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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蟲碧]小富即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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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16:40:51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二十章 救  

    「啪,」一拳狠狠的捶在樹幹上,十指連心,痛徹心扉用這種方法讓自己不再沉溺於往事中。

    那一個多月的日子,遠遠的像一場荒誕的噩夢,想起來都汗透衣背,可當時,他就是從那樣黑暗的日子掙扎著過來的。

    那高大幽深的宮殿,像一座死氣沉沉的墳墓,太陽的光像是永遠都照不進來。從最初的掙扎,到最後的順從,似乎沒有別的路可走選擇。一旦反抗,就會有更意想不到的懲罰隨之而來,而自己最初受到的,竟然只是最輕微的。那微笑的小女孩,比故事裡所有的妖魔都可怕,他不明白她小小的腦袋裡為什麼有那麼多陰暗想法。

    「我不是故意的。」小女孩有時候也會很溫和的坐在他的旁邊,撫著他的發,略帶惆悵的說,像一個平常的鄰家小妹妹,「我只是想找一個人陪我」。

    如果不是躺在他身邊的自己早就是傷痕纍纍,如果不是自己早就被她千奇百怪的想法折騰的只剩半條命,他或許會相信她是無心的。只是現在,當她的手伸過來的時候,他感覺到像被蛇爬過。但是不敢躲,也躲不了,於是只能無力的閉上眼,竭盡全力讓自己的顫抖不那麼明顯。

    比起她的心血來潮,更多的時候是一個人呆著。呆在這個富麗堂皇的宮殿裡,睜著眼,看著來來往往無聲無息走動的人,像是在看一出啞劇。自己也是這劇地一部分。一個玩物,一個龍套,或者,一個丑角。

    或許,自己說不定會死在這裡。身體好的時候,他勉強著掙扎坐在門庭的台階上,抬頭看著湛藍的天,不止一次的冒出這種想法。

    這裡的牆並不高,他輕輕一縱就能跳上去。但是,卻不敢跳。

    「聽說你會武功?」太平笑吟吟的笑臉彷彿就在眼前,「那你不妨試試,跳出我的這道宮牆會怎麼樣。去,明天就再也不用見到他了。」

    甄子墨聽著這話,心裡那一點點雀躍欲試的小火焰漸漸被澆熄。自己地父親。把自己扔在這裡不聞不問的父親,即使這樣絕情,可是還沒有辦法對他狠心。想到他一輩子為之努力的家族轟然崩塌的樣子,甄子墨地手靜靜的放下。笑著說「公主嚴重了,能伴駕左右,是我的榮幸。我怎麼可能想逃走。」

    死在這裡?甄子墨嘴角輕輕的勾起。如果真地能死。第一天就會死了,何必還要掙扎到今天?芶延殘喘。曲意逢迎,不過是等著她玩膩了放過自己那一天來臨,等到可以回家的那一天。

    只是希望這個速度可以快過自己身體壞下去的速度。

  ——

    「咯吱,」門被推開的那一剎那,所有地光線一擁而入,在陰暗的環境中呆了太久的人,猛然見到如此耀眼地光,不由得瞇起了眼睛。

    因為是躺著地關係,光暈中男子地身材格外的高大,看不清他地臉,只看到那黑色的長袍上嬌嬈的金線,華麗而囂張。

    「表哥!」太平的呼喚中,有著掩飾不住的驚喜,以及幾分忐忑,「你怎麼過來看我了。」

    「呵呵,」男子的笑聲很好聽,磁性中帶著幾分魅惑「我的小公主這麼多天都沒有去看我,我只有自己來了。你找到了什麼好的玩具,竟然連表哥都忘記到一邊兒了。」說話的時候,根本沒有看榻上的人,彷彿看到兩個男人在一起糾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要不是你去洛陽了,我才不會在這裡無聊的打發時間呢。」太平話裡的親暱清晰可見,只是心虛的瞅了旁邊一眼,有點不知所措。

    「怕了?」男子的眼光順著看了過去,一笑,蹲下身子,饒有興致的看著眼神渙散的甄子墨「這就是你的新玩具?」

    「嗯。」太平扭捏的點點頭,揪住了裙角,她只是好奇的聽人家說龍陽之好,便找了人來試,沒想到碰到他回來。

    「你這樣,」甄子墨只覺得男子粗糙的手捏住了自己的下顎,笑著對太平說,話語中略帶著點責備「你這樣玩下去會出人命的。」

    「什麼?」太平的回應裡顯然帶著點驚訝。

    「你有些是不懂得,你這樣玩下去,他遲早會死的。雖然不是什麼大事,可是死人畢竟晦氣。」甄子墨覺得那隻手鬆開了,在心底發出一聲冷哼。晦氣?一條人命在你們心裡,也只不過是怕你們的房子被粘上晦氣了而已。

    「那怎麼辦?」太平的聲音有點慌亂,她也還是一個孩子而已,再怎麼膽大妄為,卻沒自己殺過人。

    「嗯,」男子沉吟片刻,語調仍是一派輕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把他交給我,我幫你處理了就是。你只要把這件事忘記了就好。不過,」語調一轉,帶著寵溺的警告「下不為例,再玩出人命我看誰幫你收拾爛攤子。」

    「知道啦。」太平的聲音拖的長長的撒嬌道,只是在那個人身邊追問「人家下次不會了。對了,你在洛陽玩的怎麼樣,又看上了哪家的花兒啊?」

    「小丫頭,跟誰學的。沒大沒小」男子哈哈大笑了起來,而後,便是太平銀鈴般的笑聲。

    甄子墨聽著他們的笑聲,疲憊不堪的閉上了眼睛。不管是以何種方式,即使是被當作死人處理出去,只要能離開這裡,真的是太好了。

    這是他昏迷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

    等他醒來,他見到的是另一間佈置的無比豪華的房屋,一樣的雕樑畫柱,金碧輝煌。

    「這是哪裡?」甄子墨心裡一陣驚恐,撐起了身子張望,才看到一個男子正背著自己坐在不遠處的桌前,滿斯條理的沏著茶。一身紫色便服,跟在太平宮殿裡的男子一般繡滿了金線,華麗萬分。

    那人聽到他的問話,轉過身來,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想不想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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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16:42:24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二十一章  報復的序曲

    甄子墨疑惑的看著眼前的男子,他是誰,為什麼會說出道的話?那男子見他吃驚狀,端著茶杯起身,遙遙相敬,輕輕淡笑,好一派俊雅公子的氣派:「幸會,在下武敏之。」

    武敏之,怪不得。甄子墨看輕那張俊美非凡的臉,不愧為名滿京城的貴公子。只是,說起他來,讓人想的更多的是他名字背後所代表的東西:倍受武後寵愛的侄子,年少得志,仕途順暢,累官至蘭台太史令、左散騎常侍,襲周國公。這樣一個與太平關係人,怎麼會問他想不想找太平報仇?是試探?抑或者只是一個玩笑?

    「周國公見笑了,在下與人無怨無仇,又何來報仇之說。」甄子墨平靜的垂下了眉,規規矩矩的答道。

    「哦,難道是我看錯了?你的眼睛可不是這麼說的,」武敏之笑嘻嘻的問道,被他拒絕了也沒什麼不悅。

    眼神,甄子墨心裡一凜,難道自己的恨意有那麼明顯。

    「你不用緊張,你隱藏的很好,除了我之外,我確定沒有人看到過。」武敏之彷彿有洞悉人心的本事,一句話打消了他的顧慮,面對他好奇的眼神,只是淡然的舉起了茶杯湊到嘴角,狀似無心的說「我之所以可以看出來,是因為我們是同類人。」

    「同類人?」甄子墨不解的低語道,不明白自己跟他,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又怎麼算是同類人。他深受武氏厚恩。又怎麼想著去報復自己的表妹呢。

    「你不必想太多,也不必問我為什麼說這些話。我只告訴你,如果你想要報仇地話,只有我能給幫你。所以,我只問一次,你想不想報仇?」武敏之放下茶杯,背對著他走到了窗前,「砰」的一聲推開了緊閉的窗門,一陣小鳥愉悅的叫聲傳來進來。

    想不想報仇?想不想報仇?這句話在甄子墨的腦裡盤旋著。說不想那是假的,只是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對罪魁禍首造成半分損害,所以才一直把這個念頭壓抑下去。現在,忽然有人把這個機會放在他面前。他,能拒絕嗎?

    賭,還是不賭?萬一,是一個騙局。一個玩笑呢?

    甄子墨躊躇良久,而武敏之也只是背對著他站著,並沒有逼他,只是靜靜的等著答案。

    終於。甄子墨開了口,輕輕地吐出兩個重逾千斤的詞:「我想。」

    是地。我想。豁出去了,知道自己這樣太過於輕率。可是還是忍不住讓報復的念頭在自己心裡狂長。就算是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也不想錯過。我想報仇。我不甘心。不甘心為什麼明明都是人,她卻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傷害著別人?肉體上地傷痕能醫好。那心上的呢?在那裡的時候想逃脫,可是真的出來了,卻發現自己茫然地不知所措,天下之大,哪兒有得我的容身之處?這樣的我,還有何面目回到往日裡溫馨的小家!

    「好。」武敏之回過身來看他,臉上滿是讚賞之意「我找一個像你這般地人已經找了很久。」

    「你幫我,想到得到什麼好處?」甄子墨問道,他並不笨,知道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人。

    「只要你能真的傷了她,我便收到了最大地好處。」武敏之找了個舒服地姿勢,*在椅背上說道,唇帶笑意,眼裡卻是深深地瘋狂,「至於我真的想要什麼,你無須知道。」

    「你怎麼篤定,我是你找地人?你就不怕我是其他人派來刺探你的,你就不怕我背叛你?」甄子墨出言試探。

    「呵呵,我會做那麼沒把握的事?」武敏之輕輕佻眉,眉目間儘是自信的神采,與傳說中那個無所事事的貴族紈褲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可以幫到我?」甄子墨好奇他的自負,竟較起真來。

    「你只能選擇相信我。」武敏之若有若無的啜著茶,沒有什麼不耐煩的神情,「而我,有沒有你並不太重要。」

    甄子墨語塞,的確是這樣。他現在所能仰仗,竟是一份虛無縹緲的信任。

    最後,他只能點點頭,「我相信你,請你告訴我,該怎樣做?」

    武敏之並沒有馬上告訴他怎麼做,只是讓他安心養傷,一直等到傷養的差不多了,才重提起這件事來。

    「想要一個人幸福,很難。但是要一個人不幸就容易的多了。你所看到的太平強大到另你無法動搖,那是因為你看到的是一個公主罷了。其實上撥開那層金燦燦的外衣,她也是個普通的人,也有喜怒哀樂。只要是人就有弱點,就能被狠狠的傷到。」

    「在我看來,她比世上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可怕。」

    「呵呵,」武敏之輕笑道「那你可記得她身邊有一個經常出現的女孩子?」

    「是,」甄子墨點點頭。

    「那個,就是她的手帕交,平陽郡公薛仁貴薛將軍的女兒,薛麗娘。她跟太平形影不離,太平做的事,幾乎事事都參照過她的意見。所以說,想要對太平做點什麼,事先得除去她。」

    甄子墨沒來得及對那句除去表示異意,就被那句事事參與她的意見吸引了注意力,「那這次我的事?」

    「哦,這個,你不問我都忘了。太平跟我說過,如果不是當初薛麗娘誇你一句好看,她也許不會注意到你。而後如果不是薛麗娘說了蛇打七寸的話,她也許不會想起拿你們家來要挾你的法子。呵呵,這麼說來我們今天能遇到,這位薛小姐真是功不可沒啊。」

    功不可沒?這四個字在甄子墨耳中如晴天霹靂般,他一直疑惑為什麼自己會被那個變態的公主看中,原來是有這麼個緣由。

    「那我,還真要好好謝謝她了。」甄子墨恨不得將其扒皮吃肉,於是憤懣的說出了這句話,一時倒沒有注意到武敏之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以及那得逞的笑容。

    「好說,要想謝,有的是機會,不過你得學會忍耐。」武敏之循循善誘的說,舉起了酒杯,「只要有心,一定能得到機會。」

    「她們讓你痛失所愛,那最好的回敬莫過於讓她們也失去同樣貴重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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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16:42:48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二十二章 搬來同住?  

    第二天一早,賈珍珠便早早的押了不情不願的賈玉裴回例起來在井邊淘米做飯。正淘著淘著,無意中一回頭就看到一個一個比自己還高綠糊糊的東西站在自己身後,不由得個籬都扔了出去。

    「怎麼了?」蘇靖正在離她不遠的牲口棚裡餵牛,聽得她叫,立馬從窗口一躍而出。剛跳出來就看到一個籬迎面而來,不慌不忙地伸手捉住把柄,順勢轉了一圈,將拋在半空中的米盡收進去才停下來。

    薛黎看著這雜耍般厲害的武功,不由得拍手喝彩道「靖哥好厲害!」蘇靖本來是捨不得那些米被糟蹋了,才無意識做的這些動作,被薛黎這麼一誇,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憨憨一笑「也沒多厲害的。」

    「沒有沒有,真的很厲害!我以前只是在電視上看到過,哦,錯了,就是只有看人家玩雜耍的做過這些,好神奇的。我自己怎麼做都做不好。」薛黎激動的比劃著,想表達自己的欽佩之情。

    「那個,那個你喜歡的話,我以後再耍給你看。」蘇靖見她高興,就順勢說了出來。

    「好。」薛黎拚命的點點頭,但還沒等她把話答完,就聽到背後想起一個涼涼的聲音「好了,你們倆有完沒完,還要在這裡肉麻多久?我餓了!」

    兩人同時轉過頭去,果然看到一臉不悅的甄子墨,他正包著一床棉被揉著眼睛站在薛黎地背後。薛黎剛才就是猛的看到他才嚇的尖叫起來的。

    「師弟。你還沒走?」蘇靖顯然是有些吃驚。甄子墨打了個哈欠,「昨晚躲在樹上,一不小心睡著了,所以就沒走。醒來的時候看到她在地下淘米,來打個招呼。」

    「啊!!!!我的被子!!!我新做的被子!!!我新做的還沒有蓋過的被子!!!我新做地還沒有蓋過的最貴的一床被子!!!」薛黎的注意力剛放到他披在身上地綠色緞被,就不禁尖叫起來,其淒厲程度,連蘇靖都不禁摀住了耳朵。

    甄子墨被他嚇的退後了兩步,很是無辜的看著自己手上提的被子「很貴麼?」

    「對你來說不貴。對我來說貴死了!」薛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把搶回去,抱著細心地檢查,果然。被這不知輕重的傢伙墊著在樹上蹭了一夜,背面上的絲都掛花了。

    薛黎心疼到死,這還是上次幫人家辦喜事時自己千挑萬選買的一床被子呢,打算以後親熱地時候拿來跟靖哥用。沒想到這死孔雀男弄髒了不說,現在離破都不遠了。

    「吃,吃,我吃你一個大頭鬼!」檢查完畢之後。薛黎氣沖沖地丟下這句話,抱著被子進了屋,留下發傻的甄子墨跟端著籬苦笑的蘇靖。

    「她就是這性子。你別在意。你先洗把臉。我來做飯。等一下就能吃了。」蘇靖笑笑說,把籬放在井邊。打了一盆水洗過手之後邊淘著米邊說。

    甄子墨也依樣打了盆水,洗漱完畢,見著蘇靖嫻熟地淘米刷鍋,不由好奇地說「你會做飯?」

    蘇靖笑了笑「阿黎生氣歸生氣,可等一下也還是要吃飯地,我不做誰做。你會嗎?」

    「君子遠庖廚。」甄子墨敬謝不敏,顯然對這些事很是不屑。蘇靖倒沒有在意,笑笑去抱了一堆柴,邊填火邊說道「我們窮人家哪兒有那麼多講究,什麼不都是自己動手做。我以前都是自己做著吃,只是後來阿黎來了,嫌棄我做的不好吃,平日裡才不讓我動手地。」

    甄子墨看他提起薛黎就笑的很幸福的樣子,這情景很眼熟,就像以前的自己,不由得一怔,呆 道:「你很喜歡她?」

    「她,你說阿黎?」蘇靖反問道,而後點了點頭,看樣子是不適應這種問題,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頭倒點的堅定。

    「你們,」甄子墨正想接著問下去,忽然聽到外面有腳步聲,警覺地住了嘴。果然,片刻之後就是蘇靖他們家的那個丫頭來了。

    「大哥,我說你們兩個大男人擠在這裡也不嫌寒蟬,出去出去,這哪兒是你們男人呆的地方。」惠雲一進來,就毫不客氣的把兩個男人往外趕。

    「那飯?」蘇靖指指灶上的火。

    「我來我來,嫂子剛說了,你做的飯那哪兒能讓人吃,仔細糟蹋了我們的糧食呢。出去出去!」惠雲把他們倆推出廚房,而後停住腳步一笑,對蘇靖說「你以為她真捨得餓你一頓啊?」

    「丫頭,說話沒遮沒攔的。」蘇靖被她臊的下不了台,敲了一下她的頭,拉著甄子墨笑嘻嘻的走開了

  ——

    「你們相處的還真好,像一家人一樣。」甄子墨站在牲口棚裡看著蘇靖給唯一的一匹馬刷身子,想到剛才看到他跟惠雲相處的情景,感歎地說。

    「嗯。」蘇靖點了點頭「她也是個可憐人,我揀了回來,阿黎就把她當妹妹一樣看待。這樣也不錯,再加上那兩個小孩兒,家裡人多是多了一些,可也熱鬧不少,比我以前一個人住的時候像家多了。」

    甄子墨點點頭,想起自己的那個家,不由得唏噓起來。偏偏蘇靖又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問道「你出來這一天多了,吃完飯趕快回去吧,要不然家裡人恐怕會擔心。」

    「擔心?」甄子墨哼了一聲「我夜不歸宿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們早習慣了。」

    「不回家?那你晚上到哪裡去?」蘇靖邊刷馬邊問道。

    「可去的地方多的事,秦樓楚館,歌樓酒肆,哪裡不能過夜!」甄子墨抱著手*在柱子上說。

    秦樓楚館?他說的太文雅了,蘇靖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琢磨半天才領悟到那個秦樓楚館是什麼地方,驚的嘴巴張的老大,手上一抖,刷子從馬背上滾了下來,「你去逛妓院!!!!」

    「是啊。」甄子墨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看了看蘇靖一連吃驚的樣子,反倒問道「難道你從來沒去過?是男人都逛過幾回吧。」

    蘇靖的臉終於徹底轟的一下子紅了,拚命揮了半天手,結結巴巴的說「那,那種地地方,我跟你說啊,你不要去去了,不好的。」

    甄子墨自嘲的笑笑「總比呆在家裡好。」

    「你,」蘇靖想起那晚在他家裡看到他跟他爹針鋒相對的樣子,不由得歎了口氣,的確,那種家呆著是沒什麼意思。

    「不如,」就在蘇靖發呆的時候,甄子墨忽然打了個響指,一副想到好主意的樣子「不如我也搬到你們家來跟你們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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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16:43:05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二十三章 拒絕  

    「什麼?」蘇靖聽到這話,倒是嚇了一跳,可是偏偏甄冀很希冀的眼神懇求著他,他天生不會拒絕人,所以只能支吾了幾句,很是為難的說「這種事我得跟阿黎商量商量。」

    「你是一家之主,連這點小事也做不了主?」甄子墨顯然有點不信「還是你想推托我的要求?」

    「不是不是,」蘇靖連連揮手,解釋道「我們家向來是大事聽我的,小事聽阿黎的。這種讓家裡住個把人的事,當然要阿黎做主了。」

    「那你們家有什麼大事要你做主?」甄子墨挑了眉問道。

    蘇靖想想「目前還沒有出現過,所以,家裡的事都是阿黎說了算。」

    「你,你,你就慢慢去問吧!」甄子墨看著這個男的,氣的一揮袖就出了門。算了算了,簡直是笨到無可救藥,理他做甚 
  
  ——

    「什麼,他想也來住我們家?」薛黎聽了這話,先是一愣,然後立馬反對。

    「為什麼?家裡又不是住不下?」蘇靖倒是不是很想拒絕,畢竟他看著甄子墨在家裡住的也很不開心。既然能收留小石頭,收留惠雲,為什麼不能再加上他?

    「其實他人並不壞的,我們小時候一起長大,我也清楚他的為人,其實是刀子嘴豆腐心的。」蘇靖以為薛黎不喜歡他所以才拒絕,急急的解釋道。

    薛黎搖了搖頭。看看家裡有人在,談話不方便,便拉著蘇靖出門,「我們出去走走。」

    兩人一路走到一邊散步一邊解釋「我不是因為這個拒絕地。我也知道他並不壞。只是,他的問題比較複雜。」

    「我們能留下丫丫,留下惠雲,是因為她們一沒有家,無處可去,二來也是她們沒有謀生能力。可是,師弟的情況跟他們都不一樣。你也知道,他不想回家的原因只是因為和家裡有矛盾。他也不是個小孩子了,有些事不能總是逃避。得自己去解決。例如他跟他爹也好,他妻子也好,現在他要做的都不是逃避而是面對,我們這個時候順著他的性子來。給他提供一個躲難的場所,那不是幫他,而是害他。」

    薛黎想了很久,盡可能的把自己的想法傳達給蘇靖。雖然她知道自己地一句不同意他也會沒有異議,可是夫妻倆遇到什麼事都有商有量的更好些,免得引起不比要的誤會。

    顯然。蘇靖對她的想法很是贊同。想了想「這次是我莽撞了。只是想到他現在地樣子我們多多少少都要負一些責任,所以總想為她做點什麼。」

    薛黎這才想其。甄子墨現在這種生活,似乎跟以前的薛麗娘脫不了關係,只可惜她什麼也記不清了,所以經常會忘記,倒是蘇靖一心想幫她贖罪,才處處對甄子墨加倍的用心。想到這裡,不禁握住了蘇靖的手「謝謝你了,靖哥。」

    蘇靖一笑,摸摸她地頭「我們夫妻倆,還用的著說謝謝。你多心了,就算是沒有你,他是我的師弟,我也自然應該對他多加關心的。你說地道理我明白,改天他來了我會好好勸他的。」

    薛黎見他開脫,也不反駁,只是調皮的一笑,握上他地手,「知道了知道了,我們回家去吧。」

    第二天,甄子墨來地時候提起這件事,蘇靖果然就拒絕了。不知道他怎麼跟甄子墨說地,甄子墨竟然也沒生氣,反而笑嘻嘻的走了。

    「怎麼回事啊?」薛黎坐在窗前一邊縫衣服,一邊從窗口悄悄往外覷,看到兩個男人站在院子裡說話。她印象中地甄子墨,聽到這種話不應該如此平靜啊,就算沒有動手,至少也會狠狠地瞪人家兩句,諷刺一下,可是現在倒好,甄子墨竟然是一臉認真的聽著蘇靖說話,還間或不斷的點頭,看上去一臉的贊同。

    「靖哥什麼時候口才變的這麼好了?」薛黎自言自語道,眼見得蘇靖開門送走了甄子墨,忙扔下手上的衣裳跑出去好奇的問他「你們說了什麼。」

    蘇靖攤攤手,「還不是你說的那些話。」

    「不可能啊?他那種看起來叛逆的死小孩兒,肯定最討厭人家說教他了,你讓他回去跟他爹談談,他怎麼可能沒事?!」薛黎疑惑道,難道她看錯人了?

    蘇靖聽著她的描述,想起來甄子墨的個性還真是這樣,不由的笑了。關了門拉她進屋,「我是按你的意思說的,不過不是那些話而已。我只是說他想改變現狀的話,就不應該再逃避事實,至少,不應該一天到晚混日子。如果他還像現在這樣,等一百年也娶不到他想娶的人!」

    「什麼!你這麼跟他說?」薛黎吃驚的看著蘇靖,誘之以利,她倒是沒有想到呢。「只是,他肯聽?肯信?那幾乎是不可能的目標啊?」

    「你說的,『有志者,事竟成,百二秦川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三千越甲可吞吳』,只要用心,這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再說了,有我這個例子擺在這裡,他總該對自己有些信心吧。」蘇靖眨眨眼,顯然很是自得。

    「果然,讓你多讀點書還是有用的。」薛黎見到他顯擺的樣子不由得笑話道,這副對聯還是她前天逼他寫會的,沒想到今天他就一本正經的拿來訓人了。

    「當然有用了,我最近都會算賬了呢。看看我最近拿回家的賬,畫的圈兒少多了吧。」蘇靖顯然也很為自己的成績感到自豪。雖然剛開始學的時候很是彆扭,可是一旦習慣,漸漸就會發現它的好處,阿黎平日裡的話也容易聽多了。

    雖然蘇靖的賬本早就被她做成了表格狀,他要往裡填不多的幾個字就行了,可是以他的程度來說他沒弄錯的確已經很了不起了,所以薛黎很是捧場的點點頭,然後才想起來「你今天怎麼這個時候還不出門?不是下午還要去一趟的麼?」

    蘇靖露出大白牙一笑「今天不用出去了。」

    「為什麼?」薛黎不解,蘇靖對他的工作一向很有熱情,風雨無阻,今天怎麼例外?

    蘇靖笑笑指著牆角的箭靶,「今天可是我有功課要佈置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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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16:43:22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二十四章 準備(一)  

    箭靶是蓋房子時蘇靖讓人豎的。薛黎雖然不明白他是想想在角落裡,又不礙事,所以也就沒問。沒想到蘇靖今天倒是用上了,不過卻是給她用的。

    薛黎看著蘇靖從屋裡拿來的弓箭,有點傻眼「這是做什麼?」她不記得自已有必要學這種東西。

    蘇靖拿著弓箭在一旁瞄靶子,測步數,試弦,見到薛黎的問話,揮揮手中的弓箭「你既然打算回家看你爹,那這些功夫恐怕也得練起來,要不然去了長安可就穿幫了。我算了算時間,現在練起來雖然晚了,可用來哄人,應該差不多。」

    「什麼跟什麼啊!」薛黎被他拉著站定時,腦子還轉不過彎兒來。蘇靖二話沒說,先幫她擺好姿勢,然從後面抱出她,手把手的教她把弓弦拉開,然後搭箭,「你記得這個姿勢,就這樣,放箭。」

    嗖的一下,薛黎只覺得手臂被震的一麻,箭飛了出去,不過離靶子錯了十萬八千里,還沒飛到就栽倒了泥土裡。

    「怎麼差了這麼多,」蘇靖擰了眉,一臉沒有想到的樣子,放開了薛黎的手,正要再去拿箭,卻被薛黎揪住了「等等,先把話說清楚,學這些跟我們去長安有什麼關係?」

    蘇靖停下步子看她,「這些都是麗娘以前喜歡的,我想你既然繼承了這個身子,多少也有些印象吧。回到長安去,總要有些交際。騎馬射獵那時少不了的,萬一你什麼不會,不是一下子就讓人家看出你不是她了?不過,我地確是沒想到有人可以射箭射爛到這個程度。」

    「這個,」薛黎被他說的臉一紅,心裡嘀咕著,我前世除了在公園,壓根兒就沒碰過這些東西,怎麼可能好的了呢。不過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她還是嘀咕著「我是女孩子,學這些做什麼?不就是學些紡織竹花,讀書寫字的就好了?」

    「誰說的?」蘇靖搖搖頭。「我雖然在長安城住的不久,但是我也知道哪些大家小姐們,騎射功夫了得的比比皆是。不單單是他們,就是皇宮裡的宮女妃嬪。也大多射的一手好箭。每年皇帝游曲江地時候,身邊除了御林軍,更多的就是騎射裝扮得妃嬪們。她們往往都騎著高頭大馬,佩戴弓箭。等到有獵物的時候也往往競相爭射,收穫最多的還能得到皇帝地額外獎勵。」

    「哇,好厲害。簡直是文武雙全!那場面一定很漂亮。」薛黎聽著蘇靖的描述。想像到一大堆美人英姿颯爽的樣子。不由的脫口而出讚歎道。

    「是啊。」蘇靖點點頭,「所以每年秋獵皇帝出行地時候。御道兩旁會擠滿看熱鬧的人呢。好了好了。」蘇靖說到這裡,拉過她,「等你練好了,也就可以跟她們一樣威風了。」

    「我才不要呢。薛麗娘長的那麼文弱,一定不擅長那些打打殺殺的玩意兒,我不用學也能扮好她。」嚮往歸嚮往,薛黎剛才拉了一下弓,連吃奶地勁兒都使出來了。那滋味實在是不好受,她想著能混過去就混過去吧,這些功夫又不是能速成的,所以就使勁往旁邊躲。

    「文弱,」蘇靖苦笑一聲,「你覺得一個文弱的姑娘,敢一個人翻了秦嶺來這裡?」

    「啥?!」薛黎一時沒聽明白。

    「你往邊上佔一點兒。」蘇靖示意薛黎站到旁邊去一些,然後吸了一口氣,大步踏出,緩緩地舉起弓,拉至滿弦,凝神片刻,而後嗖地一聲,一箭射出,正中靶心。薛黎正要喝彩,卻沒想到蘇靖快手一抓,又捻起一根羽箭,一氣呵成地再次射出去,正中前一隻箭地靶心。

    薛黎的最張成o字型地傻站在那裡了,沒想到這傳說中的箭術自己也能看到,直到蘇靖問他「這個厲害不?」她才小雞啄米般的拚命點頭誇道,「太厲害了、太厲害了,簡直是神乎其神的絕技。」

    蘇靖沒有笑,一臉嚴肅地說,「可是我這箭術,還不及薛家大小姐的十分之一。」

    「什麼?!」薛黎呆掉了,指著自己問「你是說我,不,就是以前的薛麗娘,箭術很厲害?」

    蘇靖點點頭「我剛才這招是偷偷學她的,她本人使來比我這更漂亮。她往日無事在花園裡打發無聊時,就是讓人搬來箭靶箭筒在花園裡射著玩,每一支箭都射著前一支的箭尾,幾個時辰下來,那箭靶地下就能落一堆被射的四分五裂的箭。」

    「這麼彪悍!這怎麼可能!」薛黎聽傻了,看看自己那細長的手指,她還以為這雙手拿不出比一根繡花針更重的東西呢,原來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厲害。怪不得敢孤身離家出走。

    「你也不想想她的父親是誰?『將軍能三箭定天山,戰士長歌入漢關』,薛老將軍在兩軍陣前就能三箭斬殺敵首,他家的女兒怎麼可能不會箭。只是女孩子家力氣小,麗娘多走的是輕靈的路子,不像薛將軍使的那般重弓,樸實無華。不過她的箭法雖不適合戰場殺敵,但宴游飲樂卻是最合適不過了,所以在長安城倒是很有名聲。」

    薛黎忽然發現自己除了「啊!」字之外再也說不出其它的話來了,名聲越大,受到的關注就越大,而自己要假扮她的難度就更大。薛黎沮喪的掉頭往屋裡跑去,「我不去了不去了!大不了不回去看他們了,我們就再這裡過一輩子好了。」

    蘇靖好笑的看著她逃避現實的做法,還教訓別人說要面對現實呢,看看一輪到自己,跑的比誰都快了。

    薛黎哪裡跑得過蘇靖,沒兩下就被拉住抱了回來,蘇靖安慰道「別怕、別怕,不難的。你這麼聰明,一定練練就可以了。」

    「我一點都不聰明,我笨死了!這樣的東西我一定練不來的!對了,要不然說我手受傷了,拉不開弓射不了箭了,行不行?」薛黎努力的往下墜,想掙脫蘇靖的懷抱,兩人拉鋸似的掙扎了半天,薛黎終於想到一個主意。

    「你以為我沒想過?」蘇靖搖搖頭「就算拉不開弓,那起碼也得懂射箭吧?你拿著弓箭往那裡一站,至少也得也讓人覺得你是個會家子才行會,更何況是薛將軍那種高手?」蘇靖邊說邊抱她起來,「好了,別鬧了,快點練習吧。」

    「要不然,我們不回去了?」隨著原計劃去長安的日子越來越近,薛黎就越來越心虛,有時候真想一走了之好了。要不然,她怎麼可能在那麼多人面前去扮演另一個人而不讓其他人起疑呢?她真的沒有那份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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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16:43:40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向對她言聽計從的蘇靖,第一次的搖了搖頭,發表了不同意見:「不行。我知道讓你去面對那些人,或許很難,但是如果真的不去解決那些問題,我們會過的安心嗎?」

    蘇靖的話讓薛黎語塞。的確,她之所以去想長安,不是為了去瞻仰那夢中金璧輝煌的國都,而是為了完成薛麗娘的心願。她的腦子裡,除了屬於自己的記憶,還多出了很多屬於原本薛麗娘的記憶。想到家時,那種相對對父母的遺憾,薛黎覺得自己可以理解麗娘的心情。

    年紀輕的時候,總是覺得一輩子還很長,總是覺得父母兄弟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去孝敬,去相愛,所以不會珍惜。很輕易的吵架,鬧翻,甚至離家出走,為了種種理由,為了自己所謂的愛啊自由啊,甚至視他們為破壞自己幸福的最大「壞人」。因為知道無論自己做了什麼錯事,父母都是會原諒自己的,自己都是有機會補償的,所以便可以輕易的說出傷人的話,做出傷人的事,總是無度的揮霍著他們給予的愛,等到有一天,無法補償的時候才會後悔。

    薛黎永遠記得自己在父母下葬時的悔恨,那個時候她才開始恨自己,為什麼當初不再聽話一點,為什麼不能多體諒一下父母,為什麼在他們發生車禍之前,自己還要跟他們吵架呢?為了麼為了所謂的面子,不肯率先去說那聲「對不起」呢!

    所以,薛黎能明白麗娘的悔恨,能明白為什麼她記憶中最深刻的人還是父親與哥哥,能明白為什麼她那麼想再次回到長安。那裡有她最牽掛的人!薛黎無數次在夢裡夢到那個跟自己長的一地女孩子,偷偷的哭泣。不斷地哀求,「請讓我再回去看一眼父親」。

    所以,薛黎低下了頭。如果她不代她回去面對著那一切,她不管走到多遠。不管以後生活的多幸福,她都不會安心。實際上,這不僅是代替薛麗娘孝敬父母,也是為了圓自己前世沒有好好照顧父母地遺憾吧。

    「麗娘,不管怎麼樣。我們不能讓一個父親沒有女兒。」蘇靖抓著薛黎的手,認真地看著她說道。他跟她都是失去父母地人,所以,他們對待父母總會比一般人更加珍惜。

    「知道啦。我也只是說說而已,你看我像那種不負責任的人嗎!」薛黎也只是一時鬱悶才丟出這句話的,沒想到蘇靖竟然會這麼認真。看他彎腰來一臉緊張的看自己的樣子,不由地嬌嗔著,伸出手拉著他的臉使勁的往兩邊扯著洩憤,「我叫你看小我!」

    「不敢。不敢。」蘇靖被她扯著臉,說話含糊不清,臉上倒是烏雲盡散的開心。

    「那我們。可不可以不要練的那麼認真?就是那個練箭,湊合湊合得了?」薛黎很是希冀的看著蘇靖。說實話。她前世就是一個體育白癡,從小到無論在哪個班。體育永遠都是最後一名,要她在短短幾天內變成一個武林高手,那簡直是不可能。

    「不行。」蘇靖一口拒絕了,絲毫沒有放水的架勢。

    「為什麼為什麼,到時候人家要我表演的時候我找借口推辭就好了嘛,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擺擺樣子就好了。每天練真地很辛苦,而且,還很打擊人家的自尊心。」薛黎裝作可憐巴巴的樣子看著蘇靖央求道。地確,學東西她是不怕辛苦的,可是萬一有一種東西你學一百年都學不會,那還要去堅持地話不就是傻子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學好總是有用地。你說的法子,萬一躲不過去怎麼辦?」蘇靖好言安慰道,不明白一向乾脆地人怎麼在這個問題上這麼難搞定。

    「躲不過去就躲不過去,大不了我到時候告訴他們我不是薛麗娘就好了。」薛黎打定了主意死纏到底,就是想矇混過關。

    蘇靖見勸不了她,索性直接動手,半是抱半是拖的把她抱到了箭靶前立定,塞了弓箭幫她擺好姿勢,拉著她的手悶聲不吭的拖著她練。

    「你欺負我,說好了小事聽我,現在這麼芝麻大的一件小事也不聽我的。」薛黎裝做哭天嚎地狀的耍起賴皮。雖然知道自己這樣很沒臉沒皮兼欺負老實人,可是轉念一想,自己這個身體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撒撒嬌有什麼不對,更何況對像還是自己老公,所以心虛了一咪咪之後,繼續扯皮中。

    「挺起來,用點力」,沒想到這次蘇靖竟然沒上當,手拍拍她的腰,繼續專心致志的進行教學工作。雙手環住她,跟她一起拉開弓的時候,狀似無意的說了一句「只要跟你有關的事,在我心裡都是大事。」

    「嗖」,一箭射出去,又是很光榮的離靶子還有好幾米的地方一個倒栽蔥親吻到了大地,只是這次薛黎卻沒有像剛才那麼鬧騰。好吧好吧,很不爭氣的承認了,剛才聽到蘇靖的那句話是,她的確是嚇了一跳,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接著,手一軟,接著,箭就偏了目標。

    「只要跟你有關的事,在我心裡都是大事。」薛黎臉紅的在心裡重複了這句話,心裡喜滋滋的,偷偷去拿眼覷他,卻發現那個傻大個完全一無所知的鬆了手,跑過去檢查她剛才射落的地方,還興顛顛的跑過來說「比剛才有進步,我果然是說你是可以做到的薛黎看這他臉上的表情,覺得自己剛才春心萌動的樣子果然是拋媚眼給瞎子看,白費力氣了。

    「繼續繼續,」蘇靖完全沒有注意道她心情的變化,還篤自很快樂的揮揮手跑回來說「我們繼續繼續。」

    「你給我死去,」薛黎又氣又羞,從身邊的箭筒裡抽出一支,也不管姿勢對不對就胡亂的射出去。

    「哎,哎,阿黎,不對,不對,不是往這邊啊!啊,啊,你怎麼還射,別玩了,靶子在那邊的,你這樣會不小心傷到別人的!」蘇靖手忙腳亂的跳著,薛黎著他那副樣子,才覺得稍稍有些解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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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16:43:58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二十六章 意外  

    薛黎從來都不是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失誤上的人,所以些話,一半是出於對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的撒嬌,另一方面也是在試探蘇靖是不是真的是一個是非不分,一味遷就包容,喜歡稀泥活光牆的老好人,真正想逃脫辛苦的念頭其實是少之又少的。顯然這次試探,蘇靖的表現很讓她滿意。看來自己喜歡的人並不是一個唯唯諾諾的男人,雖然憨厚,雖然對很多事都會退讓,很好人,可是他並不是一個沒有原則的人,是非對錯面前自有他自己的一套信念。所以那樣據理力爭甚至有些大男子主義的蘇靖,卻讓她很有男子漢氣概,對他的瞭解也多了一層。

    既然薛黎已經沒有了心結,所以跟蘇靖玩鬧夠了之後,就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練箭。畢竟她可不想漏了馬腳,被人當作妖怪去燒掉。而練習的進展就如同蘇靖事先估計的那樣,即使這幅身子裡面的靈魂換了,可是有些技巧已經變成了本能,所以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熱身練習以後,薛黎已經漸漸的找回了那持箭的感覺,姿勢也漸漸的恢復正確。

    幾天下來,蘇靖講完基本的要領之後,也就沒什麼好教她的了,剩下的就是一遍又一遍的枯燥練習。蘇靖見沒自己什麼事,便出去下地裡看看莊稼,順便幫她拉了門讓她一個人在院子裡練習。至於孩子們和惠雲,一是怕他們在分散了薛黎的精力,另一方面也是怕被薛黎的流箭誤傷,所以早在一開始就叫蘇靖支開到一邊兒玩兒去了。

    「唉,又失敗了!」薛黎邊揉著膀子邊對著地上散落的箭歎氣,沒想到練了這麼久,架勢是有了,也漸漸的可以把弓拉到半圓,但惟有那準頭一直沒有提升。薛黎拿出高考鑽研題海的勁頭去練,可是仍然沒有一支射中靶心。不免有些頹然。

    「這個,應該是我自己的問題吧。雖然這具身體是個高手,可是換上自己這麼個靈魂,也只能達到這個程度了。」薛黎看著再一次擦靶而過的箭,無奈的自言自語道。的確,她每一箭射出去地時候都太僵硬了,明明看的到目標,可是出箭的時候都會因為心裡害怕而出現這樣那樣的狀況。結果沒有一支箭可以正中目標。

    「一定要克服心裡的恐懼!」薛黎自己對自己說,扭了扭脖子活動著,想像也許換一個目標就沒那麼緊張了,那。射什麼好呢?四處逡巡著,忽然看到大門旁邊掛的一個斗笠。

    對了,這個好,又大又圓,跟靶子有點像,但又不會給人壓迫,而且最重要的是它便宜,就算射爛了也費不了一個錢。薛黎想到這裡,眼睛彎彎的笑了,拎起弓箭轉了方向。測了差不多兩百步地時候站定,吸了口氣,在心裡默著複習了一遍蘇靖教的要訣,緩緩地舉起了弓。

    「這次一定要一擊而重。」薛黎努力把弓拉到滿弦,然後,放箭。眼見得那支箭飛的又快又穩,似乎就可以打破她零的突破了。不禁喜上眉梢,卻不料陡生異變。

    「娘,」那扇門猛地被人撞開,傳來了唐丫丫地笑嘻嘻的叫聲。薛黎一聽大驚失色,自己剛才射出的那箭剛好正對著門板。

    「不要進來!」薛黎心裡想喊。卻發現極度驚恐之下自己根本就吼不出來。再說,就算喊出來了,孩子也是來不及反應的。想到這裡,她只覺得兩手冒汗,想也不想,身子彷彿有了自身的意識似的。以前所未有的姿勢迅速抽出一支箭,彎腰蹲射,等反應過來時,離弦的箭以更快的速度向前一支箭追去。

    一瞬間,薛黎覺得時間彷彿靜止了似的,她看見像放慢動作一樣,門被緩緩地推開,兩隻箭以極慢地速度飛行,漸漸的後面一支箭追上了前面的,不可思議的準確射中前一支箭的箭尾,前一支箭在撞擊中改變了方向,像地下墜去,而後一支則直直的釘進了門板裡

    「砰」伴隨著箭射在門板上的聲音,一切又恢復了正常。薛黎看著唐丫丫興奮地跳進門裡,雙手獻寶似的抱著什麼東西超自己跑過來,而那兩隻箭,一支落在她的腳一軟坐在了地上。

    「喚,這是什麼東西?」唐丫丫只覺得一進門就聽地呼呼的風聲從自己頭上擦過,接著就是能死人的響聲。好奇的抬頭看去,卻見到在自己頭頂不遠的地方有一支箭深深地扎進了門板。

    小孩子不知道怕,也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面對了怎麼樣的危險,只是一心一意地抱著懷裡的「寶貝」去獻寶。

    「娘,娘,你怎麼了?怎麼坐在地上。」唐丫丫意外的看著她臉色蒼白的坐在院中,很是天真的問。

    薛黎嚇的現在還在冒冷汗,見她過來一把抱住她「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雲姐姐呢?為什麼不敲門?」

    唐丫丫讓著身子免得她壓壞了自己懷裡的東西,見她這麼問,吐著舌頭笑著說「我肚子餓了,雲姐姐說她要把那籃豬草打滿再回來,所以我就自己先跑回來了。至於為什麼沒有敲門,」唐丫丫努力從她懷抱裡掙脫出來,獻出一直抱在懷裡的東西,笑嘻嘻的說「我剛在咱們家門口發現了這個,我想你一定喜歡的,所以就急著拿來給你看,忘記敲門了。」

    「你這孩子,你知不知道剛才多危險!」薛黎本來想訓她幾句,後來想想,算了,是自己錯在先,如果自己老老實實的在一邊射箭靶,也就不會發生剛才那種事。就別為自己的錯遷怒孩子了。而且既然沒發生什麼事,也就不要告訴她好,免得她時候害怕。

    「以後要記得進門敲門。」薛黎點了點她的鼻子叮囑道,見她笑瞇瞇的點頭了,這才分出神來看她抱進來的東西。一看倒有些吃驚「你是從撿裡拿到這種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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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16:44:17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二十七章 消失的信
  
    「就在我們家門外撿到的。」唐丫丫笑嘻嘻的遞過手一盞荷葉造型的花燈,她見薛黎看的驚奇,也湊過小腦袋去讚歎道「我還從沒看到這麼漂亮的花燈呢,娘你是不是也很喜歡啊。」

    「嗯,我也沒見過這麼精緻的玩意兒。」薛黎點點頭,仔細端詳著手裡的花燈。這燈做的極為細緻,大概有兩三個大海碗大小,比真花略大。中間中空,有一個銀色放蠟燭的燈座,薛黎摸了一下,不曉得到底是什麼金屬做的。至於花瓣,是粉色的布料,暈染的極為自然,上深下淺,花瓣上還有白線繡成的脈絡,遠遠看上去就像真的花瓣一樣。薛黎好奇這到底是什麼布料,不是常見的絲絹,伸手摸了摸,紋理細膩,還有些膩滑,像是塗了防水的油質。

    「這個,要怎麼用?」薛黎在現代的時候多用的是電燈,哪見過這般精緻的花燈,所以一時也是愛不釋手。只是她分明看著這是只燈籠,卻既沒有提的把手,也不像是可以放在燭台上做燈罩的東西,便自言自語了起來。

    「這裡,這裡。」唐丫丫拉著她走到水缸旁邊,讓她打了一盆水放在地上,將燈籠放在了水面上,果然,荷花燈穩穩的像小船一樣浮到了水面上。

    「哦,原來是放在水上的。」薛黎這才想起來後世常看到的河燈,很顯然這個就是其中的一種。不過那些多是輕薄的紙竹,她倒是沒有想到這麼重的紗燈也浮起來。

    「這麼漂亮的東西,而且明顯是新地沒用過的,怎麼可能在我們家門口?」薛黎有些狐疑的問唐丫丫,「是不是你拿了別人家的。」

    「才不是呢。」唐丫丫大聲分辨道「我就是在我們家門口看到的。有人放在那裡,底下還壓著一封信呢。」

    「啊,那信在那裡?」薛黎聽了,忙追問道。早上蘇靖出門的時候還沒有看到這盞燈,那麼一定是他走後有人送來的。只是這送等的人是誰呢?怎麼這麼神神秘秘,不直接敲門進屋?

    薛黎拉著唐丫丫到門口她指點的撿到花燈的地方一看,果然草堆上有被壓過地痕跡,看來這盞燈真的在這裡放了好久。薛黎找了找,四周並沒有唐丫丫所說的信,只有深深的兩對腳印。一串較大的,應該是送燈的人留下來的。還有一串小小的,扭七扭八的,應該就是唐丫丫留下來的。

    「你是不是在騙我?騙人地小孩不是好孩子哦,小心鼻子會變長的。」薛黎實在找不到信,便彎下腰來問唐丫丫。

    唐丫丫馬上捂上鼻子,大聲地說「我沒有騙人,剛才這裡真地有信的,我也不知道怎麼不見了。」

    薛黎看她的表情,的確不像是在說謊。那信到哪裡去了。正想著,忽然一陣咩咩聲。一直小山羊很旁若無人的從她們兩人面前走過。

    「對了,二妞家的小三可以給我做證,剛才它也在這裡,我看信的時候它就在我旁邊叫呢。我沒有說謊。」忽然唐丫丫看到走過來的小山羊,像見到救星似的巴了過去。

    「你是說,你剛才看信的時候,這隻羊在你身邊?」薛黎若有所思,如果是這樣地話,她大概知道那封信哪裡去了。

    「是啊,這是二妞家的小三。你看,它的角上還綁著布條呢。對了,我在路上遇到他,想把它帶回我們家來玩玩。所以就牽來了。後來在家門口看見花燈,我要抱燈進去,沒有手拉它。就讓它在這裡等我。」

    「在你拿走燈之前,你拆了信?」薛黎問道。

    「嗯,」

    點了點頭,「我看了看,信封上的字我不認識,然後地,裡面好多字,我只認識四個,所以我拿給小三問它認不認識,它叫了兩聲,也不認識。然後我就把信放在原地進去了,我還讓它在外面好好守著呢。」說完又四處張望,一副急的快哭出來的樣子,「我真地沒有騙人。」

    「怪不得。好了好了,乖,不哭不哭。我已經知道信到哪裡去了。」薛黎忙蹲在來安慰她。

    —

    「到哪裡去了?」唐丫丫抬起頭來,不解的問「難道有人把它拿走了?」

    「不是。」薛黎笑著搖搖頭,指著草堆邊的腳印說,你看看,這裡有幾種不同的腳印。

    唐丫丫在她的指導下一一分辨,然後不解的說,「三個人啊。一個是你,一個是我,還有一個比較大的,你說是送花燈的人,那信怎麼會不見?剛才又沒有颳風。」

    「是這個壞傢伙吃了它。」薛黎拍拍站在身邊叫的小羊。

    「什麼,羊會吃紙?」唐丫丫睜圓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薛黎笑笑摸摸著她的頭「你去屋裡拿幾張廢紙來。」

    唐丫丫小跑的跑去書房,在紙簍裡找到薛黎丟棄的廢紙拿了出來,然後看著薛黎蹲在門檻上拿著那張紙都著小羊,小羊跑過來嗅嗅紙,在它驚訝的眼光中快樂的把那張紙吃了下去,而且還得意的咩咩叫了幾聲。

    「原來真的是它吃的。」唐丫丫看到這個情況,悔恨的不得了,低著頭道歉道:「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把私自拆了那封信,又把它留在外面。」

    薛黎見她主動承認錯誤,便也不再責怪她,小孩子都有好奇心,像這種事自己小時候也幹了不少,自己知道錯了就好,也別太苛求孩子。於是笑著拉著她回屋教訓道「知錯能改就還是好孩子。下次要記住,撿到這種東西要先拿給家裡的大人看,小孩子不可以私拆信件。」

    「嗯。」唐丫丫溫順的點了點頭。薛黎很滿意她這種認錯的態度,不過想起那封被羊吃掉的信,不禁有些頭疼,那這突然出現在家門口的神秘花燈是誰送的?有什麼含義?自己要怎麼辦呢?

    「對了,丫丫,你說你看了信,那你還記得什麼嗎?」薛黎想了想,看來這件事還是只能*這個唯一看過信的小傢伙了,「你說你只認識四個字,那四個字是什麼呢?」

    「嗯,我想想,」唐丫丫拖著小腦袋想了一下「我記得有一個「七」,一個「月」,一個「城,一個「約」。對了,還有一個字我見過,就是你昨天教小石頭的那個筆劃最多的一個字。」

    「筆劃最多的一個字?」薛黎疑惑的抱著唐丫丫到了書房,翻出秦巖昨天練的大字,在唐丫丫的指點下找到了那個字。

    「你說的是夜晚的晚?」薛黎問道。

    「對。」唐丫丫翻弄著底下壓的幾張紙,忽然驚喜的叫道「對了對了,還有這個字。」

    薛黎探頭過去看,卻是一個「廟」字。

    「七、月、城、約、晚、廟,再加一盞花燈,這是什麼意思呢?」薛黎看這唐丫丫勾出來的字,變的更加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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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16:44:33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七夕  

    這個簡單。」蘇靖晚上回來之後,聽著薛黎說了白事,以及那封被羊吃到肚子裡的信,笑著搖搖頭,擺明自認為這件事情很容易猜出來龍去脈。

    「你說簡單,那你告訴我什麼意思?」薛黎看他一臉輕鬆的樣子,不服氣的問道。

    「這個其實不難猜,」蘇靖指指她案上寫的幾個字,以及放的高高的那盞花燈,「你看看那盞燈,做的精美絕倫,普通人家誰有閒情逸致去做那玩意兒,所以說這個肯定是有錢人家的。而這幾個字,你想想現在是幾月份?思,有了七夕賞月,這盞河燈就好理解了。七夕是女兒節,這天總要拜月乞巧,外加放河燈的。「七」和「晚」表示時間,「月」和「約」表示事件,「城」和「廟」表示地點,所以這些消息綜合在一起,就是有人送了一盞精緻的河燈給你,約你在七月七日晚上到城裡賞月,可能還會去廟裡拜拜,你說我們認識的人裡,有幾個人能全部符合這些條件?」

    答案呼之欲出,「難道是珍珠送來的?」被蘇靖這麼一點撥,薛黎脫口而出。

    「對了。我猜就是她。」蘇靖點頭贊同道。

    「既然是她,那為什麼不送進來,而要神神秘秘的把東西放在門外呢?」薛黎覺得蘇靖分析的頭頭是道,不過這樣神秘的行事又不像賈珍珠的作風。

    「也許是看見門沒開,誤以為家裡沒人,所以就放外邊的吧。」蘇靖順口答道,見她還是不怎麼踏實。變出了個主意「如果真的不放心,不如找個人去問問是不是珍珠送地就好了?我想一盞花燈,又不是多大事,換了別人也不可能花老大力氣送這個來吧。」

    在蘇靖的解釋下,薛黎也覺得這是最好的解釋了,便不在追究,打算過兩天去問問賈珍珠就行了。不過沒想到事情發展的比她料想中的還順利,第二天賈珍珠就派了人送話來說她七夕的時候邀了幾個至交好友拜織女,要薛黎也去,還要記得提前一天齋戒沐浴停當。

    薛黎收到這信兒的時候鬆了一口氣。顯然如同蘇靖所猜,前一天的東西也應該是她送來提醒了要她準備過節的吧。

    既然約定好要一起過節,薛黎自然得打聽一下風俗。她對於七夕的認識,僅限於中國地情人節這個說法,這還是從商家的促銷宣傳裡得知的呢。至於歷史淵源什麼的,完全一無所知。所以要去參加聚會,自然得打聽打聽要注意什麼。不過,問了惠雲以後,她發現這個時代女人對於這個節日的熱衷程度及重視程度,遠遠的超過了她的想像。

    「什麼。嫂子,你問我乞巧節要怎麼過?天啊。你別嚇我,難道你以前從來沒有參加過?」惠雲聽到她的問話,臉上滿是震驚,彷彿她說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一樣。

    「這個,咳,咳」薛黎乾咳幾聲,知道自己問的唐突了,裝出一副淡然地樣子想著詞來開脫「我怎麼可能沒有參加過,只是那是我在家裡的事了。俗話說十里不同俗,我剛嫁到這裡來。又不知道這裡地風俗跟我家那裡有沒有什麼區別,有人請我去過節,我怕自己做錯了什麼事,不合禮數。所以特地來問問你。」

    「原來是這樣,呵呵,那嫂子你可問錯人了。我來這裡的時間比你還晚,怎麼可能知道這裡的風俗呢。對了,你這麼一說倒是想起來,要不我去打聽問問?」惠雲猛然想起來自己也跟村裡的姑娘們約定好了拜織女,是不是也應該問問。

    「好啊。」薛黎想著讓惠雲去問不顯

    自己好多了,遂答應了。果然惠雲下午就招了幾個喳的在院裡說了半天,薛黎在一旁邊做針線,邊弄清了一些風俗。

    七夕,又名重七、香日、星期、巧夕、女節、蘭夜、小兒節、穿針節等多個別稱。薛黎在心裡暗暗算著,叫重七恐怕是因為日月皆為七,所以比照重陽節的叫法來的。巧夕則是因為有乞巧的風俗,有這名字很正常。女節和小兒節大概是因為參與的對象多是女人以及小孩兒有了這稱呼,也是可以想到。只是這香日、星期、蘭夜、穿針節的說法,她倒是從未聽過。

    —

    「為什麼要叫香日?」倒是惠雲先不解地問了,顯然她在家鄉也沒有聽到這種說法。有一個臉盤長的圓圓的女孩笑著解釋道,「大家都說七夕節是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你想想,織女去見她地情哥哥,難道不要梳妝打扮、塗脂抹粉麼?仙女打扮起來當然是滿天飄香的,所以七夕又叫香日了。」

    她話剛落音,旁邊就另一女孩就捂著嘴吃吃的笑起來「是翠花自己想打扮了吧,那天晚上是不是也要打扮地香噴噴的去見你的情哥哥?」

    翠花被她這麼一調笑,臉就紅了,但是嘴上毫不客氣的反擊回去「你有本事那天就不要齋戒沐浴穿衣打扮,我看你敢不敢臭烘烘的出門。」

    話說出口,顯然說到了姑娘們的心上,於是又有一陣哄笑聲,薛黎悄悄問了惠雲才知道,一般姑娘都會前一天齋戒沐浴,不少愛美的更是前三四天準備,以求到時候身上沒有異味。

    「那為什麼叫蘭夜?」薛黎見再無人開口詢問,只有自己出口了,這次到是所有人異口同聲回答道「因為七月是蘭月啊!」

    薛黎聽了倒是吃了一驚,她以前學歷史的時候,只是聽過「霧月政變」,知道法國十二個月的別稱分別是「葡月、霧月、霜月、雪月、雨月、風月、芽月、花月、牧月、獲月、熱月、果月」,當時還感慨過法國人民的浪漫,連月份都可以叫的這麼詩情畫意,倒是沒有想到中國古代也有同樣的說法。

    「一月柳月、二月杏月、三月桃月、四月槐月、五月蒲月、六月荷月、七月蘭月、八月桂月、九月菊月、十月陽月、十一月葭月、十二月臘月,分別對應楊柳、杏花、桃花、槐花、蒲、荷花、蘭花、桂花、菊花、芙蓉、葭草、臘梅十二種花草。」另一邊一個個子頎長、長相清秀的女孩一口氣說出了十二個月的別稱以及花草,倒是讓眾人吃了一驚。畢竟這些東西,偶然記得一兩個特別的算是正常,但若真是記清這十二種,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倒是不容易了。

    「果然王先生的女兒就是不一樣,」不知道有誰輕聲讚歎了一句,女孩兒聽到臉上浮現一絲得意之色,薛黎這才記得,這女孩兒正是村上的教書先生家的女兒,怪不得與一般的村姑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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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16:44:52
織布來你耕田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七夕(二)  

    除了那些個說法,薛黎又理解道原來所謂的星期之說,星織女星兩個星星相會的日期,並不像後世所謂的星期一星期二那種叫法的意思。至於穿針節,這便又牽扯道七夕節另一個重要風俗:「穿針」

    穿針的習俗始於漢,《西京雜記》說:「漢綵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針於開襟樓,人具習之。」南朝梁宗謀《荊楚歲時記》說:「七月七日,是夕人家婦女結綵樓穿七孔外,或以金銀愉石為針。」《輿地誌》說:「齊武帝起層城觀,七月七日,宮人多登之穿針。世謂之穿針樓。」

    那名叫王芸娘的教書先生的女兒果然不一般,對史籍非常嫻熟,見薛黎對這些有興趣,就洋洋灑灑的把自己記得的史據都被了出來,聽的薛黎是敬佩不已,旁邊的一群女孩子也是恍然大悟。她們往日裡只知道七夕節要穿針,比拚巧手,卻也不知有這麼多講頭。

    至於七夕的另一項重要風俗,便是「喜蛛應巧」了,也就是在七夕這天,各捉蜘蛛放在盒子裡,然後第二天早上起來看蛛網的密稀程度,以結網之疏密為得巧之多久,薛黎聽到這個覺得倒是新鮮。

    在女孩子們的嘰嘰喳喳聲,薛黎算是弄明白了七夕中的各種風俗與忌諱,心裡踏實多了。而後的日子過的飛快,轉眼就到了七夕節的前一天,賈珍珠中午就派人來接薛黎過去。

    「怎麼,你不跟我們一起去?」薛黎上了車,本以為惠雲也會跟她一起去看熱鬧,她記得這小丫頭幾天前就開始偷偷熨洗裙子了,怎麼今天倒推托了起來。

    「不去不去。我在家帶孩子。」惠雲抿起嘴直笑,「難得有空,你跟大哥兩個人好好過節去吧。」

    薛黎雖然很樂意,但是想想把這三個小的放家裡總不怎麼踏實,正想再勸勸,不知候三從哪個角落裡突然冒出來了,一臉笑意的應承著蘇靖「你們就放心的去吧,我幫你們看著家還不行,放心放心。」

    薛黎看著惠雲羞澀的低下了頭去,心裡就明白了七八分。七夕節本來就是女兒家求偶地好時節,她走的時候也聽到了村子裡的少年少女們有不少節目呢,嘻嘻,既然這樣,自己也就不做那壞人姻緣的不識趣之人。遂點了點頭,拉著蘇靖的手上了車。

    到了賈家,一向忙的腳不沾地的賈珍珠總算閒了下來,正指揮著人在搭檯子,擺果品,好不熱鬧。

    薛黎見賈家的花園裡已經揀平坦的地方鋪了地毯。上面放著案幾,幾上置了茶、酒、水果、五子(桂圓、紅棗、榛子、花生,瓜子)等祭品,又有鮮花幾朵,束紅紙,插瓶子裡,花前置一個小香爐,估計等夜裡便是在這裡祭拜了。

    「你怎麼知道晚上我要約你去放河燈,呵呵,竟然自己還帶了燈來,我看看我看看,哎。這燈扎的還真不錯,不過怎麼樣式看起來有點眼熟。」賈珍珠見薛黎進來,笑著招呼道,見她手上拿地花燈。便要過來欣賞。

    「怎麼,這個不是你派人送去的?」薛黎把燈遞了出去,聽賈珍珠的語氣。這竟然不是她送的,不由得有點奇怪。

    「你想想我要派人去接你來,自然準備好東西放我這裡要方便得多,哪有送去再讓你拿來的道理。再說了,這做燈的鮫綃可是珍品,我怎麼可能捨得拿這麼貴的東西做燈罩。」賈珍珠是行家,拿到手裡一摸便分出了究竟。

    聽她這麼一說,薛黎更加吃驚了,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賈珍珠看她不快活,也有點擔心,「怎麼。你不知道這東西是誰送的?那用了會不會有事?」

    「這是我們家孩子在門口撿到的,說是有封信,但小孩子家不懂事把信弄丟了,所以就變成一樁摸不著頭腦地案子。」薛黎面帶苦笑的說「我和靖哥還猜是你送地呢。」

    兩人正說話間,蘇靖走了過來聽到兩人的談話,倒是爽朗一笑「既然不是她,那也必定是哪個與我們交好的人送的。人家是一片好意,你就大方的用吧,別辜負了人家的美意。」

    「就是就是,」賈珍珠點點頭附和道,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一笑「說不定是哪個背後愛慕你的人送的呢,要知道我們這裡,這燈又名姻緣燈,可不是隨便亂送的哦。」

    「有這講究?」薛黎不信,回頭望望蘇靖,蘇靖見她不問出個子丑寅卯不肯罷休地樣子,便點了點頭「像這事先送的,便是男子送給自己的意中人,問人家是否接受自己愛慕的信物。姑娘收了便是應允了別人地愛意,若是不收,便是拒絕。還有一種是姑娘自己做的,到七夕夜裡放在流經月老廟的河裡,傳說這種花燈會被有緣人撿到,促成一段姻緣。」

    「啊?!」薛黎這個時候看著那盞燈便覺得有些扎手了,「那你怎麼讓我亂收人家地東西!萬一誤會了怎麼辦!」

    「呵呵,沒想到你也知道呢。那是不是你也是準備了一盞花燈給阿黎?」賈珍珠從蘇靖嘴裡聽他說的頭頭是道,便笑著問他。

    「這是為什麼?」薛黎有點鬧不明白。

    賈珍珠解釋道「這些燈除了未婚的女子放,成親的少婦們也多半會放,傳說這樣可以保得愛情美滿。一般都是女子在上游放,男子在下面接,如果沒有接到,或者接錯了,就說明這對夫妻的愛經不起考驗,或者說有人不真心,是長久不了的。」

    「啊!有這種事。」薛黎一聽好奇的問「那有沒有人沒有接到?沒有接到的怎麼辦?小倆口會不會吵架鬧離婚啊?」

    賈珍珠捂著嘴笑道,「傳說只是傳說而已,怎麼可能當真。每年放的有幾百盞,怎麼可能不看的眼花,接錯那是長久的事。沒聽到過哪對夫妻因為這而寫休書,不過臉紅吵架的倒多的很。所以你放完了去下游看,吵架的情人那是多的事,那場面差不多也算得一景了。」

    「原來如此。」薛黎點了點頭,轉向蘇靖,挑著眉伸手問道「那你給我的河燈呢?」

    「我的那個沒有這盞漂亮。」蘇靖回答的有些訥訥。

    「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怕你接不到,所以才讓我放這一盞,好讓你渾水摸魚?沒門沒門,我就要你做的那盞,快拿來。」薛黎遞了手上的出去,要蘇靖交出他偷偷摸摸做的那一盞來。想來自己手上的這盞夠華麗夠扎眼,他好容易在一堆燈中瞅到,所以才讓自己放吧。太過分了!

    蘇靖張張嘴,像是想分辯什麼,不過最後住了聲,神情是掩不住的歡喜,「我帶來了,等等去拿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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