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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殷揚]大漢帝國[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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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6:31:40
第五十一章 自負的單于(原出處之章節,尊重未修改)

    龍城,匈奴的聖地。歷代單于的埋骨之所,是匈奴最為神聖的地方之一。

    每到有重大活動,匈奴都會匯聚在這裡。如今的龍城,大雪紛飛,雪花漫空,地上積雪數尺,就連出行都很困難,可是,嚴寒卻擋不住匈奴的熱情,匈奴不再像以往那般,窩在帳幕裡窩冬,而是在人潮湧動,熱情高漲。

    此時的匈奴,說得最多的一句話便是“終於可以殺可惡可憎可恨的漢人了!”

    言來,大是歡喜,一提起這事,個個嘴巴裂得跟荷花似的,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長城大戰,匈奴傷亡慘重,死傷無數。從此以後,匈奴不敢犯邊。數年過去了,匈奴大有連漢境是什麼樣兒都忘了感覺。回想當初,匈奴強橫,漢朝是他們的倉庫,任由他們予取予求。那時節,匈奴想去漢境就去漢境,跟逛街似的,得意非凡。

    景帝駕崩這消息一傳到大漠,整個匈奴為之綠色了,人人歡呼“偉大的崑崙神顯靈了,漢皇終於​​死了!大匈奴的勇士,又可以去漢境了!”

    以他們想來,景帝駕崩,對漢朝是天大的打擊,此時不去漢境擄掠,更待何時?

    根本不需要軍臣單于的號令,匈奴從各個窩冬的地方趕來,匯聚在龍城。匈奴趕往龍城的場面,若是從空中望去的話,極其壯觀!只見不計其數的匈奴,騎著駿馬,不顧嚴寒,唱著牧歌,趕著牛羊,朝龍城趕去。

    依他們想來,景帝駕崩,漢朝的末日就到了。只要大匈奴的勇士一殺到,漢人必然死傷無數,開門投降,跪在他們面前,乞求饒命。

    冷如彎刀的寒風、陰霾的天空,澆不滅匈奴如火的熱情,他們所到之處,牧歌悠揚,熱情似火。

    軍臣單于的號令傳下不過三五日,龍城就匯聚了不少匈奴。帳幕從數里方圓,迅速擴大到十數里,數十里,上百里,數百里……一眼望去,根本就望不到頭。

    龍城已經集結了不計其數的匈奴,可是,聞訊趕來的匈奴仍是絡繹不絕。若龍城是江河的話,那麼,趕來的匈奴就是涓涓細流,不計其數的細流最終匯聚成了龍城這個人海之地。

    得到消息的軍臣單于異常高興,歡喜不已。立即率領他的本部兵馬還有一眾大臣,冒風兼程的南下,趕來龍城。

    一到龍城,軍臣單于也是嚇了一大跳。騎在駿馬上,打量龍城,軍臣單于一張嘴直接裂到耳根了,過了老半天,這才有些結巴的問道:“這得多少人?”

    “大單于,少數也有百十萬吧!”立即有大臣估摸著回答。

    “百十萬?”軍臣單于搖頭,道:“不止吧!本單于做了這麼多年的單于,就從來沒有見過龍城有如此繁盛之景呀!本單于在龍城祭祀祖先的次數不少,更有對漢朝大舉用兵的事兒,就沒有這麼多的牧民趕來。”

    軍臣單于當了這麼多年的單于,經歷的大風大浪不少,調集匈奴數十萬大軍的事情也有過不少,就從來沒有見過在龍城匯聚如此之多的匈奴。匈奴好像從天而降似的,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克服冰天雪地這一困難趕到龍城的。

    這還是僅僅數日功夫,若是假以時日,趕到龍城的匈奴會更多,到那時,場面會更加宏大,讓人震憾,要軍臣單于不駭異都不行。

    不僅軍臣單于驚訝不置,就是伊稚斜他們哪一個不是驚訝莫銘,誰也不會想到,匈奴竟然爆發出瞭如此高昂的熱情。

    “呵呵!”駭異之後,軍臣單于就是歡喜無已,揮著手中的馬鞭,大笑起來。笑聲洪亮。暢快,好像洪鐘大呂,遠遠傳了開去。

    自從長城大戰之後,軍臣單于就再也沒有如此暢快的笑聲,他這是發自內心的歡喜。

    不僅軍臣單于歡喜難言,就是伊稚斜一眾大臣,哪個不是歡喜得裂著一張嘴直樂的,彷彿往日里愁眉不展的糗事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烏特拉!”

    “烏特拉!”

    就在軍臣單于樂呵之際,匈奴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萬歲聲,不計其數的匈奴朝著軍臣單于圍了過來。趕到近前的匈奴,衝軍臣單于見禮,齊聲高吼:“日月之下,大漠之上,眾王之王,大匈奴的大單于,烏特拉!”

    吼聲如雷,有著熾烈的熱情,說不完、道不盡的敬仰之意皆在其中。

    軍臣單于趁景帝駕崩,要兵發漢境,重續匈奴以前的輝煌,這一道命令太得匈奴之心了,要匈奴不發自內心敬仰都不行。

    如今的軍臣單于在匈奴心目中,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比任何時候都要受到匈奴的愛戴,儘管軍臣單于有過長城大敗的經歷。

    這種愛戴之情是發自內心的,沒有任何虛假,一聽便能聽出來,軍臣單于異常歡喜,仰首向天,大笑不已:“哈哈!”

    笑聲如雷,遠遠傳了開去,惹得匈奴跟著大笑。一時間,整個龍城,到處都是大笑聲。光是這笑聲就如雷霆般,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大匈奴的勇士們:本單于將率領你們,去殺漢人!可惡的漢人!”軍臣單于意氣風發,揮著馬鞭,即興訓話,提振匈奴的士氣:“殺死漢人,掠奪他們的財物,享用他們的美酒,迫​​使他們的妻妾痛苦!烏特拉!”

    “烏特拉!”

    匈奴隨之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吼聲,聲浪直衝雲霄,震​​得天空上的烏雲片片碎裂。

    自從軍臣單于來到龍城後,龍城就為之綠色了,匈奴不再窩在帳幕裡過冬,而是開始進行砍殺訓練了。

    軍臣單于原本要繼續匈奴的傳統,召集大臣在王帳中飲酒打發時間,等待匈奴大軍集結完成,然後率軍南下便是。哪裡想得到,匈奴熱情似火,根本不願呆在帳幕裡,冒著風雪,頂著酷寒,開始訓練砍殺。

    用匈奴的話來說“好久沒有痛痛快快的砍殺可惡的漢人了!一定要把刀法練到純熟之境,好砍漢人的頭顱!”

    一有人提議,便有人行動,自發訓練的匈奴越來越多,不分男女老少,凡能掄得動刀騎得動馬的匈奴,都行動起來了。

    隨著訓練的匈奴越來越多,匈奴的熱情越來越高漲,戰意熾烈,信心十足,滿打滿算,此次一定能找回以前的輝煌。

    一眾大臣原本陪著軍臣單于飲宴打發無聊的時間,到了這時節,哪裡還坐得住,紛紛向軍臣單于請求,要在冰天雪地裡訓練軍隊。要把匈奴的戰力達到巔峰。

    此時的軍臣單于,受到匈奴的影響,他的熱情比誰都高,他的信心比誰都足,可以說已經爆棚了,哪能不允的,欣然同意。

    於是乎,軍臣單于君臣率領匈奴大軍,冒著風雪,頂著酷寒,在龍城開始了大規模的訓練。龍城發生了匈奴歷史上從來沒有過的一幕:在寒冷如斯的時候竟然有如此激情,個個揮汗如雨,訓練得特別刻苦!

    此時此刻的軍臣單于,正站在龍城西北冒頓單于的墓前,打量著匈奴大軍。這里地勢最高,站在這裡,龍城景象盡收眼底。

    只見不計其數的匈奴大軍,排成整齊的戰鬥隊形,人歡馬嘶,聲威驚天,殺氣騰騰,氣象森嚴。

    “呼!”

    數十萬大軍列成的陣勢,波瀾壯闊,那是何等的雄壯,何等的讓人震憾,儘管軍臣單于見過這類景象的次數不少,也是忍不住心神激盪,不得不靠吸涼氣來平復激動的心神。

    數年前,軍臣單于就曾在這裡,率領五十萬大軍南下。那時候,軍臣單于信心滿滿,滿打滿算,一定能打敗漢軍,一定能打進長安,迫使漢朝臣服。他哪裡想得到,周陽橫空出世,把他的努力化為烏有,五十萬大軍灰飛煙滅。

    如今,他重新站在這裡,有著和當初一樣的豪情壯志,一定能打得漢朝無還手之力!

    周陽是很厲害,是一個強大的對手,可是,在國喪期間,漢朝不事征伐,周陽不過是困在籠中的猛虎,只能呲呲牙,卻不能伸出利爪,又有何懼?

    “周陽,周陽!哼,看你能怎麼樣?”軍臣單于得意的一裂嘴角,手中的黃金權杖一揮,氣度恢宏,大氣磅薄,不愧是匈奴的單于。

    “隆隆!”

    驚天動的蹄聲響起,只見龐大的匈奴騎陣開始發威了,不計其數的匈奴彎弓搭箭,對著前方放箭,打馬疾馳。馬蹄過處,雪花飛濺,窮極目力之處,只見一片雪花翻滾的世界。

    “烏特拉!”匈奴熱情如火,一邊吼著萬歲聲,一邊開弓放箭。

    奔行一陣之後,匈奴收了弓箭,摘下鐵心樹木棒,端在手裡,狠狠的衝了出去。

    疾馳一陣後,匈奴手中的木棒狠狠一捅,然後扔掉木棒,拔出彎刀狠狠砍殺起來。匈奴的刀法極其了得,一把彎刀在手裡,變化多端,刀光閃爍不停,一道道雪亮的刀光令原本陰霾的天空驟然明亮了許多。

    吼聲如雷,熱情似火,刀光閃爍,雪花飛濺……匈奴盡情的發洩過多的激情。

    緊隨在匈奴騎陣後面的是一架架大型攻城機械,這是軍臣單于這些年來,傾盡國力打造的。數年前那一戰,軍臣單于敗就敗在沒有攻城機械。假若當年一戰,匈奴有數量足夠的攻城機械,漢朝城池就不再是漢軍的堅固屏障,漢軍就失去了依托,那麼,那一戰的結果絕對會給改寫。

    可惜的是,匈奴不能製造攻城機械,並非軍臣單于不知道攻城機械的重要性。正是因為匈奴不能製造攻城機械,軍臣單于才決定奇襲雁門,奪取雁門城裡的攻城機械,用來攻打其他的城池。

    在歷史上,匈奴這一計劃非常成功,演變成了漢家的恥辱“**之恨”。可是,由於周陽的到來,軍臣單于這一計劃卻破產了。

    痛定思痛之後,軍臣單于決定善待漢人工匠,對漢人工匠進行威逼利誘,要他們幫匈奴製造攻城機械。

    數十年來,匈奴擄掠的漢人工匠不少,他們落在匈奴手裡,又能如何呢?有人寧死不屈,有人卻做了漢奸,為匈奴效力。經過這些年的積累,匈奴終於積累了數量不少的攻城機械。

    這一次,軍臣單于是鐵了心,要狠狠的報復漢朝,要攻破漢朝的城池,決心動用這些珍貴異常的攻城機械。

    可以想像得到,若是漢朝不事征伐,像以前那般,只管守好城池便是。在如此之多的攻城機械面前,漢朝要想守住城池,異常困難。一旦有數座城池給攻破,匈奴大軍就可以在漢朝腹地縱橫馳騁,後果不堪設想,漢朝會傷亡慘重,甚至一蹶不振。

    真要如此的話,軍臣單于夢想多年的,打進長安,逼使漢皇稱臣的事情未必不能實現。

    望著一架架移動的攻城機械,軍臣單于的信心迅速膨脹,揮著胳膊,大吼一聲:“打進長安!打進長安!”

    “打進長安!”

    “打進長安!”

    “烏特拉!”

    “烏特拉!”

    匈奴爆發出驚天動的吼聲,大地為之顫抖!

    吼聲此起彼伏,良久難絕,足足持續了小半個時辰,方才停歇下來。

    數年前,軍臣單于就曾在此處高吼打進長安,那時的匈奴鬥志昂揚,信心滿滿,卻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慘敗。

    如今,他們不會有一絲懷疑,他們堅信,這一次,一定能打進長安!

    吼聲停歇之後,伊稚斜喜滋滋的前來稟報:“大單于,喜事,大喜事!”

    伊稚斜是匈奴少有的頭腦清醒的人物之一,他一向以冷靜著稱,原本不會如此這般容易歡喜。可是,如今的情勢對匈奴極為有利,漢軍不能主動出擊,只能守城,有此一​​點,就限制了漢軍的發揮。漢朝新軍戰力極為強悍,可是,發揮不出來,又有何懼呢?

    再者,如今的匈奴有了大量的攻城器械,漢朝賴以固守的堅城已經不再是阻擋匈奴進軍的屏障。

    匈奴沒有帳幕,還是匈奴嗎?不是!

    同樣的,沒有了城池的漢朝,還是漢朝嗎?不是!

    有此兩點,足以決定這場戰爭的勝負,要伊稚斜不歡喜難言都不行。

    “什麼喜事?”伊稚斜這話無異於錦上添花,喜上添喜,軍臣單于更加歡喜了,臉上全是笑意,花白的頭髮根根豎起,蕩漾著無盡的喜悅。

    “大單于,漢皇派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青人,叫衛青的,前來邊關統兵。”伊稚斜笑呵呵的,開始損起了衛青:“這個衛青,是周陽的小舅子,他的姐姐嫁給周陽,做了小妾。他一到邊關,就給兵士放假,放了十天。”

    “十天?太少了!”軍臣單于微一沉吟,笑道:“若是多放些天,本單于包證他們永遠回不來!”

    “十天是少了點,可是,衛青這無用之輩仗著裙帶關係,作威作福,邊關的漢軍將領對他是怨聲載道,漢軍的軍心已經離散了。”伊稚斜大笑起來:“大匈奴的勇士還沒有打到,他們就自個內訌了,哈哈!哈哈!”

    伊稚斜的笑聲高亢,有些尖細刺耳,好不快活。

    他卻不知,若不是周陽的到來,衛青是他最大的對手,他屢次敗在衛青之手。就是他本人,都差點給衛青活捉了,著名的“單于夜遁逃”,就發生在他和衛青之間。

    “太好了!”軍臣單于也是大笑起來,眉毛根根向上翻,今天的喜事一樁接一樁,樁樁件件,讓他樂翻了天。

    先是見識了匈奴的軍威,還有數量不少的攻城機械,匈奴前途一片光明。再有這事,軍臣單于更加樂不可支,喜悅上來,再也忍不住了,不停的踱步:“哈哈!漢人的軍心離散,這仗還用打嗎?大匈奴此戰,必勝無疑!”

    踱步並不能發洩軍臣單于爆棚的喜悅,大步一邁,順著山道下山。來到山腳,飛身上了駿馬,一拍馬背,戰馬仰首嘶鳴一聲,雄壯嘹亮,極是雄渾。

    戰馬撒蹄便奔,軍臣單于控韁而馳,在匈奴騎陣前縱橫來去,意氣風發,不可抑止。

    他所到之處,引得匈奴一陣歡呼,齊聲大吼:“大單于!大單于!”

    軍臣單于不時朝匈奴揮手致意,臉上洋溢著笑容。奔得興起,一拉馬韁,戰馬高高躍起,離地丈許。軍臣單于在戰馬上,一個驀然回首,虎目中精光四射,好似利劍一般,右手中的彎刀狠狠劈下,好像閃電劃過長空,懾人心魄。

    軍臣單于這副躍馬圖,英姿矯健,雄風凜凜,聲威不凡,永遠的定格在匈奴腦海裡!

    XXXXXX

    雁門,帥府。

    衛青趴在地圖上,一雙明亮的眼睛在地圖上掃來掃去。

    公孫賀、公孫建、張通、秦衣、秦無悔他們站在衛青身邊,目光落在地圖上,個個一臉的肅穆。

    “衛將軍,這地圖看過不知多少回了,你又在看什麼?”公孫賀有些不解的問道。

    “我在想,我們該走第二步了!”衛青眉頭一挑,道:“眾將離心的事,想必單于已經知道了,我們再讓單于歡喜歡喜!”

    “衛將軍,要怎麼做?”公孫建問道。

    “把攻打河套的事宜停了,把準備進攻河套的軍隊調回來。”衛青右手重重在地圖上一敲,道:“如此一來,單于就會更加相信大漢不會出戰了。”

    河套之地太重要了,誰得河套之地,誰掌握主動權。若是漢朝連這也停了,要軍臣單于不相信都不行。

    “妙計!”眾人齊聲讚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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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惜別

    長安,白雪皚皚。

    周陽的隊伍浩蕩。聲威雄壯,在大街上大搖大擺的行進,惹得百姓指點議論不休。

    “大帥這是怎麼了?還上癮了!”

    “這幾天,大帥的車隊總是在街上走來走去,為的啥呢?”

    柳鐵聽在耳裡,不住搖頭,他真鬧不明白,周陽這是唱的哪出。一開始,周陽還會呆在車裡,不時把頭顱探出窗外,衝百姓揮手,微笑連連,好像他的遊興極好似的。

    兩天以後,周陽就不在車裡了,仍是要柳鐵帶著兵士在長安四處招搖。馬車緊閉,誰也不清楚,周陽有沒有在車裡,百姓還以周陽仍是在車裡,要他們不議論都不行。

    此時的周陽,正在破虜侯府裡,與李廣、程不識他們正在商議大事。

    李廣和程不識端著茶盅。衝周陽抱怨起來了:“大帥,你這一計雖好,可是,老是這樣在長安逛來逛去,總是讓人心裡不踏實。”

    “莫急!莫急!”周陽笑著勸慰他們:“這功夫要做足了,這仗才會好打!”

    “理是這理,可是,一想到打匈奴,我的手就發癢。”程不識不住搖頭:“衛青在邊關鬧得沸沸揚揚的,而我們只能困守長安,心裡急吶!”

    “啪!”李廣右手重重拍在額頭上,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響,一雙虎目猛的瞪圓了,有些心急的道:“大帥,末將突然想到一個大問題。我們的吃食怎麼辦?這麼冷的天,不能吃冷食呀!若是在如此冷的天裡吃冷食,不出三天,包準會出事。”

    “對呀!”

    程不識給李廣的話語驚醒過來,手裡的茶盅一晃,茶水濺了一身都是,很是焦急的道:“長安就這麼冷,大漠裡會更冷,冷得多!吃冷食的話,跟吃冰塊沒差別!冰天雪地裡,又找不到柴禾,想喝口熱水都不行。大帥,這事一定要想辦法呀!此事若不解決。等我們趕到龍城,不知還有多少戰力?”

    他們說到一件天大的事情。吃喝這事,看似尋常,可是,對於一支軍隊來說,極其重要。要是將士們吃不好,喝不好,就不會有很強的戰力。尤其是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裡,飲食是保證戰力的先決條件,若是漢軍冷食五六日,等漢軍趕到龍城,恐怕生病的兵士已經不少了,戰力大幅下降,甚至引發災​​難性的後果。

    在冰天雪地的大漠裡行軍,想升火做飯,連柴禾都找不到,這是一個天大的難題,李廣、程不識二人眉頭擰在一起,一臉的憂色,打量著周陽。

    “咕咕!”周陽悠閒的喝著茶水,一點也不急。

    “大帥。你倒說話呀!”二人把周陽的悠閒勁頭看在眼裡,不由得直翻白眼。如此重要的事情,周陽竟然不急,他們還真是​​無語。

    “大帥,你不會有辦法吧?”程不識眉頭一挑,試探著問道。

    “飛將軍不愧是名將,能想到此點,了得!”周陽放下茶盅,讚揚一句。

    “哎!”李廣直搖手,道:“大帥,你莫誇末將,末將愧死了。這幾天,只顧著想著如何打匈奴,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這事,其實一點也不難……”周陽的話才一開頭,就給嘴快的李廣打斷,急切的問道:“大帥,要帶木炭?可是,急切間,哪裡調集那麼多木炭呢?”

    二十五萬漢軍出動,每人就算十斤木炭,那就需要兩百五十萬斤木炭,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急切間哪裡弄得到,李廣焦急的直搓手。

    “木炭?”周陽有些意外,笑道:“飛將軍說的固然有理,可是,我不打算帶上木炭。一是急切間來不及調集這麼多,二是這不利於行軍。甚至。我連升火的打算都沒有。”

    在冰天雪地的大漠中行軍,不要說多帶十斤木炭,哪怕是多帶一斤,對馬匹也是一個不小的負擔,要想保證漢軍的快速機動能力,就要盡可能減輕馬匹的負重。

    李廣和程不識二人大吃一驚:“大帥,不升火,那……”二人的嘴巴張得老大,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在酷寒無比的大漠行軍,不升火,數日下來,二十五萬漢軍,還有多少能保持戰力的?

    周陽這話不是驚人,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二位久在邊關,與匈奴大小打了上百仗,你們幾時見過匈奴在擄掠途中生火做飯的?”周陽的聲音略微有些高,反問一句:“匈奴不一樣活得好好的麼?”

    “大帥,你的意思是……”李廣和程不識先是不明所以的轉動眼珠,緊接著,二人的眼睛猛的瞪圓了,死盯著周陽,又一次張口結舌。

    直到過了許久,二人這才反應過來。重重拍在自己的額頭上,大拇指豎得老高:“大帥,妙計呀!”

    “妙計不算。”周陽揮揮手,謙遜一句道:“這都是匈奴的法子。匈奴雖然可恨,可是,有些法子挺有用,不妨拿來用用!”

    “我們枉自與匈奴打了這麼多年,要不是大帥提起,竟然連這辦法都沒想到!”李廣和程不識一臉的自責。

    “不是二位想不到,是二位沒去想。”周陽深知二將之能,二人久負盛名。不是幸致。只不過,他們的心思沒往這方面想,真正要來想,遲早會給他們想到。

    “多謝大帥為我們開脫。”李廣的聲音陡然轉高亢:“這事已經解決了,可謂萬事俱備了,大帥,我們什麼時間出發?”

    “今晚上!”周陽明亮的雙眼中精光閃爍:“你們二位回去,與家人告別吧!此次大戰,雖說我們的勝算不小,可是,危險極大,生死之事誰也說不清。”

    此次大戰,畢竟是深入匈奴聖地龍城作戰,其間的艱險非常大。再說了,戰場上刀槍無眼,流矢橫飛,誰也不敢說誰能活下來,這告別之事是必然的。

    “瓦罐不免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末將與匈奴打了一輩子,即使死在戰場上,那也值了!”李廣和程不識異口同聲的道。

    二人眼裡戰意熾烈,與匈奴打了這麼多年的仗,盼的就是這一天,終於給他們等到了,二人心中的激蕩之情遠非筆墨所能形容,虎目中精光四射,豪氣萬丈!

    “好!說得好!”周陽受他們感染,猛的站起身來,擊掌讚好。

    二將告辭離去,周陽回到屋裡,與南宮公主、張靈兒、衛子夫他們惜別。

    “你要走了麼?”周陽剛一進屋,就給三女迎個正著,南宮公主聲音清脆如昔,卻是異常低沉。

    張靈兒和衛子夫二女雖未說話,卻是眼巴巴的打量著周陽。

    周陽的心狠狠一跳,彷彿給無形之手狠揪了一把似的。自古以來。生離死別最是傷人肝腸,周陽此次奔赴戰場,那是出生入死。雖說周陽出生入死的次數不少,可是,戰場上,流矢橫飛,刀槍無眼,誰也說不清是否能夠生還,要三女不為周陽揪心都難。

    “嗯!”周陽暗想,像他這般與家人惜別的將士不知道有多少,他們的心情和周陽一般,難捨難分​​。可是,為了漢家的榮耀,為了華夏的尊嚴,將士們義無反顧的選擇了辭別家人,奔赴不測戰場!

    “你要小心!”三女一齊叮囑,聲音極是輕微,哽咽難言。

    “你們放心,不會有事!”周陽忙寬慰她們。這話,周陽自己都不信,戰場上,會不會出事,就連上帝都不敢保證。為了讓三女相信,周陽說得非常篤定:“我打了這麼多仗,不是好好的嗎?”

    “吉人自有天相,願上天保佑你!”南宮公主輕聲祈禱:“向孩兒們告個別吧!”

    一提起四個兒女,周陽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來到兒女之前,打量著四個小傢伙。四個小傢伙睡得正酣,粉嫩的臉蛋上帶著甜甜的笑容,周陽忍不住在他們的小臉蛋上親了一下。

    南宮公主就要喚醒四個小傢伙,卻給周陽阻住:“不要吵醒他們!”

    “可是……”南宮公主有些不同意,周陽出征,危險性極大,四個小傢伙要是不與周陽親近一陣,這不是天大的遺憾嗎?

    “這樣,興許更好!”周陽堅持一句。

    “嗯!”南宮公主不再堅持,妙目中淚光瑩瑩,卻是強忍著,沒有落下來。

    衛子夫打量著周陽,欲言又止,雙手不住搓弄衣角。周陽明白她的心思,道:“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衛青。”

    “謝謝夫君!”衛子夫輕輕點頭,很是感激。

    對於衛子夫來說,她不僅要擔心周陽的安危,更要擔心衛青的安危,這份焦慮之情遠非筆墨所能形容。

    張靈兒也是可憐巴巴的打量著周陽,她在擔心周陽的安危以外,還要擔心張通的安危。

    “放心吧,張通上過戰場的,不是沒事麼?”周陽忙安慰她。

    “嗯!”張靈兒輕輕點頭,卻是說不出話來。

    與親人惜別,對於征戰的將士來說,那是生離死別,興許再無見面的機會了,誰也不忍分離。南宮公主很識大體,催促起來:“將士們在等著你。”

    “我走了!”周陽眼中淚水滾滾,強忍著沒有落下來。他和南宮公主和張靈兒她們久做夫妻,分別的次數不少,就沒有眼下這般牽人肝腸,畢竟是與匈奴的生死戰,畢竟是有了孩子的人,多了一份牽掛!

    三女緊緊隨在周陽身後,四人剛一出門,就見周亞夫、許茹,還有周亞夫的另外兩個兒子周成周信等在門口。一見周陽的面,許茹叫聲“陽兒”,撲了上來,緊緊擁著周陽,眼淚就滾了出來。

    許茹對周陽關心愛護,讓周陽倍感親切,對這個娘親周陽打從心裡認同,緊擁著她的嬌軀,寬慰道:“阿母,你不要哭。”

    “我不哭,不哭!”許茹嘴上如是說,眼裡的淚水卻是滾得更厲害了。哪個娘親,處此之情,會不哭的呢?

    “你這個婦人家,就知道哭,不會說些鼓勵的話語嗎?”周亞夫沉聲數落起來,打量著周陽的目光盡是慈愛之色:“陽兒,戰場之上,刀槍無眼,你要保重!”

    他身為良將,統兵上過戰場,深知戰場有多凶險。更別說,此次大戰,深入匈奴聖地龍城,其間的艱難險阻更是多不勝數,凶險就更大了。

    “阿父放心,我明白。”周陽點頭。

    “三弟,你要保重,一定要保重!”周成周信快步過來,圍著周陽,叮囑起來。

    這兩兄弟雖然沒有什麼才能,這兄弟之情還是有的。周陽是名震天下的名將,這讓他們倍感榮光,見了人就可以自豪的說“周陽是我三弟”。

    此次大戰,凶險難測,周亞夫雖然沒有明說周陽要統兵去龍城,只是要他們過來道別,他們也是精明人,自然知道周陽又要上場了,還是很凶險之地。

    “大哥,二哥,你們要照顧好阿父阿母!”周陽與兩個兄長相擁,叮囑一句。

    “三弟放心好了,我們理會得!”兩人齊聲應承。

    辭別家人後,周陽與周亞夫一道,出了府第,趕去未央宮。二人剛到未央宮,就給宮衛迎個正著。

    “見過大帥。”宮衛衝周陽見禮:“皇上等著大帥,大帥請隨我來。”

    此次出征,干係極大,漢武帝要在周陽出征前為之送別,這是早就定好了的事情。

    “帶路!”周陽吩咐一聲,和周亞夫一道,隨著宮衛前行。

    漢武帝並沒有在養心殿,而是在宣室殿,二人很快就趕到了。來到宣室殿前,宮衛告退,周陽和周亞夫快步進入宣室殿。

    一進殿,發現宣室殿裡空空蕩蕩的,沒有多少人。此次大戰,最緊要的事情便是封鎖消息,周陽離開長安之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除了申公、主父偃、董仲舒這些重臣知曉外,其餘人一概不知。

    漢武帝站在最前面,申公、主父偃、董仲舒、李廣、程不識五人站在漢武帝身後,個個一臉的振奮之色。破擊匈奴,是無數華夏志士的夙願,申公、主父偃、董仲舒他們恨不得馳騁在疆場之上,可是,他們身為重臣,沒有這份幸運,這讓人不免幾分遺憾。可是,只要能擊破匈奴,就能振奮人心。

    “姐夫!”漢武帝一見周陽的面,忙迎上來,不容周陽行禮,先一步抓住周陽的手道:“姐夫,此次出征,干係重大,朕又不能叫群臣為你送行,實是讓人遺憾。”

    “皇上說哪去了,凡事以國事為重。”周陽哪會在乎那些虛禮,擊破匈奴才是最重要的。

    劉徹依然興奮:“等姐夫凱旋而歸之時,朕會命群臣迎接姐夫,還有征戰歸來的將士們!擊破匈奴啊,千百年的夙願,就要在朕手裡完成了!”狠狠一握拳,興奮之意難以言喻。

    “這都是皇上聖明,果斷出兵!”周陽、申公、主父偃、董仲舒、周亞夫、李廣、程不識他們齊聲頌揚。

    這不是拍劉徹馬屁,而是事實。國喪三年,這是千百年的傳承,誰也不敢打破這一傳統,劉徹能夠不拘此禮,果斷出兵,這是中國歷史上的第一次,無論怎樣讚揚都不為過。

    “朕這是迫不得已,匈奴欺人太甚!”劉徹眼中厲芒閃爍,極是氣憤:“父皇屍骨未寒,匈奴就起傾國之兵前來,若是朕固守古禮,任由匈奴橫行,就算朕盡了孝,百姓卻遭了殃,還有何臉面見列祖列宗?是以,這一仗,姐夫你放開了殺,殺得匈奴種都不剩一個,才叫好!”

    軍臣單于此舉真的激怒了劉徹,對匈奴下達了屠殺令。

    “諾!”周陽也是氣憤,沒打算對匈奴手下留情。就這樣,一道血腥而又讓人熱血綠色的命令就這樣傳下來了。

    “皇上啊,你這旨意下得真是太好了!臣早就想大殺一場了!”李廣興奮的揮著拳頭。程不識手更是緊按在刀柄上。

    他們二人與匈奴打了一輩子的仗,深知匈奴有可恨,早就想大肆屠戮一場。可是,一直沒有機會,劉徹這道屠殺令一下,他們就是名正言順的屠殺了,不用顧忌朝中的風言風語了。

    “殺光了,最好!”劉徹面無表情,右手重重一揮,好似揮刀砍人頭似的。

    “拿酒來!”劉徹手一招,太監端著酒杯上前,劉徹端起酒杯,遞給周陽,再給李廣和程不識二將一人一杯。

    劉徹、周亞夫、申公、主父偃、董仲舒他們各自端好酒杯。劉徹手中的酒杯衝周陽一舉:“姐夫,飲了這杯酒,就去砍匈奴人頭吧!”

    軍臣單于雖然找到一個對漢朝用兵的良機,卻也埋下了無窮禍患,劉徹話語中依然充滿著憤恨。

    “諾!”周陽轟然相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劉徹他們也是飲幹,劉徹右手狠狠一揮,手中酒杯重重砸在地上,摔得粉碎,一雙明亮的眼睛厲芒閃爍,殺氣騰騰,大聲唱了起來:“炎黃地,多豪傑,以一敵百人不怯。人不怯,仇必雪,看我華夏男兒血!男兒血,自壯烈,豪氣貫胸心如鐵!手提黃金刀,身佩白玉玨,飢啖敵酋頭,渴飲敵人血!”

    他的歌聲雄壯嘹亮,激盪人心,讓人熱血如沸。

    周陽、周亞夫、李廣、程不識、申公、主父偃、董仲舒他們把酒杯狠狠砸在地上,跟著劉徹唱道:“兒女情,且拋卻,瀚海志,只今決!男兒仗劍行千里,千里一路斬胡羯!瀚海飛戰歌,歌歌為我華夏賀!單于王庭舞鋼刀,刀刀盡染匈奴血!立壯志,守奇節……”

    在雄壯激越的戰歌聲中,周陽、李廣、程不識衝劉徹行禮,轉身大步而出,踏上了直搗龍城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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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調兵遣將

    周陽和李廣、程不識三人離開長安。事屬極秘,劉徹帶著周亞夫、申公、主父偃、董仲舒他們送到宣室殿外,便止步不送了。

    周陽三人出了未央宮,趁著夜色的掩護,出了長安,直奔雷首山。

    周陽雖然離開了長安,可是,柳鐵仍是帶著周陽的車隊,在長安四處晃悠,造成一種周陽還在長安的錯覺。對於這事,柳鐵萬分想不明白,周陽這是唱的哪出,可是,他卻嚴格執行了周陽的命令,沒有絲毫偷懶。

    不僅周陽的車仗在長安到處亂逛,就是李廣、程不識二人的儀仗時不時就會出現在長安,到處逛逛,誰也不知道,他們三人已經奔赴邊關了。

    XXXXXXX

    龍城,軍臣單于的王帳中,軍臣單于正與一眾大臣一邊飲酒。一邊商議大事。

    “你們說,周陽、李廣、程不識他們是怎麼了?”阿胡兒大口吃著羊肉,大口喝著滾燙的馬**,調侃起來:“漢皇這才剛剛駕崩,周陽、李廣、程不識三人就在長安四處晃悠不說,還時不時惹出些亂子,一副娃娃皇帝拿他們沒奈何樣兒,是不是他們自恃功勞太大,不聽漢皇節制了?”

    為了迷惑匈奴,周陽、李廣、程不識三人不僅在長安四處晃悠,時不時還會惹些事,諸如縱馬傷人,橫行霸道之類,擺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架勢。

    要不如此,只是在長安晃悠,要讓匈奴相信,還真是有些難度,更別說軍臣單于、伊稚斜、中行說三個精明人,要騙過他們更難。

    為這事,郅都沒少傷腦筋,想勘問,三人位高權重,他又動不得,只得向劉徹上奏,漢武帝卻是不理不睬。這都是謀劃好的,劉徹要是問罪了,就是怪事了。

    當然。周陽他們把握好了分寸,縱馬傷人,不能弄殘弄死,整個輕傷就行了,再派人暗中造謠,三人在長安的事蹟傳得跟風一般快。

    “漢人吶,就那德行!自恃功勞大,驕橫!”

    “周陽終於暴露出了狼子野心。”

    一眾大臣對周陽甚是懼怕,正是因為周陽,才讓匈奴如此憋屈,哪會錯過中傷周陽的機會,大聲誹議起來。

    “不管周陽他們為何如此,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周陽、李廣、程不識他們還在長安!”軍臣單于大口吃著羊肉,大口喝著馬**,好不快活: “這就夠了。”

    “大單于英明!”周陽是匈奴最懼怕的敵人,周陽不在邊關,對匈奴來說,那是天大的喜事,一眾大臣忙拍軍臣單于的馬屁。

    “漢皇一個小娃娃。壓根就不知曉本單于要對漢朝大舉用兵,他竟然下旨,要遵守古禮,行三年國喪,三年之內不事征伐。”軍臣單于意氣風發,說話的嗓門都大了許多。

    他卻不知道,漢武帝之所以下這道旨意,正是為了迷惑他。國喪三年,這是傳承千百年的古禮,在歷史上就沒有人敢於打破這一傳統,漢武帝這道旨意一下,要軍臣單于不相信都難了。誰會想得到,一個年僅十五六年的娃娃皇帝,竟有如斯氣魄,敢於打破古禮的束縛,對匈奴斷然用兵呢?

    更別說,還是在冰天雪地裡,漢軍要深入龍城,這是自盤古開天地以來,就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自從盤古開天地以來,華夏的軍隊到達龍城的事情就沒有發生過。在冰天雪地裡,不要說漢軍,就是生長在大漠中的匈奴,也有不小的困難。

    “還有啊,那個衛青,他竟然把漢朝進攻河套之地的事宜給停了,連準備進攻的軍隊都調回去了。”伊稚斜歡喜無已,搖著頭顱,損起了衛青: “小舅子。就是小舅子,只會作威作福,卻是無甚才幹!”

    河套之地就像利劍的劍柄,誰佔有河套之地,就控制了寶劍,誰就有主動權,衛青把進攻河套之地的準備事宜全停了不說,還把軍隊調回去,要是漢朝沒有休兵罷戰的打算,是不可能如此做的。

    此計一出,匈奴上自單于,下至普通牧民,無不是堅信漢朝會信守古禮,三年國喪期內不會征伐,匈奴的士氣高昂,鬥志昂揚,不可一世。

    一眾人說著得意事,口水亂濺,說到高興處,更是放聲大笑。

    中行說卻是坐在角落裡,雙眉緊皺,不言不語,只是偶爾撕扯一塊羊肉。喝一點馬**。

    軍臣單于看在眼裡,不由得有些奇怪,問道:“中行說,你怎麼了?”

    “大單于,奴才有些懷疑,卻是拿捏不准。”中行說微一遲疑,仍是如實相告。

    “懷疑?有何好懷疑的?”軍臣單于大是詫異,不由得一愣,放下手中的酒碗,打量著中行說:“說!”

    “大單于,此時之事。奴才甚是奇怪。”中行說的眉頭擰得更緊了:“別的不說,就說那個衛青,不是無能之輩,而是一個很有才幹的將軍,他怎麼會做出這等乖戾之事呢?”

    “衛青?你了解衛青?”伊稚斜有些難以置信,他對衛青損得最是得力。

    “左賢王,據奴才所知,衛青本是平陽侯府上的一介車奴,為周陽發現,拔擢於軍中。”中行說微一凝思,開始剖析起來:“衛青隨周陽出征,在睢陽平亂,在閩越之戰中建有大功,還出海收了一個島嶼。他在南越統兵數年,極有成效,甚得漢皇信任。這樣的良將,怎麼會做出這種倒行逆施的事呢?”

    “漢狗,你竟敢懷疑左賢王的話?”立即有大臣吼起來。

    “哼!”伊稚斜冷哼一聲,這個大臣不敢再說了:“中行說,把你的話說完。你究竟發現了什麼?”

    “稟左賢王,奴才什麼也沒發現,只是奇怪罷了。”中行說有些不解的道:“漢皇駕崩之後,漢朝的舉動,都沒問題,是遵循古禮的規制。若說疑點,那就是衛青,其人行事與他的性情不相符。可是,他如此做,究竟為的什麼?”

    漢武帝決心奮起反擊,還要直搗龍城,儘管中行說才智極為不錯,也是不敢往這方面想。實在是,這事太出人意料了。

    景帝駕崩之後,漢朝對匈奴肯定有所防備,即使要發生戰事,也是在邊關,絕不會發生在龍城。這事太有違常情了,中行說就是再聰明十倍,他也是想不到。

    “照你這麼說,是疑點。”軍臣單于對中行說是信任的,眉頭不由得皺在一起:“難道漢朝還敢對大匈奴動手?”

    “絕無可能!”中行說馬上否決,想都沒想,脫口而出的。

    “漢朝不敢動手,衛青如此做,為何呢?”軍臣單于再問道。

    “大單于,此事奴才委實想不明白。可以讓人多加打探,興許能察探出什麼。”中行說出主意。

    “這倒是。”軍臣單于贊同,就要派人去辦理。

    就在這時,一個親衛興沖衝的進來,向軍臣單于稟報導:“大單于,不必去查了,事情已經清楚了。”

    “哦!”軍臣單于大感興趣,忙催道:“快說!”

    “大單于,這兩天衛青在邊關鬧得可厲害呢。”親衛喜滋滋的道:“衛青整日里拉著一眾將領飲酒作樂,酒醉之後揚言,說什麼他姐夫是周陽,他這個做小舅子的,終於熬出頭了,有了盼頭。如今,他在邊關統兵,就要威風十足。原來,他是個小人!小人得誌了!”

    親衛撇撇嘴,不裂之極,損起了衛青。

    “大單于還不知道呢,那些漢人將領,膽敢不陪他喝酒,就要軍法從事。要是陪他飲酒不歡,亦要軍法從事,已經打了好幾個將軍了。”親衛大聲稟報: “就沒見過這樣的軍令!”

    “漢人的腸子總是那麼多彎彎繞繞,為了向上爬,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一旦爬到高位了,就要作威作福,這種人,千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呢!春秋戰國之際,最多了!”軍臣單于沒忘了損整個華夏:“好了,不必查了。來,飲酒!”

    “飲酒!”一眾大臣轟然響應。

    一時間,王帳中飲宴之聲不絕,歡聲笑語不斷,好不暢快。中行說先是眉頭擰著,思索不已,漸漸的,他的眉頭散開了。

    XXXXX

    “大帥,你終於來了。”張闢彊,晁錯,還有馮敬三人迎面小跑而來,遠遠就嚷了起來。

    周陽身為統帥,他的到來,就是說漢朝對匈奴的反擊戰已經由謀劃進入到實施階段,其意義非常大,三人既是歡喜,更是激動。

    “讓你們久等了!”周陽飛身下馬,向三人迎去。

    “哎呀,大帥,你怎麼現在才來呢?”馮敬一見面就埋怨起來了:“你早到,我們就能早日殺匈奴呀!”

    這時節,等待最是讓人焦慮的,由不得他不埋怨幾句。

    “馮將軍,你再埋怨,小心,大帥不帶你去,讓你埋怨個夠!”李廣笑呵呵的威脅一句。

    這不過是說笑罷了,可是,對馮敬卻有奇效,陪著笑臉,小心翼翼的道:“大帥,你千萬莫往心裡去,我說著玩的!”

    “馮將軍,你還把大帥當成小心眼了?真不能帶你去!”程不識也來捉弄馮敬了。

    破擊匈奴,畢生宏願,要是馮敬不能上戰場,那他會後悔一輩子的。為了圓這一夙願,馮敬特的請旨,得到劉徹允許,不再在朝中做官,而是再次披掛上陣,要跟隨周陽直搗龍城。

    “你們兩個……怎麼這麼壞呢?”馮敬猛然發現,他左右不是人,無論他怎麼說,都有問題,不由得瞪視著李廣和程不識。

    “好了,別鬧了。”周陽一揮手,阻止他們鬧下去,道:“都準備好了嗎?”

    “大帥,早就準備好了,就等你呢!”張闢彊笑著稟報:“該清的道路已經清好了,只要大軍出動,就封鎖道路!”

    “好!”周陽贊一聲,道:“我們進去。”

    一眾人隨著周陽,進入雷首山。一進入雷首山,就給將士們認出來了,兵士跟見到親人似的,歡呼起來:“大帥來了!大帥回來了!”

    “大帥回來了!大帥回來了!”這話吼得山響,傳得跟風一般快,周陽還沒走多遠,將士們就圍了上來,向周陽打招呼。

    偉大的統帥,總是能得到將士們的愛戴,周陽這個名將總是能創造奇蹟,總是能打勝仗,要將士們不愛戴他都不行。

    “弟兄們,好啊!”周陽大聲打著招呼。

    “大帥,好!”兵士們擠在周陽身側,興奮的向周陽請安問好。

    周陽先是巡視一通,準備事宜做得不錯。馮敬這次和張闢彊、晁錯趕到雷首山,他的任務就是為大軍開動做準備。十五萬大軍調動,需要準備的事情不少,而周陽和李廣、程不識二人要留在長安迷惑匈奴,分不開身,把這事交給馮敬最合適不過了。

    巡視完,周陽這才來到帥府。自從練兵以來,周陽多次在這裡發號施令,今天又要在這裡發出北征的命令。

    “擂鼓,聚將!”周陽大聲下令。

    “咚咚!”如雷的鼓聲響起,震得地皮都在抖動。

    眾將聞聲趕來,進入大帳,向周陽見禮,然後站立兩廂。

    周陽頂盔貫甲,腰懸漢劍,站在前面,打量眾將,個個精神抖擻,很不錯,大是滿意。

    “先帝駕崩,恐匈奴犯邊,不得不防,皇上命我率領你們,去邊關防守匈奴。”周陽大聲訓話:“此事刻不容緩,你們做好準備,天黑開拔!”

    直搗龍城這事,屬絕對機密,多一個人知曉,多一分洩密的可能,不到最後關頭,周陽是不會透露的。

    “諾!”眾將對周陽極是信服,周陽說去哪裡就去哪裡,沒二話,轟然領命。

    “你們要記住,自從長城大戰之後,匈奴一直在找機會報復大漢,此正是匈奴的良機,此去邊關,或有大戰亦未可知,是以,你們要做好打仗的準備!要做好打大仗硬仗的準備!”周陽臉一肅,大聲下令。

    “諾!”眾將再次應命。

    “你們去忙吧!”周陽手一揮,眾將施禮告退。

    眾將一離去,周陽和張闢彊、晁錯、馮敬、李廣、程不識諸人商議起來。

    “久聞大帥治軍有方,今日一見,遠勝傳聞吶!”晁錯第一次見識周陽號令眾將的情景,真的稱得上號令嚴明,令行禁止,不由得大是感慨。

    “那還用說嘛,要不然,當年怎能取得長城大捷!”李廣極是自豪:“大帥是打出來的名將,是真刀真槍打出來的!”

    周陽揮手,阻止李廣再說下去,道:“今晚上就要開拔,路上之事,就有勞二叔祖和青衣居士了。”

    “大帥放心,這事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晁錯拈著鬍鬚,極是欣慰:“大軍此去,必能建功!匈奴之破,就在今朝!”

    擊破匈奴,無數熱血志士的夙願,即將實現,任誰都會欣慰無已。

    “青衣居士,大軍即將開拔,我們也走吧,先去準備。”張闢彊站起身,向周陽告辭。

    軍情似火,所剩時間不多,漢軍早日趕到邊關才是正理,晁錯欣然同意,向周陽他們辭別,與張闢彊一道,匆匆離去。

    二人離去後,周陽與李廣、程不識、馮敬商議一陣後,便歇息了。大軍晚上要開拔,所有人回到營地,開始睡覺,養精蓄銳。

    天黑之前,​​周陽起床,漱洗完畢,用過戰飯,堪堪天黑。

    大軍可以出動了,周陽一聲令下,李廣率領軍隊走在頭里,緊跟在他後面的是馮敬。

    黑夜中,雷首山的出口處,好像洩洪的閘門,漢軍從這裡湧了出去,奔湧而去。

    漢軍一隊接一隊,頭尾相銜,不知道有多少,只見一條長龍,滾滾北去。

    周陽飛身上了追風駒,馳馬而出。一出了雷首山,朝前一望,只見黑沉沉一片,漢軍雖是在開進中,卻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為了保證機密,漢軍是馬嘴銜枚,人噤聲,是以能夠鴉雀無聲。

    沒多久,​​漢軍就上了官道。此時的官道上,除了開進的漢軍,沒有任何行人。原本熱鬧非凡的官道,不再是車水馬龍,行人如梭的繁華景象,靜悄悄的。

    張闢彊和晁錯的效率蠻高,這麼快就禁止行人通行,了不得。周陽轉念一想,張闢彊和晁錯二人,皆當世大才,要是他們連這也做不到,就枉為大才了!

    周陽根本就不知道,官道附近的百姓正怨聲載道,猜測多端。

    “這路怎麼了?怎麼說封就封了?”

    “說是道路壞了,要修整。”

    “修整?哪裡壞了?我明明上午還過呢,好好的,怎麼會壞?”

    “誰知道,官府說壞了,誰能有辦法?”

    漢軍的開進,對百姓造成了不便。可是,為了擊破匈奴,這種不便只能讓他們承受了。要是像以前那般百姓與軍隊共用官道,漢軍還沒有開到北地,消息就洩露出去了。

    一旦消息洩露,以軍臣單于、伊稚斜還中行說的精明,難保不給他們猜到很多事情,儘管他們不一定能猜到漢朝會大膽到直搗龍城。

    為了保證萬無一失,只能如此了!

    十五萬大軍兵分數路,走不同的官道,向北方開去。凡是大軍所過之處,全部給晁錯和張闢彊全面封鎖,就連官道旁邊的百姓,也給官府找籍口調走了,沒有留下一個人。

    正是有如此嚴格的保密,十五萬大軍順利北上,卻是沒有洩露一絲消息。

    朔風怒吼,漢軍旗幟飄揚,精神抖擻,好像鋼鐵洪流一般,滾滾北上,若是從空中望去,必然震憾無已,這是一副波瀾壯闊的戰爭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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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大軍雲集

    雁門,帥府,衛青一身戎裝。腰懸環首刀,站立當地,雙眉緊鎖,陷入沉思。

    公孫賀、公孫建、張通、秦衣、秦無悔幾人站在他身側,個個一臉的凝重之色,打量著衛青,沒有說話。

    “有消息了嗎?”衛青打破沉寂,率先問了出來。

    “衛將軍,還沒有。”張通回答。

    “衛將軍,莫急,再等等。”公孫賀忙寬慰衛青:“大帥如此吩咐,自有其用意,我們做好準備便是。”

    “嗯!”衛青微一點頭,道:“眼下最為緊要的事宜,便是封鎖消息,不使消息走漏,這關係到勝負之事,大帥也變得小心謹慎起來了。”

    “這次出兵,干係太大了,若是不能徹底殲滅匈奴大軍,就會埋下無窮後患。以後再深入大漠追擊就困難得太多了。”公孫建沉吟著道:“大帥如此安排,正當!”

    就在這時,趙破奴大步而入,衝衛青見禮,稟報導:“稟衛將軍,大帥的命令到了!”雙手把一捆竹簡呈上。

    衛青右手一伸,好似閃電一般,從趙破奴手中把竹簡抓了過去,展開來一瞧,大是放心,:“大帥今晚入城,我們準備封鎖消息,到時,全城戒備,不能有任何人走動!”

    “諾!”眾將轟然應命,長舒一口氣,道:“大帥總算是來了!”

    “大帥一到,我們出擊匈奴的時子就更近了!更近了!”張通他們眼裡閃著灼熱之光,極是振奮。

    周陽率領的大軍一到,漢軍出擊的日子就在最近這三五日,那可是了卻千年仇怨的大事,要他們不激動都不行。

    衛青狠狠一揮拳頭,以此來發洩他的激動之情,大聲下令道:“大帥在天黑之後入城,我們要做好準備。邊關之上,有不少匈奴的細作,若是給他們偵知大帥到來的消息。後果不堪設想,趙破奴,你都看住他們了嗎?”

    “衛將軍放心,都在掌控之中。”趙破奴信心十足。

    他做這等事最是拿手,衛青大是放心,道:“敵中有我,我中有敵,要想一個匈奴的細作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大帥當初之所以沒有對他們下手,那是因為他們有用處,可以藉他們之手向單于傳遞我們想要傳遞的消息。我想,這幾天來,他們傳了不少消息回大漠,單于正高興著吧!”

    敵人的細作是可以利用的,不一定非要把他們一網打盡。衛青在邊關,一副作威作福的樣兒,還真是讓軍臣單于歡喜,以為漢軍軍心離散。

    “這都是衛將軍神機妙算!”公孫賀贊一句。

    衛青在邊關的運籌,著實起了很大的作用,張通他們大是讚同,附和一句。

    衛青臉一肅。沉聲道:“多謝你們的誇讚。今天晚上,任何消息不得走漏,趙破奴,你要嚴密封鎖邊境之地,不能有一個漏掉!”

    “諾!”趙破奴一直負責邊境之事,大聲應命。

    “地上的好防,天上的難防,匈奴善養飛鷹,若以此來傳遞消息,著實難以阻止。是以,從軍中挑選一批精於箭術的好手,埋仗於各處,一到晚上,凡是在天上飛的飛禽,一律射殺!不能走漏一隻!”衛青臉色凝重,大聲下令。

    匈奴善養飛鷹,常常以此來傳信,不得不防。

    “諾!”公孫賀他們沒有異議。

    “去準備吧!”衛青右手緊緊按在刀柄上。

    XXXXX

    天黑之後,夜色沉沉,雁門城好像一頭巨獸,雄踞當地。

    自從實行主父偃的移民實邊策後,雁門的口眾就多了許多,比起以前繁華熱鬧得多。雖是冰天雪地時節,仍是阻擋不住百姓的熱情,在大街上行走,攤販的叫賣之聲不絕,一派熱鬧景象。

    就在這時,一隊隊軍兵開了出來,個個頂盔貫甲。在大街上奔馳來去,驅趕起百姓,大聲吆喝:“江洋大盜橫行,盜竊百姓財物,趕緊回家,看好自家的財物,不要丟失了!”

    “江洋大盜?”百姓萬分驚奇,雁門的秩序良好,怎麼突然鑽出江洋大盜了?

    “速速歸家,不得逗留!”

    “再不走,以盜罪論處!”

    兵士繼續吆喝起來,還用手中的武器驅趕百姓。

    把兵士認真樣兒看在眼裡,百姓儘管有些難以置信,仍是不得不信,雁門真的出了江洋大盜,要不然,官府不會如此大動干戈。

    江洋大盜,在百姓心目中,那是高來高去的人物,不由得念著自己的財物,紛紛歸家。即使他們不走,也會給軍兵驅散。沒多久功夫,原本熱鬧的大街上冷冷清清。再無行人,除了奔走來去的軍兵,連鬼影都沒有一個。

    街道附近的房里傳出燈光,立即有兵士上前,大吼起來:“點什麼燈?想向江洋大盜送信?你是江洋大盜一伙的?”

    百姓一聽這話,嚇得不輕,哪敢點燈,忙把燈吹熄了。

    一時間,整個雁門城黑漆漆的,連一點燈光都沒有,伸手不見五指。

    就是這樣。仍是不夠,凡是有可能藏人的地方,諸如拐角、牆角,都有兵士把守。整個雁門城,守得跟鐵桶似的。

    一切安排好之後,周陽率領的大軍已經開到雁門城下,城門打開,周陽指揮大軍進城。此時的漢軍,依然是馬嘴銜枚,馬蹄纏布,沒有發出一點聲響,靜悄悄的開進雁門城裡。

    大軍一進入雁門城,在衛青安排的兵士接應下,開去軍營。

    雁門城城門大開,大軍好像潮水一般湧了進來,開去軍營駐紮。

    等到戒備解除之後,雁門城的百姓根本就不知道,漢軍已經集結完成,他們愛戴的周大帥再一次來到了雁門。

    大軍一進入軍營,周陽傳下第一道命令:任何人不得出營,違者,斬!

    違令出營,就要被砍頭,這絕對是很重的軍法了。為了保守秘密,只能行重法了。

    緊接著,周陽又傳下第二道命令,任何人不得接受探視,哪怕父母兄弟就在軍營旁邊也不行。違者,斬!

    這兩道命令都是為了保密,不得不採取的辦法。周陽的號令極嚴,雖然這兩道命令有些不近情理,將士們依然遵行無誤。

    其中有不乏頭腦靈活的兵士已經想到了,周陽如此嚴明的號令背後肯定有重大行動,只是猜不透是哪種行動罷了。

    安頓好軍隊,周陽隨著衛青他們來到帥府。對這帥府,周陽一點也不陌生,當年就是在這裡謀劃了對匈奴的大戰。再次來到帥府,周陽還真是感慨良多。

    當年那一戰,周陽在這裡絞盡腦汁,死了不知道多少腦細胞,方才把匈奴打敗。那時節,周陽手裡只有二十萬漢軍,而匈奴卻有五十萬。從裝備到訓練,更重要的是戰術戰法,遠遠達不到周陽的要求,周陽只有想盡一切辦法,提升漢軍的戰力。

    如今,周陽手裡有二十五萬漢軍,比起當初要多五萬。可是,這二十五萬漢軍,無論從裝備,還是訓練,戰術戰法,都遠非昔日的漢軍所能比,這二十五萬漢軍已經攀上了冷兵器時代最強悍戰力的巔峰。

    可是,漢軍面對的困難比起昔日一點不見少,反而更大數分。因為漢軍要深入匈奴聖地龍城,給匈奴致命一擊。龍城,是匈奴的聖地,遠離漢境千多里路程,在歷史上,就沒有華夏軍隊到達過,漢軍要面對的困難多不勝數,周陽倍感責任重大。

    “見過大帥!”衛青、公孫賀、公孫建、秦衣、秦無悔、張通、趙破奴他們向周陽見禮。

    周陽揮揮手,問道:“趙破奴,有沒有走漏消息?”

    “稟大帥,沒有!”趙破奴一臉的肅穆之色:“自從戒備之後,街上沒有任何人走動,百姓都呆在家裡。派在邊境上的兄弟,連鬼影都沒有發現一個。天空上,也沒有發現活物,匈奴的細作肯定想不到,全城戒備是為了讓大軍進城!”

    “就算這樣,也不能掉以輕心,還得戒備。”周陽臉一肅,沉聲道。

    “大帥放心,我讓弟兄們仍是守在邊境上,不會有事。”趙破奴信心十足。

    “那就好!”周陽大是放心,道:“衛青,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稟大帥,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到來。”衛青大聲稟報。

    以衛青的才幹,還有他勤於做事的性格,斷不會說假話,周陽大是放心。可是,周陽交待的事情,干係太大,周陽仍是要親自勘察:“拿上來,我看看!”

    “諾!”衛青應一聲,派人去拿來。

    兵士拿來的東西不外兩塊厚葛布,不過尺許長,五六寸寬。在這之外,還有一個木漆盒子,用黃蠟封住了的,周陽一眼就瞧出來,那正是他去墨家總院設計的木盒子,用來盛裝炊餅的。

    “大帥,你要這葛布做什麼?”公孫賀有些不解的問道。

    不僅他不解,眾人中有幾人能解周陽之意呢?周陽也真是的,別的不要求,要求衛青準備這布片,還要一人兩塊。要是周陽讓他們準備刀刀槍槍,他們還能弄明白,準備這布片,就不是他們所能明白的了。

    “弟兄們的飯食,就靠這個了!”周陽把布片拿在手裡,一陣打量,大是滿意,讚道:“不錯!不錯!”

    “……”

    周陽一個勁的誇讚,眾人卻是聽得直翻白眼,不知從何說起。布能當飯吃嗎?要他們不驚奇都不行。

    把他們那傻愣勁頭看在眼裡,周陽知道,不給他們說清楚,他們是睡不著覺的。周陽也不多說,把漆盒子打開,倒出一塊炊餅,放到鼻端一嗅,讚道:“好香!好香!”

    把炊餅放到布上,三兩下就包裹好了,然後再往懷裡一放。周陽在胸口一拍,道:“這不就有熱餅吃了?”

    “啊!”

    這一次,眾將齊聲驚呼。他們就是想不破腦袋,也是想不到,周陽竟然要用體溫來煨熱炊餅。這辦法雖然讓人想不到,卻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在冰天雪地的大漠中行軍,根本找不到柴禾,漢軍若是帶上木炭,會加重馬匹的負擔,這吃飯就成了一個棘手的問題。

    周陽這一手,既減輕了行軍的負擔,更解決了吃飯的問題。

    用體溫來煨熱炊餅,不會太熱,可是,比起冷食要好得太多太多,至少不會太痛苦,讓人能夠忍受,這就足夠了。在冰天雪地裡吃冷硬的炊餅,那不是炊餅,那是冰塊,啃一口就會一路冰到底,腸胃受不了。

    “好主意!”

    過了半天,眾將齊聲讚揚,大拇指差點把房頂的斗拱給戳破了。

    “大帥,這吃的解決了,那喝的呢?”公孫賀眼中精光閃爍,周陽的主意總是那麼多,還很實用。

    “公孫將軍,你就莫問了,大帥早就想好了。”李廣接過話頭,眨巴著眼睛,略有些調皮:“公孫將軍,你與匈奴打了這麼多仗,你說匈奴不升火,有沒有餓死的?”

    “匈奴自小生長在馬背上,號稱能在馬背上過一生,他們擄掠時,十天半月不升火,照樣沒事。哦……”公孫賀恍然大悟,一雙眼睛瞪得滾圓,大拇指一豎,讚道:“飛將軍,好主意!好主意!”

    經他這一提醒,張通他們立時明白過來,齊聲讚好:“好主意!”

    “主意是好的,卻不是我想到的,是大帥想到的,我可不敢搶大帥的功勞!”李廣一雙手直搖,委實不敢領受眾人的誇獎。

    “戰馬長時間奔行以後,前胛處非常滾燙,很燙手,用來煨馬**,再好不過了。匈奴不就是這麼解決喝的問題?”衛青大是讚賞這主意。

    馬匹長時間奔馳以後,前胛處會放出大量的熱能,可以燙手。有一種誇張的說法,可以燙熟雞蛋,其實這是不可能的。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前胛會非常燙,用來煨水壺不是問題。

    我記得小時候,那些趕馬人,總是把水壺放在馬匹的前胛處,一到口渴了,就會取下來喝上幾口,然後再放上去。當時我根本就不明白,很是好奇,就問他們。一個趕馬人,什麼話也沒有說,拉著我的手,直接放到前胛處,那裡熱烘烘的,一切便明白了。

    要是用革囊把馬**盛好,緊帖在前胛處,馬**不一定會很燙,至少能讓人接受,比起直接喝冷的要好得太多。

    這吃喝問題一解決,一切都好辦了,眾將信心更足,齊聲道:“此戰必勝!必勝!”

    原本以為,光是這吃喝是個大問題,沒想到,到了周陽手裡,根本就不是問題,迎刃而解,他們的信心猛然間大增。

    “雞蛋和精谷,準備得怎麼樣了?”周陽打量著衛青,問道。

    “都準備好了!”衛青再次稟報。

    “那就好!”周陽大是放心,大聲下令道:“從現在開始,所有的戰馬,用雞蛋拌精谷餵養。離出發,還有數日時間,多積蓄些馬力,勝算便大幾分。”

    馬力在冷兵器時代,極其重要,能多積一分馬力,便多一分勝算。對這安排,眾將自然是沒有異議,齊聲領命。

    “聶壹回來了嗎?”如今,大軍雲集,吃喝問題全解決了,就剩下聶壹的消息了。

    “還沒有。”衛青眉頭一挑,道:“聶壹出去有一段時間了,會不會出事?”

    “聶壹是個精明人,應該不會。”周陽深知聶壹的精明,更別說,為了保證聶壹的安危,周陽挑選了不少軍中好手保護他,若是出了意外,逃得一命不是問題。

    “那就好!”衛青問道:“大帥,你要不要見見眾將?”

    “衛將軍,你惹出了那麼大的禍事,是不是要大帥幫你收拾爛攤子?”李廣調侃起來。

    衛青在邊關統兵時間不長,卻是臭名遠揚,不僅邊關眾將對他是怨聲載道,就連軍臣單于都知道周陽的小舅子,衛青,作威作福,眾將敢怒不敢言,誰叫他是周陽周大帥的小舅子?

    “呵呵!”李廣一句調侃話,逗得眾人大笑。

    “是該見見他們了!”周陽點頭,道:“有些事,是該傳下去了。”

    “大帥,此戰之事眼下不能說,一定要到出發前才能說。”程不識忙提醒一句。不是他不相信周陽,是這事的干系太大了。漢軍此次出關,能否打個大勝仗,能否全殲匈奴大軍,關鍵就在能不能保密,能不能突然出現在龍城。

    “那是當然!”周陽微微頷首:“擊鼓,聚將!”

    李廣、程不識、衛青他們分列兩廂,個個精神抖擻。

    “咚咚!”驚天的聚將鼓響起,遠遠傳了開去。

    眾將聞得鼓聲,忙著趕了來。這些將領,這些天給衛青折騰得夠嗆,一見面就罵罵咧咧起來了:“這個衛青,真不是東西!”

    “都什麼時間了,還在聚將,還要不要人活?”

    “準是他酒癮犯了,又要我們陪他飲宴!”

    “什麼玩意,還不是仗著裙帶關係……”

    “等見著大帥,我們向大帥告發他!一定要告發他!”

    眾將氣憤憤的進了帥府,罵罵咧咧之聲戛然而止,眼睛瞪得像銅鈴,難以置信的打量著站在最裡面的周陽。

    “大帥!”

    過了半天,眾將這才不得不信,他們沒有認錯,周陽真的到了。

    “大帥,你可算是來了!”一眾將領好像見到親人似手,飛也似的衝了過來,向周陽見禮,個個臉上帶著笑容。

    “大帥,你可得為我們作主呀,我們要告發衛青!”不等周陽說話,立時有將領忍不住了,向周陽哭訴起來:“衛青仗著是大帥的小舅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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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萬事俱備

    這些將領都是粗豪漢子。說話直來直去,沒有顧忌,可以說口無遮攔了,什麼話難聽就說什麼話,一口一個小舅子,一口一個裙帶關係,彷彿衛青能走到今天,不是靠他的才幹,而是憑著婦人的褲腰帶似的。

    光說還不算,這些將領這些天的怒火全發洩出來了,有人衝衛青大吼,有人怒視衛青,好像衛青是十惡不赦之徒似的。

    細細一想,這也難怪,誰叫衛青的作為是如此的讓人難以忍受呢?不陪衛青飲酒,要行軍法;陪衛青飲酒不歡,要行軍法。自從漢朝創建以來,就沒有如此怪事,可以說是乖戾之極的事了,要眾將不怒都不行。

    周陽聽著眾將的指責聲,不由得有些好笑。衛青明明一個“好好先生”,見誰都彬彬有禮,讓人稱道,他竟然如此作為,激起了眾怒。

    這都是為了擊破匈奴,周陽又為衛青叫屈。從此以後,衛青的名聲恐怕不是那麼好了。打量起衛青,只見衛青站立當地,靜靜的聽著,緊擰的雙眉說明他的心情極為不好。

    鳥兒會愛惜自​​己的羽毛,人為愛惜自己的名聲。雖然這是為了擊破匈奴,為了民族大業,衛青如此犧牲,很有必要,可是,內心中的情感仍是讓他覺得委屈。要是衛青不覺得委屈,那就不是正常的人了,是聖人。

    “別說了!”周陽右手一揮,阻止眾將再說下去。

    “大帥,你可得為我們作主呀!”

    “大帥,就算衛青是你的小舅子,可是,我們都是隨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你們能不為了一個婦人,就偏袒衛青!”

    眾將仍是不失時機的告狀,更有人抬出了大義:“若大帥不給我們一個交待,弟兄們怕是不答應!”

    “你們怎麼說話的?竟敢要脅大帥?”久久沒有說話的李廣。突然出聲,嗓門很高,虎目圓睜,瞪視著一眾將領。

    不得不說,這話還真有要脅周陽的意思,眾將立時發現出問題了,就要辯解,卻給周陽阻止:“你們很委屈,這我能理解!可是,你們知道嗎?最委屈的是衛青!”

    “大帥……”周陽的話才開個頭,就給眾將齊聲打斷:“果然你還是向著你的小舅子……”

    “住口!”周陽不得不提高聲調,厲斥一聲,要不然,還不知他們會說出什麼樣的話。

    周陽的話裡很有些火氣了,眾將不由得驚懼起來,不敢再言語,唯有豎起耳朵聽周陽說話的份。

    “衛青如此做,那是我的授意,是我的意思,是我要他這麼做的!”周陽臉色肅穆,沉聲道。

    “啊!”眾將驚呼不已。他們萬萬想不到,這竟然是周陽的意思,要他們不驚訝都不行。

    “大帥,這是為何呀?”眾將對周陽是信服的,周陽是打出來的名將,憑著真本事,一刀一槍打出來的,他們對周陽只有敬仰,不敢有絲毫別的想法。

    “至於原委,我眼下不能告訴你們。容時機到了,我自會讓你們明白!”周陽右手指節在短案上輕擊一下,道:“凡是給衛青罵了打了的,都有功,就按斬首記功!”

    “記功?”一眾將領的眼睛瞪圓了,他們絕對想不到,這也會立功,個個如聽天方夜譚。

    “大帥,你就莫要擠兌我們了,我們不告狀了,不告了!”

    這事太難以讓人置信了,眾將還以為周陽是在為衛青開脫。不能怪他們亂想,實在是這事太離奇了。

    “我說是功勞,便是功勞!至於原委,你們會明白的!”周陽臉一沉,大聲道。

    眾將不敢再說了,只得以沉默來回答。

    周陽緩緩掃視一眼眾將,大聲道:“你們聽我的號令!”

    “諾!”眾將轟然相應,聲浪直衝雲宵,不論他們心裡有多奇怪。對周陽的號令,不敢不遵,個個挺起胸膛,昂起頭顱,鬥志昂揚。

    “我的第一道命令,便是我、飛將軍、程將軍到達邊關的消息,絕對不能走漏!若有違者,斬!”周陽臉沉似水,大聲下達命令。

    “諾!”眾將雖然不解周陽為何下達如此命令,卻是沒有任何遲疑,轟然領命。這緣於眾將對周陽的絕對信任。

    “第二道命令,你們一切照舊,遇人便講衛青的不是,逢人便說衛青作威作福,說得好,便是立功!”周陽這道命直接讓眾將石化了。

    一眾將領眼睛瞪圓,嘴巴張大,一臉的驚訝之色,好像石雕一般,連稱奇都忘了。

    不能怪他們,實在是周陽這道命令太過奇怪了,哪有這樣的命令?漢朝創建數十年來,就周陽頭一遭下達如此怪異的命令。要他們不驚奇都不行。

    “大帥,我們不敢!我們不再說衛將軍的不是了!”

    一眾將領好不容易反應過來,連道不敢,更有人陪著笑臉,道:“大帥,我們衝撞衛將軍,是我們的不是,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周陽沉聲道:“這是命令!必須遵行!”

    話聲並不高,卻是不容置信。周陽無數次用這種語氣下達過命令,每當周陽如此下達命令,那就是不可更改。眾將不得不領命:“諾!”

    “第三道命令,從眼下開始,取消休假,所有的兵士回營待命。”周陽眉頭緊擰,下達最為重要的命令:“你們亦得歸營,準備好作戰事宜,隨時聽候調遣。”

    “大帥,可是有仗打?”眾將齊聲問詢起來,個個臉上帶著興奮之色,眼裡光芒四射,戰意昂然,更有人興奮得直搓手,恨不得立時殺上戰場。

    對他們高昂的鬥志,周陽大是滿意,微微頷首,大是讚許:“先帝駕崩,單于興許會趁這機會前來犯邊,不可不防!你們要做好隨時參戰的準備!”

    要是眾將知道漢軍這次要直搗龍城的話,一定會興奮得跳到房樑上大吼大叫,那可是上千年,無數熱血志士的夙願。可是,為了保密,周陽不能現在告知他們,只能如此相告。

    即使如此,眾將仍是興奮難已,揮著拳頭,大叫大嚷起來:“匈奴要是敢來,準叫他們有來無回!”

    “如今的大漢,早已不是以前的大漢了!”

    “當年大戰時,我們要騎兵沒騎兵,要長矛沒長矛,要手弩沒手弩,要強弩沒強弩,如今,我們要什麼有什麼!”

    “要是這樣還讓匈奴逃掉了,我們何以面對父老鄉親?”

    與數年前相比,漢軍是“鳥槍換炮”。戰力大幅提升,打匈奴跟砍瓜切菜沒區別,東胡一戰就得到了證明。眾將最想做的便是與匈奴大戰一場,一聞是言,要​​他們不歡喜都不行。

    “退下去吧!”周陽揮揮手,眾將領命,各自散去。

    眾將一邊走一邊議論紛紛,大叫大嚷要與匈奴決一死戰。

    周陽聽著眾將的議論聲,不由得大是放心,眾將能有如此戰意,這仗就好打多了。

    “衛將軍,可委屈你了!”李廣嘆口氣,寬慰衛青道:“衛將軍,你就忍忍吧,為了擊破匈奴,委屈算不了什麼。”

    “謝飛將軍!”衛青義無反顧的道:“為了擊破匈奴,衛青粉身碎骨在所不惜,何惜區區之名!”

    接下來的時間,周陽巡視軍隊,準備出發事宜,一切都在周陽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只需要再有三五日,漢軍便可出發,直搗龍城了!

    XXXXXXX

    龍城,冰天雪地裡,匈奴正在騎射砍殺,衝鋒來去,濺起大片大片的雪花​​,尉為奇觀。

    軍臣單于騎在戰馬上,打量著熱情似火的匈奴兵士,大是歡喜,一張巨口張得老大,笑呵呵的道:“大匈奴有何如此勇士,何愁南朝不滅?”

    隨著時間的推移,趕到龍城的匈奴越來越多,到如今,集結在龍城的匈奴不下百多萬,光是軍隊就有五十來萬了,還在源源不絕的趕來。

    再過十來天,趕到龍城的匈奴沒有兩百萬,相差也不會太大。

    此時此刻,若是站在城西邊的山峰上一望,只見窮極目力處,都是帳幕,都是奔馳來去的匈奴。這還僅僅是能看得到的,看不到的不知道有多少。據軍臣單于派出的兵士打探,如今的龍城,帳幕相連,已經足足三百來里了。

    在龍城正中央的是匈奴大軍,大軍以外是匈奴牧民。軍隊的帳幕因為仿效漢軍,極有章法,橫成行,豎成列,佔地並不大。佔地最大的是牧民,他們的帳幕沒有章法之可言,東一座,西一簇,凌亂之極,佔了絕大部分。

    更有一樁奇特處,就是匈奴的軍隊沒有行動,牧民反倒是拖家帶口,騎著駿馬,趕著牛羊,開始朝南方前進了。

    牧民之所以如此做,那是因為他們信心滿滿,匈奴這一次無論如何都會打勝仗,打一個前所未有的大勝仗,漢人的莊稼地將成為他們的牧場。若是去得遲了,就有可能給別人佔了,不得不提前行動。

    數年前的大戰,亦曾發生過這種事情。那時節,匈奴各部在行進中,就在商議如何瓜分漢朝的土地,討論得熱火朝天。如今,這一幕再次出現了,行進中的各部族首領聚在一起,商議如何瓜分漢朝的土地。

    一隊隊匈奴牧民朝南開去,場面極為壯觀。

    軍臣單于看在眼裡,大是欣慰,呵呵直笑:“大匈奴這一次,穩勝!走,飲酒去!”

    這些天,軍臣單于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整日里笑呵呵的,要麼騎著駿馬,巡視匈奴大軍的訓練,要麼就是召集大臣飲宴。

    匈奴不可無酒,心情大好時節,更不能無酒!只有飲酒,才能讓軍臣單于得到滿足。

    群臣無不是轟然叫好,跟著軍臣單于去了王帳。軍臣單于叫傭僕擺上酒宴,與群臣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聲說笑,好不快活!

    XXXXXXX

    “嗚嗚!”朔風吹過,發出嗚嗚聲,猶如怨婦低沉的吟聲。

    長城內外,放眼一望,冰天雪地,一望無際的雪原,沒有一點活物。

    就在一座雪包上,幾個漢軍兵士正臥在上面,他們渾身為冰雪覆蓋,要不是眼睛在轉動,還以為他們是雪人,絕不會把他們當作真正的人。

    “這麼冷的天,要我們守在這裡,真夠冷的!”

    “冷?你冷嗎?”

    “呵呵!”兵士歡笑一聲,大是歡喜,道:“這衣衫也真夠怪的,穿在身上,暖烘烘的,就像揣著個小太陽,一點也不冷。”

    漢朝花費數十年功夫,研製出了一種保暖衣,穿在身上非常暖和,這很好的解決了禦寒衣物問題。

    漢朝沒有棉花,要是有棉花,制出棉襖的話,保暖自然是不在話下。這種衣衫,周陽看了之後,都很驚訝,我們的祖先真的富有智慧,這也能做出來。

    有了這衣衫,兵士就少受很多苦寒,不用再受凍。

    眼下這幾個漢軍兵士穿上這衣衫,再戴上皮手套,耳罩,整個人都給保護起來了,除了不得不露在外面的眼睛以外。

    “別出聲,有人來了!”

    “守了這麼多天,鬼影都沒有一個,哪來的人!”

    “那不是嗎?”

    兵士朝北方一指,果然,只見一隊人出現在北方,正朝南方趕來。

    “真有人來了!”

    “這麼冷的天,還去匈奴,真是賺錢不要命了。”

    兵士對這幾個人不免譏評幾句。如此冷的天氣裡,誰會為了點錢,而去匈奴呢?商人真是賺錢不要命了。

    正說間,這隊商人來到近前,領頭的是一個年青人,他身邊的幾個人個頭高大,極是精悍,很是不凡,兵士詫異不已。

    “站住!做什麼的?”兵士喝問起來。

    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聶壹。此時的聶壹,渾身是雪,活脫一個雪人,一張臉凍得紅通通的,鼻濞不住往下流,凍得不輕。

    “我要見你們的將軍。”聶壹呵著冷氣,大聲道,不住搓著手。

    “見我們將軍?”兵士可不認得聶壹,大是驚奇。

    “快帶我去!”聶壹沉聲道:“若是膽敢擔擱,你可吃罪不起。”

    “你這個不要命的奸商,橫個屁呀!”兵士眼睛一翻,喝斥起來。

    “看看這個!”聶壹手一翻,一枝令箭出現在手裡,兵士臉上變色,忙道:“請隨我來!”

    在兵士的帶領下,聶壹一行人打馬南馳,沒多走多遠,就遇到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趙破奴。

    一見趙破奴的面,聶壹打馬衝了過去,大聲叫道:“趙將軍留步!”

    趙破奴一拉馬韁,扭頭一瞧,一見是聶壹,臉上頓時泛起了笑容,忙驅馬迎了上來,大笑道:“你才回來呀?怎麼才回來?”

    “怎麼了?”聶壹給他的埋怨弄得有些詫異。

    “大帥正等著你呢!”趙破奴左右一望,見沒有人,壓低聲音道。

    “大帥來了?”聶壹大喜過望。

    “大帥早就來了,問過你好多回了。你要是再不回來,我估摸著,我得去大漠中找你了。”趙破奴取出一個革囊,遞給聶壹道:“還是熱的,你喝點,暖暖身子。這麼冷的天,你去打探消息,真夠苦的!”

    “只要能擊破匈奴,這點苦算得了什麼?”聶壹接過革囊,大口喝起來,大聲讚好:“這熱的喝著才叫好,跟揣著個小太陽似的!快帶我去見大帥。”

    “你就是不說,我也要帶你去!”趙破奴點頭,道:“隨我來吧!”

    聶壹打馬跟上,兩人直朝雁門城馳去。趕到雁門城下,聶壹輕聲問道:“大戰在即,怎麼沒有一點動靜?大帥把軍了調來了嗎?”

    此時的雁門城裡多出了十幾萬大軍,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雁門的百姓根本就不知道漢軍已經調集完成,只等周陽一聲令下了。

    百姓在城門進進出出,和平常沒有兩樣,要聶壹不懷疑都不行。

    “難道還要大聲嚷嚷?這是為了保密!”趙破奴四下里一打量,身邊沒有人,輕聲在聶壹身邊道。

    聶壹也是個聰明人,一聽便明白,不由得大是放心,歡喜無已道:“太好了!連我都沒有看出來,大帥這保密之事做得很不錯!”

    他是第一個知曉軍臣單于要趁景帝駕崩率軍南犯的人,正是他把這消息告知了周陽,才有如今的漢朝謀劃。他時時刻刻在關注著漢軍,他竟然沒有看出雁門城裡調集了十幾萬漢軍,周陽這保密之事的確做得不錯。

    聶壹和趙破奴匆匆趕到帥府,一進帥府,只見周陽、李廣、程不識、衛青他們都在,正在討論用兵事宜。這麼大規模的行動,漢軍要準備的事宜很多,儘管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周陽仍是再三推敲,一有空就會與眾將商議。

    “大帥,你瞧是誰來了?”趙破奴大聲叫嚷起來。

    “聶壹!”周陽的眼睛猛的睜大了,在聶壹身上打量來打量去,大笑道:“聶壹呀,我一直在等你,你總算了是來了!”

    周陽端起案頭上的茶盅,遞給聶壹,道:“先喝點茶,暖暖身子,再來說事!”

    “謝大帥!”聶壹接過茶盅,三兩口灌了下去,大是愜意,笑道:“大帥到了,大軍集結好了,大漢這是萬事俱備!”

    “呵呵!”周陽他們大笑起來。

    周陽到了邊關,大軍調集完成,就等聶壹的消息。雖然周陽已經派出不少偵騎,可是,說到對匈奴的了解,無人能超過聶壹,他的消息是最為準確的。

    聶壹如此判斷,無異於是說:擊破匈奴,就在今朝!

    這是何等的讓人激動,讓人振奮的話語,周陽他們個個眼睛睜圓,緊握雙拳,熱血如沸,恨不得立時殺向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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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6:33:40
第五十六章 一網打盡

    振奮,所有的人都很振奮。卻是沒有人說話。

    此時此刻,無聲勝有聲,任何的言詞都是多餘的。

    周陽心潮澎湃,激動難已,漢朝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他功不可沒,他居功至偉,儘管功勞不全是他一個人的!

    若無周陽,則沒有數年前的大勝,漢朝就不可能爭取到寶貴的時機,進行一系列的改革,訓練新軍。在歷史上,那一年將會發生“凌辱之恨”,漢朝蒙羞,百姓死傷無數,而不是大勝,這本身就是一件大功!

    緊接著,在周陽的推動下,漢景帝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革,組建新軍,漢朝才有了今天這樣的大好局面。才有了擊破匈奴的良機!

    周陽兩世為人,經歷了生死,此時此刻,周陽感覺即使現在死了,也沒有任何遺憾!人生若此,夫復何憾?

    當然,若是能把匈奴擊破,那就更加無憾了!

    “呼!”周陽吸口氣,強抑激動的心情,大聲道:“聶壹,詳細道來!”

    “諾!”聶壹很是振奮,大聲應命。他把匈奴的情形告知了周陽,那麼,漢軍就會出動,離擊破匈奴更近一步了。

    “你們都坐下,聽聶壹說話。”周陽招呼一聲,一屁股坐了下來。

    李廣、程不識、衛青他們找到座位,坐了下來,睜大眼睛,打量著聶壹,等待聶壹說話。

    聶壹略一凝思,開始講說他得到的情報:“自從先帝駕崩之後,單于就立定一心,要趁大漢國喪之際大舉南犯,下令調集大軍。先帝駕崩的消息傳開後,匈奴欣喜若狂,滿以為報復大漢的良機就在眼前。根本不需要單于的命令,他們就頂風冒雪,不顧嚴寒,趕到龍城了。”

    “做夢!”李廣冷哼一聲,不屑的道。

    程不識、衛青他們點頭附和,言來頗多氣憤之意。匈奴趁景帝駕崩之際大舉南下,這激怒了華夏男兒,要他們不氣憤都不行。

    “肯定是做夢!”周陽贊同一句。

    “那是!大漢不可侮!”聶壹兀自憤憤不平的來了一句,這才接著講解:“到如今,趕到龍城的匈奴,沒有兩百萬,相差也不會太遠了……”

    “兩百萬?這麼多?”這一次,不僅李廣、程不識、衛青他們驚訝,就是周陽也是震驚無已,眼睛瞪得滾圓。

    兩百萬,這是一個驚人的數字,別的不說,光是兩百萬人站在一起,也需要巨大的空間,至少要數十里吧,方才能裝得下。

    更別說。這麼多的匈奴,還要馬匹、牛羊,他們集中在一起,這是何等龐大的數字,這是何等的震憾人心了。

    “眼下沒這麼多,等匈奴全部趕到,沒有兩百萬,相差也不會太遠。”聶壹補充一句。

    “兩百萬!哈哈!”

    周陽他們同聲大笑,極是舒暢。

    聶壹聽在耳裡,有些愕然,兩百萬匈奴,那是一個極為可怕的數字。要知道,匈奴自小生長在馬背上,號稱能在馬背上過一生,不分男女老幼,皆能開弓放箭,雖然牧民的戰力不如匈奴軍隊,也是不容小視。

    六十萬匈奴大軍,再加上一百多萬匈奴牧民,這對漢軍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儘管漢軍的戰力驚人,要想打敗匈奴,也是困難重重,畢竟匈奴太多,殺不勝殺,就是用人來堆,也會把漢軍堆得半死。

    “飛將軍說過,大漢若是把匈奴的六十萬大軍給幹掉了,匈奴就得從娘肚子裡重新來過!”周陽把聶壹的驚愕樣兒看在眼裡。為他解釋,道:“若是我們把兩百萬匈奴干掉,匈奴就是想重新來過,也找不到娘肚子!因為,匈奴的娘還得從她娘肚子裡再來一次!”

    這話說得形像生動,而又輕鬆幽默,讓人發笑,聶壹再也忍不住了,笑道:“還是大帥能說會道!”

    “這是實情!”

    周陽臉上的笑意剎那間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臉肅穆,道:“可是,要做到這點,困難也不小!畢竟這是匈奴,自小生長在馬背上,號稱能在馬背上過一生,不分男女老幼,皆能開弓放箭,皆能使用彎刀砍殺,是以,這一仗,不分男女老幼,一律殺卻!”

    周陽的話語並不高,卻是擲地有聲。不容置疑,一句話說得殺氣騰騰!

    “連匈奴的種都別給留下!”李廣、程不識、衛青他們興奮的一握拳頭,以此來發洩自己的激動之情。

    單于此次趁景帝駕崩之際,大舉南下,徹底激怒了漢軍將領,恨不得殺得匈奴種都不剩。

    “……”

    聶壹有些震驚。近兩百萬匈奴集結在一起,不要說全部殺掉,就是殺掉一半,那也是上百萬,自盤古開天地以來,就沒有如此大規模屠殺的事情。就是著名的長平大戰,也沒有殺這麼多人。這是何等的讓人震驚!

    “再說!”周陽握握了拳,仍是處在激動之中,一道命令而決定匈奴生死,那是何等的讓人激動。人生若此,夫復何求?

    “諾!”

    聶壹應一聲,接著稟報:“匈奴趕到龍城,數百里方圓都是帳幕,不知道有多少。匈奴的大軍在龍城附近,匈奴牧民在其外圍。匈奴大軍仿效大漢,帳幕還算整齊,橫成行,豎成列,極有章法。可是,匈奴的牧民就不同了,仍是沿襲他們以往的習俗,帳幕亂七八糟,東一座,西一座,毫無章法之可言。”

    說到此處,聶壹略一停頓,搖頭道:“就算單于起兵南下,還不得不派兵先清理道路呢。”

    “哦!”周陽大感興趣,問道:“竟有如此奇事?”

    匈奴如此駐紮,就是把匈奴大軍困在中央,這種事,千百年未有,要周陽不驚奇都不行。

    “是真的!”聶過一邊說,一邊指劃起來。他對龍城的情形極熟,指畫之間,章法自成,極是詳盡。

    “這有點難打了呢!”

    李廣濃眉擰在一起,沉思起來,道:“我們即使趕到龍城,也不能對匈奴大軍下手,還先得通過匈奴牧民這一關呢。要想安然通過,不讓單于知曉。這根本不可能的事。一旦讓單于知道了,我們就不能奇襲了。”

    要知道,漢軍此次直搗龍城,最關鍵的就是要突如其來,要在軍臣單于想不到的時候,投入戰鬥。只有這樣,漢軍的戰果才最大,才能最大限度的減少傷亡,給匈奴製造高昂的代價,把匈奴的六十萬大軍解決掉。

    雖然匈奴軍即是民,民即是軍,很難區分其軍與民,可是,最中央的六十萬大軍才是匈奴的核心力量,只有把這六十萬大軍幹掉了,才稱得上勝利。

    要不然,殺再多的匈奴牧民,也是無濟於事。要通過兩三百里的牧民居住區,而不讓軍臣單于知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這事非常棘手。

    “難!難!難!很難!”程不識摸著下巴,一連說了三個難字,仍是不能道盡他的憂慮之心,還加上了“很難”二字。

    衛青也是緊擰雙眉,沉吟不語。公孫賀、公孫建他們沉思不已。

    “大帥,那還打嗎?”聶壹有些吃不准,只得問周陽。

    “打!肯定打!”周陽卻是雲淡風輕,笑呵呵的道:“我們還得感謝上蒼,給了我們天賜良機!”

    “天賜良機?”李廣、程不識、衛青他們有些不解,疑惑的打量著周陽:“大帥,此言怎講?”

    “你們看,四周是匈奴的牧民,中間才是匈奴的大軍。”周陽指著聶過畫出的圖形解釋,道:“以我們的戰力,匈奴大軍都不是我們的對手,更別說匈奴的牧民了。只要我們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同時下手,對牧民進行屠殺,結果會怎樣呢?”

    “那還用說,牧民肯定不是我們的對手,一定會哭爹喊娘,恨不得爹娘多生兩條腿,好逃命!”李廣虎目中厲芒閃爍,話鋒一轉:“匈奴雖然可恨,把他們全殺了,也不解我的氣憤。可是,牧民殺得再多,也無濟於事呀!匈奴的大軍,尤其是單于本部精銳,才是此次的最大目標,而不是牧民!”

    一席話道盡了輕重緩急,極是在理,程不識、公孫賀、公孫建、張通、秦衣、秦無悔、本雋、馮敬他們不住點頭,大加贊同:“是呀!”

    衛青卻是沉思不語,虎目中光芒閃爍,若有所悟。

    “衛青,你來給他們解釋。”周陽端起茶盅,開始飲茶了。

    “諾!”

    衛青應一聲,大是興奮,聲調很高,有些尖細刺耳:“飛將軍,你說的在理,可是,大帥的意思不是這個。你們想呀,匈奴的牧民打不過我們,在我們的驅趕之下,匈奴牧民會向龍城中央逃去。牛呀、羊呀、馬呀、人呀,擠在一起,整個龍城會給擠得水洩不通……”

    “咕嗵!”

    跪坐在矮几上的李廣,一個搖晃,竟然摔在地上了,一雙虎目睜得滾圓,失聲道:“大帥,你這一招夠狠!太狠了!我李廣打了一輩子的匈奴,最痛恨的是匈奴,也為他們感到悲哀!他們遇到大帥,匈奴連好死都沒有!”

    程不識臉色大變,身子搖晃了幾下,也是差點摔在地上,一張嘴巴張得老大,死盯著周陽,震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不是他們的心理素質不夠好,相反,他們的心理素質相當的好。可是,周陽此計太狠,狠得他們都有些難以接受。

    “呵呵!”與李廣、程不識的震驚正好相反,公孫賀、公孫建他們明白過來了,卻是歡喜無已,開懷暢笑:“一百多萬牧民給我們趕到龍城中央去了,你擠我壓的,光這踩踏而死就不知道有多少,到處都會是肉泥!”

    “這且不說,牧民擠在一起,會佔住匈奴大軍的地盤,匈奴大軍連沖鋒馳騁的地兒都沒有!”公孫建接過話頭,大聲道:“匈奴全是騎兵,要想發揮威力,必須要馳騁,必須要衝鋒。要是不能衝鋒,不能馳騁,還是匈奴嗎?真要那樣,即使騎在馬背上,匈奴也不是匈奴了!”

    騎兵的威力是很大,機動性強,可是,要想騎兵的威力發揮到最大,就得有足夠的空間,讓騎兵馳騁衝鋒。一旦匈奴牧民給漢軍趕到龍城中央,那會是密密麻麻,到處都是人,把匈奴大軍的空間給佔了,匈奴就不能發起衝鋒,就會威力大減。

    數年前的雁門大戰,為了不讓匈奴的騎兵發威作用,不讓匈奴高速沖鋒,周陽不得不借用暴雨來限制匈奴。那一仗,漢軍以弱勢兵力,用步兵打敗了十幾萬單于本部兵馬,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捷。

    這一次,周陽同樣是要限制匈奴騎兵的衝鋒,只不過,不再是藉用暴雨了,而是用匈奴的牧民,把匈奴大軍的空間給擠占了。

    介質不同,卻是殊途同歸,目的一樣。

    若是這一計劃實現,會更加血腥,血淋淋的!

    可以想像得到,面對鋪天蓋地而來的匈奴牧民,軍臣單于會束手無策。而漢軍只需要在外圍象牧羊人一樣牧放匈奴的牧民,就會讓匈奴死傷無數,根本不需要動手。

    匈奴是清一色的騎兵,除了騎兵還是騎兵,騎兵不能發揮威力,匈奴就不再是匈奴了。就這一手,就會讓匈奴死傷無數,血流成河,屍積如山。

    這前景實在是太美妙了,太震憾人心了!

    李廣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來,揮著拳頭,大喜若狂,哈哈大笑:“此計雖然狠了點,可是,狠得好!狠得好!”

    匈奴可恨,死得越多越好,誰為憐惜匈奴呢?

    眾人大笑不已,對這一仗,更加信心十足了。

    聶壹雖是不懂軍事,卻是個精明人,明悟過來,大是驚訝,由衷讚道:“久聞大帥用兵,奇詭難測,果如是!果如是!”

    漢軍根本不可能不聲不響能過數百里的牧民區,暴露行蹤是遲早間的事情。可是,給周陽這麼一處置,難題變成了良機,要眾人不佩服都不行。

    “還有什麼情形?”周陽揮揮手。

    “哦!大帥,到如今,匈奴自以為此戰必勝,不少牧民已經拖家帶口,趕著牛羊,向南進發了。”聶壹眼裡閃過一抹狠戾之色:“他們這是想佔有大漢的莊稼地,用來牧放牛羊。”

    “這個白日夢,做得太早了點!”李廣不屑的裂裂嘴角,鄙夷的道。

    “大帥,這些牧民一定要清除,要不然,會走漏消息。”程不識濃眉一挑,提醒周陽。

    匈奴牧民根本不可怕,可憂者就是他們會走漏消息,這對漢軍極為不利,清除他們是必須的。李廣忙道:“大帥,末將願意領命。”

    “飛將軍,東胡一戰,你出盡了風頭,我可是守家的,這打頭陣之事,得由我來!”程不識搶著道。

    “一戰歸一戰!不能把東胡之戰與眼下之戰攪在一起!”李廣可不依了。

    “你們別爭了,我看,這事就交給衛青吧!”周陽打量著衛青,道:“為了此戰,衛青可是名譽大損,就讓他打頭陣吧。”

    “這個……”李廣和程不識雖有心有不甘,卻是無法與衛青相爭。畢竟,為了這一戰,衛青的名聲大損,他們自己都覺得過意不去。

    “謝大帥!”衛青興奮異常的道。

    “衛青,你開始準備清除匈奴牧民一事。”周陽臉一肅,沉聲道:“大軍出發之時,你就率軍先行北上,為大軍出動做好準備!”

    “諾!”雖只一個字,卻道出了衛青振奮不已的激情。

    衛青是大將之才,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周陽很放心。打量一眼趙破奴,道:“趙破奴,匈奴的細作,你都盯住了?”

    “大帥放心,全在我們的掌控之中。”趙破奴大聲回答,信心十足。

    “那就好!”周陽站起身,道:“並非不能除他們,留下他們,是為了給單于傳遞信息。如今,他們已經做到了,留下他們反而會壞事。趙破奴,你調集人手,把他們一網打盡!”

    漢軍眼下是保住了秘密,可是,一旦到了大軍出動的時候,有這些細作在,就不能再保守秘密了,只有把他們先期擒住,方能保守秘密。

    “諾!”趙破奴高聲應命。

    “大帥,若是現在把細作收拾了,會不會讓單于生疑?”李廣思索著道:“要知道,他們每天都要給單于發去信息。若是突然不給傳消息了,那不是惹單于生疑麼?單于是個精明人,小視不得!”

    這話說得很在理,依軍臣單于的精明,若是細作的消息突然中斷,他肯定會起疑,說不定就會惹出**煩。

    “這倒不難。”周陽笑著,道:“這些細作養有不少飛鷹,只要我們控制了飛鷹,就可以通過飛鷹,向單于傳遞消息。”

    善養飛鷹是匈奴的一大優點,漢軍也在向匈奴學習,養了不少飛鷹,不乏養鷹好手。若是把匈奴細作的飛鷹給掌控了,用來給軍臣單于傳遞假消息再好不過了。

    “哈哈!”李廣突發奇想,大聲道:“大帥,要不這樣,你寫一封信,用飛鷹傳給單于,你們說,單于會作何感想?”

    “那還用說麼,單于肯定會拜倒在大帥的如椽巨筆之下!”程不識調侃起來:“單于見識過大帥的兵法,還沒見識過大帥的書信。”

    “你這話不對,大帥以前給單于寫過好幾封書信呢!”李廣忙糾正一句。

    “哦!”程不識只顧著歡喜,卻忘了這事。

    “給單于寫信?飛將軍,你還真能想的!可是,這是個好主意!”周陽的眼睛越來越明亮,賽過了九天之上的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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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6:34:04
第五十七章 誓師北征

    雁門城裡,一座偏闢的院落。幾間小屋,幾棵樹,這是很典型的北方民居,根本不引人注意。

    一間屋裡,三個中年人聚集在一起,正在商議大事。

    三人,一個個頭稍高,一個稍矮,一個稍胖,三人眉頭緊擰在一起,彷彿有大事似的。

    “你們有沒有覺得奇怪?”個頭稍高的中年人疑惑的問道。

    “何事奇怪?”個頭稍矮的中年人反問一句。

    “這幾天雁門城很怪異,至於為何如此怪異,我又說不上來。”個頭稍高的中年人,一雙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自從前幾天全城搜索江洋大盜以來,漢軍就加強了警戒,不准任何人外出,不准任何人接受探視,難道是大單于率軍打來的消息洩露了?”

    “洩露?洩露了又能怎樣?”個頭稍胖的中年人不屑的道:“漢人現在正在為漢皇大辦喪事,他們壓根就想不到大單于要南游。就算他們知道了,又能如何?他們的軍隊人無戰心,士氣低落。就算要和大匈奴打,也是有心無力。”

    “也不一定。”個頭稍高的中年人搖頭,道:“漢朝有句話說的好,叫做哀兵必勝。大匈奴此次南下,固然是千載難逢的良機,可是,卻有激怒漢人的憂慮。一旦漢人給激怒了,那就是人懷必死之心,比起高昂的士氣更加可怕。”

    微一停頓,道:“要知道,漢人把孝之一字看得極重,這是國喪,大匈奴此時打來,無異於在他們的傷口上撒鹽,要漢人不怒都不行。”

    軍臣單于固然選擇了一個極好的機會,卻也激怒了漢人,就是漢武帝也是氣憤不已,發誓要把匈奴殺得種都不剩。這個匈奴細作很有見地,一語切中了要害。

    “就算他們懷有必死之心,那又能怎樣?”稍胖的中年人依然不屑的,道:“他們是倉促應戰,要調軍參戰都來不及。要知道,如今的大匈奴不再象以前那般,沒有攻城器械,如今的大匈奴,有不少攻城器械,一旦到了漢境。漢人的城池立即會給攻下。別的不說,就是雁門城也不是大匈奴的對手。只要攻下這些城池,漢人的整個北方,就在大匈奴的掌控之中。沒有了北方的屏障,中原就是無險可守,一馬平川的中原大地,正適合大匈奴的勇士馳騁!沒有了中原,漢朝還是漢朝嗎?”

    中原是中國最重要的地方,尢其是當時,中原更形重要,中原就等於中國,若是丟了中原,漢朝基上等於亡了。

    這人的話很有道理,一旦北方的城池失守,後果不堪設想。北方之地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是中原的天然屏障,一旦給匈奴攻破,中原就是無險可守,一馬平川的中原大地,將成為匈奴任意馳騁的樂園。

    在歷史上。丟了北方之地,繼而丟了中原的,最有名的莫過於無能的宋朝了。宋朝沒有收回中原的屏障,燕雲十六州,契丹、女真、蒙古人的騎兵隨時可以攻擊中原之地。

    在契丹人的攻擊下,宋王朝敗軍覆師,還能保住中原。可是,當女真人來了的時候,宋王朝連中原都丟了。

    即使丟了中原,還有半壁江山,可是,當蒙古人來了的時候,連半壁江山都守不住,整個王朝都亡了。究其原因,宋王朝丟土失地,就是從燕雲十六州開始的。

    正是因為北方的城池太過重要,周陽才決心不讓匈奴把戰火燒到邊境之地。那樣的話,即使漢軍打勝了,代價也很高,至少田園莊稼會毀壞不少。

    “別說遠了,還是說說眼下的事。”稍高中年人把話題拉回眼下:“漢軍與外間的交往全部斷絕不說,好像還在做著秘密準備,在積蓄糧草,在調積大量的戰馬,瞧這模樣,似乎有什麼大舉動。”

    二十五萬漢軍行動,需要調集的精谷、雞蛋多不勝數。更別說,人手三匹戰馬,這戰馬的調動。就是一個​​驚人的數字,要想一點消息不洩露,那是不可能的,儘管周陽已經盡了最大努力。

    “這倒是。”稍胖中年人點頭,道:“漢軍如此做,意在何處呢?很有可能是要攻打河套之地!”

    “一定是河套之地!”稍矮中年人立時附和。

    他們就是想破腦袋也是不會想到,漢軍這次是要直奔龍城而去。畢竟,在上千年的華夏與匈奴的戰爭中,華夏軍隊還沒有在龍城出現過,儘管無數人喊出“直搗龍城”的豪言。

    漢軍如此大規模的調集,秘密準備,除了去爭奪河套之地,還能有什麼呢?要知道,在上千年的戰爭中,華夏與匈奴爭奪河套之地,異常激烈,死傷無數,最有名的就是趙武靈王和蒙恬大敗匈奴於河套之地了。

    河套之地是利劍的劍柄,誰擁有了河套之地,誰就握緊了劍柄,誰就能擁有主動權。漢朝已經在為攻打河套之地做準備,要突襲河套之地,也有可能。

    “這個衛青。真夠狡猾的,他竟然明里調回了攻打河套之地的軍隊,卻在暗中做著準備,想給大匈奴一個冷不防。”稍高中年人對這判斷大是讚同,大聲謾罵起衛青了。

    “我們就向大單于稟報,漢軍要攻打河套之地!”稍胖中年人提議。

    “得趕緊稟報大單于!”另外兩人也無異議,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弄出一束絹帛,在上面畫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符號。匈奴是沒有文字的,傳遞信息要用符號,其大意是說漢軍正在秘密準備攻打河套之地,要軍臣單于早做防備。

    畫好之後。取出一枝銅管,塞在裡面,再抓住一隻飛鷹,綁在爪子上,朝天空一放,飛鷹撲愣幾下之後,騰空而起,就欲飛去。

    “咻!”

    就在這時,一枝利箭飛來,正中飛鷹,飛鷹撲愣著摔在雪地上,不住扑騰,雪花四濺。

    “誰?”

    三個匈奴細作立知不妙,大喝一聲。

    “砰!”

    院門給踹開,一隊全副武裝的漢軍兵士衝了進來,手中明明晃晃的環首刀發著奪人目睛的光芒,一擁而入。

    這隊漢軍正是趙破奴率領的漢軍,他們前來抓捕匈奴的細作。

    三個細作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給漢軍兵士團團圍住,望著漢軍手中明晃晃的環首刀,三人不住抽涼氣。

    環首刀有多厲害,東胡一戰已經得到了證明。匈奴以善使彎刀著稱,可是,匈奴的彎刀遇到漢軍的環首刀,根本就不是對手,那一戰,匈奴死傷無數,二十萬匈奴大軍,給打得灰飛煙滅。

    環首刀就在眼前,他們能不怕嗎?

    “你們這是做什麼?我們是大漢的良民。”個頭稍高的細作忙著撇清。

    “大漢的良民?”趙破奴撿起地上的飛鷹,在手中一晃,扯下鷹爪上的銅管,不屑的道:“大漢的良民,會做出背叛祖宗的事?”

    “我們真的是大漢的百姓。”稍胖的細作無力的辯稱。

    “你們三個匈奴的細作,再怎麼效仿大漢的百姓,這身上的羊羶味是去不掉的。”趙破奴一裂嘴角,冷冷的道:“早就盯上你們了。還會認錯?帶走!若敢反抗,直接砍了。”

    漢軍兵士不由分說,把環首刀架在三人脖子上,三人心驚肉跳,給漢軍兵士推搡著去了。

    趙破奴把絹帛抽出來,一打量,不由得冷笑起來:“攻打河套之地?真能想的!大漢要打的是匈奴的老巢,不是什麼河套之地。”

    河套之地固然重要,可是,卻是比不過眼下的龍城。六十萬匈奴大軍集結在龍城,若是給一鍋端了,漢匈戰爭基本上是畫上了句號。

    在趙破奴的指揮下,漢軍對隱藏在雁門城裡的匈奴細作大舉抓捕。這些細作,早就在漢軍的監視下,要抓他們很簡單的事,很快就完了。

    趙破奴帶著成果,前來見周陽。

    此時的周陽,仍是在與李廣、程不識、衛青他們商議軍情。一見趙破奴進來,就問道:“趙破奴,進行得怎樣?”

    “大帥,你就把心揣到肚子裡吧。”趙破奴笑著,道:“一共抓了二十四名細作,繳獲了上百隻飛鷹。”

    “好啊!”周陽眉頭一挑,大聲讚好:“有了這些飛鷹,我就能和單于直接勾通了。”

    “勾通?大帥,你真會挑詞兒。這明明是矇騙!”李廣拈著鬍鬚,笑呵呵的道。

    “呵呵!”眾人齊聲大笑。這些飛鷹到了周陽手裡,肯定會發揮出意想不到的妙用,牽著軍臣單于的鼻子走也不是問題。

    “大帥,這匈奴給單于送的消息,你請過目。”趙破奴把那三個細作寫的消息遞給周陽。

    周陽接過一瞧,不由得笑了起來:“蠻好!蠻好的!我原本以為,我還得寫點假消息,他們都給我弄好了,省了我一番手腳。”

    “只需要加一句話就行了,就說最早也要一個月以後才能行動。”周陽笑著補充一句。

    李廣接過絹帛一瞧,差點笑出聲來:“大帥,匈奴想破腦袋也是想不到,我們會攻打龍城,這消息送去,單于肯定信!信之無疑!”

    漢軍攻打龍城這事,太大膽,太出人意料,誰也不會想到,軍臣單于一定想不到。要說漢軍攻打河套之地,他准信,周陽這假消息送得好。

    把絹帛接過來,周陽在絹帛上畫了些符號,一道天衣無縫的假消息就好了,裝在銅管裡,交給趙破奴去處理。

    趙破奴接過,綁在鷹腿上,把飛鷹拋入天空,飛鷹振翅騰空,眨眼間便不見了。

    “大帥,我們以後不用為假消息傷腦子了,只需要時不時的透點有關攻打河套之地的消息便成。”程不識望著不見飛鷹蹤蹟的天空,出起了主意。

    “就這麼辦!”周陽笑著點頭,道:“傳令,後天誓師出征!”

    “諾!”

    眾將大聲應命,開始進行最後的準備了。

    XXXXXX

    “大帥這是怎麼了?”

    “要我們準備這麼多的干糧,這麼多的精谷雞蛋。”

    “調了多少戰馬前來?少說也有幾十萬匹呀。”

    “這不是防守,一定是進攻,大漢要打哪裡?”

    隨著漢軍準備事宜的深入,漢軍將領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他們猜測多端。如此大規模的調集精谷、雞蛋,做炊餅,還有數十萬匹戰馬,這是漢軍大舉出動才會有的措置。

    不需要多高的才智,只需要稍有軍事頭腦的人,便能猜出來。

    這幾天,漢軍將領一見面便議論紛紛,說個不休。

    不能怪他們,實在是如此大規模的準備,就是當年的長城大戰也沒有過。從漢軍的準備來看,這是漢軍要大舉出塞,那麼,漢軍會打哪裡呢?

    “你們說,我們要打哪裡?”

    “匈奴雖然控漠萬里,地域廣闊,可是,值得我們大舉出塞的地方卻不多。”

    “值得我們大舉出動的地方不外河套之地,龍城,單于王庭,還有狼居胥山。龍城、單于王庭、狼居胥山太遠,河套離大漢最近,那里土肥水美,是天然的牧場,若是給大漢攻下了,對匈奴是異常沉重的打擊。依我看,**不離十,是要攻打河套之地!”

    “有理,我也這麼看!”

    “河套啊,那是匈奴的命根子!前朝之時,蒙恬大敗匈奴於河套,匈奴死傷無數,我們不能讓前朝比下去了,一定要好好準備,打好這一仗!”

    “一定要打得匈奴屍積如山,血流成河!”

    猜測紛紛的眾將,又相互勉勵,絕不能了墜了漢軍的威風。要知道,蒙恬大敗匈奴於河套之地,那是一個巔峰的存在,數十年後,一提起這事,仍是讓人熱血如沸。

    XXXXX

    龍城,風雪交加,氣候寒冷,朔風吹過,好像拋刀子,刮面生疼。

    可是,冷如彎刀的寒風,卻是阻止不住匈奴的熱情,匈奴仍是冒著風雪,進行馳騁,進行訓練,一派火熱景象。

    軍臣單于騎在駿馬上,四處打量,大是歡喜。

    “如今到了多少人?”軍臣單于手中的馬鞭隨意揮動,樂呵呵的道:“有沒有兩百萬?”

    “大單于,兩百萬沒有,卻也相差不遠了。”伊稚斜笑著回稟:“如今,趕到這裡的大軍就有五十五六萬,餘下的數万,正向龍城趕來,再有五六天就差不多了。”

    “五六天?”軍臣單于眉頭一挑,道:“他們也太慢了,還要這麼多天才能趕到。”

    為了報仇,為了雪恥,軍臣單于忍了這麼多年,如今,終於給他等到一個良機了,依他的性子,他是巴不得馬上就率軍南下,給漢朝沉重一擊,洗雪恥辱。

    “大單于,不慢了。”伊稚斜很是理解軍臣單于的心情,自從長城戰敗以後,他是時刻不忘報仇:“不要說眼下時節,就是在春暖花開的時節,在一個月內調集這麼多的兵馬,也很困難。大匈奴的勇士,一聽說要打漢朝,要報仇雪恨,無不是歡喜難言,一分力氣使成兩分,這才能在如此短時間內趕到龍城。”

    “這理,本單于是懂的,可是,本單于還是覺得快些的好。”軍臣單于並非不明這個道理,只是他太報仇心切了,等一天,好像過了一年那般漫長。

    “五六天后,本單于所有的大軍全部調集在龍城了。”軍臣單于手中的馬鞭輕擊手掌,沉吟起來:“六十萬大軍呀!整整六十萬呀!就是一人呵一口氣,就會凝成一朵烏雲;一人拔一根發頭絲,就會堆出一座山;一人打個屁,就會把長城吹飛……哈哈!”

    “哈哈!”這話挺搞笑的,眾人跟著轟然大笑。

    “這在大匈奴的歷史上,就從來沒有過,這一次,本單于一定會讓大匈奴的威風在漢境傳頌!”軍臣單于信心十足:“先讓他們歇息三兩天,然後本單于祭拜偉大的冒頓單于,起兵南下滅漢!”

    “啪!”手中的馬鞭用力一揮,發出一聲清脆的虛響。

    “滅漢!滅漢!”

    一眾大臣揮著胳膊,大聲吼叫起來,個個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乾嗥。

    “滅漢!滅漢!”

    大臣們的聲音遠遠傳了開去,引得匈奴跟著齊聲大吼。起初,這聲音只在龍城附近響起,緊接著,這聲音就像風一般擴散開去,以龍城為中心的數百里方圓,只要有匈奴的地方都在吼著。

    近兩百萬人齊聲大吼,那是何等的聲威,人類歷史上就沒有幾次出現過,聲浪具有穿雲裂帛的威力,直上雲霄,震得天空上的烏雲片片碎裂。

    “嗡嗡!”

    大地在顫抖,積雪給震裂出無數條細縫。

    匈奴必勝的信心達到空前的程度,自從冒頓統一匈奴以後,從來沒有如此信心十足。

    吼聲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匈奴吼得嗓子啞了,這才漸漸停歇下來。

    就在這時,一個親衛興沖衝的跑上來,遞過一束絹帛給軍臣單于:“大單于,好消息!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軍臣單于濃眉一挑,疑惑的問道。

    “大單于,你快瞧,漢人在準備攻打河套之地,至少要一個月才能行動呢。”親衛扯起嗓子,引吭高歌,一句稟報的話,給他唱得喜洋洋:“一個月後,大匈奴的勇士都在漢人的莊稼地裡牧牛放羊了呢!”

    “哈哈!”

    一眾大臣齊聲大笑,好不快活。

    匈奴最後的大軍在五六天后就能趕到,再給他們三兩天時間歇息,也就是說,軍臣單于將在十天之內率領匈奴大軍殺奔漢境。

    龍城離漢境千多里的路程,若是在春暖花開的時節,只需三五日就能趕到。在如此天寒地凍的時節,最多不過六七天就能抵達。也就是說,在二十天內,軍臣單于就會把戰火燒到漢境,漢軍哪裡還有進攻河套之地的機會?

    就在軍臣單于君臣沉浸在喜悅之中時,雁門城裡卻是響起了驚天的鼓聲。

    “咚咚!”

    戰鼓聲驚天動地,震得大地都在顫抖,這是周陽的聚將鼓,漢軍到了出發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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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龍城!龍城!

    “咚咚!”

    驚天的戰雷聲響徹天際。遠遠傳了開去,數十里皆聞。

    雁門城,作為北方的重鎮,駐守這裡的漢軍不少,時不時就會擂響戰鼓,這沒什麼好奇怪的。讓人奇怪的是,今天的戰鼓聲有些不一樣,異常高亢響亮,具有一種催人奮進的氣勢,讓人聽在耳裡,激動在心頭,熱血奔湧,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雁門百姓聽了,不由得駐足而立,圓瞪雙眼,緊握拳頭,熱血湧在心頭。

    “聚將鼓終於響了!”

    “大帥這是要出征了,我們又有仗要打了!”

    “這次打河套之地,我們一定要奮勇而進,身先士卒。絕不能墜了大漢的名聲!”

    一眾將領一聽戰鼓聲,立時猜測紛紛,還以為要攻打河套之地了,無不是精神抖擻,頂盔貫甲,快步趕到周陽的帥府,準備領受任務。

    一到帥府,眾將驚訝之情立時高漲,難以置信的打量著擂鼓的鼓手,竟然是李廣和程不識二位名將親自擂鼓。

    今天這聚將鼓,意義重大。這是周陽召集眾將,誓師之後就要大舉出塞,殺奔龍城而去。上千年曆史長河中,華夏與匈奴大小戰役不計其數,有趙武靈和蒙恬創造的河套大捷,殺得匈奴血流成河,屍積如山,就沒有殺奔龍城之事。

    李廣和程不識自告奮勇,要親自擂鼓。周陽理解他們的心情,欣然同意,才有眼前這番景象。

    李廣和程不識是邊關名將,威名素著,他們親自擂鼓的事情可不多呀,眾將看在眼裡,喜在心頭,攻打河套之地是鐵板上釘釘的事了,跑不掉的。無不是興奮莫銘,打起十二分精神,前來見周陽。

    此時的周陽,頭戴鐵兜鍪,身著盔甲,腰懸環首刀,站在帥位上,威風凜凜。眼中精光閃爍,打量著一眾,大是滿意,不時點頭讚許。

    “大帥今日與眾不同呢!格外精神!”

    “不,是戰意盎然!看來,必然是出征!”

    一眾將領發現周陽的與眾不同之處,既是驚訝,更是歡喜。此時的周陽,就如一頭鬥獅,雄赳赳,氣昂昂,每逢大戰,周陽才會如此戰意熾烈。眾將哪能不歡喜的,更加鐵定了。此次要出征河套之地。

    “見過大帥!”

    眾將欣喜難言,大步上前,衝周陽見禮。

    周陽左手按在刀柄上,緊握著環首刀的刀柄,右手輕輕揮動,示意眾將免禮,卻是沒有開口說話,雙目緊盯著前方,目光炯炯。

    戰鼓聲歇,李廣和程不識大步進來,站到兩廂。

    一時間,整個帥府裡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眾將卻是圓睜雙眼,緊盯著周陽。

    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漢軍的暴風雨便是匈奴死傷無數,眾將強抑激動的心情。

    周陽跨前一步,掃視眾將,挺起胸膛,昂起頭顱,吸口氣,強抑激動的心神,準備訓話。

    此次出擊匈奴,直奔龍城,是上千年曆史上從未有過的事情,即使在漢武帝擊破匈奴的波瀾壯闊的戰爭中,也沒有幾次,在整個中國歷史上也不多見。

    一句“直搗龍城”的壯歌更是流傳千古,催人奮進,為無數後人景仰。周陽的命令一下。二十五萬漢軍就會直奔龍城而去,一個流傳千古的英雄故事,一段流傳千古的英雄壯歌就會譜出,而這些英雄故事是由自己來創造,來書寫,此時的周陽,異常激動,一顆心怦怦直跳。

    “呼!”

    吸口涼氣,周陽好不容易強抑激動的心神,平復心情,大聲訓話道:“今日,把你們聚集在這裡,是要告訴你們,大漢要對匈奴大舉用兵!”

    這事眾將早就猜到了,並不奇怪。可是,乍聞此言,仍是激動難已,無不是扯起嗓子,大吼起來:“大漢萬歲!大漢萬歲!”

    “大漢萬歲”的吼聲雄壯豪邁,直上雲霄,震得帥府的屋頂嗡嗡直響。

    周陽雙手微微朝下壓,眾將意猶未盡,仍是不得不強抑激動的心情。不再吼叫。

    “我知道,你們猜測多端,說大漢這次大舉出兵,是要攻打河套之地,我要告訴你們,你們猜錯了!”周陽接著訓話,聲音陡轉高亢,尖細刺耳,用出吃奶的力氣吼出來:“大漢這次出兵,不是要攻打河套之地,是要直搗龍城!”

    右臂奮力劃下。好似驚雷閃電掠過長空,具有懾人心魄的力量!

    “……”

    靜,死一般的寂靜,眾將張大嘴巴,瞪圓眼睛,胸口急劇起伏,卻是沒有一人說話。

    直搗龍城,是上千年來流傳的豪言壯語,無數的熱血壯士說過此言。就是一眾將領們,也是無數次吼過直搗龍城,按理當周陽告知他們此次作戰目標後,他們應該興奮,應該齊聲大吼“直搗龍城”才是。

    可是,一眾將領竟然沒有一個人如此吼叫,這實在是出人意料。

    不是眾將不願意吼,而是他們給驚呆了!完全處於震驚中!

    先前,他們猜測漢軍如此大規模的準備,一定是攻打河套之地。哪裡想得到,竟是要攻打龍城!

    龍城呀,是匈奴的聖地,是匈奴歷代單于的埋骨之所,在匈奴心目中具有神聖的地位,凜然不可侵犯。上千年的歷史中,華夏不是不想端掉龍城,是沒有那實力,就是秦始皇也是做不到。可是,就是如此一件困難之事,竟然要著落在他們頭上,誰能不能驚?誰還能說出話來?

    李廣、程不識、衛青他們早就熟知這次進軍龍城之事,還親身參與準備,可是,當周陽說出這話時,那就是意味著,漢軍直搗龍城已經由謀劃階段進入了實施階段,這本身就是振奮人心的消息。

    更別說,此時的龍城,聚集了近兩百萬匈奴。直搗龍城就是與匈奴的生死之戰,一旦漢軍拿下龍城,匈奴就是實力大損,無再戰之力了,興許還會一蹶不振,再也恢復不過來。

    換句話說,就是在長達千年的華夏與匈奴戰爭中,華夏獲得了最為徹底的勝利!

    上千年的戰爭,劃上了圓滿的句號!

    在長達千年的戰爭中,華夏不乏英雄兒女,不乏猛士,諸如趙武靈王、廉頗、李牧、蒙恬、秦始皇,哪一個不是在對匈奴的戰爭中取得卓越的成就?哪一個不是名垂千古的猛士?

    他們為了擊破匈奴而努力,而奮鬥,卻是沒有取得如此成就。

    周陽此話一出,也就是說,一個前所未有的成就,一樁前所未有的偉業,正等著李廣、程不識、衛青他們去拼搏,去努力,去實現,這是何等的激盪人心?

    這是何等的讓人振奮?

    李廣、程不識、衛青他們的心情激動難已,猶如奔湧的浪潮,難已自抑,唯有緊握雙拳,睜大眼睛,張大嘴巴,用吃驚、振奮的表情來作出最好的回答。

    不要說李廣、程不識、衛青,以及一眾將領激動難已,就是周陽本人也是處於極度興奮之中。一件千古偉業,一段千古傳奇由自己來宣布,由自己來領導,來書寫,來創造……這是何等的激動人心?

    這是何等的幸運?歷史上,那麼多的偉大人物,就連秦始皇如此偉大的帝王,都沒有這份幸運,而周陽卻是幸運的要開創千古傳奇,他為一股巨大的幸福感所包圍,激動難言。

    “呼!呼!”

    帥府裡唯有眾將急促而有力的呼吸聲響起,再無其他聲響!

    “龍城!龍城!”

    突然之間,周陽、李廣、程不識、衛青、公孫賀、公孫建、張通、秦衣、秦無悔、丁雋、馮敬,以及一眾將領,彷彿心有靈犀似的,振臂高呼。

    吼聲如雷,遠遠的傳了開去。

    帥府外的兵士還不知道此次要出兵攻打龍城,聽著帥府里傳出來的吼聲,個個驚訝莫銘,睜大了眼睛。這種驚疑,只存在了極短時間,緊接著,他們個個振臂高呼,儘管他們還不知道此次的目標是龍城,可是,周陽他們的吼聲如此激奮,催人奮進,讓人熱血奔湧,哪能不吼的?

    “龍城!龍城!”

    吼聲足足持續了一盞茶時分,才在周陽的示意下,眾將這才沒有再吼下去。這種怒吼太過癮了,眾將巴不得一直吼下去,即使吼到世界末日也願意。

    可是,周陽明白,光靠吼是吼不垮匈奴的,得用真刀真槍來打,不得不阻止眾將。

    “你們知道嗎?此時的龍城,聚集了匈奴六十萬大軍,一百多萬牧民,總數離兩百萬不遠了!”周陽緊盯著眾將,一語驚人的道。

    “什麼?龍城有這麼多匈奴?”

    “匈奴為何在龍城聚集如此之多?”

    周陽這話太具有震憾力了,話音一落,眾將驚呼聲響成一片。

    軍臣單于調集大軍,要對漢朝大打出手這事,一直是最高機密,只有周陽、李廣、程不識、衛青這些重要將領知曉,一般將領哪裡知道,這是他們第一次聽說如此重要的消息,要不震驚都不行。

    “你們問得好!”就在眾將的驚訝議論聲中,周陽大聲道:“匈奴為何要在龍城聚集?那是單于要趁先帝駕崩之際,率軍大舉南下!匈奴亡我之心不死!”

    “可惡!可恨!”周陽的話才說了一小半,就給眾將的怒斥聲打斷了。

    歷史上的景帝是個賢君,如今的景帝是明君,是聖君,深得將士們的愛戴。正是在景帝做皇帝期間,漢朝取得了安陶大捷、雁門大捷、長城大捷、收復百越、平定東胡的一連串勝利,景帝在將士們的心目中具有神聖的地位,不容侵犯。

    軍臣單于此舉,是對景帝的蔑視,將士們絕對不能容忍,無不是緊握拳頭,眼裡如欲噴出火來,更有人緊握著刀柄,恨不得立時殺奔龍城,殺光匈奴。

    “嗯!哀兵必勝,果然沒說錯!”周陽把眾將的氣憤樣兒看在眼裡,大是放心,眾將有如此戰意,這一仗就好打多了。

    “這是恥辱!奇恥大辱!就是高祖之恥,高後之辱,也不過如此!”周陽大聲訓話,道:“我們要用手中的刀箭,來洗雪恥辱!”

    “洗雪恥辱!洗雪恥辱!”

    這四個字說到眾將骨子眼裡去了,這是奇恥大辱,前所未有的恥辱,只有洗雪,才不枉為男兒漢!眾將齊聲大吼,眼裡厲芒閃爍​​,好似嗜血的野獸似的。

    偉大的統帥,總是能用方詞、聲音、動作激勵士氣,讓將士們熱血如沸。周陽短短數語,就達到了這種效果。此時的眾將,個個宛若遠古凶獸,身上發散著鬥獅般的凶悍氣息,即使面前是刀山火海,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前去。

    激勵軍心這事已經做到了,不必再多費言詞,周陽給眾將講解了一番眼下的情勢。在此之前,這是高度機密,不容洩露。可是,眼下卻是不得不說,若是眾將對情勢不夠了解,就有可能誤判,這對一場大仗來說,那是不能容忍的錯誤。

    周陽扼要把情形一說,眾將恍然大悟,為何衛青好好一個將領,會在邊關作威作福,原來是奉了周陽的將令,要迷惑匈奴。

    那些給衛青責罰過的將領,心里大是過意不去,向衛青致歉,衛青一一回禮,博得眾將的好感。特別是那些口無遮攔,吼過、謾罵過、告過衛青的將領,更是心生愧疚。

    “你們立即回去,調軍出營,在城下集結,誓師之後,立即出塞!”周陽雙眼一翻,目中精光四射,大聲下令。

    誓師是古代戰爭的一件必行之事,尤其是如此大規模的行動,更是不可或缺。

    離擊破匈奴更近一步了,眾將無不是興奮莫銘,轟然領命,施禮告退。

    “我們也走吧!”周陽大步出了帥府,飛身上了追風駒,策馬而去。

    李廣、程不識、衛青他們緊隨周陽而出。他們這一行人太引人注目了,剛一出帥府,就給雁門的百姓認出來了,個個如遇親人似的,齊聲歡呼起來。

    “大帥來了!大帥來了!”

    “是大帥!是大帥!”

    周陽在北方百姓心目中具有神聖的地位,百姓一見周陽的面,無不是激動難已。

    雖然百姓並不知道歷史上有個“**之恨”,雁門全城被屠,百姓死傷無數,卻是知道,要是數年前沒有周陽率軍血戰,雁門不會是現在這樣兒,百姓死傷肯定很慘重,就是堅固的雁門城都有可能給匈奴攻下來。

    他們對周陽的愛戴之情絕對發乎真誠,他們笑著、樂著、吼著、喊著、跳著、蹦著……以此來表達他們對周陽的愛戴之情。

    周陽一邊​​策馬疾馳,一邊衝百姓揮手致意。

    周陽的出現,固然讓百姓歡呼不已,讓他們更加歡喜的事情還在後頭,那就是當漢軍開出營房後,他們再次震驚了。

    “隆隆!”

    雷鳴般的響聲驟然響起,震得地皮都在顫抖,只見一隊隊漢軍從營房裡開了出來。

    漢軍頭戴鐵兜鍪,身著新式盔甲,個個身如鐵塔,氣勢威猛不凡。排著整齊的隊形,一隊接一隊的開出來。打個比方,要是漢軍是洪水的話,雁門城就是水庫,雁門這座水庫驟然給漢軍這洪水灌滿,到處都是開動的漢軍,到處都是如雷鳴般的響聲。

    雁門是北方重鎮,久經戰火考驗,雁門百姓見過的漢軍很多,就沒有如此之多。漢軍這是要打哪裡呢?城裡怎麼突然出現這麼多的漢軍呢?

    百姓不由得猜測多端,多方打聽。

    其實,根本用不著他們打聽,漢軍的吼聲已經告訴他們​​漢軍此次的攻擊目標是龍城了。

    “龍城!龍城!”

    漢軍一邊開進,一邊齊聲大吼,個個眼裡閃爍著野獸般的厲芒,高昂著頭顱,挺起胸膛,士氣高昂。

    在此以前,進攻龍城屬絕對機密,不允許洩露。如今,到了出發之際,這事可以公之於眾了,可以激勵軍心士氣,激起將士們的必死之心。

    果如周陽所料,此消息一傳開,漢軍將士們無不是熱血如沸,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到龍城,殺光匈奴。

    漢軍將士們太過興奮了,無不是使出吃奶的力氣大吼,他們的吼聲直上雲霄,震得天空上的烏雲片片碎裂。

    “龍城?龍城?”

    百姓一開始還不明這兩個字是何意,略加打聽之下,立時明白,無不是歡喜難言,興奮莫銘,奔走相告,漢軍要攻打龍城的消息,跟風一般快,很快就全城皆知了。

    “龍城!龍城!”

    直搗龍城,徹底解決匈奴​​問題,這是邊關百姓的心聲。在上千年的戰爭中,邊關百​​姓​​受害最烈,他們的家園毀於匈奴之手,他們的親人給匈奴擄掠,他們的祖輩給匈奴屠殺……匈奴的罪惡是罄竹難書,他們對匈奴的痛恨達到無以復加的程度。

    “上蒼呀,終於開眼了,大漢要直搗龍城了!”

    雁門的百姓激動難已,齊刷刷的跪在地上,衝上蒼叩頭,大聲為漢軍祈禱:“老天爺,你睜眼看看,大漢的男兒要馳騁在大漠之上了!”

    “老天爺,你要保護大漢的男兒!”

    各種各樣的祈禱聲響成一片,百姓激動得淚水直流。

    祈禱一完,百姓振臂高呼:“龍城!龍城!”

    “龍城!龍城!”

    百姓的吼聲,漢軍將士的吼聲,匯聚在一起,匯成一首壯歌,唱響在雁門,迴響在天地之間。

    吼聲中蘊含著無盡的激動之情,這是百姓的心聲!

    在沖天的怒吼聲中,漢軍正按照周陽的部署,一隊接一隊的開到雁門城下。不多大一會兒功夫,整個雁門城外,就為一片紅色的浪潮所淹沒,這浪潮方圓數十里,洶湧澎湃!

    波瀾壯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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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6:41:20
第五十九章 不破匈奴,誓不還!

    天空陰霾,冷如彎刀的寒風呼嘯而過。捲起片片雪花,漫空飛舞,頗為壯觀。

    雁門城外,一片冰雪的世界,積雪盈尺,一腳下去,就是一個深深的腳印。

    儘管寒風呼嘯,吹在臉上,猶如刀子在刮面般的生疼,卻是阻擋不住百姓的熱情,因為他們盼望已久的直搗龍城終於到來了!

    直搗龍城,這話說了上千年,就從來沒有真正實施過,如今,漢軍就要實施這一激動人心的計劃。消息一傳開,雁門百姓無論在做什麼,都會扔下手中的活計,蜂擁而來,沒多久功夫,雁門城外就是人頭攢動,為激動的百姓填滿。

    此時此刻。百姓激動難已,有人喜極而泣,有人歡呼雀躍,有人高聲吶喊……用各種各樣的舉動與表情,來表達他們難以言喻的喜悅與激動!

    “隆隆!”

    如雷般的蹄聲響起,只見一道流暢的水線出現在視野裡,遠處一片湧動的浪潮,不計其數的戰馬奔馳而來。

    “哇!好多的戰馬!”

    “好神駿的駿馬!”

    引得圍觀的百姓齊聲驚呼。

    漢軍這次要出動二十五萬大軍,人手三匹戰馬,光是戰馬就要七十五萬匹。這是一個龐大得讓人震憾的數字,若是在數年前,漢朝無論如何是拿不出如許多的戰馬。如今的漢朝,卻是輕易能拿出來。

    數年前的大戰,漢軍繳獲了不計其數的戰馬,足以裝備數十萬大軍。再有漢朝極力推廣馬政,大量馴養戰馬,有漢朝雄厚的科技實力支撐,漢朝戰馬數量激增。

    七十五萬匹戰馬,再加上二十五萬大軍,就是整整一百萬人馬,雁門城雖是北方重鎮,佔地極廣,也是不可能塞得下如此之多的人馬。是以,周陽把漢軍和戰馬分在各處,只不過,雁門駐軍最多罷了。

    如今,到了出發的時刻。分處各地的漢軍自然是要集中到雁門城下,參與誓師,然後在周陽的統率下,直奔龍城!

    漢軍早就按照周陽的部署,集結在雁門城外以及周邊地區,此時奉命趕來罷了。

    “隆隆!”

    百姓的驚呼聲還未了,又一隊漢軍趕到。

    一隊接一隊的漢軍趕到,一撥接一撥的戰馬到達,集結在城外的人馬越來越多。人馬雖多,卻是絲毫不見亂象,秩序井然,很快就列成陣勢。

    沒多久時間,雁門城外,一片兵的海洋。若是從空中望去的話,只見數十里方圓全部為漢軍人馬填滿,人頭攢動,馬聲嘶鳴,一派肅殺之氣!

    周陽騎在追風駒上,打量著漢軍陣勢,心頭震撼無已。

    這可是整整一百萬人馬,別的不說。光是這場面就足夠震憾人心的!

    面對百萬人馬,方知個人之渺小,渺小得就如沙灘上的一粒沙,可以忽略不計。

    “律律!”追風駒似是感受到了周陽的興奮之意,忍不住引頸長嘶一聲,聲音雄壯嘹亮,直上雲霄。

    “律律!”

    萬馬齊鳴,與之相和。這可是七十五萬匹戰馬一齊長嘶,那是何等的雄壯,何等的富有震憾力。就如千個萬個焦雷轟鳴一般,震得人耳鼓嗡嗡直響。

    這場面太振奮人心了,太提氣了,將士們齊聲怒吼:“漢軍威武!”

    “漢軍威武!”

    戰號沖天,響徹雲霄,震得大地都在顫抖,一派人歡馬嘶的戰場景象躍然而出。

    “呼!呼!”

    周陽連吸涼氣,好不容易,方才平復激蕩的心情,綠色的熱血稍稍冷卻。

    就在驚天動的怒吼聲中,周陽右臂上舉,怒吼聲好像給剪刀剪斷似的,戛然而止,將士們知道,他們敬愛的周大帥要進行戰前訓話了。

    周陽是打出來的名將,靠的是自己的真本事,一刀一槍打出來的,這種人最容易得到將士們的愛戴,周陽要訓話,他們自然是豎起耳朵傾聽了。

    “弟兄們……”

    周陽的話語具有穿雲裂帛的威力。迴響在將士們的耳邊:“你們腳下這片土地,埋葬了不計其數的匈奴!七年前,我們在這裡,與匈奴有過生死之戰!匈奴單于的本部精銳,就是在這裡,就是在你們腳下的這片土地,戰死無數!”

    數年前的那一戰,雖然過去了整整七年。可是,一回想起這事,就如發生在昨天似的,歷歷在目,清晰異常。

    這些漢軍中,就有不少人參與那一戰,他們一聽這話,無不是熱血奔湧,再也忍不住了,齊聲吶喊:“漢軍威武!”

    “漢軍威武!”

    當年那一戰,漢軍的戰號就是在雁門城下響徹雲霄,將士們就是吼著戰號與匈奴進行殊死搏鬥,用鮮血和性命換得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勝!

    圍觀的百姓揮著胳膊,大聲怒吼,更增威勢。

    戰號聲響了足足一盞茶時分,才在周陽的再三示意下停歇下來。周陽接著訓話:“那時節,我們要騎兵沒騎兵,要強弩沒強弩,要手弩沒手弩,要長矛沒長矛,可我們有著一腔熱血,有高昂的鬥志,有復仇的決心!我們用二十萬大軍,打敗了匈奴五十萬大軍,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捷!”

    “漢軍威武!”

    不等周陽說完,又是沖天的戰號聲響起。直上雲霄。那一戰,是將士們的得意之作,足以自豪一輩子,不,十輩子!

    “匈奴雖然敗了,可是,亡我之心不死!”周陽右手高高舉起,狠狠劈下,猶如驚雷閃電劃過長空,威勢不凡,聲音尖細高亢,很是刺耳:“先帝屍骨未寒,剛剛駕崩,還未下葬,單于就糾集了六十萬大軍於龍城,要來攻打大漢,不讓先帝下葬,你們能忍容嗎?”

    景帝是明君,是聖君,在將士們心目中有著神聖的地位,凜然不可侵犯,單于不讓景帝下葬,那就是對將士們的侮辱,是對將士們的挑釁,這是恥辱,前所未有的恥辱!

    一股強烈的屈辱感充斥在將士們的心間,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吼聲:“不能!不能!不能!”將士們揮著環首刀,憤怒的吼聲直上雲霄,百里皆聞!

    將士們眼裡閃著野獸般的嗜血光芒,臉上全是氣憤之色,無不是欲與匈奴決一死戰!

    “皇上命令我們,直搗龍城,擊破匈奴,殺死匈奴,用匈奴的人頭祭祀先帝!”

    周陽猛的拔出彎刀,手腕一振,一個漂亮的刀花出現。大吼一聲:“大漢的好兒郎們,用你們手中的環首刀,砍下匈奴的頭顱,殺死匈奴,活捉單于!讓單于跪在先帝的墳前懺悔!懺悔他做的錯事!”

    “活捉單于!”

    “活捉單于!”

    軍臣單于趁景帝駕崩之際率軍南下,這是侮辱,這是挑釁,不能容忍。若是能活捉軍臣單于,要他跪在景帝墳前懺悔,這是對景帝的最好安慰,這是最好的複仇方式,將士們的熱血再一次綠色了,無不是使出吃奶的力氣,大聲怒吼起來。

    真要把單于給活捉了,命令他跪在景帝墳前,那是何等的完美,那是何等的激動人心,百姓哪裡還能忍耐,無不是怒吼出聲,與漢軍的怒吼聲相呼應。

    良久之後,怒吼聲方才停歇下來,周陽接著訓話:“皇上說了,我們凱旋之時,便是先帝下葬之期!我們要以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勝仗,為先帝舉辦一場自盤古開天地以來從未有過的葬禮!”

    “先帝萬歲!”

    “皇上萬歲!”

    真要如此下葬的話,那就是完美,將士們發自內心贊成,齊聲歡呼起來。

    “弟兄們:看看你們的胯下,是神駿的戰馬!看看你們的腰間,是明亮的環首刀!再看看你們身上的盔甲,鐵兜鍪上的鳥羽搖曳多姿!”

    周陽大聲怒吼,氣勢如虹,吼聲振奮人心:“我們有沉重的陌刀,有威力無窮的強弩,有閃亮的環首刀,有強勁的手弩,有明晃晃的長矛,若是我們打不敗匈奴,枉為漢家兒郎!弟兄們:不破匈奴,誓不還!”

    陌刀、強弩、環首刀、手弩、長矛、新式盔甲、神駿的戰馬,無一不是讓漢軍將士引以自豪的裝備,無一不是他們的優勢,這與當年相比,漢軍是“鳥槍換炮”,截然不同了。有如此之多的優勢,若是漢軍還不能擊破匈奴,真的是枉為男兒漢,不管別人怎麼說,自己都沒有臉面再活在世上了。

    周陽這句誓言“不破匈奴,誓不還”,說到將士們的心坎上了,無不是扯起嗓子,大聲怒吼:“不破匈奴,誓不還!”

    “不破匈奴,誓不還!”

    雄壯豪邁的誓言,迴盪在天地間,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將士們拔出環首刀,高舉在頭上,奮力的揮動,以此表明他們擊破匈奴的決心!

    “不破匈奴,誓不還!”

    “嗚嗚!”

    百姓的激動之情難以言喻,就是用光三江四海之水研墨,也是難以盡述,無不是揮著胳膊,大聲怒吼。

    在怒吼聲中,不時抹著眼淚,發出嗚嗚的哭聲,這是喜極而泣!

    聽著將士們的怒吼聲,感受著將士們沖天的戰意,周陽心神激盪,從來沒有如此激動過!熱血奔湧,眼中淚水滾來滾去,揮著胳膊,拼命的大吼起來。

    直到過了許久,周陽激動的心神方才稍稍平復,周陽雙手下壓,示意將士們停歇下來。此時此刻,將士們的激動之情不在周陽之下,只盼著永遠怒吼下去。周陽再三示意後,他們方才停止怒吼。

    “祭旗!”

    這次,周陽沒有再進行訓話,而是右手高高舉起,重重揮下,大聲下令,要進行誓師大會的最後最重要的一項:祭旗!

    “咚咚!”

    激奮的戰鼓聲響起,驚天動地,催人奮進,讓人熱血綠色。

    程不識騎在駿馬上,手持一桿紅色的“漢”字旗,策馬而來。

    這面漢字旗在風中漫捲,舒展如畫,發出響亮的獵獵聲。

    來到周陽面前,程不識雙手擎旗,遞給周陽。周陽伸手接過來,用力一​​揮,旗幟發出“呼呼”的勁響,惹得圍觀的百姓發出陣陣尖叫,將士們再次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吼:“大漢萬歲!”

    周陽舞動旗幟,過了一會,這才停歇下來。

    在李廣的帶領下,一隊兵士抬著豬牛羊三牲之物,來到近前,擺放在地上。

    豬叫哼哼,羊聲咩咩,牛吼哞哞,似在哀求似的,不住掙扎。

    李廣飛身下馬,拔出腰間的環首刀,高舉在手裡,緊盯著周陽。周陽把手中的旗幟前舉,遞到豬頭前。李廣手中的環首刀一揮,一道匹練般的刀光閃過,一篷鮮血飛濺,一顆豬頭滾出老遠。

    “噗!”

    飛濺的鮮血噴在旗幟上,旗面上立時出現一抹妖異的紅色。儘管天空陰霾,光線不強,視線不太好,仍是格外顯眼,將士們緊屏著呼吸,死盯著旗幟,一臉的肅穆。

    李廣手中的環首刀又一揮,一道明亮的刀光閃過,牛頭滾落,鮮血噴在旗面上,旗幟再多一抹嬌異的紅色。

    直到羊頭滾落,羊血噴在旗幟上,這祭旗的儀式就算完了。

    “大漢萬歲!”

    儀式一完成,將士們爆發出驚天動的吼聲,震得天空上的烏雲搖搖晃晃,更有烏雲碎裂。

    “呼呼!”

    就在將士們的歡呼聲中,周陽使勁舞動旗幟,發出呼呼的勁響。

    “大漢萬歲!”

    將士們的吼聲更加響亮,更加有力,與舞動的旗幟相呼應。

    周陽懷著激動的心情,奮力舞動旗幟,每一次舞動,必將引起山呼海嘯般的吼聲,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呼!”

    突然之間,周陽手中的旗幟猛的朝北一指,動作威猛有力,彷彿驚雷閃電掠過長空般,具有驚人的威勢。

    這是出兵的命令,將士們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聲:“龍城!龍城!”

    “隆隆!”

    緊接著,百萬人馬組陣的龐大軍陣,隆隆開動,朝北方滾滾而去。

    一朵巨大的赤潮,方圓數十里,洶湧澎湃,波瀾壯闊,氣勢驚天,朝著北方奔湧不停!

    赤潮所過之處,雪翻、冰裂​​,赤潮具有無堅不摧的威力!

    人如潮,馬如海,旌旗如畫,舒卷多姿,殺氣塞空,瀰漫在天地間!

    “大漢萬歲!”

    “漢軍威武!”

    百姓激動難已,又萬分不捨,唯有以驚天的吼聲來為將士們壯行!

    “哢嚓!哢嚓!”

    密集的冰雪碎裂聲響起,只見原本凝固如鐵板的冰雪,開始龜裂,一道道裂縫出現,朝著北方蔓延。

    而在北方,一片紅色的浪潮,奔騰不息,很快就消失在視線中。

    一個身材高大的兵士,從周陽手裡接過旗幟,這是專門選定的旗手,緊跟在周陽身側。

    周陽一拍追風駒,追風駒嘶鳴一聲,撒蹄便奔,朝著北方疾馳而去。

    將士們個個戰意沖天,一臉的堅毅之色,雖是在冰天雪地裡行軍,卻是氣勢如虹,聲威滔天!周陽大是滿意,打馬直奔。

    “來人,給皇上送信,就說我們出發了!”周陽一邊馳騁,一邊下令。

    漢軍出動,牽涉極廣,漢武帝時刻在關注,若是不讓他知曉,他一定會焦慮,稟報這是應該的。

    “諾!”一個早就準備好的鴻鄰急使,轟然相應,打馬朝南馳去。

    周陽舉目眺望,只見一片紅色的浪潮,窮盡目力,也是望不到盡頭。龐大的軍陣,波瀾壯闊,氣勢如虹,催人奮進,激盪人心,周陽這個統帥,置身其間,就如倉海中的一滴水罷了,顯得很是渺小。

    數年前,周陽率領二十萬漢軍,從雁門出發,踏上了與匈奴決戰的征程。那一戰,就是有名的長城大戰,漢軍取得了空前的勝利。

    如今,周陽手握二十五萬大軍,再次從雁門出發,踏上了北征之路。與數年前不同,數年前的那一戰,漢軍止步於長城。這一次,漢軍要越過長城,要深入大漠,要攻擊匈奴的聖地龍城,要給匈奴致命一擊!

    數年前的那一戰,漢軍雖然取得了勝利,可是,從戰略上來說,漢軍是守勢,被迫應戰。而眼下,漢軍卻是進行戰略進攻,主客易形,攻守易勢,漢軍第一次主動出擊,從戰略層面上進行進攻!

    漢朝創建數十年,從戰略層面來說,都是處於防守,就沒有主動出擊過,數年前的長城大戰亦不例外。如今,漢朝進行戰略進攻,這本身就是一件激動人心的大事。

    更別說,漢朝之所以能夠扭轉局面,變被動為主動,變戰略防守為戰略進攻,周陽一手促成,周陽傾注了心血,周陽既是激動,又是自豪!

    “安陶!安陶!”

    就在周陽心緒激動之際,將士們發出陣陣歡呼聲,原來已經來到安陶城了。

    安陶,這個城池並不大,不過是漢匈奴邊境上的一個小城罷了,卻是在漢匈戰史上具有不可替代的巨大作用。

    漢朝被動防守的局面,就是從安陶之戰開始破局,一步步變為對漢朝有利。

    數年前的安陶之戰,建章軍以三千人打敗伊稚斜的一萬大軍,取得了漢匈奴戰史上前所未有的勝利,這讓漢朝著實激動了一陣子。

    更重要的,一顆耀眼的將星冉冉升起,這個人便是周陽,如今名震天下的名將。安陶之戰,是周陽一手策劃的,正是在這裡,周陽發現自己對戰爭有著特別的理解力,謀劃起來得心應手。

    如今的安陶城,與數年前相比,沒什麼變化。唯一引人注目的,便是城牆上的紅褐色,那是匈奴戰敗的標誌,是漢軍大勝的標誌,因為那是匈奴的鮮血染紅的,雖是過去了好幾年,卻並未褪卻!

    安陶城很小,在百萬人馬面前,不過是一葉小舟罷了,卻是惹得將士們歡呼不已。周陽打量著安陶城,狠狠一握拳,豪情壯志充塞心間:

    數年前,我能以區區數千建章軍打敗匈奴,如今我手握百萬人馬,當能擊破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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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6:41:42
第六十章 漢軍出塞

    陰霾的天空,冷若彎刀的寒風。這是典型的北國風光。

    放眼一望,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長城內外,一片莽莽雪原世界。凝固的冰雪,就像一面碩大的鏡子,堅固、厚實。

    然而,此時的冰雪,卻在龜裂,一條條裂縫,好像給無形之手撕裂出來似的,向著北方延伸,延伸到長城之下。

    裂縫是從南向北延伸的,在裂縫的源頭,只見一片赤色的浪潮席捲而來,比起大海中的驚濤駭浪更有威勢,更有震憾力,更有力量。

    正是這洶湧的浪潮,發出“隆隆”的巨響,震得地皮都在抖動,冰雪禁受不住劇烈的震動。開始龜裂,才有眼前這番景象。

    這紅色的浪潮,正是周陽統帥下的漢軍。

    二十五萬大軍,加上七十五匹戰馬,馳騁起來的場面,那是何等的具有震憾力!何等的恢宏!力道萬鈞,要想冰雪不龜裂都不行。

    長城為冰雪所覆蓋,宛如一條冰霜巨龍,氣勢恢宏,蜿蜒遠去,不知終於何處。

    晶瑩的冰雪之下,長城隱隱泛著紅色,那是當年長城大戰,匈奴的鮮血染紅的,雖是數年時間過去了,仍未褪盡。

    冰雪的龜裂,抵達長城,終於到了盡頭,不再延伸。

    “隆隆!”

    雷鳴般的巨響聲中,馳騁的漢軍來到長城下,開始順著道路,翻越長城。只見不計其數的漢軍,馳騁在山嶺上,越過長城,進入了匈奴境內。

    此時此刻,長城內外,為紅色的浪潮淹沒。到處都是漢軍,到處都是戰馬,到處都是飄揚的旗幟,一片兵的海洋,洶湧澎湃,比起大海的浪潮還要富有震憾力!

    周陽駐馬長城下,打量著翻越長城的漢軍,心緒再次激動起來,難以平復。

    數年前,周陽率領漢軍來到長城下,與匈奴決戰。那一戰,打得屍積如山,血流成河,匈奴噴灑在長城上的鮮血,至今仍未褪盡,可見當年廝殺之慘烈。

    那一戰,漢軍取得了空前的大勝,打得五十萬匈奴灰飛煙滅,至今沒有恢復過來。

    可是,長城大戰漢軍有一個遺憾,一個讓人扼腕的天大遺憾!

    那就是漢軍騎兵短少。不能大規模翻越長城,追入匈奴腹地。當戰爭取得決定勝利的時候,漢軍奪取匈奴的戰馬,越過長城,追入大漠,給匈奴以有效殺傷,取得了不錯的戰果。

    這是在勝局已定的情況下,漢軍採取的追擊行動,不能算是主動出擊,不能算是越過長城,因而是漢軍最大的遺憾。

    眼下卻不同了,百萬人馬,越過長城,殺奔匈奴的聖地龍城而去,那是何等的讓人振奮!

    周陽激動難已,唯有睜大眼睛,緊握雙拳,呼吸粗重,以此來表達他的情緒波動。

    漢朝數十年來,就從來沒有如此大規模越過長城的事情,這是漢匈奴戰爭史上的第一次,這本身就足以讓人熱血如沸了。

    更別說,這是周陽一手促成的,是周陽心血傾注的結果,周陽既是激動,又是自豪,又是幸福,如此歷史重任有自己的努力,真是太幸運了!

    “呼!”

    周陽吸口涼氣。強抑激動的心情,一拍馬背。追風駒似是知曉主人的激動似的,引頸一聲長嘶,撒開四蹄,狂奔而去,帶起呼呼的風聲。

    周陽一口氣沖上長城,一拉馬韁,追風駒停了下來。周陽駐馬長城上,打量起漢軍,只見漢軍就像海潮一般,淹沒了長城,淹沒了長城內外。

    窮極目力處,方圓數十里範圍內,全是紅色的浪潮,全是馳騁的漢軍。漢軍馬蹄踏處,冰雪碎裂,冰屑飛濺,極是壯觀!

    “難以置信!難以置信!”

    周陽把眼前的壯闊景象盡收眼底,不由得激動的低語起來。如此震憾人心的場面,若不是親見,就是用光所有的言詞,也是無法道盡。

    “大帥,我們翻越長城了!是翻越長城呀!”李廣策馬而來。遠遠就嚷起來,虎目中淚光瑩瑩,激動難已。

    他是邊關名將,與匈奴打了一輩子的仗,大大小小的仗,沒有一百,也有數十。他無時無刻不在盼望著,率領一支勁旅,越過長城,追入匈奴腹地,給匈奴致命一擊。

    可是。數十年來,漢軍不僅沒有越過長城,反倒是匈奴越過長城,前來滋擾、擄掠,漢朝的屈辱一個接一個的發生,那種憋屈感,若非親歷者,難以想像得到。

    如今,他的夢想,他的夙願,全部變成了真實!漢軍真的越過了長城,還是如此大規模的翻越長城!

    儘管李廣早就知曉有如此盛事,可是,當這一刻來臨之際,他仍有如夢似幻的感覺,仍是激動難言,心緒處於極度波動之中。

    “嗯!”周陽激動之情不在李廣之下,難以成言,唯有點首贊同。

    “大帥,這是大漢第一次如此大規模的越過長城呀!”程不識策馬趕到,虎目中的淚水順著腮幫滾了下來。

    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激動時。程不識與李廣同為邊關兩大抗擊匈奴的名將,與匈奴打了一輩子,鐵騎踏破匈奴,是他畢生的宏願。要踏破匈奴,漢軍就得越過長城,只有過了長城,才有可能成真。

    漢軍翻越長城,還未踏破匈奴,可是,只要這關鍵性的一步邁出,一切皆有可能!

    “大帥,你知道嗎?自從平城之圍以來,大漢時刻不忘報復匈奴,暗中做著準備,可是。數十年沒有越過長城!”程不識聲音高亢,激情噴薄,胸口急劇起伏:“就是數年前的大戰,我們雖有越過長城之舉,雖然我們火燒草原,殺死匈奴無數,卻不能與眼下相比呀!這可是二十五萬大軍,七十五萬匹戰馬,整整一百萬人馬!一百萬吶!”

    雙手緊握成拳,用力的晃動,久久難以平靜。

    一百萬,一個驚人的龐大數字,不要說看著一百萬人馬翻越長城,就是想想這場景,就足以讓人熱血如沸,誰能不激動?

    不僅周陽、李廣、程不識這些將領激動難已,就是尋常兵士也是激動不已,無不是齊聲高喊:“大漢萬歲!”

    “漢軍威武!”

    周陽、李廣、程不識他們振臂高呼。

    “漢軍威武!”

    這既是漢軍的戰號,亦是漢軍將士的讚歌!正是他們,不計生死,拋妻別子,在戰場上沖殺,才扭轉了漢朝的戰略態勢,才有今日之盛,才有今日的壯舉!

    “這是大漢創建以來,大漢第一次如此大規模深入匈奴腹地,不能沒有名目,得取個名目!”公孫賀雙眼中的淚水順著腮幫不住滾落,激動得臉上泛著紅光。

    “對呀!”

    這話立即引起一片附和聲,眾將齊聲贊同。

    “這是大漢創建以來,最為揚眉吐氣,最為振奮人心的大事,不能沒有名目!”李廣意猶未盡,虎目中光芒閃爍。

    數年前的長城大捷固然振奮人心,讓人揚眉吐氣,可是,與眼前之事比起來,又有所不如。畢竟,這是漢朝強盛局面下的大事,長城大捷是漢朝處於戰略防守情形下的大勝,兩者不能比。

    “大帥,你得取個名目!”程不識一雙虎目中精光暴射,他很想為此次行動取個名目,可是,他知道,要取名目非周陽不可。若無周陽,則無如今的局面,則無眼下之事,周陽一手促成,周陽居功至偉!

    “大帥取!大帥取!”

    眾將齊聲贊同,對這提議,無不是發自內心贊成。

    造成今日漢朝強盛局面,不是周陽一個人的功勞,可是,周陽的功勞是最大的,由周陽取名目,再合適不過了,周陽也不推辭,微一沉吟,眉頭一挑,道:“自從大漢創建以來,長城就是漢匈邊境的分界,過了長城,往北,就是匈奴的地界。往南,是大漢的地界。數十年來,大漢之軍沒有越過長城,深入匈奴腹地的事,我們這是頭一遭,意義非凡,是該有個名目。至於這名目叫什麼好?”

    眼珠不停轉,思索起來,道:“越過長城,往北,進入匈奴的地界,叫出塞。我們如此大規模進入匈奴腹地,就叫'漢軍出塞'吧!”

    “漢軍出塞?”

    眾將品評起來,沉吟片時,齊聲讚賞,道:“好!好名目!”

    “從此以後,大漢之軍就有了名目!”

    李廣、程不識欣慰的點頭,品評起來。

    “漢軍出塞”,一個響亮的名目,在歷史上大名鼎鼎的傳奇,漢武帝擊破匈奴時期,漢軍大舉出塞,創造了無數的輝煌與傳奇。

    “單于夜遁逃”,“封狼居胥”,便是漢軍出塞的壯歌!

    漢軍出塞,這是第一次,這個名目注定會流傳千古,成為輝煌與傳奇的代名詞!

    自此以後,強漢大軍便馳騁在大漠之上,創造一個又一個輝煌,千古流傳!

    短短四個字,具有振奮人心,激勵士氣的巨大作用,李廣、程不識、衛青、張通他們只覺熱血綠色,無不是欣慰難言,振臂高呼“漢軍出塞嘍!漢軍出塞嘍!”

    這四個字讓將士們打從骨子眼裡歡喜,熱血奔湧,無不是大聲吶喊:“漢軍出塞嘍!漢軍出塞嘍!”

    唯有這些親身參與的將士們,方能明白這四個字來之不易,是漢朝用數十年的時間創造出來的,是漢朝用屈辱換來的,是漢朝用邊關百姓的性命換來的,是漢軍將士們用刀槍拼殺出來的!

    將士們眼裡閃著淚花,異常振奮,打馬直奔。

    “隆隆!”

    雷鳴般的蹄聲充塞在天地間,具有震人心魄的力量!

    “哢嚓!哢嚓!”

    從長城開始,冰雪的裂縫再次出現,向北延伸,一直到天涯的盡頭!

    XXXXX

    大漠深處,天空陰霾,朔風怒吼,飛雪漫天,積雪甚厚。

    寒風吹在身上,就像刀子在割肉一般,讓人極是難受。可是,卻擋不住匈奴如火的熱情,不遠就有一個匈奴的營地。

    這個營地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中等規模,估摸著有上千座帳幕,東一座,西一座,凌亂無序,一點章法也沒有。

    營地中火光閃亮,肉香陣陣,誘人流口水,正是匈奴在烤羊肉,煨馬**,準備宿營了。

    必勝的信念在匈奴中蔓延,匈奴不分男女老幼,無不是認定匈奴此次必勝無疑,牧民們心中歡喜,一到宿營之地,就會搭起帳幕,掃除積雪,升起火堆,烤羊肉,煨馬**,準備好好慶賀一番。

    此時此刻,營地中瀰漫著一股歡樂氣氛,不計其數的匈奴牧圍坐在火堆旁,一邊烤羊肉,一邊煨馬**,還一邊唱著牧歌,更有歡喜難言的牧民跳起了舞蹈。

    一時間,牧歌悠揚,舞蹈溢喜,整個營地喜氣洋洋,比大過年還要喜悅。

    在匈奴歷史上,曾經有過數次大舉南下,每次南下,匈奴都有一個美夢,為歡樂所充斥。

    趙武靈王時期,匈奴三十餘萬大舉南下,夢想著佔據河套之地,擁有土肥水美的牧場;秦始皇時期,頭曼單于率領五十萬之眾南下河套之地,亦想佔據河套之地,卻是以慘敗告終,匈奴死傷無數,血流成河,屍積如山。

    這兩次南下,匈奴損失極為慘重,卻是過去的事了,已經有些遙遠了。就在數年前,匈奴親身經歷過一次大舉南下,軍臣單于率領五十之眾,信心滿滿,要攻破雁門,打進長安,迫使景帝臣服。可是,那一次,匈奴仍是以失敗而告終,損失之慘重,到眼下都沒有恢復。

    這一次,軍臣單于再次南下,匈奴信心滿滿,追尋著美夢,一定會打敗漢朝,奪取漢人的家園,在漢人的莊稼地裡牧羊放馬,享受漢人可口的美食,醇厚的佳釀,迫使漢人的妻妾痛哭……前景一片大好,要匈奴不歡喜都不行。

    火堆旁的匈奴男子,載歌載舞,製造著歡樂氣氛。

    匈奴婦人,卻在穿針引線,縫製旗幟。這旗幟,不是匈奴軍隊用的狼旗,而是部族使用的旗幟,用來圈地用的。

    一旦匈奴打敗了漢朝,漢人肥美的莊稼地就是匈奴的牧場,要是不提前準備好旗幟,怎麼來圈地呢?

    每一次匈奴南下,這是必行之事,儘管他們次次落空,還傷亡慘重,卻是樂此不疲,一有空就要做旗幟。

    匈奴的孩童們圍著火堆,偶爾趁大人不注意,偷偷撕扯一塊羊肉,亦或偷偷喝馬**。

    孩童的舉動,逗得匈奴大笑不已。

    一個頭髮花白的匈奴老人,是部族族長,笑得特別開心,洪聲道:“孩兒們呀,你們莫急,到了漢朝,要什麼有什麼,有你們吃的!漢人的美食,那才叫一個美味呢,比起大匈奴的烤羊肉美味得太多了。當年,我打漢人時,就在漢人的家裡吃過,如今回想起來,仍是回味無窮呀!回味無窮呀!”

    一雙渾濁的眼珠轉動,似是在回味當年的美食,一臉的嚮往之色:“原本在數年前就該再次享用漢人的美食,可是,漢人出了一個年青人,叫周陽的,硬是把大匈奴的軍隊給打敗了,這才失去了機會!如今,機會又來了!”

    “族長,漢人的美食真的好吃嗎?”有孩童歪著脖子,有些不信。

    “孩兒呀,千真萬確!”族長扳著手指頭,給孩童們講解起來:“漢人烹飪的技巧可多了,烹、炸、煮、悶、溜、炒……名目繁多,花樣翻新,讓人目不暇給,看得是眼花繚亂。哪像大匈奴,這羊肉除了一個烤,還是烤!別的不說,光是那香味,聞著就讓人流口水!”

    說到吃食,不要說匈奴,就是全世界,又有哪個國家能與中國相比?匈奴吃了一輩子的羊肉,除了烤還是烤,就沒有一點新花樣。

    “咕咕!”

    族長不由得咽起了口水:“就說羊肉,我們只能烤,可到了漢人手裡,就有很多新花樣,卻是樣樣味道不同,美不勝收啊!美不勝收啊!”

    “真的嗎?”孩童眨著眼睛,仍有些狐疑。

    “當然是真的!”族長點頭,笑道:“等這次打到漢朝,抓幾個漢人的皰廚,給你們做些吃食,你們就知道什麼是美味了!”

    “謝謝族長!”孩童靈活的眼睛裡全是美妙的星星。

    “大匈奴的勇士,是天之驕子,生來最為高貴,就該享用最可口的美味,飲最醇厚的佳釀!”族長高昂起頭​​顱,挺起胸脯,脖子伸得老長,興奮得像打鳴的公雞:“膽小的漢人,天生就該成為大匈奴勇士的奴隸,為大匈奴牧羊放牛,烹製美食!”

    “孩兒們,你們別忘了,漢人的婦人,可是細皮嫩肉的哦,水靈靈的,美貌如花呀!”族長眼裡閃著異常神采,懷念似的道:“自打騎不動馬,掄不動彎刀,就再也沒有享用過漢人的婦人!白嫩嫩的皮膚,就像羊脂一般潤滑!”

    族長說得口沫橫飛,匈奴牧民聽得眼睛放光,恨不得立時打敗漢朝,為所欲為。

    “隆隆!”

    就在這時,如雷般的蹄聲響起,地皮在顫抖。

    “這是軍隊!好雄壯的蹄聲!”族長久經戰陣,一聽便知來的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如此雄壯的聲威,只有大單于本部精銳!大單于派出本部精銳,大匈奴對漢朝開戰了!”

    “開戰了!開戰了!”

    對於匈奴來說,與漢朝開戰他們是天天盼,日日盼,恨不得立即打到漢朝去,一聽這話,無不是歡呼不已。

    “蹄聲是從南邊來的,大單于的本部精銳都衝到我們前面去了,我們得加把勁,才能追上!”族長有些惋惜,要是落後了,不要說圈地,連荒山野嶺都沒有他們的。

    “咦!”族長驚疑起來:“他們怎麼向北邊馳來?”

    一道優美流暢的水線出現在視線裡,只見一支雄壯不凡的騎兵,正由南而北,疾馳而來。馬蹄踏處,冰雪翻飛,好不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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