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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7 11:18:04
行路難 第八十章 意外的重逢  

     「為什麼剛才那人看我們的眼神怪怪的?」三人進去了之後賈珍珠不解的問道,有些擔心「莫非阿黎出了什麼事?」

    「也許只是因為我們是生面孔吧。」甄子墨搖了搖頭,沒有把守衛奇怪的反應放在心上。平常到這種地方來的人多半都是熟練,自己三個陌生人來拜訪自然會招致特別的關注。

    三人一行走到薛府門前,仍就是賈珍珠打頭,只是這麼一問,才知道坊門口守衛的奇怪眼光是從何而來。「你們找我家小姐?可是她已經不在家了啊,她前幾天搬出去住了。」

    「不在家!那她到哪裡去了?阿,啊,你知不知道你家小姐搬到了何處?我們是她在外遊歷時遇到的朋友,好不容易才來京城一趟,很想見見她。」蘇靖脫口而出的激動在看到守衛狐疑的眼光時連忙改口,不過薛黎不在這裡住的消息還是重重的打擊到他了。

    「這我不知道。」守衛見他老實巴交的,也沒多起疑,只是搖搖頭「這內宅的事我們怎麼可能知道」。正說話間,一個丫頭正提著籃子從門口走出來,守衛忙叫住了她「吉祥姐,你來看看,這裡有幾個人說是要求見小姐的。」

    那少女抬頭望著三人看了看,眼裡滿是疑惑,不過還是走了過來。賈珍珠聽著守衛喊她的語氣甚為恭敬,不由得暗自揣度起她的身份來。這個時候蘇靖悄悄拉了拉她袖子,在耳邊提點道「她是阿黎的貼身丫鬟,在內宅裡很是管事。如果有什麼事向她打聽準沒錯。」

    賈珍珠聽了點了點頭,還沒等吉祥走進,便親熱地俯身斂衽下拜,將剛才地說辭又說了一遍,然後笑吟吟的等著吉祥開口。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點兒在吉祥身上顯然不是很行的通,她一張俏臉仍然冷若冰霜,防備的看著賈珍珠三人「你們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要見我家小姐?我怎麼從來都沒聽她說過有你們這些朋友。」

    好厲害地丫頭!賈珍珠在心裡讚歎著,她見過刁鑽的客人多了,所以也沒有往心裡去,只是拿出薛黎派人送過去的信物「這是她給我的信物,你應看了就明白。」

    「是你?你可是姓賈?」吉祥眨眨眼問道,態度一下子變的好多了。

    賈珍珠舒了口氣。點點頭回答道「我就是。只是不知你家小姐現在在何處?」看來薛黎留下的信物還有效,這樣就好辦多了。

    「這裡不方便講話,你們還是跟我來。」吉祥看了看四周,點頭示意他們跟著離開薛家,找了個僻靜的小巷子,見得四周無人,這在屈膝一拜「請恕小女子剛才無理,只是最近來我家打聽小姐下落的閒人很多,一個個都想看我家小姐地笑話,我不得已才冷臉相對。」

    賈珍珠聽言自是一陣驚愕。笑話,看什麼笑話?當下扶了吉祥起來,急切的問道「不必多禮。我只是想問你家小姐出了什麼事,怎麼好端端會搬出去住?她剛回家的時候寄信給我還說一切安好。」

    「還不是那個討厭的女人。是她逼小姐出去的。她仗著是小姐的大嫂,私自拆開小姐的禮物,更是將一些對小姐不好的消息大肆宣揚,小姐一氣之下才奮而離家出走的。」吉祥說起這些事來,不禁恨的牙癢癢。

    「那她現在怎麼樣了?孩子有沒有事?,」蘇靖急切地問道,跟賈珍珠三人面面相覷,心裡一下子沉重起來。看來薛黎的處境並不如他們想像中的那麼好。

    吉祥看到他們臉上緊張的表情。有些詫異「你們怎麼知道小姐懷孕了?」

    「這個,她進京來地路上就是我們照顧的,路上不舒服時我們幫她請了大夫,所以才知道的。」賈珍珠說道,然後緊接著問到「現在這個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她有沒有因此而受到傷害。我知道這個孩子對她來說是非常重要的。萬一有了閃失可就麻煩大了。糟糕,她搬出去的時候是孤身一人嗎?有沒有人照顧?」

    吉祥看他們這麼著急的樣子。反而笑了起來「看到你們連這種私密的事情都知道,一個勁兒為小姐著急地樣子,我總算能相信你們是小姐的朋友了。放心吧,小姐走的時候身邊帶有一干信的過的丫頭僕婦,不愁沒有人照顧。其實看上去是她被逼的離家,其實是小姐找了個由頭主動出走地,想給那女人一個教訓。喏,這不是第二天族長就已經來訓斥了她一頓,他們過幾天也要搬走了。你如果見到小姐,麻煩幫我轉告一下她這個消息。」

    「轉告?可我們上哪裡去找她?」蘇靖不解地問道,這丫頭說了半天也沒有人說清楚薛黎搬到哪裡去住了。

    吉祥見他們焦急的樣子,一笑,從袖袋裡拿出一封信來,雙手奉上「小姐出去之後行事很小心,根本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地新住處,所以就連府裡的人想找她都找不得。不過你們卻不一樣,她走之前交給我一封信,指明了有一位賈小姐來找她時將信交出,我想小姐不會無緣無故的留封信,這裡面勢必有什麼線索可以讓你找到她的。」

    賈珍珠接了信謝過她,當場打開信件,果然薛黎列出了幾個地址給她,當下不由得大喜,再次拜過之後,三人便匆匆而去。

    「沒想到阿黎竟然住在這裡,離我們居住的地方一點兒都不遠,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甄子墨看了地址感慨道,卻被蘇靖催促著一個勁兒的快走快走。

    「好了好了,你知道他心急如焚,就別慢吞吞的磨時間了。眼看著天色已經暗了,馬上就到了宵禁的時間,再不走今天就看不到她了。」賈珍珠也催促著甄子墨,三個人說說笑笑的趕到了薛黎所指明的地址。

    「哎,阿靖,怎麼不走了?就在前面啊!」蘇靖心急,趕在最前面,甄子墨與賈珍珠兩個人在後面說說笑笑,沒注意到蘇靖忽然停了,一不留神差點撞到他的背上,不由得好奇問道。

    蘇靖奇怪的沒有說話,只是身子僵了般的站在遠處,甄子墨好奇的探頭去看,看到前面一所院落的門正大開著,門外一名錦衣公子正牽著匹白馬站在門外,而門口站在一位笑吟吟的婦人,兩人正在說著什麼話,看上去甚是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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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7 11:18:31
行路難 第八十一章 給多點時間

    院落門口站著的少婦正是薛黎,半個月不見,胖了些,也白了些,倒是比路上的精神多了。另外一個拉著馬韁的人就是李賢了,他正站在台階下仰頭對薛黎說著什麼,然後薛黎就笑了起來,喊過院裡的丫頭拿著一包東西遞了出來。

  「哪家的小娘子,長的好生標緻,站在那裡就像是副畫一樣。」一旁路過的一個書生讚歎道,「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噓,小聲點,那也是你能看的?你沒看到旁邊站著的男人是誰!」他旁邊的同伴拉著他哼了一聲,不大不小,剛好蘇靖他們這邊聽的清。

  「是誰?」呆頭呆腦的書生問道。

  「雍王啊!當今聖上的第六子,皇后娘娘的第二個兒子。他的女人你也敢看?」同伴輕聲哼道。

  「那,那為何王府的內眷會被安置在這裡?」書獃子似乎有些不能理解。

  「誰知道呢。也許是金屋藏嬌吧。男人們,總不是那樣便是這樣,家花有家花的好處,野花有野花的妙處,你個呆子就別妄想了,那天鵝肉也是你這癩蛤蟆吃的了的?走走走!」說著扯著書獃子邁步離開。

  蘇靖他們站在樹後,一字不漏的聽完了路人的對話,賈珍珠是怒不可遏,甄子墨是尷尬萬分,而蘇靖,一連木然的什麼表情也沒有,愣了片刻之後卻是轉身就跑。

  「蘇靖,蘇靖,你給我站住!」賈珍珠一愣。掉頭就跟著追了過去。甄子墨見她走,也只能尾隨而去。眼看著薛黎住的地方就在眼前,卻又這麼生生的錯過了。

  「蘇靖,你跑什麼!站住!站住!站住!如果你有什麼不痛快,大可衝進去當面問個清楚。這樣掉頭就走算個什麼!」

  氣喘吁吁地跟著蘇靖身後叫道,好不容易在快到住的地方追到了蘇靖,賈珍珠一肚子氣沒處發,拉住蘇靖就嚷嚷開了。

  「你腦子裡都裝的是什麼啊!阿黎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她要是想對不起你早就對不起了,幹嗎還等到現在!你要是不放心,大可抓了他們對質,你又不是小媳婦。你跑什麼跑!你這個懦夫!慫包!孬種!」賈珍珠連珠炮似的叉腰罵道,直到甄子墨拉了她才停下來。

  「你拉我幹什麼!」賈珍珠瞪著甄子墨。

  「你先停停。」甄子墨示意她先冷靜下來,讓他看蘇靖地表情「你沒發現你罵的每一句話他都沒反應麼?他根本沒有聽到你在說什麼。」

  賈珍珠這才注意到,蘇靖臉上並不如她所想像的那樣,充滿了憤怒或者嫉妒或者其它的情緒,他只是呆呆的站在那兒,臉上一片恍惚,彷彿正在努力的思考著什麼問題,對身邊的吵鬧聲都是充耳不聞的。

  「蘇靖!」甄子墨拍了拍他,將他地意識喚回「你在想什麼!」

  蘇靖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才發現不知不覺地跑回了賈家店舖的附近。他對甄子墨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轉身就往別處走「我出去散散步,你先回我們住的地方去等我吧。」

  「蘇靖,你要幹什麼?你們今晚就住我那裡。對了。你想到哪裡去?我們陪你去!」賈珍珠見他精神狀況有些不好,忙出口相攔,打算尾隨而去。甄子墨見狀一把拉住了賈珍珠,不顧她的掙扎,只是對蘇靖點頭微笑道「好,你小心些,我們先回去等你。」說著拉扯著賈珍珠就往裡走,蘇靖見他答應了。也不多言,沉默的往城門的方向走去。

  「你在幹什麼!」等蘇靖走了,賈珍珠才從甄子墨懷裡掙扎出來,轉過身劈頭蓋臉的就是「你怎麼能讓他一個人出城!你難道不怕他一下子想不開自己跑了?莫非你也不相信阿黎?我就知道你們男人都是一樣的,一肚子齷齪心思,以為人人都跟你們一樣沾花惹草的。見人家站一起就開始亂想!就不許人家只是簡單地朋友?連自己老婆都不相信的男人!你們的肚量就那麼一丁點大!你也以為阿黎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是不是?你們地良心都叫狗吃了!」

  甄子墨被她罵的哭笑不得。只得苦笑道「我的姑奶奶,我什麼都沒說。你就一口氣罵了這麼多。你問了這麼多問題,你讓我先回答哪一個。」

  賈珍珠仍然沒有好臉色「那就最開始的一個個答。」

  甄子墨見得天快黑了,拉著她的手慢慢往坊裡走去,邊走邊解釋「我們回去慢慢說,你看這街上人來人往也不是說話的好地方。你問我為什麼讓他一個人去,你沒看到他現在想一個人靜靜嗎?他現在需要一個自己的空間來想一些問題,有我們在旁邊他是沒有辦法靜下來的。他跟阿黎地事情,我們始終是外人,只有他自己想清楚才能解決問題。如果他要跑,早晚都會跑,我能怎麼辦?把他綁起來壓到薛黎面前去?面和心不和的夫妻還有什麼意思!那樣還不如讓他現在就跑,永遠都不讓薛黎知道他來過,讓薛黎把他當成一個死人好了,這樣對每個人的打擊都小些。」

  「至於相信,我跟你一樣相信薛黎的品性,可是這有什麼用?最關鍵的是要蘇靖相信她才可以。對於他們倆的事情,我們要擺正自己地位置,我們是他們地朋友,我們可以支持、鼓勵,但是我們並不能代替他們做出決定。所以你還是不要插手太多,給多點時間,給他一個自己思考的空間吧,要不然很可能好心辦錯事,揠苗助長。」

  「我讓蘇靖一個人走,也是因為我相信他。我相信蘇靖不是那種是非不分地男人。我相信他會回來,我相信他對薛黎的愛。」

  「既然我們相信薛黎,我們也相信蘇靖,那我們有什麼理由不相信他們會有一個好的結局?所以,現在別愁了,我們先回去休息,安心等待他們的喜訊好了。我相信最遲明早,蘇靖一定會回去找薛黎的。」

  聽著甄子墨這些話,賈珍珠總算冷靜下來了,側過去看他的臉,恍惚中有些陌生,幾年不見,他的臉已經脫去了當初男孩兒的稚氣,變的堅毅起來,行事也不像自己所熟悉的那般衝動。

  他長大了,長到了懂得什麼時候該堅持,什麼時候該放棄的年齡。明白有些事不是可以越俎代庖,明白什麼叫過尤不及。他懂得了信任,懂得了體貼,懂得了在關心周圍人的時候,給他們自己思考的空間,而不是以愛為借口束縛著別人。

  想到這裡,賈珍珠心裡不禁泛過一絲苦澀。為什麼他不可以早點長大,那或許她跟他就不會走到這一步了。

  他們的錯,或許錯在認識的太早,相愛的太早。

  「你看什麼?」甄子墨被她的視線盯的毛毛的,不由得偏過頭不自在的問道。賈珍珠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退了半步從他的手裡掙脫開自己的手,俏臉微紅的半轉過去嬌嗔道;「誰准你牽我手了!」

  甄子墨看看自己被甩開的手,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變臉了?女人,還真是讓人難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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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難  第八十二章 BH的老者

    蘇靖是最後一個出城的人,看著巍峨的城門緩緩地在身後合攏,雖然有些茫然,但還是不假思索的邁開了步子。方向是胡亂選的,信步走去,目的並不重要,他從來都沒有想著就這樣離開,他只是想暫時離開這座城,找個僻靜的地方一個人靜靜的思考一下,讓混亂的腦子變的清醒些。

  阿黎看上去過的不錯,臉龐圓圓的,精神勁兒十足,看著她靠著門背後面溫柔的笑,就知道周圍的人把她照顧的很好,這讓蘇靖鬆了口氣。一路上聽了她那麼多她如何憔悴的消息,除了心疼還是心疼,這會兒看到她著她送算緩過一口氣了,心中除了高興自然是萬分高興。但是高興之餘又有些失落,看著她現在的生活,似乎沒有自己的存在也一樣可以過的很好。那自己還要不要打擾她?

  「你們根本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勉強在一起是不會有好結果的!」武敏之的話不時的浮上心頭,儘管當時自己表現的毫不在乎,可實際上那些話早已深深的扎根到他心裡。他很自卑,的確。不得不承認武敏之一眼就看中了他最虛弱的地方,從開始到現在,他相信自己對薛黎的愛,也相信薛黎對自己的愛,但是兩人之間那條名為「身份」的鴻溝,他怎麼也跨不過去。

  平日裡離得近了,她又是那樣溫柔體貼,所以他經常會忘記兩個人之的差距,就像他們是那寧靜山村的任何一對普通小夫妻一樣,頂多她漂亮了一些。聰明了一些。現在分開了好久,他再次看到她,以一個外人地身份來看待兩個人的時候,他忽然發現,這樁婚姻看起來是多麼的不美滿。甚至,可笑。

  武敏之為什麼要分開他們?還是那句「你不配」吧。在所有人眼裡,他無論是跟薛黎還是薛麗娘,無論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小姐還是那個來自千年後的靈魂,他都是不配地。想像一下,如果自己要跟她站在一起,那會是什麼樣子?他發現自己想像不出來,因為他根本就不習慣出席在任何盛大的場合。她的世界裡。似乎沒有自己可以站立的地方。

  看著她跟李賢站在一起說話的樣子,忽然覺得那些路人甲乙說的很正確,那才叫郎才女貌,一個美麗動人一個瀟灑倜儻,他發現自己很難生出嫉妒憤怒之類的場景。他只是悲哀的發現,那場景美好地讓人不忍打擾,自己完全失去了走上前去的能力,只能滄遑而逃。

  看著她的笑顏,他忽然開始懷疑自己將她綁在自己身邊是否是一件正確的事。

  她的幸福,並不是只有自已能給。

  我該怎麼辦?辛苦的到達了目的地,才發現這趟旅程或許根本就不該開始。蘇靖望著黑壓壓一片的樹林沉思著,是繼續走下去?還是折返遠路回到出發的地方,讓她就認為自己死了算了。

  「乒乒乓乓……」樹林裡傳來的一陣兵器碰撞地聲音驚醒了蘇靖。這是哪兒啊?抬頭望望四處陌生的場景,他剛才一路上只揀小徑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不知名的鬼地方,看看四周黑壓壓的樹林,果然是殺人滅口地好地方。京師這裡方,果然是阿黎所說的高危險事件發生區。

  聽了一會兒兵器撞擊的聲音。蘇靖決定還是走開好了,按照經驗來看,救人不一定有好報,例如上次救了武敏之,他反而把自己軟禁了那麼久。雖然自己不求別人回報,但是至少也不要添亂吧。

  「快看,那裡有人。」還沒等蘇靖走開,打架中的一方已經發現他了。然後隨著一聲呼和,多餘的人手已經趕過來包抄他了。

  「我只是路過的。」蘇靖悶悶的說,這會兒正煩著,心情不大好,懶得理人,所以連頭都沒有抬。

  「誰管你是不是過路的。既然從這裡過。那就把小命留下,誰管你是不是路過。」領頭地怪笑著說完這些話。將手做了個切的姿勢,示意其它人動手。

  「這路難道是你家開的,不給人走不成!」蘇靖黑著臉邊接招邊說,心裡卻升起了一股怒氣,這幫人未免太過殘忍,如果今天路過這裡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個普通老百姓,那他們豈不是又要多害一條人命?

  「小子,功夫不錯啊。給,接著!」一旁傳來一個老者大笑的聲音,接著一把刀扔了過來,蘇靖也沒客氣的接了過來,看到他們追殺地對象是一個老人時,心中地怒氣便更勝了幾分。這幫渣滓,竟然連老人也下的去手,蘇靖平生最恨地就是欺負老人女人孩子的人,於是當下就拋掉了剛才「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下手便的凌厲起來。

  處理掉這些雜碎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等到最後樹林裡只站著蘇靖跟那個老者時,蘇靖扔下了朴刀,擦擦手打算往外走。

  「小兄弟留步!」後面的老者開口挽留道「你救了我,我還沒有謝你呢!」

  「不必客氣。」蘇靖沒有回頭「白色的衣服最容易弄髒,但你激戰多時,身上卻半絲血跡都沒有,可見功夫遠在我之上。我想就算沒有我的幫助你也能很快脫困,我對你並無尺寸之功。」

  「你這小子眼光倒是犀利!」老人聽了一樂,對蘇靖的拒絕充耳不聞,鐵鉗般的手伸過來抓了蘇靖就往樹林的另一邊拖「你這小子不錯,不錯,一點兒都不居功自傲。這年輕人我見得多了,做了芝麻大的事兒都吹的西瓜大,老夫我很不喜歡,還是你這樣的對我口味。」

  蘇靖被他纏住,脫不開身,看他是個老人,又不好硬來,只得一路上反覆聲明「老伯,我真的不用你謝,我還有事,我有天大的事都辦,我真的沒有時間在這裡浪費啊!」

  「去,去,去,什麼天大的事都給我放一邊兒去,老夫我心情不好,要找人陪我喝酒,相請不如偶遇,不如今天我就請你喝酒當作謝禮吧。來,來,來,不要客氣,我可是帶了一籮筐的酒,我們爺倆喝個痛快。」

  「老伯,不行啊,真的不行啊!我還有事呢!」蘇靖哀號著被扯遠。

  「沒關係,你有什麼事就說出來,我活了這麼多年,見得事多了,沒準兒還可以給你支支招呢。來吧,來吧,我們邊喝邊聊。」老人的笑聲越發的爽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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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7 11:19:17
第八十三章 坐在死人堆裏喝酒

“這麼晚了還在外面亂逛,你有什麼鬧心事?”老者笑著拍開酒壇的封泥,但卻沒有馬上喝,向面敬了一壇之後,這才扔了一壇酒與蘇靖對飲了起來。

    “恩。”蘇靖哼了一聲算是答應,隨著他席地而坐,既然已經被硬拽了出來,那就順其自然吧,他目前似乎也並無其他更好的選擇。

    大力的灌了口酒,蘇靖抬眼望瞭望四周,林子的這頭被比那頭更狹窄些,望眼過去,夜色中黑黢黢的大山像一隻蟄伏的野獸,給人一種幾欲壓頂的感覺,再伴隨著樹林裏風刮過樹梢的嚎叫聲音,給人的感覺除了陰森還是陰森。

    “這可不是喝酒的好地方,四處都是陰森森的”蘇靖喝了兩口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這是哪里啊?”

    “小夥子你不是京城人?”老者饒有興趣的看著蘇靖,見他點了點頭,然後露出一抹惡作劇般的笑容說道“這周圍都是墳地,當然陰森了。”然後看著蘇靖驚愕的睜大了眼,更是樂的哈哈大笑,滿不在乎的補充道“我們這是坐在墳地裏喝酒呢。”

    “墳,墳地裏都是死人?”蘇靖的聲音忍不住顫了一下。(ps:這實在不能怪靖哥,古代人都是很迷信的,尤其忌諱死人。)

    “對啊,墳地。”蘇靖的反應充分了娛樂了他,所以他現在的心情很好,呷了口很是感慨地說道“坐在死人堆裏喝酒也沒什麼不好啊,比坐在堂而皇之的大殿上順心的多了。至少死人不會害你。怎麼?還怕了?那你想走就走吧,我不攔你。只是可憐我這個老人家了,自從那些老兄弟走了之後,能陪我喝頓酒地人越來越少了。”

    聽了老者歡笑中略帶悲涼的聲音,蘇靖奇跡的沒有起身。老者見此好奇的挑了挑眉“你不怕?”

    蘇靖灌了口酒。老實的點點頭“怕。我怕地要死,可是不能走。如果我走了。那這裏就只剩你一個人了。”

    “你怕我一個人孤單?”

    “不是。”蘇靖搖搖頭,“我怕你沒命。”

    “哈哈。沒命?我還是第一個遇到這麼跟我說話地人。老夫我的命硬地很,想要我命的人要多少有多少,我還不是安穩地活到現在!”老者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似的笑了起來,雖然自負,但是憑他的身手。如此似乎也是應當。

    “你的身手雖好,但不是無敵,何況年紀又大了,體力不濟也是難免地事,如果他們派出的人夠多,成功的希望還是很大。再說以你現在喝酒的速度,過不了多久就會喝的大醉,倒時候要殺就算是婦人也易如反掌。”蘇靖堅持的說道。

    “臭小子,真不會說話。我看你順眼邀你來喝酒。你盡提這種掃興的事。算了算了。看到你心腸好的份上,我就不怪罪你了。老夫今天只歡迎酒友。如果你不陪我喝酒,那你就給我滾。”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同為武者自然不喜歡聽到對自己能力質疑的評價,更何況此人一向心高氣傲,蘇靖說話又是這麼地無遮無掩,蘇靖地話一說完老者就怒了,完全沒有剛才的熱情好客,提著酒壺給了蘇靖一個背影,豪不耐煩地對蘇靖下了逐客令。

    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放任一個隨時都可能遭受襲擊的老人在荒郊野外喝酒,這種事他做不出來。蘇靖猶豫再三,最後卻還是坐了下來,抓起地上放著的酒壇證明似的灌了一口。老者見他這樣,也沒有多話,一老一少就相對著灌悶酒。

    兩個人對飲,蘇靖喝的很慢,幾乎時一口一口的抿著拖延時間,而老者則是抓著酒壇猛灌,不多地上就多了一堆空酒壇。

    “老伯,你家住在哪里?”蘇靖在心裏斟酌了一下,還是決定開口,趁著他清醒問出地址,免得等他喝糊塗了自己不知道把他送到哪里去。

    “你這個小子怎麼還在問這個問題,煩不煩!”老者不耐煩地斜了他一眼“明早自然有人會來這裏帶我走,如果你擔心我回不了家的話,你現在就可以滾蛋了。”蘇靖聽了這話放下心來,自己只要安全的守著他直到天明就好了。雖然對追殺他的那些人還有些疑問,但是看著老者的表情蘇靖也不便多問。

    一個人如果怪異,那必定有令他怪異的傷心事,蘇靖這麼堅信著,就如同師傅當年一樣,雖然他的很多行為都被別人斥責為瘋子,可是他的瘋言瘋語每句背後都有由來,他的每句話,每個字,都是真的,只是其他人聽不懂而已。

    “世人都怕這孤魂野鬼,真是可笑!死人有什麼好怕的,該怕的是活人才對。魑魅魍魎害不了人,無恥奸邪的小人卻能要你的命。”

    “我原本今晚是來訪友的,沒想到好友沒有遇到,這不入流的魑魅魍魎倒是遇了一群。”

    老者叨念著,蘇靖聽了忍不住插話,“這荒郊野外還有人住?”

    “我說訪友,有說他一定是人麼?”老者反問道,看著蘇靖一臉驚訝的表情,落寞的笑笑“我的那些至交好友,差不多都已經進了墳塚。我常年在外,這次終於有機會來祭奠他們了,沒想到被那群跳樑小丑壞了興致。也罷,也罷,反正我時日無多,有什麼話來年去地下說就好了。”

    “我看你身體健康,再活一二十年也沒問題,怎麼說出這種話。”蘇靖皺了皺眉,很不能適應他從最初的歡快豪爽到現在的沉鬱。

    “你個小娃娃知道什麼,你以為每個人都能好命的壽終正寢?”老者諷笑了聲,又似感歎又似自言自語的說道“不過我這一輩子也算值了,什麼都經歷過,該看開了。若真要都因為那些小事不開懷,徒惹兒女們傷心,那未免也太沒長進了。在這裏遇到你這個傻小子,吐吐幾句牢騷,就把這頁揭過,我什麼也不計較了”

    他自言自語了好久,說了一大堆話,蘇靖愣是半句也沒聽明白。但是沒所謂,他知道老人正是因為他聽不明白才跟他說的,這位看上去很灑脫的老伯顯然內心很是苦悶,他現在需要的只是一個陌生的聽眾,自己做好這一點便可以了。

    “小子,我因為那幫小人不快,你又是為什麼心煩?”老者絮叨完了之後,便又恢復到了開始的樣子,嫌自己一個人說話無趣,開始找蘇靖聊天。

    “沒,沒什麼。”蘇靖乾巴巴的說道,他沒有跟陌生人說話的習慣。

    “切,就你們那點兒事還想瞞我。我看你這副晦氣樣,怎麼,是老婆跟人跑了,還是心上人變心了?”老者用一副你們小青年那點小心思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表情問道。

    “她才沒有變心!更沒有跟人跑!”蘇靖下意思的反駁道,然後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改口為“你別誣衊我老婆,她不是那種人。”

    “哦,原來是兩件事都占全了,老婆既跑了又跟其他男人好上了。”老者用一副我瞭解你不好意思的語氣說道。

    “都說不是了。”聽著他那可惡的口氣蘇靖恨不得揍他一拳,這老頭還是剛才要死不活的樣子可愛些,現在這副語氣,這個腔調,怎一個欠扁了得。默念了一百遍“要尊老、要尊老”壓下火氣,開口問道“你怎麼不懷疑我家老婆是被人強佔了?”

    “你功夫這麼高,如果真的遇到惡霸的話,別的不說,帶你老婆遠走高飛還是可以的,哪兒會半夜三更一個人在這裏散步。再說如果真的是被惡人抓去,你現在大概正火燒眉毛的急著進去救人,怎麼可能有閒心陪我聊天。你這種人,如果別人以勢壓你,你早就掄起拳頭揍的他喊娘了。能讓你這樣糾結,即捨不得打又放不下的人,算了算去就只有你婆娘了。只要是她自願的,你連聲屁都不會放,打碎牙也活淚吞。”

    不得不承認這個老頭子很有兩把刷子,雖然瘋瘋癲癲喜怒無常,但是幾句話就猜到他心裏煩的事,雖不中,亦不遠矣。只是他的話說的太難聽了,什麼跟人跑了,薛黎那是跟他失散了!

    “我是在為我老婆心煩,但不是你說的那樣。”蘇靖不滿的嘟囔了一句,但心中奇異的升起一股想說出來讓他點撥點撥自己的衝動。反正這個人是不認識的,今晚過後就再無交集,似乎也沒什麼損失。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這年頭的小兔崽子果然一個個心思裏就只有女人!”老者像想起什麼似的哼了一聲,然後扔給了蘇靖一壇酒“看你小子那笨樣,說具體的來聽聽,搞不好老頭子我還能幫你想一個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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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7 11:19:48
行路難  第八十四章 我會成為最好的

    夜色仍然漆黑一片,看著天上幾顆燦爛的星子,蘇靖匆匆的走在回城的路上,心境與來的時候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如果你覺得配上不上她,那就努力做一個配的上他的男人就行了,有什麼好煩憂的。」說出了一切之後,老者只是淡淡地幾句話,卻讓蘇靖如醍醐灌頂般清醒起來。

    即使在世人眼裡自己配不上她那又如何?只要自己努力,總有一天成為可以站在她身邊不比任何人都遜色的男人。自己一直以來都是這麼想的,也是這樣做的。只要抱著這份心,他相信自己在競爭中不會遜色於任何人。上搏一個功名還不是探囊取物的事。你若覺得你配不上你老婆,封侯拜將之後鳳冠霞披的迎娶她不就是了。老者笑吟吟的說。

    「阿黎她並不願意我去馬上博取功名,而我也不喜歡在戰場上殺人,我師傅當初講過,習武是為了健體強身,鋤強扶弱,是用來活人,而不是用來殺人的。」蘇靖怏怏的答道,如果這個問題這麼容易解決,自己也不用煩惱這麼久了。

    「武功是用來活人的。」老者喃喃自語的念著這句話,臉上浮現出很多表情,最後卻是一聲長長的歎息「年輕人總喜歡逞兇鬥狠,以為功夫高便能代表一切,有兩下子便個個想博個萬戶侯,你倒是與人想法不同。不過,你這想法可有點過於沒有血性了。」

    「血性不是用在這個地方的。」蘇靖淡淡的說。「不喜歡殺人不代表不能殺人。大奸大惡之徒我也能下地去手。我只是不喜歡在戰場上殺那些農人罷了,他們與我們中原的百姓有什麼不同,高句麗的人也好,胡人也好,南蠻也好。吐蕃人也好。他們的老百姓跟我們一樣的勞作吃飯,一樣祈求風調雨順閤家安康。如果有吃有喝老婆孩子都幸福那就是全部地快樂了。他們也跟我們一樣是活生生地生命,面對那些跟我一樣的人。我下不去手。為什麼每個皇帝都那麼喜歡打仗呢?」蘇靖說道這裡地時候不由得有些恍惚。」

    「哼,沒想到你也是那種迂腐之人。」老者哼了一聲,不以為然,「打仗是不好,是要殺很多人。可是它也能救很多人。戰爭,可以守衛一個國家,它是大惡,也是大善,你這種婦人的憐憫未免太鼠目寸光了。你還是不要去軍隊好了,像你個這種個性,功夫在高也是送死地。」

    「也許吧。」蘇靖也不是第一次被人鄙視,早就不會去辯駁了,想到自己在戰場上看到的慘景慘然一笑。「我只是個小百姓。所以我只能從我的角度去看問題。我寧願自己是個可以讓人活的人,而不是收割生命的死神。」

    老者搖了搖頭。不在多言。站在不同地位的人看問題永遠不能達成一致,所以他轉了問題問「這條路走不通換一條就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你擅長做什麼?」

    「種地。」說道自己的愛好,蘇靖的眼睛都亮了起來,「我喜歡種地,看著種子一點點地從泥土裡發芽、長大、成熟、結果,然後變成填飽肚子的東西。」

    「切,沒出息。」老者哼了一聲,如果是一般的女子他也算是個良配了,可是按他說的那樣出身豪門的女子,他這種行當是永遠沒有辦法齊平的,所以當下就評論到「這簡直是一份沒有出息到極點的工作,當一個農夫你永遠不能出人頭地,到時候怎麼跟那些五陵少年爭。」

    「我知道。」蘇靖黯然道,他自卑也就自卑在這裡。可是即使這樣,他也不由得為自己地行當辯解,「雖然沒有前途,可是很有用。無論是皇帝還是乞丐,無論是打仗還是做工,人總要吃飽了肚子才能幹活。努力地耕種,每一天每一季的辛苦勞作,讓每一種莊稼地收成都多一點,讓每一畝的產量都增加一些,讓更少的人因為挨餓而死,這樣的工作,雖然不能飛黃騰達,但是很有意義。」

    老者哼了一聲,不否認他的說法,可是蘇靖所謂的很有用是沒有幾個貴族會看在眼裡的,所以他當下就說道「你若這樣,小心一輩子追不回老婆。哪個女人不喜歡……」

    「她不是那種人。」蘇靖打斷了老者的話,他比誰都清楚薛黎是什麼樣的人,想起薛黎曾經說過的話,他臉上浮現一抹笑容,「她不是貪慕虛榮、羨慕權勢的人。我也曾想過去為她博取功名,結果她很不屑,說是廣廈萬間不過只睡一間,珍饈萬錢不過三餐,辛辛苦苦的去搏那些功名,鬧的夫妻兩下分居,生離死別又有什麼意思。」

    「果然是小兒女心思。」老人的口氣,不知道是讚賞,還是鄙視。這小兒女們稚氣的話倒是勾起了他的一些回憶,「這娘們兒們在乎的東西跟我們大老爺們在乎的都不一樣。我以前也是窮苦人,跟你現在的情況挺像的,我老婆也是個大家小姐,我娶到她的時候就發誓這輩子我要出人頭地,讓她過的比任何人都好。她是很賢良的女子,知道我的心思之後,默默地打點好家裡的一切,支持我出去闖世界。」老者也被勾起了一絲回憶。

    「後來呢?」蘇靖見他話說了一半,好奇的問道。「後來?後來當然是成功了,我發達了,當的官比那些當初去求親的人都大,她也成了誥命夫人。可是她的開心一天比一天少,不管拿了什麼寶貝給她都沒見她高興過。我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日子過好了,她的笑容卻比我們住在茅草屋裡的時候還要少」

    「啊?那是為什麼?」蘇靖不解。這應該是所有人都高興地團圓結局,那為何那位夫人不高興?

    「我最初不知道,後來才漸漸明白,她是想讓我多陪陪她。可是我有軍務在身,一年到頭根本在家呆不到幾天。我可以給她最好的首飾。尊貴的身份。可是我就是沒辦法陪她哪怕一個月的時間去拜拜佛,看看花。逗弄一下我們的小兒女。」老者地話裡充滿了滄桑「她不是不明事理地人,說過一次。知道我做不到也就不再說,可是我知道她心裡一直不痛快。然後我就想,等我五十歲的時候,我打完最後一仗就告老還鄉,跟她一起過幾天清靜地日子。讓她好好高興高興。」老人者講到這裡又停下了話頭。

    「那後來呢?」蘇靖不得已發問道。

    「沒有後來。」老者低低的歎息了一聲「她還沒有等到五十歲就病死了,大夫說是因為早些年勞累過度傷了身子,後來不管怎麼養都養不回來。不但我當初答應陪她回鄉下過一個月地承諾是永遠無法兌現了,我連她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呃?」

    「她走的時候,我正在遼東,等我回來,她墳塚上的青草都長的老高了。」老者地最後一句話像囈語般飄散在夜色裡。

    「閨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裝上頭。忽見陌上楊柳色,悔叫夫婿覓封侯。」蘇靖不知怎麼的忽然想起薛黎當初教他背的這首詩來。老者的夫人在每年春天賞柳的時候。心情跟詩裡的少婦是一樣的吧。縱然錦衣玉食,可是這刻她們肯定比任何時候都後悔勸夫君出去覓封侯。

    「蘇靖。你可給我記住,你要一直呆在我身邊。那些功名富貴,我都不稀罕。我可不像那詩中的怨婦一樣,在我最好的時節時卻沒有最愛地人陪在身邊,我要你在我需要地時候永遠都在我身邊。」蘇靖想起薛黎教他這首詩的樣子,一盞昏黃地油燈下,自己抱著她窩在椅子上看著她做的所謂「教材」,然後再自己第十遍還沒有記住的時候揪自己的耳朵在耳邊大吼道。

    雖然他從來都不明白讀書有什麼好的,但是看著這能讓她那麼快樂,他還是願意在累了一天之後打強了精神陪她看上一會兒。記下那些文字在他看來比蹲一天的馬步還累,但是一想到這能讓她快樂,他還是會盡自己的最大努力去學習。因為他知道只有懂了那些,才能知道她在自己不明白的時候在為什麼開心,為什麼傷心。

    他從來都不是那個最相配她的人,但是他絕對是最努力讓自己不斷靠近她的人。

    只要自己一直這麼努力,總有一天,自己與她之間的距離會消除到最小!

    「傻小子,還不明白!」老者的喝聲讓他從沉思中清醒過來,蘇靖看著他睿智的眼,忽然一下子如鵜鶘灌頂般的明白了。

    答案一直都在自己心中。有時候人總是陷在牛角尖裡出不來,但只要跳出這些,看看那些記憶中的人和事,一切自然都有分曉了。

    不相配又怎麼樣,有她站在原地等著,只要自己拚命跑拚命跑,就總有趕上她的一天。他不是天皇貴胄,沒有好家世沒有好才學沒有好皮相,可是他愛她的心並不因此而少半分,他比誰都努力靠近她的心。

    「男人追老婆,總要膽大心細臉皮厚。只要你老婆不在乎你的出身,你何必在乎旁人的眼光?莫說她的心在你身上,就算她的心不在你身上你也要厚著臉皮追下去。我知道你的自卑,你覺得自己不是他最好的選擇,可是那又怎麼樣。是男人就要有捨我其誰的架勢,如果你不是最好的,那努力讓自己變成最好的不就得了。你只有相信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能帶給她幸福的人,你才可能真正的變成那麼個人。」老者的一番總結徹底的清醒了蘇靖的頭腦,他鄭重的站起身來向老者行了個禮「多謝老伯點播。」

    「謝什麼謝,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你若真的想些老夫就坐下來好好陪我喝幾壇。唉,情字傷人,真不知道我們家那閨女,現在有沒有從這壇沼澤裡走出來。有錢有勢有什麼好,都是一堆小王八羔子,連一心一意都不知道怎麼寫!」老者嘀嘀咕咕的說了一大串,然後扔給蘇靖一罈酒,簡明扼要的說了一個字:「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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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7 11:20:09
行路難  第八十五章 假做真時真亦假

    還沒等天亮,到後半夜的時候就有兩個穿著官服的小吏前來找人,蘇靖確定他們就是老人所說的前來接應的人之後將已經喝醉的老人交付給他們,顧不得接受他們的感謝,便火急火燎的朝城內奔去。  

     這個時候城門還沒開,但是又有什麼關係呢?想要進城,除了從城門進去之外還有很多種方法。等蘇靖輕車熟路的從一條與護城河相連的水道裡鑽進城內的時候,他不得不感慨闖城這種事做多了,還真是格外的順手。接下來更是順理成章的躲過了街上巡邏的衛士,坊間看門的守衛,回到住處時才發現甄子墨和賈珍珠已經熟睡了。這下正好,蘇靖本來也沒打算驚醒誰,躡手躡腳的換好一身乾淨的衣服,轉身又出了門。

    他要去見薛黎。

    等相通了一切之後,蘇靖發現自己是如此急切地渴望看到她,甚至等不到天亮。雖然理智上覺得還是第二天一早登門才是正常人會做的,可是現在,蘇靖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合眼,與其在這裡如困獸般團團轉,不如冒險趁夜色去看看她。做人偶爾總要瘋上這麼一回吧。

    笑著一路上避過巡邏的守衛,晚上少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認起路來方便的多,不一會就到了自己早上跑開的地方。輕輕一縱身翻過院牆,學了幾聲狗叫安撫下被驚醒的狗兒,然後蘇靖就做夢般的站在了薛黎的院子裡。

    哪一間是薛黎地臥房呢?他可不想找錯了房間被人當成賊趕出來。瞇著眼睛掃視了一圈,很容易就找到的目標。阿黎一向怕黑,自己不在的時候她晚上睡覺一定會留著盞小燈。所以現在那間還有著燭光的臥室必然是薛黎的。

    蘇靖走了上前,拿出腰間佩戴地匕首從門縫裡一挑,便打開了門。走進去,繞過屏風,果然後面地床上躺的就是自己心心唸唸地人。像以前自己晚歸時她一個人先睡的那樣。怕冷地她幾乎整個人都鑽進了被子中。蜷成蝦米狀的將被子拱出好大的一個包,只留下鼻孔在外面呼吸。

    有她在的地方。無論是哪裡都有家的感覺。當蘇靖坐在她地床邊時,覺得整個心都安靜了下來。無比的愜意。好笑的看著她因為埋在被子堆裡更呼吸困難的扭動身子時,伸出手趁著她的頭將她扶回枕頭上,替她把被子拉到脖子以下,自言自語的念叨著「怎麼睡姿還這麼不好。」

    也許是他的手太冰,也許是他的動作太大。總而言之,當蘇靖想抽回手的時候,薛黎地眼睛毫無預兆地突然睜開了,然後兩個人就眼對著眼的僵在了那裡。

    「阿,阿黎,我,我」還沒有做好準備就忽然與薛黎對上了,蘇靖當下有種做壞事被抓包地感覺,舌頭一下打了結。結結巴巴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靖哥。你回來了啊。」薛黎打了個哈欠,就像他以前晚歸時被驚醒後的那樣。沒精打彩的打了個招呼,往裡側挪了挪,拍拍外側空下的可以讓一個人睡下的地方,然後半閉著眼睛繼續睡了。

    「阿,阿,阿黎」蘇靖結結巴巴的喊了一聲,什麼狀況都有想到過,就是沒有想到這種場景。阿黎一向睡著了就很迷糊,可是也不至於迷糊到這個地步吧。

    「快點,冷。」薛黎閉著眼嘟囔了一句,不耐煩的把裹在身上的被子掀開了一角。蘇靖的遲疑了片刻,然後很快的做了決定,脫去外衣吹滅了燈,然後躡手躡腳的掀開了被角爬進去。

    黑暗中,就像本能一樣,薛黎很快的八腳章魚似的纏上來,腦袋在他脖頸間蹭啊蹭啊找到一個舒服的位子才停了下來,口齒不清的嘟囔道「靖哥,寶寶今天又踢我了,惹得我好晚才睡。」

    蘇靖伸手攬住她,調整姿勢讓她睡的舒服些,然後才心疼的應道「這小子不聽話,等他生出來我揍他給你出氣。」

    「不許打我兒子。」薛黎連眼睛也沒睜開,就著夠的地方就咬了一口。

    好疼。蘇靖空著的手摸了摸脖子上被她咬出的牙印,真是有了兒子就不要爹了。不過當他抱著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盡快被咬了一口,可嘴角仍然抑制不住的往上翹。

    「靖哥,今晚怎麼這麼晚才來。」蘇靖聽著薛黎抱怨,然後一愣,我來的晚了?

    「以往我一閉上眼你就來了,今天我睡了好久你才來。」薛黎嘟囔著,然後摸摸索索的摸到了他的手「而且身上還這麼冷,像是在水裡泡過的一樣。不過,」小腦袋在他脖頸間舒服的蹭了蹭才含糊不清的說「不過這樣感覺你跟真的一樣。」說著還在滿足的在他的手心很恨的掐了幾下。

    蘇靖這才明白為什麼薛黎自從見到自己之後一直很冷靜的原因了。原來,她以為這是夢。

    「阿黎,我是真的回來了。」蘇靖忍住想流淚的衝動動,哽咽著湊在薛黎的耳邊宣誓的說道。

    「哼,反正你每天都這麼說,然後我一睜眼還不是見了」薛黎笑著說道,眼睛卻始終沒有睜開過。蘇靖還想說什麼的時候,被她抱住脖子按了下來「靖哥,我困,你陪我睡會兒。」

    「好。」蘇靖歎了口氣,給她掖嚴實了被子,然後抱著薛黎躺在床上,聽著她細微的呼吸聲入眠。蘇靖本來也已經一夜沒有合眼,所以很快的,兩人就一起進入了深眠。

    蘇靖第二天早上是被一聲尖叫聲吵醒的。揉了揉眼半撐起身子,看到惠雲正站在門口尖叫,手上的盆子早就打翻在地,水流的到處都是。

    「怎麼了,怎麼了?」薛黎被嚇的從他身邊爬起,兩眼迷茫的望著門外,顯然沒有弄清發生了什麼狀況。

    「沒事兒,惠雲看到一隻老鼠,嚇的打翻了洗臉水而已。」蘇靖按著把薛黎塞進了被子,「你再多睡會兒。」

    「哦,好。」薛黎傻呆呆的點了點頭,覺得有什麼怪怪的,但還沒睡醒的腦袋跟糨糊一樣什麼都想不起來,只是順著本能縮回到溫暖的被窩閉眼繼續補眠,一分鐘之後,薛黎僵化的大腦忽然想起了是什麼不對勁:男人,有男人!而且還是是一個沒穿衣服躺在她床上跟她說話的男人!

    「啊!」想到這裡,薛黎猛的一聲尖叫著也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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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7 11:20:34
行路難  第八十六章 假作真時真亦假(二)

    「別怕別怕,阿黎,是我。」蘇靖一把見她叫個不停,只得伸手摀住了她的嘴,要不然她是不會靜下來停自己的說話的。

    「阿黎,是我。這不是在做夢,我是真的回來了。」蘇靖扶著她的肩,耐心的解釋道,「我沒有死,是子墨救了我。不過當時我傷的很重,所以在原地養傷養了很久,這幾天才有精神回來。」

    「你是靖哥?你回來了?」薛黎停下了尖叫,一連驚愕的望著蘇靖,蘇靖還以為她相信了自己說的話,連忙點頭。

    「哦,原來如此。」薛黎一臉平靜的點了點頭,在蘇靖以為她還要說什麼的時候,她竟然一轉身拉了被子準備繼續睡覺,嘴巴裡還唸唸有詞道;「好真實的一個夢啊,我竟然夢到靖哥在大白天的出現,還跟我說話呢。惠雲的叫聲也好真實,不行不行,看來是太睏了,竟然這會兒還在做夢。再睡一覺起來說。」

    「阿黎,」蘇靖有些哭笑不得,看著縮在被子裡念叨著這是夢這是夢的人,做夢夢的多了,等到現實發生的時候便也以為這是夢了。

    薛黎的自我催眠很快就被外面的吵鬧聲打破了,她跟惠雲接二連三的尖叫很容易就引來了在外面的僕婦們。蔡婆婆更是一馬當先的衝到了門口「小姐怎麼了?」「沒,沒,沒事。」惠雲慌手慌腳的堵住了門口不讓人進去,「看到老鼠嚇到了而已,蔡婆別擔心。小姐還沒更衣梳洗呢。你先讓他們退下吧。」

    「那我先下去煮飯了,你快點去服侍小姐起身。」蔡婆婆叮囑道,雖然有些懷疑,但是她也沒有直闖人家閨房的習慣,所以點點頭便吩咐地下地僕役們都散了。惠雲見狀忙給蘇靖擺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指指拱成一團的薛黎。示意他們好好談談,然後自己拾起地上的臉盆。退出去關上了門,重新去打洗臉水。

    「阿黎。醒醒,我真的回來了。不信你摸摸我,還熱和著呢。趕快起來啊!」蘇靖推搡著仍舊縮在被子裡不起來地人,這麼大地響動,也虧得她還能當是做夢。

    「不起來。就是不起來。」薛黎拱拱更往裡面鑽,聲音在隔了一層被子聽的不真切,「我就知道是做夢,不管感覺多麼真實,只要一起來你就不見了。」

    「阿黎。」蘇靖地千言萬語在這個時候都化成了一聲歎息,看她在外面那麼輕鬆自如,背地裡竟然是這樣?想到她每天早上發現所有的懷念都只是一場夢時,那種幻滅地疼痛要怎麼度過?而後還要一臉微笑的出去面對所有的人,那要多大的努力才能做到。

    她其實一直都是敏感的人。很容易高興或難過。但總把這種感情藏掖著,不習慣在別人面前表露。人前地一幅笑臉總是若無其事的淡然。彷彿天下塌下來也不過如此,但一轉身她卻總在自己的懷裡低低的抽泣。她不願意讓別人為自己擔心,不願意看到憐憫同情的眼神,卻獨獨的肯在自己面前放下偽裝的面具。

    我真是個笨蛋。蘇靖想到自己前幾天的猶豫,不由得罵起自己來。一個人的個性怎麼可能那麼快改變,即使面上多麼地風淡雲清,想必心裡也是千瘡百孔地吧。

    「阿黎,不怕不怕,我是真的回來了。有你在我怎麼捨得死,就是到了鬼門關我也會爬回來地。」將她抱回了懷裡,輕輕地蹭著她的鬢髮,低低的喚她醒來,「我們還有好多好多事沒有來得及做,我怎麼捨得死。」

    薛黎顫巍巍的睜開了眼,兩人離的極近,近到蘇靖可以看到她睫毛上沾著的淚珠,如晨霧中露水般楚楚可憐。心疼的替她擦乾淚珠,知道有些事她還是要慢慢接受,所以也沒逼她,只是任她將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

    薛黎看了看,忽然伸出胳膊狠狠地咬了一下,疼的一哆嗦,這才發現不是做夢,當下又驚又喜的摟住了蘇靖的脖子,像個孩子般的哭了起來,「靖哥,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沒死!我就知道你沒死!」薛黎歡喜的叫了兩聲,哽咽著說,「我總覺得你沒死,可是我不敢跟別人說,我怕說了他們都當我是瘋子,我只有忍著,一個人忍了好久好久。」

    蘇靖撫著她的發,輕輕我安慰著她「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受苦了,我早該來的。我真是混帳!」

    「來了就好,不管早晚,總歸我會一直等你的。」薛黎含淚笑著說,跪直了身在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伸手撫上他的臉,幾個月不見,黑了很多,也瘦了許多,好不容易養起來的一點肉肉又都消了下去,眉梢額上的傷疤看著駭人,可見他從死地裡掙扎回來是多麼不容易。想到這裡薛黎心中一片酸楚「可苦了你了。」

    蘇靖反握著她的手,兩人一時無言。薛黎看著他面上跟脖子上的傷疤,想到他據說心口還被射了一件,那現在怎麼樣了?手不禁一抖,就要扒開他的衣服,「讓我看看你身上的傷。」

    「不礙事,師弟費了好大的功夫幫我治,都好的差不多了,你別看。」蘇靖這才想起自己身上可是傷痕纍纍,那些傷口結了疤之後反倒比受傷時更加猙獰,自己第一次看的時候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下子給她看她不哭才怪。想到這裡忙抓住了衣襟不讓她扯。

    「光當!」兩人正在拉扯著,忽然聽到門邊又是一聲巨響,惠雲目瞪口呆的站在門口打翻了臉盆,看著他們兩人臉上飛過一抹紅霞,支支吾吾的說道:「我知道你們才見面了心裡歡喜,可是,可是大嫂你有了身子,行事,行事還是悠著點好。」說著撿起地上的盆飛快的跑了,彷彿有誰在後面追她一樣。

    「呃?」薛黎愣了片刻,才想起現在自己兩人的姿勢,她正趴在蘇靖身上死命的扒他的衣服,而蘇靖又是一幅抓著衣襟誓死不從的表情,從外人的眼中看上去就是那她要啥啥而蘇靖不願意啥啥了,怪不得惠雲會臉紅,怪不得她會說那句你悠著點……

    想到這裡,薛黎臉上的黑線是一排接著一排,這都是啥人啊,難道我看上去就一臉啥火焚身的樣子麼,我就那麼迫不及待的麼!這小丫頭,怎麼滿腦子都裝著某種顏色不健康的廢料渣啊!

    蘇靖見著薛黎按著自己一個人在那裡發了半天呆,不由得弱弱的問道「阿黎,那個,那個我現在還要脫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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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7 11:20:54
第八十七章 一起面對

    蘇靖最終還是成功的保住了他的衣服,惠雲一早上已經打翻了兩次盆了,如果再倒第三次,就算她受得了,那我家裏的盆子也受不了啊。薛黎這麼想著,悻悻的瞅了蘇靖一眼,不情不怨的從他身上爬下,這帳就先記在這裏了,要看的話以後機會多的是,總歸是逃不掉的。

    惠雲終於第三次送來了洗臉水,在薛黎梳妝的整個過程中一直吃吃的笑個不停,眼睛不時的溜過蘇靖脖子上那顯眼的牙印,笑的薛黎那是渾身都不自在。薛黎在心裏腹誹著:笑,笑,笑什麼笑,滿腦子黃色廢料渣的丫頭,等你們成親了,我天天去你家門口擠兌你。

    兩人梳洗完畢手拉手的出了門,外面的僕役們看到忽然出現的男人自然是驚訝萬分,等到薛黎爽利的宣佈這就是她的丈夫時,眾人驚訝的眼珠子落了一地,尤其是蔡婆婆,那個失望勁兒就像丟了個孫子般的。薛黎看到這裏是一陣偷笑,她知道很多人誤會了她跟李賢的關係,還以為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是李賢的私生子呢。當時兩人覺得心裏坦蕩,這種事清者自清,時間可以證明一切,所以也沒多計較,順其自然了。現在蘇靖的橫空出現說明了一切,自然有人失望有人高興了。

    中午時分,賈珍珠和甄子墨兩人總算趕來了。他們本是發覺蘇靖不在,四處遍尋不著無奈之下來找薛黎的,沒想到一敲門,開門的不是別人。正是讓自己找地發瘋的人,當下是又驚又喜,又喜又氣,甄子墨更是忍耐不住一拳揍到了蘇靖肚子上。蘇靖心中歡喜,也不跟他惱。只是讓他打了幾拳。口中連連的陪著不是。

    難得好友歡聚一堂,蘇靖又死而復生。薛黎別提多高興了,當下就讓人準備飯食款待。正在一夥人吃的正開心的時候。忽然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我去開門。”惠雲聽到敲門聲第一個反應就是去開門,薛黎今天心裏高興,便笑著止住了她,“我去我去,這八成是找我地。我站在門口打發了就得了,免得引進來破壞我們吃酒地興趣。”說著放下自己手裏的湯碗就出去了。

    “我看她是饞了,看著別人都在喝酒,就她抱著一碗雞湯猛灌,才忍不住跑掉地吧。”賈珍珠取笑著說,眾人想起薛黎剛才在席間的抱怨著近來被奶媽管地利害,連吃什麼喝什麼都要忌諱時的怨念神態,不由得都笑了起來。蘇靖笑罷,想起她剛才走路急匆匆。怕她出什麼閃失。於是放下筷子說了一句“你們先吃”,然後也跟著出了門。

    “真是老婆奴。連這麼一會兒半刻都離不了,真是丟我們男人的臉啊。”甄子墨丟了顆花生米在嘴裏,涼涼的取笑著蘇靖對薛黎看護的小心翼翼。但是話一說完就覺得不妙,背後盯著自己地視線巴涼巴涼的,一扭頭果然看著賈珍珠正黑著一張臉的盯著自己“疼老婆就很丟人?!”

    “不是,不是,別,珍珠,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在取笑蘇靖那個呆子。不是不是,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甄子墨後悔死了自己剛才幹嗎那麼嘴快,忙跟著解釋,但是越解釋越亂。

    “誰准你叫我名字了,我跟你很熟啊?就你聰明,別人都是呆子!”賈珍珠冷冰冰的丟下一句可以凍死人的話,然後轉過頭去跟惠雲說話,再也不理他。惠雲在一旁看了只偷笑,甄大哥簡直笨死了,什麼話越是不該說他說的越是溜,憑他那張嘴,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追的上老婆。

    蘇靖出了門,一路追去,看到薛黎站在門邊的身影心中大喜,正想慢慢走過去時,忽聽得她大吼了一句“我才不回去呢!”,然後發洩似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阿黎,發生什麼事了?”蘇靖走過把她攬在懷裏,發現她竟然氣地渾身都在打顫,忙一邊拍著她安撫她地情緒,一邊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薛黎吸了好幾口氣才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趴在他懷裏悶悶的說“是我二嫂。我是搬到這裏來之後心裏不痛快,就誰也沒告訴地址。但最後一想怕珍珠她們來了找不到我,所以才告訴了我地貼身丫鬟。沒想到剛才就是她帶著我二嫂來了,說是爹爹回來了,要我回家去。”

    “薛將軍回來了?”蘇靖吃驚道,不過這個目前不是重點,他只是摟著薛黎問“你不想回去?”

    “不想,不想。”薛黎頭埋在他懷裏哼唧著“他們當我是什麼,可以呼之則來揮之則去?雖然說當初不是二嫂逼我出家門的,但是我被大嫂逼出門的時候她不是也沒留我!我才不要回去呢。”

    “可是你這次回來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看薛將軍一眼?你這樣賭氣不妥吧?你想想,他老人家那麼千里迢迢的回來,又背了罪名,正是最難過的時候,心愛的女兒卻不在身邊安慰他,你說他會是什麼心情呢?你跟哥哥嫂嫂生氣是跟哥哥嫂嫂生氣,牽連到老父,讓他一把年紀了還要為這種事傷人,會不會有點不孝?”蘇靖好言好語的勸慰道。

    薛黎知道蘇靖說的沒錯,可總不甘心這樣回去,所以就在那裏咬著自己的嘴唇發呆,蘇靖伸出手去制止了她這種自虐的行為“別煩了,不想去就不要勉強,如果你要去,我陪你一起去。”

    “你陪我?”薛黎驚訝的睜大了眼。

    “是,我陪你去。”蘇靖肯定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你除了不滿之外,更多的是怕見到那個從未見面的爹吧?很多事都一時半會兒無法解釋,例如突然成親,例如懷孕,在我不在的日子裏你已經為此受了很多責難,那麼既然現在我回來了,肯定不能讓你再一個人去面對。”

    蘇靖笑著握住她的手,“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和你一起牽手去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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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7 11:21:15
行路難  第八十八章 拜見岳父大人(一)  

     「你惱你哥嫂沒有留你,只怕是你動作太快,來不及留吧。」蘇靖笑著取笑她,他是見識過薛黎的速度的,別人家女人鬧離家出走,拖拖拉拉的收拾細軟無非是等人來留,她倒好,常常是說走就走,速度快到等想留她的人回過神來她早就沒影兒了。而薛訥,蘇靖是在他手下做過事的,知到他是一個很嚴謹的人,說白了就是木頭加死板,反應遲鈍。他聽到妹妹未婚先孕的消息準被打擊到連言語功能都喪失了,你指望他這個時候來留人怎麼可能。

    薛黎聽到這裡,自己低下頭去玩手指,她在客廳裡飆了離家出走的話之後,回到房裡就說準備搬家。得了她的命令,蔡婆婆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以光速準備好了行李,很明顯早有企圖,就這樣薛黎被人裹挾著以自己都反應不過來的速度飆到了薛府的外面,這個時候薛家兩兄弟恐怕還在客廳議事,你讓人怎麼留她。

    蘇靖說完話也不催她,只是看著她笑,他知道薛黎肯定也覺得自己理虧才這樣。她心裡知道這事兒自己也有錯,卻拉不下面子不承認,索性把錯誤都推到了別人頭上。看著這樣彆扭的她,蘇靖只覺得可愛極了,知道不能把話挑破,所以索性站在那裡等她自己下決斷,反正她比誰都知道該如何決斷。

    「好啦好啦,煩死了,我回去不就得了,索性還省房錢呢。不就是見個人麼,有什麼好怕的。」薛黎被他盯的心虛。悶頭嘀咕了一聲,重重地推著蘇靖往房間裡走去。「回去就回去,惠雲啊,我們收拾東西回去。珍珠,我請你去國公府逛園子。死孔雀男。別吃了,還不快來幫忙收拾東西,再吃下去你就變成找不到老婆的肥孔雀了!」

    口上說著搬回去,但哪兒能那麼容易。送走來做客的兩個人之後還是蘇靖和薛黎孤身去薛府的,薛黎整理了大半天,最後帶過去的不過是當初從鄉下來帶來地那些土特產:一斤炒好的瓜子,一雙薛黎自己親手做的棉鞋,以及自己用棉線搓著織的一雙手套。

    「我是去看爹的。自然要帶自己做的東西。這瓜子是我們家院牆外長的,我知道他愛吃,所以一顆顆挑過炒好的。至於鞋跟手套,雖然說做工不好,可都是自己一針一線縫地,長這麼大還沒有給爹爹縫過一條線,這次總算了了心願。」薛黎抱著棉鞋對蘇靖說道。

    蘇靖知道她的不自信,笑笑拍了她的頭,「我相信他收到這些東西比收到金銀珠寶更高興。」

    進了家門,兩人的手就沒有鬆過。明明是蘇靖第一次見岳父,結果薛黎反倒比他緊張百倍,一進門就直腿肚子哆嗦,忙的蘇靖只顧著安慰她。完全忘記了緊張這回事。

    「我回來你還往外跑,真是越長大越出息了哦。」兩人才站在廳門口,就見到坐在廳上正位的白衣老者哼了一聲涼涼的說道。蘇靖驚訝這聲音聽起來是如此的耳熟,而薛黎聽了,卻是委屈的喊了一聲「爹,」然後眼淚就止也止不住的往往外蹦。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你弄了這麼大事兒我說兩句也說不得。真是越大越嬌氣。」一見薛黎哭了,老者地口氣立馬軟了三分,招手喚著薛黎走上前去「來,乖女走上來點,給爹看看。唉,爹都知道了。我兒受委屈了。」

    薛黎抱著包裹走到他跟前。坐在台階上靠著老者的腿眼淚就沒有幹過,哭的連話都說不出來。薛仁貴心疼的拍著女兒地肩頭「傻孩子。都是你哥哥沒用,害你被人欺負。」

    「女兒沒有被人欺負,我只是想爹了。這麼久都沒有看到你,見了面我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薛黎帶著濃濃的鼻音說道。

    「呵呵,想爹了也不知道早點來看我,還要人三番五次的去請,我看你心裡根本就沒我這個爹。」老人哼哼著,很明顯的抱怨語氣。蘇靖站在一旁看到他就是自己那天晚上遇見了老人,心中十分驚訝。她們父女相逢,有說不完的話,蘇靖也就很識趣的站在旁邊悄無聲息。他沒有想到薛仁貴那麼一個人竟會用這種抱怨中帶著撒嬌的語氣說話,所以忍不住笑了出來。老頭子眼尖的很,蘇靖只不過露了一個笑容就被他發現了,忙收斂了臉上地笑意。沒想到薛仁貴只能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完全無視他的存在,繼續跟女兒叨家常,看著她一直抱在懷裡的包裹問道「你懷裡那是什麼寶貝,看的這般嚴實?」

    「這是我給你做的鞋,可不許笑我哦。」薛黎臉上高興了一點,寶貝地將包裹放在膝上打開,露出裡面地棉鞋跟手套。「這個鞋是我自己納的底子,我開始不會,問了人家好久才學到地。頭一個毀了,第二個不好看,這個可是我能做出的最好的了。你看看這個,頂結實的。還有啊,這個裡面我塞了棉花進去。棉花,棉花你知道麼?你肯定不知道,嗯,這個可是我找到的東西,放在鞋裡冬天可暖和了,這個棉花也是我自己種的哦。第一年收的不多,不過我一收的時候就想給你做雙鞋了……」

    薛仁貴含笑著坐在那裡看薛黎把鞋拿出來比劃,絮絮叨叨的講它的好處。不知不覺的,往日在自己膝頭盤桓的小女兒竟然長的這麼大了,大到可以嫁人的地步了,想到那個從自己這裡將寶貝女兒偷走的混小子,薛仁貴心裡不由得不爽起來,狠狠的剜了蘇靖兩眼。

    我站在這裡可是什麼也沒做啊。蘇靖無辜的想著,摸了摸自己唇角,我也沒有在背地裡笑話你老人家現在笑的很「蠢」啊。

    「爹,你有沒有聽我說話?」薛黎拉了拉薛仁貴的手,可憐巴巴的望著他「還是你嫌棄我做的不好?不喜歡。」

    「喜歡喜歡,爹很中意這個。我兒長大了,知道給爹爹做鞋了,自從你娘走了後,還沒有人送過這個給我呢。」薛仁貴拿著鞋子比劃了兩下「嗯,我看大小也合適。」

    「那當然了。我走的時候偷了一雙你的靴子,做鞋的時候跟那個比過了,一模一樣的。只是這個做的不怎麼好看,不過不要緊,明年我給你做一雙更好的。」薛黎比劃著說。

    「好,好。」薛仁貴聽到女兒說離家出走的時候還帶著自己的靴子,頓時心情大好,自家的女兒果然貼心,處處都想著老爹,哪兒能是個混小子隨便就能拐走的。

    蘇靖看著他們父女倆其樂融融的樣子,終於鬆了一口氣,心裡想著原來薛老爹還是很好哄的麼,阿黎出馬一個頂倆!完然不知一旁樂呵的薛仁貴早就在心底給他貼上了「偷拐自家閨女需要好好教訓的混小子」的標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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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7 11:21:40
第八十九章 拜見岳父大人(二)

    薛仁貴跟薛黎講了多久,蘇靖就站了多久。開始還沒覺得怎麼著,到後面,蘇靖才隱隱的咂摸出一點味道來,感情薛老爹是故意跟女兒扯了那麼久的話,把他晾在這兒罰站啊!自打進門之後薛老爹就無視了自己的存在,開始還當他老人家大度不跟小輩們計較,後來覺得不怎麼可能,便想著興許他是太久沒有見女兒了,想跟女兒多說說話。這麼看來是沒錯的,可是當薛老爹跟薛黎講了大概一個時辰,連家裡養了幾口豬,幾隻雞都說到了的時候,蘇靖腦子再笨也回過神來了,這是自己下馬威呢。

    給新女婿下馬威,這是很有技巧的活路。像是一般的刀斧手列隊,整個大鼎在庭前烹肉的那種招數,薛老爹是看不上的。太沒技術含量了那啥啥,到時候閨女跟你哭鬧不說,嚇不倒人自己老了一把年紀還怪沒面子的。下馬威,就是要做到不動生色,在閨女沒有發現的前提下讓那小子知道你不爽他,給他苦頭吃讓他有口難辯,認清自己的本分,而且最主要的是被閨女發現了之後能立馬撇清責任說這不是我幹的。

    薛老爹在心裡樂滋滋的盤算著,一邊跟自家閨女聊天,聽著閨女說話那個心疼啊,他們家竟然沒有馬車,出門還要自己走路?沒有丫頭,還要我閨女自己下廚作品針線?還要我閨女自己下地,喂雞喂鴨?學會做飯這是好事,可讓我閨女天天做那怎麼行呢!看看,看看。這手都變糙了,要修養多久才養的回來啊。薛黎講的是那個興致勃勃,在她眼中田野山間一切都充滿了趣味,迫不及待地想跟父親分享。而薛仁貴聽的是愁腸百結,大有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覺。他在戰場上拚死拚活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兒女不在吃自己當年吃的苦麼,這下可好。看看乖女兒受地那是什麼罪。越是這麼想著,剜向蘇靖地眼就越發的淩厲了起來。

    笨小子。竟然這麼晚才醒悟過來,害我慣了那麼多杯水,看來真是缺心眼。薛仁貴看著蘇靖好不容易咂摸出自己地用意時,在心裡嘀咕了幾句,然後想著怎麼樣開發掉他。本來他心裡對蘇靖的印象是不錯地。這孩子實在,心腸也好,而且功夫也不錯,如果不是做自己女婿的話他或許還考慮跟他做個忘年交什麼的,但是一想到他可能會是自己的女婿,那馬上評價下跌了負一千分,又木又呆的傻小子趁早走開走開。

    “那個,爹,我差點忘了。這個這個。我給你介紹,這個是蘇靖。是我地那個,那個孩子的爹。”講到爽的薛黎總算想到了被晾在一旁的老公,忙跳起來拉了蘇靖給薛仁貴介紹,臉上無限嬌羞的樣子讓薛仁貴越發的覺得這個蘇靖面目可憎了起來。

    “你坐,坐,有了孩子的人別那麼蹦蹦跳跳的,”薛老爹很是溫和的招呼自家女兒坐下,然後轉向蘇靖時就變成了審犯人地嘴臉,“你是誰,姓啥名啥,家住何方,家裡有幾口人,田產多少,祖上幾代都是幹什麼地!”

    “爹,哪兒有你這麼問話的。”還沒等蘇靖開腔薛黎就說話了,然後沖著蘇靖一笑,安慰道“靖哥你別怕,我爹人挺好地,就是看上去有點凶,你多跟他接觸接觸就好了。”

    叫的真親熱,這女兒還沒嫁人就胳膊肘兒往外拐啊。薛老爹在心裡含淚的想著,想想自己養她十幾年她也沒這麼語氣軟和的跟自己說過幾次話。

    他這還叫挺好的,只是看上去有點凶?你沒見他當初能把你哥揍的下不了床,就只是因為薛訥沒有在考核中拿到全軍第一,當時全軍營的人都在說著薛大將軍可真夠狠的,連自己的兒子都能下的去手。結果鐵勒一戰他坑殺了十萬人,所有人都閉了嘴,才知道他對兒子那的確是手下留情了。他老人家在戰場上的作風那可是狠到讓人膽子都寒了的,在西域那塊兒他的名字絕對可以止小兒夜啼了,也就你敢說他只是看上去凶了點兒,其實人挺好的。

    蘇靖自然不會把那些腹誹的話說出去,只是努力讓自己在薛老爹要吃人似的目光下保持著鎮靜些,他老人家擺明瞭就對自己不爽,如果那天晚上他知道自己要追的就是他女兒的話,他准一早就把自己在荒郊野外滅口了。

    “薛將軍”蘇靖掙扎了半天才想出一個稱呼來,要不然喊什麼,喊岳父的套近乎只能戳中他老人家的傷疤然後絕對當場就被滅了,喊薛大人太卑躬屈膝回去一準被阿黎滅了,喊薛老爺怎麼都覺得像他們家長工的喊法,雖然說當年岳父大人是以長工的身份追到自己的丈母娘的,但蘇靖確定他老人家絕對不樂見自己再以同樣的招式追到他的女兒。

    “靖哥,你這麼見外幹嗎,叫什麼薛將軍,跟我一樣喊爹得了。”薛黎說的那個熱情洋溢,蘇靖跟薛仁貴兩個在她的逼迫下那笑的叫一個扭曲。

    “閨女啊,你上次不是跟你哥說那個孩子的爹沒了麼?”薛仁貴弱弱的問到,給自己對面的蘇靖一個刀眼,真是的,要真沒了多好,白得一個大孫子,還能再去撿一個合心意的女婿。

    “那個時候我們走散了,靖哥受了重傷,我找不到他,還以為他死了呢。”說道這裡薛黎幾乎要掉淚了,蘇靖站在她身後安慰的握了握她手,薛黎不好意思的擦乾了眼淚羞澀的笑道“總算老天保佑,讓我又見到了他。”

    謝那賊老天幹嗎,該謝我才對。薛老爹在心裡嘀咕著,早知道這小子要追自己女兒,真該一早滅了他省事,看看那握在自己女兒白嫩嫩手上的爪子,我咋越看越不順眼呢。薛仁貴鬱悶的想,心不在蔫的又開口問了“那那個皇子怎麼辦?”

    “爹你說什麼呢,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你別老把我跟他扯一塊。”薛黎跺跺腳嬌嗔著“人家他都快要成親了,你這說的誰名聲都不好聽。”

    “哦,成親了啊。這個好,這個好。”薛仁貴撚撚鬍子,那小子他看的更不順眼,打發了好。只是這年輕人,自己走的時候還愛的死去活來,一回來轉口就是我們只是普通朋友爹你別亂扯,說的好像他這老頭子多麼愛亂點鴛鴦譜一樣。

    現在的年輕人啊,越來越不明白他們都是怎麼想的了。薛仁貴頭疼的看著兩個人偷偷扯在一起的手,嘖嘖,還真不知道含蓄一點。

    不過夠種,不愧為他的女兒啊,想當年他跟柳華那個時候,也是,嘖嘖,薛仁貴想著想著,全然沒有注意自己已經跑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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