極其不起眼的一個小角色。

    可在這做門生意上,莊永已經有七年的經驗。來時路上遇到同跑這趟商的同行,彼此交流了一下貨物,莊永很是被嘲笑了一番。在他們看來,莊永兜售的貨色品級偏低,這等程度的裝備或是道具,豈是北斗學院的高人強者看得上的?

    對此莊永一笑置之。未做辯解。

    以他現在的程度,要弄到品級高些的貨色確實有點困難,卻也不是不可能。可是莊永跑商七年。早已察覺,北斗學院雖然強人倍出。可在七星會試之前的這個集市,真正緊俏好售,卻偏偏是些品級並不太高的玩藝。

    莊永細心觀察,總算看出些端倪。會在會試前跑來松溪鎮臨時抱佛腳淘些助力的,多不是北斗學院的強者。這些人境界多在三魄貫通以下,太過高品級的裝備、道具,他們無法完全發揮其中威力,耗力卻又不討好。正經得是趁手的傢伙。才會如虎添翼。

    而這當中,又以北斗學院歷年新人的生意最好做。這些新人頭回參加七星會試,不知深淺,心下忐忑,有萬分之一可以助長自身實力的機會都不容錯過。莊永今年,就徹底把買賣的重心放到了這批新人身上。走在松溪鎮的這條商街上,看了看各家擺出的貨物,發現還沒有哪家像自己如此有針對性,莊永不由地微微一笑,很快尋了個空位後。便開始張羅起他的攤子。

    一邊將東西一一擺出,莊永一邊也留意起了過往的行人,當中已有不少北斗學院服色的修者。此時距離七星會試還有一週。這一週便是這一季買賣的最高峰。賣得好的,做了這一週的生意,可保一年不愁,甚至還有來年的周轉。

    莊永在行人中尋找著他所期待的新人客戶,但是看著看著,卻又看出些不同的味道來。

    今年的氣氛,好像有些不對頭啊!莊永心下琢磨著。他的境界只有感知境十一重天,卻有六重天是在沖之魄上,眼力極好。做生意又極擅察言觀色。雖然暫沒和任何北斗學院的人交談接觸,但只看一個又一個的神情。少了以往七星會試前的飛揚,多了幾分嚴肅和沉重。著實讓他有些不解。

    正心下琢磨,終於,莊永看到了一張熟面孔。

    年年都來松溪鎮做北斗學院的生意,日子久了,自然也積累認識了幾位北斗學院的人士。莊永也不求高攀,只是想給自己的生意添點助力,而眼前這位,正是可以給他最大幫助的那位。

    「紀師兄。」

    莊永從自己攤位後一步邁出,時機掌握得恰到好處,端端地出現在了這位面前,卻一點不顯得唐突衝撞。

    那人很自然地就停了步,正是負責打理北山新院的那位紀師兄。本就是個管家性質的角色,但是久而久之,裡裡外外的都已經把他視為北山新院的大當家了。莊永想做新人的生意,多巴結紀師兄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所以一看到是這位,他是一點都不敢怠慢。

    紀師兄對莊永,卻是極其的漫不經心,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隨口應了一句:「來了?」

    「七星會試在即,自然是要來湊個熱鬧的,紀師兄最近可好?」莊永一邊說著,手已經在口袋裏摸索起來。紀師兄是他想要重點結交的對象,自然早就準備好了打點。他知道這紀師兄在修煉一途上已經沒有多大野心和企圖,比較貪圖享樂,所以所備的不是什麼修煉用品,而是一些名貴的精緻玩物。

    如此精心準備,正中紀師兄下懷。隨手接過莊永遞來一個拇指大的瑪瑙鼻煙壺,頓時就撒不開手了。再看到莊永又從攤後拎出一個大袋,臉上甚至有了笑容。

    「呵呵,你倒是記得我的喜好啊。」紀師兄說道。

    「那是,紀師兄這的買賣,我也不能錯過啊!」莊永說道。

    「就你小子最狡猾。」紀師兄把玩著鼻煙壺,看了看莊永手提的那一大袋,搖著頭,露出幾分無奈的樣子,「說吧,這次又想坑我多少?」

    「不敢不敢。只是大老遠的來趟也不容易,紀師兄怎麼也得給我解決個路費吧?」莊永笑道。

    「得了吧,你那路費,可是把什麼都折進去了。」紀師兄罵道。

    「紀師兄是明事理的人。」莊永還是笑。

    「拿著吧。」紀師兄一張銀票拍過來,將莊永手中大袋接過去,一臉就成全你的神色。

    莊永抖開那銀票看了眼,頓時一臉驚喜:「紀師兄豪爽!」說完便已將銀票飛快折起塞入懷中,一張平時掉在地上他都不會正眼去瞧的一兩銀票,此時好像唯恐誰搶了去似的。

    「行了,我再去別地轉轉。」紀師兄說道。

    「紀師兄不再看看別的。」莊永向紀師兄示意他的攤位。

    「早看過了,都是些新人用的破爛玩藝。」紀師兄不屑道。

    「果然是入不了紀師兄的法眼。」莊永遺憾地說著,心裡卻知紀師兄這就算是明白他的來意了。他所圖的,自然也是這位北山新院的大管家多給自己介紹些新人過來。自己那價值千兩卻只一兩賤賣的貨物,可是全要在這裡找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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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有備而來

    莊永送走了紀師兄,耐心地等著生意上門。紀師兄自己呢,其實也是要參加七星會試的,但是對於街面上的任何兜售卻都表現得興趣缺缺。

    能入得北鬥學院山門的,沒幾個是簡單角色。紀師兄早年加入北鬥學院時也是人中龍鳳,天下無雙的氣魄。只是日子一久,便發現在這龍鳳紮堆的地方,只是他這點天賦和才華,實在有些不夠看。

    紀師兄也曾奮發努力過,奈何最終還是淪落下乘,日子一久,胸中那點心氣也就差不多磨沒了。

    如今的紀師兄,在修煉一途上再無幻想,也無闖蕩大陸的信心。安身學院,憑著資歷能贏得多少尊重便算多少了。

    可惜修者終歸是以實力為尊,看北鬥學院在長幼尊卑上的不講究便可知一二。七峰首徒,又有幾個真是按入門先後或是長幼排出的這個首?

    好在紀師兄最後攤到了一份好差事。北山新院,這片聚集著初入山門,還未能真正收獲學院認可的新人紮堆地,他這份資歷倒是深受尊重,大管家做成大當家。除了當年沛慈在新人院時,日子一直過得都很舒心。

    紀師兄現在就圖這份安逸,毫不排斥利用手頭這點方便,為自己謀一點福利。

    七星會試前的松溪鎮,紀師兄每年都會來轉轉。跑商七年的莊永都看出新人這塊生意最好做,整天就和新人們一起的紀師兄,又如何不了解新人面對七星會試時的心思?

    在他看來,他這也算幫襯新人一把。紀師兄平日除了在新人面前喜歡端端架子,大聲講話以外,做事倒真不算太出格。眼下在商街走了一圈。會收莊永好處,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他看得出,莊永的東西對新人來說最合適,把新人們帶給莊永,對新人們來說是很好的。

    於是他離開莊永攤子後不久,北山新院的采購團便浩浩蕩蕩地湧上商街了。

    “是那邊吧?”走在頭前的是四院的幾位望著前方說著。這是他們將要參加的第四次七星會試。早年帶隊他們的四院前輩,有後來進了五院黯然離去的,也有終於在第四次七星會試收獲認可的。眼下終於輪到他們,他們這幾位心中的忐忑。遠非身後的新人可比。尤其人數最多的一院新人,此刻很些新鮮好奇。

    路平也隨著所有人一起來了,只是落在了人群的最後。他的傷勢已經恢複了七七八八,倒不是跟不上人群的速度。只是認識的人沒幾個,玄軍帝國方面的學生又對他多有排斥。獨自落在最後,反倒圖個自在。

    對於采購,路平沒有任何訴求,就算有,他也沒有錢。

    北山新院免費照應新人的吃穿住,但路平已經聽說,等出了北山新院後,可就沒有這麼便宜的事了。無論修煉還是生活的一應所需,都需要自己應付開支,修者也沒超然到可以跳脫出金錢秩序。

    不過這以後的事。路平倒也不急。眼下跟著眾人出來,也是近來動得實在是少,活動下筋骨。

    眼下前排的四院學生看到了紀師兄指引的莊永攤位,加緊腳步就走了過去。三院、二院的學生緊隨,只有一院的學生懵懵懂懂,一時間竟被拉開了些許距離。

    要知道會被臨時抱佛腳來加強自己的東西,多半不是那些量產的藥品道具,這種相對也會比較稀有的物件,自然是先到有,後到無。四院學生經驗豐富。三院、二院學生也都參與過,明白這方面的道理。只有一院的學生,只聽師兄前輩們介紹這段日子可以來松溪鎮來淘淘東西助陣七星會試,但這點細節。卻是不約而同地無人關照。歸根結底,這七星會試上大家可都是競爭對手呢!

    反應遲鈍了點的一院新人,隨後也趕緊跟上,不過自然是沒了排前的好位置。莊永的攤位也並不很大,哪里容得這麼多人一同圍觀?

    不過最前的四院學生動作倒也快,非常迅速地就已經選好了自己所需。滿意地交易離開。跟著再後面的學生跟上,效率也是高到不可思議,幾乎每個人一上來,三兩眼就眼前一亮,然後麻利地付錢取貨。

    四、三、二院的學生,絕大部分竟然都沒有在莊永這里走空。這也是因為莊永有備而來。今年的四院,不就是去年的三院出身?去年的二院出身,現在不就成了三院?

    這當中太多人,莊永其實都能認得,只是這些學生從沒有留意過這位商人對他們的關註。

    如此到了一院新人,那對莊永來說又是新鮮空白的。這部分人群的成交率會低不少,但是卻是來年的重要客戶。一年就能走出北山新院的新人,那也不能說很多。

    不過眼前這位,恐怕不會是自己的客戶。莊永註意著第一個來到他攤前的一院新人,心下想著。

    他的境界不行,憑感知,基本判斷不出北鬥學院這些悉物貫通境以上的人物。他全憑靈敏的耳目,來察言觀色。

    眼前這位,看其他新人對他的禮讓,看他打量自己貨物時的平淡目光,莊永已經斷定這是個人物,是新人中的翹楚。這種人,恐怕不會成為自己次年的二院顧客,他來松溪鎮或許也有所需,不過特別針對新人來布貨的莊永,估計自己的貨色怕是入不了這等人的眼。

    雖如此,莊永卻還是熱情不減地上前招呼了起來:“這位小哥,要點什麼?”

    面前的小哥微笑著還沒有回答,一旁卻已經另有人附上,一臉湊趣的笑容:“天表,有看上什麼嗎?”

    天表?北鬥學院本期新人?極優秀?

    幾個關鍵詞一組合,莊永腦袋瓜也是飛快。

    “原本是林家的二少爺,失敬。”莊永說著。

    “客氣。”林天表沒有表現得太意外,應了聲後,彎腰已從攤上揀起一物,“這個怎麼賣?”

    “這個……”莊永多通透一人,一看林天表揀起這東西,只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十字鏢,立即知道人是真的在他這沒有任何所需,但是卻願意為他湊這麼一單生意。

    “不起眼的小東西,擱那壓壓重而已,二少爺拿去玩便是了,這還能要幾個錢?”莊永隨即說道。

    “那怎麼好意思。”林天表說著,遞了點碎銀過來,比這十字鏢的價值,可能略貴,但也絕沒有太多。

    “那就謝二少爺了。”莊永知道人家並不在乎這點,自己在這上想賣人情出去人都不受,所以也不多推辭,很順從地接過了那點碎銀。而後就見林天表扭頭向後看著,出聲喊道:“路平,你不來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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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蒼白的見識

    路平會來松溪鎮,完全就是林天表張羅的。這和路平自身的意願也沒有多大沖突,所以他也就應了。否則以他在五院沒有什麼其他人理會的狀態,哪會跑來參加這集體活動。

    從學院下來,初時林天表還和路平走在一起,不過想和林天表套近乎的人實在太多,林天表也不好一門心思都在路平這不理旁人。最後一路下來,終於還是融入到了群眾當中,路平獨自落在了後邊。不過眼下到了鎮上商街,開始采購,林天表第一時間想到的卻還是路平。

    其他新人已經見慣了林天表近來和路平走得很近,不以為意。倒是莊永,發現竟然有人要林家二少爺如此關照,當下也不敢怠慢,順著林天表回轉的視線望去,就看到人群里,一個看起來不怎麼起眼的少年,聽了林天表的招呼後,正走上前來。

    少年的衣服很舊,看起來已經幾經縫補,而且還有些顯小。和林天表剪裁合體的一身華服相比,簡直地下天上。更讓莊永奇怪的是那衣服的色澤,以他走南闖北的眼力,竟瞧來出這是如何染成的。等得路平又近了些,莊永見到那衣服上少有的幾處幹凈淺色,再與那莫名的深色一對比,忽得反應過來。

    是血!

    那莫名的深色,竟是未洗盡的血跡,少年這衣服,是整個在血里浸過了?

    這是什麼人?“

    路平?

    路平?!

    莊永心下反複念了幾回林天表剛剛喚過的名字了,忽得反應過來。

    是那個路平?

    挑了玄軍帝國誌靈區院監會,滅了峽峰區城主府,被玄軍帝國大肆通緝的那個路平?

    莊永的生意,昌鳳帝國去的少,青峰、玄軍兩地卻是常跑。玄軍帝國鬧得街知巷聞的通緝,他又怎會不知道。雖然記得那通緝令不只是一個人,但是,做下這樣的大事,無論多少人。每個人那必然都是狠角。

    路平,那個通緝名單上,似乎是有這個名字吧?

    因為人有好幾個,所以莊永一時間有點不太敢確信。但是不管怎樣,對這位林天表主動關照的,穿一身血衣的,疑似犯下大事被通緝的,看起來有些冷漠的少年。莊永不敢怠慢。

    “這位小哥請了。”等的路平到了面前,他一樣很有禮數的招呼著。至於他的感知,早早也跑路平身上偷偷探查了一下,結果……沒有魄之力!

    這太可怕了!

    莊永境界是低,判斷不出強人的境界,那實屬正常,但現在連對方的魄之力都感知不到,那得是多麼大的實力差距?

    莊永小心翼翼,等著路平的回應。

    “你好。”路平對莊永說著,然後就蹲了下去。打量起莊永攤上的貨物,很快就已經隨手舉起一樣,對莊永晃著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莊永稍楞了楞,臉上露出些許迷茫的神情,但還是回答了路平:“這是吸石。”

    “吸石?做什麼用的?”路平興致勃勃地問道。

    “吸石……吸石就是吸石,用來吸東西用的。”莊永為自己蒼白的口才感到著急,但是他從來沒想到過解釋“吸石是什麼”這個問題。實在是這玩藝太過普通,別說修者,就是尋常人家也有可能用到。莊永之前和林天表說那十字鏢是壓壓重的,可事實上。這吸石才是,透過攤布吸附地面,起到固定作用。結果路平上來沒看任何貨物,把這吸石拿了起來。還問莊永是什麼,做什麼用……

    “哦,難怪。”路平恍然狀,他剛剛拿起吸石時就有些費力,此時放回,果然感覺到一股吸力將這塊半大不大的扁石朝地上吸去。

    “有趣。”路平點點頭。對莊永的貨物做出了評價。

    莊永的表情那叫一個複雜,忍不住擡頭看了眼林天表,以及他身後的諸位北鬥新人。結果個個也都是見鬼了的表情。林天表和路平算走得近了,但沒到子牧那地步,所以還沒有領教過路平的沒常識。

    吸石都不認識?

    新人們竊竊私語。紛紛向來自玄軍帝國的學生打聽這峽峰山區到底是多落後,連吸石都沒有。弄得玄軍帝國的學生好一通解釋:峽峰山區是偏遠閉塞一些,但吸石是絕對絕對有的。

    這時的路平,卻已經從莊永的攤上又拿起了一枚灰溜溜的珠子。

    “這是照明珠,註入點沖之魄後會發出光,夜晚可以用來照明。”這次莊永先聲奪人,不等路平發問就先做介紹了。雖然這照明珠也不是什麼新鮮玩藝,甚至不是他的貨物。只是這攤若擺到較晚,天氣見暗,放個照明珠在這照亮攤子。路平吸石都不認識,這照明珠莊永估摸著也是白瞎。這玩藝至少比吸石要稀罕一點點,起碼沒有魄之力的普通人是用不了的。

    “哦哦哦。照明珠,聽說過。”路平這次又是恍然狀,放下珠子,卻再沒挑什麼,拍了拍手後站起身,連連點頭:“開眼了。”

    開眼?

    莊永覺得自己才是開眼。

    吸石不認識,照明珠沒見過,這人,真是自己以為的那個在玄軍帝國犯下本年最大事的家夥嗎?再看路平那一臉滿足,莊永又有些失落,自己這攤上那些可吸石、照明珠稀罕百倍,正經才是對一個修者有增益補助價值的道具裝備藥品,這位不看看了?

    路平還真是讓他失望了,見識過吸石和照明珠,就一臉滿足的神態,對林天表點了點頭,連稱不錯。

    “你不挑點什麼?”林天表也驚訝路平這蒼白的見識,但此時卻是一副見怪不怪的神情問道。

    “不用了,沒錢。”路平拍拍身上。他見識再少,買東西要花錢的道理倒不陌生。。

    “用不到幾個錢的,你看你需要點什麼,我先幫你買了。”林天表笑道。

    用不到幾個錢,這話有點看低莊永貨物的意思,但即是林家二少爺說這話,莊永也只能服氣。別說眼下這攤,就是把他能弄到的最珍惜的玩藝拿出來,怕也根本吸引不到林家人的註意。

    “這樣啊……那就拿個這個吧。”路平倒沒客氣,彎腰下身,在眾人的註視下,就又把那照明珠給揀起來了。

    “這個?”林天表微楞了下後,笑了笑,卻也沒多說什麼,也沒問價,隨便又取了點碎銀遞向了莊永。時常可見的照明珠,值幾個錢一般人心里都有數。

    莊永欲哭無淚,那根本不是賣的,是他晚些要照亮攤子的,出來也就帶了這一個,可沒想著這玩藝還會被人買走啊!

    但是林天表錢都遞來了,莊永也說不出不賣的話,只能順手推舟笑臉相迎地接過謝過,一邊心下腹誹:這個穿著血染衣服的少年,到底是什麼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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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八十七人

路平拿到照明珠便讓開了位置,莊永站在攤后愣了好一會,直至又一名湊上來的新人從他攤上又挑起一件貨物后,莊永這才回過神來。剛剛對林天表和路平都禮數有加的莊永,此時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屢屢向著路平離去的方向瞟著,似是想看清路平去哪。

但是很遺憾,等林天表同樣讓開以后,新人們頓時一擁而上,瞬間就把莊永的攤子包圍了,也徹底阻斷了他的目光。

“那個倍力鐲,我要了!”

“那個勝守拿給我看一下。”

“驕陽石,那個是驕陽石嗎?”

新人們徹底沒了秩序,前面的后面的中間的都在大聲嚷出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們一開始真沒想到紀師兄介紹的攤位竟然這麼靠譜,居然有這麼多合眼稱手的家伙。眼下都怕出手遲了,一時間爭先恐后,一些相中同件物品的新人甚至自行開始競價。

生意如此紅火,莊永臉上理所當然地堆滿了笑容。但是笑容背后卻還是藏著一絲憂慮。他的目光時不時仍要向路平離去的方向掃去——雖然他已經找不到路平。而他手下卻越發的麻利了,基本不和新人討價還價,異常快速地完成著交易。

離開莊永攤位的路平,將照明珠很仔細的收了起來。

“也不是什麼新鮮東西,你要喜歡,我送你一麻袋。”一旁林天表看路平這小心珍重的模樣,開著玩笑。

“等我有錢還你。”路平卻說道。

“這點錢……算了你說怎樣就怎樣吧。”林天表一臉無奈地道。

于是路平開始繼續打量這熱鬧的市集,林天表卻懷里掏出一個錢袋,拎到了路平的眼前。

“先用著吧,以后一起還我。”林天表說道。

“這有多少?”路平接過,入手頗沉。打開看了眼,里面已經不是什麼銀子,而是整整齊齊的一疊金葉子。

“你自己數數吧。”林天表毫不在意這個問題。朝路平擺了擺手。

“我去那邊瞧瞧。”他說著,便已經徑直走開了。看來林天表也不是對這松溪鎮市集上的東西沒有需要,只是莊永那個攤位實在入不了他的眼。林天表三魄貫通的境界是遠超普通新人水準的,再憑借林家獨有的血繼異能,在整個北斗學院都不至于泯滅。四魄貫通畢竟還沒那麼不值錢,四大學院里人數最多的就是三魄貫通這個程度了。

和路平分開的林天表,不緊不慢地一路閑逛下去,對于一路的攤位,卻都沒有流露出太多的興趣。直至到了整條街上最為顯眼的那座二層小樓前。這才停了腳步。

樓門敞開,珍寶閣三個字的橫匾懸掛門上,竟有些許魄之力的流轉跡象,可知不是尋常物品。

珍寶閣,這名字相當土俗,但能占據這麼土俗的名稱作為自己的名號,可見珍寶閣有相當的歷史和底蘊。

跨越三大帝國,據說共有一百四十七家分店的珍寶閣,在玄軍帝國峽峰城這樣的轄區主城都沒有一家分店,但在這小小的松溪鎮上卻開有一家。原因。自是因為這里背靠北斗學院,珍寶閣服務的就是修者,買賣的就是各種魄之力物品。聚集著大量高端修者的四大學院,又怎會缺少他們的存在?

能進珍寶閣的任何物品,都不會是凡品。也只有珍寶閣,值得林天表動一動心思。

他沒有猶豫,邁步就向敞開的大門走去。門里左右立時閃出兩人,極其尋常的下人打扮,卻顯露出貫通境的實力,不過在打量了林天表一言,兩人便一言不發地又退回到了門里。由得林天表步入,一言未發。

門里一扇屏風。繞過之后便是大堂,沒有什麼裝飾。只是左中右三面,各一排長長的四層貨架,架上琳瑯滿目,藥品、武器,其他輔助的各類小雜件、小器具,應有盡有,六大類的魄之力,在此間交匯流轉,令人窒息。

堂內已有三人,其中兩位竟都是北斗七峰的門生服色,這在北斗學院可都是不低的身份,此時也在珍寶閣內打量著滿架的貨物。很快,大堂的一角的內室轉出一人,甚是恭敬的來到其中一位門生面前,將其引入了內室。珍寶閣的交易,可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進行。

林天表沿著右排貨架看起,就在又一人也被引入內室后,停在了右排貨架的第九百三十八格前。抬手,並沒有碰到這一格中的物品,卻已經觸及到了貨架上所設下的定制結界,很快,內室里轉出人來,來到了林天表面前。神態恭謹,不發一言,就這樣將林天表也領進了內室。

內室不大,一張書桌,桌前桌后各一張坐椅,別無他物。來人將林天表引入內室,卻未做停留,直接推開了小屋桌后的那道門。林天表也不多問,徑直便從這門走出,來人並不跟隨,將門關好后,便坐回到了書桌后,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內室小門外是一處院落,早有人在此候著林天表,見他從門里走出,立即迎上前遞上手中一張薄如蟬翼的精巧面具。林天表接過,將面具覆于臉上,沖之魄略一發動,面具不見,林天表已經完全換了一張面孔。

隨后一面向院后走去,一面又換起等候人已經備好的衣物。

“多少人。”林天表邊走邊換邊問。

“八十七人,本想湊齊百人……”身邊人答道。

“已經太多了。”林天表直接打斷道。

“啊?”身邊人愣,“可是……是北斗學院吶!”他說著。

“正因為是北斗學院,更要精而不是多,四十人。”林天表說道。換了張面孔的他仿佛換了個人,絲毫不像在學院里那樣謙遜和善,所說的每一個字似乎都不許辯駁,瞬間就瓦解了手下的疑慮。

“屬下這就去精簡。”那人說道。

“一起去。”林天表說道。

兩人穿過這藏在珍寶閣后的院落。院后,一間大屋,寂靜無聲。可當推門進入后,八十七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就這樣靜靜地候在這間大屋內。

他們並沒有很有秩序,而是用各自的方式在這間大屋內占據了一小片屬于自己的領地,而后小心的等候著,戒備著,戒備著除自己之外的,屋內的其他八十六人。

直至林天表走入。所有人的目光頓時向他聚集,各種不動聲色的感知更是數不勝數,更有人的感知不住地在他臉上掃來掃去,顯然已經察覺到了林天表臉上的面具。

林天表沒有太理會,他所用的面具名叫“無痕”,是他們林家特制,目的不是為了易容成什麼特定的人,僅僅是為了掩蓋自己的真實。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可以看穿的。

而這幾個感知到面具的人,被林天表首先注意到。幾人各都一驚。他們感知的方式很隱蔽,但是依然被對方如此準確的察覺。對方的感知能力顯然更在他們之上。他們本能如果摸一摸林天表的底,結果卻被林天表順藤摸瓜,反探起了他們的實力。

諾大的房間里。如此多人,卻依然保持著寂靜,無聲無息地彼此試探著。

八十七人,本就已經是精挑細選,眼下又要從中篩除大半,絕不是件輕易的事。林天表所進行的感知,也只是做一個初步的了解。他相信自己的部下,原以為只是這樣簡單的感知,不會發現任何不合適的人選。誰想偏偏就有一人,讓林天表眉頭微微一皺。一旁的部下馬上注意到了林天表的這一反應。順著他的目光,也馬上找到了林天表正在注意的目標——坐在大屋墻角。頭戴草帽,遮住了面孔的家伙。

但是林天表的屬下卻立即知道這是哪位,因為他對這人同樣有很深的印象。

“力之魄很差勁。”沒等林天表開口,他便已經說道。

“何止差勁。”林天表說,從這人身上,他幾乎就沒有感知到力之魄,這樣的人,能是一個出色的刺客?

“是一個用毒的好手。”部下馬上解釋起為什麼這人會出現在八十七人當中,“雖然力之魄限制了他的行動力,但是他的異能……”部下說道。

“是什麼?”林天表問,只是感知,不可能探知到修者的異能是什麼。

“且隨風行。”部下說道。

“哦,很好的選擇。”林天表點了點頭,認可了部下的理由。且隨風行,隨風移動的氣之魄異能,對于一個力之魄糟糕的家伙來說,確實是一個彌補其行動力不足的絕佳異能。

八十七人,果然都不是用感知就可以篩除的。

“拿詳細資料來。”林天表一面說著,一面從大屋里退了出來。屋里八十七人,依舊是丁點聲音都沒有。他們耐心、冷靜,都是極其出色的刺客。在接到任務之前,在合適的時機出現之前,他們可以一直等下去。

但是林天表,卻要從這八十七人中,再精選出四十人。

希望時間能夠。他看了眼天色,心下想著。走進珍寶閣,他有意讓一些人看到了,但是在珍寶閣里逛太久不出去,難免還是有些蹊蹺。雖然未必有人會留意到這里,但是林天表不準備冒這個險。

“先說一下你建議的四十人。”林天表說道,他相信著手安排這一切的部下,此時心里應該也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首先,剛剛您留意到的那位,不應該被排除。”部下果然心中已有答案,開始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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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土特產

    林天表從珍寶閣里走出後,又看了一眼天色,流露出一絲滿意。他在里面只花費了不到一個小時,這樣的時間消耗在玲瑯滿目的珍寶閣里一點都不值得奇怪。不過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從八十七位精英中選出四十位精英中的精英,全都要得益於手下充分細致的工作。雖然取舍有幾分艱難,但是總算很高效的完成了。

    那些被篩下去的殺手如何解釋安排就不是林天表需要操心的事了。此時他的心情很愉快,很放松,他已經有點開始期待那一刻的到來。

    他在目光在街面上遊走著。

    街上依舊人頭攢動,北鬥學院的人占絕大多數,但是慕名在這個時候專程前來松溪鎮淘寶的修者也不少。

    有資格走進珍寶閣,並帶著滿意的神情走出來的修者,多少會招來一些艷羨的目光。林天表在些許如此目光的註視下,露出一個微笑,緩緩走入了街面的人流。

    不大會,林天表重新回到了街首,莊永的攤子依然擺在那里,卻已經再沒有被新人包圍。一個小時不到,莊永竟也極其效率地完成了生意,將所有新人滿意的送走,此時同樣接受著周圍其他商人羨慕的目光。他的攤上還有些許貨物,但是看來莊永對今天的交易已經很滿意,竟然這麼早就已經在收攤。

    去珍寶閣都是另有所圖,絲毫沒有被當中貨物打動的林天表,此時徑直地來到了莊永的攤位前。

    “二少爺。”看到林天表的莊永,連忙放下手頭正在收拾的東西,和林天表打起了招呼。

    林天表微笑著,俯身,很隨意地從莊永還未收完的貨物中揀起了一把匕首。在手中把玩著。

    “二少爺喜歡嗎?那便拿去玩吧。”莊永立即說道。

    “多少錢?”林天表問道。

    莊永笑了,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一兩銀子。”他豎起一根手指,給林天表打了一個大大的折扣。這匕首雖非神兵。卻也是良匠打造,一兩銀子。連成本價都不到。

    “倒是便宜。”林天表說。

    “多謝二少爺的關照。”莊永正說著,林天表那持著匕首的右手,忽得向前一探。莊永還沒來及驚訝,那匕首帶著寒光就已他臉側閃過,哚一聲,釘在了莊永身後抵墻堆起的貨箱上。

    “那那些呢?”林天表繼續不緊不慢地問價。

    莊永猛然回頭,就見匕首正釘在下數第二排,第三個箱子上。

    匕首仍在微微顫抖著。發出嗡嗡的輕響。

    莊永的臉色有一點發白。這一匕首,如果再偏下半寸,那麼將剛剛好紮到嵌在這箱身內的那塊小小的魄石。

    莊永的所有貨箱中,可只有這一箱的木板內藏著這麼一塊小小的魄石,魄石所蘊含的魄之力,維持著這個貨箱上所設下的那個定制。

    這一刀……

    莊永心下忐忑不已,可當他轉回頭面對林天表時,神色間卻看不見絲毫慌忙。

    “那一箱?那一箱不是要賣的,幫朋友稍的一點土特產。”他很平靜地解釋著。

    “如果匕首往下移半寸,那麼還是土特產嗎?”林天表輕聲問道。

    莊永神情保持著平靜。目光卻死死地盯在林天表的臉上。

    “青峰林家,果然名不虛傳。”他忽然嘆道。

    青峰林家,血脈相傳的魄之力具有超高的敏銳。別人感知不到的東西,卻經常逃不過他們的感知。

    那貨箱上設下了定制異能稀薄,以掩蓋箱中非同一般的魄之力波動。莊永一路將其帶到這北鬥山下的松溪鎮,從未引起過關註,但是現在,卻被林天表敏銳的感知識破。

    “借一步說話?”林天表客氣地征詢著莊永的意見。

    莊永一楞。

    林天表的態度,實在有些微妙。

    北鬥學院的人,若對他那箱貨物有所懷疑,方才那一匕首直接射碎魄石毀了定制。豈不更加幹脆?

    但是林天表手下留情,此時更頗有要躲開嘈雜耳目的意願。

    他有什麼圖謀?

    莊永瞇著眼睛。再不是一副商人面孔,而是很仔細地註視著林天表。似乎想從林天表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有什麼話,不妨就在這里說。”莊永覺得眼下的環境,似乎讓林天表有點顧忌,這對他有利。

    “我想看看那些土特產。”林天表說。

    “如果我拒絕呢?”莊永說。

    “那就讓大家一起來瞧瞧。”林天表說著,屈起了一根手指。他想打碎那魄石,其實並不需要什麼匕首。這點距離,真的只是他彈指的功夫。

    虛張聲勢嗎?

    林天表之前的態度,讓莊永有這種懷疑,但是他不敢冒險。

    “好吧。”他妥協道。

    “二少爺想瞧,我就拿給你看看吧。”他說著,慢慢地轉過身,走向壘起的貨箱,從最高處,一箱一箱地開始向下取。他的動作很慢,好像生怕打翻什麼似的,林天表這樣等著。幾個箱子,莊永足足搬了有兩分鐘,那個釘著匕首的木箱,頂上終於被他搬空。

    莊永試著取了取這箱子,結果卻搖了搖頭。

    “卡住了。”他說道,於是又開始緩慢地將這箱子左側壘著的一列搬下。

    這一次,他的動作更慢,但是終歸還是搬到了莊永並不想抵達的位置。

    他已經極力拖延時間,可是卻什麼也沒發生。他回頭看了林天表一眼,就見林天表耐心地站在他的攤外,意味深長地打量著他。

    一切都被看穿了。

    莊永心下嘆息。

    林天表如此胸有成竹的相信自己拖延不出幫手,看來他已經察覺出了那個照明珠上的問題。

    想來也是,連這“稀薄”的掩蓋他都可以感知到,那照明珠上的些微記號,怕也逃不過如此敏銳的感知。

    那個混賬小子……

    莊永此時不免要腹誹一下將他照明珠買走的路平。這照明珠看似普通,其實卻是他用來和接頭人相認的記號。他擺在明處等人相認,結果居然被路平買走。

    莊永順水推舟地完成了那筆買賣,因為在那時,他以為路平就是自己的接頭人。

    他已經準備好按接下來的劇本發揮,結果,那路平竟然不提正經的貨物,居然拿了那個照明珠後就滿意的離開了。

    莊永的心情,真的只有我操兩個字可以形容。

    他急急忙忙就做完新人們的生意,自然是想騰出時間在這事上想辦法。

    結果剛送走了所有新人,林天表回來了,竟然看穿了他的掩飾。

    莊永磨磨蹭蹭,希望等來什麼助力。

    結果,竟然一直都沒有。他心里知道,照明珠被路平給拿走了,誰還認得他?接頭人這時沒準已找上路平,正不知所謂呢!

    自己該怎麼辦?

    抱了那箱子,慢吞吞向林天表這挪步的莊永,眼下是真有點慌了。

    箱子里的東西,真的很不適合在這北鬥山下見光。一旦見光,自己一定不會有好下場。

    “要不,我們還是借一步說話?”箱子搬到林天表面前,依然沒有任何事發生,莊永終於沒辦法撐下去了。

    林天表露出勝利的笑容,他先伸手,準備接管這箱子。

    但是一只更快的手,忽然就從一旁探入,伸在了兩人之間。五指一扣,竟然牢牢抓穩了光滑箱面,將其從莊永手中提過。

    莊永對此根本毫無防備,林天表倒是有感知到,可是看到對方露了這樣一手,他不免先慎重了起來。

    他轉頭,看到一個少年,也正打量著他。

    “叔,東西我先拿回去,不妨礙你做生意,謝了,下次再幫我捎啊!”他看著林天表,卻是在對莊永說話。所說的詞正和莊永之前土特產的謊言對應,只是這作派,演得未免太沒有誠意了。

    “你看起來很強。”這話卻是對林天表說的。

    “閣下是?”林天表不認識這少年,他的感知早已過去試探,卻沒有探出深淺,這讓他有些驚訝。

    “這個得回頭再說。”少年的回答有些莫名其妙,另一手卻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小本,和一枝筆。

    “方便的話,能不能在上面寫一下你的名字?”少年說道。

    “為什麼?”林天表問。

    “我對厲害的人比較有興趣,但又怕忘記,所以我想記一下會比較好。”少年說道。

    “我叫林天表。”林天表沒有接小本,卻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吧,我會盡力記住。回頭見。”少年看林天表沒有要寫的意思,只好收回紙筆,點頭說了句後,轉身就已走開。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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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1-7 17:32:51
第四百一十九章 平凡的採購

    這少年是什麼人?那箱子裡又到底是什麼?

    林天表很好奇,但他沒有貿然跟上那個少年,而是注視著他走入街面的人流,直至身影消失,這才轉過身來。

    莊永還在他的身後,一動也沒有動。

    這看來也是一個知情人,但是對方竟然就這樣隨意地把他留在了這裡。林天表控制著自己的好奇,可是對方似乎更加徹底地不擔心他的舉動。

    林天表看著莊永,想了好一會,忽然一笑。

    「告辭。」他對這個不起眼的修者小販微欠了欠身,轉身便離開了。

    街面之上,熱鬧依舊。

    北山新院的在莊永這裡大多都有所斬獲,但是並沒有多少人就此打住。為了七星會試,能多一絲絲助力那也是好的。眾人從莊永這離開後就相繼散去,各自在街面上搜尋著是不是有適合自己的東西。結伴而行的人很少,因為在接下來的會試上他們互相就是對手,並沒有幾個人會願意讓對手看到自己此時增添了點什麼裝備道具。

    所有人都在專心致志地淘貨。街角那家不大的酒館,絲毫沒有因為今天鎮上人氣興隆而多點生意。營嘯走進這酒館時,八張小桌,就只坐了一個路平,而且沒有點酒菜,就只要了一碗茶水,坐在那裡慢慢喝著。

    看到營嘯,路平點頭招呼了一聲,然後目光落在他手提的一個大木箱上,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好奇。

    「你買了什麼?」好奇,好便問,路平是一點遮掩都沒有。

    「那怎麼能告訴你呢?」營嘯的回答也挺鯁直,「接下來我們可能會是對手,這有可能是我的秘密武器。」

    他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過來。行事向來粗獷的他,對待這箱子竟然很是細心,輕輕地放到了桌旁。然後這才坐到了路平對面。

    「喝這有什麼意思?」看到路平面前的茶碗,他鄙視。而後向老闆揮了揮手。大聲叫道:「來酒!」

    小小酒館也沒幾種酒,老闆聽營嘯這叫酒的氣概,也沒多問,直接就抱了一罈上來。

    「拿兩個碗。」看到老闆擺到他面前的一個酒碗,營嘯說道。

    又一個碗,自然是要給路平的。營嘯抓起酒罈向碗裡倒去,倒得豪邁,酒水四下飛濺。路平伸掌掩住自己的茶碗,不讓酒水飛入。

    「你不喝酒?」路平的小動作被營嘯看在眼裡,問道。

    「沒喝過。」路平說。

    「試試。」營嘯將酒碗推到路平面前。

    酒,路平沒怎麼喝過,但是這酒味,他卻不怎麼陌生,接受楚敏老師指導的那段時間,這種味道始終混雜在他們的生活當中。

    不知道楚敏老師現在如何了。

    路平怔怔地想著,手已經拿起營嘯推過來的酒碗,送到嘴邊。如同喝水一般喝進了一口。

    辛,辣,刺鼻。

    這是路平喝的第一口酒。很劣質,很刺激,營嘯等著一個第一次喝酒的人該有的反應,結果路平的反應卻像是喝水。喝了一口,把碗放下,看著營嘯。

    營嘯連連搖頭。

    「你應該這樣。」他說著,端起面前給自己倒好的那碗,一飲而盡。

    「哇!痛快!」營嘯叫道,濃濃的酒氣似乎已經開始從他的每個毛孔散發出來。

    路平不動聲色。也是端起,也是一飲而盡。再然後,卻就像是喝了一口。也像是喝的是水一樣,平靜地將碗放下。

    「你這人,真是沒勁。」營嘯搖頭嘆息,對將路平發展成酒友已經失去了興趣。目光向旁一掃,卻是看到路平擱在手邊的,他購置到的東西。

    「這是……」

    「這叫留音器。」路平說。

    「是的,我看這也是個留音器,不然它還會是什麼呢?」營嘯說道。

    「當然就是個留音器。」路平說。

    「給我看看。」營嘯說道。

    路平毫不遲疑地遞過來。營嘯拿起,左右翻弄了一下,沒有發現任何機關。

    「所以說,你在買了一顆照明珠之後,又買到了一個留音器。」營嘯說。

    「並不只。」路平說,「還有這個。」

    他一面說著,一面又從桌旁另一張板凳上,拎上來一個小桶擺到了桌上。

    「這是?」營嘯疑惑了一下。

    「這叫恆溫盒。」路平說。

    「好的我知道了。」營嘯點頭,他當然知道恆溫盒,用利用氣之魄來保持盒內溫度,熱的不會被放冷,冷的不會被捂熱。造型沒有什麼定式,所以只看一個小桶,營嘯一時也沒看出是什麼。

    「所以這當然也是一個普通的恆溫盒。」營嘯說。

    「是的,不然還會是什麼?」路平說著,打開桶蓋,立即有熱氣冒起,營嘯探頭去看,桶裡是四個包子。

    「要不要吃?」路平把桶朝營嘯推了推。

    「不用。」營嘯把桶又推了回去。

    路平也不和他多客氣,重新把桶蓋蓋上,又放回到了一旁的板凳上。

    「你還買了什麼法寶,一併亮出來吧!」營嘯說道。

    「法寶?」路平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剛放下去的恆溫盒,「這些東西不能算是法寶吧?」

    「是的,不能算,因為很常見。所以說,你這趟來,就是買了這些很常見的東西?」營嘯說。

    「其實我沒有怎麼見過。」路平說。

    「看來你的過去有些悲慘。」營嘯說。這些東西,確實非常常見。雖然它們發揮著魄之力的力量,但效果簡單,所以使用也極其容易。即使是沒有修煉過的普通人也可以掌握方法,然後憑藉每個人天生就具備的,未練修煉的微弱魄之力就可以使用。如此一來,自然大受普及。路平卻沒怎麼見過,這是過著怎樣的生活,營嘯一時間都想像不出,只是覺得應該挺可憐。

    「有過一段慘的。」路平點點頭。

    「好,為了那段日子的告別,乾了這碗。」嘩啦拉,營嘯又給路平滿了一碗。

    「好。」路平點頭,端碗,喝乾,依舊沒有因為酒水的苦澀有所反應。倒是逃離組織已經這麼多年,竟然這才是第一次對此明確表示慶祝。

    這種時候,蘇唐真應該在……路平想著,看著身邊的空位。蘇唐如果在,一定是坐在這裡,和他一起興緻勃勃的研究照明珠,研究留音器,研究恆溫桶這些他們逃出組織才聽過卻都沒怎麼見識過的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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