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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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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16:45:10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三十章 迷路  

    這晚的月色很好,事先幾天的陰雨讓人擔心月娘不賞臉上還有陰雲,晚上就全散了,讓人大呼幸運。薛黎跟著賈珍珠請來的幾位也很聊得來,女人們拜了月娘捉了巧蛛,而後一堆人就坐在樓上穿針。那九孔針穿起來果真不容易,不過薛黎好歹在家裡練過,勉勉強強的穿過了七孔,落了中游。而賈珍珠只穿了四孔,自己嫌麻煩就早早的放棄了,坐在一旁看熱鬧。婦女中還是有人穿過了九孔,於是大家都來恭賀,那人也順利的拿走了綵頭。

    穿針完畢,便相約著出去逛,蘇靖自然是不能跟的,早早的被賈珍珠支開去下游自己找樂子玩了。薛黎拿著蘇靖做的那盞燈跟賈珍珠一起去了上游,其實蘇靖自己做的那盞燈,也算不上多簡陋,只是不能跟那盞華麗到不可思議的燈相比。

    「怎麼,你不帶這盞去?」賈珍珠看著薛黎小心翼翼的抱起蘇靖做的那盞,卻把華麗的那盞留在了家裡,不由得好奇的問道。

    「帶它幹嗎,又不知道是誰送來的。」薛黎仔細的檢查一番,看有沒有漏掉的東西,不怎麼在意的回話。

    賈珍珠提起那盞燈看了又看,歎了口氣,最後把它塞到她手裡,「也一併拿去放了吧。」

    「為什麼?」薛黎停下手,不解的問。賈珍珠看著那盞燈,像是頗有所感慨的說道「這麼一盞燈,想必做它的時候一定下了心血吧。可是不管它多美。多貴,能綻放地也只有這一晚,一旦錯過,便只能被當作廢品處理掉了。你覺得那樣的它不是很可悲嗎?放了它吧,就算只能光華一時,也比還來不及被點亮就當作垃圾扔在一旁好的多。」

    薛黎看了那盞被可憐兮兮丟在一旁的燈,不免的也有點心動,想想拿了起來。「算了,我們也把它點亮,讓它在河裡自生自滅好了,說不定有人會把它撿回家,不管怎樣總比在我們這裡好。」

  ——

    兩人到河邊的時候,慶辛兩個人是走路過來的。一路上見到馬車阻塞的情況比想像中地還嚴重,所以導致她們到了河邊的時候,人還不是很多,不過也夠讓薛黎驚訝的了,沒想到可以看到這麼多盛裝打扮的少女,一個個抱著懷裡的河燈,三三兩兩的蹲在一起,言笑晏晏。

    薛黎和賈珍珠沿著上游走了好遠,終於選到一出河面比較寛敞的地方,點了燈,虔誠的許了願之後將燈放到了河裡。薛黎還怕它們漂不遠。特意借了跟繡竿來將燈都遠遠的推到了河中心才放心。沒想到她這麼一做,旁邊不少女孩子傚法,一時間見得河沿上都是嘰嘰喳喳找棍子繡竿的少女的身影,好不熱鬧。

    薛黎跟賈珍珠笑著手拉手走上了河堤,遠遠地看到已經有好多人放了燈。只見河裡盞盞荷花燈隨波蕩漾,揉碎一河金波,像星星般燦爛。將這條平日裡毫不起眼的小河裝扮的如同銀河般燦爛。

    「接下來我們去月老廟,這條河下游的月老廟靈驗地很,據說求偶得偶,求子得子,求夫妻美滿的倆口子出了廟門就再也沒臉紅過,所以你一定要跟蘇靖去求一個。」擠,這會兒塞車的緩過來了,人一撥比一撥的多,兩人幾次都差點被擠散。

    薛黎本來是想算了,先回去好了,但看她說的那麼起勁兒,而且事事都為自己著想,所以也就只有跟去了。只是去月老廟的這一路上馬車不能通行,都是走路地人,推推搡搡的,兩人走的越發艱難。

    「如果走散了,我就在月老廟地正殿門口等你!」賈珍珠看著情況不對,叮囑道「反正這裡只有這一間廟,跟著人流走就沒錯了。」

    薛黎點了點頭,走了不久之後就發現賈珍珠果然有先見之明,趕早來拜完的人要回去,走晚了拜拜的人更是如蜂湧般擠了過來,兩個人在賈珍珠說完那些話之後不過一柱香的時間內,就真的走散了。

    薛黎四處望望,瞅準一家子看起來面善的人跟著走了下去,想著賈珍珠說的,反正去月老廟只有一條路,丟不了的,只是她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人越來越少了,感覺怪怪的有些滲人。還沒等她發出疑問,前面被她更的人就沉不住起了,只見他們停了腳步,一個年輕男子跑了過來,面上有點尷尬的問道「不知小娘子跟著我們這麼久所為何事?」

    「啊,」薛黎有點不好意思,說了自己不認得路,只是想跟著他們一起去月老廟而已。那男子聽完了哈哈大笑,好心的指出她跟錯人了,他們是已經拜完準備回家的人,去月老廟應該走相反的方向,離這裡不遠。

    薛黎謝過那家人指明更加的不對勁,剛才還能聲音越來越稀,到最後就只剩蟲鳴了。

    「老丈,不知道去月老廟往哪裡走?」薛黎走到最後,終於認清自己迷路這個事實了。一個人走夜路心裡不免有點慌,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看到有所小房子,有一個老漢正杵著枴杖站在門口,趕忙像見了救星般的撲過去。

    「你說啥子?」老漢的耳朵顯然不夠靈光,薛黎在他耳邊大聲問了幾遍才點了點頭,指指前方說「你走過了,那裡有條岔路,小娘子你走岔了。」說完老人還頗有精神的領她走到那條所謂的岔路,果然是個三岔口,一邊是薛黎來時走的,一邊是現在這裡,而那條被忽略的才顯然是正確的。

    薛黎再次謝過老丈,自己走了過去,一路上雖然忐忑,但不久就在遠處看到廟宇的屋簷,心裡就有些心安,忽略了這裡太過寂靜的事實。

    終於,辛辛苦苦跑到了廟門口,薛黎看在風燈忽明忽滅的照耀下若隱若現的三個字,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上面分明寫著三個字「山神廟!」

    罷了罷了,既來之則安之,進去找找看有沒有廟祝之類的人問問路好了,想必那個老丈耳背,只聽清了月老廟,斷章取義的以為她是要找山神廟,指了出來。薛黎一邊面破破爛爛的門,對裡面有沒有人真的很抱有懷疑態度。

    「吱呀,」沒想到看似厚重的門竟然很輕易的推開了,一片燈火輝煌。而更沒有讓她想到的事,在門打開的一霎那,她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麗娘,你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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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16:45:29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三十一章 燈,等  

    門應聲轟然而開,耀眼的光線讓她不由自主的閉了眼,而後睜開,便看到了站在金色光暈中的溫潤青年,手裡正拿著自己放進水裡的那盞荷花燈,帶著如三月春風拂面般的笑容,在看到自己的那瞬間,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喜。

    「麗娘,你終於來了。」他微笑著向自己走來,像是等待了一千年那麼久。

    薛黎定定的站在門口,抬頭看他,一時愣住了,記憶與現實交錯的,一時竟分不清,心底的那股憤怒到底是屬於誰的了。

    又是七夕,曲江池畔,一盞盞精緻的宮燈順著流水蜿蜒而下,沿岸的歡聲笑語,歌舞酒宴,將這皇家園林裝點得真如神仙洞府一般。手持著酒杯,拜訪過所有來參加宴會的大臣誥命夫人小姐,卻獨獨沒有看到那雙狡慧的眸子。

    沉吟片刻,面上浮現出一抹瞭然的微笑,找個借口默默消失在喧鬧的人群中,沿著她平日裡慣走的地方找去,果然在最高的一座假山上面看到那人冷清的眸子。

    「我遍尋你不著,原來竟跑到這裡來逍遙快活了。」躍身而上,蹲在她旁邊調笑著,果然她連看都懶的看自己一眼,只是默默往旁邊挪了挪,仍舊保持著托腮的動作。

    順著她的眼光望去,卻是一群宮女在放燈。七月初七,宮廷有那麼多女人,怎麼可能不熱鬧,整個別宮裡早在數月前就佈置一新。各地上供來的新鮮瓜果,燈籠綢緞如流水般的鋪陳開來,精緻的連母后都誇獎了兩句。卻沒想到她的反應還是如此這般地淡然。

    「怎麼不下去玩?」看著她眼底的羨慕,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躲開人群。孤零零的在這高台上俯瞰熱鬧。

    「無聊。」只見她輕啟朱唇,滿臉不屑地說出這兩個字,而後偏過頭去只留了個側臉給自己。他在一旁看著啞然失笑「這還是我當初看到的那個「天真無邪」地小姑娘麼?」

    她轉過頭來,反諷道「你也不是我第一次看到那個溫潤君子啊!」

    「哈哈哈……」李賢被她這麼一激,反到笑了出來「麗娘啊。我真是挖到寶了,竟然不知道你有這麼多面孔。面對父兄的天真無邪小姑娘,面對太平時足智多謀的大姐姐,面對王公貴胄時博學多才的世家小姐,以及這私底下憤世嫉俗冷眼世人的孤高個性,我真不知道你這副臉下面到底有多少我所不知道地面孔。」

    「彼此彼此。」薛麗娘從他懷裡搶過他挾帶過來的酒,在嘴邊猛的灌了一氣,才擦擦嘴巴回來頭來敬他一個狡黠笑容,「話別說的那麼滿。誰是誰的還不一定呢。」

    「我請旨娶你?」笑著反將她一軍。

    「呵,如果我不應,你就是天王老子來也沒轍。」再灌了一大口酒。薛麗娘回頭看了他一眼,那眼角眉梢掛住的傲意。美的讓人驚心動魄。

    李賢一怔。轉而笑道「那如果是我向你求婚呢?」

    「只要我想嫁,天王老子說不行也沒用。」聽了他的話。薛麗娘微微一笑,坦然答道。李賢聞言不由得哈哈大笑,「那我亦如此。」

    薛麗娘聽了這話,轉過頭定定的看著他,這是他們之間最接近於告白地話了,嘴角輕輕的翹起,煙波流轉。而李賢的眼中也是同樣地深情。

    「承君一諾,」

    「必守一生。」

    兩人那晚說了那麼多話,最後都不記不清了,只記得那句誓言,以及一盞存在於傳說中的花燈。

    「為什麼不去放河燈?」兜兜轉轉,話題還是回到了最初地那個。

    「我放了給誰接?我爹還是我哥?他們成天擔心我被不長進地紈褲子弟騙了,有他們兩個在,滿朝文武哪個有膽子在他們面前接我送出去的東西?」薛麗娘斜眼看了看他,一幅你沒腦子地樣子。

    李賢摸摸鼻子笑了笑,想像一下她描述中的那個情景,果然很好笑。側身身子過去,討好般的說道「那明年,明前我們找一個他們不在的地方放,你放我來接。」

    薛麗娘聽他說的,笑著挑挑眉,「那敢情好啊,不過,我可不要那千篇一律的宮制花燈。你想接到我放的荷燈,那也要找一盞獨一無二的給我才行?」

    「那你想要什麼樣的?我雖然不算有錢,可也不至於一盞燈也送不起?」李賢擺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一幅你有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的樣子。

    「我要,冰雪為肌,白玉為骨,金銀做蕊。放在河裡,水打不透,雨淋不滅,風吹不熄。」你在說沒錢的話,那整個大唐就沒人敢說自己是有錢人了。薛麗娘在心裡腹誹道,可是我這東西,不單是有錢就能做的出來的。薛麗娘眨眨眼,微笑著把自己的要求娓娓道來,看著李賢的臉色變了又變。

    「這怎麼可能,白玉又碎又脆,怎麼能做的了扇骨,金銀又怎麼能燒的起來?而且這幾樣東西又重,放在河裡能不沉?要做到水打不透,雨淋不滅,風水不熄,那只能把燈的上部封起來,可這樣怎麼透氣,那蠟燭又怎麼點的燃?」李賢聽完,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這種東西世界上怎麼可能有。

    薛麗娘拖著腮看著他,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怎麼,說大話讓風閃了舌頭,做不出來吧!」李賢咬咬牙,兀自不肯承認,「還有一年的時間,我怎麼做不出來?大不了我拿金子打一盞給你!」

    「金子?金子做的能漂在水上嗎?」薛麗娘嗤笑道。

    「話可不能這麼說,這樣吧,我盡力去做就是,可是你讓我費了這麼大勁兒,總得給點綵頭吧?」李賢忽然痞痞的笑道,湊近了她的臉。

    「好啊,你想要什麼?我可不像你那麼嘰嘰歪歪的。」薛麗娘也不避,就等著他自己湊過來,眼見得唇就碰上了唇,卻不好意思地訕訕的收回頭去。

    「我,」李賢坐回原位,臉上變的正經的好多,抱著膝跟她坐在一起望月說道:「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麼錯事,當我送上這盞花燈時,你能不能原諒我一次?」

    「好。」薛麗娘靠在他的肩頭,心裡想到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欣然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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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16:46:01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三十二章  

    「麗娘,你終於來了。」李賢移步出來,兩旁的侍衛早已知趣的退下,關上了大門,留下了足夠的空間給兩個人。

    「我上次派人送東西去你不肯收,我就知道你還在生氣,這次我自己特地趕來了,怎麼樣,不生氣了吧。」李賢笑嘻嘻的說,以前她也沒少生過氣,可最後還不是心軟跟著自己回去了。李賢像往常一樣伸手要去抱她的時候卻被她躲過,再回首只看到她淡然地站在門邊,望著自己的眼裡上無悲無喜,竟是自己從沒看過的神情。

    「麗娘,你怎麼了?對不起,以前是我的錯,我來接你了,我們回去好不好?」李賢伸出手去拉她,語氣裡帶著哀求的意味。心裡想著看來她還是在氣頭上,女孩子嘛,自己賠罪晚了這麼久,自然不痛快,還是姿態放低點好了。

    「你是來找薛麗娘的?」薛黎抬起眼來仔細端詳著他,果然不愧是歷史上那位頗得佳評的賢太子,不愧是薛麗娘為之要生要死的男人,果真是好皮相,好風骨。只是可惜他來晚了,伊人已逝。

    薛黎再次躲過他的手,輕輕搖搖頭,「沛王殿下,你來晚了,薛麗娘早就死了。」

    「麗娘,」李賢的眼裡閃過一絲驚恐,再次抱住他的時候大力的竟然讓她掙脫不得。的確,他是慌了,他看著眼前的人,明明一模一樣的相貌,可是那雙眼看向自己的時候,只有淡淡的讚賞,沒有平日裡那股狂熱的愛戀。那雙眼讓他一瞬間覺得,她不是她!

    「麗娘、對不起。對不起,我真地是有事脫不開身,要不然我早就來找你了。」李賢緊緊的抱住她。卻有愛人在手裡一點點消失的感覺。他拚命地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地不是要把你晾在一邊。你走了之後,父皇的風疾又犯了要修養,弘也在這當頭染了風寒不能起身,也要修養,朝廷內外就只有我和母后兩個人能主事。我一天忙的不得空,根本不敢離京。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母后不喜歡你,我怕我一有錯她就會怪罪到你身上,所以處處陪小心,你都不知道我過的有多辛苦。」

    李賢抱著她,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覺得她在自己懷裡地感覺僵硬的可以,就像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

    「在你眼裡,我就是那麼不知分寸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懷裡人的語氣漸漸變了,變得像是以前說話的那樣,李賢心中一喜鬆開了手「我就知道你剛才在生氣。麗娘,你差點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別人假冒你呢。」

    薛黎只覺得自己突然間就不能動不能說話了。像被禁錮一樣,看著這這副身軀。被另一個靈魂所佔領,看著她怒,看著她笑。

    「你不來找我,是不想?還是不能?」李賢笑了,薛麗娘的臉上卻無絲毫的笑意,冷冷的問。

    「麗娘,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李賢想*近,卻被薛麗娘一掌推了出去。

    「你說我在慪氣,到現在你還以為我只是耍耍大小姐脾氣,在你眼裡我是什麼樣地人你還不知道?你裝傻也不至於裝到這份兒上吧。」

    「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離京!你知道不知道我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一個人上路的,你知不知道我在路上遇到了多少危險?我遇到寒冬酷暑地時候你在哪裡,我遇到土匪強盜的時候,你在哪裡?是不是因為我堅強,所以就可以不用你費心,不用你保護,平日裡扔到一邊,等到錯了才來賠禮道歉」

    「我,」李賢剛要張口,被她打斷了話,薛麗娘看著她,眼裡是深深地諷刺,「你知不知道我在你府裡看到了什麼?」

    「麗娘,」李賢看著她憤怒地眼神,一時有些茫然,下意識的反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薛麗娘苦笑數聲「到現在你反倒問起我來什麼事?你還記不記得你說你對我是真心地,你還記不記得,你說過會驅散家裡所有侍妾只娶我一個人?」「我說過的話我當然記得。我是不是把家裡所有的侍妾都送走了,我不是空了正房命人細心打掃,就等著你來入主當女主人?」李賢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為這些事生氣。

    「呵呵,說的像真的一樣。如果不是我自己親眼看到,我也許會信了你的話。可是你知不知道,我那天到你那裡去看到了什麼?」

    薛麗娘微微的抬起頭來望著天空,眼裡是迷離的眼神,「那天我爹說過不許我再去見你,說過你已經定了別人家的女兒,說你即將娶妃已經是朝廷內外人盡皆知的事了,我再去糾纏不清就變成了笑話一樁。你知道我聽了那話有什麼反應麼?我甚至跟我爹吵了一架,我跑去找你,我要當著你的面親口問你。你知道我去了你的府邸看到了什麼嗎?我看到人來人往,忙忙碌碌,隨便抓了一丫頭來問,才知道你的侍妾懷孕,要小產了。」

    「你,你是那天去的?」李賢面上一驚,「為什麼我沒有看到你?麗娘,你別氣,我當時不是不送走那個侍妾,只是她懷了孕,我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奔波吧。你放心,我已經打發了她,她只不過是個婢子,根本不會影響你在我心裡的地位的。」

    「看到,你以為那種狀況我還要送上門去自取其辱?你當時在產房外踱來踱去,你還看的到誰?」

    「麗娘,那不過是個庶子,你不用在意。你等等,我可以解釋的。」李賢還要分辨,卻被薛麗娘打斷了話頭「我在乎的不是他是不是庶子,我在乎的是,你的小妾生孩子了。你明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十月懷胎你不會不知道吧,十個月啊,整整十個月,想想十個月之前我跟你正是你儂我儂的時候,你竟然可以一邊跟我談情說愛,海誓山盟,一邊跟別的女人顛鸞倒鳳,我想起來就是一陣寒。你的話,我到底可以相信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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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16:46:25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人。鬼
  
    「以前你在我身邊的時候還能為我分憂,我就算累了也有個地方可以休息,可是這次你走了,我完全在孤軍奮戰。母后她,唉,不說也罷,你明白的。回來吧,我需要你,而你也根本不適合呆在鄉間那種地方,你本來就適合在萬人之上被人矚目,回來吧,在京城裡才是適合你揮灑才能的地方。」李賢環著她,在她耳邊溫柔的說到,一字一句,頗為蠱惑人心。

    這兩個人的關係,還真是奇怪,似乎除了普通的戀人之外,還有更多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東西存在,薛黎搖了搖頭,那種太過於複雜的東西不適合她來做,還是拒絕好了。

    她正要說話,卻忽然間發現自己不能懂了,好像是整個身體都被另一個靈魂掌控了,自己只有站在一旁聽人家說話的份兒。

    「我現在生活的很好,不想回去,你走吧。」淡淡的回音,冷清的語氣讓李賢一喜,比起剛才那個客氣過分的樣子,這個語調才是薛麗娘最常用的。

    「麗娘,你不生氣了?剛才你的那種語氣嚇死我了,活像你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李賢拉起她的手,卻沒料到被她甩開。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薛麗娘退了兩步,看著他的眼。平靜裡有著壓抑的憤怒。

    「麗娘,你怎麼了?」李賢不解地看著他的行為,「我剛才不是解釋了。如果你是因為那事生氣,我。」

    李賢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薛麗娘打斷,「在你心裡,難道我就是那麼個不知分寸地嬌小姐?我為什麼事生氣,你最清楚!你少在這裡跟我裝糊塗,我不是那種被你三言兩語就可以打發走的無知少女!」

    「麗娘。你!」李賢看著她,異樣地沉默。

    「哼,說不出來了吧。說到這裡,對了,我是不是應該恭賀一下沛王殿下喜獲麟兒,不知小皇子身體安泰否?」薛麗娘譏諷的笑道。

    「麗娘,那只是一個意外。」李賢扶了額頭,想解釋卻無從開口,那一堆的糊塗賬。到底要怎麼說起。

    「意外,的確是意外,如果不是意外我又怎麼會遇到那一幕。如果不是意外我怎麼會看到原來你府裡的從來不容人進入地所謂廢墟竟然是金屋藏嬌之所,如果不是意外我又怎麼會明白你在騙我。」饒是薛麗娘脾氣再好。也動了怒氣。

    「不是你想像的那個樣子。我是真的清理了府裡的所有歌姬妾室。我也是真的只要你一個人。當初她進府只是權宜之計,後來有了孩子純屬意外。我不想你不高興才讓人瞞著你的。」李賢急急的解釋道「那只是一個意外,無論如何都不會影響我們之前的關係的。」

    「不會影響,真是笑話。」薛麗娘看著他,「那我隨便跟別地男人有了孩子,我再給你說這個只是意外,你覺得會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

    「麗娘,你說什麼氣話!如果你真的不喜歡她們地存在,我可以讓人把她們送走,再也讓你看不到她們。」李賢看著她,始終不明白她在生什麼氣。

    「送走?天!李賢,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們是你的兒子和給你生兒子地女人,你竟然可以輕輕巧巧地說把她們送走?這樣的你真讓我覺得冷血地可怕,我就像從來都不認識你一樣。」薛麗娘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憤慨的說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把她們留下你說我騙你,把她們送走你又說我冷血,你到底要我怎麼做!」饒是再好脾氣的人也說了這麼久煩了,李賢的語氣中明顯有了火藥味。

    要比脾氣,薛麗娘豈會輸了他?當下說話的語氣也變的沖了起來「我要你怎麼做?我從來都沒有要求你做過任何事!好,很好,你現在問我要你怎麼做,那我就告訴你,我要你此生此世,來生來世,都離我離的遠遠的。我再也不要看到你,我的榮辱喜悲,任何事都與你無關!」

    薛麗娘說完這些事,根本不看李賢的臉色,直接往門口走去,正要推開門時忽然停了下來。李賢本來以為她改變了主意,心裡有些喜意,沒想到她扭過頭來說的話卻是,

    「以後不要再以這種方式喊我來了,我這次來就是告訴你,我很滿意我現在的生活,請你不要送任何東西,派任何人來打擾我的生活。下次如果遇到這種事情,我不會再出現了。」

    薛麗娘說完這些話,推開門瀟灑的走了出去,留下一臉驚愕的李賢站在原地。

    薛黎不知道走了多久,漸漸的身體彷彿有了反應,等到她覺得自己可以控制自己手腳時,禁不住腳一軟坐在了地上。

    剛才的情況太恐怖了,就像是傳說中的鬼上身一樣,能聽的見看的見卻動不了,只能由著別人擺佈,就是那個人打算自殺自己也沒轍阻止啊。

    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薛黎喘了半天的氣才回過神來,看看四周的陰森森的樹木不禁有點害怕。正在瑟瑟發抖事,忽然聽到腦子裡響起一個冷冷的聲音「真沒用。」

    「誰,誰在哪裡!」薛黎一驚,想到剛才的鬼上身,不由得膽寒了起來,朝著看起來黑漆漆的樹林深處喊道。

    「真沒有,一點兒都不像我。」腦裡面響起來的聲音明顯帶了嗤笑的味道。

    「你?」薛黎四處望望,聽她的語氣「難道你是薛麗娘?」

    「現在才發現,真笨。你聽著,穿過這片樹林就可以到你要去的那個傻了巴唧的月老廟了。起來快走!」仔細一聽,這聲音果然跟自己的一模一樣。

    「你在那裡,你,你是人還是鬼?」薛黎一聽才明白,原來自己剛才迷路是她搗的鬼,怪不得好好的路自己怎麼可能走錯。

    「我當然在你身體裡。呵呵,你問我是人還是鬼?你說呢?你自己都是一隻孤魂野鬼,怎麼反倒怕起了別的鬼?」少女的聲音裡明顯的帶了調笑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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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16:46:42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三十四章  

    的確,自己不但是隻鬼,還是只從千年之後飄蕩而來的想到這裡啞然失笑,這些日子過的,自己竟然也以為自己是個古人,忘記自己曾經死過一次的事實了。不過被她這麼一攪和,心裡的恐懼感也漸漸的沖淡了。聽起來她似乎沒有惡意,而且又給自己指名了方向,要走也不急在一時,於是放輕鬆的坐下來,問起了一些一直困惑自己的問題。

    「我為什麼會到這個時代來?是不是跟你有關?」薛黎問道,這個問題,恐怕除了她之外沒有人能解答。

    「是我喊你來的,確切地說,是我的執念從千年後找來了另一個時空中的自己,我想讓你替我活下去。」薛麗娘淡淡的說,彷彿跟叫住在隔壁的鄰居來吃飯一樣簡單。

    薛黎滿頭黑線的感慨道,真是無法無天的女人,竟然能跑到千年之後去找靈魂!換了自己絕對沒有這麼深的執念。不過到底是什麼事讓她這樣執著呢?薛黎有些好奇,但是卻沒有問,她不確定自己可以幫到人家。

    「你不是消失了麼?怎麼忽然又回來了?那以後我們誰會在這個身體裡?」薛黎換了一個比較關鍵問題問道。如果真的薛麗娘的靈魂回來了,那自己要怎麼辦?有點不敢想像自己現在的生活會被她攪成怎麼樣的。明顯兩個人的人生觀世界觀截然不同,處理事情來也是大相逕庭地。

    薛麗娘好像聽到了她的心聲。諷笑了兩聲,「如果我能搶回身體的控制權,難道還容得你雀占鳩巢?」

    「那就是說,你的出現是暫時的?」薛黎被她的那句雀占鳩巢羞到了,沒有直面這個問題。不過不得不承認,她聽到薛麗娘回不來的時候還是很高興的。

    「我說你最近過的還真是太舒服了,竟然連今天是什麼日子都不記得了。」薛麗娘嘲笑了幾聲,薛黎倒是聽的納悶,摸不著頭腦。

    「今天是七月初七,也就是你地忌日。今天你的魂魄最為脆弱。所以才能讓我有了機會出來.然連自己死的日子都不知道了,還真是樂不思蜀。」等到薛麗娘點出來,她才恍然大悟。忌日又不是一件多麼另人愉快的事,忘記了也很正常。不過上一次的七夕節是自己在看別人成雙成對,這次終於自己也甜蜜了一把,想起來心頭真是百般滋味,雖然身在異鄉,心頭卻有一抹淡淡的滿足。

    「那你可以呆多久?你有什麼未完的心願我幫你完成?」薛麗問道,不覺得有點可憐她的處境,同是孤魂。可是下場差太多了。

    「你省省吧,我才不要你的同情呢。你別驚訝了,我們在同一具身體裡。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在想什麼我還不知道。我猜我大概很快就會消失了,你可以安心生活,不用再理我。」薛麗娘聲音聽起來很是灑脫。

    「那你有沒有什麼事情要我幫忙?有沒有什麼未了的心願之類地?」薛黎問道。

    「我有很多未完的事,要不然我怎麼會喊你來這是我喊你來之後才發現,我的心願你一個也替我完成不了。算了,我認了。你現在好好活著就是對我最大地報答了。」

    「呃?」薛黎聽的有點糊塗。薛麗娘解釋道「我不能死。至少在我爹那裡,他不能知道我死的消息。他已經快六十歲了,我總不能要他白髮人送黑髮人吧。如果有心,你就替我去看看,多多說幾句好話。不過你最好不要回長安去,你喜歡在這裡生活就在這裡生活,偶爾去看看他知道你的存在就是了。如果去了長安朝夕相處,我覺得你一定瞞不過他的。」

    「哦,」薛黎點點頭。「我秋天的時候會上京去向他稟明我跟靖哥成親的事,然後就回來。」

    「這樣很好。要是不經過他老人家同意私下裡成親地話。他一定會氣個半死的。雖然你喜歡那個傻大個。門第不顯,功名全無。我爹他可能反對。但他一向最疼我,你只要說說好話,大不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他最後准答應。」說起自己爹爹的脾性,她自然最清楚。

    「嗯,多謝你跟我們出招了。」薛麗點點頭,「那還有沒有什麼要注意的?」

    「我在京裡認識的人雖然多,但是都不親。我素來高傲,不理人是正常的事,所以你見到那些權貴子弟,高興了給他們笑一個,不高興走開就是了,這樣正常的很,也不會有人起疑。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太平,嗯,你應該也已經見過她了。她地喜好很容易弄清,你只要多關心她一點就明白了。她最怕寂寞,你多陪陪她,她自然什麼都會告訴你,你在適當的時機替她出出主意就行了,少說多聽是沒錯地。不過偶爾也要多看著她一點兒,別讓她玩兒地過頭了。我沒有弟妹,一直是把她當妹妹看待的,所以什麼人欺負了她你都要幫她。」

    「嗯,我盡力吧。那除了這些人,還有沒有什麼人是你放不下地?」薛黎不由自主地想到在山神廟裡遇到的王爺,那位仁兄才是最難對付的好不好,你怎麼什麼都不囑咐啊。

    「沒有了。」薛麗娘回答的很乾脆,只是那些乾脆裡,未免有些賭氣地成分。

    「那,剛才你見到的那個男人呢?」薛麗娘試探的問道「你還是喜歡他的吧?要不然也不會說出這種話來。其實我覺得,他有個把小妾也是很正常的,畢竟身不由己,即使他不想要也會有人硬塞的,你若是以那個理由責怪他,未免有失偏頗。」雖然薛黎是現代人,但是她也覺得那個男人千里迢迢的跑來找她,佈置好一切給她一個驚喜的行為還是很另人感動的。

    「我怎麼可能是因為那個理由。我們之間早就有問題,我只是忍著不爆發而已,這只是個借口,不過他對侍妾的態度的確讓我心寒。」

    「他也是為了挽回你。」薛黎想想他的做法也不是完全站不住腳。

    「你還是不明白我生氣的癥結在哪裡。」薛麗娘歎了口氣,「我其實並不在乎那個女人,她是生是死我都無所謂,我在意的從來都是賢的態度。他天可以為了我犧牲別的女人,那未來的某一天他也可能因為別的理由而犧牲掉我,這樣的人我怎麼能不害怕。很久以前就有人說過,李家的男人既多情又薄情,我不信,現在我有點明白了。」

    「我本來想讓你代替我愛他的,不過現在看來,你自己做了選擇。這樣也好,也許我跟你一樣早點離開皇宮裡的那團渾水還能活的久點呢。」薛麗娘感慨道。

    「那,你的意思是?你的落水不是意外,另有隱情?」薛黎聽著她的話,不由得猜測起來。

    「你什麼也不要想,不要猜,更不要去查。你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那只是一場意外。你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代替我遠離那個漩渦,好好的活下去。」薛麗娘聽著他的猜測,忽然語氣嚴厲了起來,一字一句的告誡道「我說的話,你都要牢牢的記在心上,笨一點才能活的長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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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三十五章 動搖
  
    熙熙攘攘的月老廟門口站著的兩個人格外引人注目,一大的男子,一個是身著華服的年輕女子,兩個人焦急的神色在喜洋洋的人群中格外顯眼。

    「怎麼還沒到。」賈珍珠在門口跺著腳走來走去,嘴裡碎碎念道。她跟薛黎被人群擠散了之後,自己隨著人流擠到目的地,不意外的看到蘇靖在門口等著,只是薛黎卻沒有到。本來以為她也許是走的慢,沒想到兩個人在門口等了半天,眼見得這條路上的人越來越少,卻還沒有看到薛黎的身影,賈珍珠一下子不由的慌了。

    「別急,先等等。」相比之下蘇靖沉的住氣的多,他不動如山的站在門口,除了從他的眼裡可以看出深深的焦急之外,一切都如常。

    「要不然我去找找」又等了片刻,賈珍珠有些忍不住的說道,畢竟人是她帶過來的,不管出了什麼差錯她都應該負起責任。

    蘇靖看了看濟濟的人頭,搖搖頭不贊同道「這麼多人,你再一亂跑的話,等一下她來又找不到你,又得等半天。」

    「那,那我們就在這裡傻等?」賈珍珠跺跺腳說道,「你的耐性也太好了吧,怎麼一點兒都不急。」

    蘇靖看看四周,「越是這個時候越先別慌了陣腳。她從沒來過,現在人又那麼多,在路上耽擱一會兒功夫也是正常的,這時間應該是快到了。不過你說地也沒錯。我們站在這兒傻等著也不是辦法,這裡人來人往容易看岔,不如去前面的小路口等,那是必經之地,這會兒來的人稀一些,好找。」

    賈珍珠點了點頭,兩人便擠過人群往那裡走去,剛去站了沒多果然就看到薛黎東張西望的走過來了。

    「你到哪裡去了,讓我們好等,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真是差點被你嚇死了。」賈珍珠一看到她就抱怨道,薛黎一臉歉意的趕過來抱怨道,「我那個時候沒看清楚走岔了路。耽擱了些時間」

    「到了就好,到了就好。」蘇靖雖然也等的心急,看到薛黎到來明顯的鬆了一口氣,沒有怎麼抱怨,只是連聲道著到了就好。

    「你們是不是等了很久。」薛黎有點不好意思的問,剛才在那裡問了很多問題,等想起跟賈珍珠的約定時才發現時間不早了。

    「沒等多久,就一會兒。」蘇靖笑笑。將手上的燈遞給她,「我撿到了你地燈。」

    薛黎欣喜地提上來看看,果然是蘇靖做的那盞。他做的比一般人的燈身要高一些,預留了綁燈桿的地方,現在從河裡拿起來就可以上樹枝就可以當燈籠用。

    「那一起走吧。」薛黎一手提著燈,空著的一隻手跟蘇靖十指相握,順著人流走去。

    「唉,我說你們,一見面就忘記我。早知道就不等你了。」賈珍珠在後面半嗔著說道,薛黎一時無言,舉起占的滿滿的兩隻手一臉無辜的說道「可惜我沒有第三隻手來拉你了。」

    「你,哈哈……|「算了,真是服了你了。我還不至於不識相地插在你們中間做礙事,你到了我也就放心了。我有些累,先回去了,你跟蘇靖好好去玩吧。我會吩咐下人給你們留門的。」

    「嗯。果然夠朋友,那我們就此別過……」薛黎笑嘻嘻的點頭道。拉著蘇靖地手跟她揮揮。卻忽然間看到天地都漸漸的往一邊傾斜去,耳邊也傳來賈珍珠跟蘇靖驚慌的叫聲「阿黎。你怎麼了!」

    「我沒事。」薛黎答道,卻發現他們的聲音越來越飄渺,天色也漸漸的黯淡了下來,而後便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薛黎醒來,是在自家的床上為嚇了一跳。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臉上的臉,近的幾乎可以看到她鼻尖上的小雀斑,以及眼底的淚花。

    見到自己醒來,唐丫丫條件反射的叫道「醒了醒了」,聲音大的幾乎吵破她的耳膜,而後便是一陣霹靂啪啦的聲音。蘇靖正坐在旁邊地凳子上,一下子站起來不小心帶翻了板凳,而甄子墨正在桌前擺弄著他手裡的瓶瓶罐罐,手一抖把一隻藥碗打破了。而最詭異地是門口簾子一掀,露出地臉竟然是賈珍珠。

    這兩個人竟然見面了,怎麼還能這樣相安無事?薛黎比較好奇的是賈珍珠跟甄子墨怎麼兩個人能同處一室還沒任何反應?不過沒等她來得及好奇就被蘇靖抱道了懷裡。

    「你終於醒來了。」蘇靖地聲音聽起來沒什麼反應,可是抱著她的手明顯在顫抖著。

    「我,我怎麼了?」薛黎這才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如果沒記錯的話,自己那個時候應該是暈倒了吧。說來奇怪,自己以前身體不太好,但是到了這個世界卻沒有生病過,一直是健康寶寶一枚,怎麼這下子說倒就倒了?

    薛黎也不顧有那麼多人在場,反手抱住他,倚在他胸口安慰道「沒事沒事,我這不是醒來了。對了,我睡了多久?」看著窗外的天色,似乎比自己昏迷的時候還要顏色深一些,只是還沒有天亮,這麼看起來也沒有睡多麼久啊,怎麼一個兩個慌成這樣子。

    「兩天。」唐丫丫坐在她腿上可惜兮兮的說「你睡了兩天,我怎麼喊都喊不醒你。」

    「不會吧。」薛黎有些咂舌,怪不得連甄子墨這個醫生都來了,不過自己為什麼會突然病倒呢

    是太過於勞累了?

    「我就說沒什麼事,你們都不相信。」甄子墨疲倦地伸了一個懶腰。揉揉有些泛青的眼眶,

    「你先等一下我。」的其他人說道「你們都去睡吧,她醒來了這裡有我就夠了,有什麼話等明天再說。」說完抱著在薛黎旁邊睡熟的小石頭起了身,甄子墨見狀也抱著唐丫丫出去門,薛黎隱隱聽到蘇靖在門外跟甄子墨說「你委屈跟孩子們困著睡一下吧,珍珠你就歇在惠雲的屋裡好了。」

    「好。」聽到甄子墨低沉的聲音,而後便是衣角擺動的聲音跟漸漸走遠的腳步聲。

   ——

    蘇靖安頓好客人回來的時候。

    一進屋就看到薛黎趿著鞋子站在桌邊一手端著水杯一手抓著塊大餅吃地不亦樂乎,見他進來的時候正滿嘴塞的鼓鼓的說不出話來,揮揮手急急忙忙的使勁動著腮幫子嚼著,那樣子說不出的可笑。

    蘇靖見她那樣子笑著搖了搖頭,示意的舉了舉手裡的鍋「先到床上去,地上冷。」

    薛黎好不容易才嚥下嘴裡的餅,邊尷尬的笑著邊往床上爬,掀開被子乖乖地坐進去「我只是肚子有點餓,所以才下來找吃的。」

    「那是中午不知道誰吃剩下的餅,你一直不醒來。惠雲中午沒心情做飯便烙了幾塊餅子,有人沒吃完便放在桌上了,你看也不看就拿起來吃。真是地。」蘇靖邊抱怨邊把鍋放在桌上,裡面煮的是香噴噴的小米粥,老遠就聞得出米香味。

    薛黎一連喝了三大碗粥,才覺得沒那麼餓了,拿起帕子擦擦嘴才想起來問道「我究竟怎麼了?」

    「你那個時候忽然就倒下去了,掐人中什麼都不管用。我和珍珠兩個人慌了神,把你抱到了府裡找醫生看。都說看不出問題。我想來想去還是把你先帶回家裡好些,前腳進門後腳就恰好遇到師弟來串門子。他倒看出門道來,留下來幫你配了一些藥,雖然還是沒有醒來但你的臉色好多了,所以我就把他留下來幫你看病。這兩天珍珠也是一到傍晚就來陪你,兩人遇到了倒是什麼也沒說,我擔心你的事也就沒心思管那些。」蘇靖標準的問一答十,把她昏睡這兩天之間發生的所有事鉅細無遺地講完之後,終於忍不住問道「你那天不見的時候究竟去做什麼了?」

    薛黎想了想。還是把那天離奇的經歷給蘇靖說了,然後總結道「我之前迷路是那隻鬼在搗鬼。所以之後薛麗娘幫我指了路很快就出來了。她說過那晚之後她會離開我。所以我想是因為這種原因才忽然身體變的虛弱吧。而且月老廟那種地方,怎麼也是個廟。可能會比較正氣,跟我身上的鬼氣犯沖,才會暈倒的吧。」薛黎說著自己都笑了起來,這些神神鬼鬼靈魂魂魄之類的東西,完全跟自己一直學習的科學精神違背,如果之前有人跟自己說,自己絕對不信。可是現在似乎這些才是可以解釋一切的問題吧。

    相對與她地輕鬆,蘇靖的神色就沒有那麼自如了,畢竟他跟薛黎地背景注定了他對鬼神祇是要比薛黎來地畏懼的多。薛黎笑完看著他眉頭仍然蹙地緊緊的,不由笑著伸手想去撫平它「好了好了,不要再愁了,再皺下去就變成老頭子了。我這不是醒過來了麼。」

    蘇靖抓住了她的手,認真的看著她,「我們還要去長安嗎?連我都聽出那裡是一灘渾水了,我們還要去趟麼。」

    薛黎倒是吃驚蘇靖的這番話,「你不是膽小的人啊,為什麼說出這種話來。要去、當然要去啊。」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蘇靖激動的一把抓住了她,把頭偏向旁邊平復了下心情,才繼續說道「你知不知道你曾經一度連心跳都停止了。」

    「什麼。」薛黎吃驚的張開了嘴,怪不得蘇靖會緊張成這樣。

    「既然麗娘的死不是意外,那你想沒想過,你去了會怎麼樣?那些還未實施的陰謀,會不會落到你的身上?如果你真的變成跟她一樣的孤魂,你要我去哪裡找你!」饒是一向冷靜的蘇靖,也第一次有了失控的跡象。

    薛黎沒有被嚇到,只是無言的抱著他,等著他冷靜下來,才用商量的語氣說道「受人之拖,忠人之事,靖哥,我們不能不去。我們不要婚禮,不要成親,不要被認可,只是單單的去送個信,去替一個流浪的女兒給父親報一個平安好不好?送完信我們一天都不呆,立馬起程回家好不好?」

    長安,一座傳奇的城市,一個在歷史上熠熠生輝的地名。她曾經無數次在歷史中想像著那座市,好奇著那連歷史的風塵都掩飾不了的輝煌國度,想像著春風得意馬蹄疾的五陵少年,那滿店柳花香的胡姬酒肆,還有鬥酒吟詩的文人墨客,萬國來朝的盛唐氣象。不管她有多想領略那座城市的美好,為了讓他心安,她情願一眼都不多看看那座城市,情願自己的這生永遠跟那座城市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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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三十六章 瑣事  

    接下來的一些日子,薛黎就幸福的在家裡當米蟲養病。一做事,立馬就有人跳出來。

    早上去淘米,惠雲馬上拿了她手上的籬「我來我來,井水太冷了,你身子弱就別沾了,我來淘米。」

    看看廚房插不上手,所以鬱悶的去剁豬草,然後讓蘇靖趕走「這個要使得力氣大,我來我來,你去一遍看著去。」

    然後無奈的去給雞餵食,發現兩個小孩兒正抱著瓢在撒,看自己要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這個很容易,我們來做就好了,你去休息吧。」說這話的肯定是老成的秦巖,而唐丫丫肯定是用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她,彷彿她是要奪走他們唯一可以分擔家務的壞人一樣。

    薛黎無奈的咬咬牙,提著籃子出了門跟村裡的婦女去才野果,然後發現一個個對自己熱情的不得了,都把自己籃子裡的倒給她「蘇靖家的,你想吃就說一聲,姐姐們這幾個果子還送的起的,你身子虛,還是趕快回去吧。對了,要不要我們幫你把籃子也提回去?」

    薛黎徹底的無言了,我只不過不小心暈倒了一次,又不是得了不治之症,幹嗎一個兩個的都把自己當癌症末期患者對待。不過鬱悶歸鬱悶,面上還是笑著謝過眾人,然後怏怏的回了家,索性把自己鎖在屋裡得了。不過沒想到這樣也有人來敲門。一個個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心情不好?怎麼不出去轉轉?呆在家裡憋壞了怎麼辦……」

    面對那一雙雙關切的眼神,好吧好吧,薛黎最終只能無奈的接受了,索性自己把自己也當作重病患者好了,不然實在是吃不消。

    雖然體力活不能幹,可是咱們進行腦力勞動還是可以的。所以薛黎大半把時間都花在在家裡整理前段時間記錄的那些資料上,除了她自己本來的技術之外,還有很多從鄉親那裡學習來的各種偏方及土辦法,她都一一的列了一張計劃表,打算什麼時間種什麼。一一實踐驗證幾次,除此之外順便在琢磨琢磨還有什麼可以創收的農村副業自己沒想到的。

    時間啊時間,為什麼你總是不夠用呢?上次跟蘇靖商量地結果是,送信是一定要去的,但是去了就回來,不會耽擱太久的時間。至於旅途中要準備的問題,經蘇靖一說她吃了一驚,沒想到要出遠門竟然是這麼困難的一件事。根據她的記憶,這裡的地理位置跟自己後世去支農的地方緯度差不多,記得那個時候有西康鐵路。去西安不過五六個鐘頭,沒想到蘇靖說他們這裡去長安可能會走上個把月。行程那麼長的話,路程上的衣食住行都是問題。至少那乾糧之類地東西就海了去了。而且來回兩個多月的路程,回來的時候肯定又快過年了,那秋收後地耕種計劃勢必就要耽擱。

    為了最小的減少損失,薛黎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秋種計劃寫下來吧。最重要的種子收集跟甄選之類的步驟,當然要寫的清楚清楚再清楚了,每個可能的發生地情況都記下來。然後交給惠雲。

    說起惠雲來,薛黎不得不驚歎她的聰明程度跟好學程度。薛黎教的幾個人中,她是第一個可以寫出自己名字的人,而後的無論是記憶能力還是學習能力都比蘇靖和兩個孩子強。薛黎總結了一下,可能是因為她的好學程度比其它三個人濃,每次遇到不認識的都是主動來問自己,而且在日常生活中很注意運用吧,所以到後來,薛黎每次做記錄的時候都是她在一旁打下手。不過不管她多聰明。半年的教育還是不夠地,薛黎估計自己這份資料裡的大多數字她都不認識。不過薛黎倒有另外一個想法。那就是惠雲不認識字,自然有人認識。而且那人想必也是很樂意為她解答地。這一來二去,暗生情愫是最好不過地,然後等自己回來的時候家裡就可以熱熱鬧鬧地辦一場喜事了。

    說道這件事,就不得不提蘇靖的結拜三哥候淵儒了,他年紀也不小了卻一直沒有成親。薛黎一直納悶,雖然他家裡窮一點,可是他也算是一表人材的,還識字,在這十鄉八村暗送秋波的姑娘還不止一個兩個,可怎麼到現在都沒有挑到老婆?薛黎偷偷問過蘇靖才知道是他自己的要求太高,看不上一般的村姑,一直想找一個識字的。這鄉下識字的姑娘本來就不多,難得人家教書先生家的女兒不嫌棄他(上次跟薛黎說話的那個王姓女孩兒的姐姐),不計較他窮要嫁給他,沒想到他反倒嫌棄人家矯情,所以大好的一樁婚事就這麼吹了,而且一拖再拖,拖到了現在還是光棍一條。

    就這麼挑剔的一個人,不知道怎麼就看中了他們家的惠雲,三天兩頭的跑來。

    薛黎仔細的考較了他的人品,到哪裡去。而且據說他之前也說過他挑老婆,不挑相貌不慕家財,就是想找一個情投意和的。至於識文斷字這一在別人看來過於苛刻的標準,在薛黎看來卻是正常萬分,想想他精通文墨,他的老婆如果目不識丁,那夫妻之間能有多少共同語言?又如何情投意合,琴瑟和鳴?而且有識字的姑娘要嫁給他,他也婉拒了,由此可見他並不是以此為唯一標準的,更重要的恐怕還是那句情投意合。

    薛黎一直很看好他們之前的關係,兩個人哥有情妹有意的,明顯到這個村子七七八八的人都知道了,可不知為什麼惠雲的態度就很另人玩味,她明顯是喜歡候淵儒的,要不然也不會平日閒了沒事幹幫他補補衣服,做雙鞋什麼地。可是她一直沒有明確的表態過,而且薛黎去探她口

    現她對成親這件事明顯的不熱心,所以讓薛黎有點不待他們。

    也許是火候不夠,感情積累不深吧。薛黎邊練字時邊想著,等自己跟蘇靖一走,家裡的事免不了要托付給蘇靖的那些兄弟,上面兩個都是有家有室忙的騰不開手,自然只有候淵儒最有空,剛好給他跟惠雲創造一個接觸機會,這樣等自己回來的時候。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應該就水到渠成了吧。

    薛黎想著想著,提著筆啞然失笑,看看自己這在做什麼啊,難道因為太閒的緣故?怎麼跟老太婆一樣操心著給人家做媒了?搖搖頭把這些念頭都甩到一邊去,靜下心來先看看自己剛才寫的字。

    薛黎看看剛才自己發呆地時候寫的字,不得不說比自己往常時候寫的要漂亮多了。上次跟薛麗娘交談了之後,薛麗娘提醒她如果想不被露餡,那就要做好三件事:第一,射箭;第二,兵法;第三。書法;第四,茶藝。

    射箭跟兵法,自然是家傳的。薛黎問了知道原來薛麗娘根本就不喜歡女紅烹飪之類的東西。倒是對軍兵法頗有興趣,平日裡看的書也多是看兵書戰法。當初薛仁貴寫兵書時,她還幫了不少忙呢,所以說她的軍事理論素養還是很高深的,只是說到帶兵打仗這些實踐,薛麗娘倒是坦白,「你沒見過紙上談兵的趙括?哪裡可能讀過幾本兵書就能當將軍的理兒。」

    鬱悶。這不是一古代地軍事發燒友麼!薛黎當時聽她說了平素的愛好時,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這些完全跟她不搭麼,她唯一擅長的就是種地,軍事,呵呵,她連大將軍和將軍有什麼區別都分不清,至於兵書,只知道有孫子兵法這麼一本書。至於這本書地本身,她只知道四個字。「風火山林」。這還是從電視上看到的,要她講出個一二三四來。不如直接把她當棵籮卜種在地裡好了。

    反正只回去一天,用不用的上還是一碼事,不過再難還是要學的,以防萬一嘛。所以薛黎千辛萬苦才找來一本孫子兵法,每天在家裡逮著空就抄書,心裡想著俗話說「書讀百,其意自見」,我抄上它個一百遍,應該多少瞭解一點皮毛吧。

    箭法兵書是家傳,那書法茶藝就是社會背景所需要的了。「書之盛,莫盛於唐」,唐朝的書法繁榮是後世所無法比擬的。在官方,書學作為唐代學府中六門學科之一,要求應試者必須是『人才則以『.時,唐代沿襲前朝例制,設置了專門培養書法人才的弘文館機構,用以培養書法人才。李世民曾下詔京師五品以上的官員必須到弘文館學習書法,並委任當時的大書法家虞世南、歐陽詢、褚遂良等為弘文館書學博士,教授書法。在民間,碑刻之風十分盛行,豐碑巨碣、造像刻石、墓誌墓表不可勝數,書法生存有著巨大的空間。

    除了這些,唐朝的歷代帝王,如太宗、高宗都十分愛好和提倡書法,加上他們都具有非常高的書法造詣,上行下效,書學之風鼎盛。所以在這種社會環境下熏陶下的名門仕女,薛麗娘自然也寫的一手好楷書。

    而茶藝,唐朝出現了歷史地第一部最早也是最全的介紹茶藝地專著《茶經》,當時地飲茶體系已經完整,有一整套完整的烹茶手法以及飲茶禮儀。所以身為貴族小姐地薛麗娘不可能不精通茶道。

    書法和茶藝,這兩項對薛麗娘來說是生活的基本技能,而對薛黎來說,幾乎是難於上青天。身為21世紀的她,寫字用電腦,喝茶喝娃哈哈綠茶飲料,讓她寫出一手飄逸的楷書,泡出一手好茶,那就像是讓真的薛麗娘去種地一樣不可能。

    不過好就好在薛黎一直有股子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強脾氣,所以每天足了勁兒在屋子裡苦練。薛麗娘告訴過她,那些技能這副身體還記著,所以薛黎只要喚回身體本來的記憶,再練起來就可以事半功倍了,只是喚起記憶的方法她也不明白,而且她匆匆忙忙的就消失了,薛黎也無從問起,只能自己在家裡試驗了。經過許久的折騰,總算發現在自己無意識的時候去射箭寫字,要比自己有意為之時寫的要好的多。

    「難道我以後每次寫字射箭時都要發呆?」薛黎一邊把今天臨的字帖晾乾收起來放到櫃子裡,打算晚上給另外三個人當教材,一邊胡思亂想著。收拾乾淨桌子上的文房四寶,推門出來才發現天色不早了。

    「丫丫,你雲姐姐到哪裡去了?」薛黎走遍了屋子看不到惠雲的身影,看到秦言跟唐丫丫正抱著一籃子在小院裡剝毛豆便開口問道。

    唐丫丫正在邊擠著豆子玩兒,聽了她的話抬起頭來搖搖頭,倒是旁邊的秦言有板有眼的說「雲姐姐說等下炒豆子吃,家裡沒蒜了,她去園子刨幾棵,很快就回來。」

    「哦。」薛黎點了點頭,想必剛才看她再寫字沒敢打擾她,叮囑了孩子們就出門了。薛黎看看秦言單薄的小身板叮囑了一句,「這裡風大,你小心涼著了,坐屋裡剝吧。」然後就到廚房裡接著惠雲沒有做完的事做了下去。可是沒想到一直等到她把米都下了鍋,兩個孩子把一籮豆都剝完了時,惠雲還沒有回來。

    「怎麼回事。」薛黎皺了皺眉頭,吩咐兩個孩子在家裡好好待著,就打算出門去找惠雲。剛出了門,就看到惠雲失魂落魄的往家裡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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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16:47:40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三十七章 編故事
  

    「惠雲,惠雲!」薛黎走到她面前時她還沒發現薛黎,了她兩聲之後她才回過神來,看到有人在跟前一副被嚇到的樣子,條件反射般的抖了一下,見是薛黎才鎮靜下來。

    「嫂子你怎麼出來了,我剛出去挖了點蒜,見你在寫字就沒有吵你。」惠雲解釋道,揮了揮手比劃是發現自己兩手空空,才後知後覺的說「哎呦,我怎麼手上是空的,糟了,看樣子是忘在天邊了,我去取。」說完就慌慌張張的往來路折返。

    「你慌個什麼勁兒。」薛黎攔住她,伸手探上她的頭,觸手出一片膩涼「你怎麼回事,頭上出了這麼多冷汗,是不是病了。」

    惠雲聞言,睜大了眼搖搖頭,「沒事沒事,是剛才跑的急了被風吹的,」說完拉下她的手,「我去尋我的籃子。」

    「算了吧。」薛黎看她都到了門口,「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放在田里又沒有人拿,下午去取就好了。

    看著時間靖哥也快回來了,大家先吃飯了再說。」

    正說著,就遠遠的看著蘇靖的身影,後面還跟著侯淵儒,手上提的東西不是惠雲忘記的籃子是什麼。

    「弟妹,我又來蹭飯吃了。」侯淵儒笑瞇瞇的把手上的籃子遞給薛黎「剛才跟阿靖走你們田坎過,看到惠雲的籃子放在那裡,順手幫你們帶過來。」話是對薛黎說的,眼睛卻老往惠雲那邊瞟。若是平常,惠雲不是扔幾個白眼給他就是會個笑容給他。可今天卻是有著什麼心事似的,一直站在旁邊發呆。

    「帶個籃子就想混頓飯吃。你想地也太好了吧。」薛黎笑著打趣道「至少也得幫我們劈了後院的柴。」

    「有阿靖在還用地著我。只要你不嫌棄,我是不介意的。」侯淵儒也大方的笑到,幾個人都發現了惠雲的心不在焉,卻都體貼的沒有戳破,只是說說笑笑的進了門。

    吃飯的時候,惠雲地心不在焉表現的越發嚴重,一直到侯淵儒說起一件事。她的臉色忽然有些變了。

    「今天村子倒有件稀奇事。你們也知道,我們這裡的外來人少,今天不知道怎麼的來了幾個男人,四處打聽說有沒有見過一個女子,說是他們家小姐,走親戚的時候走丟了。正找著呢。」侯淵儒邊說邊拿筷子比劃道,「描述地那個樣貌,還真有點像惠雲呢。」

    「怎麼可能,惠雲她們家早就沒人了。」蘇靖夾了筷子菜笑著說,薛黎也點點頭,惠雲是蘇靖撿回來的,她爹都死了,哪兒還有家人來找她。正要笑話說他什麼話題都扯到惠雲身上時,卻見得惠雲臉色發白,手一抖竟然連碗都掉到了地上。

    「惠雲。」薛黎喊了她一聲。她立馬低下頭去,乾笑了兩聲。「對不起。看我這一不小心的,我去拿掃帚去掃了喂雞。」說著就匆匆的離了桌子。看的桌上的人面面相覷,這到底怎麼了。

    因為惠雲的古怪,侯淵儒一吃完飯就被薛黎打發走了。她想不管有什麼,還是先在家裡問清了的好,再怎麼說他目前還都算是個外人。

    「惠雲,我聽說,」薛黎剛在她背後開了個口,就看惠雲身影一僵,隨後就匆匆茫茫的走開「我突然想起碗還沒有洗,嫂子,我先去洗碗了。」

    等她洗完碗,薛黎一開口,她立馬又轉去餵雞,喂完雞又跑去掃豬棚,把自己弄的跟個陀螺般地忙地不可開交,整個人散發出我很忙我很忙,別來打擾我的信息。

    「你到底要幹什麼,別幹了!」薛黎看她洗完廚房洗堂屋,喂完雞鴨去餵豬,跑到後院想去砍柴,終於忍不住攔了她,「有什麼事說不得地,躲成這樣。」

    「我,我沒有躲啊。」惠雲揮揮手,眼睛往四處瞟著,薛黎看不慣她這種樣子,把她拉回屋裡,關了門問道「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有什麼說不得地!那些人是不是來找你的。」

    「沒有沒有沒有!」惠雲否定地異常迅速,頭被薛黎扭轉過來的時候,兩眼裡早就蓄滿了水氣「我娘早就死了,我爹是靖哥幫我埋的,除了你們我早就沒有家人,怎麼可能有人來找我。再說了,我只是個粗野的丫頭,哪兒是什麼人家的小姐。」說道後面,已然帶了哭腔。

    「好了好了,別哭了。」薛黎見她哭了,忙拍著她安慰道,不敢再追問,心裡想著惠雲一向是個挺單純的人,這樣子不像是騙人的。再說她的表現裡恐懼一向多於欣喜,如果真是親人找來了,不可能是這反應。說道恐懼,難道是仇家。

    「那些人難不成是你的仇家?」薛黎想到這個可能問道,不過看看惠雲的臉,完全是一臉的茫然,顯然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

    「你是不是很怕見到那幾個人?你認識他們?」薛黎問道。惠雲聽了點點頭,臉色慘白慘白,怎麼看怎麼可憐的問道「嫂子你們是不是不要我了。」

    「說什麼話呢。沒事沒事,你不想見他們就不見,我去跟村子裡的人說說,讓大家說就沒這人,他們找幾天找不到自然就會走了。」薛黎對她的表現雖然滿腹狐疑,可是想處這麼久也知道她的秉性絕對不是壞人。薛黎的性格有點護短,想著自家的人不是壞的,那壞人就肯定是別人了,所以便想著怎麼幫她遮掩。

    惠雲平日裡都在家做活,不多出門,出去也是跟著關係好的幾個女孩子結伴而行,見的陌生人不多,所以要隱瞞她的存在倒不難。薛黎出門後串了幾家門,跟幾個平常要緊的媳婦說了一下,自然是把惠雲編的能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說那些突然來打聽的陌生人是他的叔伯親戚,對她多麼多麼可惡,讓她不得已千里迢迢的跑來投遠親,就這樣還不放過她,現在還逼著她去嫁給一個傻子,如果惠雲被找到會有多麼多麼可憐。

    說道最後,薛黎自己都有點佩服起自己可以編出這麼精彩的故事來了,自己都有點相信。果然聽到她說的故事的女人一個個都被感動得淚汪汪的,保證說不讓那些人找到惠雲。然後還千萬個保證絕對不會把這個故事告訴第三個人,薛黎見狀自然也是做出了萬分感動的樣子,心裡萬分得意的回家去了。

    果然,就在那種「我告訴你個事兒,你可千萬別告訴其它人」的叮囑中,關於惠雲悲慘身世傳遍了整個村子,等到那些人再次來這個村子打聽有沒有一個像惠雲這般的女子時,發現整個村子的人對自己都很不友善,異口同聲的說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個人。於是那幾個人在經歷了不小心被五、六戶人家潑的泔水淋到,被七、八戶人家撐窗子的撐桿砸到,被路邊趕車的人不小心撞到,被小孩子無緣無故的拿石頭打著,被人家沒拴住的狗咬到,跑得時候又不小心被放在路邊的草稈碰到等一系列悲慘經歷之後,灰溜溜的離開了這個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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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16:48:02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三十八章 狗血故事的開頭  

    有時候,薛黎不得不承認生活本身就是一出狗血八點檔不到的,沒有它做不出來的。

    那堆人走了之後,日子倒是平靜了幾天,所以薛黎也就當它過去了。但是沒想到過了幾天,她早上起來掃地時,一打開門就發現有幾個人站在自己家門外。

    「請問,」為首的一個人正要說話。

    「砰!」薛黎一看外面是不認識的人,立馬條件反射的關了門落了門,然後門後一本正經的回復道「各位見諒,我們家相公不在,我這婦道人家不好見客,有什麼事等他回來再說吧。」

    薛黎聽到外面久久的無言,顯然是被她這舉動鬱悶到了。唐代不比後世,女子出門見客也不是什麼不可以的,當然你不見也說的過去。所以這薛黎猛的一關門,完全可以理解為是處於羞澀而不願見陌生男子,並無失禮之處,只是外面要問話的人要不方便的多了。

    只聽得外面的人商量了半天,才有一個人問道,「小娘子見諒,請問你們家是不是有個叫惠雲的姑娘?」

    「惠雲?」薛黎一挑眉,果然是來找惠雲的,這些人還真是不死心,只是他們這般費盡心思的找她是為了什麼呢?惠雲怎麼問都不說,一張口就哭,那要不要在這些人的口裡打探一下什麼消息?

    薛黎在門背後頭想著,一時沒有出聲,外面的人等的急了,便解釋道「我們真地沒有惡意的,只是我們家小姐走失了。她是跟人家訂過親的,現在快要成親了,干係重大,你看這不是未來的相公跟公公都一起出來找人了。我們四處尋訪,聽說你們家前不久來了個姑娘長的頗像她,想問問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啊!」薛黎沒等得他說完話就打斷了他的話,「我們家云云是我相公家的遠方親戚,看著她長大的,哪兒是你的地小姐。你找錯人了。」不過說完自己心裡倒是一驚,聽得這語氣,說的八成就是惠雲了。看樣子她竟然是逃婚的,沒想到膽子挺小地她做的出那種事。還真是令人吃驚。

    「嫂子,你在做什麼?」惠雲一大早做完飯,除了廚房尋薛黎地時候。才發現自高奮勇去掃地的人怎麼鬼鬼樂樂的趴在門邊說話,而且連門也沒開,不由得好奇起來,走過去問道。薛黎一見她來,忙伸一把拽著她縮在門邊,伸手摀住她地嘴,示意她先別說話。

    正在惠雲摸不著頭腦時,門外的男聲適時的又響起來了「也許是你們弄錯了,女大十八變,遠方親戚多年不見。認錯了人也不是不可能呢。再說我家小姐腦子有點不好使,人也瘋瘋癲癲的,經常冒充別人家的親戚。也許跟你們家的親戚搞混了。

    這樣吧,你讓我們見上一面。我們看看就知道是不是我家小姐了,如果是,自然有重金酬謝,畢竟讓你們這麼照顧她這麼久也是應該有所表示的。」

    惠雲的臉聽到這個聲音,唰的一下子白了起來,身子抑不住的抖著。薛黎捂著她地嘴,聽著外面的人說話雖然一口一個小姐,貌似恭敬,可是語氣顯然顯得很輕蔑,於是冷笑著答道「是不是我們家的親戚我豈能認錯。你們回去吧,我家再怎麼貧寒,可這女兒也是嬌著養大地,青青白白的姑娘家怎麼能讓你們隨便亂看?你們還一口一個瘋瘋癲癲,這傳出去壞了名聲你們誰負責地了啊!快走快走,再不走我放狗咬你們了。」為了趕人走,薛黎不介意把話說的難聽些。

    「你這女人怎這麼不講道理,」外面的人磨了半天的嘴皮子,被關在門外連個人影都看不到了,不由得也帶了些火,出言威脅道「我告訴你們,你再這樣匿藏不放,我,我去告你們拐賣良家婦女。」

    切,我怕你啊,薛黎在心裡鄙視他道。既然被人當作潑婦,薛黎也不介意更潑辣一點,張口反擊道「好啊,小婦人不介意跟你去對簿公堂。你說我拐賣你們家女兒,拿出證據來啊。我還告你出言誘騙我們家妹子,威脅我一個婦道人家呢。」

    外面的人本來也只是聽說她們家的姑娘像,又沒見過面也不敢確定,而何況自己本來就理虧做了虧心事,上公堂只是口頭上嚇唬嚇唬人而已。原以為這樣就可以嚇住這個小小的村婦,乖乖把人叫出來給他們看,沒想到這個村婦竟大膽到如此地步,毫不怯懦。

    於是外面的人就只有在薛黎那句「開門放狗」的吆喝聲退場了,這個村子的狗他們可是見識過的,前幾天被咬的人今天還沒有下床呢。

    等趕走了那些人,薛黎才有空管惠雲。回神看看,這個時候她幾乎已經腿軟的*在了薛黎身上,眼睛哭的紅紅的,早就打濕了衣襟。

    薛黎攙扶著她做到院子中的石磨上,拍拍她安慰道「好了好了,那些人都已經被打發走了,不怕了。」

    惠雲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住眼淚,低著頭小聲地說道「嫂子謝謝你了。」

    「謝什麼謝,一家人不說兩句話。」薛黎幫她擦乾眼淚,坐在她旁邊笑著開解道,看她點了點頭才話完兒一轉「不過既然是一家人,那你也得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今天他們來剛好遇到我,我能把他們趕走,可是萬一哪次他們來我跟靖哥都不在,不就把你捉走了?我們不能每天都守著等人家找來啊。你今天能不能把話跟我說清,我們商量看看怎麼徹底解決這件事,省得每天看到那些人上門來心煩。」

    薛黎說完之後,惠雲兩眼含淚的呆呆的看著她,目光有些空洞,像是不知道魂遊到哪裡去了。薛黎倒也不催,知道她內心在掙扎,便靜靜的等著,惠雲看天看了好久,終於像下定了決心似的點了點頭,虛弱的說「好,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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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16:49:13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三十九章 狗血故事的經過
  
    「我不是孤女,靖哥幫我葬的也不是我爹。」惠雲一一顆重磅炸彈,震的薛黎裡焦外嫩,而後她冷靜了下來,理理思緒便在薛黎驚訝的目光慢慢講起來事情的始末。

    「那些人是出來找我的,因為家裡大娘給我訂了一門親,我不願意,所以只有跟著啞叔偷跑了出來。啞叔就是靖哥幫我下葬的人小到大都是他照顧我,所以我想為他披麻戴孝,在他死後叫他一聲爹也不為過吧。在走到快到金州的時候,啞叔病死了,我沒有錢埋他,便有了賣身葬父的那出事。」惠雲低著頭敘述道。

    惠雲的故事很簡單,也很俗套,不錯的大家庭中不受待見的庶女,十幾年一直被人無視的生活著,忽然有了用處,拿來被送人,於是一直默默無聞的小可憐爆發了,在忠僕的幫助下離家出走,尋找自己的幸福。

    惠雲的故事,至少從表面上看來如此,不過這個俗套故事中卻有一個不俗套的人,那便是惠雲的娘。

    惠雲的娘是一個妾,看惠雲的相貌也知道她娘長的如何。她娘不是什麼良家女子,曾經是襄州城裡的艷冠群芳的魁首,後來被父親看中了,贖了身一頂小轎抬回家,沒有三媒九聘沒有鳳冠霞帔沒有洞房花燭,甚至連正門也沒有走過,就成了一個男人的妾。

    一個風流的歌姬跟一個名門地公子。如果在詩人編劇的手中,也許會變成一個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但是現實畢竟是現實,無非是一個看中了一個的美色,另一個只是需要一個從良的機會,於是成就一段不鹹不淡地婚姻而已。

    自古母憑自貴。惠雲是個女兒,自然不會為她娘爭奪到多少寵愛。不過好在這個女人從來沒在乎過這些,她可能是整間宅子裡唯一真心歡迎這個小生命到來的人,畢竟她一個人寂寞了太久,有人陪伴總是好的。

    惠雲的娘是一個認死理的人,她嚮往著像個普通女人般過日子,只要能不再過倚門賣笑的日子,她為妾為俾都甘願。於是她被人娶了回家後。便一心一意的洗了鉛華學著做一個賢妻良母。這麼做的結果,自然是很快失寵,她不明白男人之所以娶她回家,本就是愛她那狐媚地樣兒,一旦她正經起來。沒有了勾人的風情,那又跟家裡的黃臉婆有什麼區別?

    好在惠雲娘本來就沒有對這件事多上心,失寵就失寵,只要在這還有一個安身之地,只要還有一個女兒,她已心滿意足。所以母女倆的日子過的是安貧樂道。

    「我懂事起。娘便笑著說將來一定要為我尋一門好親事。不要家財萬貫地富商,不要有權有勢的官宦子弟,不要文采風流的書生儒者,要嫁就嫁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戶人家,找一個本分老實的男人,就小兩口過。每天只要辛勤工作有飯吃就好,也不要太多的錢,錢多了招災。」惠雲想著那個時候母親邊織布邊說話地樣子,嘴角也彎彎的掛起了笑容。「她說那個時候她就去跟我們住,等我有孩子了,她幫我帶孩子,看著一群小蘿蔔頭翻上翻下的喊她奶奶。」

    薛黎聽她說了那麼多,才明白惠雲為什麼不同於普通的村姑。她雖然膽小,但是接人待物卻都一定的分寸,見到大場面也不會露怯。而且,她識字,本來薛黎一直以為是她比較聰明。所以自己教的她最先學會,現在才發現她原本就識字。只是藏著拙而已。

    「娘教過我識字,說這樣出去才不會被人騙,她當年就是不識字才被人一紙契書騙去了青樓。她教我紡紗織布,量體裁衣,教我怎樣操持家務,怎樣服侍丈夫,孝敬公婆。她把她所沒有辦法經歷過的一切夢想都寄托在我身上,想讓我能過上她夢想中的日候,我們一起在後院織布攢嫁妝,想著未來美好的日子,便覺得一切辛苦都能忍受了。」

    「那這樣,為什麼你要離家出走?家裡畢竟為你定了親?」薛黎有些不明白了,既然惠雲對與成親這件事很是嚮往,那為什麼在姻緣來地時候竟然又要逃跑。

    「他,他,」說到那裡,一向和善的惠雲第一次咬牙切齒了起來,「他,那個人害死了我娘,我怎麼能嫁。」

    啊,薛黎大吃一驚,惠雲的娘聽起來是一個與世無爭的女人,怎麼又會遭遇這種事!

    惠雲平復了一下心情,接著講下去,「我們家爹爹成日裡在外面,家中大小事務有大娘插手。她那幾個兒子被寵的不成器,成天在外面惹事生非。有一次據說醉酒糟蹋了哪家的姑娘,人家找上門來鬧事,大娘想拿錢來打發,沒想到人家也是有錢有勢的人家,哪兒看的上哪些,非要家裡也出一個親生的女兒過去不可,大娘自己幾個親生地女兒哪裡捨得,於是這才想起默默無聞的我來。」

    「他們讓你嫁過去!」聽到代價這個主意,薛黎莫名地想到自己那一世的經歷,在有些人心目中,自己的兒女是兒女,都是心頭肉,別人的兒女都是草芥,說捨得就捨得。

    惠雲臉上浮現一個苦笑「那個時候我跟娘都被蒙在鼓裡,聽說她們為我挑了親事,娘只是高興。因為前幾年我們一直被丟在小院兒裡不聞不問,幾個月都沒有僕人來看過一回,平時吃穿度用都是我跟我娘紡紗賺來的。我到了適婚年齡,大娘都沒有過問過,我娘只是個妾,哪兒有身份給我說親事,所以都愁的不得了,所以聽到大娘為了選了親事之後只興奮的幾晚都睡不著覺,每天夜裡盤算要給我做什麼東西當陪嫁。」

    「那後來?」薛黎聽著,只是想起樂極生悲這四個字。

    「後來,大娘想糊弄過去,人家卻不一定答應,所以應對方的要求在家裡辦了一場宴會,請對方的少爺來,說是相親,實際上是讓人家驗貨。那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穿上那麼好的衣服,第一次在家裡坐了正席。對方的男子雖然獐頭鼠目,可是我想著娘說男人不能只看外表,所以我什麼也沒說,儘管那個男人的目光讓我覺得害怕,我還是答應了。」惠雲回想起那個時候的事,身上不由的有些發抖。

    「那,後來呢。」薛黎拍著她安慰道,問著後面的事。

    —

    惠雲平復了好久才繼續說,「我沒想到,他竟然是那麼噁心的一個男人。散席後他被大娘殷切的留下來過夜,我也第一次被留在了大屋,沒有回去陪娘睡。沒想到半夜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打人的聲音,我披衣出去看,才發現被打的人竟然是娘。她披頭散髮的被人打在院中,一板子一板子的打下去,渾身是血。我被嚇的呆住了,忙找人追問,沒有人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每個人都用不屑的眼光看著我跟我娘,說她不守婦道。最後還是啞叔告訴我,原來是我晚上沒有回去睡,我娘擔心我除了什麼事,所以跑來找我,沒想到路過他房門的時候被他一把拉了進去,見我娘貌美而又穿著簡陋,以為她只是一個下人,便強行把她姦污了。事畢之後被人發現,竟然說是我娘勾引他的。他是大娘惹不起的貴客,大娘怎麼敢有懷疑他,立馬就下令說我娘不守婦道,當眾家法處置,打了幾十的板子,夜裡抬回去的時候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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