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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蝴蝶藍]天醒之路[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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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9-8-29 01:31:43
第九百六十五章 夾在中間的莫林

  莫林只覺得自己的分析絲絲入扣,所有的邏輯都說得通,至於證據,也不能說完全沒有。被控制的余祭是被莫家血脈所擁有的魄之力給控制的,這一點他不會搞錯。

  所以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折騰四大學院,甩鍋青峰帝國,主導這些事件的不僅僅是一個青峰林家,還有他們莫家?

  這龐大的發現讓莫林覺得心驚膽戰,但是聽他說完的路平卻只是點了點頭。

  「哦。」路平說。

  「哦?你到底聽明白了沒有啊,搞出這麼多事情的,與天下為敵的,極有可能有我們莫家人的參與啊!」莫林對路平平淡的反應十分不滿。

  「有沒有你?」路平果然變得緊張了一些。

  「我?我哪有資格,我只不過是莫家的一個小不點而已。」莫林這時候也不吹噓什麼不走尋常路的莫家傑出人才了,他心裡清楚,至今連莫家大家主都沒見過的他在莫家真不算什麼重要角色。

  「那就好。」結果路平聽到他這回答,緊張不見了,明顯鬆了口氣。

  「什麼叫那就好?」莫林問。

  「我不想和你為敵。」路平說。

  「是的是的,我不配。」莫林連連點頭。

  路平笑。

  「可我們莫家……」說到這莫林頓時又茫然起來。他們莫家很龐大,他只是許多分支中的一個小角色,有太多莫家人他不認識,也沒見過。但那只是不需要,又或者是沒有過打交道的機會。但凡需要的時候,莫家人總在互相幫襯,哪怕是從未見過,初次相識。相同的血脈總會讓他們毫無保留地相信彼此,幫助彼此,這已是每個莫家人根深蒂固的觀念。

  所以無論是與四大學院還是與青峰帝國為敵,莫林的立場毫不猶豫都是站在家族這邊的,他吃驚只是因為他原以為他們是個弱不經風的可憐家族,結果卻有這樣的膽量和野心;他有些不好意思,全是因為路平、蘇唐這兩個好朋友也捲在家族謀劃中,而他倆很不巧是站在對立面的。

  路平說不想和他為敵,那便只是他而已,對於其他莫家人,路平多半不會因為他的關係就手軟,這一點莫林非常清楚。路平那完全不摻雜個人情感,就事論事的耿直行事作風,他已經見識過太多次了。

  就連對莫林,他說的也只是不想,而不是不會。這一字之差,從路平口中說出那份量和意味可都是大不一樣的。

  此時的莫林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心中就是一個糾結,他都有些痛恨自己如此敏銳,剎那間分析出了這麼多,為什麼有句話叫難得糊塗,他現在有些明白了。

  「你現在還要跟我去嗎?」路平這時又問道。

  這又是一個糾結的問題。眼下他們往界川深處去,那要探究的很可能就是他們莫家埋藏了不知多久的秘密。連林家都已經反出青峰帝國了,他們莫家卻還一點都不顯山露水,由此可以看得出他們家族的小心和隱秘,而自己身為一個莫家人,竟然在挑破這個秘密?自己眼下該幹的事,其實應該是想方設法阻攔路平才對吧?

  正胡思亂想到這,莫林就發現路平正認真的盯著自己。

  莫林欲哭無淚,這就是路平「不想」與「不會」之間區別了:他只是不想與莫林為敵,可如果莫林先對他不利,那他雖不想,卻也不得不採取行動了。

  「我是挺想弄清楚他們到底想搞什麼,可現在這樣過去,你們應該是會打起來吧?我怎麼辦呢?」莫林難受。這不是他潛入北斗學院的時候,那時他遇到路平,很快就站到路平這邊來了,殺手原則什麼的,在他眼中遠不如兄弟情感來得重要。可眼下起衝突的偏偏正是情感,一邊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一邊是一直和睦有愛的家族。

  「建議你躲遠一點。」路平說。

  「你是怕我夾在中間為難,還是怕我實力不濟捲進去死掉?」莫林說。

  「都有吧。」路平說。

  「我好難吶!」莫林抱頭。躲遠點,甚至就此止步不前,他大概都可以迴避這場衝突,讓自己彷彿局外人一般。可他不想,因為兩邊都是他珍惜重視的,在明明知道的情況下,他是沒辦法做到像路平那樣漠然的。他最希望的場面,當然是雙方和和氣氣做好朋友,可事情已到這地步,新仇舊怨,那是那麼容易就化解的?

  呃,一般人或許不行,可是路平,他做事從來目的明確,不摻雜情緒,不節外生枝,他的話,或許還真的可以?

  「我問你啊!」莫林說著,路平看向他。

  「你到底想要什麼?」莫林問。

  路平驚訝。

  「怎麼?」莫林不解。

  「我們是一起來的。」路平說。

  莫林恍然,再次抱頭痛苦起來。

  是的,他們是一起來的,來的目的,從一開始就很清楚啊!是要來討伐暗黑學院的。但是在發現了莫家的秘密後,莫林發現他們的討伐對象變了,很可能是在討伐莫家了。這對路平來說毫無影響,可對莫林來說區別就太大了。

  「所以,你要不要先回去?」路平說。

  「我能回哪去?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世嗎?我……終究是莫家人吶!」莫林說道。

  「你阻止不了我。」路平說。

  「我當然知道,我也沒有這樣想過,你在我心中跟我們莫家一樣重要。」莫林說。

  「謝謝。」

  「所以我現在很為難!」莫林說。

  「明白,但是,無論有多為難,我們動作必須要快一些了,你可以多在這裡想一想,但我不能一直在這裡陪著你。」路平說。

  「著什麼急。」莫林突然發現能拖延拖延也挺好。

  「因為我們的身份已經暴露,你忘了我們來此為什麼要易容了嗎?」路平說。

  莫林再愣。

  易容的目的,當然是不想被人認出身份。而他們不想被認出身份,是因為不能讓玄軍帝國知道路平離開了摘風學院,否則摘風學院隨時可能有滅頂之災。

  「還有,蘇唐現在還在裡面。」路平抬頭指了指上方的冰洞口,也恰在這時,冰洞口阮青竹探出身來,朝他們二人揮手示意了一下。

  「你現在,要不要上?」路平問莫林。

  「上!」莫林並沒有猶豫,「不管怎麼樣,也要先把蘇唐弄出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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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7-1 22:21:22
本文最後由 匿名 於 2020-7-1 22:22 編輯

第九百六十六章 為難

“阮院士,我們來了。您久等了。”被路平拎著跳到了冰洞口,莫林的模樣有些狼狽,看到阮青竹冷冷地瞪向自己,嘻皮笑臉地套著近乎。

“等你們?”阮青竹微皺了皺眉。

“不是您揮手招呼我們上來嗎?有什么需要咱們做的您請吩咐。”莫林挽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場的模樣。眼下已經基本肯定無論做什么都可能是與他們莫家為難,但這絲毫不妨礙他在阮青竹面前虛情假意地做點表現功夫。

“阮院士不是喊你們,是喊我。”一個聲音忽從身后傳來,莫林急轉身一看,看到霍英竟也飄然落在了洞口。

“師兄好身手,好腳力,這才眨眼的功夫您竟然就已經趕到這了!”莫林小呼小叫,并且沿用了路平對霍英的稱呼,一副一家人的模樣。

霍英笑笑,并不答這腔,那邊阮青竹更是不理,只是對著霍英道:“你來瞧瞧這,感知應當更清楚些。”

霍英點點頭,看了看左右:“踏上來瞬間就已經感覺到了。”說著探身進了洞里,抬手摸了摸左右的冰壁后,最終將手掌按了上去。

其他三人站在一邊,神情各異地等候著,但不一會就見霍英苦笑著露出為難的表情。

“確有定制無疑,但有些復雜,老師如果在的話,或許可以一眼瞧出端倪。”霍英說道。

“沒用的話就不要講了。”阮青竹道。

“院士請先行,我需要一點時間。”霍英朝阮青竹微施了一禮說道。他現在已是玉衡峰院士,與阮青竹其實平起平坐,但還是習慣性地以后輩自居。

“好。”阮青竹也不多說,邁步就要往冰洞里走。

“院士等等。”霍英忽又叫道。

“又怎么?”阮青竹回頭。

“保險起見,我建議不要從這冰洞穿行了。”霍英說道。

“有理。”阮青竹點頭。定制系異能往往就是陷阱的代名詞,已名這冰峰之中藏有定制,深入腹中行走確實不是明智之舉。

“從上邊來。”阮青竹說著轉身出到洞口,縱身已往上去。

路平和莫林一起跟隨,剛走到洞口卻突又被霍英喚住。

“當心些。”霍英只是看著路平,說完這句后把目光移向了莫林。

“哦,我知道的,放心。”路平看懂了霍英的眼神。

“哦?”霍英有些意外。

路平笑笑,也不多說什么。莫林在旁憨憨地笑了笑,跟著追到路平身邊,在路平拎住他開始向上躍出后,才心驚肉跳道:“你師兄察覺我了?”連路平都能看懂的目光暗示,他又怎會看不明白。畢竟霍英壓根就沒掩飾,對路平說得是當心,可當目光轉向他時,眼里透得分明是警告。

“感覺是。”路平反應平平。

“是這冰里的定制有我們莫家魄之力的痕跡嗎?”莫林望著眼下嗖嗖下移的冰壁說道。

“或許吧。”路平對此顯然吞噬tsxsw不太關心。

“那也太不仔細了。”莫林立場艱難,這時又在為家族憂心忡忡了。

“回頭你提醒他們。”路平說。

“我最該提醒他們的是趕緊把蘇唐放了。”莫林說。

“還有把千松尺還給北斗學院。”路平說。

“可惜我人微言輕。”莫林嘆道。

“可惜可惜。”路平跟著嘆息,他也不想打來打去的,能一句話把事解決那是最美妙不過。

“唉。”莫林跟著又是重嘆了口氣,抬頭看去,就見阮青竹身形極快,壓根沒有要照應一下二人的意思,轉眼已經快到冰峰了。

“阮院士動作好快呀。”莫林說道。

“我還沒有太恢復。”路平說。

“哦?啊……我都忘了……”莫林目瞪口呆。被路平拎得順手,他已全然忘了路平尚在魄之力用盡后的恢復階段。

等到二人上到峰頂,就看到阮青竹立在那里似已等候多時,身旁橫七豎八,倒了有十來人,服飾看起來正跟之前一路追殺路平的那些人一般模樣。

“有埋伏嗎?”路平放下莫林,微微有些疲乏,一邊問道。

“現在就該把你拍死了。”阮青竹答非所問,瞪著被路平剛剛放地上的莫林說道。

莫林也是尷尬。來時一副自己不會添麻煩的模樣,結果上個冰峰都要半死不活的路平來幫忙。也實在是他太習慣這方面的事接受這幫伙伴照顧了,一個拎得順手,一個被拎的配合。要不是半途驚嘆阮青竹動作快甩下他們許多,到現在莫林怕都想不起路平現在是什么狀態。

“忘了忘了,接下來不會了。”莫林連忙表態,一邊竄到那些倒地的家伙身旁,一臉表現欲地問道:“還有活著的嗎?”

“沒有必要。”阮青竹說。

“此話此講?”莫林問。

“看那邊。”阮青竹朝遠處之指。

風雪交加的天氣,讓界川的能見度極低,放眼出去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哪怕是修者在這樣的環境下也會大受克制。可在阮青竹抬手所指之處,一團黑光在這漫天風雪反倒格外醒目,反倒讓人覺得有明亮之感。在阮青竹這等修為的修者感知下,那團黑光處所流露出的魄之力即使是這般距離她都能清晰地感覺到。

“那是什么?”莫林驚訝地叫著,路平這邊則已皺起了眉頭。他的魄之力恢復不多,剛剛帶莫林一起攀越冰峰又用了些,此時連聽破都施展不出。他隱隱覺得這團黑光應與蘇唐有關聯,卻無法用感知去確認。

“這等魄之力,應當是有什么神兵在起作用。”阮青竹說道。四大學院遠征苦寒之地,奪回北斗學院的超品神兵千松尺是主要目的之一。阮青竹這一踏上峰頂,立即就發現神兵的線索,這腳步已經不自覺地朝向那個方向了。

“要去瞧瞧嗎?”莫林在旁問道。

“你現在恢復了幾分?”阮青竹看向路平。

路平搖了搖頭,雖然已經能帶著莫林攀上冰峰,可連聽破都無法施展的程度,在他看來跟沒恢復也沒什么兩樣。

阮青竹皺起了眉頭,說實話,這個進度有些太快了。她本想的只是與路平一同進來,探一探界川情況,摸一摸千松尺在何處。可這一上來就發現疑似千松尺的所在,這讓她奪還是不奪?她要一個人就能奪,那還有什么必要讓四大學院聯系天下學院聚集于此?

一想到這,看上去總是很急躁的阮青竹居然伸腳勾過來一具尸體,當成板凳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等你恢復些吧。”她說道。

“還是快些去吧,可能是蘇唐有危險。”路平有點急。

“你這個狀態,去了又有什么用?”阮青竹說。

“不是還有院士您嗎?”路平說。

這話頓時說得阮青竹臉一白:“什么意思?非得我承認如果有呂沉風在那邊我就只能白給是不是?”

路平不語,阮青竹卻更氣了:“你這一臉你就先去死一下又何妨的神情是什么意思!!”

莫林連忙跳上前來:“沒有沒有,院士多心了,路平是在思考,是在認真恢復。他怎么可能讓院士您去送死呢?不過院士你真的都沒辦法跟呂沉風過過手?一招都不行嗎?”

“不行。”阮青竹很氣,一掌拍下,身邊一塊冰石迸裂。

“院士冷靜,您這一擊的魄之力我看也不比那邊神兵勢弱,可別引來了呂沉風。”莫林說。

“你是在譏諷我嗎!”阮青竹霍然又站起身來。

“我不說話了……”莫林捂著嘴退下去。

“先往那邊去吧,路上應當會恢復一些。”路平說。

“你要清楚,一些,可對付不了呂沉風。”阮青竹說。

“我清楚,不會讓院士跟呂沉風對敵的。”路平說。

“你們真當我怕他是吧?”阮青竹氣道。

路平和莫林不說話,只是看著她。

“我只是打不過他。”阮青竹說。

“嗯,院士不要勉強。”路平點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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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九章 威脅

  「巴院長。」踹開院長室門的衛揚大大咧咧地走了進來。眼神那是相當的睥睨,完全不是在城主府裡和衛超一起愁白頭的模樣。

  「衛大人。」巴力言一看是衛揚,絲毫不敢怠慢地迎了上去,但是心裡卻挺不是滋味。便是昔日的衛仲城主,平日對他這峽峰學院院長都是禮數有加。如今的城主衛天啟那更是峽峰學院的出身,可府上區區一家衛反倒全不把他還有峽峰學院放在眼裡。

  「今天來是有點事想向你打聽一下。」不把巴力言當回事的衛揚那自然也不會多廢話,直接開門見山。

  「請講。」巴力言忍著心中不快說道。

  「這個摘風學院忽然被恢復,到底是怎麼回事?」衛揚道。

  「這是院監會的意思,具體什麼原因老朽也不知。」巴力言道。

  「那就麻煩你打聽打聽了。」衛揚道。

  「不瞞衛大人。」巴力言苦笑著道,「聽到這消息後,老朽就已經向院監會中相識的友人打探了。這指令是從院監總會直接下達的,對地方上沒有任何解釋,這一點我想衛大人您應該是清楚的。」

  「這我當然知道。」衛揚不耐煩地道。峽峰區沒有院監分會,所以院監會的指令是送到城主府上的,他們當然知道這指令沒有任何解釋,只有一個令人頭痛的「便宜行事」。

  「所以老朽也是無能為力了。」巴力言道。

  「老東西,我勸你不要耍滑頭!!」衛揚這些天心煩意亂,哪有什麼好脾氣,眼見從巴力言這裡得不到想要的信息,竟是直接恐嚇上了。一邊上前,掌心開始凝聚魄之力,一副就要痛下殺手的模樣。

  衛揚這一年在峽峰區以心狠手辣出盡風頭。巴力言雖是一院之長,境界也不過三魄貫通,面對年輕氣盛的衛揚沒有任何優勢,一看衛揚翻臉頓時有些慌張,一邊向後退著一邊連聲道:「老朽豈敢啊!我會盡我所能再去打聽,可這畢竟是中樞總會直接下達的指示,老朽真的不敢保證啊!」

  「給你三天時間!」衛揚卻根本不理巴力言在的解釋,聚起魄之力的一掌已經拍下,總算是沒朝巴力言直接招呼,而是將巴力言的書桌拍了個粉碎。

  「峽峰學院不差一個院長,你自己看著辦吧。」衛揚冷冷甩下句話後便揚長而去。巴力言望著書桌的殘骸,又驚又怒,但不大會,怒氣還是被他硬生生給吞了下去。峽峰學院不是四大,便是院監會都不敢得罪,更別說是主政一方的城主府了。城主府對他客氣,是出於對學院的尊重。真就像衛揚這樣蠻不講理的對待,他除了咬碎牙往肚裡咽還能怎樣呢?

  可這衛揚交給他的事實在太超他的能力範圍。人脈也是以自身實力為基礎建立起來的,峽峰學院在學院風雲榜上排名末流,他這院長也沒有什麼顯赫的聲名。更何況峽峰區一直沒設院監會,他和院監會打交道的機會本就少之又少,哪裡觸碰得到遠在中樞的院監總會?

  將自己的人脈仔細梳理了七八遍,巴力言真的有些絕望了。別說是三天,就是給他三個月,甚至三年,他都不覺得自己能和院監總會搭上關係,真要能,他早就這樣做了,還用人來逼嗎?

  「院長!」正這時,聽到院長室這邊響動的幾名峽峰學院的導師趕了過來。他們看到了衛揚離去的背影,此時進門就見院長室裡這一片狼藉,心裡都是一驚。

  「峽峰學院……以後就要靠你們了……」絕望的巴力言,此時都已經開始交待遺言了。他一點都不懷疑三天之後衛揚會對他下手,哪怕只是洩憤,那人也一定做得出來。因為峽峰學院確實不差他這一個院長,這句話,巴力言自己心裡也是認的。

  「發生什麼事了?」幾位導師急忙圍上來問道。

  巴力言的目光投向窗外,摘風學院的重建依舊在熱火朝天的進行著,他苦笑了一下後道:「城主府限我三天之內弄清楚為什麼摘風學院會被恢復。」

  「這……他們為什麼自己不去問?」一名導師說道。

  「他們要是有渠道能問到,還用來難為我嗎?」巴力言說。

  「那也不能這樣做事吧!」有導師心中不平。

  「城主府這一年做事還有道理可言嗎?」

  「以前衛仲雖然嚴苛,卻也不似這般,想不到這天啟……」有導師說道。衛天啟在峽峰學院待過,很多人算得是他的師長,可現在看來這位少城主絲毫沒有惦念昔日師生情分。成了少城主,有了南天學院的身份後,再就沒正眼瞧過他們這峽峰學院。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又一人說著,幾人頓時都沉默下來,一起望向巴力言。卻不料此時望著窗外的巴力言,眼中突然燃起幾分希望。

  摘風學院為什麼會被恢復?不一定要向中樞總會去打聽啊!專門回來重建學院的路平幾人難道還會不知道這其中緣由?摘風學院與峽峰學院競爭多年,自己在摘風學院被摧毀後旗幟鮮明的站隊沒有收留摘風學院的任何人,這也算不上什麼罪大惡極,去聊聊天問問話應該不打緊吧?

  巴力言心中略略盤算了一番,便已經打定了主意,實在也是沒有別的法子。

  「院長……」其他幾人發現了巴力言神色的變化,都有些擔心地一直盯著他。

  「我沒事,我出去一下。」巴力言擺擺手道。

  「院長是想到什麼法子了嗎?」一人問道。

  「我去摘風學院那邊打聽打聽。」巴力言說道。

  「摘風學院……」眾人頓時明白了巴力言的用意,可一想到那是競爭多年的對手,現在卻要有求上門,幾人都覺得彆扭之極。

  「這何必院長您親自跑一趟,隨便過去幾個學生都可以。」一位導師說道。

  「還是我親自去吧,顧不了那麼多了。」事關自己的身家性命,巴力言哪裡還會在意自己的顏面。說不得要親自出馬,去和這昔日的眼中釘套套近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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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7-18 04:27:11
第九百八十章 負擔

  青旗停。

  這件阮青竹所有的著名神兵,被呂沉風擒住了尾巴,拚命地震顫著。魄之力聚起的青光,依舊氣勢洶洶地想要撲向嚴歌,但被呂沉風這一擒後,卻已絲毫無法向前。

  回過神的嚴歌也急忙後退了兩步,徹底擺脫了這一擊的威脅。但是一道身影卻在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青旗停的青光之上時衝向了嚴歌。

  青光就在此時忽然轉了向,疾速衝出,狠狠地扎進了冰坡。青光頓時向著兩端擴散開去,彷彿兩道青色的利刃,將冰坡分了個左右。左邊,疾衝而來的阮青竹不得不止住了腳步,右邊,嚴歌連忙向著呂沉風所在的位置掠去。

  進行包圍的四路人馬卻是一片嘩然。在他們的團團包圍下,阮青竹先是神兵,再是人,就這樣先後殺向了嚴歌,可是他們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一點阻攔也做不出。

  這就是北斗七院士級別的實力,就是這些人的存在,讓修界深刻明白,即使是同是四魄貫通的境界,大家的實力也可能是天差地別。

  此時此刻,若不是有個呂沉風在,嚴歌豈不是已經死了?他們的包圍根本就是形同虛設,他們當中每個人的項上人頭,阮青竹想拿下只要重複一下對嚴歌的操作不就可以了?

  「停手吧。」面對阮青竹,依舊可以很從容地也就只有呂沉風了。

  而阮青竹就很不從容了。這些包圍她真沒怎麼放在眼裡,她的繞叢竹最擅長的就是以一敵眾,但是呂沉風……

  「來得夠快的。」阮青竹說。

  「深知院士的實力,不敢怠慢。」呂沉風說。

  「你的對手不該是他嗎?」阮青竹指了指還在包圍中的路平。

  路平配合地挺了挺身子,其實他現在恢復不過丁點,也就能對付丁點尋常角色。不然就他的作風,朝嚴歌出手的怎麼可能只是阮青竹。

  呂沉風很隨意地看了路平一眼,注意力卻還是停留在了阮青竹身上:「這次是你了。」

  「那就沒辦法了。」阮青竹提手,青旗停自冰地裡飛起,槍尖帶著冰屑,回到了阮青竹手中。

  來自北斗七殺堂的神兵都帶著定製,有了主人後,定製會再加一層,像阮青竹這等院士級別的神兵,擁有的定製只會更強。除她以外的其他人,就算奪了這神兵也沒辦法輕易駕馭。但是呂沉風並非一般修者,他在剛剛已經擒住了青旗停,他是否有能力,有手段瞬間破掉青旗停上的定製,阮青竹也不清楚。不過眼下青旗停回到手上,魄之力略一接觸,她便知道呂沉風並沒有在這上做什麼。青旗停上的定製全部完整,一回到她手,立即與她的魄之力開始共鳴,戰意熊熊燃起。

  「有勞呂師了。」親自到場的林柏英說著。

  「還是不勞煩他了吧?」阮青竹卻在此時接了句,手中青旗一展,青光一片,她的身影頓從所有人視線中消失,伴隨著驚呼,竟已殺進包圍陣中。

  呂沉風微皺了皺眉,知道這是阮青竹的拿手好戲——繞叢竹。而他常年專注修煉,臨陣對陣的經驗十分稀缺,主要就靠境界碾壓。這種變化繁複,技巧性超高的異能,恰巧是他最不擅長應對的。尤其阮青竹鑽入人群,他要蠻力轟過去,很可能阮青竹沒摸著,其他人卻拍死一堆。

  這狀況,讓他禁不住看了路平一眼。有點懷念跟路平交鋒時的直接爽快。因為同是境界壓人的風格,路平架打得雖比呂沉風多,但技巧方面也挺欠缺的。

  「呂師慢些動手!」林柏英也意識到了狀況,一直懇求呂沉風幫手的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有阻止呂沉風出手的時候。他怕呂沉風視自己這些部下為草芥,追著阮青竹一通亂拍。這種時候,阮青竹需要去跟呂沉風力拚嗎?不需要啊!她只需要比林柏英的這些麾下更靈活,跑得更快。

  呂沉風這正覺得棘手呢,聽到林柏英也不著急他出手,看來也是樂得輕鬆,不慌不忙就停止思考了。嚴歌這時已經站到了呂沉風身後,望著人群中的滿目青光,心中尚有餘悸。不過再看到包圍已經亂成一團,路平卻依舊安然居於正中的模樣,不免有些疑惑。

  「路平為何不出手?」嚴歌看向林柏英問道。

  「他在此前消耗甚大,此時恐怕有心無力。」林柏英沒有隱瞞,在呂沉風面前保持著誠實。

  「那還敢來!」嚴歌脫口而出。

  「愚蠢,但也值得佩服。」林柏英說。

  「說有三位院士,為何只看到阮青竹一人。」嚴歌又問。

  林柏英搖了搖頭:「暫未看到其他人的跡象。」

  「會不會是聲東擊西?」嚴歌說。

  「或許。」林柏英答。神色絲毫未動,顯然早已想到這種可能,嚴歌所想對他來說連提醒都算不上。他觀察著眼前的場面,在與嚴歌對話時,他早有部署下去,此時包圍正在快速擴散,放大著空間。過程中雖然有一些犧牲,但是……

  「呂師。」林柏英看向呂沉風,是可以出手的時候了。

  呂沉風點了點頭,邁向前了一步,目光所指之處,阮青竹立即感知到了強悍的沖之魄,她看了看四下,知道自己利用繞叢竹異能與這些對手強行綁定的打法,基本已經到此為止了。對方決斷快,調整得也快,終究還是沒有耗掉多少時間。

  阮青竹停下了繞從竹,扛起青旗停,直望呂沉風投來的目光。

  「幾成?」她忽然說。

  「一。」路平知道這是在問他。

  「慢得髮指。」阮青竹說。

  「會越來越快的。」路平說。

  「那也快不過眼下的局勢吧。」阮青竹說。

  「院士多小心。」路平說。

  「我倒希望那小子更快一些。」阮青竹說著,青旗再展,青光一片後,她和路平的身影忽然一同消失。

  但這點手段,終究瞞不過呂沉風,他身形一頓,下一刻出現的地方,一片青光彷彿是他帶來的似的。阮青竹試圖繼續拖延一下手法,才走了一合,便已經被呂沉風截斷。

  「只能打了。」阮青竹說。

  「你若不出手,我也不會難為你。」呂沉風說。

  「哦?」阮青竹意外,看向身邊路平,看向周圍其他人:「就讓他們打去?」

  「可以。」呂沉風點頭。

  「沒想到啊。」阮青竹衝著路平道:「我的負擔已經解決了,原來比較麻煩的是你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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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7-18 04:27:39
第九百八十一章 六門真鎖

  路平他們原本的設想中,呂沉風自然是最大麻煩。而此時有一戰之力的只有阮青竹,自然需要她去盡力周旋,撐到路平有一戰之力。可呂沉風如果就是眼前這種態度的話,那麼阮青竹只要進入看戲模式,呂沉風這個麻煩自然就等於解決了。可是路平狀態才只恢復了一成的路平,卻要面對餘下的所有敵人了。

  若是些尋常角色,一成狀態的路平也足以碾壓。可眼下敵人人多勢眾,還有林柏英這等大人物,那可是北斗院士都不會小窺的頂尖人物,顯然不是一成狀態的路平可以應付得了的。

  但是路平的臉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畏懼,明知不敵的他,也只是朝阮青竹點了點頭道:「好的,那院士您去救蘇唐她們吧。」

  「這也可以?」阮青竹看向呂沉風,哪知呂沉風真的向旁讓了一步,一副你若離開,我絕不干涉的模樣。

  阮青竹發怔,身處修界頂端的她,第一次萌生出一個念頭:這境界過了四魄貫通以後,難道連腦回路也會變得不一樣?

  「院士快去吧。」路平這邊還催促上了。

  「呂師!」聽了這些話的林柏英卻是十分焦急,呂沉風承諾由他來處理北斗院士,一度讓林柏英心思大定。可這處理的方式卻跟他想得完全不一樣。

  然而呂沉風對林柏英的焦慮毫不理會,眼看著阮青竹帶著十二分戒備從他身邊掠過,卻真的絲毫未動。阮青竹這才回頭又看了路平一眼。

  「自己當心。」阮青竹說了句後,身形便已朝著冰坡上方飛快掠去了。

  「呂師!」林柏英再次大急,掠過這道冰坡,另邊可就是他的親子林天表在守著蘇唐三人。將地落圖交給林天表後,林柏英相信他完全有能力越境與四魄貫通一戰。可眼下這是阮青竹,站在四魄貫通頂尖的人物,就是自己持地落圖與之一戰都無絕對把握,更何況林天表。

  然後呂沉風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後道:「為什麼還不動手?」

  「不著急。」路平說。

  呂沉風微微一笑:「他現在很著急。」

  林柏英確實很著急。一急林天表的安危,二急路平的狀態恢復。呂沉風這等行事是他絕然沒想到過的,眼見已經不可能讓呂沉風改變決斷,他只能速下決斷。

  「上!」林柏英一聲令下,不隻手下,連他自己都朝著路平沖了去。原本想有些試探,有些隱藏,此時卻完全顧不上了。

  「沖之位,集!」

  「是!」

  「氣之位,虛!」

  「是!」

  「鳴哮!力交!」

  林柏英指令不斷,部下有序地運轉起來,似是在布什麼陣勢。看來並不是要馬上擊殺路平的模樣。

  路平不動,只是看著這陣勢在他身遭逐漸布下。他現在雖有些許魄之力可以使用,但他注意到在林柏英的指示下並不是所有部下都在動作,有將近一半的人只是在旁掠陣,同時很認真地各盯著一方。很顯然這陣勢不是擊倒一兩個人就可以破解的,對方有備而來,帶了充足的人手,隨時可以進行人員的更替和補充。

  盤算下來,他只能選擇等,等自己魄之力再恢復多些,也等阮青竹那邊或許可以飛快了事,再給這邊添些變數。

  林柏英無疑也很明白這些。他的指示下得越來快,陣勢中瀰漫的魄之力逐漸深重,而他的神情也隨之凝重起來。

  「六門真鎖!定!」隨著他最後充滿鳴之魄的一聲吼,空氣中瀰漫的魄之力突然靜止。六個方位上,凝固著的魄之力如虛如實,卻都呈現出一把鎖頭的形狀。

  也是隨著這一聲出,向來隱忍堅韌,忍耐力極強的路平,猛然爆發出一聲慘叫。

  他原本好端端站著的身子,突然繃得筆直,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根毛髮,每一處關節,都受到了六面力的拉扯,跟著便聽到魄之力刺穿空氣的破空聲接連響起,六道漆黑的鎖鏈接連自路平身上探出,朝著六個方位不斷延伸探去。

  同一剎那,驚人的魄之力如滔天巨浪,朝著四面八方湧現出來。嚴歌就站在呂沉風的身後,可當這股魄之力陡然湧現出時,他赫然發現所有人都變得一樣了。包括五魄貫通的呂沉風在內,這股魄之力面前都是一樣的渺小,一樣的不值一提。

  這就是六魄貫通嗎?

  嚴歌無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緒了。魄之力從來都與人之六感息息相關。這一刻,他的魄之力首先不受控制,在這波濤中不住地顫慄,帶著他的人都顫抖起來。從未有過的畏懼與恐慌席捲著他的內心,還能站著不倒便是他現在所能做到的最極限的事了。

  他看向呂沉風。到底是五魄貫通,在這等魄壓下,依舊穩如泰山,但嚴歌注意到呂沉風垂在身邊的右手,尾指也在不受控制似的微微顫動著。

  而主持這六門金鎖的修者們就更加難受了。當鎖鏈衝出,魄之力爆散的瞬間,便已有數人口噴鮮血直接倒下,不過馬上就有人上前接下了倒下者的位置。跟著便同其他堅持著的人一起咬牙切齒,面目猙獰地忍受著。

  僅僅是魄壓就把所有人壓制到這等地步了,這樣的路平,怎麼就這樣任由被擺佈了?嚴歌詫異,困惑。可此時的他完全看不清居中的路平是什麼模樣。那裡魄之力強悍的程度已經連光都被抹殺掉了。

  「這才是真正的六魄貫通嗎?」嚴歌聽到呂沉風喃喃自語了一句,音節有些稀碎,就連這都被路平身上爆發出的魄之力中的鳴之魄給影響到了。

  「呂師可好?」嚴歌努力向前,表達了一下關心。

  呂沉風一臉苦思狀,望著正在努力延伸著的六根黑色鎖鏈。

  「衝!」林柏英的喝聲陡然傳來,也是有些稀碎,但是其中一根鎖鏈就在此時延伸到了其中一個方位的鎖頭上,與那魄之力凝聚成的鎖頭剛一接觸,這根鎖鏈便變得安靜下來,讓人幾乎站立不住的魄壓陡然降低了些許。

  「鳴!」再一聲,又一根鎖鏈掛上一方鎖頭,魄壓再降。嚴歌先前無法看清的路平終於逐漸露出了模樣,已然是個徹頭徹尾的血人。這就是這般模樣的路平,充血的雙眼還在打量著四下,努力觀察著情形。

  「氣!」

  「樞!」

  「力!」

  每一聲,便是一根鎖鏈被鎖頭牽住。待得五道鎖鏈被牢時,魄壓早已經沒有那麼可怕,所有人都露出輕鬆勝利的笑容。林柏英也是長出了一口氣,最後一絲擔憂的目光,卻是投向了呂沉風。

  這一幕,如果可以,他並不想讓呂沉風直接看到。可是呂沉風出人意料的行事讓他不得不抓緊時間當著呂沉風的面進行了這六門真鎖。他看到此時的呂沉風臉上有些許釋然,又有些許茫然若失,實在不知這位強者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但是總之,路平帶給他們的困擾,可以結束了。

  「精!」

  最後一聲,也是最後一根鎖鏈,牽向了最後一個方位的鎖頭。空氣中已然只剩下些許魄之力的殘留,甚至還不如這極寒之地的冷風來得刺骨。呂沉風望著渾身浴血,搖搖欲墜的路平,一臉的遺憾,竟是微微欠身,向路平施了一禮。

  「我要死了嗎?」這般模樣的路平,竟然還問了一句,聲音乾澀之極。

  「是的。」呂沉風點頭。

  路平也露出遺憾的神情,他扭頭,似乎想把目光送到冰坡的另一面,投向他關心的那些人,但是他身遭的冰雪,連同他身上掛滿的鮮血,忽在此時一起浮向了半空。一股如先前那般令人顫慄的魄之力再度湧現起來。

  嚴歌大驚,只當路平要迴光返照的臨死一擊,急向後閃避。但是呂沉風沒有動,林柏英沒有動,那些主持著六門真鎖,先前抵禦魄壓好生的辛苦的修者們這一次也都沒有動。

  「走好。」呂沉風保持著微欠的身子。

  路平沒在看他,他的目光終究還是無法穿過冰坡,他只能用盡最後的力氣朝著那邊喊了一聲:「我要先死啦!」

  轟!

  魄之力吹著週遭的風雪,將路平包裹起來。嚴歌愣愣地看著,他沒想到路平身上最終暴起的這股魄之力,先殺傷的竟然是路平自己。

  可就在這時,天空忽然閃過一抹明亮,一道光華從天而降,直落到了路平身上。

  「這是?」呂沉風一愣,抬頭看天。林柏英和他的部下顯然也不知這是出了什麼變化,個個驚訝地順著這道光華朝著天空看去。

  界川永遠一片陰霾的天空彷彿被這道光劈開了一道縫隙。隨著光華不斷落下,縫隙越來越大,無數的光華在那縫隙中一閃一閃,赫然是一片星空。

  「這是……北斗星命圖?」林柏英終究不是北斗的人,他疑惑地看向呂沉風和嚴歌。

  這兩個人雖然已經叛出了北斗學院,卻熟練北斗學院的一切,他們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貨真價實的星命圖。而此時發生在路平身上的變化,作為北鬥出身的人,他們也熟悉得很,只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引星入命??」嚴歌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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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二章 真引星入命

  引星入命,是每一位北斗新人都要進行的北斗學院的身份認證,同時它還是一次實力的檢驗,一次非常難得,一生僅會有一次的修煉機會。

  只是路平因為銷魂鎖魄的禁錮,魄之力無法與命星形成連續不斷的呼應,根本無法進行引星入命。

  北鬥出身的郭有道顯然早就知道這一點,他的偷天換日騙過了星命圖,沒有在他身死時就引發該有的星落,卻在路平進行引星入命時,由他留在路平體內的魄之力與他的命星產生了呼應。

  因為銷魂鎖魄,這個呼應同樣無法持續不斷,可郭有道的星命被呼應上後,要引發的本就不是引星入命,而是星落。這同樣是北斗門生一生只會有一次的現象,成了郭有道留給路平的最後一次教誨。

  但是眼下,銷魂鎖魄遭到六門真鎖的封禁,路平的魄之力終於完全不受禁錮,誰也沒想到在這一瞬間率先做出反應的居然是星命圖!

  不再有任何阻攔,路平的北斗星命,第一次在星命圖上清晰明亮起來。就在北斗七星旁,那個郭有道星命曾經在過的位置,其大如斗的一顆命星,耀得連北斗七星都有些失去光芒了。

  而從這顆命星所落下的星光,也與過去以往任何人引星入命時的星光不同。當它觸碰到路平以後,這道星光便看不出任何流動,它彷彿凝固在了那裡,頂著天,立著地。但是從路平身上延伸出去的六道鎖鏈卻在此時瘋狂顫動起來。星光瞬間瀰漫其上,有如利刃一般朝著六個方向刺出。

  所有人的瞳孔都在急劇收縮,所有人都不知該如何應對這變化,他們下意識地想去催動魄之力加強六門真鎖。可只彈指的功夫星光已經延著鎖鏈刺到了面前,所有人都覺得胸口像是遭了一記重錘,魄之力瞬間潰散;有的人口噴鮮血,倒飛出去;有的直接倒下;也有人咬牙挺下,面目卻已變得極度扭曲。可那六道魄之力凝成的鎖頭,此時卻已如實質般齊齊崩碎,他們的堅持,也變得毫無意義了。

  這所有的一切,就只發生在一個剎那。

  林柏英甚至還在為天空中的星命圖疑惑,星光落,真瑣碎,鎖鏈已經朝著路平身體縮回。

  林柏英神情大變,一眼掃去,只見部下已經殘缺不全,路平則完全被那星光吞沒著,生死不知。感知過去,那澎湃的魄之力就如堅不可摧的壁壘,根本感知不到其中究竟。

  「呂師。」這關頭,林柏英不得不再次懇求這位五魄貫通的強者,雖然對呂沉風的期待值他已經降得極低。

  果不其然,呂沉風對林柏英置若罔聞,他緊盯著場間發生在路平身上的一切變化,目光閃爍不定。在鎖鏈開始向著路平身體回收著,他察覺到這通天的光柱開始逐漸變細。

  呂沉風忽然動了,這讓林柏英驚喜不已。等目光追上時,卻發現呂沉風衝出的方向並不是路平,而是那道通天的光柱。但在觸碰上的瞬間,呂沉風的身子便失去了平衡。這看似凝固一般的光柱,實則有著無數的旋轉和流動。呂沉風做了最大努力,卻依舊控制不住身形,五魄貫通的修為,最終竟然很狼狽地跌落在地,但是他的臉上卻露出快慰無比的笑容。

  「呂師!」嚴歌快步上前,他看到呂沉風嘴角沁出了鮮血,這一下竟然就讓呂沉風受了不小的傷。

  呂沉風支起上半身,並沒有站起,而是席地盤坐。這坐姿,不像是要療傷,倒像是要開始魄之力的內修。

  「你走吧。」呂沉風閉著雙目,對著趕來的嚴歌說了句。

  「呂師?」嚴歌困惑,不解。

  呂沉風卻已不再說話,他的神情很專注,偶有痛苦的神色都只是一閃而過。

  嚴歌朝呂沉風施了一禮,飛快轉身。自從離開了北斗學院,他便每天跟隨在呂沉風左右。雖對呂沉風表現出了絕對的服從,呂沉風卻從來沒有交待他做過什麼。直至這一次,呂沉風讓他走,雖不知原因,但嚴歌相信呂沉風的判斷和安排,肯定不是想要害自己。

  於是他聽從,然後離開。

  林柏英看到嚴歌離去略有遲疑,可這是呂沉風的表態,更何況還有路平在前,他顧不上這麼多了。呂沉風的莫名舉動,對眼前狀況似乎沒有產生任何影響。林柏英再次提手:「沖之位,集!」

  部下折損了不少,但是一眼清點後,六門真鎖再來一遍的人手依舊夠。

  「是!」令命的部下替下受傷的人員,在沖之位集結再度施展起六門真鎖。

  「氣之位,虛!」

  「咆哮!力交!」

  同樣的指示,同樣的動作。再度施展起六門真鎖的部下,相比起上一波也更加用心。可是林柏英卻已隱隱覺得不妙。銷魂鎖魄的鎖鏈此時依舊在外,本該直接跟六門真鎖的施展有些呼應才是,但是鎖鏈卻根本不為所動。

  林柏英的指示變得更加飛快了,直至最後。

  「六門真鎖!定!」

  再次飽含鳴之魄的一聲吼,六個方位,魄之力凝固成鎖頭。但是這一切,就彷彿與路平毫不相干似的,鎖鏈已經徹底回到路平體內,通天的光柱在不斷變細後,終於散盡了最後一抹光華,撕開陰霾的星命圖,隨之也重新隱去。居中而立的路平,浴血滿身,搖搖欲墜卻始終沒有倒下。

  「為什麼?怎麼會?」看著六門真鎖成功施展,路平卻安然站立,彷彿一切與他無關的場面,林柏英覺得自己有些站立不住了。

  這個昔日青峰帝國近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人物,縱橫廟堂,遙控江湖,他的一生從未像眼前這樣無力。他朝著六個方位逐一望去,沖、鳴、氣、樞、力、精……每一方位的真鎖都完成的很完美,但是,與路平……不,準確地說,是與路平身上的銷魂鎖魄卻毫無反應。

  他曾經批評過兒子林天儀,用過去的法子來抑制路平。可是現在,就連他們最終極的手段也控制不了路平了。

  而這個他們已經控制不了的人物,可是個六魄貫通。

  「殺了他。」林柏英喝道,他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一些顫抖。

  數個身影朝著路平竄去。

  看起來輕輕一指頭就可以戳倒的路平,就在這時睜開了眼。

  鮮血模糊著他的視線,世界看起來有些混濁,但是,還活著。

  然後他就聽到了魄之力的聲音,四面八方,疾速襲來。

  路平提手,擰身,猶自在出血的傷口揮灑著血珠。

  多少個身影衝上來,多少個身影便倒飛出去。

  路平提起的手順便揉了揉眼,世界變得清晰了。

  林柏英面如土色,沒有人再敢上前,所有人的腳下意識地都在向後挪。

  他們知道這是什麼人,什麼境界。

  在沒有控制手段的情況下,他們啥也不是。

  不需要任何指示,所有人開始退,四面八方,自己朝哪最近最順勢,就朝哪裡退。其中包括林柏英,他比部下實力更強,退起來也更快,而且很心機地在退路上暗留了境無痕。

  路平卻沒有動。

  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虛弱,不同於魄之力用盡時的那種感覺,這次是受傷太重,失血過多帶來得身體虛弱。倒是魄之力,在引星入命後變得異常充盈,和過去的感覺似乎也有些不一樣了。

  不過路平眼下也顧不上琢磨這些,他朝著冰坡方向,再次用力喊了一聲:「又沒死!」

  噗!

  一旁席地而坐的呂沉風突然噴了口鮮血。

  路平詫異,自己沒死,不至於把呂沉風氣成這樣吧?

  他看著呂沉風,呂沉風此時睜開了眼,也看著他。

  」先勸你一句,不要試圖解除身上的銷魂鎖魄。」呂沉風說。

  路平點點頭,剛剛這一番經歷,他也察覺了不少東西。

  「我可能要死了。」呂沉風又說。

  「有遺言?」路平問。

  「朝聞道,夕死可矣。」呂沉風說。

  路平皺眉,他的文化還不足以理解這句話。

  「感慨,不是什麼遺言。」呂沉風看出路平好像在死記硬背。

  路平鬆了口氣。

  「扶我一下。」呂沉風朝路平伸手。

  堂堂五魄貫通,站起身這等簡單的事居然都要人扶,呂沉風所受的傷勢明顯要比看上去重得多。作為一度生死相見的敵人,路平卻沒有什麼懷疑,伸手就去拉呂沉風,只是他這身子也虛弱得很,拉起呂沉風的同時,兩人便開始互相借力不要倒下。

  「為什麼?」路平問,只有他清楚呂沉風之前做了什麼。他撲向路平引星入命引發的星光,不做彷彿防備地硬吃了一記那高度凝聚的魄之力——六魄貫通的魄之力。

  「感知不清,只好這樣了。機不可失。」呂沉風說。

  路平沉默。

  境界、實力,他對這些並沒有那麼高的追求慾望,他修煉是為了活著。可是在呂沉風這裡,他活著似乎就是為了修煉。路平的引星入命時引發的魄之力,有引星入命的規則和條理,是完美運轉中著的六魄貫通之力,這與路平平日鑽空銷魂鎖魄時施展出得大不相同。可是銷魂鎖魄正在回歸恢復,這完美狀態的六魄貫通只會產生在這一剎那。

  於是他不顧一切地上前,以身試毒般地硬吃,他甚至沒捨得用什麼防範手段,生怕對這六魄貫通之力有絲毫的破壞。

  而現在,真正的六魄貫通之力是何等模樣,他終於體會到了,雖然為此付出的代價極大,但呂沉風顯然不覺得遺憾。這麼多年專心一致的苦修,所追尋的就是這個。

  「我走了。」終於站穩的呂沉風對路平說。

  「去哪?」路平問。

  「不知道,走著看。」呂沉風說著,真就隨意朝著一個方向走了去。

  「千松尺呢?」路平看著他的背影問了句。

  「不清楚,或許已經不在這裡了。」呂沉風說著,又站住了腳步:「這裡可能有一些複雜的事情,但我沒有關注。」

  「好吧。」路平說。

  而後沒有什麼告別,呂沉風就朝著他選的方向繼續走了去。路平回頭,看向冰坡上方,邁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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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7-18 04:28:27
第九百八十三章 不同

  轟隆隆!

  一聲悶響忽在界川中響起,走在冰坡上的路平身形不由地搖晃了一下,腳底傳來的震顫,似有魄之力淹沒過來。

  路平回頭看了眼,能造成如此波動的,應該只有那個號稱自己就要死了的呂沉風。只是回頭看去時,卻發現呂沉風也正回頭朝他望來。看來也是感覺到了這股波動,並起了一樣的心思,以為能製造這樣波動的除他以外就只能是路平。

  不過這一眼互望後,兩人立即明白這異動並非來自對方。

  呂沉風隨即不以為然,轉頭繼續慢步前行。

  路平卻擔心有事,腳下發力。引星入命已幫路平恢復了魄之力,幾個起落,人便已經躍到了冰坡頂部。他馬上看到了困在鏡轉如林中的三人,可是之前過來這邊的阮青竹,還有更早一步就該到這裡的莫林卻都不見人影。

  路平朝蘇唐揮了揮手。然後就見蘇唐開始朝他比劃,先是左手在耳朵邊搖了搖手,跟著右手掏出神武令虛晃了一下,隨後左手朝著路平對面方向指了下,右手的神武令再次揚起,卻是朝著自己腦袋上作勢拍了下。

  路平笑。蘇唐的比劃他都是瞬間明白。耳朵邊搖手表示聽不到聲音,晃神武令是說眼前這狀況是神武令強化出來的。至於最後那段,那是在指阮青竹或是莫林他們去的方向,讓路平去追,而這裡有神武力照看,不用理會。

  至於路平一身傷勢鮮血淋淋,蘇唐倒是沒露太多關心的神色。這人不還好端端的在這呢嗎,慘點髒點那又有什麼要緊的。

  都明白後,路平朝蘇唐點了點頭,也同營嘯和許唯風示意了一下,身形一縱,已朝著前方飛掠而去。

  營嘯和許唯風這眼見路平出現還在高興著呢,哪知瞬間路平和蘇唐就打完了啞迷,也不管他們就直接走了。兩人張大了嘴,想說點什麼的,但是知道聲音也傳不出去,想說的話最終只能是吞回去肚子。

  界川中地形複雜,不像關外雪原那樣一眼平川。蘇唐指了方向,可方向這邊有起伏的冰峰,有深不見底的冰谷,有各種枝節岔路。路平朝這方向追沒多遠,便面臨選擇的問題。路平施展起了聽破,頓時源源不絕的魄之力聲湧入耳中。前後,左右,甚至腳底。

  這種量級的衝擊對感知過分敏銳的聽破成了負擔,路平只覺得身上的每一道傷口都被刺痛了。他沒有停止,忍受著這千刀萬剮般的疼痛,仔細體會了一下這魄之力的聲音。

  聲音並不嘈雜紊亂,富有節奏的聲音,意味著這是某個異能正在順利地運轉中。而他運轉的去向,就在路平身遭的每一處,它的指向並不是某個人,而是這整個界川。

  這是……某種大定製吧?

  路平如今也是有些見識的,魄之力的運轉能令他的聽破感覺到不適的,那絕不是某一個修者施展某個定製異能所能達到的。必定得是大定製這種需要多人施展又或是超品神兵來主持的規模。

  在帶著被囚的少年打破冰山闖出界川時,路平就已經隱隱察覺到冰山之中有魄之力的聲音,似有某種定製暗藏其中。眼下聲音有了變化,不似之前那樣若有若無,毫無疑問,這暗藏定製已經在發動中了。先前那股淹沒腳底的魄之力,看來就是這定製發動的信號。

  這是什麼定製,又有什麼效果?這一切路平都不得而知,而他處理問題的方式總是很簡練,他走向了擋在他面前的冰山,提手,揮拳!

  滿是新鮮傷口的身體顯然有些抗議路平這麼快就如此野蠻地調動它,鮮血伴隨著魄之力的湧動從傷口向外飛濺著,一拳!兩拳!

  路平朝著冰山連揮了兩拳。一拳是依靠純粹鳴之魄來的傳破,這是路平已能嫻熟掌握的技巧,與過往雖有細微差別,卻不算太清晰。可到了第二拳,不做控制,只是儘可能地調集魄之力從銷魂鎖魄向外鑽出時,那截然不同的感受,讓路平清楚體會到了引星入命前後自己魄之力的變化。

  正常修者,甚至是普通人所擁有的丁點魄之力,都是在六魄輪迴中流轉,這種流轉是魄之力與生俱來的本能。而修者的修煉,則是運用各自的修煉方法,讓魄之力的流轉按照自己的需求來運轉,方便自己隨時調配使用。

  路平的魄之力,卻因為銷魂鎖魄的禁錮連這最原生的本能都無法進行。它始終處在與銷魂鎖魄的對抗中,這種打架一般的狀態便成路平魄之力的日常。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當調集各種魄之力揮出第二拳時,路平發現被禁錮中銷魂鎖魄中的魄之力彷彿有了紀律,哪怕出於本能它們依舊會與銷魂鎖魄對抗,卻不再是之前那樣橫衝直撞,而是有了節奏。這,就彷彿是被修煉過的魄之力,掌握到了一門運轉的法則一般。

  是因為引星入命吧?!

  路平一時間也無法體會太清,只是覺得魄之力的運行依稀與星命圖落下的星光運轉有些相似。可惜他對星命圖的瞭解也是少的可憐,只能這樣猜想。

  那麼這有了變化了魄之力,威力又會怎樣呢?

  這個卻不太好衡量了,實在是因為眼前這小冰山的份量有些不太夠,這一拳上去,就同之前路平轟過的那些冰山冰壁一樣,直接就沒了。

  通過這一拳轟出的缺口,路平看到了冰山的另一面:阮青竹正目瞪口呆回看向他。她的左右橫七豎八地倒下了幾個人,但在趁著阮青竹回頭分神的瞬間,那個原本正在跟他對峙的身形立即向後逃竄。

  「哪跑!」阮青竹急忙就要再追,跟知步子剛一邁開竟然一個踉蹌,彷彿一個剛學走路的幼兒。

  「院士!」路平急忙掠向前去,只當阮青竹受了傷。但在剛剛靠近阮青竹時,就覺身子一沉,莫大的重力突然襲來,讓他的步伐沉重了百倍。路平連忙調起魄之力要去抗衡,卻不想調起的魄之力反倒讓一步變得更加沉重。這一腳落下,冰地崩裂,直接陷到了路平的膝蓋,路平身子傾斜下去,比起阮青竹的踉蹌看起來要更狼狽一些。不過抬手間卻已一記飛音斬朝那逃竄的身影斬了去。只是飛音斬同樣受到了這股重力干擾,一飛出就偏離了路平想要的軌跡,最終斬到了冰地上。

  鳴之魄隨即在冰地中傳開,路平和阮青竹同時覺得身子一輕,那股重力似已被摧毀。逃竄的那位轉回頭來看了一眼,露出震驚的神色,腳下卻絲毫未停,藉著界川多變的地形立即從路平和阮青竹的視線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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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7-18 04:28:58
第九百八十四章 脫困

  重力消失,路平帶著疑惑看向阮青竹。

  「林家,地落圖。」阮青竹說。

  「哦。」路平點點頭。

  對任何一個修者來說,林家、地落圖這兩個顯赫的名字就已經說明一切了。路平雖然是個對此一無所知的例外,不過他的回應很合邏輯。阮青竹也沒有多解釋下去,只是看著林天表逃走的方向,略有猶豫後,最終沒有選擇追上。

  「你怎樣?」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浴血路平。

  「還好。」路平說。

  「剛剛是怎麼回事,引星入命?」阮青竹問道。身為北斗院士級的人物,這本該是她一眼就能分辨的事。只是引星入命發生在觀星台以外,這種蹊蹺的現象實在是自北斗學院開發出星命圖以來就從未有過之事。讓這位院士都不免有些懷疑。

  「應該是吧?」阮青竹都不敢直接認定,路平即便親歷也不敢肯定。他在北斗學院的時日實在是短,基礎知識打得非常不牢靠。

  「可能與你身上定製有關。」阮青竹到底資深修者,想得到原因。

  「這界川之中似乎也藏著某種大定製。」路平說。

  「來時不就說過了。」

  「好像發動了。」路平說。

  「哦?」阮青竹環顧四周,用肉眼觀察。作為一個修者這實在不該,但是有關定製系異能這位頂尖修者實在短板得厲害。用感知去摸索,她大抵也能發現點狀況,但藉此再做判斷通常就會給出錯誤答案了。阮青竹在這方面吃過大虧,一聽是定製系,寧可相信自己的眼睛都不用感知魄之力的方式去判斷。

  但這肉眼看了一圈,除了那端鏡轉如林映射出的光影,就再無半點發現了。

  「先去把困住的那幾個弄出來吧。」於是肉眼所見便成了下一步。

  「好。」路平連連點頭,非常同意。

  「那小子呢?」往回趕時阮青竹問了聲。

  「您也沒看到他嗎?」路平茫然起來。

  三人最初的計畫,路平和阮青竹去正面迎敵,莫林這個不起眼且正面對敵也幫不上大忙的傢伙去救人。但最終因為呂沉風別具一格的應對方式,阮青竹沒有在那花費多少時間就和莫林同一方向了。結果就這麼一會的功夫莫林人就不見了。

  「死掉了?」阮青竹從莫林的實力角度進行猜測。

  「有可能。」路平點點頭。

  阮青竹深深看了路平一眼,在那寡淡的表情彷彿刻著兩個字:無情。

  很快,兩人回到了鏡轉如林處。

  「這個……」阮青竹正要對眼前這狀況發表她研究後的結論,就見路平的拳頭已經揮了上去。

  「不要用蠻力!」阮青竹連忙叫道。鏡轉如林中的拘禁空間狹小,被路平那暴力的魄之力摧毀,受困人沒有任何躲讓的空間。再加上鏡無痕的反彈特性,受困人很可能在脫困的同時被路平轟入的魄之力給炸死。

  「哦。」路平應了聲,然後就見他的拳變成了掌。從揮出一拳,變成了伸出手掌輕輕地按在了鏡轉如林上。

  鏡轉如林本不是眼下這個形態,是蘇唐用神武印,生生將原本的樹林蓋章成了密室,之後又有星落圖的異能一起被蓋章組合,給這密室又塗上了色,這才成了眼下這狀態。

  此時路平手一按上,便覺一股力道要將他的手彈開,他稍一加勁,反彈的力道也隨之加強。這須臾間變化,也就路平這速度還能跟上,在手掌就要被彈開時,一股鳴之魄已被導入。

  但這神武印強化後的林家絕學也果然非同小可,路平的鳴之魄也同樣遭到了反彈,可這反彈的速度卻及不上路平鳴之魄的穿播破壞。如有實質的鏡轉如林,就在路平手掌按過的地方,彷彿融化了一般,由一個點,到一個圓,再到大圓,就這樣飛快而又均勻地擴散出了一個出口。

  「不可思議。」阮青竹看著這一幕,連連搖頭。

  路平的手法看似溫柔小心,但本質還是蠻力。壓根沒管眼前這異能有什麼變化,魄之力有什麼運作,就是蠻橫地直接摧毀。

  只是他這摧毀偏又細緻之極,鳴之魄只是沿著鏡轉如林在傳導。路平發力也不多,破出一個出口,他便往裡走,遇到阻礙,便伸掌再按。如此看來真的完全不像是強行破解,彷彿路平就是這定製的主人,抬手間,定製便乖乖地給主子讓出一道門來。

  幾道門後,路平來到了蘇唐面前,兩人相視一笑。又抬了幾次手,營嘯和許唯風也毫髮無傷地相繼放了出來。

  「有看到莫林嗎?」路平問三人。

  三人一起搖了搖頭。

  「這是跑哪了?」路平看向阮青竹。

  「去那邊看看。」阮青竹望向本該是莫林悄然摸來的方向。

  「冷青呢?」蘇唐又問起了路平。

  路平愣了下。

  「莫非死掉了?」營嘯和許唯風一起喜出望外。

  「我從那裡救了些人出來,她留在那說要弄清楚四路在搞什麼鬼。」路平說。

  只有蘇唐知道路平所說的那裡是哪裡,救出的又是些什麼人她也馬上明白。

  「你把人都救出來了!」蘇唐有點激動。

  「是的,已經都送出界川了。四大學院的人會接應他們。」路平說。

  「太好了。」蘇唐說。

  「四大學院的人已經來了嗎?」營嘯和許唯風一起動容,神情嚴肅。

  阮青竹冷冷看著這二位。

  「這位大姐好像有點眼熟。」營嘯注意到阮青竹的注意,說道。

  青旗停的槍尖立即挑向了他的咽喉。營嘯大驚,疾退,槍尖如影隨形,帶起一卷青光,將營嘯裹在其間,跟著抬起一腳,已將營嘯踹到,青旗停直朝營嘯背心刺去。營嘯急忙擰身想起,正迎上刺來的青光,來不已閃避,只能大喝一聲,用雙手直接抓向了那道凌厲的青光。

  青光之中飛起了血花,但是青旗停終於在營嘯胸口三寸前被他死死擒住。阮青竹露出驚訝的神情,一旁許唯風也是眼前一亮。

  「有點厲害呀。我來!」他叫道,立即就要上前,路平趕忙上前將他攔下,一邊看向阮青竹:「院士慢點動手。」

  阮青竹轉頭看向他。

  「在北斗學院搞鬼的暗黑學院,和大家以為的暗黑學院並不是一回事。」路平說道。

  阮青竹看看距離自己青旗停三寸的營嘯,又看看那邊斗志高昂就想殺過來的許唯風,皺了皺眉道:「怎麼回事?」

  「暗黑學院早已經分裂成四路,在北斗學院搗亂是來自第四路的勢力。」路平說。

  「那這傢伙呢?」阮青竹看著營嘯,試著將青旗停朝前刺了刺,傳來的抗力大的驚人。以她的實力其實不至於因此這一槍就刺不下去,只是眼下已經停了殺心,進入了談話時間。

  「我們也是想搞清楚四路在搞什麼鬼才混進北斗的。」營嘯說道。

  話一到這,他立即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對了,你說那婆娘要去搞清楚什麼東西?」營嘯瞪向路平,全然不顧阮青竹的青停旗在往前三寸便可要了他的命。

  「就是四路做這些事的目的之類的吧?」路平只能描述個大概。

  「可不能讓那婆娘把情報都搶了去呀!」營嘯看向許唯風。

  「說得對,是在哪裡?」許唯風問路平。

  「大概是那邊。」路平指了個方向。

  「我得趕緊去。」許唯風立即一溜煙消失了,看都沒看營嘯一眼。

  「畜生!」營嘯怒不可遏。可是阮青竹青旗停不撤,他也動彈不得。這可不是把凶器擺在他眼前示威那麼簡單。從青旗停上源源不斷壓來的魄之力,營嘯很清楚自己稍有懈怠立即會被捅出一個窟窿來。

  但就在這時,壓得他站不起身的魄之力忽然撤去,阮青竹收回了青旗停。

  「你是說那個地方可以搞清楚這一路在搞的陰謀?」阮青竹問路平。

  「或許吧。」路平並不敢肯定。

  「我或許也應該去瞧瞧。」阮青竹說。

  「我找一下莫林,隨後過來。」路平說。

  「我跟你一起。」蘇唐說。

  路平點點頭,看向營嘯。

  「畜生!」站起身的營嘯早已經咆哮著,朝許唯風跑的方向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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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7-18 04:29:23
第九百八十五章 有識別的大定製

  許唯風、阮青竹、營嘯三人去向是一致,卻並不同路,不過三人的動作倒是都很迅速,轉眼就已經消失,只留下了路平和蘇唐兩個。

  他們本是與四路這裡的陰謀最息息相關的人,可是他們卻一點也不關心搞出這麼多事的對方到底意欲何為。

  「這是怎麼弄的?」蘇唐注意起路平身上的傷勢。

  「剛才他們差點就解除了我身上的銷魂鎖魄。」路平說。

  「然後呢?」蘇唐問。

  「應該是銷魂鎖魄被打開的緣故,我加入北斗學院一直沒能進行的引星入命被引發了,就是剛剛從天上降下來的那道星光,你有看到嗎?」路平說。

  「有啊,原來是你,我還以為是誰的異能。」蘇唐說。

  「那個就是引星入命,把他們在進行的解除給打斷了。」路平說。

  「這算好事還是壞事?」蘇唐問。

  「應該算好事吧。」路平說,「如果任由他們那樣解除銷魂鎖魄,我恐怕會死。」

  蘇唐點了點頭:「不然他們怎麼敢的。」

  「我想也是。」路平說。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四下走了一圈,尤其著重注意了本該是莫林偷摸過來的方向,卻一點莫林的影子都沒見著。

  「這也不該迷路啊……」路平站在這裡,望著他們三人過來時的方向。界川的地形是複雜多變,可先前莫林預選的這條線路並不複雜,路平站在這裡甚至都可以看到三人約定後分頭行事的位置,不是遇到什麼變故,真的很難相信會在這段路上迷了方向。

  「莫林!」路平喊了起來。

  「在這裡!!」莫林狂叫,而這,已經不是他發出的第一聲了,他站在這裡,看得到路平和蘇唐,聽得到他們的聲音,可是不知為何,路平和蘇唐就是看不到他,也察覺不到他發出的任何動靜。

  「什麼鬼!」莫林憤恨,卻絲毫都動彈不得。他似乎是被卡在了冰壁之中,卻又沒有那種空間緊縮的壓迫感。但在他想動彈,又或是想使用什麼手段時,包裹著他的冰壁卻會立即把他的一切手段盡皆消化。

  莫林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只是緊貼著冰壁,想到悄然靠近蘇唐他們時,就突然發生了這樣的變化。一直停留到了路平和蘇唐出現在他的視野內。

  然而對他的存在兩人顯然一無所知,他看著二人尋找,聽著路平開始喊他的名字,他大聲做出回應,但顯然路平一點也聽不到。

  「感知一下呢?」莫林聽到蘇唐如此說道。

  路平點點頭,開始感知,莫林眼睛一亮,趕忙聚集起自己的魄之力,希望這可以成為讓路平找到自己的信號。

  但是很快,他看到路平皺著眉搖了搖頭。

  「這裡有某種大定製在發動,魄之力到處都是,實在沒法找。」路平對蘇唐說道。

  「那再往前去看看吧。」蘇唐說。

  「別走呀!我這在這!」莫林大叫,卻只能眼看著路平和蘇唐漸行漸遠。

  莫林無奈。

  某種大定製嗎?他想著路平感知後說的話。

  說起來,這種詭異的經歷,他這已經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一行人剛剛抵達界川外時,原本他是該留在界川,卻只因為冰山上的一個洞口,而他上前探了兩眼,結果就被轉到了界川裡。

  因為懸在半空,他被困在了那冰洞。而眼下的境遇與那時似乎有些微妙的相同。

  所以是自己兩次觸發了這界川之中的大定製?可是不管這次還是上次,他所做的事大概只是離得這些冰壁近了點,貼上去了一些,他甚至都沒有施展什麼異能,使用什麼魄之力。這界川大定製未免也太嬌羞了一點吧?含羞草嗎?稍微碰下就這麼大反應?

  但這不應該啊,定製的觸發條件弄得這麼簡單,那對自己人也會是個很大困擾。除非自己人又有什麼識別條件。可這樣一來同樣說不通。第一次時自己只是朝冰洞裡探了個頭就觸發了。可路平蘇唐他們攀了整個冰壁也未見什麼異常。這大定製的識別方式總不能是針對自己吧?他又何德何能呢?

  想到這的莫林就想拋棄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但是思緒忽就停留到了這一刻。

  說起針對他發生的怪事,今天又豈止是這兩件。聯繫到先前同路平分析過的那個猜想,莫林突然意識到,這個界川中隱藏的大定製,或許真的是有某種識別條件。而這個條件,不針對四路的人,也不針對外來的闖入者的,針對的可能真的就是他——莫家人。

  可就這個思路來推斷的話,對莫家人,它應該是不存在敵意的吧?

  莫林的思維有些混亂,此時又聽到路平和蘇唐你一聲我一聲對他的呼喊,其實沒得到任何回應後,兩人的聲音漸近,再一次回到莫林的視野內,但依然對他的存在一無所知。

  「發現什麼了嗎?」莫林聽到蘇唐在問著。

  「我感覺這大定製的魄之力運作越來越快,越來越強了。雖然不知道發動後的效果會是什麼,但感覺不太會是好事。」路平說道。

  「那先去找他們會合吧!」蘇唐說。

  「走。」路平點頭。

  兩人的身影在莫林的視野中飛快掠過,但是緊跟著天空中再次傳來悶響。

  轟隆隆!

  這樣的聲音,在路平結束引星入命走上冰坡時就曾有過一次。與聲響一起來的還有地底傳來的魄之力的波動,路平和呂沉風兩個強人都察覺到了這股波動的不同尋常。

  而這一次,轟隆隆的悶響之後,餘音未絕,很快就又響起新的一聲,比起先前一聲更加沉悶,卻更加持久。而魄之力的波動也越發清晰起來,隨之而來的震顫那是清晰可辨,路平眼看著蘇唐的身子突然就朝旁一斜,連忙伸手拉住。

  「沒事的。」蘇唐稍一歪其實就已經穩住,不過還是緊緊抓住了路平扶來的手。

  震顫沒有就此停止,反倒是越發的強烈,啪一聲響,路平腳底冰面出現了一條裂痕,緊跟著又一聲,一旁冰壁上也出現了一條裂紋,並且以極快的速度上下攀升起來。

  同樣的響聲彷彿追隨路平和蘇唐的步伐一般開始接連不斷,忽然極為巨大的一聲傳來,伴隨著掀向半空的冰塵,路平和蘇唐的正前方,冰山上斷裂下的一塊巨大冰石,跌落阻了他們的前路上。數不清的碎冰如雨點般開始從冰山上滑下、跌落。

  整個界川彷彿都在搖晃分解,這大定製的效果是什麼已經很直觀地擺在他們面前了。

  前路已被阻斷,後方看起來很快也會塌方、掩埋。

  兩人緊握著彼此的手,就像第一次他們從組織裡逃出,奔走在雪原上時一樣。

  這一次,情況看起來要嚴重,更凶險。

  但是今非昔比的兩個,心思也遠比第一次時更加堅定了。

  活下去!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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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7-18 04:29:47
第九百八十六章 出口

  界川地勢複雜,為山崩地裂更是平添了許多凶險。陰沉的天空下,風與雪一起襲來,伴隨著山崩濺起的冰塵,即便是沖之魄貫通的修者,在這種條件下可視距離也無法超過三米。

  路平拉著蘇唐,跌跌撞撞,深一步淺一步地向前跑著。

  六魄貫通,終究還是人力,在這接連不斷的天災面前還是有些吃力。蘇唐手中的神武印這時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當路平不得不揮拳破除面前一些困境時,神武印總會適時地給予強化。揮出的拳頓時會將面前的一切化為烏有,彷彿雨過天晴一般。

  可惜這樣的雨過天晴不過剎那,轉眼就會被新的冰雪瀰漫填充。路平和蘇唐早已分不清方向,他們只能努力向前。

  「這樣莫林怕是不行吧。」蘇唐還記得這小夥伴。

  「唉。」路平嘆了口氣。

  兩人心中已經在為莫林默哀了,卻不知此時莫林正安然無恙地為他們兩人揪心。在這大定製徹底發動以後,莫林已經可以進一步確定這一切與他莫家息息相關了。身處囚籠一般定製中的他,赫然發現這是一項保護,眼看著周圍山崩地裂,他在這其中卻風平浪靜。只是伴隨著崩裂,他所處的這一環境也有一些移動,有一些旋轉,卻從未有過什麼危險。

  隨後莫林就看到路平和蘇唐在崩壞中奮力跑過,但是過不多久又跑了回來……再一會,路平和蘇唐第三次在他的視線中路過,他頓時明白,這兩位怕是很努力地迷路了。

  「不能這樣亂跑。」路平也有所察覺,這樣沒頭蒼蠅似的東躲西藏,即便是他最終大概也只會力竭而亡。

  「能感知出方向嗎?」蘇唐揮出一拳,神武印圍著她的拳頭轉了一圈,迎面飛來的一塊巨大冰石頓時被轟得粉碎,冰渣淋了兩人一身。

  「你辛苦一會,我得仔細感知一下。」路平說道。

  大定製發動,魄之力紛擾而又洶湧,想從這等量級的魄之力中感知出些什麼東西,敏銳的感知在這種條件下會面臨很大的負擔,但非常集中精神才行。

  「好。」蘇唐簡單地回應了一個字,抬手抄住又飛來的一塊冰石,借力朝另一方向拋出,跟這方向飛來的冰石撞了正著。

  路平開始不理這些打擾,聽破感知全面鋪開。

  但是太亂了。

  大定製的發動縱有規則,可當破壞開始產生時,魄之力繼續的運動卻再無定規。這邊突然激起的一塊冰石會有包含魄之力,那邊掀起的冰雪氣浪也會有魄之力。地形破壞沒有定軌,因此而激發的魄之力變化自然也就無跡可尋。路平想摸索出定製運轉的核心加以破壞,卻得先避開這些干擾才行,而這可就不是蘇唐揮拳可以幫上忙的了。

  蘇唐所能做的,只是擋開那些會干擾到路平的冰石。血力子的血脈讓她的力之魄遠比普通修者要充沛,可在這樣高強度的密集使用下消耗也是極快。

  但是蘇唐卻不急也不催,只是默默堅持著。然而就在身邊施展著感知的路平,哪裡還需要她告訴,憑感知他順便就瞭解著蘇唐的大致狀況。

  就到最後一刻吧!

  路平不動搖,堅持仔細尋找,嘈雜的魄之力聲在他腦海中不斷的衝擊著,他好像一葉孤舟,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滔天巨浪中,渴望著一盞可以為他們指明方向的明燈。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蘇唐又一拳擊碎一塊巨冰後,輕嘆了口氣。

  「我不行了。」蘇唐說道。

  「好。」路平早有察覺,立即站起身來。蘇唐也在這時倒了下去,她說不行,那就是真的不行,魄之力的最後一絲一毫都已經用盡,真的連抬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路平略一彎身,恰好讓蘇唐倒在他背上。

  「找到了嗎?」蘇唐問道,聲音很小。

  「沒有。」路平說。

  「真可惜。」蘇唐說。

  「不過找到點別的東西。」路平說。

  「哦?」

  「就朝那去吧。」路平說著,一邊揮拳打碎了一塊飛來的冰石,一邊邁步出發。

  「好。」蘇唐應了聲,終於在路平背上暈了過去。

  路平衝了出去。他終究還是沒找出這大定製的出路,可在這紛亂的魄之力中,他發現了一個存在,一股不同的魄之力停留在這暴躁變化的定製中,它與周圍的總在變化著的魄之力截然不同,安安靜靜,帶著一絲絲熟悉。

  這會是逃生的方向?

  又或是什麼陷阱?

  路平不知道,但是這樣安靜不動的存在,總算是給了他一個清晰準確的指向,朝著這固定的方向堅持前進,總是能走出這大定製的吧?

  一路向前,越來越近,這股魄之力那熟悉的感覺也越來越真切。終於抵達面前,發現這股魄之力只是覆蓋著半米見方的一塊區域時,路平已然完全清楚這是什麼,來自何人,他毫無猶豫地站了上去。

  風雪、嘈雜,末日般的毀滅景象忽然不見,山崩地裂所發出的巨大聲響已在身後。路平轉過身去,看到霍英正笑著看著他。

  移動迷宮!

  霍英的招牌異能,在外研究這大定製的他,察覺到了定製的發動。而在定製異能的層面,放眼整個天下也不會有多少人比這位北斗玉衡峰的前首徒,現院士更加高明了。只是大定製的強度,他也沒辦法做到破壞,他只能是將自己的定製移動迷宮嵌進了這大定製之中,等於在其中製造了一個出口,至於能不能找到這個出口,那就要看界川中各人的本事了。

  阮青竹速度最快,第一個借霍英的移動迷宮逃出了界川。周圍幾具倒下的屍體,也是對方察覺到了霍英在搞鬼,試圖來破壞,卻被及時趕出的阮青竹給打發了。

  兩大北斗院士在此,足以讓對方徹底放棄過來破壞的念頭。隨後,許唯風、營嘯這兩位,也發現了霍英給到的出口,借此逃出。路平和蘇唐反倒是落在了最後。

  「夠慢的。」阮青竹說道。

  「感知太過敏銳,要找到出口反倒是會麻煩一些。」霍英知道路平的本事。他這出口其實是儘可能給出醒目標識的,要不阮青竹他們三人也不至於輕鬆找到。可對感知敏銳的路平來說,出口是不是醒目易識都不妨礙他找到。只是因為敏銳感知帶給他的信息太多太雜,在這種環境下形成了大量的干擾,所需要的時間自然要多出許多。其實兩人不要讓路平來做這事,換蘇唐來話,早也已經找到這出口了。

  換句話說,在霍英刻意給出便利的條件下,路平只會是最慢的那一個,而現在終於連他都出來了。那麼還沒出來的……

  路平望向眼前這劃分著界川著冰峰,依舊高聳。但在冰峰之後,翻騰著的冰塵早已飄揚到了冰峰上空,時不時還會帶著冰石飛落出來。界川之中,就彷彿一個爆發的火山,出不來的人,還能活下去嗎?

  幾人沉默著,就在這時,與界川相反的方向,雪原的地平線上,一字排開的人群,正疾速朝著這邊衝來,其中可見無數招展的旗幟,在雪原這糟糕的可視條件上,旗上象徵著各自學院,用特別手段製作的院徽都卻清晰可識。

  「這還有更慢的呢。」阮青竹嘟囔著。

  「哎喲!」路平突然叫道,一通手忙腳亂,從懷裡掏出一疊東西,那是龍韜所給的易容面具,可在經過引星入命那一波後,哪裡還有一張完好可用的。

  「我得先走了。」眼看無法掩藏身份,路平急忙說道。

  「怎麼?」霍英不解。

  「我們自行過來,就是擔心玄軍帝國知道我離開摘風學院後會對我們學院不利,所以不能在人前暴露。」路平說道。

  「這樣啊。」霍英和阮青竹互看了一眼,這才算是明白為什麼拒絕了邀請的路平最終卻又出現在了這裡。

  「那你先走。」阮青竹毫不遲疑地說道。

  「嗯。」路平背起蘇唐邁步就走。

  「你倆是不是也先迴避一下?」阮青竹又看向營嘯和許唯風。這兩個來自暗黑學院的主,阮青竹和霍英都不準備把他們怎樣,可在四大還有這麼多學院面前,會引起什麼事端就無法預測了。在確認了他們與學院們此行的當務之急並無太大關係後,阮青竹也不理什麼暗黑不暗黑的,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精神就讓他們兩個也一併離開。

  這兩位本還在愣愣地看著望著界川方向,在聽到阮青竹這話後回過神來,面帶幾分惆悵地回頭看了眼疾速逼近,挑著各大學院旗幟的人流後,一起點了點頭。

  「多謝相救,告辭。」兩人朝霍英道了聲謝,也追著路平離去的方向趕了上去。

  「那婆娘,真就死這了?」快步走著的營嘯,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界川方向。

  「死了吧。」許唯風淡淡地應了聲,沒有流露出什麼情緒,只是攥著的拳頭不覺間卻緊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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