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歷史軍事] [殷揚]大漢帝國[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331
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1:59:18
第十七章 喜悅無邊

數十年來,騎兵短少,一直是漢朝心頭的痛。騎『射』、馬上砍殺,是騎兵的看家本領,匈奴自小生長馬背上,於此道是精通,漢軍騎兵要想此道上與匈奴爭雄,還真不容易。

漢軍騎兵是用裝備優勢取勝,還是憑藉嫺熟的『射』術、犀利的砍殺獲勝,其意義是不同的。

漢朝地大物博,擁有先進的文明,發達的科技,能製造出匈奴望塵莫及的武器。擁有先進的武器,是戰爭獲勝的重要因素,可是,光有此點還不行。

若漢軍的騎『射』、砍殺不如匈奴,只能靠精良的裝備取勝,實際上這是一種失敗。

匈奴有著高昂的鬥志,嫺熟的騎『射』,不錯的砍殺。若漢軍能騎『射』砍殺上戰而勝之,那麼,漢軍的騎兵才真正稱得上是精銳之師,具備攻入大漠的實力。

對這支騎兵,周陽花費了不少心血,寄予了厚望。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得靠真刀真槍來檢驗,臨到頭來,不由得一陣緊張。

熱切、期盼,而又緊張,正是周陽、李廣他們此時心情的寫照。

兩軍對馳,很快就進入了『射』程,仍是漢軍首先發威。之所以仍是漢軍先下手,不于別的,於漢軍的弓比匈奴的弓『射』程遠。這也是周陽特別要求,經過工匠的努力,給漢軍創造的優勢。

戰場上,『射』程越遠,越早對敵人下手,越是有優勢,一把好弓對漢軍非常重要。

“咻咻!”

破空聲響成一片,不計其數的箭矢,織成一張矢網,對著匈奴罩去。

匈奴慘叫聲不斷,中箭落馬者不少。

“不錯!不錯!”李廣晃著碩大的頭顱,不住讚賞。

“這要看匈奴的了。”周陽眼睛瞪大了。雖說與匈奴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少,可是,匈奴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匈奴了,還真讓人期待。

“咻咻!”周陽話音一落,只見匈奴彎弓搭箭,不計其數的箭矢對著漢軍『射』去。

“叮叮叮!”

一陣密集如炒豆的聲響傳來,匈奴的箭矢『射』漢軍身上,不外濺出一篷篷火光,就滑到一邊去了,根本就破不了漢軍的防。

只有極不走運的漢軍,給『射』中了眼睛、手、腳,發出一陣慘叫聲。

同樣是箭矢對『射』,其結果卻大不相同,漢軍的傷亡低得可憐,而匈奴的傷亡很大。漢軍一輪『射』殺,匈奴就死傷數百,而漢軍不過數十個不走運的人受傷罷了。『射』中眼睛的是重傷,『射』中手腳的那是輕傷。

“好!太好了!我們的騎『射』不匈奴之下!”

周陽他們大聲贊好,眼裡閃著淚花。

自從漢朝創建以來,騎兵短少,不能對匈奴進行反擊。漢朝並非不知道騎兵的重要『性』,而是沒有那實力打造得出來,馬匹太少,要想打造一支能征善戰的騎兵,那是不可能的。

擁有一支精銳騎兵,這一直是漢朝數十年的夢想。可是,一直沒有實現。直到今日今時,漢朝方才擁有了一支騎兵,還是騎『射』不匈奴之下的騎兵,這對漢朝來說,意義太過重大了,要周陽他們不激動都不行。

激動的,莫過於李廣了。他是邊關名將,與匈奴大大小小的戰役,沒有一百,也有數十。他深知缺少騎兵的苦衷,騎兵不足,漢軍只能靠兩條腿,行動遲緩,拿來去如風的匈奴沒辦法。擁有一支騎兵,一直是李廣的夢,他不知多少回盼望過,卻是一直沒得到。

並非漢軍沒有騎兵,並非李廣沒有統領過騎兵,而是那時的漢朝騎兵,一是數量少,二是裝備不行,三是訓練不夠,與匈奴不是一個級別,騎『射』砍殺比起匈奴,大為不如。

而眼下的騎兵,騎術、箭術都不匈奴之下。匈奴的騎術和箭術,那是名聞天下,漢軍騎兵不需要超過匈奴,只需要不其下,便可立於不敗之地。因為漢軍還有裝備優勢,還有兵種之間的配合與協調,優勢全部發揮出來的話,一定能打敗匈奴。

周陽激動得胸口急劇起伏,臉上泛著紅光。漢軍的騎兵,那是他的心血,如今,已經得到驗證,騎『射』上不比匈奴差,周陽無比的欣慰,為一股巨大的成就感所包裹。

數十年來,漢朝人才輩出,韓信、張良、周勃、蕭何、陳平、賈誼、晁錯,哪一個不是精通兵道之人?可是,他們沒有打造出漢朝需要的騎兵,而周陽做到了,無比的自豪。

匈奴雖然死傷慘重,仍是悍不畏死,潑風般朝漢軍沖去,邊沖邊『射』箭,管他們的箭矢對漢軍沒什麼威脅。

而漢軍『射』出的箭矢,對匈奴的威脅非常大,每一輪箭矢過後,地上就會多出很多屍體。

很快的,兩軍就沖到近戰範圍了,不約而同的收了弓箭,漢軍抄起長矛,匈奴綽起木棒,一場長矛對木棒的大對決上演了。

兩萬多枝木棒和上萬枝長矛指著對方,就象數萬條毒蛇即使展開腥風血雨的廝殺,堪稱奇觀。

周陽當初給漢軍裝備長矛,並不指望要捅死多少,而是於要給匈奴製造混『亂』,為接下來的砍殺創造大的優勢。自從漢軍實行這種戰術以來,匈奴吃足了苦頭。

而匈奴卻一直沒有用此法進行反擊,今天,匈奴終於要施之於漢軍,這次碰撞必將精彩萬分,周陽他們的眼睛瞪圓了。

“漢軍威武!”

“烏特拉!”

漢軍端著長矛,眼裡閃著熾烈的光芒,鬥志高昂,義無反顧的對著匈奴沖去;匈奴端著木棒,雙眼赤紅,好象嗜血的野狼,朝著漢軍撲來。

兩支大軍對沖,就象兩座大山,迅速靠近,轟然相撞!

迸濺出了無數的鮮血,一地的屍體!

臨死前的慘叫聲,戰馬的悲鳴聲,沖天的戰號聲彙聚一起,奏出了一曲雄渾的戰歌!

這次撞擊,墜馬者很多,不計其數,不僅有匈奴,也有漢軍。

漢軍的長矛銳利異常,遠非匈奴的皮甲所能抵擋,這點,早就數年前一而再,再而三的驗證過了,沒有絲毫的懸念,匈奴死傷無數。

匈奴手端木棒,高速沖來,衝擊力驚人,雖然木棒無法穿透漢軍的盔甲,可是,把漢軍撞下來馬,不是問題。漢軍的盔甲往往給木棒捅得變形,出現一個坑,如此巨力面前,漢軍要想不墜馬都不行。

相撞的這一刻,兩軍都出現了混『亂』。匈奴的混『亂』,是建立死亡基礎上的。給長矛刺中,往往是透體而出,難有活命的希望。

而漢軍的混『亂』,是建立墜馬的基礎上,傷亡並不大,只需爬起來,重上馬便可。當然,這期間,漢軍還得承受頭暈腦昏,以及墜馬的疼痛。

長矛對木棒後,兩軍扔掉長兵器,匈奴拔出彎刀,漢軍拔出環首刀,開始砍殺起來。

匈奴自小生長馬背上,一把彎刀自掄得動刀就使用,其刀法非常精湛,砍殺犀利有力。可是,他們面對的是漢軍,防護力好到誇張的漢軍,管他們很賣力,悍不畏死,彎刀砍漢軍身上,不外一篷火星罷了,要想傷到漢軍非常難。

漢軍手中的環首刀,刀法犀利,砍殺起來毫不留情,哪裡是匈奴的皮甲所能抵擋的,凡給漢軍砍中,那是實打實的,不是死便是傷。

慘叫聲響成一片,此起彼伏,匈奴接紛紛墜馬。

若說騎『射』、刀法,漢軍並不比匈奴遜『色』,可是,也不占優,即使有優勢,也不大。這點上,漢軍要想戰勝匈奴,希望並不大。一旦有了良好的防護,漢軍就無後顧之憂,只管拼命砍殺便是。

匈奴就沒有這般幸運,沒有漢軍的鐵甲,環首刀的砍殺面前,要想不受傷,要想不死亡慘重都不行。

往往是漢軍砍翻三五個,才會有一個被劈落馬下。

這是匈奴的戰力發揮到佳,匈奴擁有三倍兵力優勢的情況下取得,漢軍足以自豪了!

匈奴雖然代價高昂,侯產兒的指揮下,毫不退縮,與漢軍硬撼。

漢軍衛青的指揮下,熱血奔湧,戰意高熾,雖是兵力不占優,絲毫不懼,奮勇砍殺。

“漢軍威武!”

“烏特拉!”

兩軍各自吼著自己的戰號,奮勇衝殺,戰號聲此起彼伏,誰也壓不倒誰。

馬鳴蕭蕭,慘叫連天,戰號不歇,交匯出一首戰地壯歌!

地上的屍體越積越多,斷裂的肢體,破碎的內臟,湧動的鮮血,翻滾的兵士,受傷的戰馬,彌漫的血腥氣……勾繪出古戰場的悲壯!

望著兩軍衝殺,周陽雙手緊握,很是激動。仗打到這份上,漢軍騎兵所有的技巧全部經歷過了考驗,沒有一樣比匈奴差,這是天大的喜訊,周陽為一股巨大的幸福感所包圍,真想放聲高歌一曲。

騎兵,一直是漢朝的心病,是漢軍的短板,從此以後,不再是短板,是優勢了。

雖然漢軍騎『射』、砍殺上並不戰多大優勢,可是,說到底,戰爭之勝負不僅僅於這些,還要於裝備、戰術、謀略。

匈奴沒有先進的文明,發達的科技,裝備、戰術、謀略上遠遠不如漢軍,這點根本沒法比。

可是,騎『射』、砍殺,是騎兵的基本技能,若是漢軍過不了關,再好的裝備、再先進的戰術、再奇妙的謀略,都不過是紙上談兵。唯有騎『射』、砍殺上達到相當的水準,裝備、戰術、謀略的優勢才能全部發揮出來。

漢軍騎『射』、砍殺上不遜『色』于匈奴,完全達到了要求。

從此以後,漢軍才是真正的精銳之師,具備了縱橫大漠的實力!

從此以後,強漢大軍可以縱橫大漠之上了!

這是的篇章!

漢朝奉行了數十年的防守戰略被徹底終結!

自從平城之圍後,劉邦改弦易轍,行和親之策,漢朝奉行本土防禦戰略,連長城都很少越過。不是漢朝不想改變這一尷尬的境地,是沒有一支能征善戰的大軍,沒有一支能縱橫於大漠的精銳之師。

要想追入大漠,騎兵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若是騎兵戰力不行,光靠陌刀和弩陣,漢軍也許會贏,其戰果並不大,會勝得很艱難。

精銳騎兵有了,陌刀與弩陣的威力就能全面發揮,是時候終結漢朝的本土防禦戰略了!

匈奴的傷亡越來越大,可是,侯產兒不想就此退出戰場。他給周陽留書惹怒了,別說,他還有三倍的兵力優勢,若是就此退走,那不是笑話嗎?

他的命令下,匈奴鼓起餘勇,吼著“烏特拉”,兇悍的砍殺。

漢軍雖然兵力不占優,可是,他們的裝備完全佔有壓倒『性』的優勢,威力全部發揮出來,絲毫不落下風。

一時間,戰局處於膠著狀態,一時三刻難以分出勝負。

周陽並沒有派援軍,因為這是考驗漢軍。一支優秀的軍隊,不僅僅要有精良的裝備,嚴格的訓練,不懼生死的勇氣,要有堅韌的意志!

這也是漢軍必須要經歷的考驗!

足足打了一個時辰,戰局仍是處於膠著,沒有分出勝負。可是,一個時辰之後,勝負已經很明顯了,勝利的天平向漢軍傾斜。

不是漢軍加勇猛,而是匈奴傷亡過大,兵力的優勢不再明顯。打到現,匈奴已經傷亡上萬人,原本三打一的兵力優勢已經變成兩打一了。

匈奴沒有良好的防護力,之所以能撐到現,就是因為匈奴有兵力優勢,一旦兵力優勢不再,不得不處於下風。

侯產兒濃眉一挑,虎目中精光暴『射』,他是萬分不甘心,可是,匈奴沒有漢軍那樣的防護力,他想扭轉戰局都不能。

傷亡上萬,對於手握二十萬雄兵的侯產兒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只能是一點小傷。可是,這是氣勢之仗,是長城大戰之後,漢匈兩國的第一次大交兵,對軍心士氣的影響非常大。

別說,漢軍還是以一萬對三萬,一旦匈奴失利,對匈奴的影響就大了。

匈奴的兵士就會想,以前的漢朝騎兵根本就是匈奴的對手,如今卻能以一敵三,還打敗了匈奴,漢軍太強悍了,就會嚇破他們的膽。

軍心、士氣、膽略,是戰場決勝的條件。這一戰失敗,匈奴的軍心士氣膽略全輸,侯產兒有心想撤出戰場,卻又很不甘心。

就他猶豫之際,漢軍的營門大開,兩支騎兵潑風般沖了出來,對著匈奴後路抄略而去。

仗打到這份上,漢軍完全經受住了考驗,沒必要再打下去了,周陽命令一萬騎兵從左右兩翼抄到匈奴的後路上去。

這是明擺著要全殲侯產兒的軍隊,若是再不撤,一旦漢軍合攏,匈奴就是『插』翅難逃。

侯產兒雖是萬分不願,也是不得不當機立斷,大手一揮,喝道:“撤!”

如今的匈奴雖然已經具有不錯的號令,約束嚴明多了,可是,打了半天,早就累了疲了,巴不得早點撤退。侯產兒的命令一傳下,匈奴撥馬便走。

“漢軍威武!”

匈奴撤退,漢軍的士氣高昂,吼著戰號,從後追殺過來。

匈奴撤,漢軍追擊,一路追殺。四條腿對四條腿,漢軍要追上也難,追了數十裡後,周陽下令撤退。

“大漢萬歲!”

周陽的撤軍命令一下,漢軍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人人喜悅滿臉。

這一仗的意義非凡,用騎兵與匈奴硬撼,還取得勝利,這漢朝歷史上是第一次!

即使數年前的大戰,漢軍大敗匈奴,也沒有用騎兵硬撼打敗過匈奴。

那一戰,周陽曾用三千建章軍打得伊稚斜五千精銳無還手之力。可是,那是建章軍打的,漢朝有幾千萬人口,才不過數千建章軍,那是精銳中的精銳,這沒法比。

眼下的漢軍騎兵,是普通騎兵,周陽訓練的騎兵,隨便拉一支出來,都是這樣的。用普通的騎兵與匈奴硬撼,還是以一敵三的情況下,打敗了匈奴,那是何等的激動人心。

“嗚嗚!”李廣捂著臉,忍不住飲泣起來。他雖是哭泣,臉上卻是歡笑,仿佛有天大的喜事似的。

周陽抹著眼淚,揮著胳膊,大嗥起來:“大漢萬歲!”

“大漢萬歲!”漢軍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

“漢軍威武!”周陽的激情無,嗥得響了。

“漢軍威武!”沖天的戰號,震得大地都的顫抖,無的喜悅,彌漫天地之間!

歡呼聲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這才稍稍止歇。

漢軍周陽的率領下,向營地開去。

周陽騎追風駒上,打量著漢軍。只見漢軍的盔甲上密佈著刀痕,密密麻麻,少則三二十道,多則數十道。要是沒有良好的防護,他們早就給匈奴大解八塊了。可是,他們仍是歡蹦『亂』跳,揮著胳膊,歡呼不斷。

回到營地,只見漢軍正打掃戰場,清點傷亡。

當傷亡的數字報上來,周陽的眼睛瞪圓了:“有沒有搞錯?”

“大帥,這能錯嗎?”公孫賀一張嘴直接裂到耳朵了,眼裡全是美妙的星星:“匈奴遺屍八千四百六十二具,我們戰殞才五百二十九人。我們一個,就要換匈奴十六個。”

這傷亡比,太誇張了,誇張得周陽都有些難以置信了。

數年前的那一戰,匈奴雖是死傷數十萬,漢軍的傷亡也是極高,不過是一比四的傷亡比。這才幾年過去,漢軍就能創造一比十六的傷亡比。

這還是只動用了騎兵這一個兵種的情況下,要是出動陌刀、弩陣,這傷亡比又該是多少呢?肯定會高得多。

當然,算上受傷的,漢軍此戰共有三千多人受傷或戰死。饒是如此,能有如此驚人的傷亡比,仍是了不起的成就!

這只是戰死的,要是算上受傷的,匈奴的代價會高。

“大帥,這沒什麼好奇怪的,看看將士們身上的盔甲就明白了!”李廣笑得鼻子眼睛作了一家人。

“嗯!”周陽想起漢軍盔甲上的刀痕,一切疑問不復存了。

漢朝全盛之際,傷亡比是一比二十,唐朝全盛的時候,傷亡比三四十,比起漢朝大,漢軍正朝這一輝煌邁進!
匿名
狀態︰ 離線
332
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1:59:41
第十八章 歡騰的長安

長安,清明門,進進出出的行人絡繹不絕,一派熱鬧景象。

與以往不同的是,行人不僅僅是趕路,還不時發出議論聲。

“大漢這次出兵,能收了東胡嗎?”

“那是肯定!誰叫是大帥統兵呢!”

“東胡啊,東胡啊,終於要收了!”

漢朝這次出兵東胡,牽動百姓的心,百姓翹首以盼,無不是想早點得到消息。不為別的,只因為東胡是世仇,是春秋戰國之際大的邊患。

春秋戰國,乃至秦漢之際,中國北方一共有三大邊患,東胡、匈奴和西羌。這三大邊患中,威脅小的是西羌,主要是威脅隴西一帶滋擾。

匈奴崛起以前,大的邊患是東胡。東胡作為大的邊患,曾經威脅華夏長達數百年,司馬錯晚年招驀義士,去遼東擊胡,秦開大破東胡,成為流傳千古的佳話。

直到匈奴崛起,冒頓給東胡致命一擊之後,東胡這才勢弱,其光芒才為匈奴掩蓋。

管現漢朝大的邊患是匈奴,而不是東胡,漢朝百姓仍是記著這仇恨,畢竟這是數百年積累的仇恨,哪會那麼容易忘卻。

周陽統兵去東胡,漢朝百姓無時無刻不盼著捷報,一有空就要議論。

若是漢朝把東胡給滅了,其意義非常大,這是雪了數百年的恥辱。要知道,管秦始皇建立了莫大的功業,他統率下的秦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掃滅六國,一統華夏,關山飛度,平定嶺南,擊敗匈奴,就是沒有大敗東胡。

秦始皇雖是給人罵為暴君,他創下的偉業,卻是流傳千古的標杆。漢朝收了東胡的話,秦始皇的輝煌功業也會為之汗顏,漢朝百姓哪能不盼的。

“什麼時間收?怎麼還沒消息?”

“急什麼?幾百年都過去了,還急這時間?”

“大漢有的是時間,就不信,收不了東胡!”

百姓議論紛紛,焦慮、期盼,心情各異。

“得得!”

急驟的蹄聲傳來,遠遠一騎馳來,這是一個兵士,背上『插』著紅『色』的翎旗。

“是鴻翎急使!是鴻翎急使!”百姓發出一陣歡呼聲。

“是東胡的好消息麼?”

“肯定是啦!”百姓猜測紛紛。

“東胡大捷!東胡已亡!”鴻翎急使百姓的猜測中,大聲吆喝起來。

鴻翎急使扯起嗓子大吼,可是,他的聲音太過沙啞,不知道吼過幾千幾萬遍了,如此低沉,聲音不能及遠,遠處的百姓聽不望,大聲問道:“是什麼消息?”

“東胡大捷!東胡已亡!”

靠得近的百姓聽清了,扯起嗓子幫著吆喝,人人臉上泛著喜悅之光,極是興奮,不住的揮動胳膊,情的渲泄激動的心情。

“東胡大捷!東胡已亡!”

“大漢萬歲!”

清明門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吼聲,聲浪蘊含著無的喜悅,直上雲霄,播撒著喜訊。

這可是東胡,數百年的世仇,終於給漢朝滅了,對於漢朝百姓來說,那是何等的歡愉。要遠行的不再出行了,果斷的停了下來,扯起嗓子,大吼大叫。

“快,給鴻翎急使清道!”

守城的兵士大聲吼起來,揮著胳膊大嗥:“東胡大捷!東胡已亡!大漢萬歲!”

一邊吼,一邊飛身上馬,為鴻翎急使清道。究竟是清道,還是歡呼,他自己都不清楚了。

即使守城的兵士不給清道,百姓也會讓出一條道來,無不是站立兩廂,目送著鴻翎急使疾馳而去。

自打六年前收了百越之地,漢朝就沒有什麼大的動靜。如今,漢軍不出則已,一出則是把數百年的世仇東胡給滅了,百姓心中的歡愉之情,就是用光三江四海之水研墨也不能述。

他們揮著胳膊,吼得山響,以此來渲泄激動到難以複加的大好心情。

“東胡大捷!東胡已亡!”

“大漢萬歲!”

吼聲直上雲霄,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長安,到處都是歡呼聲。

沒有貴賤之別,只要是漢人,都歡呼,都為漢軍喝采!

未央宮,養心殿。

太子劉徹正與主父偃、申公、董仲舒、周亞夫、公孫弘他們商議軍機。

“這次出兵,無論如何要收了東胡。”劉徹一臉的堅毅,沉思道:“東胡是華夏的世仇,東胡一亡,那可是雪了數百年的恥辱!”

春秋戰國之際,東胡橫行,比起如今的匈奴,絲毫不遜『色』,擄掠華夏的百姓無數,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死東胡的屠刀之下。

劉徹堅持出兵,就是要以此向景帝敬孝。若是把東胡給滅了,景帝的功業將會加輝煌,後人提起景帝,一定會豎大拇指,贊其為明君聖君。

“收了東胡,華夏的土地就加遼闊,口眾多!”主父偃點頭,大是興奮:“有了東胡之地,大漢的駿馬就會多,平添許多敢戰之士!”

“東胡雖然積弱,可是,其悍風仍存,不匈奴之下。”申公緊接著發表意見:“大漢可以招收東胡之人從軍,他們的騎『射』聞名天下,這對大漢是一大臂助!”

“重要的是,東胡再無法擴張。”董仲舒接過話頭:“自打長城大敗以後,匈奴一直擴張,想早恢復實力,這才向東胡用兵。東胡給大漢收了,匈奴想擴張,都不行了!”

東胡主要是現的東北三省,一旦納入漢朝版圖,匈奴就是想擴張,都沒機會了。東邊是大海,大漠以北,就是現的西伯利亞,比起大漢冷,人口少。

“還有一點,你們沒有說。”周亞夫很是興奮的道:“一旦東胡給大漢收了,匈奴就陷入兩面作戰的困境。大漢可以從東胡出兵,進行牽制,這比只從漢境發兵,加有利。”

周亞夫於政事不行,於用兵打仗得心應手,道出了漢朝戰略環境的大改變。

以前,漢朝既要面臨匈奴、東胡和西羌,戰略態勢上不利。東胡一滅的話,漢朝的戰略態勢大為改觀不說,反而使得匈奴陷入了南面與東面處漢朝包圍的不利戰略態勢。

戰略態勢一改變,對漢朝有著莫大的好處。

一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就把此次收東胡的好處道了。

“嗯!”劉徹眉頭猛的一軒,耳朵豎了起來,驚奇的問道:“這是什麼聲音?”

“好喧鬧!”周亞夫的耳朵豎得老高,猛的站起來,虎目瞪圓:“好象是百姓的歡呼聲!如此喜悅之聲,那是長城大捷才有的啊!”

喧鬧聲越來越清楚了,申公他們聽清了,異口同聲:“必是東胡大捷!要不然,百姓不會如此歡喜!這可是全城歡呼呀!”

“東胡大捷!東胡已亡!”

一陣驚天動的歡呼聲傳來,劉徹他們聽得清清楚楚。

他們的猜測給證實了,無不是大喜過望,揮著拳頭,大吼起來:“東胡大捷!東胡已亡!大漢萬歲!大漢萬歲!”

此時此刻,就是用光所有的詞彙,也不能道他們的歡喜之情,唯有歡呼才能發洩激動的心情。

“大漢萬歲!”

就劉徹他們歡呼之際,宮中吼聲四起,驚天動地,無論是宮女,還是太監,甚至嬪妃,無不是大吼大叫。

滅掉東胡,比起當年的長城大捷,一點也不遜『色』,由不得他們不歡喜難言。

“鴻翎急使呢?”劉徹不住揮著拳頭,一雙明亮的眼睛,四下裡掃著,恨不得馬上見到鴻翎急使,一睹捷報為快。

“鴻翎急使到!”

一個尖細,而又蘊含無限喜悅的聲音響起,鴻翎急使幾個宮衛的攙扶下,氣喘噓噓的進來,瞧他那副無力的樣兒,都快虛脫了。

饒是如此,他仍是大聲怒吼:“東胡大捷!東胡已亡!”

聲音沙啞低沉,跟破鑼似的,很是刺耳,比尖細高亢的太監聲音還要難聽,難聽得多。

可是,劉徹他們聽耳裡,猶如聆聽仙樂般,無不是耳朵豎得老高。

“捷報呢?捷報呢?”劉徹可是等不急了,快步過去,一雙手伸出,摘下綁鴻翎急使背上的竹簡。

也太心急了。可是,這是他主持國事以來的第一次出兵,第一個大捷消息,由不得不急。

劉徹手忙腳『亂』的打開,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流覽起來。

“哈哈!”劉徹洪聲大笑,笑聲極是暢快,震人耳膜:“姐夫這道捷表上得好,不僅僅是東胡大捷,還有一大喜訊呀!”

“太子,是何喜訊?”周亞夫心急,率先問了出來。

申公、董仲舒、主父偃他們不住點頭,周亞夫這話可是代他們問出來的。能捷表裡提到的事情,豈是小事?要他們不急都不行。

“不告訴你們了!”劉徹頭一昂,笑容滿臉,一招手道:“扶他下去,叫太醫給他看看。”

“諾!”宮衛應一聲,扶著鴻翎急使下去了。

鴻翎急使唯有喘氣的份,自始至終,想說話,卻是說不出來,實是累得不行了。

“走,見父皇去!父皇准高興!”一想到景帝,劉徹就歡喜得嘴都合不攏了,蹦跳著出了養心殿,直朝猗蘭殿趕去。

主父偃他們忙從後跟去。把劉徹那副歡喜樣兒看眼裡,不由得會心的笑了。劉徹雖然穩重異常,畢竟才十四歲,一遇到大事,就不免形諸於『色』了。

眾人一陣急趕,一頭紮進猗蘭殿,只聽景帝洪亮的聲音傳來:“東胡捷報,你們歡喜嗎?”

聲音鏘鏗有力,完全不象一個病人說出的,主父偃他們定睛一瞧,只見景帝身著皇袍,頭戴通天冠,精神奕奕,哪裡像是一病數年的人,倒是龍馬精神,生龍活虎一般。

“皇上龍體康健,實乃大漢之福!”申公率先拜倒地,向景帝道賀。

景帝的身體不行,一直是申公他們這些大臣的心病,如今景帝無恙,要他們不歡喜也不行,主父偃、周亞夫、董仲舒跟著跪下道賀。

“不是朕的身子好了,是朕的心情好,這才精神不錯。”景帝笑呵呵的道:“長城大捷過去七年了,大漢之軍再奏凱歌!你們知道嗎?這可是東胡,連秦始皇都沒有收的東胡,朕收了!朕收了!朕收了!”

景帝的心情實是太好了,一個說了三個“朕收了”,聲音陡轉高亢,大聲問道:“你們說,後人如何評說朕?”

皇帝乎的是什麼?就是史書的評價,後人的口碑,漢朝收了東胡,這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功業,要景帝不歡喜都不行。

此時此刻,景帝那感覺,就像是雲端,輕飄飄的,好象飛似的。

“自盤古開天以來,東胡就為禍華夏,兵連禍結數百年,雖有司馬錯和秦開擊東胡之偉業,可與皇上收東胡比起來,不過是螢火之光與皓月的差別。”申公能說會道之人,迎合景帝的意思,讚揚起來:“後人一定會說皇上是千古一帝!”

申公如此說話,一是因為景帝的心情難得如此好,不得不順著他的意思誇讚。二是,收東胡的意義確實很大,後人贊景帝為千古一帝,未必不可能。

“千古一帝?”景帝品評一下,哈哈大笑:“過了!過了!朕雖有敗匈奴,洗雪恥辱的武功,還收了百越,收了東胡,可是,大的敵人是匈奴,朕沒有擊破,當不得此譽!只有擊破匈奴之君,方能稱千古一帝!”

景帝雖然歡喜,倒也沒有失去理智,自我評價很中肯。

三大邊患中,強盛的是匈奴,難對付的是匈奴,收百越,收東胡,都不及擊破匈奴難。雖說數年前那些戰,打得匈奴沒有脾『性』,洗雪了平城之恥,高後之辱,離擊破匈奴還遠著呢。

“皇上聖明!”于景帝的賢明,申公他們不得不服。

“還有一個好消息,太子還沒告訴你,那就是張辟彊歸來了!”景帝把手中的捷表遞給申公,笑道:“張辟彊,一言定邦之士,終於歸來了!”

“張辟彊?”申公、主父偃、董仲舒、周亞夫他們不由得一驚。

張辟彊的名聲並不顯赫,真正知道他的人並不多。可是,申公他們哪有不知曉張辟彊為何人的道理,聽聞他歸來,無不是驚訝莫銘。

“這仗打得好啊,不僅收了東胡,還打出個人才!”景帝笑得很暢快:“人才,朕不嫌多!傳旨給張辟彊,要他協助周陽,處理好東胡之事。待到凱旋之時,他再隨大軍一道回來,朕要重用他!”

要不是張辟彊當年一計,保全了陳平、周勃這些柱石之臣,哪裡能夠誅滅諸呂,現的天下說不定姓呂,不姓劉。對這個神龍一般的人物,要是不重用,那就不是景帝了。

“對了,東胡與華夏為敵,數百年,至今方收,容大軍凱旋之後,朕要獻俘于高廟,你們要好好準備準備!”景帝的歡愉之情絲毫不減。

景帝擊敗過匈奴,收了百姓之地,可是,都不及收東胡的意義重大,這是開天闢地以來的大事。收了百越之地,漢朝的地域廣闊得多了,可是,那是秦始皇平定過的地方,哪象東胡,這是景帝始收。

“諾!”

此言正是申公他們心中所想,無不是轟然應諾。

如此盛事,幾代人,甚至十幾代人都不見得能遇上一次,申公他們趕上了,人生之大幸!

東胡,漢軍營地。

周陽正和李廣他們帥帳裡商議軍機,突然之間,周陽面前的茶盅『蕩』漾起來,茶水泛起了波瀾。周陽瞳孔一縮:“匈奴大軍到了!”

“匈奴來了?”李廣他們還沒有看見茶盅裡的變化。

“走!去看看!”周陽猛的站起身,手按刀柄上,大步出帳。

“真的來了!”衛青看見茶盅裡的變化,跳將起來,跟周陽身後。眾將緊跟而出。

眾人周陽的率領下,來到營地邊,朝北一望,只見遠處煙塵彌漫,好象一條怒龍,朝南撲來。

“真的是匈奴來了!”李廣不住搓手,激昂的道:“幾年沒與匈奴大戰了,終於等到機會了!給我們等到了!”

“是呀!”公孫賀他們齊聲附和。

雖說日前之戰,漢軍用一萬騎兵擊敗三萬匈奴,打了一個不錯的勝仗。可是,與即將到來的大戰沒法比。瞧這陣勢,此次東征的匈奴應該全部趕來了,那將會有一場惡戰,這正是公孫賀他們期待的。

日光下,只見不計其數的狼旗出現,匈奴排著整齊的戰鬥隊伍,鋪天蓋地的沖來。人頭攢動,海『潮』一般湧來,馬蹄踏處,土翻草衰,連螞蟻都別想活命。

侯產兒騎著寶駒,身如鐵塔,率軍趕來。

“對了,我想起來了,侯產兒那馬是烈陽駒!”李廣突然指著侯產兒大叫起來:“匈奴的三大名駒啊”

“追風駒不也是侯產兒的寶駒嗎?還不是成了大帥的坐騎,這一次,我要奪了他的寶駒!”公孫賀打量著侯產兒胯下寶駒,眼中光芒四『射』,極是熾烈。

烈陽駒是匈奴三大名駒,赤電和追風駒都為漢朝繳獲,唯有烈陽駒沒有出現,若是給奪了,那可是天大的喜事,稱得上完美!

日前大戰時,眾人忙著評估漢匈奴戰力,沒往這方面想。

“好馬呀!好馬呀!”眾打量著烈陽駒,大是歡喜。沒有武將不愛寶駒的道理,眾人恨不得馬上就給奪了。

一場大戰,即將爆發。

雖說日前之戰,漢軍大占上風。可是,匈奴擁有近乎漢軍兩倍的兵力,這一戰必是一場硬仗,對於漢軍來說,真正的考驗來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333
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2:00:03
第十九章 驚天血戰(一)

匈奴鋪天蓋地的開來,方圓數十裡的地域都給淹沒了,那種聲勢,很是讓人震憾。

匈奴身負弓箭,腰懸彎刀,排著整齊的戰鬥隊形,殺氣騰騰,雖然離得很遠,那種殺氣已經撲面而來,周陽他們能清晰的感受到。

“這個侯產兒,真是鐵了心!”李廣笑得很歡暢:“要是數年前,我們自然是對付不了,如今嘛,他越是拼死一戰,匈奴的死傷越重!”

“我們是巴不得!”公孫賀附和一句。

如今的匈奴,有了不錯的號令與約束,運用漢朝兵法,有了嚴整的陣勢,其氣勢大不相同。同樣是二十萬匈奴,比起數年前,其聲威強得多了。

匈奴離漢軍營地十餘裡的地方停了下來,開始安營紮寨。

“大帥,我們可以抓住機會進攻。”公孫建有些等不及了,眼裡閃著異樣光輝:“七年了,七年了!”

七年雖然不算長,可是,對於他們這些一心擊破匈奴的熱血志士來說,那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趁匈奴立足未穩,果斷的發起進攻,這的確是不錯的想法,深諳兵道。

可是,周陽卻是搖頭,朝匈奴一指,道:“沒機會!”

只見侯產兒率領數萬匈奴,營前列陣,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防備漢軍進攻。

“這個侯產兒,心思縝密!可惜了,他是匈奴的大將!”李廣先是讚歎,緊接著就是惋惜不已。

侯產兒的確是一員不錯的良將,可惜他是敵人,若是漢軍將領,那該多好。

“是有些可惜!”周陽微微頷首,聲音突轉冰冷:“越是如此,侯產兒越是得死!”

“大帥放心,侯產兒交給我便是!”李廣手已經握住大黃弓了。

匈奴成陣非常迅速,沒多少時間,便紮起了營盤。外面一道堅固的寨柵豎起,把營盤守得跟鐵桶似的。營地裡的帳幕,一座接一座,一眼望不到頭。帳幕橫成行,豎成列,秩序井然,道路縱橫,若是一處受攻,立即就會得到增援。

“哈哈!”公孫賀指著匈奴的營地,猛然發出一陣暢笑聲:“匈奴不是罵我們,說這是羊圈嗎?匈奴怎麼自個住進羊圈了?”

漢軍紮營,必是要立寨柵,匈奴才沒有這習慣。匈奴一直譏嘲漢軍的營地,那是羊圈,漢人膽小,才住進羊圈。而匈奴,是草原上的狼,不屑住羊圈。

數年前的那一戰,匈奴軍臣單于的嚴令下,也立起了寨柵,管寨柵很簡陋。可是,那是吃足了苦頭後,不得不採取的措施。侯產兒這次紮營,是匈奴一趕到便豎起寨柵,把整個營地護裡面,不給漢軍一點偷襲的機會,這可是匈奴歷史上的第一次,這說明匈奴是真正的破膽了,要公孫賀不譏嘲幾句都不行。

“匈奴什麼時間變成了膽小的羊?不再是草原上的狼了?”李廣拈著鬍鬚,笑得特別開心,卻是語含譏嘲。

“幾十萬人的『性』命,若是匈奴還一點也不改變,那就是奇事了!”衛青的看法與眾不同,卻是一語切中了要害。

匈奴的營盤一立起,匈奴大軍一隊隊的開了進去,侯產兒後一個進入營地。自始至終,侯產兒小心翼翼,硬是不給漢軍進攻的機會,眾將又是一陣不滿。

“走,我們好好商議商議,這一仗如何打!”周陽轉身,大步朝帥帳行去。

每次大戰之前,周陽都會聽取眾將的意義,找出好的戰術戰法。眾將緊跟著周陽,來到帥帳,各自找位子跪坐下來。

周陽吩咐一聲,兵士送上茶水,周陽掃視一眼眾將,只見眾將眼裡閃著熾烈的戰意,戰意沖天,大是滿意:“這一仗如何打,你們都說說。”

“大帥,依我看,這一仗打起來,我們雖是戰力不錯,畢竟只有十萬大軍,而侯產兒手握二十萬精銳。”一說起正事,李廣就變了一個人,臉一肅,臉上的笑容不見了:“雖說日前一戰,匈奴戰死近萬,加上受傷的,有一萬兩三千失去戰力。如今,侯產兒手中的能戰之兵,有十八萬六七千,幾近我們的兩倍,這一仗必是硬仗。”

“飛將軍說得對!”公孫賀很是贊同:“匈奴不僅兵力遠超我們,再者,匈奴此次東征,明裡說是收東胡,恢復實力,那不過是摟草打兔子,順帶的。匈奴真正的用意,就是要把大漢引到東胡腹地,與大漢大戰一場,一是洗雪恥辱,二是削弱大漢,三是可以從東胡牽制大漢,為即將到來的大戰做準備。”

說得很對,匈奴這次出兵東胡的根本目的,就是為即將到來的漢匈奴大戰創造加有利的條件。若是收了東胡之地,匈奴的地域加遼闊,口眾多,牛羊駿馬多,控弦之士也會多,匈奴的實力就能恢復。

要是收了東胡之地,匈奴與漢境的邊境線就拉得長了,超過萬里,這對漢朝來說,是一個沉重的負擔,難以防守。

匈奴來說,無城廓之守,邊境之處除了草地還是草地,即使漢軍要去滋擾,頂多就是殺一些牧民,擄掠一些牛羊,這對匈奴沒什麼損失。

對漢朝來說,邊境全是城鎮村莊田園,不能不守。要守的話,那得多少兵?要耗費多少財力?

重要的是,可以把漢軍吸引到東胡腹地,利用匈奴的優勢,把漢軍擊破,甚至全殲,這對即將到來的漢匈奴大戰有莫大的好處。

這是周陽、主父偃他們剖析情勢後,得出的結論,早為李廣他們熟知,再次聽來,仍是心驚不已,忍不住罵上幾句。

“再者,侯產兒前日戰敗,憋了一口怨氣,定是不服氣,他會驅使匈奴進行血戰,是以,這一戰異常慘烈。”公孫賀的聲音突然拔高:“呵呵!越是如此,匈奴的傷亡越大,我們一定不能錯過殲滅匈奴的良機!”

“說得好!”公孫建大聲贊同:“長城大戰時,單于不是用血誓來激勵匈奴與大漢血戰嗎?結果又怎樣?匈奴死傷無數,五十萬匈奴,有多少逃回去了?”

“哈哈!”長城大戰時,軍臣單于給漢軍包圍的情況下,不得不用血誓激勵匈奴,匈奴悍不畏死,一波接一波的衝鋒,可是,漢軍密集的弩陣面前,任何的努力都是徒勞的。

那時的漢軍,主要依靠弩陣來殺敵,騎兵和兵步皆不是匈奴的對手。如今的漢軍,已經擁有了陌刀、弩陣、騎兵這三大利器,三個兵種配合,那就是一台恐怖的絞肉機,足以把匈奴碾成碎片,匈奴沖上來,那就是送死。

這前景實是太美妙了,李廣他們要不歡喜都不成。

“雖然你們說的都是實情,可是,這不是破敵之法!”周陽臉一肅,李廣他們的笑聲戛然而止:“我們要商議的是,如何與匈奴打這一仗。”

“這個……”李廣思著道:“大帥,依末將想來,侯產兒一定會派出軍隊,前來試探我們。我們趁此機會,把匈奴給殲滅了,打擊匈奴的軍心士氣。”

“嗯!這想法不錯,末將贊成!”公孫賀不住點頭。

兩軍對陣,先派出小股軍隊進行試探,『摸』對方的底,這是古代戰爭的常規打法。

“第一次試探,匈奴敗了,必會派出多的兵力來試探,借此挽回顏面。直到侯產兒以為決戰時機成熟,才會與我們決戰!真到那時,匈奴一敗再敗,士氣低落,軍心不穩,損失慘重,要想不敗都不行。”公孫建於這說法也是贊同。

眾將你一言,我一語的商議起來。

“大帥,張先生來了。”趙破奴快步進來,向周陽稟報。

他說的張先生是張辟彊,因為張辟彊雖是奉周陽之命主管收編治理東胡一事,畢竟還沒有正式官職,只能稱為先生了。

“二叔祖?”周陽大是歡喜,道:“快請,快請!”

張辟彊沒有官職,是布衣之士,可是,他的名聲極是響亮,座之人於他極是敬仰,忙站起身,跟著周陽出去迎接。

“不必那麼多禮!”周陽他們還沒走幾步,只見張辟彊和張不疑快步進來。

張辟彊一襲曲裾深衣身,一派仙風道骨之慨,精神矍爍,一臉的笑容,極是親切。

張不疑一臉的笑容,不時周陽和張通身上打量,一個是愛孫,一個是心愛的孫女婿,要他不關注都不行。

“二叔祖,你們怎麼來了?”張通上前見禮,有些好奇的問道。

漢軍一進入東胡境內,滅了東胡,剿滅烏桓,收穫極是豐厚,事情也很多,只有交給張辟彊去處理了,誰叫他對此道是拿手呢?是以,張辟彊一直沒軍中,而是後方。

“如此大戰,一生能有幾次遇上?我能不來嗎?”張辟彊笑著回答。

這倒是,周陽微一點頭,請張辟彊和張不疑二人坐下,笑道:“二叔祖,我們正商議如何打這一仗,還請二叔祖多加指點。”

張辟彊才智絕高之士,精通韜略,聽聽他的意見,于此戰有莫大的好處。嘉納善言,一直是周陽奉行的準則,這是周陽統兵不敗的一個原委,自然是不會錯過張辟彊。

“大帥言重了。”張辟彊接過兵士送來的茶水,一邊喝著,一邊道:“你們議得怎麼樣了?我能聽聽嗎?”

“二叔祖要聽,哪有不可以的?”周陽扼要把眾將的看法說了:“二叔祖以為,這一仗要如何打?”

“哈哈!”張辟彊把周陽略一打量,笑道:“大帥胸有成竹了,何必問我呢?”

“我是有一些想法,可是,能聽聽你的想法,不是好嗎?”每次大戰前,周陽都是成竹胸。管如此,仍是要聽取眾將的意見,進行完善。

“好!為將者,必是要聽取部下之言,擇善而納之,方能立於不敗之地。”張辟彊點頭贊許,話鋒一轉:“飛將軍他們所說,皆是尋常打法,要是我所料不差,侯產兒不會如此打!”

“這個……”李廣他們大是詫異,驚疑的打量著張辟彊。

“要是我是侯產兒的話,先歇息一天半日,容匈奴恢復過來,然後精銳出,與大帥決一死戰。試探之事,就不必做了。”張辟彊目中精光閃爍。

“為何呀?”公孫賀大是不解:“侯產兒是挾憤而來,志雪恥,若是不能探出我們的戰力,這於他沒有好處。侯產兒是一員良將,不會不懂此理。”

“是呀!是呀!”李廣他們齊聲附和。

“原委不別的,於匈奴拿我們的弩陣沒辦法!”一直沒有說話的衛青,開口為李廣他們釋疑。

陌刀、輕騎兵、弩陣,這是漢軍的三大利器。這三大利器中,威力大的就是弩陣了,一旦弩陣發威,必將是毀天滅地的,不要說匈奴,就是有著極好防護能力的漢軍也不敢攖其鋒芒,因為強弩完全能夠洞穿漢軍的鐵甲。

侯產兒已經與漢軍騎兵打過一仗,領教過漢軍騎兵的厲害,著實難以對付。可是,比起漢軍的弩陣,漢軍騎兵還是比較好付的,至少匈奴可以憑藉兵力優勢來取勝。要是對上弩陣,匈奴根本就沒有一點還手之力,只有給屠殺的份。

至於陌刀,匈奴還沒有見識過厲害,管得到一些零星情報,卻於具體情形並不知曉。不敢怎樣,總不會比弩陣難對付吧?

要是按照正常情形來打,先進行一番試探,那無異於給漢軍送菜。幾道菜送下去,侯產兒的兵力優勢就越來越小,這對他很不利。

侯產兒要想打贏這一仗,只有依靠兵力優勢。與其給漢軍送菜,不如一擁而上,憑藉兵力優勢擊潰漢軍。

重要的是,以漢軍騎兵的戰力估算,如今漢軍的戰力遠勝以前,每打一次就會損失不少兵力。這對軍心士氣的打擊很大,侯產兒不得顧忌。

周陽一解說,李廣他們恍然大悟。李廣撫著額頭,沉思道:“匈奴一擁而上的話,著實難辦。再加上匈奴拼命,這一仗不好打呀!”

匈奴拼命有多厲害,長城大戰時,漢軍就領教過了,給漢軍製造了高昂的代價。侯產兒肯定會驅使匈奴拼命,這是沒有懸念的。

“呵呵!”張辟彊笑了:“飛將軍勿憂,大帥成竹胸,自有破解之道。”

“我們這麼來打!”周陽笑著把想法一說。

“這?”李廣、公孫賀、公孫建、秦衣、秦無悔、張通他們個個睜大眼睛,難以置信。

就是連張辟彊、衛青都有些難以置信的打量著周陽。

“自古以來,就沒有這種打法!”李廣他們驚疑之下,異口同聲的道。

匈奴營地,侯產兒的大帳中,一眾將領環坐,侯產兒坐主位上,面前擺著一隻羊腿,一革囊馬『奶』子,侯產兒大口吃肉,大口喝馬『奶』子,好不快活。

一眾將領狠狠對付著羊肉、馬『奶』子,油水四濺。

阿胡兒雖是匈奴小王子,其行事作風和漢人有些相近,沒有象侯產兒那般大吃大喝,淺斟慢酌:“左谷蠡王,這一仗要怎麼打?”

“先歇息好!要弟兄們吃飽、喝足、睡好,明日一早,與周陽決戰。”侯產兒扯下一塊羊肉,塞進嘴裡,大嚼起來。

“左谷蠡王,漢人雖然可恨,可是,其戰力非同小可,我們三萬打不過一萬漢軍騎兵,是不是先派出軍隊,試探一下。”阿胡兒沉『吟』著道:“聽說漢軍還有一種大片刀,很是了得,就是沒有見其用過。若是不明究裡,豈不是要吃虧?”

陌刀平定睢陽和收百越時使用過,要想一點訊息不泄『露』,那是不可能的。對於陌刀,匈奴是道聼塗説的多,只知道很重,至於如何使用,卻是一點底都沒有。

阿胡兒這是穩妥之法,一眾將領齊聲贊同:“是呀,左谷蠡王!昔年的大戰,就是大匈奴不知曉漢軍還有弩陣,這才吃了大虧。”

昔年的大戰,漢軍一直把弩陣留到後才用出來,這讓不明情形的匈奴吃了大虧,打了一個數十年沒有的大敗仗,這些匈奴將領記憶猶。

“不管大片刀有多厲害,也不會比弩陣厲害了!”侯產兒的嗓門很大,聲音很高:“只要沒有弩陣厲害,我們何懼之有?難對付的,是漢軍的弩陣,若是不精銳出的話,哪裡打得過?”

漢軍的弩陣有多厲害,匈奴一輩子,十輩子,也不會忘記。那是無解的,去多少人,死多少,一聽這話,一眾將領立時無言。

“既然左谷蠡王決定了,不知這一仗如何打?”阿胡兒沉思著道。

“我們精銳出,周陽必是全軍應戰,只要他們離開營寨,我們就可以派出一部分兵力牽制住弩陣,然後派出精銳的勇士,從背後包抄漢軍。”侯產兒的虎目中精光閃爍,明亮如九天之上的烈日:“漢軍一向把騎兵用來保護兩翼,其背後是弱的,周陽的正面肯定是弩陣。只要我們攻破了漢軍後背,就能拿下弩陣。”

不得不說,侯產兒的想法很好,弩陣是遠端殺傷利器,一旦給匈奴靠近了,就發揮不出威力,也就破了。

“好辦法!”阿胡兒不住點頭:“我們還可以派出大軍,對兩翼進行猛攻,要周陽分不出兵增援後背。雖然漢軍的騎兵戰力不錯,我們要牽制住他,不是問題。”

“哈哈!”

侯產兒他們仰天大笑起來,暢快異常:“這一仗勝定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334
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2:00:28
第十九章 驚天血戰(二)

晨曦初上,曙光初『露』,的一天開始了。

“嗚嗚!”

如怨如訴的號角聲打破清晨的寧靜,遠遠傳了開去。

這是匈奴集結的命令,剛剛吃飽喝足的匈奴,背負弓箭,腰懸彎刀,騎著駿馬,趕來列陣。如今的匈奴,號令不錯,列陣時,不再象以前那般叫嚷半天,而是除了蹄聲、號令聲外,沒有別的聲響。

匈奴的陣勢很快就完成了,侯產兒的指揮下,開出了營地,朝南『逼』去。

匈奴離漢軍營地五六裡的地方停了下來,列成一個龐大的騎陣,十數裡範圍內全是匈奴,好象海『潮』一般。

人如龍,馬如虎,氣勢如虹,聲威驚天。

如今的匈奴,銳氣正盛,人人眼裡閃著嗜血的光芒,望著南方,恨不得立時與漢軍大戰一場。匈奴是個記恨的民族,數年前吃了大敗仗,哪能忘記,盼望這一天,不知道盼了多久。

侯產兒頂盔貫甲,騎著烈陽駒,手握狼牙棒,氣勢放開,極是駭人,好象一頭遠古凶獸,隨時會把人撕裂。

虎目中精光閃爍,打量著漢軍的營地。以他想來,只要他精銳出,漢軍一定會出營列陣,與他大戰一場,這是他盼望的事情。

可是,讓他很失望的是,漢軍根本就沒有開出營來。漢軍營地一如往昔,靜悄悄的。

很快的,小半個時辰過去了,漢軍營地仍是沒有動靜,侯產兒濃眉一挑,大是驚訝,暗想:“難道我料錯了?周陽不會出營與我大戰?”

不僅他如此想,就是阿胡兒這些將領,誰個不是如此想呢?

“左谷蠡王,周陽不會是不戰吧?”阿胡兒策馬來到侯產兒身邊,驚疑不定。

“他一定會戰!”侯產兒的回答跟沒說一樣,周陽率軍來到東胡,不是為了打匈奴嗎?若是不打匈奴,還來做什麼?

“我是說眼下。”阿胡兒忙補充一句。

“等等看吧!”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了侯產兒的預期,他哪裡知道周陽目下會不會與他一戰。

阿胡兒笑道:“漢皇病重,隨時有可能駕崩。這樣拖下去,對漢軍不利。”

“大匈奴的勇士,應當憑藉彎刀、弓箭殺死敵人,而不是寄期望於漢皇的生死!”侯產兒于阿胡兒的話很是不屑:“漢皇要是不死,大匈奴就不打仗了?就不殺漢人了?”

“左谷蠡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漢皇病情沉重,漢軍應當速戰速決,不應該拖下去。周陽如此做,必是有謀,我們得小心些。”阿胡兒也是個精明人。

“那還用說。”侯產兒眉頭一挑,問道:“你知道周陽的心思?”

“這個,我正琢磨。”阿胡兒哪裡想得到周陽的打算。

猜不透的,想不到,阿胡兒還真是沒轍了。如今這情形,除了等待,他還能做什麼呢?

“來人,前去挑戰!”侯產兒下令。

一隊高喉嚨,粗嗓子的匈奴兵,開到漢軍營前,扯起喉嚨罵起來。

“膽小的漢狗,快快出營一戰!”

“漢狗膽小如鼠,不敢與大匈奴的勇士一戰,只敢躲羊圈裡!”

“漢狗聽著,大匈奴的勇士要砍了你們的腦袋,把你們的頭顱做成溺器。”

匈奴的罵聲不絕,遠遠的傳了開去,伴隨著匈奴的嘲笑聲,原野上嗡嗡直響。

可是,漢軍營地仍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仍由匈奴罵得喉嚨冒煙,卻是沒用。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挾憤而來的匈奴,銳氣開始減弱了,眼中熾烈的戰意不再。原本安安靜靜等待的匈奴,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了。

有道是,一鼓氣盛,二鼓氣衰,三鼓氣竭,等待了這麼長時間,要匈奴不洩氣都不行。

也是如今的匈奴有了不錯的號令與軍規軍令的約束,要是以前,早就吵嚷開了。

侯產兒本人都有些不耐煩了,也無心去管匈奴,任由他們議論。

“哼!”侯產兒緊緊手中的狼牙棒,眉頭一軒,下定決心道:“既然周陽不敢戰,那我就攻營了。”

漢軍有寨柵可以依仗,若是匈奴攻營的話,這對匈奴很是不利。可是,就這般等下去,不是辦法,罵也罵不出來,還不如攻城。

就這時,漢軍營門打開,一個漢軍兵士策馬出來,侯產兒這才沒有下令。

只見這個漢軍兵士打馬來到近前,沖侯產兒大吼起來:“大帥說了,天光不早了,侯產兒,你不體恤一下你的兵嗎?讓他們吃飽了,喝足了,午時過後,大戰一場!”

等了半天,一點訊息都沒有,總算是有了點消息。時間是不早了,此時開戰的話,對匈奴不利。因為匈奴列陣半天,銳氣已泄,再者有些餓了,不如吃飽喝足了再來打。

侯產兒當機立斷,道:“轉告周陽,洗乾淨了脖子等著,我要親自砍下他的頭顱!”

“就你?”漢軍兵士嘴角一裂,冷笑一聲,打馬回營。

“歇息!進食!”

侯產兒大聲下令,匈奴發出一陣歡呼聲,開始吃肉乾,喝馬『奶』子。乾等了半天,這是一種折磨,匈奴哪能不歡喜的。歡喜歸歡喜,侯產兒的命令下,不敢『亂』動,只能戰馬旁邊坐下來。

“好香!好香!”

侯產兒一吸溜鼻子,忍不住贊道。眉頭一挑,目光對著漢軍大營一掃:“這是從漢軍營地裡傳來的。”

“真香!”漢朝的烹飪技巧,哪裡是匈奴比得了的。

匈奴的食物除了羊肉就是牛肉,除了烤還是烤,能有其他的技巧嗎?沒有!

而漢朝的烹飪技巧就多了,炸、炒、煮、燉、燴……名目繁多,多不勝數。漢軍埋鍋造飯,光這香氣,就足以誘得匈奴直吞口水。

正吃肉乾的匈奴一聞到這香味,不由得嘀咕起來:“漢狗的食物真香!”看看手中幹硬的肉乾,嚼嘴裡,跟木頭似的,讓人沒有了食欲。

這香氣持續了很長時間,這才漸斬淡了下去。

匈奴給這香氣誘慘了,原野上不知道有多少口水。

漢軍的營門打開,十來個漢軍兵士出了營地,飛馳而來。來到近前,侯產兒看清了,漢軍拿的是吃的,還有一張食案。

“這是搗什麼鬼?”侯產兒徹底糊塗了。

“大帥有話轉告左谷蠡王:大漢是禮儀之邦,不可失儀。左谷蠡王遠道而來,身心俱疲,不如飲酒一樂。本擬邀請左谷蠡王痛飲,共謀一醉,奈何你我為敵,不能杯酒共歡。遣人送上酒席一桌,還請左谷蠡王哂納。”為首的兵士,是個什長,大聲複述周陽的話。

“這個……”戰場之上,真刀真槍見真章的,哪會給你送酒菜的,侯產兒管精明過人,也是不得不糊塗了。

“漢人沒安好心,肯定有毒!”阿胡兒翻著白眼,惡狠狠的打量著漢軍。

“哼!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什長冷笑一聲,手一揮,幾個兵士開始擺放酒菜。漢軍的烹飪手段,是不用說的,每樣菜香氣四溢,附近的匈奴聞著,眼睛瞪得比牛眼睛還要大,恨不得撲上去吃個痛快。

侯產兒手一揮,一個犬奴牽著一隻牛犢般大小的烈犬過來。飛鷹走狗,是好騎『射』的匈奴必備之物,走到哪裡都得帶上。

侯產兒拔出彎刀,每樣菜挑了些,喂給烈犬吃。

“汪汪!”烈犬吃得特別歡,不時甩尾巴,眯眯眼睛,很是享受。

“狗比人明事理!”漢軍什長譏嘲一句。

侯產兒也不去理睬,緊盯著烈犬。烈犬不住他腿上湊,對著短案上的菜肴狂吠起來,仿佛是說,真好吃,能不能多吃點。

過了半天,烈犬歡蹦『亂』跳的,哪有中毒之象,侯產兒不得不承認,周陽沒給他下毒。

“回去給周陽說,謝謝他!”侯產兒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看他賜宴的情份上,抓住他後,我會回請他!”

“不自量力!”漢軍什長譏諷一句,帶著人回去了。

“來來來!”侯產兒沖一眾將領一招手,都圍了過來,漢軍的食物對匈奴來說,那是龍肝鳳髓,非常難得,誰不想分一杯羹?

一眾人圍過來,你抓一把,我抓一把,很快就把一桌酒席給分光了。

“真好吃!”

“太好吃了!”

一眾將領吮著手指頭,恨不得把手指頭當作美食給吞了。

“怎麼不多送點?”有將領萬分不甘心,望著漢軍營地。

“要天天吃如此美食,就得打敗漢軍!”侯產兒回味無窮。

“一定要打敗漢軍!”一眾將領猛點頭,別的不說,打敗漢軍才有美食吃,就沖這一點,也得拼命。

時間一眾將領的回味中過去,日頭已經有些偏了,還是不見漢軍出現。

“周陽使詐!”侯產兒眉頭一挑,若有所悟。

就這時,漢軍營門打開,一個兵士飛馳而出,停遠處,道:“大帥說了,午後正是品茶時間,不宜立即開戰,容大帥品好茶,再來大戰!”

這明明是耍人,侯產兒氣不打一處來,摘下硬弓,搭上勁矢,對著漢軍,喝道:“我殺了你!”

“來啊!”漢軍兵士不僅不懼,而倒是迎了上來:“大漢有的是好男兒!來啊!”

侯產兒手中的弓箭移了開去,道:“你走吧!”

漢軍兵士也不多說,撥轉馬頭,飛馳而去。

“大帥料准了,侯產兒真的沒有殺他!”李廣望著這個漢軍兵士回來,仍是有些驚疑。

“侯產兒勇悍之人,自恃武藝高強,若是與他逞強,那麼,他必殺人。如此這般,他反而不殺了。”張辟彊笑著道出原委。

“大帥,接下來怎麼辦?”公孫賀笑得鼻子眼睛作了一家人。

“拖唄!”周陽跪坐矮幾上,端著茶盅,慢慢的品著茶,非常悠閒。

“大帥,晚上你又有何說辭?”衛青捧著茶盅,很是好笑。

“晚上正是飲宴之時,不宜作戰,明日再戰吧!”周陽雲淡風輕的道,仰起頭,望著天上的浮雲:“多好的天氣!多美的草原!如此景致,享受啊!”

“哈哈!”李廣他們發出一陣轟笑。

李廣撫著額頭,笑不可抑:“我打了一輩子的仗,每一仗皆是真刀真槍,熱血橫流,就不知道仗還可以這樣打。你們說,我們這裡欣賞美景,匈奴卻那裡幹耗著,侯產兒會不會氣瘋?”

“那是一定的!”秦無悔笑著接過話頭。

“烏特拉!”

就眾人說笑之際,一隊匈奴如『潮』水般沖了過去,侯產兒氣憤之下,下令攻營。當然,他還保持著理智,沒有全軍一擁而上,只是派出一隊人。

“侯產兒快瘋了,再氣氣他,說不準他會把全軍壓上來。”李廣他們指點著沖過來的匈奴,大笑不已:“這氣人法,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說得一點沒錯,眾人大笑著附和。

匈奴沖上來,漢軍並沒有出營,而是一陣『亂』箭『射』過去,匈奴死傷不少。匈奴數番攻擊,都給漢軍擊退。

直到天黑,漢軍沒有出戰,侯產兒預料中的大戰並沒有發生,他萬分不甘心,只得下令回營。

回到營地的侯產兒,用他所知的卑污言詞,把周陽狠狠罵了一通。

與匈奴營地的氣憤樣兒正好相反,漢軍卻是歡聲雷動。不得不說,周陽的做法很是解氣,讓漢軍歡喜,要他們不歡呼都不行。

次日,侯產兒仍是早早率軍邀戰,派人辱駡,漢軍仍是不出戰。只不過,這天沒有人給侯產兒傳話,沒有送他酒肉。

第三天,漢軍有了的動向,那就是應戰。當然不是出營與匈奴大戰,而是營地裡罵匈奴。罵匈奴是蠻夷,說起數年前匈奴戰敗的醜事。

數年前那場大戰,一直是匈奴心中的痛,給漢軍揭了瘡疤,人人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漢軍撕成碎片。可是,漢軍不出營,他們徒歎奈何。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過後,匈奴麻木了,連罵都沒勁頭了。

當天晚上,周陽召集眾將道:“明日決戰!”

“大帥,真是好計謀呀!”衛青他們讚不絕口:“大帥這一計,不僅挫了匈奴的銳氣不說,還使得侯產兒氣憤難已。明日開戰,侯產兒一定會瘋狂的命令匈奴沖上來送死。”

“我之所以要如此做,就是要激怒侯產兒,讓他氣憤,要他驅使匈奴送死。”

周陽微微點頭,道出用意:“若是一開始就大戰的話,匈奴雖是銳氣正盛,殺心高熾,我們也是不懼,打敗匈奴不是問題。可是,那時節,侯產兒不怒,會依據戰局調兵,要是沒有取勝的希望,他就會撤退。我們是四條腿,匈奴也是四條腿,四條腿追四條腿,難以追上,那日的大戰就是明證。”

前些日那一戰,漢軍用一萬騎兵打敗三萬匈奴,匈奴死傷慘重。可是,漢軍追擊途中,戰果卻不大。都是騎馬的,要想追上匈奴就太難了。

“再說了,匈奴有近乎我們兩倍的兵力,一旦戰局不利,開始撤退的話,我們要追也是很難。”周陽指節重重叩短案上:“我費這般手腳,就是想大戰之際,多殺傷一些匈奴,便於追擊戰。”

大戰之際,匈奴死得越多,漢軍追擊起來就輕鬆多了。追擊時,多出一萬匈奴,與少一萬匈奴,結果大不相同。

此計若是能讓匈奴多死上三五萬,這對追擊來說,有莫大的好處。

漢軍雖然戰力驚人,畢竟只有十萬,兵力不占優,要想把匈奴圍住,幾乎是不可能的。大勝之後,必然是追擊戰。

當年的長城大戰之時,漢軍的追擊有多艱苦,周陽他們是記憶猶。那一戰,若不是有長城阻擋,若不是李廣佔領了大半長城,使得匈奴由四條腿變成兩條腿,而漢軍由兩條腿變成四條腿的話,追擊的戰果不可能那麼大。

這裡可是無遮無攔的草原,匈奴一旦打敗了,要逃跑還不容易?

次日天明之後,阿胡兒吃飽喝足,前來見侯產兒:“左谷蠡王,今日出戰嗎?”

那能叫出戰嗎?那叫煎熬!

一連六天,侯產兒率領全軍壓上去,漢軍就是不出戰,今天去了也是白去,侯產兒微一思道:“派些人去挑戰便是……”

“咚咚!”侯產兒的話剛出口,只聽漢軍的戰鼓聲響起,驚天動地。

“太好了!”侯產兒歡呼一聲,天天盼,日日盼,漢軍終於有大動靜了。

“左谷蠡王,我們何不效仿漢軍,堅守不出。”阿胡兒馬上出主意。

“小王子,你真是太能想了。”侯產兒搖頭,提醒道:“漢軍有弩陣,我們就算要堅守,能守得住嗎?再說了,給漢軍攻進營來,大匈奴的勇士們怎麼殺敵?”

漢軍弩陣有多厲害,阿胡兒他們是知曉的,匈奴的營地雖然堅固,卻是守不住。漢軍只需要擺開弩陣,對著匈奴的寨柵幾個齊『射』,就會攻破。

一旦匈奴的營地給攻破,漢軍就會趁勢攻入營地裡。漢軍有步兵,營地裡打仗,很是靈活,不會受到影響。

而匈奴全是騎兵,營地裡打仗,無法衝鋒,無法排成陣勢,威力大打折扣。與其如此,還不如出營與漢軍大戰一場。

“左谷蠡王說得對!”阿胡兒也是個聰明人,侯產兒一提醒,就明白過來了。

“開戰之時,你率軍牽制漢軍,我親自攻擊漢軍的後背!”侯產兒信心十足,右手一揮,喝道:“出營,開戰!”

一聲令下,匈奴開出營地,準備與漢軍大戰一場。

正如侯產兒所料,漢軍全部開了出來,這正是他想要的,不由得大喜。

可是,轉瞬間,他的笑容就凝固了,因為漢軍的陣勢與他的設想相差得太遠,漢軍竟然擺了一個違背兵法的陣勢,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匿名
狀態︰ 離線
335
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2:05:15
第十九章 驚天血戰(三)

以侯產兒的預料,周陽會把弩陣放到正面,左右兩翼用騎兵護住。一切如他所料,漢軍的陣勢正是如此安排,正面除了弩陣以外,還有陌刀手。

陌刀手端著明晃晃的陌刀,列成陣勢,陌刀拄地上。陌刀雖然沒有發威,可是,陽光下,發出奪目的光華,讓人心悸。

侯產兒瞳孔不由得一縮,大是驚異。他的眼光不錯,一瞧便知,如此沉重的陌刀重重劈下,那會是什麼結果?即使匈奴再勇悍,也是禁受不住,心中不住打鼓:“大匈奴的勇士能攻破嗎?”

轉念一想,這不是問題。他本來就沒有打算從正面強攻,因為漢軍的弩陣正面,他得避開,只需要派些兵力牽制住就行了。

侯產兒決心從後背對漢軍發起猛攻,一旦突入漢軍陣中,既破了弩陣,順帶還破了陌刀陣,這是一舉兩得之事,他當然不用擔心。

虎目圓睜,把漢軍的陣勢一看完,鬱悶得差點從馬背上一頭栽下來,不為別的,是因為他的想法不可能實現,漢軍沒有後背,他無法從後背攻擊漢軍。

一支軍隊,列成陣勢後,必然會有正面、兩翼和後背的區別。其中,後背是弱的。除非列成圓陣,要是列成圓陣的話,又得處處受攻,匈奴進攻起來,加方便。

漢軍並沒有列圓陣,列的是方陣,只要是方陣就有後背。漢軍並非沒有後背,而是漢軍緊挨著漢軍的寨柵列陣,守護漢軍後背的輕步兵離漢軍的營地壕溝不過三兩丈距離。

也就是說,漢軍的後背,就是漢軍的營地,侯產兒若要攻擊漢軍的後背,就得攻破漢軍的營地,那是不可能的,周陽不可能給他機會。即使侯產兒強攻漢軍營地,那得付出高昂的代價,還不一定能成功。

侯產兒滿打滿算,從漢軍弱的後背發起強攻,到頭來,卻發現根本就行不通,他能不鬱悶嗎?

軍佇列陣,一定要列進退自如的地方,漢軍如此列陣,違背了兵法。一旦戰事不利,漢軍很容易遭到匈奴的包圍,陷入走投無路的境地,會死傷慘重。

當年的長城大戰,匈奴不是給漢軍圍匈奴的營地邊上麼?那一戰的結果,天下皆知,匈奴因此而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周陽如此列陣,那是因為周陽算准侯產兒會攻擊漢軍的後背。這並難料算,只需要換到侯產兒的角度去思考便成。漢軍的弩陣,是不可撼動的,冷兵器時代,要想攻破弩陣,根本就不可能,侯產兒肯定不會從正面強攻漢軍弩陣。

正面不能進攻,那麼,侯產兒就只能從兩翼和後背來進攻了。兩翼有漢軍的騎兵守護,漢軍騎兵的戰力有多強悍,侯產兒肯定不會忘記,他也不會強攻。

那麼,只有後背適後進攻。周陽完全可以抽調騎兵,甚至一部分強弩來防守後背。可是,那樣做的後果,就是減弱了弩陣和騎兵的威力。漢軍要防守的地方越多,兵力也就越分散,殺傷力會減弱。

與其如此,還不如利用營地來掩護漢軍的後背,把兵力可能集中,給匈奴以大殺傷。

當然,這樣做的話,漢軍要冒極大的風險,那就是會給匈奴包圍。對於這點,周陽倒不擔心。若是漢軍不如此列陣,而是列空曠之地的話,侯產兒擁有兵力優勢,還是可以包圍漢軍,那樣的話,漢軍是四面受敵。如今這般列陣,是三面受敵,漢軍的壓力反而減少。

至於會不會給匈奴圍殲的問題,周陽根本就不擔心。因為漢軍手裡有無法破解的弩陣,實是打不過了,完全可以用弩陣殺開一條血路,回到營地裡。

這僅僅是壞壞的情況。依漢軍如今的戰力,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算來算去,就這種列陣之法對漢軍是有利。當日,周陽把想法一說,不僅李廣他們驚異,就是張辟彊也是驚訝得下巴差點砸腫了腳面。如此列陣,戰爭史上並非沒有,而是很少很少,少得可以忽略。

細細一想,周陽這辦法著實妙。妙就妙,漢軍的兵力可以加集中,可以予匈奴大的殺傷。同時,侯產兒沒法攻擊漢軍的後背,只有從兩翼與正面進攻,匈奴形密集,利於漢軍弩陣『射』殺,相信匈奴的傷亡會奇高。

想明其中關節,張辟彊他們大是贊同。

“這這這……”侯產兒喉頭咕咕作響,打量著漢軍的陣勢,有一種狗咬烏龜,無處下口的困『惑』。

周陽是神嗎?他怎麼就猜到我的心思,知道我要從後背猛攻呢?

仔細一想,這也不難,漢軍如此列陣,才有大的好處。漢軍有弩陣,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實是不利,完全可以用弩陣殺開一條血路,回到營地。

再不濟,直接砍開寨柵,回到營地便是。至於壕溝中的障礙之物,根本就攔不住漢軍,不必用兵士的屍體來填,完全可以用戰馬來填。用戰馬填平壕溝,過去砍開營柵,漢軍可以安然退入營中。

當然,這還要侯產兒能打得漢軍不得不如此做,可是,匈奴有這實力嗎?

“左谷蠡王,打嗎?”阿胡兒策馬來到身旁,驚疑不定的問道。

戰場上,變化總是比計畫快,這就是明證。侯產兒把一切都計畫好了,到頭來,卻發現行不通,他大是憋屈,狠狠的撓了撓額頭,沉聲道:“能不打嗎?”

“左谷蠡王,我們可以退回營地堅守。要是擔心漢軍攻營的話,不如馬上撤退。”阿胡兒精明的一面表現出來了:“大漠上縱橫馳騁,正是大匈奴所長,漢軍一定不能持久,我們先把漢軍拖累拖疲,再來大戰一場便是。”

不得不說,阿胡兒此計極是高明。匈奴生長大漠上,大漠上馳騁,匈奴閉著眼睛也能做到。若是匈奴不與漢軍硬碰,而是發揮其優勢纏鬥的話,漢軍還真沒辦法。

漢軍收了東胡,剿滅烏桓,得了不計其數的牛羊,後勤不是問題。問題是,這時一長,對漢軍不利,天知道景帝什麼時間駕崩。再說了,大漠上時間一長,漢軍不一定能適應,水土不服,疫病四起,都會削弱漢軍。

“這個……”侯產兒當然明白此計的好處,不由得沉思起來:“大匈奴挾憤而來,誓欲報仇雪恨,若是不戰而退,大單于會如何想?大匈奴的勇士會如何想?”

這顧慮並非多餘,這些年來,匈奴無時無刻不想著報仇雪恨,把漢軍誘入東胡腹地,正是報仇的良機,若是侯產兒不戰而退,這事說出去,他會給口水淹死。

即使軍臣單于信任他,不會治他的罪,可是,他自己心裡就好過嗎?

雖然說阿胡兒的意思是與漢軍纏頭,不正面硬碰,那也得打打才能撤了,幾經思慮,侯產兒下定決心道:“先打一仗再說。要是情形不利,我們立即北撤,與周陽捉『迷』藏。”

“既然左谷蠡王決定了,那就先打打看。”阿胡兒也明白,侯產兒說得有理。這一仗,上自單于,下至尋常牧民,無不是看著,不戰而退,必然是流言四起,罵聲一片。

“你率軍正面進攻,牽制漢軍。我率軍猛攻漢軍左翼。”侯產兒依然決定,不硬撼漢軍弩陣,這是明智的決定。

“大匈奴的勇士們:可惡的漢人殺戮大匈奴的勇士,燒毀大匈奴的草原,擄奪大匈奴的牛羊駿馬,這是奇恥大辱,數十年所未有!”侯產兒騎烈陽駒上,揮著彎刀,大聲訓話:“大匈奴的勇士們,用你的弓箭,用你的彎刀,殺死可惡的漢人!讓漢人變成溫順的綿羊!”

這番話並不長,卻是激得匈奴熱血如沸,眼裡全是恨意。

數十年來,匈奴壓著漢朝打,打得漢朝無還手之力。自從數年前一戰,這一切都改變了,匈奴竟然給打得沒了脾『性』,談漢朝而『色』變。

匈奴無時無刻不懷念他們過去的輝煌,無時無刻不想著,再次讓漢人變成溫順的綿羊。那樣的話,他們有了取之不,用之不竭的財富,漢人的茶葉、絲綢、瓷器,要多少有多少,漢朝又會成為他們的倉庫,任由匈奴予取予求。

“烏特拉!”

匈奴揮著彎刀,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吼聲。

“烏特拉!”侯產兒手中的彎刀高高舉起,大聲怒吼。

“烏特拉!”

“烏特拉!”

一聲接一聲的萬歲聲,響徹天際,匈奴的血『液』沸騰,激情燃燒,聲音越來越響亮。

侯產兒手中的彎刀,猛然對著漢軍一揮,好似一道閃光掠過長空,耀眼奪目!

“隆隆!”

匈奴揮著彎刀,鋪天蓋地的沖了過來。

匈奴排著整齊的戰鬥隊形,前後相連,就象湧動的浪『潮』,一波接一波,一眼望去,只見洶湧澎湃,聲勢驚天。

閃亮的彎刀,日光下閃閃發光,這一刻,匈奴就象嗜血的野獸,對著漢軍,狠狠撲來。

侯產兒率領匈奴,直朝漢軍左側撲去。正面是牽制漢軍的,兩翼才是重點,他所的左翼,是重中之重。

“烏特拉!”

匈奴的吼聲,好似驚濤駭浪,震得大地都顫抖,急風驟雨般沖來。

與匈奴驚天的聲威正好相反,漢軍沒有吼戰號,只是靜靜的站著,仿佛殺氣沖天的匈奴不存似的。

雲車上的周陽,手握令旗,打量著沖來的匈奴,眉頭一軒,大是震憾。當然,周陽震憾的並不是匈奴的殺氣,而是如此波瀾壯闊的戰爭場面。

數萬匈奴馳騁,戰號沖天,戰馬嘶鳴,煙塵蔽天,那是何等的波瀾壯闊,那是何等的震憾人心。

周陽手中的令旗重重揮下,漢軍的弩陣開始發威了。

“咻咻!”強勁的弩機聲響成一片,震得人耳鼓隱隱作疼,不計其數的弩矢出現空中,好象萬千條毒蛇,對著匈奴撲去。

“啊啊!”

凡是給弩矢覆蓋的地方,匈奴必是為之一空,空中飛舞,慘叫不斷。

雖然沒有了秦弩,弩陣的『射』程由一公里遠,縮短到一裡左右。可是,弩陣的弩矢形密集,弩矢天空飛掠,密密麻麻,連陽光都透不過,匈奴要想不死傷慘重都不行。

匈奴這口怨氣憋了好幾年,雖然死傷慘重,仍是鼓起餘通,朝前衝殺。只是,他們每前進一步,都要經受弩矢的洗禮,付出高昂的代價。

縱是如此,匈奴仍是衝鋒,怒吼。這與數年前大不相同,若是以前,遭到如此沉重的打擊,匈奴早就撥馬便逃了。

匈奴不逃,正合周陽的意,周陽怕的就是匈奴逃走,指揮漢軍情的屠殺。

正面沖來的匈奴,一路沖下來,等到沖到陌刀陣前,早已是廖若晨星,所剩無幾了。結果是可想而知,他們給陌刀劈成了碎片。

反正正面是牽制,只要弩陣不對付兩翼的匈奴,便算達到目的。阿胡兒倒也不心疼,驅使匈奴前赴後續的沖了上去。

侯產兒率軍正沖間,不計其數的弩矢出現空中,對著他率領的匈奴『射』來。

望著好象毒蛇一般掠來的弩矢,侯產兒不由得瞳孔一縮,周陽左翼佈置了弩陣?

他猜對了,周陽把弩陣一分為三,正面、左右兩翼都部署了。這就是周陽依靠寨柵列陣的好處,要不然,弩陣就要一分為四,那樣一來,弩矢就不會如這般密集。

為了給匈奴以大殺傷,左右兩翼部署弩陣那是必然的,卻不能派陌刀,因為那會阻擋漢軍騎兵的衝殺。

一轉念間,侯產兒也想明白了,就是他統領漢軍,也會兩翼部署弩陣。有就有吧,沒什麼了不起的,侯產兒絲毫不懼,指揮匈奴沖了上去。

弩矢鋪天蓋地的『射』來,匈奴死傷無數,可是,侯產兒的率領下,仍是衝鋒。經過弩矢的打擊後,匈奴沖近了不少。

就這時,空中的弩矢形密集了,因為守護左翼的漢軍騎兵發威了,用手弩『射』殺。

手弩配合強弩,空中的弩矢就密集多了,密密麻麻的,就是蒼蠅都別想活命。如此密集的弩矢『射』殺下,匈奴的代價出奇的高,好象堆好的稻草給人推倒一般,齊刷刷的倒地上,地上多出一地的屍體。

匈奴臨死前的慘叫,戰馬的悲鳴聲,還有匈奴的萬歲聲,響成一片。

饒是如此,倖存的匈奴仍是衝鋒。等他們沖到弓箭範圍時,彎弓搭箭,對著漢軍『射』去。匈奴雖然數年前吃了大敗仗,其箭術卻是一點也沒變弱,仍是那般嫺熟,箭矢如雨,對著漢軍當頭罩下。

遺憾的是,他們的箭矢『射』漢軍身上,不過是一篷火星,根本就傷不了漢軍,而漢軍的弩矢卻能要他們的命。

“漢軍威武!”

到如今,侯產兒率領的匈奴,已經傷亡過半了,隊形『亂』了,正是擊潰的絕佳良機。防守左翼的衛青,哪會錯過這等良機,手中的環首刀一揮,大吼一聲殺,漢軍吼著戰號,好象餓狼一般對著匈奴沖去。

漢軍一邊衝鋒,一邊彎弓放箭。等到沖到近前,漢軍收了弓箭,抄起長矛,端著手中,對著匈奴義無反顧的沖了上去。

匈奴端著木棒沖來,眼裡閃著嗜血的光芒。

前些日兩軍對沖的那一幕又出現了,兩軍就象飛速移動的兩座大山,快速接近,轟然相撞,綻放出無數的血花,一地的屍體,悲鳴的戰馬。

今天這一撞,與前些日那一撞又有所不同。當時,兩軍紛紛墜馬,而眼下,墜馬的多是匈奴,漢軍很少有墜馬的。

之所以出現這種變化,那是因為前些日那一戰,漢軍兵力不占優,匈奴優勢兵力的衝擊下,想不墜馬都不行。而眼下,卻是漢軍占優,匈奴經過遠程『射』殺後,死傷過半,列不成陣勢,面對強悍的漢軍,木棒自然是敵不過長矛了。

“砰砰!”

沉重的撞擊聲此起彼伏,被捅的匈奴紛紛墜馬,只轉瞬間,地上就多出了一地的屍體,身上『插』著長矛,長矛還不住顫動,仿佛是毒蛇擺動的尾巴,發出歡快的資訊:多鮮活的血『液』!

生機未絕的匈奴扭曲掙扎,受傷的匈奴翻滾慘叫,戰馬的悲鳴,沖天的戰號,匯成一首雄壯的戰地之歌!

經過弩陣的『射』殺後,匈奴已經陣形散『亂』,難以成陣,再給漢軍騎兵一通猛衝,是『亂』上加『亂』,『亂』得一塌糊塗。就這時,漢軍騎兵抽出環首刀,開始砍殺起來。

匈奴揮著彎刀相迎,侯產兒的驅使下,不敢怯戰。可是,匈奴的刀法再好,遇到防護力驚人的漢軍,他們的努力是徒勞的,不過片刻功夫,就是死傷無數。

漢軍環首刀的打擊下,匈奴不得不潰退了。侯產兒揮著狼牙棒,陣中賓士來去,大吼大叫,要匈奴拼命,可是,兵敗如山倒,他哪裡約束得住。

望著象『潮』水一般沖來的漢軍騎兵,要是再不走,侯產兒就會陷入漢軍的重圍中,侯產兒不得不打馬而逃。

衛青指揮騎兵從後追殺,直到殺得匈奴七零八落,這才收兵回去,繼續防護漢軍的左翼。

守此處,可以憑藉弩陣給匈奴以重大殺傷,比起追出去硬撼有利得多。

就侯產兒潰退時,進攻漢軍右翼的匈奴也潰敗了。

至此,匈奴的第一輪攻勢,全部瓦解。

第一波攻勢瓦解之後,匈奴略事歇息,侯產兒的指揮,對著漢軍又發起了進攻,結果是一般無二,仍是以潰退收場。
匿名
狀態︰ 離線
336
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2:05:39
第十九章 驚天血戰(四)

侯產兒勇悍過人,雖然他這是迫於壓力,不得不打的一戰,他仍是打得勇悍異常,騎著烈陽駒,握著狼牙棒,陣中馳突,命令匈奴衝殺。

他的作為激勵了匈奴,雖然戰事進展不大,匈奴是打得異常頑強,比起運用血誓一定也不遜『色』。

可是,漢軍守得跟鐵桶似的,匈奴的英勇變得蒼白無力,不過是送死。

幾番進攻未果,匈奴的氣勢已挫,銳氣不再,衝殺起來沒有那麼有力了,節奏也變慢了,由略事歇息就發起進攻,變成歇息老長時間這才進攻。即使進攻,也不如先前那般犀利。

雲車上的周陽看眼裡,眉頭一挑,冷笑一聲道:“匈奴的三板斧用光了,該我們進攻了!”手中令旗重重揮下。

“咚咚!”驚天的戰鼓聲響起,震得大地都顫抖。

這是進攻的命令,打了半天,漢軍全是防守,沒有進攻,將士們無不是盼著進攻的命令,鼓聲一響,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吼:“漢軍威武!”

沖天的戰號聲中,十萬漢軍組成的龐大軍陣,好象泰山一般,對著匈奴壓了上去。

十萬漢軍,人如龍,馬如虎,氣貫長虹,以排山倒海之勢,一往無前,就算擋他們面前的是泰山,也要給漢軍劈開!

侯產兒騎烈陽駒上,打量著海『潮』一般湧來的漢軍,眉頭一挑,冷冷的道:“漢軍善守,進攻又如何?”

漢軍善守,侯產兒一點也不意外,這是漢朝奉行了數十年的防禦戰略的必然結果。數十年來,匈奴一直壓著漢朝打,卻是沒有攻下漢朝的城池,就於漢軍善守。為了堅固的防守,漢軍不惜犧牲進攻,依託城池,不過長城,裝備戰車,而不是打造騎兵。

數十年來,漢軍防守的經典戰例不少,卻沒有進攻的得意之作。即使是長城大戰,漢軍雖是取得大勝,主要還是建立防守基礎上的,而不是進攻。

那一戰,主要是匈奴進攻,軍臣單于試圖通過『潮』水般的攻勢,把漢軍擊垮。而漢軍,主要防守,即使後關頭的進攻,那也是匈奴的肉乾給焚燒的基礎上。

眼下的漢軍,是對堂堂之陣的匈奴發起進攻,是硬碰硬,這數十年的漢匈戰爭中,還沒有過。漢軍的攻擊力如何,侯產兒還真是期待。

不僅侯產兒期待,阿胡兒這些匈奴將領,無不是期盼,欲一窺究竟,有人不屑的譏嘲。

“漢人膽小如鼠,他們也敢進攻?”

“漢人的進攻,沒見過!”

“用漢人的話來說,這是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就他們的期盼中,漢軍已經壓了上來。首先發威的依然是弩陣,鋪天蓋地的弩矢,把匈奴給覆蓋了,匈奴死傷無數。

匈奴全是騎兵,不能象漢軍那樣,等著敵人來進攻,必須得衝鋒,不然沒有多大威力。侯產兒當機立斷,手中彎刀一揮,匈奴『潮』水般湧了出去,從四面八方,把漢軍給包圍了。

漢軍的後背終於『露』了出來,侯產兒大是興奮,親自率領一支匈奴對著漢軍的後背沖去。

可是,衛青指揮漢軍騎兵沖了過來,把他給攔住了,他根本就沒有攻擊漢軍後背的機會。

弩陣一發威,那是無解的,管匈奴衝殺異常勇猛,也是不敢攖其鋒芒。弩矢過處,必是遺屍無數,一片狼籍。

弩陣負責縱深打擊,凡弩陣『射』擊範圍內的匈奴,必是死傷無數,隊形混『亂』。

這些匈奴好不容易捱過了弩矢,迎接他們的卻是亮閃閃的陌刀。

不計其數的陽刀高舉著,就象一刀閃亮的刀牆,明晃晃的,對著匈奴無情的碾壓過去。

這是匈奴第一次面對陌刀,對陌刀的威力究竟如何,匈奴沒有見識過,並不知曉。不少匈奴還譏嘲:“漢人真是笨,用如此沉重的刀!”

“這麼重,有屁的用!”

“運用不靈活,能劈中嗎?”

不能怪匈奴,實是陌刀與匈奴的認知相悖。匈奴追求的是輕便靈活,皮甲、弓箭、彎刀,這些加起來也沒有多重,從而保證了匈奴沒有過重的負荷,來去如風,快捷異常,今日東,明日西,讓人無從捉『摸』。

而陌刀如此沉重,匈奴根本就沒有想到過,就是做夢也不會夢到,如此東西用戰場上,對匈奴來說,那是奇聞怪談。

他們的疑『惑』,馬上就有了答覆,只見陌刀高高舉起,重重劈下,血花閃現,肢體橫飛,不論是人,還是馬,凡給陌刀辟中,無不是為變成一截截,一段段。

匈奴殺過的人不少,那僅僅是砍下頭顱,砍掉敵人的肢體罷了,眼下的情景,遠遠超乎了他們的想像,地上散落的不是屍體,是碎肉,是殘破不堪的內臟,跟惡魔肆虐沒什麼差別。

匈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眼珠子都差點掉地上了。

“噝!”

侯產兒精明人一個,於陌刀的威力早有預估,可是,這威力遠遠超過了他的估計,吃驚得張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不住抽涼氣。

“刷!”

一片耀眼的光華閃過,明亮的陌刀高高舉起。

匈奴看眼裡,仿佛看見惡魔的獠牙,無不是心驚膽跳,驚呼聲響成一片:“大刀來了!”

陌刀根本就沒有劈下,可是,匈奴看眼裡,仿佛陌刀對著自己劈下似的,心驚肉跳。

一片光華掠過,陌刀重重劈下,又多出了一地的碎肉,狼籍不堪。

“啊!快逃!”那一劈,匈奴感覺那是劈自己的心坎上,劈碎了匈奴的信心,劈散了匈奴的銳氣,劈得匈奴沒有了士氣!

漢軍的弩陣已經夠可怕了,陌刀加可怕。弩陣再厲害,殺了人還有個人樣,陌刀過後,連個人樣都不存,誰能不驚?誰能不懼?

“烏特拉!”

侯產兒也是給陌刀劈得心驚肉跳,可是,他不願認輸,揮著彎刀,大吼著萬歲,驅使匈奴衝殺。

匈奴有心衝殺,卻是鼓不起那勇氣,實是漢軍的進攻太犀利了,如入無人之境,十幾萬匈奴,就跟空氣一般,給漢軍無視。

弩矢過處,成堆成堆的屍體,陌刀過處,碎肉遍地,再有勇猛的漢朝騎兵縱橫馳騁,匈奴的信心很快就給擊垮了,哪敢還能抵擋,唯有逃跑的份。

漢軍只一輪進攻,就打得匈奴潰退,這讓將士們士氣高昂,無不是吼著戰號,奮勇衝殺。

潰退的匈奴,就象退『潮』的『潮』水,紛紛朝著營地湧去。而漢軍以雷霆萬鈞之勢壓了上去,跑得稍慢,就成了漢軍刀下亡魂。

仗打到這份上,匈奴已無再戰之力,再打下去,不過是徒增傷亡罷了,侯產兒當機立斷,命令匈奴往營地裡撤,雖然他很不甘心。

侯產兒有與漢軍草原上纏鬥的打算,但不是現。如今,匈奴只有撤回營地裡,要是現就撤退,漢軍緊追而來,那就不是撤退,是潰敗了。

得先撤回營地,等穩定之後再撤,一旦與漢軍拉開距離,就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匈奴大漠上是如魚得水,要拖多久就拖多久,完全可以把漢軍拖死大漠上。

侯產兒騎著烈陽駒,四處馳騁,指揮匈奴撤退。他的命令下,匈奴將領站營門口約束匈奴,倒也秩序井然,沒有出現大的踩踏,死傷很少。

漢軍追得很緊,可是,匈奴實是太多,殺不勝殺,一時間,又能殺多少?再者,還有匈奴掩護撤退,等漢軍沖到匈奴營地時,匈奴基本上都撤到營裡了。

要不是匈奴有不錯的號令的話,他們一定會『亂』成一鍋粥,漢軍的追擊下,會死傷無數。當然,這也是侯產兒處置得當才有的結果。

“漢軍威武!”

“漢軍威武!”

漢軍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這是一個勝仗,管匈奴退得及時,也是丟下了三四萬具屍體。

這才打了多半天,漢軍就取得如此戰果,實足驚人了。長城大戰時,漢軍打了一天,也才如此戰績。別說,那時的漢軍是防守,而眼下的漢軍是進攻,漢軍以犀利的進攻,打得匈奴潰退,這是漢朝歷史上的第一次,意義非凡!

“太好了!太好了!”李廣激動異常。他與匈奴打了一輩子,大大小小的戰役,沒有一百,也有數十,就沒有如眼下這般銳利的進攻。

漢軍的進攻,猶如排山倒海之勢,匈奴根本就抵擋不住,毫無還手之力,若不是匈奴退得及時,會給漢軍橫掃。

不僅李廣激動難已,公孫賀他們哪一個不是激動得熱淚盈眶?

有了這次進攻,漢軍才經受了全面的考驗,不論是進攻,還是防守,亦或硬碰硬,都達到了一個相當可怕的層次,以前強橫的匈奴,漢軍面前,不過是一隻脆弱的蛋,漢軍這塊石頭輕輕一碰就碎了。

“擺開駑陣,攻擊匈奴的營地!”激動中的李廣大手一揮,大聲下令。

匈奴剛剛戰敗,士氣正低落,漢軍戰勝,士氣高漲,此時進攻,沖入匈奴營地,必是有不錯的收穫。

漢軍得令,興奮異常,開始擺弩陣,準備大殺一場。

侯產兒營裡看著忙碌的漢軍,不由得心頭狂跳。他撤入營地,只是為了穩定軍隊,避免潰退。若是漢軍此時攻營,他無論如何是抵擋不住。營地裡廝殺,不便匈奴發揮,不能衝鋒,騎兵威力大減。

當然,漢軍的騎兵也不能營地衝殺。可是,漢軍除了騎兵,還有弩陣,還有可怕的陌刀,還有輕步兵,還有弓箭手。

而匈奴,除了騎兵還是騎兵,營地裡廝殺,那就縛手縛腳了,將會成為一場大災難。

轉念一想,漢軍攻破匈奴的營寨,還需要點時間。有這些時間,他完全可以率領匈奴撤走。漢軍一定會追擊,他會付出高昂的代價,可是,總比呆營地裡給漢軍全殲了強,強上很多。

撤出營地,潰敗不可避免,可是,還能保全十來萬軍隊,留營地裡,能保全多少,只有天知道。

就算漢軍的戰力再強悍,追擊十幾萬敗軍,要想把匈奴全殲,那是不可能的,侯產兒帶走十萬八萬殘軍不是問題。

明曉利害之後,侯產兒心神略定,正要下令撤退,就這時,漢軍中傳來一陣鳴金聲,這是漢軍收兵的號令。

“大帥這是怎麼了?這時候竟然撤軍!”李廣萬分不滿,仍是不得不下令撤退。

只要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此時進攻匈奴營地,對漢軍有莫大的好處,周陽竟然下令撤退,誰也不願意。好,將士們對周陽極是信服,只是埋怨一陣便罷了。

望著撤退的漢軍,侯產兒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地了。

“呼!”侯產兒呼出一口氣,輕鬆多了,臉上泛起笑容:“周陽呀周陽,你用兵也不過如此!你這一撤,卻給了我機會,我們大漠上好好玩玩!稍稍整頓,立即開撤!”

驀然間,一個念頭冒了上來,侯產兒一拍額頭,驚訝的道:“難道出事了?難道是漢皇駕崩了?很有可能!”

周陽名震天下的名將,不會不明白,這是千載難逢的良機,若無天大的大事,他是不會下令撤退的。能讓周陽撤退的事情並不多,大的可能,就是景帝駕崩。

按照漢朝的禮法,皇帝駕崩非同小可,喪訊所到之處,哪怕兩軍正對陣,漢軍也得撤。十有**是這事,侯產兒興奮不已:“我得等等,派人弄清楚了。若是漢皇駕崩,周陽此次必然全軍覆滅!”

皇帝駕崩,對軍心士氣的打擊非常大,漢軍不得不撤退,侯產兒從後追擊,打敗漢軍不是問題,侯產兒眼裡全是美妙的星星。

興奮的揮了揮拳頭,侯產兒這才暫抑喜悅,快步回到帳幕,召集眾將,商議軍情。

“漢軍怎麼撤了?”眾將一見面,便是議論紛紛。漢軍撤得實是太稀奇,由不得他們不奇怪。

“我料想,很可能是漢皇駕崩!”侯產兒喜滋滋的道出心中所想。

“漢皇駕崩?”

一眾將領眼睛瞪得老大,根本就不信這等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會給他們趕上。

“左谷蠡王,可探聽實了?”阿胡兒沉思著道:“周陽是名聞天下的名將,詭計多端,若無實情,便是他的詭計,不可不防。”

周陽的名聲太響亮了,一句話把一眾將領的喜悅之情打擊得沒了。

“這只是我的料想。你們想啊,若不是這事,還有什麼事能讓周陽撤軍呢?”侯產兒喜悅之情不減,沉思著道:“右大將說得也有道理,周陽詭計多端,不能不防。多派偵騎,打探漢軍的動向。若是漢皇駕崩,周陽必有異動,有可能,連夜撤軍。”

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阿胡兒他們齊聲贊同。

“左谷蠡王,萬一漢皇並未駕崩,這是周陽的詭計的話,我們該當如何應對?”阿胡兒精明的一面表現出來了:“要知道,漢軍的進攻犀利無匹,我們根本就抵擋不住。若是周陽先派騎兵把守住各處,再派軍攻營的話,我們就是『插』翅難逃,不得不慮呀!”

匈奴若是沒有營寨,漢軍進攻的話,完全可以逃走,那是無遮無攔,想怎麼逃就怎麼逃。可是,匈奴一有營寨,匈奴就不能隨便逃走了。

若是漢軍先把通道守住,再來攻營的話,匈奴還真是無處可逃,阿胡兒慮得很深遠。

“漢軍如今怎麼這麼強悍?”

“守起來跟鐵桶似的,攻起來銳利無比!”

“漢軍就是一塊鐵疙瘩,嚼不爛,砸不碎!”

一提起漢軍,一眾將領不住抽冷子,議論紛紛。

漢軍以善守出名,他們一點也不驚奇。可是,漢軍的進攻,銳利無匹,就象風捲殘雲一般,十幾萬匈奴硬是擋不住十萬漢軍,漢軍只一輪進攻就打得匈奴無還手之力,要不是撤得及時,此時的戰場上,必是屍橫遍野。

匈奴的進攻,對漢軍沒用,防守也沒用,一眾將領還真有狗咬烏龜,無可奈何的悲哀。

“這個,我們做好撤退的準備,到了天亮,沒有漢皇駕崩的消息,我們就撤退。”侯產兒思著道:“就一個晚上,周陽拿我們沒奈何。呵呵!”

呆一個晚上不是問題,眾將不由得放心的笑了。

“與漢軍不能硬碰,得用計!”侯產兒剖析道:“大匈奴善長的就是縱橫馳騁,我們撤走之後,就大漠上與周陽捉『迷』藏,把漢軍拖累拖疲,拖得他們騎不動馬了,掄不動刀了,再來決戰。”

“到那時,漢軍再厲害,還不是任由我們宰割?”

“漢軍的大刀那麼重,要不了多少時間,他們准掄不動。”

“哈哈!大漠上與大匈奴的勇士比縱橫馳騁,漢軍那是找死!”

“大匈奴的勇士,大漠上生,大漠上死,不用眼睛,用鼻子也能嗅出水草地。而漢軍,他們能找到水草地嗎?”

“大漠上,沒有水草城,他們還能活嗎?”

眾將心情很是不錯,你一言,我一語,道了匈奴的優勢。

說得一點也沒錯,大漠上與匈奴捉『迷』藏,漢軍真不善長,會給匈奴拖死。

今晚上周陽不會進攻,明天天一亮,匈奴撤走,與漢軍玩捉『迷』藏的遊戲,那是匈奴善長的,這前景太美妙了。

一眾將領越說越歡喜,聲調越來越高,侯產兒命人擺上烤羊,馬『奶』子,與眾將痛飲起來。

眾將心情不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不快活。
匿名
狀態︰ 離線
337
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2:06:15
第十九章 驚天血戰(五)

漢軍營地,周陽和張辟強站寨柵邊,舉目北眺。 兩人眉頭緊擰,只是靜靜的站著,並沒有說話,似是有什麼憂心事似的。

李廣、衛青、公孫賀、公孫建、秦衣、秦無悔、張通一眾將領匆匆趕來,肅立二人背後,一臉的焦慮之『色』,卻是沒人說話,他們不想打斷二人的思。

過了一陣,周陽和張辟強仍是木樁似的站著,一點反應也沒有,李廣、衛青他們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

“大帥,可是有變故?”李廣實是忍不住了,出聲相詢。

他說的變故是指景帝駕崩一事,只是他不能明說,用“變故”二字代替了。

景帝身體一直不好,若是現駕崩,他們一點不意外。可是,皇帝駕崩影響太大,李廣、衛青他們不得不焦慮不堪。

“侯產兒要逃!”周陽並沒有說話,而是張辟強代周陽回答。

“侯產兒要逃?”李廣他們不由得鬆口氣,這事雖然不願發生,比起景帝駕崩就輕多了。

“大帥,既然侯產兒要逃,你為何下令收兵呀?趁勢攻進營裡,那不好嗎?”李廣埋怨起來,聲調很高。

這話說到公孫賀他們心裡去了,無不是點頭贊同。

“那樣做的話,侯產兒逃得快,大帥這是為了『迷』『惑』侯產兒。”仍是張辟強說話。

漢軍若是趁勢攻營,匈奴抵擋不住,為了避免大的損失,侯產兒一定會率領匈奴逃走。漢軍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從後追去,問題是,那是十四五萬匈奴,漢軍才十萬人,能殺掉多少?

“侯產兒一逃的話,這一戰就成了擊潰戰,不是全殲,我要的是全殲!”周陽轉過身,眼中精光閃爍:“是以,我下令退兵,穩住他!”

“大帥,這有用嗎?”公孫賀很是擔心的問道。

“肯定有用!”張辟強點頭道:“良機當前,大帥下令退兵,侯產兒一定會胡思『亂』想,還以為大漢有變故,再不濟,他會停留一個晚上。”

景帝病重數年,周陽良機當前的情況下撤軍,誰都會猜測,是不是景帝駕崩了,要不然以周陽名滿天下的名將之才,怎會突然撤軍呢?接下來的事,就是派人打探消息,停留一天半天不是問題。

“侯產兒今晚上不逃,他就沒機會了!他看不到明天晚上的夕陽!”周陽沉聲道,手按刀柄上,殺氣騰騰:“李廣聽令!”

“末將!”李廣臉一肅,上前領命。

“你帶人,朝南去,要裝作有大事發生的樣兒。”周陽下令。

“呃!”李廣有些不願:“大帥有命,李廣自當遵從。可是,侯產兒要是跑了,我豈不是白跑一趟東胡?”

李廣此來,就是奔侯產兒來的,他往南去,萬一侯產兒撤走的話,他就不能『射』殺侯產兒了,他肯定不願。

“這事,你放心好了。”周陽他耳邊嘀咕一陣,李廣欣然領命:“大帥放心,末將一定辦好!一定辦好!”

欣喜難言的李廣,帶著人手,立即去了。

“你們命令弟兄們,準備一包土,不要太多,十斤就夠了。”周陽聲音有些冷峻:“還有,要弟兄們早點睡覺,違者,軍法從事!”

“諾!”衛青他們領命後,立即去辦。

“侯產兒啊,這是你逃走的後機會。可是,你不會逃,呵呵,沒機會了!”張辟強眼望北方,笑呵呵的。

侯產兒是匈奴第一猛將,軍臣單于的愛將,若是把他給擊殺,對匈奴的軍心士氣打擊非常大,比起打敗十萬匈奴精銳對匈奴士氣的打擊大!

匈奴營地,侯產兒的大帳,侯產兒與一眾將領正痛飲。

一眾人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油水四濺,好不痛快。

一個親衛快步進來,來到侯產兒身邊,輕聲低語幾語。

“真的?”侯產兒把手中的酒碗重重放下,眼中光芒四『射』,死盯著親衛。

“稟大人,是真的!是飛將軍領人朝南去,行『色』匆匆。這些漢軍,面有悲戚之『色』,似是有大事發生。”親衛大聲肯定一句。

“太好了!”侯產兒興奮的一握拳,欣喜難言:“一定是漢皇駕崩了!哈哈!天助我矣!”

周陽突然撤軍,侯產兒就懷疑景帝駕崩,再有李廣南去,還是一臉的悲戚之『色』,除了景帝駕崩,還有什麼事能讓漢軍如此反應呢?

原本懷疑的事情,終於可以肯定了,別提侯產兒有多高興了。

“哈哈!昆侖神護佑大匈奴了!”一眾將領極是歡喜,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左谷蠡王,要如何對付周陽?”阿胡兒一臉的喜『色』。以前,他還有些懷疑,到如今,他一點懷疑也沒有了。

“漢皇駕崩,漢軍必然南撤,李廣這是前哨,接下來,就是周陽的大軍從後跟去。”侯產兒虎目中精光閃爍:“周陽必然有防備,我們不能硬碰,墜著漢軍便是,一有機會,就給漢軍來個狠的。”

漢軍戰力驚人,守如鐵桶,攻如風捲殘雲,硬碰的話,匈奴根本就不是對手,只有找准機會下手。

“左谷蠡王所言極是!”阿胡兒大是贊同。

“漢軍如今這麼強,以前他們弱小,不敢與我們硬碰硬,如今是我們不能與漢軍硬碰硬!”有將領不滿的嘀咕起來。

數十年來,一直是匈奴壓著漢朝打,漢軍戰力不強,無法與匈奴硬碰,如今,一切顛倒過來了,一眾人感覺很怪異。

“你們聽著,結束飲宴,不得再飲酒,做好準備,好好收拾周陽!”侯產兒是一員良將,雖然欣喜難言,倒也沒有失去理智,下令禁酒了。要是以往,遇到這種事,匈奴一定是會喝個痛快,醉得一塌糊塗。

一眾將領極是不願,可是,侯產兒的嚴令下,不敢不遵,只得領命而去。

天交四鼓,周陽醒轉,匆匆起床,洗漱完成,用過一塊肉乾,一袋馬『奶』子,穿上盔甲,挎好環首刀,大步來到帥帳。

李廣、公孫賀、衛青、公孫建、秦衣、秦無悔、張通他們先後趕到,沖周陽見禮。

“衛青聽令!”周陽點將了。

“末將!”衛青上前一步聽令。

“命你率領兩萬騎兵,守住營門,堵住匈奴,不得有一個人逃走!”周陽大聲下令。

“諾!”衛青得令後,退了回去。

“公孫賀!”周陽再次點將。

“末將!”公孫賀大聲相應。

“命你率領一萬騎兵,營外截殺,不得使一人漏網!”

“諾!”

“其餘諸將,帶上人馬,隨我殺進匈奴大營!”周陽右手按刀柄上,眼中光芒四『射』。

“諾!”眾將轟然相應。

“大帥,侯產兒是我的,不能跟我搶!”李廣上前一步。

“飛將軍,戰場之上,變化極快,要是你不能殺掉侯產兒,我也不能保證別的將軍不出手。我只能說,不給你派任務,任由你去追殺!”周陽臉一肅。

“有大帥這句話,末將就放心了!”李廣于周陽的答覆很是滿意。

戰場之上,變化太快,誰也不敢保證李廣一定能殺掉侯產兒。要是他不能殺掉,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侯產兒逃掉吧?

“出發!”周陽手一揮,快步出了大帳。

一隊隊漢軍趁著夜『色』掩護,悄悄開出了營地,消失夜空中。

匈奴營地,侯產兒的帳幕中,侯產兒跪坐矮幾上,正對付羊肉,大口吃肉,大口喝著馬『奶』子,好不痛快。

按照侯產兒的想法,今天是收拾漢軍的好日子,他早早爬了起來,拜完日升之後,回到大帳中吃喝。準備吃飽喝足了,率領匈奴去打漢軍。

侯產兒的心情非常好,吃得很痛快,一邊吃喝,一邊問道:“漢軍有動靜了嗎?”

“稟大人,沒有!”親衛忙回答。

“周陽詭計多端,他即使要撤,也會留上幾手,漢軍營地沒有動靜,很可能就是他的詭計,得派人靠近。”侯產兒仍是不放心。

周陽這個名將,是打出來的,是用數十萬匈奴的『性』命磨煉出來的,侯產兒面對如此強勁的對手,哪敢稍有鬆懈。

“左谷蠡王,有些不對勁!”就這時,阿胡兒匆匆進來稟報。

“什麼不對?周陽逃了?”侯產兒眉頭一挑,目光如劍,緊盯著阿胡兒。

“左谷蠡王,從五鼓時分起,我們的偵騎就不見了,沒有一個人回來稟報,這太不尋常了。”阿胡兒的眉頭擰得很緊。

“怎不早說?”侯產兒對周陽極不放心,派出了不少偵騎,沒有人回報,那是給漢軍收拾了。漢軍收拾了匈奴的偵騎,只有一個結果,侯產兒一口道破:“漢軍撤了!快,傳令去追!要快!”

“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侯產兒的話音剛落,一個將領氣喘噓噓的沖了進來,遠遠就嚷得山響。

“何事驚慌?”侯產兒虎目中厲芒一閃,死盯著這個將領,很是不滿。

“大人,漢軍把我們包圍了!”這個將領心驚肉膽,臉上變『色』:“漢軍守住了各處營門,我們出不去了,成了關羊圈裡的羊!”

匈奴有寨柵,漢軍只需要把營門守住,等於把匈奴圍營地裡。

當然,匈奴可以不計代價,強行破開寨柵沖出去。可是,寨柵外面有壕溝,裡面『插』滿了尖刺之物,如此做的話,匈奴會付出高昂的代價。

不用說,漢軍會守住壕溝,匈奴破開寨柵,未必能成功逃走,和關圈裡的羊沒什麼區別。

這消息猶如驚雷一般,侯產兒的耳際炸響,他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地上。好他的膽『色』極豪,驚懼瞬間便不復存,臉『色』都快擰出水了:“我們上當了!上了周陽的大當!該連夜撤走!”

雖然他還沒有親眼看見漢軍圍營,可是,若無此事,這個將領是不會如此驚慌。這可是天大的事情,誰也不敢『亂』說的。

“蹬蹬!”侯產兒大步一邁,飛也似的沖出了大帳。

侯產兒趕到寨柵邊,朝外一望,不由得一陣暈眩。只見漢軍成群結隊的開來,把匈奴營地圍了個水泄不通。

漢軍的騎兵分成很多隊,把守各個營門口,匈奴要想沖出去的話,首先就得過漢軍騎兵這一關。以漢軍騎兵的戰力,匈奴會付出高昂的代價。

別說,漢軍還把弩陣分成很多部分,部署壕溝邊上。弩陣可以及遠,能給漢軍騎兵提供有力的支援,這就使得漢軍的殺傷力強。

遠處,一隊隊漢軍騎兵列成陣勢,那是增援騎兵,哪裡有需要,他們就會撲向哪裡。

騎兵營地裡衝殺,由於不能加速,還有營地裡不夠開闊,不能列陣,其威力大減。周陽把漢軍騎兵放營地外面,情況就不同了,那是一望無限的草原,任由他們馳騁。

侯產兒念頭轉動之際,就明白了周陽的部署,周陽把騎兵放營地外面,擔任阻攔任務。那麼,負責進攻匈奴營地的,必然是漢軍的步兵。

正如他所料,周陽是這麼部署的。只見一隊隊陌刀手,排成整齊的隊形,手握陌刀,輕步兵和弓箭手的掩護下,開了過來。

明晃晃的陌刀,朝陽下閃閃發光,好象一面面碩大的鏡子,奪人目睛。

以陌刀的威力,一旦進入營地,衝殺起來,匈奴哪裡抵擋得住。即使匈奴騎兵能列出陣勢,能衝鋒,也不是陌刀的對手。別說,營地裡到處都是帳幕,匈奴根本就無法列陣,沒法衝鋒,縛手縛腳,威力大減,只有給陌刀屠殺的份。

侯產兒膽量極豪之人,這輩子就沒怕過什麼,可是,處此情形,也是不得不懼,頭皮一陣發麻。猛然間,他想到一個辦法,大聲下令:“快,把帳幕拆了,準備應戰!”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辦法,營地占地極廣,只要把帳幕拆了,就有了列陣與衝鋒的地方,匈奴騎兵的威力就會發揮出來。

命令一傳下,匈奴開始拆帳幕。

不得不說,侯產兒這個辦法的確是個應急的好辦法,可是,急切間,匈奴能拆多少?再者,周陽會給他機會嗎?

“咻咻!”

侯產兒的話音剛落,漢軍的弩陣就發威了。弩矢掠空飛來,『射』匈奴的寨柵上。寨柵是用木頭做的,雖然堅固,是很好的依仗,可是,哪裡抵擋得住弩陣,只一輪『射』擊,寨柵就東搖西晃,隨時可能倒塌。

三兩輪弩矢過後,寨柵就轟然倒塌,一個個豁口出現匈奴的營地。

陌刀手輕步兵和弓箭手的掩護下,快速開來。來到壕溝邊,一人扔出一包物事,這是漢軍事先準備好的泥土。

壕溝很快就給填平了,壕溝裡的尖刺之物,再也不能阻擋漢軍了。

“漢軍威武!”

驚天動地的戰號沖天而起,陌刀手握著陌刀,越過壕溝,沖進了匈奴的營地。

寨柵是很好的依仗,漢軍的寨柵一立,匈奴就束手無策,拿漢軍的營盤沒辦法。漢軍手裡,寨柵堅固異常,匈奴這才向漢軍學,用起了寨柵。

可是,寨柵匈奴手裡,跟布帛似的,根本就擋不住漢軍,侯產兒看眼裡,不由得大是鬱悶:“同樣的寨柵,對漢人有用,對大匈奴怎麼就沒用?”

並非寨柵沒用,相反,還是不錯的依仗。可是,漢朝有著先進的文明,發達的科技,能製造出犀利的武器。而匈奴沒有先進的文明,發達的科技,匈奴造不出銳利的武器,寨柵再好,哪裡防得住漢軍。

此時此刻,不是探討這問題的時機,應該指揮匈奴應戰,化解眼下危機。

侯產兒飛步而去,親衛牽來烈陽駒,侯產兒飛身上馬,拔出彎刀,高舉頭上,大聲吼叫起來:“大匈奴的勇士們:殺光漢狗!殺光漢狗!”

周陽選擇的進攻時機非常好,選匈奴正進食的時候。此時的匈奴,正三五成群的坐火堆邊,大口爵著肉乾,大口喝著馬『奶』子,哪裡來得及應敵。

侯產兒是吼得山響,可是,回應者卻不多。不是匈奴不想回應,而是他們嘴裡塞滿食物,無法回應。

漢軍破營費時不多,只有靠近寨柵的匈奴知道漢軍已經攻入營地裡來了。離寨柵較遠的匈奴,根本就不知道,正圍著火堆,吃肉喝馬『奶』子,快活異常。

有人罵漢軍,罵漢軍兇狠如狼,比起天之驕子的大匈奴的勇士還要兇狠,讓他們吃足了苦頭。

以前,匈奴罵漢軍總是膽小怕事,或是溫順的綿羊,他們一點也不放心上。如今,其罵聲正好相反,匈奴成了綿羊,漢軍成了兇猛的狼,匈奴不僅罵,還很鬱悶。

陌刀沉重異常,一旦發揮起來,那是無解的,要想正面硬撼,唯有弩陣。陌刀手一進入匈奴營地,屠殺就開始了。

陌刀手排著整齊的戰鬥隊形,高高舉起陌刀,就象一堵刀牆,無堅不摧。不論擋前面的是人是馬,或是匈奴的帳幕,結果都是一樣,一刀下去,便成了零碎。

人馬是碎肉,帳幕是破爛不已,就沒有完好的。

帳幕可以阻擋匈奴,卻不能阻擋陌刀手,陌刀手如入無人之境,縱橫來去,肆意砍殺,匈奴唯有紛紛潰退的份。

“漢軍殺來了!”

“要命的大刀來了!”

“快逃啊!快逃啊!”

匈奴驚惶聲響成一片,四處開逃,『亂』成了一鍋粥。

任由侯產兒吼得山響,卻是約束不住。望著『亂』逃『亂』躥的匈奴,還有如狼似虎般兇猛的漢軍,侯產兒只覺天旋地轉,眼前發黑。
匿名
狀態︰ 離線
338
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2:11:10
第十九章 驚天血戰(六)

侯產兒,匈奴的第一猛將,軍臣單于的愛將,一生打的仗很多,不知多少次出生入死,九死一生,就沒有如眼下情形危急。

這可是漢軍包圍了,很可能全軍覆沒。若是以前,漢軍戰力不行,即使落入漢軍的包圍中,侯產兒也是不懼,完全可以憑藉匈奴強悍的戰力殺出去。可是,如今的漢軍,其戰力比起匈奴強得多,這是昨日一戰,三四萬匈奴的『性』命得出的結論,一旦給漢軍包圍,匈奴衝殺出去的可能『性』極小。

要是當時有買彩票這一說法的話,侯產兒肯定會說“如此情形下,匈奴衝殺出去的可能『性』比中彩票的幾率還要低”。

全軍覆沒,那是任何一個統帥的惡夢,任誰都難以接受。雖然這仗才開打,這結果幾乎註定了,對侯產兒來說,那是一種折磨,是難以忍受的熬煎。

他身為統帥,還不得不硬著頭皮,指揮匈奴應戰。

騎著烈陽駒,揮著彎刀,侯產兒大吼大叫:“大匈奴的勇士們,偉大的昆侖神會庇護我們!拿起你們的彎刀,『射』出你們的箭矢,殺死可惡的漢人!”

“烏特拉!”侯產兒揮著彎刀,大吼不已。

“烏特拉!”他的親衛跟著他吼叫,倒也聲勢不錯。

“烏特拉!”有匈奴兵士回應,飛身上馬,抄起弓箭,對著陌刀手進行徒勞的『射』殺。

陌刀手的防護能力驚人,匈奴的箭矢哪裡能湊效,不外是濺出一篷火星罷了,這是大戰中的一點樂趣罷了。

要不然,全由陌刀手進行屠殺表演,那也太無趣了。

箭矢對漢軍沒用,仍是有不少匈奴揮著彎刀沖了上去,迎接他們的是雪亮的陌刀,刀光掠過,他們就成了碎肉。

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掉,匈奴就象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倍受熬煎,給陌刀手象趕鴨子一般趕著,營地裡到處『亂』逃『亂』躥。

十萬漢軍,除去駐守營外的騎兵和弩陣,進入匈奴營地的陌刀、輕步兵和弓箭手,不過四萬多人,其中,陌刀手還不到三萬人。兵力對比,不過是匈奴的三分之一,可是,陌刀手卻是如入無人之境,匈奴不敢攖其鋒芒。

周陽的指揮下,陌刀手或數百人一隊,或上千人一隊,排著整齊的隊形,匈奴營地裡橫衝直撞,殺人盈野,血流漂櫓。

凡陌刀手所過之處,必是一地的碎肉,必是一地的破碎內臟,必然會出現一個又一個小小的血湖,那是來不及浸入土裡的鮮血彙聚而成。

陌刀手殺人,比得上絞肉機了,一刀下去,必然沒有活物,有的只是一段段、一截截的屍體,比起修羅屠場還要慘烈,慘烈得多。

哪裡匈奴多,陌刀手就往哪裡趕。一開始,匈奴還妄圖抵擋,可是,幾番徒勞的抵擋不過是增加傷亡罷了,匈奴不由得心膽俱裂,哪裡敢與陌刀對抗。

一見陌刀手開來,無不是發聲喊,作鳥獸散,恨不得爹娘多生兩條腿,好是長上翅膀。

匈奴給追殺得走投無路之下,只好鋌而走險,拔出彎刀,照著寨柵就劈了下去。他們是想劈開寨柵,好逃命。

適才親眼見識過了的,漢軍攻破匈奴的寨柵就跟撕裂布帛一般簡單,毫不費力。可是,等到匈奴用彎刀來劈砍時,方才知道,那是漢軍的專長,他們手中的彎刀砍寨柵上,卻是沒多大作用。

“當初,為何要把寨柵造得如此堅固呢?”匈奴很是鬱悶的想。當初造的時候,唯恐不堅牢,如今,是恨其太堅牢,時間不同,心境不同!

一有人行動,立時有匈奴仿效起來,不計其數的匈奴,用彎刀劈砍寨柵。匈奴的努力下,堅固的寨柵終於給劈開了。

“逃啊!”

寨柵一開,就是海闊天高,任由匈奴逃命。匈奴不由得大是歡喜,發出陣陣“烏特拉”的吼聲,朝外就沖。

可是,匈奴馬上就發現不對了,他們竟然忘了,寨柵外面還有壕溝。壕溝裡的尖刺之物,銳利異常,哪裡沖得過去。

前面的匈奴發現不對勁了,後面的匈奴哪裡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會管,你死總比我死強。前面的匈奴想停下來,後面的匈奴只管往前沖便是,把前面的匈奴給推著擠著,掉入了壕溝中。

“啊!啊!啊!”

驚天動地的慘叫聲此起彼伏,不少匈奴壕溝裡慘叫、掙扎。

可是,他們的慘叫聲很快就沒有了,給後面沖上來的匈奴踩踏而死,要叫也是叫不出來。

壕溝給填平了,匈奴滿以為可以逃走,然而,他們的想法錯了,漢軍早就這裡等著他們。首先是弩陣發威,強勁的破空聲中,弩矢對著匈奴就『射』了過去。

狗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會咬人,匈奴走投無路時,必然會破開寨柵,周陽早就料算到了。把弩陣分成很多部分,部署壕溝邊上,匈奴一沖出來,正是弩陣發威的良機。

此時此刻,逃命對匈奴有著莫大的誘『惑』力,無不是使出吃『奶』的力氣,拼命的朝外沖,人挨人,肩摩肩,密密麻麻的,好象麻稈似的。漢軍的弩陣一發威,匈奴就是死傷無數,一支弩矢往往要『射』死好幾個匈奴。

匈奴死傷雖然慘重,以往那種堆疊出屍山的情景卻是沒有出現。因為匈奴太多了,不要說弩矢,就是上帝來了,也不可能讓他們飛起來,弩矢是穿透一個匈奴,再穿透一個,就是飛不起來。

昔日那種匈奴天空手舞足蹈的奇景並未出現,這是弩陣投入戰鬥來的第一次。

被『射』殺的匈奴,他們的屍身給後面的匈奴推倒,好象堆好的稻草給人推倒似的,齊刷刷的倒了一地。後面的匈奴,踩著他們的屍體,猶如受驚的兔子般,朝前撲去。

然而,迎接他們的是威力無窮的弩陣,匈奴的屍體越積越多,鮮血把壕溝都染紅了。壕溝是挖的,泥土鬆軟,可是,鮮血仍是來不及浸入土裡,彙聚出了一個個血湖,格外美麗,日光下發出妖異的光芒。

饒是如此,匈奴仍是不要命似的從豁口朝外逃。也有匈奴沖過了壕溝,可是,迎接他們是的明亮的環首刀,這是漢朝騎兵發威了。

漢軍騎兵手弩、弓箭、長矛、環首刀的打擊下,匈奴根本就逃不出去。

豁口給漢軍堵住,沖不出去。即使沖出去了,仍是死路一條,匈奴心驚不已,不少匈奴祈求起來:“昆侖神啊,快救救我吧!”

也有匈奴埋怨:“偉大的昆侖神啊,你咋這麼不開眼呢?”

此時此刻,偉大的昆侖神是不會顯靈的。

也有頭腦靈活的匈奴,知道不能從缺口沖出去,得把寨柵弄倒。只要沒有了寨柵,要逃跑就容易得多了。

“快,劈開寨柵!”

“全部辟開!”

一有人吼叫,立時就有人執行,不計其數的匈奴,揮著彎刀,再度劈砍寨柵。

匈奴的劈砍中,寨柵一段段的倒下,到後,全部倒塌,羊圈沒有了,匈奴自由了,可以任意逃走。

十幾萬匈奴的營地,占地極廣,方圓十數裡。如此大的範圍內,漢軍要想攔住他們,還真是不容易,匈奴發出陣陣歡呼聲,爭先恐後的沖了出去。

他們要解決的事情,仍然是壕溝。此時此刻,匈奴填壕溝的方式就多種多樣了,不一而足,有些地段是用匈奴的屍體填滿的,有的地段是匈奴把寨柵扔進壕溝填平的。

管有匈奴用寨柵填壕溝,可是,多的卻是用匈奴來填,因為那樣簡便,省事。

要是從空中望去的話,壕溝裡有不計其數的匈奴屍體,填得滿滿當當的,實是嚇人。

成千上萬的匈奴,爭相逃命,越過了壕溝,沖向原野。

如此廣闊的範圍內逃命,漢軍的弩陣威力立時減弱,要想阻攔不太可能。

阻攔的任務就交給漢軍騎兵去完成了,這是周陽把漢軍騎兵部署外面的原委所。守住匈奴的營門,堵住通道,那不過是暫時的辦法,可以給匈奴造出很高的傷亡。隨著戰事的進行,匈奴必然會破開寨柵逃命。匈奴就會分散開來,弩陣的威力就會減弱,這就需要騎兵來完成了。

衛青手中的環首刀一揮,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大吼一聲:“殺!”

“隆隆!”

漢軍騎兵隆隆馳突起來,對著逃命的匈奴大開殺戒。

逃跑的匈奴,有的騎馬,有的靠兩條腿逃命,不一而足。不管他們是用哪種方式,都是驚慌失措,哪裡是漢軍騎兵的對手,漢軍騎兵的衝殺下,死傷無數。

漫山遍野都是逃命的匈奴,衛青率領的兩萬騎兵雖然戰力驚人,也不可能把匈奴全部殺死,仍是有不少匈奴逃了出去。

好,公孫賀率領的一萬漢軍騎兵週邊等著匈奴。公孫賀的指揮下,哪裡有匈奴,他們就撲向哪裡。所過之處,再也沒有匈奴存活,做了漢軍刀下亡魂。

饒是如此,仍是有少量的匈奴極其幸運,逃了出去。

漢軍弩陣、兩重騎兵的圍殺下,逃出來的匈奴十成有九成被殺,能幸運逃走的不到一成,死傷極其慘重。

寨柵一倒,匈奴營地裡為之一空,再也沒有了匈奴。橫掃一切的陌刀手,失去了敵人,唯一握著陌刀看戲的份。

仗打到這份上,匈奴已經是潰不成軍了,侯產兒的努力變得蒼白無力,他的心頭仿佛給重錘狠狠的砸了一下似的,嘴一張,一口鮮血噴出來。

“左谷蠡王,快走!快走!”親衛沖上來,大聲提醒。

侯產兒的胸口疼痛難已,眼睛瞪大,惡狠狠的道:“周陽,我不會放過你!我還會率軍前來!”

他率領二十萬大軍東征,非常順利,打得東胡無還手之力,眼看著東胡就要成為匈奴的了,可是,周陽率領漢軍殺來,一切都改變了,他的勝利化為烏有。

進攻東胡,本身不過是一個誘餌,為的是要把漢軍引誘到東胡深處,利用匈奴善於草原上馳騁的優勢,把漢軍擊破,給漢朝一個天大的打擊。

一切按照謀劃發展,漢軍來了,還是十萬人,只有侯產兒兵力的一半,可以說是穩勝之局。可是,誰能想得到,到頭來,竟是這種結局。

侯產兒千般不甘,萬般不甘,這又有何用呢?

“左谷蠡王,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親衛急切的催促起來。

“周陽!”侯產兒望著指揮陌刀手沖來的周陽,恨不得沖上去,與周陽大戰三百回合。可是,陌刀如牆,要是再不走,他就沒有機會了,恨恨的道:“走!”

一夾馬肚,烈陽駒撒蹄便奔,好似一輪紅日般,地面快速掠過。

烈陽駒一賓士起來,唯有周陽胯下的追風駒能追上,侯產兒要逃走,漢軍還真不容易攔住他。

侯產兒剛剛逃出營地,只見一員猛將,如飛般趕來。此人身長八尺,好象鐵塔一般,頭顱大如鬥,威風凜凜,正是飛將軍李廣。

此時的李廣,一雙虎目中是精光,死盯著侯產兒,左手握弓,右手拉弦,四枝大黃箭對準了侯產兒。

“飛將軍?”侯產兒吃了一驚。

說到用兵,漢軍中侯產兒懼的是周陽。說到戰陣廝殺,他懼的是李廣,李廣的箭術,獨步當世,傲視千古,侯產兒的箭術非常了得,極是精湛,也比不過李廣,要他不懼都不行。

要是平時與李廣相遇,侯產兒還敢與之一戰。這是兵敗之際,管侯產兒的膽氣非凡,非常人所能及,亦是心膽俱裂,沒有一戰的勇氣,一拍馬背,想繞過李廣。

“哪裡走!”李廣大喝一聲,宛如雷霆耳際炸響,震得侯產兒耳鼓嗡嗡直響。

“咻咻!”

強勁的破空聲傳來,李廣一弓四箭,四枝大黃箭好似毒蛇一般,對著侯產兒『射』來。

數年未見,李廣的箭術又有精進,比起當初較技勝一籌,侯產兒一瞧便知,他的箭術雖然長進不少,比起李廣仍是有所不如,硬碰不得,忙摘下硬弓,手腕一抖,撥開兩枝,身形一晃,讓過一枝。後一枝,利用烈陽駒的速度,閃了開去。

“咻!”

剛剛閃過四枝箭矢,又是四枝大黃箭飛來。

李廣知道侯產兒的身手極為了得,箭術精絕,沒打算一次就能『射』殺他。一輪『射』過,飛快的搭上四枝箭,再次『射』來。

李廣動作如風,一『射』完,馬上再搭上箭矢『射』出。大黃箭一撥接一撥的『射』來,密集如機關槍『射』出的子彈,首尾相接,根本就不給侯產兒喘息的機會。

侯產兒的身手極為了得,全力施展下,手中的硬弓不斷揮動,撥開箭矢。再借用烈陽駒的速度,還有敏捷的身手,竟是給他應付下來了,管很狼狽。

天下間,能李廣全力施展下,還能保命的人,除了侯產兒,不會有第二個。

侯產兒管應付下來了,卻是驚出了一身冷汗。李廣的箭術實是太厲害了,讓他手忙腳『亂』,要不是烈陽駒的速度了得,他早就死李廣箭下了。

要命的是,衛青指揮漢軍騎兵包抄上來了。侯產兒是匈奴第一猛將,是軍臣單于的愛將,絕對不能放他逃走。

寧願少殺些匈奴,也要把侯產兒殺掉,這對匈奴的軍心士氣打擊非常大,會讓匈奴震恐。

不僅衛青指揮騎兵包抄上來,周陽還指揮陌刀手從後圍了上來。前有李廣擋路,後有周陽,還有衛青週邊拉網,一張天羅地網已經成形,侯產兒逃走的可能『性』急劇降低。

陌刀手排的可是陣勢,一動手就是一道刀牆,侯產兒再勇猛,也是抵擋不住。別說,帶頭的陌刀手身材異常大,極是威猛,手中一把陌刀異於尋常陌刀,加沉重,正是張通。

張通本就身材高大,力氣大,從軍這些年來,勤加訓練,其身手不見得比侯產兒差。再有兵士相助,足以把侯產兒劈成碎片。

周陽手中令旗一展,附近的弩手忙把弩陣調來,數百架強弩,對準了侯產兒。

強弩具有毀天滅地的威力,不是血肉之軀所能對抗的。就算侯產兒的身手再好十倍百倍,也是架不住強弩的『射』殺。

週邊的公孫賀也指揮騎兵,進行快速穿『插』,把侯產兒可能經過的通道堵死。

漢軍重圍之中,侯產兒就算再勇猛十倍百倍,他胯下烈陽駒再神駿百倍千倍,也別想突出重圍,他已經陷入了絕境!

“完了!完了!”侯產兒從來沒有過的絕望,終於湧上了心頭,臉『色』蒼白。

“侯產兒,我是周陽。我命令你,放下武器!”周陽策馬而出,大聲下令。

“周陽,我恨你!可是,我又敬佩你!”侯產兒心情極其複雜,怨恨的打量著周陽:“你用兵如神,奇詭莫測,人生能有你這樣的對手,既是我的幸運,也是我的不幸!”

一個人活世上,若是沒有對手,那就是“獨孤求敗”,高處不勝寒,會很寂寞。可是,“既生瑜,何生亮”,又是人生的悲哀!

此時此刻,侯產兒就是這種心情。

“你是一個不錯的對手,雖然讓人痛恨,卻也值得欽佩!”周陽點頭道:“放下武器,饒你不死!”

“大匈奴只有斷頭的勇士,沒有放下武器的勇士!”侯產兒眼睛猛的一瞪,眼角開裂,鮮血湧了出來,拔出彎刀,就朝脖子上抹去。他生『性』勇毅,寧死不屈。

“著!”就這時,只聽李廣大喝一聲,宛若雷霆炸響,猛的一箭『射』去,一篷血花閃現,侯產兒一頭栽下馬來。
匿名
狀態︰ 離線
339
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2:11:34
第二十章 龍城見!

侯產兒脖子上『插』著一枝勁矢,鮮血滲出來。 仰面躺地上,眼睛瞪得滾圓,喉頭咕咕作響,似乎想說什麼,卻是再也沒有機會了,頭一歪,沒了氣息。

“侯產兒,昆侖神沒有眷顧你!”周陽打量著侯產兒的屍身,冷冷的道。

“呸!”李廣握著大黃弓,飛身下馬,快步過來,提起腳侯產兒屍身上踢了一下,不屑的道:“想自裁,想得美!”

侯產兒的膽氣過人,寧死不願被俘,即使抓住他,他也會尋死。尋死的方法多了去了,即使不用刀箭,就算抓住他,也難保他不尋死。與其讓他『自殺』,不如把他『射』殺。

『自殺』與『射』殺,終歸是一死,其意義卻是不同。侯產兒『自殺』,那是他勇氣可嘉,李廣當然不給他機會。

“哈哈!”公孫賀他們大笑不已:“侯產兒終於死了!”

侯產兒是匈奴的第一猛將,軍臣單于的愛將,以勇悍聞名匈奴,死於漢軍之手,這對匈奴士氣打擊相當沉重,由不得公孫賀他們不歡喜。

就是周陽也是歡喜無已,笑著打量戰場,只見原本還要拼死抵擋的匈奴已經沒有了士氣,只有東躲**的份。

“叫他們放下武器,饒他們一死!”周陽大聲下令。

“大帥,匈奴可恨,全部殺了吧!”李廣兀自不解恨,虎目瞪圓。

“饒命不是饒其罪過!”周陽淡淡的道。

每一個匈奴,都沾滿了漢人的鮮血,個個該死,周陽此話似是有所指,李廣他們雖然不明,仍是毫猶豫的執行。

“大帥有令:放下武器,饒你們不死!”漢軍兵士齊聲吼起來。

此時的戰場上,還有兩三萬匈奴逃命,作困獸之鬥。一聞是言,不由得猶豫起來。

周陽威名極盛,匈奴口中,周陽是魔鬼,落到周陽手裡,恐怕沒有好果子吃,給匈奴膽子,也是不敢放下武器。

可是,周陽說話算數,管匈奴怕周陽、恨周陽,也不得不承認。周陽說饒他們『性』命,必是要饒過他們,一時驚疑不定。

“再不放下武器,全部殺死!”漢軍兵士再次大聲吼叫起來。

“隆隆!”漢軍騎兵馳騁起來,環首刀高高舉起來,陽光下閃閃發光。

“隆隆!”陌刀手端著明晃晃的陌刀,排著整齊的戰鬥隊形,開了過來。

一架架強弩對準了還抵擋的匈奴。

騎兵、陌刀、強弩,是漢軍的三大利器,一旦發威,這些匈奴不會有活的。匈奴雖然萬分不願,可是,情勢『逼』人,不得不放下了武器:“我們願降!我們願降!”

生怕晚了,給漢軍問罪,無不是拋下武器,只片時功夫,兩三萬匈奴就扔掉武器,膽顫心驚,驚恐萬分,比起受驚的兔子還要膽小。

匈奴,一個強悍的敵人,數十年壓著漢朝打,殺死、擄掠的漢人不計其數,就沒有大規模向漢朝投降過,即使長城大戰,漢軍也沒有抓到多少俘虜。

如眼前這般,一次『性』投降三兩萬匈奴,這數十年漢匈奴戰史上是第一次,這是一個巨大的勝利!

匈奴已經破膽,他們知道害怕漢軍了!

以前,匈奴根本就不把漢軍放眼裡,罵漢軍膽小,是溫順的綿羊,任由匈奴砍殺。如今,綿羊是匈奴,漢軍狠如狼,匈奴不得不懼!

“呵呵!”李廣望著垂頭喪氣的匈奴,拈著鬍鬚,欣慰的笑了。緊接著,又是虎目含淚,激動不已:“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大漢終於讓匈奴畏懼了!”

“不容易啊!不容易啊!”張辟彊拈著鬍鬚,感慨無已,眼中含淚。

匈奴橫行,滋擾邊關,擄掠百姓財產,毀壞家園,數十年不絕,多少百姓罹難!多少人為之痛心!多少熱血志士,為破擊匈奴而奔忙!

李廣與匈奴血戰一生,為的就是靖邊安民,為的就是擊破匈奴。如今,匈奴還沒有被擊破,可是,匈奴知道畏具漢軍了,這是數十年來沒有過的事情,值得歡喜!

匈奴之所以畏懼漢軍,那是因為漢軍變強了,漢朝變強了,離擊破匈奴之日不遠了!

張辟彊為了擊破匈奴,奔走數十年,培養了不少人才。擊破匈奴的希望比任何時候都要大,他胸懷大暢,欣慰無已!同時,又激動不已。

周陽、衛青、公孫賀、公孫建、張通、秦無悔、秦衣,無不是歡喜不已。

“漢軍威武!”

周陽歡喜難言,揮著胳膊大吼起來。這是周陽心血的結晶,嘔心瀝血這麼多年,終於有了如此成就,任誰都會激動!

“漢軍威武!”

十萬將士揮著胳膊,大聲吶喊!吶喊聲,含有無的喜悅,道不的激動!

“大漢萬歲!”

周陽再次揮著胳膊,大吼一聲。

“大漢萬歲!”將士們跟著吶喊。

“漢軍威武!”

“大漢萬歲!”

吶喊聲不絕,直上雲霄,震得大地都顫抖,連天上的浮雲都片片碎裂!

將士們臉上洋溢著笑容,無不是揮著胳膊,情的渲泄激動的心情!

聽著將士們的吶喊,看著歡喜的笑臉,匈奴加驚恐了。如此吼聲,如此喜悅,匈奴已經歷過。那時的匈奴,殺了漢朝百姓,燒毀了漢人的家園,擄掠了漢人的絲綢、茶葉、瓷器,心中歡喜,揮著彎刀,大聲吼著“烏特拉”。

那是何等的風光,那是何等的歡喜!太讓人懷念了!

如今卻是風光不再,歡喜的是漢人!漢人因匈奴投降了而歡喜!

這太讓人難以接受了,有辱天之驕子的高貴。可是,沒有一個匈奴敢有異議,唯有低垂著頭,小心翼翼,生怕惹怒漢軍。

吶喊聲足足持續了小半個時辰,將士們這才抑止激動的心情,平復下來。

“大帥,如何處置這些匈奴?”李廣虎目中光芒四『射』,手按刀柄上,狠狠盯著匈奴。

他目光似劍,看著誰,誰就心裡打突,匈奴的頭顱垂得低了,都快埋到褲襠裡去了。

“讓他們集中到那裡去!”周陽手中馬鞭朝前一指。

“快,過去!”李廣手中馬鞭一揮,狠狠抽一個匈奴身上,匈奴發出一聲慘叫。

匈奴爭先恐後,象羊子一般,給漢軍趕了過去,集中一起。無不是驚恐的打量著周陽,真不知道周陽要如何處置他們。

周陽騎著追風駒,來到匈奴前面停下。李廣、張辟彊一眾人策馬來到周陽身邊停下。

“我是周陽,說話算數,說饒你們『性』命,肯定饒你們『性』命!”周陽手中馬鞭輕輕一揮,發出一聲虛響。

“謝大帥!謝大帥!”匈奴無不是歡喜莫銘,齊聲歡呼起來。

周陽雖然可恨,是匈奴的仇人,是匈奴眼裡的魔鬼,可是,周陽說話算數,說饒他們『性』命准饒他們『性』命,要他們不歡喜都不成。

“之所以饒你們的命,就是要讓你們代我向單于送一封信。”周陽掃視著匈奴,眼中光芒閃爍。

“大帥,您放心,我們一定送到。”周陽派差事了,看來活命不是問題。

“大帥,送信一個人就夠了,不需要太多,我願為大帥效力!”一個匈奴忙討好,笑得鼻子眼睛做了一家人,身子弓成了九十度,態度好得不得了,比見到單于還要好。

“好!”周陽大聲贊成好,手一揮道:“那就有勞你了。”

“大帥客氣了,有勞不敢!有勞不敢!”這個匈奴全身輕飄飄的,骨頭都酥了,快飛起來了。

周陽可是名將,名聞天下,跟誰客氣過?周陽越是客氣,說明他活命的希望越大,這個匈奴恨不得放聲高歌。

周陽手一招,過來兩個漢軍,把這個匈奴架了出來。

“難得你有如此好心,那就我謝了!”周陽一抱拳,這個匈奴歡喜得都不知幾斤幾兩了,想說點謙遜的話,激動得不知從何說起。

數萬匈奴看眼裡,喜心頭,暗想,這個周陽不是魔鬼,如此親切,比昆侖神還要可愛,可愛十倍!不,一百倍!

然而,他們的歡喜剛上心頭,只見周陽臉一沉,喝道:“砍掉他一條膀子,一條腿,讓他爬,爬回龍城去!”

“啊!”這個匈奴驚得張大了嘴巴,剛剛還歡喜無限,馬上就是驚恐萬端,渾身打抖,那感覺就是從烈陽下,給扔進冰窖裡,全身發冷。

“大帥,饒命,饒命!”這個匈奴卟嗵一下,跪地上,沖周陽叩頭。

“咚咚!”

太過用力,額頭上都出血了,仍是叩頭。

“我饒了你的命,沒說要你的命!”周陽淡淡的道。

只是砍條膀子,一條腿,並沒有殺他,『性』命的,匈奴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了。

“啊!”漢軍手起刀落,這個匈奴一條腿,一條膀子就掉地上了。慘叫聲中,這個匈奴地上不住哆嗦。

漢軍將士打量著這個匈奴,就象看死狗一樣,無不是解恨。對付可恨的匈奴,就是要這麼處置,不能手軟,要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爬回龍城去,告訴單于,我們龍城見!”周陽手中的馬鞭揮出,發出“啪”的一聲虛響。

“龍城見!”

“龍城見!”

漢軍將士發出驚天動地的吼聲,揮著武器,激動難已。

“龍城見!”李廣、張辟彊、衛青、公孫賀、公孫建、張通、秦無悔、秦衣,無不是使出吃『奶』的力氣,大吼起來。

龍城見,這不是虛聲恫嚇,而是為期不遠了!

數年前的大戰,周陽曾經給軍臣單于送過一封信,要與軍臣單于會獵龍城,那不過是洩憤,提振士氣罷了。

那時的漢軍,不具備追入大漠的能力,無法深入大漠作戰。而如今,情形完全不同了。漢軍精銳、驃悍,完全有能力追入大漠。重要的是,漢朝的戰略環境大為改變,已經從南面和東面對匈奴形成了戰略包圍態勢,再加上漢朝這幾年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實力強了,追入大漠,直搗龍城,擊破匈奴的時機成熟了!

龍城見,這三個字不再是虛言,漢軍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要直搗龍城,與匈奴大漠中決勝!

這是何等的振奮人心!這是何等的讓人激動!

數十年來,一直是匈奴壓著漢朝打,邊境之地,漢朝的境內擄掠滋擾,就沒有漢軍深入過匈奴的腹地,別說是匈奴的聖地龍城了。

就是數年前的大戰,漢軍進入匈奴境內,一是數量不多,二是不夠遠。而接下來,深入匈奴腹地的漢軍將會非常多,距離非常遠。漢朝將會動用數十萬精銳大軍,深入大漠,匈奴的聖地龍城、單于庭、狼居胥山,河套之地、河西走廊、西域,都將成為漢軍打擊的目標。

一場規模空前的反擊戰,即將到來!

“龍城見”,這三個字道出了美好的前景、振奮人心的藍圖、驚人的功業、流傳千古的傳奇……誰能不激動?

將士們的吼聲直上雲霄,百里皆聞!

匈奴聽耳裡,驚心頭,感覺就是末日到了!沒錯,漢朝開始大反擊,匈奴的末日就到了!

“砍掉他們一條腿,一條膀子,讓他們爬!爬回龍城去,把這信送給單于!”周陽手中的馬鞭重重揮下。

“龍城見!”漢軍將士怒吼著,揮著環首刀,毫不猶豫的執行周陽的命令。

陷於漢軍重圍中的匈奴,想逃卻是無處可逃。想反抗,立即就會給漢軍殺死,那是走投無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唯有給漢軍收拾的份。

“啊!啊!啊!”

慘叫聲不斷,一條條膀子,一條條腿,掉地上。一個個匈奴,地上爬動。

沒多大功夫,只見原野上數萬匈奴艱難的爬動,一條條血跡出現原野上,格外顯眼,奪人目睛,向西延伸。

西邊,是匈奴的聖地:龍城!

“龍城見!龍城見!”

匈奴身後,傳來漢軍驚天動地的怒吼!漢軍將士們,正歡呼!人人眼裡閃著熾烈的光芒,戰意沖天!

直到過了許久,吼聲這才平息下來,開始打掃戰場。

周陽打量著侯產兒的屍身,道:“砍下侯產兒的頭顱,送給單于吧!”

“哈哈!”眾將一陣大笑,開心之極。

李廣大笑不已,拈著鬍鬚:“侯產兒可是匈奴的第一猛將,是單于的愛將,給我們殺了不說,還把他的頭顱送回去,單于能不驚心嗎?數年前,侯產兒兄長,左大都尉,給我們殺了之後,不也是把頭顱送給單于嗎?單于可是吐血了呢!我敢說,這次單于還會氣得吐氣!”

“飛將軍,你錯了!”張辟彊搖頭,糾正道:“數年前,單于吐血,那是氣的。數十年來,匈奴沒有吃過敗仗,匈奴的第一猛將左大都尉全軍覆沒,這是恥辱,單于要不氣都不行。這一次,匈奴他不會氣得吐血,他會給驚得吐血!”

“是呀!”衛青接過話頭,笑道:“如今的大漢,早已不是以前的大漢了,我們即將深入大漠,直搗龍城只是時間問題了。單于接到侯產兒的頭顱,一定會念著‘龍城見,龍城見’,再給驚得吐血!”

“龍城見,不再是虛言了,是實打實的,要單于不驚都不行!”周陽點頭贊同。

“哈哈!”李廣大笑不已:“左大都尉和侯產兒,這兩兄弟的頭顱,各有妙用!”

“哈哈!”眾將開心不已,放聲暢笑。

周陽的帥帳中,眾將正計算戰果。

“阿胡兒逃掉了,可惜呀!”李廣一臉的惋惜,很是不甘心。

“逃就逃吧,我們會抓住他!”公孫賀倒不怎麼放心上。

“等我們直搗龍城時,再來抓他!”公孫建狠狠一握拳。

“從我們進入東胡之境,到如今,我們滅東胡,剿滅烏桓,再戰匈奴,大破侯產兒,共計戰殞三千八百六十二人,受傷一萬一千多。重傷一千五百多,失去戰力,不能重返戰場的,有四百多。”周陽看著傷亡統計,眉頭一挑道:“侯產兒的二十萬大軍,逃掉的不到一萬人,其餘的不是做了我們的刀下亡魂,就是成了我們的信使!”

“我們用四千二兩百多的代價,換了十九萬多匈奴,天,這……”李廣拈著鬍鬚的手僵住了。

漢軍戰死三千八百多,加上不能重返戰場的四百多,付出的代價就是四千兩百多。而匈奴,卻是死掉十九萬多,這陣亡比太驚人了,都快接近五十人了。就是說,漢軍戰死,或者失去戰力一個,匈奴就要死掉近五十人。

這是一個奇跡,戰爭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奇跡,李廣想都不敢想。不要說想,就是做夢都不會夢到。

不僅李廣驚訝,就是張辟彊他們也是驚詫不已,有些難以置信。

“這沒錯吧?”周陽撫著額頭,也有些難以置信。

“大帥放心,肯定錯不了!”衛青非常肯定。

雖然漢軍的戰力驚人,卻是沒有想到,竟是如此的驚人,周陽還真是有些難以相信。仔細回想,不會虛報。

滅東胡,剿滅烏桓,漢軍幾乎沒有損失,漢軍主要的損失是與匈奴大戰。雖然說,漢軍佔有絕對優勢,匈奴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不如漢軍,可是,戰場上刀槍無眼,流矢橫飛,誰也不敢保證有好運氣,受傷死亡很正常,只要受了傷的,都會計算進去。

這陣亡比例,實是高,比起夢幻王朝,唐朝的全盛時期,還要稍微高上一點點,管不多,周陽足以自豪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340
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12:11:57
第二十一章 直搗龍城

“這也太誇張了!”周陽看著統計數字,驚訝未退,撫著額頭,笑道:“這也是好事,匈奴不再強橫了!”

“說得對!匈奴戰力不如我們,是該我們報仇的時間了!”張辟彊很是歡喜:“這麼多年來,都是匈奴壓著大漢打,就沒有大漢壓著匈奴打的事!這一次,我們不僅壓著匈奴打,還把匈奴吃得死死的!”

“是呀!是呀!”李廣他們齊聲附和。

“嗯!”周陽點頭,深表贊同。

數年前的那一仗,漢軍雖然取得了大勝,可是,漢軍的壓力太大,身為統帥的周陽,比誰都清楚,那壓力大到何種程度了。

當時的漢軍,要騎兵沒騎兵,要利器沒利器,要先進的戰術沒有先進的戰術,要什麼沒什麼,根本不敢與匈奴打野戰。為此,周陽是殫精竭慮,絞腦汁,能用的辦法全用上了,這才有那一場勝仗。

如今,漢軍正好相反,要什麼有什麼,騎兵、強弩、陌刀、戰馬、長矛、手弩、環首刀……只要周陽要,漢朝就拿得出來。要多少,有多少,根本就不用愁。

來到漢朝好幾年了,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不少,就這一仗,周陽打得是順手,是稱心,因為這是“富裕仗”。

“接下來的事,就是收地!”周陽臉一肅,開始分派任務了:“東胡很大,雖然我們滅了東胡,剿滅了烏桓,又大敗匈奴,可是,我們能掌控的地方,並不大。得趁此良機,開始收地。全軍分散,各自收地。衛青!”

“末將!”衛青上前一步,大聲領命。

“你率軍去高句麗!”周陽大聲下令。

高句麗,現的朝鮮是也!

“諾!”衛青應命。

“李廣朝西,公孫賀往北,公孫建往東!”周陽掃視眾將。

“諾!”李廣他們站得筆直,挺起胸,大聲應命。

“我提醒你們一句:從此以後,東胡是大漢的土地,你們不得妄『自殺』戮,得約束三軍,要秋亳無犯!”周陽目光炯炯,打量著眾將:“當然啦,不願歸順大漢者,殺無赦,不必留情!”

“諾!”眾將的應命聲響起,好象炸雷轟鳴。

周陽手一揮,他們快步出帳,率領漢軍收地去了。

“二叔祖,這治理的事情,還是得你來。”周陽看著張辟彊,笑道:“如今,收地不過是一場行軍,會非常順利,地域陡然增加,除了你,沒人能治理好。”

東胡已滅,烏桓、鮮卑、匈奴,這些阻礙漢軍收地的因素不復存,只要漢軍所到之處,必是望風而降,這土地增加相當快,除了張辟彊,還真找不出一個能處理此事的人。就是周陽,自問也不善長此事,非得張辟彊擔任不可。

“大帥放心,此事我會處理!”張辟彊欣然領命。

收地非常順利,幾乎沒有遇到抵抗。只有零星的戰鬥,對於漢軍來說,一個衝鋒就能解決,就是高句麗,也是望風而降,願歸入大漢。

地域增加實是太快,管張辟彊有著不凡的政才,也是忙得團團轉,周陽不得不幫忙。

二人的努力下,東胡之地有序的歸入漢朝。

這之外,周陽又挑選不少東胡人,把他們收入軍隊,訓練他們,準備與匈奴廝殺。

長安,未央宮,猗蘭殿。

景帝面容憔悴,靠軟榻上,王美人端著『藥』碗,正一勺一勺的給景帝喂『藥』。

“這『藥』真苦呀!”景帝輕聲感慨:“為人莫生病,生病就得受苦!”

“皇上,瞧你說的,『藥』能不苦嗎?”王美人淺淺一笑,媚態橫生:“良『藥』苦口,苦的『藥』就是好『藥』。”

“不通,不通!”景帝搖頭,很不贊同:“匈奴打了大漢數十年,讓大漢苦不堪言,難道匈奴也是一劑良『藥』?”

“皇上,瞧你說哪去了?”王美人嗔怨道:“這是吃『藥』,那是國事,不同的事。”

“『藥』也好,匈奴也罷,都是讓朕苦!”景帝翻翻眼睛:“苦的還是匈奴,朕是苦了數十年!先帝、高祖,哪一個不苦匈奴?”

“咚咚!”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只見劉徹和主父偃、申公、董仲舒、周亞夫他們快步進來,個個臉上帶著喜『色』,劉徹走路跟風一般輕快,好象飄。

“見過父皇!”劉徹幾下飄到景帝榻前,向景帝見禮。

“太子,有喜事?是不是周陽有捷報傳來了?”景帝眉頭一挑,臉上泛著喜悅。

“父皇,不是捷報……”劉徹的話才開個頭,就給景帝打斷了:“嗯!吃敗仗了?”

“父皇,你容我把話說完嘛!”劉徹坐下來,提起拳頭,給景帝捶肩,笑嘻嘻的道:“父皇,這可是大捷報!大捷報呀!”笑得嘴都裂成了荷花。

“什麼大捷報不捷報的?捷報就是捷報!”景帝眉頭一擰,有些不悅。

“皇上,你有所不知道,這真的是大捷報!”申公笑呵呵的接過話頭:“從未有過有的大捷報呀!”

“申公,你怎麼了?把話說清楚!”景帝臉一沉。

“諾!”申公欣然領命:“皇上,此次的捷報與眾不同,比起長城大捷都不同……”

“申公,你怎麼說話的?你這個學問大家,說話顛三倒四,說了半天,還沒說出所以然來。”景帝忍不住埋怨一句。

“呵呵!”申公不僅不當一回事,反倒是笑得暢快了:“皇上,容臣把話說完。長城大捷,大漢雖然取得了空前的勝利,把匈奴五十萬大軍殺得潰不成軍。可是,大漢的傷亡大呀,將士們人人帶傷,戰死十來萬,那是何等的慘烈。”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的代價很小?”景帝明悟之人,一聽便明白,虎目猛的睜圓了,問道:“我們傷亡多少?”

“皇上,我們一個要換五十來個匈奴。一換五十呀,不敢想,不敢想的事!”主父偃接過話頭,不住搖晃腦袋:“天啊,起孫吳之輩於地下,也不過如此嘛!”

“一換五十?”景帝猛的翻身坐起,眼睛瞪得象銅鈴,聲調拔得老高,好象見到仇人似的,大吼起來:“主父偃,你沒說假話?”

不能怪景帝,一換五十,這是很驚人的傷亡比了,歷史出現過幾次,沒人知道。只知道一點,這是罕有的事情。

數十年來,匈奴壓著漢朝打,漢朝的傷亡居高不下,往往是一個匈奴,要換好幾個漢人,甚至十數個漢人才能換一個匈奴。如今,竟然顛倒過來了,是五十個匈奴才能換一個漢軍。

如此高的傷亡比例,即使匈奴以前壓著漢朝打,也是沒有過的事情,要景帝乍聽之下相信,不是難,是很難!

劉徹抓過一件袍子,給景帝披肩上,笑道:“父皇,我也難以相信,可是,那是姐夫親筆報來的戰報,能有假嗎?”

“周陽沒虛報吧?”景帝仍是有些難以置信。

“皇上,請過目。”董仲舒笑呵呵的取出竹簡,遞給景帝。

景帝手一伸,一把奪手裡,展開竹簡,流覽起來。一雙虎目越瞪越大,比起牛眼睛還要大,死死盯著捷報,雙手不住打抖,說話結結巴巴:“這這這……”

“父皇,你是不信姐夫?”劉徹笑問一句。

“咕!”景帝喉頭發出一陣古怪的聲響,卻是沒有說話。

“皇上,這事是有些難以置信,可是,這是周大帥親筆寫就的奏章,不會有假!”董仲舒忙提醒一句。

“這事是太難以置信。可是,這是周陽親筆寫的,周陽再三說,他也難以置信,一而再,再而三的核實,準確無誤,朕能不信嗎?”景帝緊緊抓著竹簡,猛的跳將起來,仰首向天,大笑不已:“哈哈!哈哈!”

“哈哈!”景帝的笑聲不斷,暢快無已,不停的殿裡走來走去,快得象飛。

“天吶!一個換五十個,起孫吳、商鞅、蒙恬之輩於地下,也不過如此,不過如此!”景帝興奮之情不減,一個勁的道:“大漢之軍如此驃悍,何愁匈奴不破?何愁不破匈奴?”

此戰以前,管知道漢軍的戰力很強悍,遠遠超過匈奴,卻是沒想到,是如此的強悍。如此懸殊的戰殞比,等於是說,匈奴伸長了脖子,任由漢軍砍。

那可是匈奴,強悍的匈奴,壓著漢朝打了數十年的匈奴,他們等於是豬,一點還手之力也沒有,這是何等的讓人歡喜!何等的讓人激動!

景帝足足暢笑了一盞茶時分,這才好這容易平復下來。

“皇上,還有喜事呢!”申公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說,什麼事?”景帝拈著鬍鬚,站得筆直,好象利劍般挺拔,似欲刺破蒼穹。

“皇上,大帥把兩萬多投降的匈奴砍了一條腿,一條膀子,要他們爬,要匈奴爬回龍城去!”申公大聲說道。

“好!匈奴可恨,就是要這樣!”景帝虎目中精光四『射』:“單于知道了,肯定會嚇破膽!”

“是呀!”劉徹扶著景帝,笑道:“父皇,姐夫如此做,就是為了要給單于送一封信,這信就是:龍城見!”

“龍城見!”景帝狠狠一握拳,大聲讚賞:“說得好!說得好!太好了!此言,可佐酒,拿酒來!朕要痛飲千杯!”

“皇上,倉公說了,你如今不能飲酒,還是別飲了!”王美人急得不行,忙勸阻。

“倉公的話不可信!”景帝一揮手,笑道:“如此美事,不能痛飲,非人也!一定要飲!一定要飲!”

“父皇,這飲酒是應該的。”劉徹沖王美人一閃眼,笑道:“可是,不能光飲酒,我們得商議一下,如何與單于龍城相見!”

“對對對!”景帝劉徹肩頭輕拍一下,甚是欣賞:“太子,你長大了,有見識!此戰之後,情勢大變,大漢已經具備了遠征大漠的實力,是該直搗龍城的時候了!來,都聚過來,我們好好議議。”

“諾!”主父偃他們應一聲,圍坐一起。

“東胡不僅要收,還要治理好。”景帝眉頭一挑,沉思起來:“張辟彊如此大才,不能留東胡,得把他調入朝中來。就叫公孫弘帶一批官員,前去東胡,接替張辟彊。大軍凱旋之時,他與周陽一道回京!”

這是應該的,張辟彊這樣的人才,放到東胡,太浪費了,沒人有異議。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雖說如今的邊關,實行移民實邊之策,早已今非昔比,可是,這是生死之戰,不能掉以輕心,仍是要有充足的準備!”景帝接著道:“開始向邊關調集錢糧軍械戰馬民夫,等周陽班師之後,略事歇息,直搗龍城!”

“直搗龍城!”

劉徹、周亞夫、申公、董仲舒、主父偃他們齊聲大吼,緊握雙拳。

龍城,是匈奴歷代單于的埋骨之所,是匈奴的聖地。直搗龍城這話,無數人說過,那是豪言壯語,激勵人心的。

可是,現不再是豪言壯語,不再是激勵人心的話語,是戰略決策!

強漢大軍,直搗龍城的時機成熟了!

景帝猛的轉過身,望著北方,右手狠狠揮下:“龍城就前方!北方!”

景帝虎目中精光閃爍,明亮如九天之上的烈日!

單于王庭,龍城北方近千里的地方。

王庭,是一個籠統的稱呼,沒有具體的地點,只要單于地的方,都是王庭。

此時的王庭,有很多帳幕,一座接一座,帳幕相連,不知道有多少。這些帳幕,不再是以前那般,東一座,西一座,淩『亂』無序,而是秩序井然。

巡邏的匈奴,馳騁來去。這些兵士是單于本部精銳,個頭高大,驃悍異常,身著劄甲,腰懸彎刀,背負硬弓勁矢,兵器鉤上,還有一根木棒,胯下駿馬,馳騁起來,威勢不凡。

王庭外的原野上,白雲,綠草如茵,牛羊成群,牧民騎著駿馬,揮著馬鞭,驅趕牛羊,唱著牧歌。牧歌悠揚動聽,一派祥和景象。

軍臣單于的王帳,異於尋常帳幕,特別寬大。王帳前一根旗杆,飄揚著一面王旗。

王帳中,軍臣單于身著裘衣,沒有戴皮帽,一顆光溜溜的腦殼『露』外面,油光鋥亮,都趕得上燈泡了,可是省不少燈油了。

穩坐寶座上,左手握著黃金權杖,目光炯炯,打量著群臣。

如今的軍臣單于,早已不是以前的軍臣單于,蒼老了許多,頦下鬍鬚已經花白,臉上已有不少皺紋。

數年前的軍臣單于,龍精虎猛一個人,驃悍過人。如今的軍臣單于,卻是一派蒼老之氣,這都是周陽造成的。

數年前那一戰,匈奴慘敗,五十萬大軍,所剩無幾。軍臣單于時刻不忘報仇,殫精竭慮,精力大耗。再加上,他雖然逃得了『性』命,卻是身體已經垮了,不再有以前的精力。幾年熬下來,就是眼前這般模樣了。

他屁股下面的寶座,仍是伊稚斜當初倉促弄的王座,他一直用到現。真正的王座,如今還長安,成了漢朝的戰利品。軍臣單于之所以沒有重造寶座,那是他矢志要打進長安,奪回所有的單于信物。

單于的信物,就只有他手裡的黃金權杖了。

軍臣單于跟前的短案上,擺放著一隻烤全羊,還有溫好的馬『奶』子。軍臣單于扯下一塊羊肉,使勁往嘴裡塞,狠狠的嚼著:“侯產兒數日沒有訊息,你們說,這是為何?”

侯產兒已經身死,自然是不會再有戰報報來。只是,侯產兒身死的訊息還沒有傳到,軍臣單于還不知道。

一眾大臣,坐各自的位置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馬『奶』子,好不快活。

“依我說,侯產兒肯定追漢軍,沒時間給大單于報軍情。”

“漢軍?你說得真客氣!那是漢狗,是漢狗!”

“對!左谷蠡王肯定追擊漢狗!”

“左谷蠡王是大匈奴的第一猛將,騎『射』精熟,天下無雙,就是飛將軍也比不了。漢狗遇到左谷蠡王,那就是找死!左谷蠡王,一定會殺得漢狗潰不成軍!”

侯產兒的威名太盛,一眾大臣對他極是信服,一提起侯產兒,就要為他大吹法螺。

軍臣單于對侯產兒絕對信任,不住點頭,道:“這一仗,中行說謀劃的,非常好!漢軍給我們誘到東胡腹地,哪裡是大匈奴勇士的對手。他們的輜重就是個大問題,想從漢境運輸軍糧,太難了。就算周陽用東胡的牛羊,也不夠啊。以侯產兒進軍的速度,連根羊『毛』都不會留給周陽。”

“哈哈!”一眾大臣哈哈大笑。

“別說,東胡腹地,與大匈奴的勇士大戰,漢軍能做到嗎?”伊稚斜緩緩開口,聲音仍是那般清冷。

東胡之地,與匈奴之地一樣,是無的草原。大漠上與匈奴大戰,匈奴能不勝嗎?

中行說一頭雪白的華髮,臉上帶著笑容,坐角落裡,安安靜靜的吃著羊肉,喝著馬『奶』子,不時捂一下胸口。時間都過去好幾年了,他心疼這『毛』病一直不見好。

“東胡一收,大匈奴就可以與漢人大戰了!”軍臣單于大笑起來,聲若洪鐘:“這麼多年來,本單于殫精竭慮,為的就是洗雪恥辱!這一次,本單于一定要打進長安,血洗未央宮!睡漢皇的女人,喝漢皇的美酒,吃漢皇的美食!”

“打進長安!打進長安!”一眾大臣眉花眼笑,仿佛已經打進長安了。

“大單于!”就這時,渾身是血的阿胡兒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

“小王子,你怎麼成這樣了?”軍臣單于有些難以置信,驚疑的打量著阿胡兒。

“大單于,我們全軍覆沒!”阿胡兒跪地上,聲嘶力竭的吼起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4 21:35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