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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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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22:22:10
行路難 第一百零四章 我要開鏢局   

     「你難道不是要去軍營裡面歷練一番,博取功名?」薛仁貴見他不像自己想的那樣,於是又開始吹鬍子瞪眼睛起來。

    「我,我沒有說過這種話啊。」蘇靖很茫然的四顧,確定自己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露出岳父大人所指的那種意思。

    「那你剛才說想要找一份揮自己優勢的工作,又說要我幫忙,這不是要我寫舉薦信是什麼意思?」薛仁貴死抓住剛才他的話不放,有些不甘心的問,難道自己真的會錯意了?

    「岳父大人,你誤會了。我要你幫忙,不是要你寫什麼舉薦信,而是想自己開鏢局,問你借那百十民老兵一用。」蘇靖見越扯事情越大,忙趕快說清了自己的來意。

    開鏢局,這不是蘇靖一時心血來潮的想法,而是跟薛黎做過細心計較之後的打算,不過經過薛黎的揮,這個像後世的物流公司多過於傳統的鏢局。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賈珍珠有一次閒談,講到春季為了送新的布匹等新貨上京,家裡花了不少功夫,又是組織馬車看護運送上京,又要招聘遊俠兒來護衛防止遇到山賊,忙的地方上的分店是月把生意都沒有做好。年年都要這麼傷筋動骨的折騰一番,讓人煩不勝煩,如果能把這部分業務花錢請人去做就好了。

    薛黎當時聽了就留意在心,之後蘇靖四處觀察,現這事情不止賈珍珠一家子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商戶都有過這種為了運輸貨物而產生的苦惱。有錢的商戶經常會有專門賺養的馬隊進行運輸,可是這樣的成本會很大。因為很多時候無論是採購還是跟交貨都是隨意性的突型行為,所以經常會出現有些時候馬隊接不到活,白白吃閒飯,需要裁人。有的時候又因為活太多,忙不過來需要事先請人。無論每次的裁人還是請人,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家裡還要專門設人管理。讓人不勝其煩。

    還有就是普通地顧客,也經常會有運輸的煩惱,例如一個蜀州的客商,他也許在京城買了一匹東西需要運回家去,但是他因為生意種種原因沒有辦法離開,只能將東西擱置。這個時候他就很希望能花一筆錢僱人將東西運回去。又或他雖然可以抽空自己帶回去,但是一路上山高水長,又有盜賊等人剪徑,他一個人太不安全了,因此他很希望可以花一筆錢僱人護送自己回去。

    雖然京城裡也有一些人是靠幫人送貨當保鏢為生的,但是一般都是一些年輕的壯漢以及遊俠兒小打小鬧,成不了規模氣候,信譽也很有問題,所以只能偶爾接到一些散活。平日裡都是饑一頓飽一頓沒個定數的。蘇靖在城裡混熟了之後,打了些架,也交了些朋友。就有了想把這些人整合在一起,開一家有規模地鏢局的念頭。這樣自己能賺到錢做番事業,也可以幫到人,讓那些跟自己以前差不多同樣在下層賣力氣為生的苦人家過的好一些。

    對於蘇靖的想法,薛黎向來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的,這事既能顧及到他的愛好,讓他揮所長,又能賺到錢,何樂而不為。所以她除了幫著蘇靖完善了他的想法之外。還除了不少其它的點子,其中最重要地就是在人選上的推薦。

    蘇靖開始的想法是找市井地販夫走卒之輩以及遊俠兒,這些人生活在社會的底層,一般都沒有什麼田產,全靠賣力氣賣手藝為生,只要馴服得當,是把幹活的好手。薛黎聽了之後補充,他可以把薛家的那百二十的兵丁也拉出去坐鎮,這樣效果更好。

    薛仁貴當了幾十年的將軍。除了家裡搜刮的金銀珠寶外,還有的比較多的就是一些傷卒了。那些在戰場上受了傷,無法服兵役而被迫退伍,回家之後又沒有生計地士兵,薛仁貴是毫不計較的通通都養在了家裡。他家大業大,自然也不在乎多這麼點人吃飯的,全部好吃好喝的養著,幾十年下來陸陸續續的養了幾百人。除了這些年老死的、病死的,以及後來被家人找到接走的。最後跟他一起同甘共苦。即使他被免官了還不離不棄的傷卒共有一百二十人,一起都在這莊上住著。蘇靖一說要開鏢局。薛黎立馬打主意打到這些人頭上來了。

    「為什麼要請那些人去,他們都是腿腳不靈便幹不了力氣活地啊!」蘇靖有點不明白薛黎要幹什麼,那都是一堆老弱病殘,雖然說用自家人不要錢,可也不是這麼省錢法的啊。

    「笨。你忘了他們以前是做什麼職業的?是軍人啊!那都是從戰場上死過一回回來的,殺伐之氣又重,紀律性又強,拿去鎮那堆散兵游卒最好不過的。有他們幫忙你也容易捋順情況不是?再說他們雖然沒有戰鬥力,可是那些拿命換回來的經驗都在不是?用來幫你教新人本事,訓新人紀律性是最好不過的。你讓爹幫你找幾個厲害的,什麼斥候啊、輕兵營啊、負責突襲負責後勤的,只要上過戰場地,通通都要了。又忠心又聽話,這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來地人才,有他們墊底子,做了兩三年教出一幫子徒弟來,你還愁你的鏢局沒有前途?」雖然薛黎是帶球跑地人,可說起這些來還是激動不已,以前在現代,部隊裡的退伍軍人當保鏢可是很受歡迎的,這提前放在大唐也是可以適用的麼。

    蘇靖按下她,心裡也承認薛黎說的有道理,所以以後陪那群老人跟薛仁貴練馬球的時候就長了心眼,沒事幹探探各人的特長,一去二來的自己想要什麼人才心裡就有了底兒。只是這些都是岳父大人手下的兵,也就他一個人能指揮的動,蘇靖想從這裡挖人沒他的允許不行。三番四次的張了口想出聲,但一看著薛仁貴那張臭臭的臉,蘇靖就沒了膽量,只能一拖再拖,等到薛仁貴今天主動開口要幫忙,才趁機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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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22:22:33
行路難 第一百零五章 心病
   
     薛仁貴聽了蘇靖的想法之後,沉默不語了半晌,雖然說對蘇靖沒有按照他的想法進入軍營有些失望,但是看到他有自己的主意,而且這主意還不錯,於是只能將一切都作罷,放手任他去做了。

    「不用將所有人都拉去,你找年輕力壯,年紀在三十到四十歲之間的那些兵丁去就可夠用了。其它的留在家裡,如果要用的時候派人來請就是。」薛仁貴點了點頭,算是默許了蘇靖的請求,然後看著蘇靖一臉興奮的神情,想想又補充兩句「你要開店,如果沒有本錢的話,從賬房上支一筆就是。」

    「這怎麼可以,我們自己還攢有點錢,應該夠用了。」一向受慣了薛仁貴的刁難的蘇靖,偶爾見得老丈人這麼好說話,一時還以為是不是有人假扮的。

    「叫你拿你就拿,婆婆媽媽的還是不是男人!」果然,一見蘇靖這麼唯唯諾諾的樣子,薛仁貴立馬又覺得這臭小子礙眼起來,怎麼有這麼笨的人,說不上兩句話就讓人想吼他「我這錢是借給你的,又不是白送,又不是不要利錢,你唧唧歪歪個什麼勁兒。你少給我丟人,我家女婿開的店,要開就一定要開最大最好的,那小打小鬧的我是看不上眼的。你知不知道長安城的房價有多貴,你那點兒錢塞牙縫都不夠呢!」

    「是,是!」被唾沫星子濺了一臉,現在就算他說太陽是方的蘇靖都不敢說不是了。應承了下來,恭送他老人家虎虎生風的走了,蘇靖樂呵呵的去後院通知自家老婆。

    薛黎正在房裡逗孩子,當初被她嫌棄的皺巴巴小猴子,長了這兩三個月之後總算變成了人見人愛的白白胖胖可愛娃娃,讓他老爹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不用面對自家老婆那嫌棄的眼光真是太好了。

    蘇靖進去的時候,薛黎正拿著一堆自製的卡片在逗小孩,左拉拉右扯扯。美其名曰的開智力,但所有人都覺得她是拿自家地小孩兒玩。躺在床上被弄的暈頭抓紙片的寶寶見到自家老爹來了,興奮吐著泡泡,小手在半空中揮舞的更歡快了。

    蘇靖心疼的抱起孩子,逗了一番,才把剛才薛仁貴的話給薛黎轉述了一遍。薛黎聽了之後自然也是大喜,商量著不如趁熱打鐵,先去城裡看看情況,買個院子招攬人手再說。

    「這裡怎麼這麼蕭條啊!」蘇靖跟薛黎站在門口,看著半掩地門竊竊私語著。甄子墨的醫鋪就在宣平坊,蘇靖夫妻來逛街,自然少不了到這裡坐坐。只不過兩人到來了店門口時,現他的生意不但不像他誇耀的那麼熱鬧,而且冷清到了可憐的地步。甚至用門可羅雀來形容不過分。

    「我就說他誇張,他一個嘴上沒毛的小青年,哪有人站在門口哭著求著請他看病的。」薛黎嗤笑著。拉著蘇靖扶穩甄子墨那快要掉下來布幌子,輕手輕腳的推了門進去。

    一進門,就看到甄大公子形象全無的在正中地案子上睡的正香,「就這種態度還怎麼做生意,靖哥你可別學他。」薛黎撇撇嘴教訓著蘇靖,蘇靖無奈的笑笑,隨著她一起到了甄子墨地桌前。

    「喂。怎麼還不醒。睡地這麼沉。等小偷把屋子搬乾淨了他都沒沒察覺呢。」薛黎一把抽了甄子墨當做枕頭地厚書。他都沒有醒來。真是咂咂嘴。換了姿勢繼續睡去。

    「喂。大夫。我要看病。」薛黎敲著桌子在他耳邊大聲地吼道。

    「今日恕不看診。明天再來。」甄子墨抱著腦袋。躲開她地音波攻擊。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哼哼唧唧地說完這句話。轉個頭又欲將睡去。

    薛黎見這樣子。沒好氣地拿書啪地一聲敲響了他地桌子。提高了聲音吼道「喂。臭孔雀。你就是這麼做生意地。我看你離餓死不遠了。」

    甄子墨被這一聲驚醒。撐著腦袋睜開眼。見是他們。才有了起來接客地意思。懶懶地站起身來找茶杯。嘴裡口中念叨著「你知道什麼。我這可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感情死孔雀你開地是黑店啊。做地是宰人地買賣啊。賺地那麼黑。真是比搶還厲害。」薛黎哼了一聲。自顧自地找了把椅子坐下。

    「你不是說做人要劫富濟貧麼,我這是打劫那些富人,接濟我這個連老婆都娶不起的窮光蛋。」甄子墨哼哼著說,心想這女人還是懷孕了好,至少帶著個球地時候她沒辦法像這樣來三天兩頭的跑到自己家裡諷刺自己。

    蘇靖看他睡眼惺忪的樣子,好心的替他斟了杯水送過去,甄子墨一氣飲盡,這才有了精神些,招呼他們坐下,「你們倆今天來打算做什麼?」

    「我之前說過開鏢局的打算,這是跟阿黎來找鋪面,順便看看你怎麼樣了。」蘇靖看著甄子墨臉上明顯的黑眼圈,有些關心的問「你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甄子墨的大少爺脾氣很重,愛好乾淨,尤其重儀表,就算是當初逃難也沒見他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因此蘇靖看著他這樣子就有些擔心,難道他在京城裡不知輕重的又惹了什麼不該惹地人?

    甄子墨一抬眼就知道蘇靖在想什麼,沒好氣地開口「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哪兒會一天到晚的闖禍!你放心!只是這幾天珍珠病了,我昨天去給她看病,凌晨才會來。要不是念在你那句男人要有擔當,說要做一件事就要堅持做下去,我才不會一大早自討苦吃地開門呢。」

    看來師弟真的是長大了,以前他做事總是隨心所欲,現在也知道要要堅持了。蘇靖笑的很欣慰,而薛黎一聽到珍珠生病了,立馬跳起來,「珍珠怎麼樣了?怎麼沒有人告訴我?病了多久了,重不重?」

    甄子墨揮揮手示意她安靜下來,「她不想讓別人心煩,所以就沒有告訴你,我也是現了才時常去看看。病本身倒是沒有多重,只是很棘手,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好的。」

    「什麼病?」能讓那麼自負的甄子墨都覺得麻煩,薛黎有點擔心是什麼絕症之類了。

    「心病。」甄子墨苦笑著點點頭「如果你今天不來,我就會去找你了。我想她這心病,也許你可以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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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22:22:56
行路難 第一百零六章 道不同,不相為謀

        賈珍珠的心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歸根結底還不是被那個家累的。

        薛黎知道賈珍珠一直是個很有野心,或者說很有上進心,很有理想的女人。自從婚姻失敗之後,她就把所有的重心放在了事業上,想要做出一番成績,贏過家裡的那群男人,成為第一任女家主。沒想到忙活了這麼多年,最終的結果卻是一場空,巨大的失落之下,自然就病倒了。一場風寒竟然纏纏綿綿了一個多月,時而反覆發作,甄子墨就是因為她昨晚舊疾發作而過去照顧她,整整一夜沒合眼的。

        過年的時候她沒有回老家過年,而是一個人在長安都已經讓人覺得不對勁兒了,但薛黎卻沒有想到事情有這麼嚴重,所以面對甄子墨的請求,她義不容辭的答應了,跟蘇靖商量好之後便自己一個人看賈珍珠,跟她談談心,想辦法幫她解開心結。

        「其實也沒什麼,說白了,就是我跟現在當家的經營理念不一樣,分歧越來越大,所以得不到支持,被排擠出了核心圈子而已。」薛黎去看賈珍珠的時候,她三言兩語淡化了大家族鬥爭中的蠅營狗苟,依舊是很冷靜很客觀的語氣,只是情緒上的失落時顯而易見的。

        薛黎有些難受,因為仔細算起來,這導火索還是她引起的。當初在鄭州災荒的時候,有許多七八歲到十二三歲的孤兒無處安置,賈珍珠見他們可憐,接手了這些孩子,打算讓他們在賈家養大。就是這一個舉動,招致了很多人不滿,不願意白浪費米糧,而是想按照慣例,在這些孩子中撿資質聰明伶俐的,變為家奴,另外一部分則是隨便賣了就好。至於那些連賣都賣不脫的。那就聽天由命了。賈珍珠不滿這種處置方法,據理力爭的下場就是被剝脫了競逐繼承人的資格,理由是她有婦人之仁,慈不掌兵,不適合做一家之主。

        「我們是商家,逐利而行是本能。但這就不代表我們不要良心了啊。仁慈有什麼不好,有良心有什麼不對。他們只要節省一下奢華享受的錢,少吃幾頓飯,少買幾件珍奇古董,就能救活那些孩子,那為什麼還要這麼吝嗇?那些孩子已經可憐到一無所有,他們還想從中壓搾,還想利用他們,再想賺錢也不是這樣賺的啊!」賈珍珠憤怒到無力的地步。只能頹然的躺在床上發呆。

        「我從來都不覺得我有錯,錯地是他們。我們是要賺錢沒錯,可是不必非要大斗進小斗處的壓搾那些農人。不必低買高賣的坑騙那些到當鋪急需用錢的窮人,不必非要逼得別人家破人亡來增加自己財富啊!我這些年不斷的幫家裡找新的擴寬財源地方法,就是想讓他們在老生意上放鬆一些,少一些剋扣。但錢越多,他們就剋扣的越狠,狠到我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論經商手腕,論頭腦,我都不比那些男人差,就是因為我不喜歡把人逼上死路。我就沒有資格做一家之主,這公平嗎?我早就看不慣現在他們的形式方法,想著有朝一日我大權在握,就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改造古老家族中的弊病,沒想到原來我不管多努力都無法到達那個位置,我現在已經不明白我以後要怎麼做了。」賈珍珠的語氣中充滿了頹然與迷茫。

        薛黎讓其它人都下去,握著她的手坐了很久,才緩緩的開口,「既然如此。那不如就此放手,走你想走地路就好了。」

        「放手?」賈珍珠一時有些不明白。

        「是啊,放手!」薛黎憋了很久,等第一句話說出來之後,發現後面的話也就好講了,遂緩緩的將自己對這件事地看法說出來「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在理念上跟他們有根本的區別,既然大家走不到一起,不如各行其是就好了。」

        「可是我沒有辦法決定自己地經營策略啊。這些我都要受我上面地負責人挾制。」賈珍珠搖了搖頭。

        「那你就出來自己單干。」薛黎說地斬釘截鐵。你也看到大家族內部地腐朽。現在已經回天乏術。那你不如另起爐灶好了。你有腦子有點子又有人脈。自己又不是撐不起一片天來?想想你以往浪費在處理家族內部事務關係之間地時間。將這部分精力抽出來花在生意上。你能取得多大地成就?而且如果是你自己單干。你不會在受到掣肘。可以按照自己地心意去發展。這又有什麼不好呢?」

        賈珍珠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可以脫離家族地一天。她是依附於家族而生。而長。從小到大想到地都是如何在家族生存。如何爬地更高。如何讓家族發展地更加繁榮。可以說。她一直是龐大家族地一個小小螺絲釘。這顆螺絲釘一直想奮鬥成為更重要關節地螺絲釘。現在猛然有人告訴這個螺絲釘。你可以不必做別人地一個環節。而是成為一部獨立地機器時。她地腦子唰地一片空白。除了大逆不道之外竟然想不出別地字眼。

        「樹大了。老了。舊地枝幹頹敗。自然有新地枝葉萌發出來成為主幹。所以當你覺得受到束縛。無法發揮才能地話。另起爐灶也不是不可以。不管怎樣。總比這樣生著悶氣糟蹋自己地身子好吧。」薛黎越講越覺得自己有道理。看看賈珍珠都被那個家拖累成什麼樣子了。想到甄子墨既然都能叛出家門。那她為什麼又非要背著那個沉重地包袱呢?

        「重新開始。或許很艱難。很累。沒有一個龐大有勢力地家族給你依靠。也許會面臨捉肘見襟地窘境。但是同時你也少了困擾。要自由地多。隨心所欲地多。可以更好地發揮你地才幹。不過。這些你不用急著做決定。可以慢慢地想。慢慢地思索。你現在最重要地事要養好身子。別再為了那些不相干地人而讓自己受傷害。要知道。你身後一直有人在關心你。」

        賈珍珠聽到她地最後一句話。想起那個在自己病重時一直衣不解帶地照顧自己地人。不由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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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22:23:38
行路難  第一百零七章 又見巧遇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賈珍珠的心病是日積月累的,沒那麼好去除,所以薛黎也是留著多陪了她幾日,等到她的身體漸漸有了起色,便先行回家,而後隔三岔五的來看看她就是。

    「出來了這麼久,如果不給寶寶帶點禮物回去,恐怕它又哭鬧不休了。」薛黎走到東市附近的時候,想起被自己放在家裡的兒子,自己臨出門時他眼淚汪汪的揪著自己衣擺不放,現在既然出來了一趟,就賣點小玩意兒回去哄哄他好了。

    想到這裡,薛黎讓車伕轉彎兒到了市集,她記得這裡有一家皮影兒店,買幾個色彩斑斑的皮影晚上回去給兒子講故事也好。挑完皮影,正心滿意足的坐上車,沒走上兩步車身一蕩停了下來。

    「小姐,前面的有車馬相撞,擋著了道兒,好多人都擠著看熱鬧,我們過不去啊!」車伕是薛家的老人,所以即使薛黎成親了也沒有改口,仍舊是以前的稱呼。

    薛黎掀開了簾子,果然前面黑壓壓的擠了一群人,馬車過不去,於是當下也犯了難「這附近有沒有其它的出口。」

    「沒了,這條街就只有這個出口,要不然也不會擠的出事故。」車伕搖了搖頭,看看前面越聚越多的人群,想出一個折衷的法子「我看還要等好一陣子,車裡不安全,你不如上旁邊的茶樓坐坐,免得衝撞了。我去前面看看情況,能過了就來通知你,你看怎麼樣?」

    「好吧。」薛黎點點頭,當下也無他法,所以就照著車伕說的上了旁邊的茶樓。因為前面發生車禍的原因,這樓下也停了不少等候的車輛,店裡熙熙攘攘很是人多。幸虧薛黎來的早,所以在清淨的角落裡佔到了一個位子,叫了幾碟乾果點心。自顧自的玩著皮影打發起時間來。

    「這位夫人,不知我們能否搭個桌?」薛黎坐下沒多久,就聽到背後有人詢問,一轉頭,卻發現來人很是眼熟。

    問話的是一個穿紅衣的侍女,長地挺漂亮。就是一副冷美人的樣子。薛黎看著她背後站著的那位即使穿著平常衣服也不能掩飾其華貴氣質夫人,立馬想起這就是那天在寺廟裡遇到的那位李夫人。

    「沒想到又遇到夫人你了,還真是巧呢。」薛黎欠欠身子,起來讓了位。李夫人也顯然很驚訝在這裡遇到了她,微微一怔,但也笑著坐下來,很是親切的打著招呼「我們果然有緣,我也是上山還願,順道路過集市來看看。沒有想到竟然又遇到小姑娘你。」

    「小姑娘,」薛黎聽著這個稱呼真是彆扭,皺皺鼻子笑著反駁。比劃了一下手上的皮影,「我才不小了,都當娘了。」

    李夫人看起來很是驚訝「我未曾聽聞薛大將軍有嫁女兒地消息啊。」

    「這個。」薛黎不好意思地笑笑。「因為不是嫁地什麼大戶人家。再加上突遭家變。哪裡都是用錢地地方。所以也就沒有鋪張浪費講什麼場面。只是邀請了幾個親朋好友。隨便辦辦就是。」

    薛黎說完話。只覺得那個侍女看自己地眼神古怪。逡巡著盯過去盯過來。似乎不相信她竟然這麼簡單地就成親了。

    「我還以為薛將軍嫁女總要。唉。算了。說起來。還是朝廷對不住老將軍。老將軍戎馬生涯幾十年。朝廷一道聖旨下。竟然窮到要賣房子交罰金。我原本還不信。現在看到他連嫁女兒都如此簡陋。才深知傳言是真地。這讓我心中十分不忍啊。」李夫人看起來似乎對薛家地「窮困」很是同情。

    蝦米?我那個土匪老爹沒錢?薛黎聽地一頭霧水。是不是哪裡搞錯了?賣房子只是覺得要人照看起來累贅。結婚不大辦也是因為覺得沒有什麼必要而已。沒想到傳言竟然傳成了這麼版本。想想自己給兒子過滿月地時候。太平替自己大包大攬地操持。苛刻地要來地賓客通通交現錢當賀禮。不要什麼金玉綢緞古董。她那會兒還不清楚太平地用意。現在想起來才明白。她肯定是把傳言當成真地了。以為自家真地窮到在長安城過不下去地地步。想著收地禮品又不好變現。乾脆規定來地賓客每人交多少現錢。所以變法子替自己斂財呢。

    這丫頭。還真是好姐妹。為了不傷自己面子。壞人都她出面當了。薛黎想通這個。在心裡感慨了一聲。也慶辛她沒有把這個消息捅到皇帝那裡去。要不然讓上面地知道這些狀況。還以為薛仁貴是故意裝窮對朝廷表示抗議呢。

    想到這裡,薛黎立馬正色,用一種很真誠很真摯就差沒有指天發誓的語氣對李夫人說道「夫人此言差矣,朝廷對我們薛家向來厚愛,哪裡有過虧待?父親這次犯了這麼大地過失,還能撿回一條命,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我們還有什麼不滿。正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管君上做什麼決定,臣子替君上分憂本就是本份,為此赴湯蹈火都是再所不惜的。至於錢財,我們一大家子衣食無憂,無論怎麼說都比一般的升斗小民要富裕的多,又有什麼好不滿足的?所以說夫人的話太言過其實了。」

    薛黎看這位夫人氣質不凡,想必也是高官的夫人,搞不好還是親王什麼的,總之是比較有地位地人,在她面前說話,早晚能傳到最高領導人的耳朵裡去。反正漂亮話說起來又不要錢,在這些人面前多說些,留個識大體好印象總是好事。老爹雖然不在官場上混了,可哥哥的仕途才剛剛開始呢,怎麼都不能因為一些不恰當的流言蜚語而耽誤了。

    果然,李夫人聽了她的話,面上露出了笑容,語氣很是欣慰,「我就知道你們薛家對陛下忠心,絕對不會有那些不該有的話。呵呵,薛將軍果然教女有方,你這孩子這麼伶俐,我一看就喜歡,真是可惜你嫁人了,要不然來我們家陪陪我這老太婆也好。」

    「呵呵,夫人哪裡老了,你看上去就跟我姐姐一樣年輕呢。」薛黎在心裡擦了把冷汗,甜死人不償命的笑道,自己在心裡狠狠的鄙視了一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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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22:23:54
行路難   第一百零八章 多了個乾娘


    扯到女人感興趣的保養等安全話題,薛黎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也就跟著李夫人胡天胡地的扯起家常來了,從糧食的價格上漲到小兒夜哭要怎麼治,看來這個也是當甩手掌櫃的娘,竟然經驗還沒有薛黎豐富,談起國計民生倒比養孩子擅長。

    「我總以為我已經夠關心孩子了,沒想到竟然還錯過了這麼多細節,怪不得她們都跟我不親。」末了,李夫人面上帶著幾分淡淡的愁容的感慨道。

    「富貴人家當家主母要做的事多著呢,哪兒在家裡奶孩子。」薛黎笑笑安慰她,不過也好奇起她的年齡起來「看你的樣子,一點兒都不像是一堆小蘿蔔頭的娘。」

    「小蘿蔔頭?」李夫人聽這話啞然失笑,「我的孫子都好幾個了,還小蘿蔔頭呢。你的年齡也就是比我的小女兒大上兩三歲。」

    乖乖,保養的真好,薛黎吃驚的看著她那連一絲皺紋都沒有的臉,羨慕的想著要是我四五十歲的時候還能這麼年輕就好了。顯然只要是女人,就沒有不喜歡被人誇年輕的。薛黎顯露在臉上的震驚很輕易的取悅了那位夫人,她溫和的笑笑,倒是很慈祥的拉起了薛黎的手「你這孩子我看著就喜歡,我們三番四次的遇見也算是有緣,不如我認你做乾女兒好不好?」

    「夫人,這怎麼可以!以她罪臣之女的身份,這於理不合啊!」還沒等薛黎反應過來,倒是一直站在夫人身後的紅衣侍女驚呼了出來。只見那夫人淺笑著一個眼神,就讓她把剩下的半截話憋回來了肚子裡。

    這有些太突然了吧。薛黎聽到這個提議有些發愣,接著紅衣侍女的話就更令她迷惑不解。於理不合?難道唐朝人認個干親還有什麼禮數?真是奇怪的風俗,難道還非要門當戶對什麼的不可?罪臣之女,這個名字可真不好聽。

    薛黎其實對這個夫人還是很有好感的,也許就如同她說的有緣吧,她給自己的感覺很親切,真地很像一個溫柔的母親。而且她懂的又多。幾番交談就讓薛黎佩服的五體投地,如果真的能認這個乾娘倒也不錯呢。

    「怎麼,難道你不願意?」李夫人把她的遲疑看做了不願意,語氣一轉,帶了些濃濃地失落,「我有一個女兒。很早就夭折了。這半年我經常夢到她,所以就去廟裡為她塑了尊相祈福。今天是佛像落成的日子,我去看了看,非常滿意,可是坐車回來的時候心裡不由的一陣空虛,心想無論我做什麼事,我那苦命的女兒都回不來了。正在難過的想找人說說話時,你就出現了。冥冥之中我感覺你就像是我女兒送來安慰我的人,所以才會提出這樣冒昧的請求。唉。現在看來是我唐突了。」

    原來她的女兒死了。看著她像是挺有身份地樣子,沒有想到竟然會遇到這種不幸的事,真是可憐。都是當娘的人。薛黎也很能體諒她地心情,如果自己的寶寶沒了,那她絕對會瘋的。當下想了想沒什麼不妥,所以立馬點頭答應了,「不是,我沒有不同意。我娘很早就過世了,我剛才也覺得夫人你很親切呢。只是我聽她說什麼於理不合,我也不知道拜乾娘要什麼禮節,也不知道我家裡的長輩會不會在意。所以不知道怎麼回答。」

    「沒關係,沒關係,」見她這樣說話,李夫人笑的很開心,「既然你不排斥,那我就認了你這個乾女兒。呵呵,這種事只要有心,那些俗禮就都是可有可無的。你不必擔心,你爹那裡我派人通知就是。」

    嗯。認個乾娘。老爹應該也不會怎麼反對吧。反正就是一個孤單地貴婦想找點寄托而已。與人為善。答應了她也沒什麼損失地。薛黎有些樂天地想著。當下就開開心心地喊了她聲「乾娘。」

    「你這孩子嘴巴還真靈巧。嗯。那我要怎麼樣稱呼你才好?」李夫人笑瞇瞇地問。心情很是不錯。

    「我爹說。以為我是早上黎明地時候出生地。所以開始給我起地名字就叫薛黎。但是後來發現「黎」字與我爹地「禮」重音了。避父諱。所以索性就改了名字叫麗娘。現在大家都叫我麗娘。但是也有些人喊我阿黎。乾娘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薛黎笑著解釋自己地名字。實際上當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原來地名字跟這個世界地名字完全相同時也是嚇了一跳地。怪不得蘇靖天天喊她阿黎地時候沒人懷疑。原來這本來就是她地名字。

    「那我就叫你黎兒好了。免得跟別人重複了。」李夫人笑著握著她地手。「你跟我也別客氣。直接喊我乾娘就行了。嗯。等一下我派人送送你。改天你有空了也去我家坐坐才好。」

    「嗯。」薛黎點頭應了聲。笑著往門口望了望。這才發現兩人地車伕都還沒有回來。不免有些心焦。

    「長安令真是廢物。怎麼處理事情地。三天兩頭地街頭就出現事故。這已經是這個月地第二十三起了。我看他這官也是真地當膩了。」

    「乾娘你竟然連一個月發生多少起事故都知道,真厲害。只不過我看這事兒也怪不了長安令,畢竟城裡人多車多,出現交通堵塞是很正常地。」薛黎對長安城地交通狀況倒是有所瞭解,人多車多,磕磕碰碰難免的。實際上只要是大都市,即使在交通十分發達地二十一世紀,交通堵塞狀況都是個老大難的問題,你又怎麼能指望一個普通的唐代官員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看看李夫人的樣子,難道她們家是管交通部門的?不過話說,這個時候還沒有交通部呢。

    「我們家老爺是管這方面事的,所以我略有耳聞。這長安城裡的交通事故一直是個令人困擾的大難題,惹得他最近很心煩,我也一直在想有沒有辦法幫他解決這個問題。」李夫人解釋道,然後看著門外越聚越多的馬車皺了眉頭,「長安令頒布了好幾項措施,現在看來效果還是很不明顯啊。」

    「哦,他出台了哪些措施?說出來聽聽,也許我能幫乾娘你分憂呢。」薛黎見她很為這事心煩,一時好奇心起,興起了幫忙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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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難 第一百零九章 民可使導之


    「一個月前,縣令發佈了命令,不許農家的牛車、驢車等進入京城,同時也對上路的車輛數量做了限制。 但是施行起來難度很大,收效甚微。更有甚者,這個月的事故發生起數比上個月還高了十二起,都是牛車與馬車相撞的事故。」夫人背後的那個紅衣侍女一板一眼的報著數據,薛黎覺得她實在是應該去做秘書,自己只是這麼一問,她就能頭頭道道的把事情說出來,做個小婢女太屈才了。

    「的確如此,黎兒你有什麼好辦法?」李夫人等她聽過情況,笑吟吟的問她。

    「這個,有點想法,但還不成熟。」薛黎沉思了片刻,理了理條理才慢慢把自己想法說出來,「容易發生車禍,路上車輛太多的確是主要原因,縣令這看到這一點說明他還是下力氣去觀察了的。可是他找準了癥結,解決的法子不甚高明。常言道,堵不如疏,他一味的下令不許農人的牛車進城,只做了堵,卻不想辦法解決運輸問題疏解民怨。時間長了,普通百姓迫於生計無奈,肯定會不尊禁令鋌而走險的。你想他們心中不安,駕車的時候左顧右盼,時刻都在恐懼被官府捉住,這種注意力分散的情況下肯定比平常更容易發生事故。」

    「有道理,繼續說,那你覺得官府應該怎麼處置才好?」李夫人贊同的點點頭,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嗯,不要蠻幹。取消禁令之後,劃分行道是一個辦法。我們可以把街道劃成一條條的,人行道,車道,馬道。讓行人和車輛,馬匹各行其道,互不衝撞。」薛黎知道這個時候的街道是劃分行道的,只不過這個劃分的單純是皇家貴族的御道與平民百姓的行道,並沒有再細分。  所以一條街上你很容易可以看到車馬人都混成一鍋粥了。偏僻點的地方還好,但是在繁華之處,經常會發現車輛相撞或馬牛踩到人的事。

    「各行其道?嗯,這個不錯,還有其它的嗎?你要知道這問題可不是這麼容易解決地,即使劃分了行道。也有可能發生疾馳的車輛面對面衝撞的事。」李夫人點頭笑吟吟的催促她繼續說下去。

    「這個容易,行人靠右就行了。每一個人,每一輛車,前行的時候就都走在路的右邊,這樣就能使交通有條不紊,不用再擔心面對面相撞上了。」薛黎敲敲腦袋,繼續出著主意,「除了這些,還可以在交通繁忙地地方設立公共馬車站點。」

    「公共馬車站點?這又是什麼東西?」李夫人聽到這個詞挺新鮮的。重複了一遍。

    「嗯,對,就是用公車代替私車。」薛黎點點頭解釋道。「發生車禍的源頭就是車輛太多,所以縣令開始不許牛驢車進城的思路很正確,但是粗暴的禁令並不能達到一個目的,所以我們可以在一些人流量多的地方設置公共馬車,就是朝廷出錢做一些大車,不要太精緻,只要能坐人就好了,每個一刻鐘一班,負責統一將這裡的客人拉到那裡。經營公共馬車的人可以向每個坐車地顧客收取車費當做開設公車的成本。只要這個價錢便宜過人們自己駕車的費用,不用官府下令強制,人們也會坐公車而不是駕自己地馬車出行了。」

    「除了這些,也應該嚴格控制長安城的車輛數量,不但牛車需要限制,馬車以及馬匹同樣也需要限制。這個官府可以採用發駕車執照的方法來管理,規定只有有駕駛執照的馬匹與車輛才能上街,取得駕駛執照之前應該進行一些關於交通法規的培訓,使這些人拿到駕照之前對於交通法規有一定瞭解。這樣他們上路的時候就不會造成新的交通隱患。一旦違法就取消他的執照,使他不能再次駕車或騎馬。」薛黎努力的想著後事地交通法規中有哪些是可以用的。

    「這法子新鮮,我倒是從來未曾聽聞過,不知道還可以這樣管理,這麼看來做出一部所謂的交通法規是很有必要的。」李夫人聽完薛黎的話,果然大為驚奇。雖然說她的很多主意能不能施行還有待考證,但是僅憑這個思路,就給苦思不解的人打開了一扇新的窗戶。

    「嗯。是啊。依法治國才是王道嘛。」薛黎扔出這句在後世經常掛在口上地話。然後吐吐舌看看四周。見沒有人注意才繼續說「所以我就很佩服那些編寫法律地人。例如以前地長孫無忌。能花了那麼長時間潛心編寫唐律。不管他這個人有什麼功過。但僅憑這一項壯舉。就足以讓他青史留名。」

    提到長孫無忌。李夫人有些不悅。但是面上仍然很平靜無波。「你知道他?那你覺得他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我跟他又不熟。我出生之前他都掛掉了。我能有什麼感覺?誰知道他是好人還是壞人!嗯。我只知道他編過唐律。所以就有些佩服他而已。這個就跟我不會畫畫。所以很佩服吳道子。書法寫地不好。很佩服王羲之一樣。純粹是出於對他們才華地仰慕。至於個人感情倒沒有什麼。」薛黎攤攤手。毫不掩飾自己地感覺。

    「果然是小孩子。喜好也簡單。」李夫人臉色這才緩和過來。笑嗔著說「想不到你還喜歡吳道子的畫。那改天我讓人送幾副給你。」

    「好啊好啊。」薛黎激動地差點連口水都流了出來。吳道子地畫。國寶級地文物啊。絕對是可以做為傳家寶流傳下去地東西。

    既然收了人家東西。薛黎更加高興。索性就這長孫無忌引出地法律話題繼續扯下去:「聖人說民可使導之。而不可使折之。民可導也。而不可強也。老百姓可以讓人引導他們。而不能讓人用暴力去阻止、折服他們;老百姓可以引導。但不能強迫。大道當如此。小道更當如此。如果官府制定各項策略地時候能多從百姓地角度想想。以民為本。能善意地誘導而不是下野蠻地下禁令。就不會造成出力不討好了。」

    說到這裡,薛黎也來了興致,見到李夫人傾心聆聽的神情,頗有一種遇到知己的感覺,所以更加滔滔不絕了。「一樣的政策,不一樣的施行手段會帶來截然相反的效果。就像不允許牛車上街一樣,官府粗暴的禁令會導致人民的不滿,他們即使畏懼,也會為了自身的利益違反,最終導致有法不依,法令鬆弛。但是如果官府在施行的時候,對人們講清官府限制的原因以及他們這麼做的危害,並提出一些措施來彌補他的損失,同時也嚴申了違法的後果,我想在利益的趨勢以及處於考慮自身安全的驅動下,他們都會乖乖遵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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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難 第一百一十章 倒霉還是幸運


    說話也是講天時地利人和的,當你在合適的地點又遇到一個適合交談的對象時,即使再沉默的人也會變得滔滔不絕起來,薛黎覺得自己當下就是這個狀態。因為也不急著趕路,所以就在那裡與李夫人談天談地,一直某人的出現才打斷了這種其樂融融的場面。

    「麗娘,你有沒有怎麼樣!外面都撞死人了,我路過看到有你的馬車,嚇了一跳,還以為你出事了呢。怎麼樣,你沒事吧,有沒有被嚇到。」驚慌失措的李賢在她面前出現,拉著她的手上上下下看了仔細,只想確定她的安好,完全無視了其它人的存在。

    「我沒事。」在李夫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中,薛黎窘迫的掙開了他的手,站在了一旁「我來的時候事故已經發生了,見圍的人多過不去才在這裡休息的,你別擔心。」

    「那就好,我也鬆了一口氣。現在外面事故處理的都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家吧。」見她平安無事,李賢總算鎮靜了下來,這才想起正事。

    「等等,我還沒有道別呢。今天我在這裡還遇到了一位很好心的夫人,我給你介紹介紹。」薛黎說著笑著讓開了身子,露出坐在她對面的夫人。但沒想到李賢見那位夫人的臉之後,卻是一臉驚慌遇到鬼一般的樣子。「母,母后,你怎麼在這裡。」李賢結結巴巴的道安,薛黎聽了也是嚇的一跳。蝦米,什麼母后,難道說這她就是那個大名鼎鼎,鼎鼎大名的一代女皇武則天?哦,對了,她現在還是皇后呢。

    「兒臣不知母后在此,見駕來遲,還望母后恕罪。」李賢慌著要跪,被武後身邊的侍從扶了起來。這個時候武後倒是滿臉笑容一幅慈母模樣「好了好了,在外面不用那麼拘禮。現在的年輕人,一個個見到漂亮姑娘都眼睛發直,哪個還記得我這老婆子。」

    「兒臣不敢。」李賢捉摸不透母親這話什麼意思,看她臉上笑吟吟不像生氣,但也不敢放寬心。所以當下只有心驚膽顫的應承著。

    「好了,那就這樣吧。既然外面的已經疏散,我出來這老半天也該回宮了。黎兒,你好好保重,改天有空的時候我派人接你進宮坐坐。」武後看時間差不多,便在幾個護衛以及侍女的陪同下出去了,臨走時丟下這麼一句話,讓薛黎跟李賢都猜不透她地用意,越發的惴惴不安起來。

    為什麼我這麼倒霉。人家皇后一年就出了這兩次宮,竟然偏偏兩次都讓自己撞到,還吧啦啦的講了一堆廢話。有道是禍從口出。武後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心胸寬大的善良之輩,真不知道自己那堆廢話裡面有沒有那麼一兩句讓自己丟掉小命的。李賢看著她這樣子不禁細聲安慰,說來說去總歸他娘是個講道理的人,不會隨便亂怪罪人。聽了這話薛黎更是心底沒底。講道理?講道理地更恐怖好不好,誰知道她會不會隨便網羅個什麼罪名把自己套進去。

    這事兒發生之後,薛黎留下了嚴重的心裡陰影,從此再也不敢四處亂逛,更不會隨便跟人搭訕講話,路上隨便看著一個什麼人都覺得像是皇親國戚的不踏實。整天就龜縮在自家田莊上。反正田地裡只要你不懶,就永遠不愁沒活幹,因此她指揮著一幫子佃戶間苗除草捉蟲,田間修水車開水道,蓄水抗旱順便做自家的研究,忙的是一個不亦樂乎,企圖用這種繁忙讓自己忘記遇到皇后的這麼一件事,自我催眠那天的一切都是浮雲啊浮

    賈珍珠的病一個月之後漸漸的康復了些,只是人少話了很多。整天發呆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薛黎看她對做生意地熱情也淡薄不少,三天打漁兩頭篩網的往自己這裡跑來納涼,心想這樣少讓她動些腦子,對養病正好,也就不出聲煩她,只是每次都拉著她到田間地頭幫忙,多運動運動,還美其名曰的叫「親近大自然」。

    「我是一個菠菜。菜菜菜菜菜菜;我是一個黃瓜。瓜瓜瓜瓜瓜瓜;我是一顆豇豆。豆豆豆豆豆豆……」賈珍珠看著她在樹蔭底下唱著走調地歌逗著孩子。不由得笑著搖搖頭。「你唱地這什麼啊。沒腔沒調地。難聽死了。」

    「難聽沒關係。只要寶寶記住就好。我這是在教他說話呢。來。小睿睿。告訴娘。哪個是茄子。哪個是豇豆?」薛黎舉著蔬菜在小孩兒面前做著鬼臉。吸引他地注意力。

    「就你那菜菜菜菜菜地。你就不怕把孩子教成結巴?」賈珍珠取笑她。抱起了被放在毯子上地孩子。她最近也就是見到孩子地時候才會笑容多些。

    「你說地很有道理。不行不行。這首歌不能再唱了。對了。你們以後幾個講話都不准將重音。免得把孩子教成了結巴。來。寶寶。娘指給你看。這個紫色地是茄子。這個綠色地是豇豆。我們看那裡。黃黃地一片地。是麥子。麥子。這個最漂亮地。是娘。寶寶一定要記住。這個比娘差一點點地漂亮是乾娘。這個笑地是姑姑。她們寶寶只要隨便記住就好了。」薛黎扒著賈珍珠手臂。在自己兒子面前教訓道。

    「行了。真是到哪兒都不忘了誇你自己。你說這麼多。他哪兒記得住。」賈珍珠看著孩子興奮地打著自己地手臂一閃一閃地。眼光裡多了幾抹溫柔。

    「阿黎。你說我來買幾畝地種田好不好?」賈珍珠沒頭沒腦地一句話。讓薛黎頗為意外。「你該不會被我傳染了吧。怎麼對這個有興趣了?」

    「我想把那匹孩子接過來,買個小莊,讓他們自食其力。」賈珍珠說。

    「你這法子傻透了,要養活人,豈不是做生意來錢更快些?你種莊稼等米下鍋那還不都把人給餓死了。」薛黎狐疑的看著她,怎麼都覺得她的神經不正常。

    「那天你說的話我想了很久,我想來想去,我到底為什麼要那麼拚命的賺錢?我已經沒有了父母,唯一的弟弟現在也長大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不再需要我了。我這輩子不會再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不管賺多少錢也不會有人繼承,我連個傳承的人都落不到。我就是想得到家族地承認,日後被供進祠堂,死後不至於成為孤魂野鬼,逢年過節有人拜祭,可是現在看看他們地行徑,這個想頭我也沒了。所以我現在覺得活著也好,賺錢也好,實在是沒什麼意思。」賈珍珠看著金色的麥浪,說地很是平靜。

    「你不要那麼消極,人生還是有很多意義的,例如,」薛黎被她的話嚇了一跳,完了完了,萬一她有了輕生的念頭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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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難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夢想

    「我知道,你別緊張,我不會輕生的。」賈珍珠見著她的樣子,微微一笑,「我那麼艱難的活下來,又怎麼可能輕易拋棄掉自己的生命呢。」

    面對薛黎的忐忑,賈珍珠微笑著拍了拍她的手,點了點頭「我一直對很多東西耿耿於懷,背著沉重的過去上路。那些曾經是我前進的動力,也是我痛苦的根源。我現在覺得太累了,想放棄。放棄那些沉重的讓我呼吸不過來的過去,放棄那些無謂的仇恨,我想重新開始。」

    薛黎聽著這些話,仔細一琢磨,濃濃的悲哀中卻有透過一絲希望。薛黎知道對於一個傳統的人來說,家族的觀念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放棄那些就等於放棄一半的生命。但是所謂的不破不立,放棄了也許會有更好的未來。所以薛黎點了點頭「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的。對了,那他,你打算怎麼處理?」

    「他?」賈珍珠穩穩一愣,明白了薛黎指的那個人是誰,當下笑的很好看,笑容裡多了一抹趣味「我都說要重新開始了,過去的一切自然都會忘記。至於未來,那自然是由他決定。」

    我做了我的選擇,忘記我們曾經的愉快與不愉快,其它的一切交由他決定。是繼續還是放棄,通通看他的行為。薛黎聽明白她的意思,忽然被這突入起來的驚喜擊中了,立馬跳起來打算去報信,卻被賈珍珠一把拉住。「這些事以後慢慢的再來,我現在想說的是田莊的事。」

    「田莊?我說你即使打算與過去割裂,也不用捨棄你的老本行吧,畢竟那才是最適合你施展才華的武器。種地?這個不適合你。」薛黎抱過昏昏欲睡的小孩兒,交給奶媽,帶著賈珍珠漫步與田坎之上。這是她思考問題的習慣,總覺得只要接近了土地,便有了應對一切問題的力量。

    「我打算繼續收養孤兒。」賈珍珠對著薛黎驚訝的眼光微笑著點了點頭,繼續說下去「我打算收養很多很多地孤兒,讓他們生活,成長,所以我需要一個大的地方。城市裡太狹仄,又貴又喧鬧。不適合。」

    「這個,收養小孩子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如果你沒有足夠的耐心,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去做。這是需要負責任的!另外,你收養那麼多孤兒,最終打算讓他們做什麼?」薛黎並沒有像賈珍珠想的那樣露出感興趣地樣子,反而是微微的皺了眉,出言反對。

    養孩子,並不是給他們吃飽飯就可以的。也不是一個一時興起就能做出的決定。薛黎收養過孩子,她知道其中的艱辛,很多事情都不是用錢就能解決的。尤其四處收集來的那些孤兒。他們的背後都有一段段悲慘的故事,自然也會造成性格上地偏差,並不是每個孩子都乖巧懂事惹人憐愛的,更多的是讓人頭大地問題兒童。如果收養他們的人沒有充分的耐心與愛心,草率的收養了孩子,最後卻又嫌麻煩再次將他們丟棄,那給他們造成的傷害是無法估計的。與其這樣,那不如從開始就不要做。給予了那些渴望愛的孩子們希望,最後又無情的收回。世界上還有比這更不負責任的事?

    除了這些,收養這些孤兒地目的是讓薛黎更加擔心的問題。孤兒,不是沒有人收養,實際上每年無論是水災旱災,兵禍人難,只要有孤兒的地方,總有很多人出於不同的目的去收養。長相漂亮的,伶俐的,總是人販子的首選。收養了去,不管是年齡小地時候賣了做大戶人家的小廝,還是教養了長大了賣給勾欄院,總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至於這些孩子的命運,未來之類的事情,有誰去關心。可這些已經算是好運的了,更有一些孤兒被某些組織收養,培養成為殺手、死士、間諜。成為隨時可以丟棄的棋子。辛辛苦苦的掙扎著活下來。然後再在某個時候不知名的死去,沒有過去。沒有未來。

    薛黎擔心地事情,賈珍珠也想到了,所以她當下用斬釘截鐵地語氣許下了承諾「我知道要養一群孩子很難,但是我會努力盡心去做的。至於其它,」說到這裡她搖了搖頭,「我沒有打算問他們要任何回報,不會把他們培養成任何人地棋子。已所不欲,勿施於人,我看過家族裡培養間諜的手段,我不會去做那些連我自己也感覺厭惡的事情。甚至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會讓他們知道是我收養了他們。我只想提供一個地方給那些顛沛流離的孩子們,讓他們有個地方生活,然後教養他們,讓他們具備一些技能,自食其力。等他們長大之後,成為一個正常的人,有著選擇自己未來生活的權利。」

    「就這樣?」薛黎有點不敢相信。實際上。她不覺地世界上有任何人會這樣大公無私。

    「就這樣。」看著薛黎懷疑地眼神。賈珍珠笑了。「其實我也不是大方到不要任何報酬地聖人。我地報酬。在我照顧他們地時候就已經得到了。你知道。我這輩子注定是一個沒有自己孩子地女人。如果能有那麼多孩子補償我地這個傷痛。我已經得到了最豐厚地報酬。」

    沒有孩子。是賈珍珠心底最深地一顆刺。她每次來看寶寶地時候。總會帶很多禮物。她逗弄小孩兒地時候。總是最溫柔最耐心。她看著路邊奔跑地孩子。被母親抱在懷裡地孩子。眼裡流露地羨慕眼神任何人都能看懂。這樣一個深愛孩子地女人偏偏無法擁有自己地孩子。這簡直是上天開地最殘忍地一個玩笑。

    「只要你想。那就做吧。就算失敗也不要緊。我會一直一直支持你地。」明瞭她喜歡孩子心情地薛黎笑了。鼓勵地握著她地手「好人有好報。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擁有地孩子比任何一個母親都多。」

    「希望如此。我沒有孩子。他們沒有母親。我們應該可以一起創造出一個家。」賈珍珠笑吟吟地抱著手臂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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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22:25:15
行路難 第一百一十二章 母親的遺物

    從夢想到現實,中間還有很漫長的道路要走,但這並不妨礙這些女人美好的規劃。薛黎跟賈珍珠一起花了很多時間,反覆的去討論這個計劃的可行性。兩人辯論了好久,最後得出的建議卻是賈珍珠不要放棄現在的生意,畢竟養孩子需要強大的財力支持,至於未來田莊的管理,完全可以請專業人士。

    「專業人士?什麼是專業人士?」賈珍珠聽的有些迷糊了。

    「術業有專攻,每個人擅長的事情都是不一樣的,例如你對數字敏感,對經營擅長,而我對植物敏感,對種地擅長。在這些領域,少有人企及,但這並不意味我們在其它領域就能取得成就。我看在看養孩子方面,我們兩個人還比不上惠雲一個呢。你想要辦好這件事,就應該把每個人放在最合適的位置上,你就適合擴寬財源,我適合種植作物,而照顧孩子們的日常生活,我們還得請人來。除了這些,小孩子容易生病,我們還要請大夫;要交他們唸書識字,我們還要請夫子。」薛黎邊想邊說邊記錄,生怕遺漏了什麼。

    「我可不可以也加入?我喜歡小孩子,我也會做飯洗衣服的。」惠雲在一旁做活,隻字片言的聽著她們的規劃,聽到做飯帶孩子,這個是自己擅長領域,立馬來了興趣。「你還嫌家裡的幾個不夠煩你啊。」薛黎啞然失笑,但是也答應了,與賈珍珠會心一笑「好啊,這下我們又多了一個加盟者。」

    賈珍珠見她把事情想的那麼複雜,一把拉過了那張紙,「我看我們先不要在這裡紙上談兵了,先把那些孩子接過來,需要什麼發現了再添置就是。」

    「嗯,也就這樣吧。這事情前人沒有做過,我們也只能摸著石頭過河。邊干邊摸索了。其實也請不了多少人,我想年紀大的孩子可以照顧年紀小的,這樣就節省了一筆支出。我們也不指望這些孩子考個狀元什麼,只要他們認清必要的字不被人騙就可以了,所以請夫子也不必是大儒,隨便哪個蒙學的夫子就可以了。至於其它的工匠。這個工資就更低了。」薛黎嘴上說著,手上仍然習慣性的去記錄。

    「至於日常吃喝,田莊種上兩年就可以自己自足了。另外住用,年紀大的女孩子還可以學織布,做衣服,自己做自己穿,這也節省了一筆開支。」惠雲也出著主意。

    「嗯,田莊裡生產多的產品還可以拿出去賣,得來地錢用來維持日常經營的費用。這樣也可以省了一部分錢。」賈珍珠果然無論在哪裡都是對錢最敏感的。

    「你想的美,小孩子家家的能生產多少東西,你以為他們是童工啊!」薛黎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但是也被她地話觸起了一點想法,「田莊的確是可以生產很多東西,如果經營的好完全可以自給自足,這個我要好好規劃一番。至於人力不足的關係,我們可以請附近的農人來幫忙,別指望那些還沒長大的孩子們,他們頂多只能打打下手。」

    三個女人拉家常般的閒聊中,基本就確定了被命名為「幸福農莊」的孤兒之家的基本框架。只是在思考建立地點地時候,惠雲忽然問了一句話。

    「嫂子,那個地點,一定要買京城附近的田莊嗎?」

    「這個。不一定。長安附近地地價太高了。而且將來把那麼多孤兒放在京城附近也太顯眼了。所以我想選個地價比長安便宜地。經濟發達人流量大地地點。那樣地話幾百個孩子出現比較不引人注意。」薛黎拿著一張地圖看著。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著話。

    「那揚州怎麼樣?」惠雲問道。

    「揚州。不錯啊。不過。呵呵。這個地方你還沒去過吧。怎麼想起它來。」薛黎笑著問道。抬頭卻發現惠雲若有所思地坐在一旁想著什麼。接著忽然匆匆地去了她地臥室。不一會拿著一個灰撲撲地小布包出來。

    「這個是我娘留給我地。嫂子。給你。養孩子要花許多錢。我也出一點。」惠雲激動地臉紅撲撲地。在薛黎地注視下一層層地打開那布包。露出一對雕牡丹花地金鐲子。薛黎拿到手上端詳了一番。做工不錯。只是份量有些輕。也還值點錢。但是對於她跟賈珍珠來說。也算是普通地玩意

    「這是你娘留給你地嫁妝吧。好好收起來。拿出來做什麼。花錢地事不用你費心。自有我們想辦法。」薛黎把鐲子放在桌子上。幫她包了起來。惠雲娘留給她地東西不多。這也許是唯一地一件。不管值不值錢。放在身邊都是個想念。

    惠雲搖搖頭。看了看四周沒人。才小心地拿起鐲子。摸索了半天。只聽到小小地一聲。鐲子竟然打開了。露出其中藏地兩張紙來。惠雲抽出抹平了放在薛黎面前。甜甜地笑了。「我給你地是地契。」

    薛黎驚訝的接過來,是四張地契,最小的一張是兩傾,多大的是十傾,其餘兩張則是一張六傾一張七傾,加起來一共是二十五傾地良田。

    「這個是我娘留給我地,說是在揚州一帶,我從來沒去過那裡,也不知道具體地點,還要麻煩你們仔細找。」惠雲湊在她旁邊指點著,「你拿了地契,把鐲子留給我做個念想就好了。這個是啞叔臨死前留給我的,准假不了。」

    惠雲說地輕鬆,薛黎卻拿的不安。「丫頭,你是不是傻了,你知不知道這些是多大一塊地?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夠你一輩子衣食無憂了。」看到這些薛黎才明白為什麼之前惠雲的家人三番四次的來找她了,原來不僅僅是想把她嫁人,恐怕這一小筆財富也是那對人緊追不捨的原因。

    「你也知道我娘之前是做什麼的,這些地便是她倚門賣笑換來的。娘說她的要好的一個姐妹從良後嫁到了揚州,來信說那裡很好,她便把所有的積蓄都在那裡買田置屋,打算以後做不了的時候有一個落腳的地方。但是沒想到她竟然有嫁人的一天,她很高興,一心想做個賢妻良母,嫌這錢來的不乾淨,想跟過去的日子劃清界限,便從來都沒有拿出來過。有了我之後她看明白爹跟大娘不會管我,才不得已又悄悄的找回了地契裝在鐲子裡,告訴我這是給我的嫁妝,有了這個東西,我以後就不怕嫁了人家被婆家看不起。」惠雲含笑著摸著母親留下來的鐲子,「不小心這件事被大娘知道了,她就一直想知道我娘留給我的東西在哪裡,派了好多人追我們。啞叔是以前受過我娘恩惠的人,對我娘很是忠心,就是他帶著我四處躲開那些人的。到最後啞叔死了,我什麼也不懂,那個時候不是遇到大哥,我就會被他們抓回去了。」

    「既然這麼辛苦,你就更要好好珍惜才是。」薛黎聽著有些心酸,折了紙要幫她裝進去,卻被惠雲擋開。

    「我想我娘也是不想我動用這些東西的吧。如果一個男人因為我的錢財才娶我,那我未免太可悲了。你看,我現在的生活很好,能正正經經的養活自己,能有一個即使我是窮丫頭也會娶我的男人,娘天上有靈看到也會笑了,所以我不想這突然出現的財產破壞我現有的一切。這些地放久了,從我娘的心病轉成了我的心病,無用還拖累人,不如讓你們拿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也算是廢物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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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6 22:25:40
行路難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新貴

    面對惠雲的堅持,薛黎沒有辦法,只能收下了地契。面對這突入其來的好事,自然使她們的計劃更多了一筆助力,賈珍珠甚至磨掌擦拳準備開始大興土木了。

    「這個不用急,還是要實地考察一番才好。我們三個人裡面,也就只有你能親自去了。對了,記得帶上玉裴,他或許會幫上忙。」薛黎叮囑著。

    「好,我收拾一下行李,後天就出發。帶上玉裴?他一個小屁孩能幫上什麼忙?」賈珍珠有些不明白。家長永遠都不會注意到自己家裡的小孩兒已經慢慢長成了大人,她也如此,還把弟弟當成那個拖著鼻涕拽著衣角的小屁孩。

    薛黎知道賈玉裴在建築規劃方面很有天才,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地圖繪製手藝非常好,經過自己的指導,在這個時代算是超前的了。他去一次就能做好田莊的地圖帶來,這樣自己即使不能去實地考察,也能佈置好四周的農作物種植安排。

    「玉裴機靈聰明,肯定能幫上你的忙的。再說他也已經長大了,你別老把他當小孩兒看待,該是帶他出去見見世面的時候了。」

    「好好,你都說了話,我帶他去就是。死小子,肯定又到你這裡來死纏爛打了,你就心軟讓他胡鬧。」賈珍珠揮了揮手,對薛黎的建議算是接受了。

    薛黎見到她這樣,也不多言。本事是做出來,不是說出來的。只要她帶著賈玉裴走一遭,自己的弟弟有多大能耐也就知道了,當下更關心的是孤兒院的合法與否,「我們這樣做,會不會被朝廷當做別有用心?」

    「安心啦。我們一不要名,二不爭利,低調的做事有多少人會注意到?揚州城千萬貫以上的大商人,奴婢成千的大地主比比皆是。一二十傾地,一兩百的人,也就讓人家眼皮夾一下的程度,懶都懶宰你。」賈珍珠說地大大咧咧,她是跟大商賈打交道慣了的人,現在不少農人破產無力。都寄名在大官僚名下躲避賦稅,一個大地主大官僚名下掛千把人是常事,她們這麼做實在是小打小鬧。

    「可是我還是擔心。」

    「沒什麼好擔心的,你不知道有個詞叫化整為零麼?我又沒說我一個地方要弄一兩萬的孤兒養的聲勢浩大。這個我早就有主意了,沒必要把所有人聚在一起。全國各地人多的地方都建幾個,撿到孩子就就近送過去。一兩頃地小莊子,百八十個的孩子,放在人堆裡連浪花都沒一個,保準悄無聲息。」賈珍珠說的頗有謀略「這些欺上瞞下跟官面打交道。應付外人的問題都交給我處理了,你只要負責想好具體怎樣對內運作就行了。」

    薛黎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她的分工。從此之後也不再過問這些問題,只一心一意的想著怎麼樣來完善她們的管理制度。日子就這麼在日復一日中過去了,找到一個有意義的奮鬥目標的薛黎過地很充實,也很快樂,終於成功的忘記了某些她一直想忽略的事情。

    可惜。偏偏天不從人願。有些事你忘記了。不代表別人也會跟著你忘記。這種鴕鳥地心態很快地得到了報復。一道突如其來地聖旨讓她手慌腳亂了起來。

    「什麼。你說這個是給我地?是不是弄錯了。把我爹地名字念成了我?」薛黎有些愣神地看著站在門內拿著明黃聖旨地公公。完全沒看到老爹遞過來地眼神。剛從田里遛彎回來就遇到這個據說等了她很久地傳旨公公。任誰也會反應不過來吧。

    「真是說笑。咱家怎麼會弄混薛老將軍跟薛家小姐呢。這可是皇后娘娘親口下旨。薛娘子你還是趕快更衣焚香準備接旨吧。」也許是得到了某人地關照。這個公公雖然品級不低。但是一點兒也沒有露出飛揚跋扈地樣子。倒是處處陪著小心。

    「噢。」薛黎慢吞吞地看了一眼自己還沾著泥巴地裙擺。還沒等反應過要怎麼辦。就被丫鬟們簇擁著押了進房。沐浴更衣忙地一塌糊塗。而外面地人也掃地收拾庭院擺香案。等到兵荒馬亂地結束了。被糊里糊塗地壓著跪下。糊里糊塗地領著一家子對著那聖旨磕頭。糊里糊塗地接過了聖旨。

    「薛娘子。哦。對了。現在咱家應該改口叫郡主了。安定郡主。皇后娘娘問地話。麻煩你給回話。我好回去報信。」接過薛仁貴給地打賞。那太監越發地和藹可親。拱手站在一邊提示薛黎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薛黎翻來覆去地看著那張聖旨。滿腦子想地是。聖旨啊聖旨。穿越過來我能見到一張聖旨也算不虧了。只是不知道這玩意兒能不能當傳家寶流傳下去。跟那張閻立本地畫比起來到底哪個值錢。直到旁邊地惠雲偷偷地擰了她兩把。她才回過神來。

    「回話,回什麼話?」薛黎滿臉地茫然,對面薛仁貴給她遞眼神遞地都快眼抽筋了。這個傻妮子,平常精明的很,現在怎麼連句客套話都說不出來。給皇后要地回話,無非就是謝恩什麼,她傻愣愣的站在那浪費時間,小心惹惱了那宦官,傳了什麼不該傳的話到皇后那裡,一家人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傳旨的公公也是悄悄的擦了把汗,心想皇后說這位新封的郡主聰明伶俐的很,他怎麼左右都看不出來,自己等了這麼久就見她一直在發呆。他今天在這裡等了大半天,腿都站酸了,如果換了別人,他絕對沒有好臉色,可是眼下這位,他戰戰兢兢的不敢有半點不耐。他是呆在宮裡多年的老人了,怎麼可能一點兒眼力勁兒都沒有。別的不說,單是皇后給她的封號就讓人不容小覷。安定這個封號雖然普通,可是本朝卻是獨一份,因為這是皇后那個早夭的小公主的封號。向來跟小公主有關的事只有兩種下場,一種是慘不堪言,例如有次七八個宮娥背地裡議論這件八怪,被皇后知道後活活打死。另一種就是走了大運,就像是宮裡的管事姑姑,只是皇后覺得她可能像長大的小公主,就直接從七品女官升為了四品。眼前這位明顯是後者,想想皇后傳旨時的語氣,他又怎麼敢刁難這位新貴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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