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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前塵過往
世界安靜了。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偌大的神界鴉雀無聲。
就連一刻不停飄浮在神界的雲彩都好像是靜止不動一般。
平台之上,沒有一點聲音發出,安靜的連眾人的呼吸都聽不到。
每個人唯一聽到的就只有自己劇烈的心跳,咚、咚、咚……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動著。
沒有人開口說話,其實心中早就被無數的疑問給塞滿,想要等著解答,但是,在此時此刻,誰會開口說話呢?
誰都是一堆問題哽在咽喉處,想要說,卻不敢開口。
主要是周圍的氣氛太奇怪了,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堵住了嘴巴。
「熠煌?」最先開口的人還是倉瑤,詫異的重複著神君元魂的話,然後,身體僵硬的轉動,面向熠煌。
「你是神君?」倉瑤將問題愈發的細緻了,盯著熠煌問道。
熠煌安靜的看著倉瑤,面色如常,淡漠的開口:「倉瑤,你終究還是沒有忍住。」
出口的聲音改變了,不是平日裡夏馨炎熟悉的聲音,而是與神君元魂一模一樣的清朗聲音。
一聽到熟悉的聲音從熠煌的嘴裡發出,倉瑤就好像是被千斤巨錘擊打了似的,踉蹌的往後退了兩步,這才勉強的穩住身形。
抬頭,臉色慘白的瞅著熠煌,墨黑的眼眸中滿是痛苦:「你、你、你……」
你了半天,倉瑤愣是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只是不得不閉上雙眼大口的吸氣,努力的讓自己激動的情緒平復下來。
深深的呼吸了幾次之後,倉瑤才能讓自己的聲音中不帶著顫音:「這都是你計劃好的嗎?」
「偽裝成青龍的樣子,在一旁看戲,把我當成戲台的小丑,看著我在這裡拙劣的表演,你在旁邊是不是看得很高興?」倉瑤越說情緒越激動,甚至還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控訴。
相對於倉瑤的激動,熠煌從始至終都是冷靜的,甚至可以說是冷漠的。
根本就不理會倉瑤的質問,而是問了倉瑤一句話:「你對神位就如此癡迷?」
一句話比任何反駁都有用處,立刻的讓倉瑤閉上了嘴巴。
沉默再次蔓延開來,只不過,此時的沉默令氣氛愈發的沉重。
半晌之後,倉瑤才扯動了一下唇角,似乎是想笑,但是沒有成功:「沒錯,我就想要坐上神位,我不要屈居在你之下。」
熠煌問了一句:「為什麼?」
這個問話似乎是所有被人背叛的人都會問的,有的人是控訴有的人是質問有的人是痛心等等,無論是怎樣的情緒,都是有感情的。
偏偏熠煌問出來的為什麼,這三個字,沒有一點的情緒波動,就好像是在早晨起來說了一句天亮了一樣的平靜。
「我是男人!」倉瑤臉色一白,激動的盯著熠煌,右手用力的拍擊著自己的胸口,「哪個男人不想擁有自己的天下,自己的地位,誰甘願屈居於人下?」
倉瑤的話讓平台上的人臉色大變,很多人心裡都不舒服。
「男人在意的是地位?」熠煌若有所思的點頭,「這麼說也沒有錯。」
「當然沒有錯。」倉瑤微微的揚起下巴來對著熠煌笑道,「既然你也認同我的話,我這麼做根本就無可厚非。」
「男人,追逐權勢本沒有錯。」熠煌點頭,隨即話鋒一轉,「但是,權勢之前,要有擔當。」
「何為擔當?連自己的位置都沒有做好,沒有本事坐穩的位置,你搶來何用?」熠煌聲音愈發的冰冷,讓倉瑤心裡莫名的發顫。
「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倉瑤用力的一揮手,不知道是想要否認熠熀的話還是想要揮掉他煩躁的情緒,「神君不愧是神君,什麼樣的事情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倉瑤冷笑著,冷冰冰的眼眸中帶著不甘心,他不服氣,憑什麼他準備了這麼久的事情,到頭來,熠熀全都知道?
目光一轉,落到了玄武的身上,譏笑一聲:「你也知道了是不是?」
「這是自然,神君在這個世界的舉動,我全都知曉。」玄武微微的點頭,大大方方的承認。
玄武的話讓夏馨炎詫異,不由得輕聲問了一句:「他怎麼會知道的?」
熠熀溫柔一笑,側首對著夏馨炎說道:「你忘了我們住的客棧。」
「客棧?客棧怎麼了?」夏馨炎嘴裡是疑惑的問著,腦海中已經在快速的思索,他們住的客棧不是叫虹冰客棧……虹冰……
夏馨炎無語的瞅了瞅熠熀,然後看向玄武:「虹冰客棧是你們玄武家族開的?」
「正確的說是玄武直系血脈開的。」熠熀給夏馨炎解釋,「有些消息,我是在住店的時候就傳遞給玄武的。」
「原來如此……」夏馨炎點了點頭,突然又意識到一個問題不太對勁,「你什麼時候知道虹冰是玄武的地盤,還有你怎麼察覺到玄武的氣息的?」
要先聯絡上,才能傳遞消息吧。
不然的話,那些店小二或者是掌櫃的,會這麼聽話的給熠熀傳遞消息嗎?
「你忘了,我們才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去了一個寨子,碰到一個人。」熠熀一點點的引導夏馨炎回想。
「梁奕!」夏馨炎想起來了,他們還跟著梁奕去了他家族的舊址,在那裡碰到的杭湘瑛師母嘛。
「你可記得梁奕家族舊址的通道是什麼樣子?」
隨著熠熀的話,夏馨炎想了起來,那個通道當時她就覺得奇怪,上面是拱形的,現在細細想來,似乎那個拱形不太像是人工雕琢的。
「沒錯。有人是直接爬過去的。」熠熀一看夏馨炎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到了問題的關鍵,「所以,在那裡我跟玄武聯繫上的,他這個傢伙比較狡猾,將力量分散在各地。」
被熠熀稱之為狡猾,玄武不服氣的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不過又想到熠熀的身份,只好將不滿全都生生嚥了回去。
這次神君回來,好像性子跟以往大不相同了,開朗了許多,還知道調侃人了。
是因為某個人的緣故嗎?
玄武若有所思的看著夏馨炎,這可是一件好事。
「咳。」玄武乾咳一聲,他就算不說話抗議,咳嗽一下總可以吧?
「沒事的,熠熀是在誇你聰明,他這個人不太會說話,別介意啊。」夏馨炎不好意思的跟玄武解釋著,有這麼說人狡猾的嗎?
「不介意,我一點都不介意。」玄武連連擺手,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他剛才看到了什麼?
神君被人當做小孩子教訓?
玄武強忍的笑意,在熠熀一個眼神瞟過來之後,立刻消散。
糟!
太得意忘形了。
有些人的笑話是不能看的。
「既然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回來?何不跟我直說?」倉瑤沉痛的聲音傳來,他現在也說不出來是個什麼心情。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勝利在握的,哪裡想到自己就是一個跳樑小丑,在熠熀面前還在無知的演戲。
熠熀一定不知道在心裡怎麼嘲笑他了吧。
「你從回到神界的那天開始就不用跟我演戲的,你這樣做是為什麼?為了讓我出醜嗎?看我怎麼狠狠的摔下去,是不是?」倉瑤大聲的質問著,每問一聲,他都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裡迸現一道傷口。
熠熀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倉瑤,那樣的平靜,就好似亙古不變的冰川一般,冷得讓人心驚,遍體生寒。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熠熀的身上,他們也想知道為什麼。
偏偏熠熀就是不開口,所有的疑惑在眾人的心裡如同一團亂麻似的,堵著。
「唉……」一聲歎息好像是石子投入湖心,蕩出了點點漣漪,在這片寂靜的空間內迴盪著。
「倉瑤,你到現在還想不明白為什麼熠熀不與你說穿嗎?」夏馨炎決定還是她來說吧。
這些話,就算是打死熠熀,他也不會說出來的。
「自己培養的弟子,最後竟然成為背叛的人,這種痛心豈是可以說的出來的?」夏馨炎定定的注視著倉瑤陰晴不定的臉色,慢慢開口,「熠熀一直沒有揭穿,其實是想你收手。」
「哪怕是幾千年之前,你做錯了事情,背叛了神界,只要你如今反悔,他也可以選擇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就算是金翊的出現,就算是朱雀的背叛,就算是他假裝青龍被落上罪名,他什麼都沒有說。」
夏馨炎越說聲音越沉痛,她可以理解熠熀的心情,難怪他提到神界事情的時候面色複雜,似乎隱瞞了很多的東西。
他的複雜,他的隱瞞,只是因為他在痛心。
「若是你將天地精魄給了神君的元魂,事情他可能永遠都不會說破。甚至……」夏馨炎難受的閉上了雙眼,她感覺到自己的眼中有一種酸澀的感覺充盈,十分的難受。
「他再也不會成為神君,成為一個擔上罪責,遭到處罰的青龍。」
夏馨炎的眼眸是閉上說的這番話,自然沒有看到她此話說出之時,倉瑤身體巨震的情況,更見不到倉瑤臉色驟變,慘白如紙的模樣。
夏馨炎依舊在說,慢慢的,一字一字清晰的說著:「就算把天地精魄給了神君的元魂,那一縷殘魂自然不可能成為真正的神君。他的作用恐怕只是幫你除掉金翊,助你登上神君之位……」
夏馨炎輕歎一聲,然後極為緩慢的睜開了雙眼,定定的凝視著倉瑤:「在最後一刻,你還是沒有忍住……倉瑤……這就是你的選擇……」
倉瑤顫抖著雙唇,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他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只是看向熠熀,想要從熠熀的臉上看出來,夏馨炎的這番說辭是不是熠熀的真實想法。
可惜,他再次錯了。
熠熀除了面對夏馨炎的時候,對於其他人,他會有什麼表情嗎?
尤其是當他對倉瑤的最後一絲希望破滅的時候,他的神情,對於倉瑤來說自然是永遠無法擁有的奢侈品。
「她、她說的是真、真的嗎?」倉瑤鼓起勇氣,顫抖著聲音問道。
誰能知道,此時他的心臟就如同他的聲音一樣的顫抖著,抖得他全身發涼,血液都好像凝固一般。
倉瑤的問話,熠熀自然是沒有回答,只是一臉平靜的站在那裡。
紅色的衣衫隨著神界的微風在輕輕的搖擺,面無表情的一張臉,明明沒有怒意,卻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高高在上之感。
佇立於平台之上,不是熟悉的容顏,偏偏讓倉瑤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這是他相處了幾千年的神君,那個立於九重之巔俯瞰天下的神君。
心口莫名的發出一種鈍痛,放射的擴散到四肢百骸,每一根神經都在叫囂著疼痛。
從來就沒有這樣的痛過。
痛得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克制,只能任由這股劇痛侵蝕著他的心臟,他的神經。
「他就不想奪回自己的一切嗎?」倉瑤恍惚間,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這樣的問著。
問著熠煌,問著夏馨炎,更是問著自己。
幽幽輕歎,夏馨炎代替熠煌回答:「若是你選擇放棄,神界恐怕早就產生了一位新的神君。」
「為何?」倉瑤的問話如同他的聲音一樣的乾啞無力。
顫抖得如同風中落葉,無從左右自己的命運。
「對自己的親人能說殺就殺嗎?」夏馨炎感同身受的低語著,她理解那種左右為難,痛徹心扉的痛苦抉擇。
這樣的痛絕對不是身上的傷痛可以相比的。
「倒是怪我了。」倉瑤呵呵的大笑著,那種笑聲明明是從胸腔之中生生擠出來的,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悲苦亦或是糅雜著其他的情緒,「我若是堅持,再堅持一會兒,是不是整個神界已經易主了?」
倉瑤的話,讓夏馨炎的心真的是沉入了谷底。
看來倉瑤是打算破罐破摔了,勢要跟熠煌作對到底。
夏馨炎側首,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熠煌,此時他是面無表情,還不知道他心底掀起了怎樣的驚濤駭浪。
看著自己的弟子為了神位,如此的作為,豈是痛心兩個字可以形容的?
「倉瑤,你認為你可以勝我?」熠煌開口,冷冷淡淡,沒有半分感情的聲音,讓倉瑤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隨後,很快的恢復了平靜,回視著熠煌。
「神君,若你是以往的神君,我自然不是對手。但是從上次偷襲之後,你的元魂已經破散。」說著,倉瑤手一收,一股大力將旁邊水樣的晶石收於掌中。
「你元魂都在我的掌中,你還有什麼本事?」倉瑤努力的穩定住心神,他有什麼可怕的,不用害怕。
熠煌現在就是一個沒有神魂的神君,沒有辦法奈何他的。
「倉瑤,這些都是你的主意?」一直忍著沒有說話的朱雀終於反應過來,亂糟糟的腦子裡理出了一條清晰的脈絡,當年她被誘惑全都是倉瑤設下的圈套布的局?
「沒錯。」到了這個時候,倉瑤還有什麼不肯認的?
「當年是我讓金翊去誘惑你,讓你去引誘青龍,讓青龍去偷襲神君。」倉瑤呵呵的冷笑著,「你被利益所趨,我為自己的目的,大家是半斤八兩,就連青龍也同樣如此。」
「你、都是你……」朱雀無法接受這個打擊,踉蹌的後退。
這樣算什麼?
她成了什麼?
被金翊利用,被倉瑤利用,她只是他們手裡的一件工具嗎?
「你們都是混蛋,沒有一個人對我好!」朱雀大吼一聲,帶著悲憤的控訴。
「若是、若是你們有一個對我好的,我何必會被人誘惑去做這樣、這樣的事情……」朱雀低聲的呢喃著,為自己找著理由。
熠煌輕歎一聲,看向朱雀:「至少青龍是全心為你。」
朱雀身體一震,不可思議的看向熠煌。
「你剛才說青龍沒有受到懲罰,其實你錯了。他已經受到了懲罰。」說到這裡,熠煌頓了頓似乎是要平復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慢慢的接上剛才的話,繼續說道,「在打斷了我的修煉之後,青龍知道自己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責,選擇了自我了斷。」
熠煌微微的閉上了雙目,他永遠都忘不了當日青龍跪倒在他面前,那一臉的悲痛。
青龍沒有為自己辯解,甚至有些木訥的青龍話不多,只是重複著:「我不想看到她痛苦,也不想背叛神君,我知道自己犯的是死罪,只懇請神君留她一條性命。」
說完之後,根本就不給他半點說話的一句,散去了一身的力量,打散了魂魄。
堂堂四神獸之首,呼風喚雨可以遨遊九天的青龍,最後竟然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點點魂魄化作細碎光芒,在他的神殿飄散開來,重傷的他看著滿室的細碎光芒,只覺憂傷。
當時再也忍不住,心傷加上內傷,直接的噴出血來。
看到青龍的屍體轟然倒地,他的心、痛如刀絞。
熠煌重重的吸氣,努力的讓自己從記憶的悲痛中清醒過來:「青龍用他的魂飛魄散,換你一條性命。」
熠煌的話宛如晴天霹靂直接的劈到了朱雀的心裡,說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感覺,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聽不到了,什麼都看不到了。
恍恍惚惚中,只看到青龍那挺拔的身影,那個會在她修煉遇到瓶頸的時候,來為她指導,卻不多說什麼的青龍。
看到了在她闖禍之後,為她默默收拾殘局的青龍。
還有那個雖然為難,卻依舊答應了她去幫她做下這逆天大罪的青龍。
最後、最後,竟然為了她的命,選擇了魂飛魄散。
他們是神獸啊,除非神君動手,不然,任何人都無法令他們真正死亡,只要有一縷殘魂,他們休養生息,必然可以復生。
感覺腳下的地面突然的發軟,根本就讓她站不住,只能踉蹌的後退,後退,再後退。
身體抖如篩糠,陣陣發冷。
「青龍,果然是個直性子的人。」倉瑤的一句評價不知是褒還是貶。
「我當日抓到的青龍是你靈魂附體的青龍?」金翊這才想明白事情的關鍵問題。
熠煌點頭:「既然有人要讓神界打亂,何不趁機將幕後主使揪出來?」
熠煌的話,讓小狐狸一陣陣的冒冷汗,好恐怖的人。
為了把幕後主使抓出來就敢用神位去賭,要是不小心賭輸了,神界的神位可就易主了。
「原來你的話是這個意思。」金翊的目光落在了玄武的身上,「四神獸只有三個,果然是只有三個。」
開始大家都以為玄武說的是朱雀已經背叛了神界,到現在才明白,他說的是青龍已死。
玄武只是勾了一下唇角沒有再說什麼。
金翊也不著急,笑呵呵的往後退了兩步,表示他不會參與進來。
反正現在倉瑤與熠煌對上了,那麼他可以在旁邊坐山觀虎鬥了。
本來是神君獲勝毫無懸念,但是,現在神君的元魂還在倉瑤的手裡,如今的勝負可就不好說了。
反正兩敗俱傷是肯定的,他只要在關鍵的時候,坐收漁翁之利便好了。
倉瑤用力的捏緊水樣的晶石,似乎握緊了晶石,他就有了一份保障。
「神君的元魂在這裡,還有戰的必要嗎?」倉瑤自信的仰頭,這裡的聖者必然是他。
熠煌深深的看了倉瑤一眼,就這麼一眼,看得倉瑤心裡一震,好像有一柄巨大的錘子重重的砸上似的,讓他心口直發悶。
那一眼好像是包含了很多的東西,只是一眼,根本就沒有留給倉瑤多少時間讓他去思考。
熠煌問著倉瑤:「你可知道這麼多年,我在何處?」
倉瑤微微的一愣,看了一眼金翊,他自然知道青龍在哪裡。
因為金翊是誘惑朱雀去利用青龍的,沒有辦法保證青龍是跟他們站在一邊的,所以,才會將青龍釘上透骨釘,封印在銀簪之內。
這一切用來對付青龍來說真的是很正常,但是,如果他們對付的青龍,其實是有著神君的靈魂,那就要另當別論了。
「你是故意的!」倉瑤極其肯定的叫了出來。
此話出口,倉瑤用力的握緊拳頭,將水樣的晶石越捏越緊,只要這樣,他才能安心。
在心裡不停的告訴自己,沒事的,他有神君的元魂,他不用怕。
「這樣一來,幾千年的時間你們才不會來打擾我。」熠煌緩慢的聲音在倉瑤聽來,無異於世間最可怕的話。
幾千年的時間不去打擾他。
若對方是青龍也就罷了。
青龍再怎麼強,也只是神獸。
問題是,那個人是神君啊。
神界的主人,世界的主宰。
給他幾千年的時間,安靜的修煉,這是什麼概念?
「所以……」倉瑤顫抖著雙唇,艱難的發出聲音。
「所以,你用不用天地精魄來溫養那一縷元魂已經沒有意義了。」熠煌看著倉瑤,眼中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只是如同面對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一樣,沒有半分的喜怒。
聽到熠煌這麼說,夏馨炎在心底輕輕的歎息一聲,其實還是有差別的。
若是倉瑤用了天地精魄,也許再也不會有人知道神君的名諱叫做熠煌,新的神君,便是倉瑤。
不過,倉瑤已經做了如此選擇,現在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倉瑤將自己一直捏緊的拳頭舉到面前來,慢慢的舒展開來,盯著裡面的晶石。
緩緩的勾起了唇角,慢慢的露出一絲笑意,那笑容是苦澀還是自嘲,已經看不出來了。
倉瑤將水樣的晶石收了起來,點頭:「既然已經如此,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大家都聚到了一起,就看看誰有能力擁有這神界。」倉瑤的笑意快速的轉換,變為一種古怪的笑容,看得人直起雞皮疙瘩,好像他要做什麼瘋狂的事情似的。
倉瑤此時已經說不出來自己是個什麼心情了。
苦心想要得到神位,找到金翊,布下一步步的局,引誘朱雀、利用青龍,這一環套一環,就算怎麼引,他都為自己留有後路。
哪裡想到,他精心策劃的一切,他部署的所有,在熠熀的眼中就好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般,如此的不堪一擊。
手裡握有的神君元魂又有什麼用?
那不過是熠熀捨棄的一縷殘魂。
幾千年的時光,熠熀早已藉著被封印之名,潛心修煉下另外的元魂。
人都說一子錯滿盤皆輸。
而他,卻是從頭錯到尾。
沒有想到青龍最後關頭的坦白,他的自裁。更沒有想到朱雀如此的搖擺不定,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神君的力量比他想像的要大很多。
錯錯錯……一切皆是錯。
既然已經錯了,他何不就一錯到底?
倉瑤仰頭大笑著,笑聲淒厲而恐怖,聽得人汗毛直立頭皮發麻。
夏馨炎眉頭緊皺,倉瑤不會是刺激受大了,瘋了吧?
熠熀依舊是冷漠的看著倉瑤,沒有任何的表情,所有的一切機會他全給了,只是……如今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
「金翊,你竟然想背叛我。」誰都沒有想到,倉瑤最先針對的人會是金翊。
他們不是一個聯盟的人嗎?
金翊手裡把玩著那個盛滿了靈力的錦盒,眉頭微微的上挑:「真想不到倉瑤你這個時候還有心思顧上我?」
「本來還想等你們兩敗俱傷,我坐收漁翁之利,看來現在是不可能了。」金翊微微的搖頭,譏笑道,「倉瑤,你有什麼資格說我背叛,你不是最先背叛神界的人嗎?」
「背叛的人就要做好隨時被人背叛的準備。」金翊輕蔑的笑著。
「沒錯。」倉瑤眸色深沉的笑著,隨著他的笑聲,金翊陡然的感覺到後心一痛,不可思議的瞪大了雙眼。
能這樣站在他身後,讓他毫無防備的,只有一個人……
錯愕的回頭,看到了宮主那一向恭謙的模樣,耳邊響起倉瑤平靜的笑聲以及一句分外熟悉又清晰的話:「背叛的人就要做好隨時被人背叛的準備。」
這句話太熟悉,不就是他才剛剛說完的嗎?
胸口的劇痛,令他再也握不住那錦盒,滑落了下去,被宮主穩穩的接住。
眼睜睜的看著宮主走向倉瑤,跪倒在地,就如同往日對他恭敬跪拜一樣,只不過,此時宮主的主人已經換成了倉瑤。
「主人。」宮主雙手捧著錦盒呈給倉瑤。
倉瑤滿意的接了過來,打開,遠遠的對著金翊揚眉笑道:「辛辛苦苦的留下,最後還不是要歸於我?」
金翊的唇動了動,想要說什麼,卻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心口的傷勢愈發的疼痛,疼得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呼吸。
身體頹然的跌坐在地,一身的力量,竟然被一個偷襲弄成重傷。
倉瑤毫不猶豫的將錦盒內的所有靈力全部吸收進去,一時之間,不用去說明什麼,就連夏馨炎這種對靈力力量不是十分敏感的人都可以感覺到倉瑤的力量在暴增。
「好強的力量。」夏馨炎擔憂的說道。
倉瑤的力量越強對熠熀可是越不利啊。
「不用擔心。」小狐狸在一旁小聲的說道,「咱們這裡還有神獸呢。」
聽小狐狸這麼一說,夏馨炎安心不少。
是啊。
有玄武白虎,再加上熠熀,怎麼還對付不了倉瑤嗎?
「你們以為,我會做這樣無準備的事情?」倉瑤的笑聲傳來,讓小狐狸與夏馨炎驚訝的看過去。
心裡全都在嘀咕,倉瑤到底什麼意思?
突然的一聲龍吟在神界響起,緊接著是一聲氣勢萬鈞的虎嘯,虎嘯震天之中也掩蓋不中的啼鳴以及轟隆隆大地的顫抖,無一不在說明一個問題——神獸!
「怎麼會……」白虎臉色突變的驚呼著,這個氣息他太熟悉了,分明就是四神獸的氣息。
問題是,他們已經在這裡了,那些屬於神獸的動靜又是怎麼回事?
四個人影出現在倉瑤的身邊,對著他跪倒行禮,尊稱主人。
「倉瑤,真是難為你,竟然弄出四個神獸贗品。」玄武打量著那四個人,果然有神獸的氣息,極為濃烈,若不是他本身就是玄武的話,根本就察覺不到這四個人神獸氣息之中的一絲不妥。
看似是神獸,但是終究比真正的神獸還差了一點。
「準備出來也總是有備無患。」倉瑤一點都沒有理會玄武的譏諷,笑呵呵的說道。
「這些傢伙是哪裡冒出來的?」白虎弄不明白了,神獸是可以隨便出現的嗎?
「神獸家族。」熠熀冷靜的說道,那四個人的出現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產生半分影響。
倉瑤用力的鼓掌,讚許道:「不愧是神君,一眼便看穿這一切。」
「怎麼會……」遠處跌坐在地的金翊不敢相信的看著倉瑤身邊蘊含著神獸之力的四個人,他以為,只要自己將靈力扣下來,到時,能得到神位的人絕對會是他。
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模樣?
「你以為你的舉動我看不到嗎?」就算是隔得這麼遠,金翊的低喃依舊被倉瑤聽到。
倉瑤冷著一張臉呵斥著:「你只不過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還妄想與我爭奪神位,真是不自量力。」
「也只有你才會以為我只能倚重你。奪取神界如此重要的事情,我會寄托在一個人身上嗎?」倉瑤唇角泛起笑意,輕蔑的嘲笑著金翊的無知。
金翊冷笑連連,一點都沒有生氣:「倉瑤,我承認,我是輸給你了,但是,你以為你會贏嗎?他、可不是吃素的!」
金翊的話讓倉瑤瞳孔一縮,是了,他現在最應該關注的人是熠熀,只是,他幾次三番的顧左右而言他,並不是因為他輕鬆,而是他不想面對熠熀那張平靜無波的臉。
明明就是沒有責備,沒有任何的表情,他就是不想面對,或者更正確的說是,不敢面對。
暗中一咬牙,不管怎樣,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經無法回頭了。
鼓起了勇氣,倉瑤對上了熠熀的雙眸:「你還是認輸吧。」
熠熀一動不動,就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平靜讓倉瑤更是慌亂。
「我有四神獸,你身邊才有兩個,還是實力不全的。」倉瑤急急的說道,不知道是威脅還是誘惑勸導,「不要做無謂之爭了。」
聽到此時,熠熀終於有了一點點的反應,輕輕的輕輕的露出了一絲淺笑,那笑容就好像是柳葉輕輕的一拂湖面,蕩出的細微漣漪。
「倉瑤,你不是神君,永遠不知道神君與神獸之間有什麼樣的聯繫。」熠熀說完,玄武與白虎全都笑了起來,那是一個十分默契的笑容,表明了他們之間外人無法知道的默契。
金翊身旁的朱雀用力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她曾經也是像那樣笑的,只是,現在……
「神君,你果然不退嗎?」倉瑤並沒有理會熠煌的話,而是咄咄逼人的逼問著。
倉瑤知道,他的問話,熠煌是不會回答的,果然得到的是一片沉默。
倉瑤點了點頭,對著身邊的四個人一擺手。
四個人立刻默契的往旁邊一站,形成四角之勢,將倉瑤圍在中央。
見到他們的動作,玄武與白虎同時快速的站到了熠煌身側。
夏馨炎看了看他們的動作,立刻瞭然的點頭,心中思忖,原來是五行之法。
「只有玄武白虎,神君覺得可以贏得了我?」倉瑤目光複雜的落在了熠煌身上,明明他這邊勝局最大,偏偏熠煌還不放手,這樣硬碰根本就沒有好處。
見熠煌沒有反應,倉瑤繼續說道:「玄武白虎還不是巔峰實力的神獸,豈不是毫無勝算。」
白虎哈哈大笑著:「倉瑤,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巔峰實力?」
白虎的話惹來倉瑤的注意,在倉瑤疑惑的目光中,一道燦亮的光芒從地下透出,一見到這個光芒,倉瑤立刻明白了什麼:「血脈力量。」
只是一瞬,那光芒投入到白虎的身體內,仰頭,發出一聲呼嘯,那嘹亮的聲音絕對不是倉瑤身邊的白虎可以相比的。
「不錯,知道動腦子了。」玄武在一旁看著,讚揚的笑了起來。
白虎的實力恢復開始並沒有動用血脈的力量,而是靠自己的實力修煉,如今吸收了血脈的力量,白虎可以說是恢復了他的巔峰狀態。
「我恢復了力量,玄武你呢?」白虎可沒有時間理會玄武的調侃,現在要盡快的恢復力量,讓神君可以與倉瑤對抗。
「白虎家族是哪個?」夏馨炎好奇的嘟噥了一句,難得的,玄武還忙裡偷閒的說了一句,「你也認識,荻原宗。」
學院院長,四尊之一?
夏馨炎驚愕的倒吸一口涼氣,好錯綜複雜的關係。
「看來我真是小看了你們。」倉瑤冷笑一聲,再也不去廢話,做了一個手勢。
倉瑤身邊的四個人立刻同時結了掌印,置於身前,不同的四道光芒從四個人身上發出,往倉瑤身上聚集而去。
倉瑤揚手,一道白色光芒直奔熠煌而去。
白色光芒飛躍而過,剛剛才恢復好的平台地面,就好像是遇到了烈火的積雪似的,刷的一下往下塌陷出去一道深深的長坑,一直延伸到熠煌面前。
白虎與玄武再也顧不上其他,凝聚力量,直接注入熠煌的身上。
熠煌微微的仰頭伸手 ,將白色的光芒擋在兩米之外。
轟的一聲,兩米之外的地面陡然塌陷,出現一個足足有十米多深的大坑,白色的光芒卻再也不得前進一分。
看似是熠煌成功的壓制了倉瑤的力量,但是白虎與玄武卻面露緊張之色。
他們明白,剛才的力量完全是熠煌憑借自己的神力來對付倉瑤,他們的力量根本就微乎其微。
那四個假冒的神獸,不能說是百分百的真神獸,但是他們身體內的血脈力量也確實是千真萬確的神獸血脈力量。
就在玄武白虎驚疑不定的時候,宮主已經退到了金翊身邊,並不是要回到舊主身邊,而是為了監視金翊。
「你倒是用心,為了倉瑤盡心竭力。」金翊瞟了宮主一眼,他真是沒有想到,宮主可以在他身邊隱藏的這麼深。
「屬下只知道為主人做事。」宮主微微頷首,並沒有與金翊爭辯。
「好一個只為主人做事!」金翊咬牙呵斥著,想要殺了宮主,奈何他已經深受重傷根本就無力做什麼。
「屬下一直都是主人的人,只是奉命到了你的身邊。」到了此時,宮主也沒有必要隱瞞,直接將金翊不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你……」金翊錯愕的盯著宮主,原來從一開始他就錯了。
果然,倉瑤從最初就沒有信任他。
「主人說過,有能力得到權勢的人又怎麼會屈居他人之下?」宮主重複著當初倉瑤的話。
金翊愣了一會兒,仰頭大笑著:「好、好一個金翊,真是步步為營,處處算計。」
「看來金翊是早就知道我隱藏了靈力之事了。」金翊斜睨著宮主,身邊有這麼一個眼線,他做什麼自然是都會被倉瑤知道。
「這是自然。主人並沒有將靈力放在心上。」宮主如實的說道,他的這番話縱然是氣人,但是金翊也無從反駁。
倉瑤還真的是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他在幾千年的時間內弄了四個神獸出來,還需要在意什麼靈力嗎?
「這些神獸是怎麼回事?」金翊現在是一點都不生氣了,明白自己大勢已去,早晚是死,他也要死的明明白白。
「主人早就籠絡了神獸家族的人,提煉他們的血脈,注入靈獸身體之內,幾千年的時間足夠做成這一切了。」
宮主提到這個心裡就開心。
「有青龍家族嗎?」金翊詫異的問道,他根本就沒有聽說有青龍家族。
「沒有。」宮主說到這裡更是崇拜自己的主人,「在當年,給青龍釘下透骨釘的時候,主人就取了青龍的血脈。所以,青龍的血脈是最純正的,其次就是玄武的力量。」
「玄武?」金翊不解的看著宮主。
「當日方曉潔並不是主動來投靠宮的,而是主人將方曉潔與青龍的事情透露出來,我在派人不經意的接觸了方曉潔一下,她果然上鉤。前不久,通過方曉潔說服了方彥之,取得玄武的最後一些關鍵血脈。」
越說宮主越是得意,他一直都沒有辜負主人的期待,在最後關頭,將玄武的血脈力量給弄好了。
金翊與宮主的這番對話並沒有刻意的壓低聲音,自然,夏馨炎全都聽了進去。
當時她還奇怪為什麼方曉潔的人會跟宮的人混在一起,原來是倉瑤指使宮主做的。
若是沒有今日的一番對話,誰會想到?
一般人都會認為是方曉潔氣不過,自己跑去找宮的人了。
好一個倉瑤,果然是處心積慮。
若熠煌真的是青龍,恐怕今日神界真的會易主了。
只是現在看來,熠煌早就將這些情況算計在內了。
「主人一定會登上神位。」宮主極其肯定的說道,他對倉瑤很有信心。
「那可不見得。」金翊轉頭,似笑非笑的看向熠煌那邊,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一轉之後,落在了夏馨炎身上。
「神君已是強弩之末,兩個神獸而已,斷然不是主人的對手。」宮主看到金翊在看什麼了,很冷靜的告訴金翊,倉瑤對神位那是勢在必得。
金翊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熠煌身邊的神獸力量可能還差一點點,但是,他身邊可是藏龍臥虎有不少人,那些人還沒有動,若是動了的話,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玄武,怎麼辦?」白虎一邊將力量過渡給熠煌一邊焦急的問著玄武,他還真的小瞧了對方冒牌神獸的實力。
玄武臉色變了變,無奈的說道:「我的力量也沒有完全恢復,而且……終究是……」
他們少了兩個神獸,神君的力量再比倉瑤強,還是不行的。
倉瑤不愧是神君的弟子,深知五行之力的運用法則,五行循環,力量倍增,而他們這邊,只有三個人,終究是差了許多。
時間一長,必然會落入下風。
一直在旁邊照顧方家姐弟的董雲濟默默的站了起來,做了幾個手勢,一股純粹的寒氣從身體內冒出,直接的注入到了玄武的體內。
玄武沒有回頭,只是無聲的吸收了這股冰寒之力。
「原來你在這裡。」玄武低聲的自言自語。
「是,當日您將力量分散,這股冰寒之力就被我們代代相傳。」董雲濟說的恭敬,只是那出口的聲音是如此的有氣無力,顯然,抽取的冰寒之力已經耗盡了他的體力。
與玄武很近的白虎自然是將一切看的清清楚楚,不由得低咒一聲:「玄武,你也太狡猾了吧?」
靈魂分在兩個玄武家族的子嗣身上,還把一部分的冰系力量另外弄在了其他家族身上,這叫一個保險啊。
「總好過,被人找到。」玄武苦笑著,他也是無奈之舉。
誰喜歡沒事把自己的力量分散?
夏馨炎轉頭,看了看與倉瑤進行力量拼爭的熠煌,還有在一旁漠不關心的朱雀,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往後走了幾步,走到薛陌面前:「老師,帶著方家姐弟還有董雲濟他們去五重天,不要被這裡的事情波及。」
杭湘瑛剛想開口說不要離開,卻被薛陌給阻止,點頭應道:「好。」過去一手一個扶起董雲濟以及方永宸,杭湘瑛扶起方玲喻,他這才對著夏馨炎鄭重的說了一句,「小心。」
然後大步的離開。
這裡的對決已經不是他們可以參與的,既然這些人都是夏馨炎的朋友,自然是聽夏馨炎的話,將他們帶走,她才會放心。
幾個人快速的離開,在路上,雲層中穿梭的時候,杭湘瑛低語著:「馨炎她是想……」
「她沒想活著出來。」薛陌接過杭湘瑛的話,「幫不了她,就照顧好她的朋友。」
薛陌的話讓杭湘瑛沉默,方家姐妹以及董雲濟苦笑連連,他們能做的已經做了,留在那裡只能是礙手礙腳,還不如離開,可以讓夏馨炎放手一搏。
除了薛陌,那四個人全都回頭看了一眼漸行漸遠的平台,馨炎,保重。
唯有薛陌沒有回頭,依舊大步往前。
他不用告別,那個丫頭命硬,一定會活著的。
看到薛陌他們離開,夏馨炎終於放鬆的長出一口氣,然後,從手鏈空間之中,將東方皓交給她的東西取了出來,想都沒想的雙手合十,動用靈力,一口氣的吸入了身體內。
不愧是神獸血脈的力量,在鄔羽容眼中是稀薄的,對於她來說已經是很厚重的力量。
血脈力量才進入身體內,好像在經脈之中竄起了一股烈火,在她的經脈之中四處的流傳,差點要將她的經脈給燒燬。
「馨炎,你幹什麼?」小狐狸急的叫了起來,還沒有見過夏馨炎臉色如此不好的時候,她幹什麼呢?
「多一個神獸的力量,熠煌就多一分勝算。」夏馨炎咬牙忍著劇痛,慢慢說道,「好歹我身上也流淌著朱雀的血脈力量,多少也管點用吧。」
夏馨炎的話讓小狐狸不敢相信的瞪大了雙眼,開什麼玩笑,以為是個人就能當神獸嗎?
更別說,從一個人類變成神獸了,一點邊都不沾好吧。
小狐狸根本就無法想像夏馨炎腦子裡是怎麼想的,愣怔的盯著她,嘴張了半天,硬是說不出來一個字。
「夏馨炎,以為神獸誰都可以當嗎?」朱雀哈哈的笑了起來,笑聲中含著濃重的譏諷、輕蔑,在嘲笑夏馨炎的自不量力。
夏馨炎看向朱雀,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盯著她,用極其冷靜的目光盯著她。
在夏馨炎這樣的目光之下,朱雀也不知道怎麼了,笑聲慢慢的變小,最後一聲都不想發出來。
從夏馨炎的目光中,她想到了青龍的死,還有、還有她的背叛。
「你可願意與熠煌並肩而戰?與昔日的同伴一起對敵?」夏馨炎問著朱雀,沒有什麼情緒,不像是乞求也不像是邀請,反倒是一種最普通的語氣問出的最普通的話似的。
朱雀也不知道怎麼了,看著夏馨炎那宛如深潭一般深邃的眼眸,心裡慌了、亂了。
看著熠煌與倉瑤在力量對抗,看著他們兩人之間的平台碎裂成塊,好似蛛網一般的龜裂蔓延來開。
平台地面的自動修復能力根本就沒有半分作用,可見兩個人之間的對抗有多強烈。
朱雀想要開口幫忙的,偏偏在這個時候宮主開口說了一句話:「就算是熠煌勝了,你的下場也不見得會好。」
朱雀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想到,若是熠煌重奪神君之位,那麼她曾經做下的事情……
朱雀怯了,什麼都沒有說。
夏馨炎冷哼一聲:「無用。」
夏馨炎的話徹底的刺激了朱雀脆弱的神經,大吼著:「我無用,我就是無用了。我就看看你這個人類怎麼變成神獸,怎麼形成五行之力!」
朱雀喊得很大聲,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壓下心頭的慌亂,讓她不用去想,怎麼去面對結束之後的一切。
她甚至希望最後兩敗俱傷,這樣的話,她就可以安心了。
夏馨炎轉頭,並沒有再跟朱雀廢話,這樣的人跟她再說也沒有用,只能是浪費時間。
就在夏馨炎要去熠煌身邊的時候,裙子突然的被人抓住,低頭一看,正是小狐狸伸出前爪抓住了她的裙角。
夏馨炎低頭對著小狐狸燦然一笑:「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夏馨炎的話,讓小狐狸心裡一震,這就是夏馨炎,無論到了什麼時候,關心的永遠是身邊的人。
小狐狸笑著,仰頭問著夏馨炎:「馨炎,相處這麼多年,你可知道我的本尊是什麼?」
小狐狸的問題,讓夏馨炎一頭的黑線,如今這個時候,竟然問這麼愚蠢的問題,是不是有點浪費時間?
天天一隻狐狸在她面前晃來晃去,總往她懷裡鑽,她還不知道他的本尊是什麼嗎?
「不是狐狸嗎?」不過,小狐狸這麼說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小狐狸平日裡玩鬧歸玩鬧, 但是絕對不是一個輕重不分的人。
這個時候,不可能問如此沒有意義的問題。
「是狐狸,但是,還有一個名稱……」小狐狸說著腳下突然的開出了一朵漂亮的火焰之花,熊熊火焰之中,身影修長,衣袂翻飛,能將白衣穿出如此妖嬈之資的,恐怕就只有段恆倪一人了。
「媚狐。」段恆倪開口說出他本尊的稱謂,夏馨炎是沒有什麼感覺,旁邊的何浠源等人可是齊齊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不可思議的盯著段恆倪,嘴張的,都快要能塞進一顆鴕鳥蛋了。
正在與熠煌一起對付倉瑤的白虎笑了起來,低語一句:「終於開始行動了。」從上次見到段恆倪,他便識破了段恆倪的身份,只是,熠煌沒有說,他自然不便開口。
既然段恆倪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那麼加入一個媚狐的力量,會有不少的阻力。
夏馨炎眨巴著眼睛不解的看著眾人詭異的表情,迷茫問道:「媚狐很厲害?」
夏馨炎的話讓何浠源等人回神,看了看夏馨炎,似乎想要跟她解釋,又好像很為難的樣子,這樣的舉動弄得夏馨炎是一頭霧水,這是怎麼了?
「媚狐本身並不厲害。」段恆倪笑了起來,這麼一笑,本就妖媚的丹鳳眼愈發的迷人,「媚狐最大的可怕之處在於,可以吸收任何力量,化為己用。」
「啊?」夏馨炎驚愕的張大嘴巴,重複著剛才何浠源他們的愚蠢舉動。
不是她定力不夠,實在是太嚇人了。
任何力量都可以化為己用……
夏馨炎心思一轉,磕磕巴巴的問道:「力量可、可會有限制?」
「沒有。」段恆倪肯定的回答著。
「上限總有吧。」夏馨炎感覺到自己的額頭已經開始冒冷汗了。
「同樣沒有。」段恆倪感覺的說道。
段恆倪的話嚇得夏馨炎的心臟差點停止跳動,力量沒有限制,那不就是說,段恆倪可以吸收神力、妖力、靈力嗎?
沒有上限……
夏馨炎艱難的嚥了一口口水,那還有人可以對付得了他嗎?
不對,她怎麼記得上次碰到小狐狸家族裡的人不是這個意思?
彷彿是看出夏馨炎眼中的疑惑,段恆倪輕鬆的笑著聳肩:「所以,媚狐是不會輕易修煉得太厲害,因為那樣會被有心人士抓走,成為提升力量的工具。」
夏馨炎驚恐的睜大雙眼:「把你們的力量煉化出來?」
太殘忍了吧?
聽到夏馨炎的驚怒問話,段恆倪笑得愈發的妖媚:「馨炎,從媚狐身上得到力量不需要煉化的,只要上床便可。」
段恆倪輕鬆的話語聽到夏馨炎的耳中,無異於一記炸雷,炸的她心臟劇烈的收縮痛徹心扉。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上次段恆倪見到他的族人會那麼的氣憤又那麼的悲哀。
將他們推上族長之位,不僅僅是要面對困難,還要承受侮辱。
夏馨炎定定的凝視著段恆倪,他是男人吧。
若是沒有逃離家族的話,他也會成為族長,那麼……
別告訴她,想要通過媚狐得到力量的都只是女人。
「其實若是男人成為族長還方便一些,都可以用。要是女子成為族長,有的時候想要媚狐力量的人若是女人,就還要借助一個男人來間接的傳遞一下力量。」段恆倪說得十分輕鬆,但是這不長的一句話,聽到夏馨炎耳中,卻是字字錐心。
上前,一把將段恆倪抱在了懷中,用力之大都勒痛了段恆倪的胳膊:「沒事了,有我在,不會有事的,乖。」
段恆倪看著身前的夏馨炎,輕輕的勾起了唇角,明明比他還要矮上一頭的女子,偏偏說出這樣充滿保護欲的話,讓他的眼中酸澀,心裡痛楚難耐。
所有的一切,她都想明白了,以前想不通的都明白了。
為什麼別的靈獸化為人形之後就保持著人形,唯獨段恆倪就算是有化成人形的能力,依舊保持著獸身。
不是他依賴獸身,而是人形對他來說是一個無法擺脫的噩夢,屈辱的噩夢。
「馨炎,會覺得我不負責任嗎?」段恆倪在夏馨炎的耳邊低聲的問道。
「會個屁!」夏馨炎粗魯的罵著。
「那些傢伙憑什麼推你們出去?他們根本就是不作為!」夏馨炎氣得大吼,「媚狐有能力吸收外面的力量,明明可以全族一起作戰,明明可以團結一心一起對外的,為什麼要犧牲你們,為什麼要犧牲一些人來保全大家,為什麼要這麼的委曲求全?」
夏馨炎越想越生氣。
媚狐啊,多麼得天獨厚的種族,可以沒有限制沒有上限的吸收任何力量。
若是一族人全都可以一起吸收力量,難道還會怕外敵的入侵嗎?
聽到夏馨炎的怒罵,段恆倪笑了,只是那笑容中淒楚的成分更多:「因為他們害怕,害怕力量太強之後,得到其他勢力的聯手對付,怕被抓去。所以……這樣不是很省事嗎?」
推出一個人去,依附在最有勢力的人身邊,得以保全一族的尊嚴,不是很好嗎?
「放屁!」夏馨炎氣得全身發顫,「難道憑借媚狐的力量還不能到其他的空間去避世嗎?」
「可以。但是沒有人肯冒險。」段恆倪說的十分平靜,但是抱著他的夏馨炎自然知道他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
「沒事的,乖,跟我在一起,那些都不是問題。」夏馨炎輕輕的拍著段恆倪的後背,安慰著他。
段恆倪笑著,在夏馨炎的耳邊說著:「馨炎想成為朱雀嗎?」
「啊?」話題轉移太快,讓夏馨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到段恆倪掙脫了她的懷抱,她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恆,別胡鬧!」夏馨炎急急的伸手一抓,想要去抓住段恆倪,只是,手指與段恆倪雪白的衣袖相擦,順滑的布料在她的指尖滑過根本就沒有抓住。
「馨炎,要想成為朱雀可是要承受住考驗的,我知道馨炎一定可以。」段恆倪輕飄飄的往後一躍,浮立於半空,單手舉過頭頂,急促的念著一句話,一句誰都沒有聽懂的話。
最後一字落下,眾人眼前一片赤紅。
就連一直在比拚力量的倉瑤與熠煌全都停了下來,轉頭看了過去,兩個人同時驚愕的瞪大了雙眼。
天火!
好像是天邊的浮雲一般飄過來的天火在眾人的頭頂濃烈燃燒著,不停的翻滾著。
「這、這個天火……」倉瑤錯愕的抬頭,盯著這片詭異的天火,跟他剛才召喚來對付金翊的完全就不是一個檔次。
「九重天的天火。」熠煌不愧是神君,一眼就看穿天火的來歷。
這是只有神君可以操控的天火。
而小狐狸來操控這個天火,絕對是在他的能力之外。
就算媚狐本身的天賦有多逆天,靈獸終究是靈獸,永遠都沒有辦法跟神君相比。
他是可以招來天火,但是這樣一來,對他的傷害也不小。
「瘋了。難道他想自己弄一個朱雀出來嗎?」倉瑤立刻明白段恆倪的目的,不由得驚呼出聲。
他也弄出了朱雀,但是,引來的只是他能力範圍內可以引來的天火。
朱雀屬性為火,自然是經歷越厲害的火焰,最後的實力越強,問題是,那樣的天火,豈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就算段恆倪召喚來了,燒在夏馨炎的身上,別說晉陞為朱雀了,她直接燒成灰燼的可能更大。
「不自量力。」倉瑤不屑的嘟噥了一聲。
本來他還擔心會輸給熠煌,但是現在看來,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熠煌身邊的人都這麼的魯莽,且不說熠煌與他們這邊的實力相差一些,就夏馨炎他們這樣亂七八糟的行動,絕對會讓熠煌心神大亂。
到時,他想不贏都不可能了。
就在倉瑤這麼想著的時候,天上翻滾的熾烈火焰忽的一下卷為一條長龍,直直的落了下來,目標不是夏馨炎,而是白衣妖嬈的段恆倪。
天火好像是衝入大海的江河,急速的砸向段恆倪。
段恆倪周圍十米的距離全都被火焰包圍。
「恆,你個笨蛋,停下!」夏馨炎急的大叫。
這是天火啊,看著那零星的火星迸濺在地,地面上立刻被灼出一個個小坑就知道天火的力量有多強。
就這麼全都衝進了段恆倪的身體,他還怎麼活?
「馨炎,要準備好了。」熊熊烈火中傳來段恆倪輕鬆的聲音,旁人聽來可能會詫異,震驚於段恆倪在熾烈天火之中還能如此輕鬆自如。
但是,夏馨炎聽到這個聲音,心都快碎了。
她知道,這是小狐狸極力忍耐發出的聲音。
用力的一掐自己的胳膊,她明白小狐狸在做什麼了。
壓下心頭所有的情緒,夏馨炎緊咬著下唇,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好。
調動所有的血脈力量,準備迎接天火的洗禮。
不得不說小狐狸與夏馨炎之間分外的默契,就在夏馨炎做好準備的瞬間,段恆倪身邊的火焰已經陡然熄滅。
微微的懸浮於半空,段恆倪妖魅依舊,似乎那恐怖的足可以燒燬一切的天火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的傷害,好像那無堅不摧的天火只是普通的火焰一般。
當然,段恆倪腳下足有百米之深的大坑告訴了眾人,天火就是天火,可以燒燬一切。
段恆倪微微的舉起右手,緩緩的攤開手掌,手掌之上有一小簇火焰在跳躍。
火焰是那麼的純粹,那麼的乾淨,好像是天地初始之時,沒有沾染任何塵世氣息一般的純淨。
段恆倪的身上泛起淡淡的紅色光芒,柔柔的、好像是傍晚的霞光一般的攏在他的身上。
飄搖的白衣,淡淡的紅芒,讓段恆倪看起來好像是火焰的精靈一般。
邪魅的丹鳳眼,英俊非凡的容顏,此時沒有了往日的鋒芒畢露的奪目,整個人是那麼的柔和,柔柔的、輕輕的,如同一泓春水那般的輕柔。
玄武在一旁安靜的看著,在看到了段恆倪身上的紅芒之後,身體一震,低語著:「獻祭……」
媚狐除了通過眾人皆知的身體來傳遞力量之外,還有一個最極端的方法,那就是媚狐心甘情願的燃燒自己的力量,來獻祭。
從來沒有哪只媚狐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因為那種火系力量來焚燒自身的痛,比對付敵人要痛上十倍以上。
他要轉移的力量越強,承受的就越痛。
這裡除了正牌的神獸以及熠煌倉瑤之外,誰都不知道段恆倪用了什麼方法。
他們看到的只是段恆倪平靜的眼眸,以及唇邊幸福的笑容。
手一揚,那一簇純淨的火焰飄向了夏馨炎,忽的一下將夏馨炎包圍住。
段恆倪隔著熊熊的火焰凝視著夏馨炎,用唇形無聲的說著,馨炎,我信你。
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他已經耗盡了所有,再也沒有半絲力氣。
段恆倪眸中的神采快速的退去,整個人萎頓下來。
就在他搖搖欲墜,差點要掉進被天火燒灼出的深坑之時,跌入了一個人的懷裡,勉強的睜眼一看,是何浠源擔憂的眼神。
段恆倪笑了,只是他已經無力再去扯動唇角,眼中卻是泛起了笑意。
如此一生有夏馨炎,有何浠源,有熠煌,有蓮枝,有明鑫……足矣。
「恆,我不會有事,所以你也不許死!」就在段恆倪神智飄散的時候,耳邊響起夏馨炎的聲音,撐起最後一絲清明的意識,看向火焰之中。
隔著火焰看到了夏馨炎堅定的雙眼,倔強緊抿的雙唇,他移不開目光。
他知道,夏馨炎是要他一個保證。
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段恆倪竟然點了點頭,他答應了。
他不會死,他努力撐著。
他貪心了,他還沒有活夠。
他捨不得這些……家人……
輕輕的點頭,耗盡了段恆倪的所有,頭一歪昏倒在何浠源的懷裡。
夏馨炎深深的看了段恆倪一眼,然後收斂心神摒除一切雜念,努力的接受天火的考驗。
她不能讓段恆倪白白付出。
她、一定會成功!
「真是感人的場面。」倉瑤冷笑著,努力的讓自己的臉上只留下嘲諷,來掩蓋他心底的震驚。
還有人會這麼傻嗎?
用自己的身體做媒介,去傳遞天火。
他絕對不能讓夏馨炎他們繼續下去,要是真的多了一個神獸,他的勝算就更小了。
夏馨炎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人,都是瘋子。
「倉瑤,不要弄錯你的對手。」熠煌往前一站,擋在了倉瑤與夏馨炎他們之間。
看著如山一般沉穩的熠煌,倉瑤停住了往前衝的腳步。
難怪剛才熠煌一直沒有出手,原來是在防備他。
他本來還想著要是熠煌去救治那只媚狐,他就可以趁機偷襲玄武與白虎,到時便可以逐個擊破。
看來,他的打算被熠煌看穿了。
痛。
這是夏馨炎唯一的感覺,她已經不知道是哪裡痛了。
就知道所有的地方都在痛,都在對著她叫囂,極限了,極限了,再也不能忍受了。
大腦渾渾噩噩的一片,眼前紅彤彤的晃得,讓她眼暈。
熱。
身上的水分好像都要被蒸乾淨,整個人都要變成人乾了。
恍恍惚惚中,好像見到一片赤紅之中,溫柔淺笑的段恆倪,美麗的丹鳳眼中,溫柔的眸光中隱含著淡淡的憂傷。
心臟好像被一柄尖銳的匕首狠狠的戳中,那麼的疼,勝過了身上的疼痛。
就在大腦中那根弦快要被拉斷的時候,心臟的痛又將她的神志拉了回來。
慢慢的,快要感覺到經脈的擴張,那道一直阻擋了著她實力晉陞的屏障在慢慢的鬆動。
有了鬆動的跡象,夏馨炎一點都沒有高興。
那到底是什麼屏障,竟然在天火的作用下還如此的頑強。
好像有點意識,隱隱的猜到了是什麼,但是現在的情況已經容不得夏馨炎多想了。
順應著自己的心意,往那個屏障衝擊著,經脈快速的以一種不正常的速度擴張著。
經脈因為擴張太快,早就破裂,好在天火不僅是考驗更有修復的力量。
夏馨炎想都沒想的將熠煌封印在她經脈深處的靈力全部解封。
忽的一下,被封印多時的靈力好像是脫韁的野馬,立刻的衝入經脈之中,就在經脈要被衝破的瞬間,天火的力量從外面侵入,保全了經脈。
如今夏馨炎的情況就是,外面與內部兩種強悍的力量一起施壓,彼此牽制。
這樣是可以讓夏馨炎的血脈力量完全覺醒,突破,只是,這樣的突破,代價有些大。
夏馨炎感覺一分一秒都是那麼的難熬,好像在烈火之中過了千萬年。
何浠源他們在外面焦急的看著,生怕夏馨炎挺不住,在天火中化為灰燼。
倉瑤竟然也沒有攻擊熠煌,他知道,現在要是真的輕舉妄動,還不知道熠煌會做出什麼來。
突然的一聲轟鳴,火焰噴起數十丈高,直達天際。
沖天的火柱之中,根本就看不清楚裡面的情況,何浠源等人瞪大了雙眼,到底怎麼樣了?
唯有熠煌在見到這個沖天的火柱之後,唇角泛起了一絲放鬆的笑意。
就是這個時候!
倉瑤果斷的出手!
在熠煌從緊張到放鬆的這一瞬間,是他最沒有防備的時候。
大力的攻擊襲來,白虎與玄武同時出手。
熠煌真的是沒有防備,倉促間回頭,想要回擊也已經來不及了。
白虎與玄武的力量發出,一個是銳利的攻擊,一個是冰系的嚴寒,兩種力量在接觸倉瑤的力量之後,同時消散,單打獨鬥他們哪裡是倉瑤的對手?
這樣的一擋,對於熠煌來說已經夠了,就在熠煌要出手攻擊的時候,熾熱的火焰從他的後面襲來。
熟悉的氣息,讓熠煌忍不住莞爾,根本就沒有一絲的防備,那火焰從他的身側越過,與他相距連半寸都沒有。
但是,一點都沒有傷到他,直接迎向倉瑤的力量。
火焰的力量與白虎玄武的力量相遇,三股力量相融,堪堪的擋下,熠煌微微一笑,手腕一翻,往前輕輕的一推,將借助著神獸的力量,直接將倉瑤的攻擊給逼了回去。
倉瑤胸口巨震,踉蹌的後退了兩步,被身邊的人給扶住,這才沒有摔倒。
「朱雀之力……」倉瑤盯著熠煌,或者正確的說是,熠煌身後的夏馨炎。
夏馨炎還是原來的模樣,只是平日的穩重之中帶了一絲輕靈,當初漆黑如暗夜的眼眸中好像是蒙了一層紅色,淡淡的紅,若不是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現在我們這邊的神獸可是有三位了。」夏馨炎緩步走到了熠煌的身邊,對著倉瑤得意的笑。
讓他得瑟。
他可以利用神獸家族的血脈來造出四個神獸,她就不能利用自己的血脈力量晉陞嗎?
倉瑤愣怔了一下之後,突然撫掌朗笑:「神君,果然厲害,能從如此劣勢走到如今的地步,讓在下好生佩服。」
「讓你佩服的事情還在後面呢。」夏馨炎微微的一抬下巴,不屑的斜睨著倉瑤。
「倉瑤,這次你是一點優勢都沒有了。」熠煌看了倉瑤一眼,問道,「你現在還不認輸嗎?」
「認輸?」倉瑤詫異的瞅著熠煌,就跟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似的,「我沒聽錯吧。我沒有優勢?」
「論實力,我吸收了靈力,你身上依舊還有透骨釘。說神獸,我有四頭,你手中只有三頭,玄武還是實力不全的,我憑什麼認輸?」倉瑤大笑著,「來吧,今日就看看,誰才是神界的主人。」
「三頭神獸,怎麼鬥得過四頭……」
「誰說我們這邊的神獸只有三頭?」倉瑤的話被突兀的打斷,熟悉的聲音讓夏馨炎他們詫異的回頭,正好看到何浠源將變為獸形的小狐狸交給蓮枝,緩慢的站了起來。
「難道不是三頭嗎?」倉瑤譏諷的冷笑著,「難道讓神君一人扮演兩角嗎?一個是神君一個是青龍?」
青龍已死,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這個任誰都沒有辦法改變。
就算熠煌是神君又能怎麼樣?
依舊沒有辦法讓魂飛魄散的青龍復生。
何浠源溫和的笑著,清秀的臉上有著說不出的堅定。
這樣堅定的目光,讓夏馨炎心臟驟然收縮,有一股不好的預感擒住了她的心臟。
滴答。
一滴清涼的水滴落在了夏馨炎的臉頰上,詫異的抬頭,天上竟然開始淅淅瀝瀝的落下雨滴來。
本能的釋放出一點力量,將雨點隔絕在外。
外面的雨點越來越密集,雨聲越來越大,夏馨炎心裡的不安也就越來越強烈。
何浠源微微一笑,依舊是他溫和的笑容,然後淡淡的光芒閃過,何浠源的身影消失,一條漂亮的蛟龍出現在眾人面前。
隨著蛟龍的出現,密集的雨幕之中突然的電閃雷鳴。
夏馨炎仰著頭看著烏雲滾滾的天空,低聲喃喃一句:「蛟龍若遇雷電暴雨,必將扶搖直上騰躍九霄,成為凌駕於真龍之上的神龍。」
「蛟龍化龍……他瘋了吧?」白虎感慨的輕歎一聲,這樣的危險一點都不比剛才夏馨炎和段恆倪的情況小。
暴雨雷電,那可是另外的一種天劫,若是沒有闖劫成功,可是會灰飛煙滅的。
別說是屍體了,連殘魂都不剩。
夏馨炎猛的深吸一口氣,阿浠……
隨著一道閃電劃破長空,蛟龍騰空而起,直衝雲霄。
巨大的身影隱入翻滾的烏雲之中,雷電纏身,痛苦的進行著蛻變。
夏馨炎捏緊雙拳,一眨不眨的盯著何浠源,看著他巨大的身影在烏雲中上下翻騰。
看不出來他的表情,但是那不停甩動的尾巴,扭動的身軀,無一不說明此時他忍受著這樣的痛苦。
玄武緊張的盯著,看了一會兒之後,突然說道:「不行了,他堅持不了。」
「什麼?」夏馨炎就跟被蠍子蟄了似的,突然的跳了起來,盯著玄武焦急的問道,「能放棄嗎?可以中止嗎?」
夏馨炎的話讓玄武一愣,這個時候一般人想到的都是讓蛟龍怎麼成功吧。
她想到的竟然是中止……
玄武堅硬的心防慢慢的軟化,只不過,就算他認同了夏馨炎,也沒有辦法幫他。
「一旦開始,從來沒有中止一說,要麼化龍成功,要麼灰飛煙滅。」玄武說的極其殘酷,不是他冷酷無情,而是事實如此。
「笨蛋。」夏馨炎恨恨的罵著,咽喉處湧出一股淡淡的甜腥,貝齒用力的咬著下唇,一絲鮮紅浮現,她都沒有半點感覺。
「他是蛟龍,自然知道化龍的後果。」玄武的話聽到夏馨炎的耳中,更是令她的心在滴血。
從一開始阿浠就知道,他就知道……還是選擇了冒險化龍……
阿浠,這個大笨蛋。
沒有青龍的話,沒事的。他們可以的,為什麼要用命去賭?
笨蛋!
大笨蛋!
蓮枝抱著小狐狸,抬頭看著在烏雲痛苦翻滾,若隱若現的身影,慢慢的露出了笑容。
起身,走到了明鑫面前,將小狐狸交到了明鑫的手上,輕語著:「照顧好恆。」
「你要幹什麼?」明鑫總覺得蓮枝要幹什麼傻事。
「青龍總要有一個助力,才能化龍成功。」蓮枝抬頭看著何浠源。
明鑫略略思索,低呼一聲:「木系力量。」
青龍方位為東,木屬性。
「沒錯,我就是木之精,木系的精魂。」蓮枝仰頭,什麼都沒有說,身體泛起淡淡的綠色光芒。
還沒等明鑫說什麼,轟的一下,蓮枝整個人都飛散,化作點點綠色螢光飛向了滾滾烏雲中的蛟龍。
點點綠色光芒沒入蛟龍的身軀,情況變了。
蛟龍身上的鱗片顏色慢慢的轉青,頭上冒出了龍角……轟隆隆,一聲劇烈的炸雷響起,整個劈在了蛟龍的身上,燦亮的光芒,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條金龍。
一聲龍吟響徹長空,聲震九天。
夏馨炎身體一顫,她現在已經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了。
巨大的青龍落了下來,立於夏馨炎面前,碩大的頭湊了過來,夏馨炎的動作十分的直接,高高的舉起了拳頭,看那架勢是要狠狠的敲何浠源一下。
但是,拳頭舉得老高,舉了半天終究是沒有捶下去,只是不輕不重的拍了龍頭一巴掌,低斥著:「你啊……」
何浠源眼中帶著笑意,擺了一下龍尾。
「既然四神獸都已經齊了,神君,何不一舉解決?」白虎轉頭看著熠煌,倉瑤是絕對不能留了。
熠煌點了點頭。
白虎呼嘯一聲,立刻化作一頭白色的猛虎佔據西方位置,何浠源立於東方。夏馨炎站到南方,她就算擁有了朱雀的力量,她也不可能從一個人變成朱雀,所以依舊是人身。
玄武走向北方,身體一搖,化為了玄武本尊,只是,夏馨炎看過去總覺得有些彆扭。
玄武不是又稱玄冥,為龜蛇一體的嗎?
為什麼玄武只有龜而不見蛇呢?
夏馨炎這才恍然明白,為什麼玄武的力量不全,看來當年那個屬於蛇的力量已經被打散了。
誰都沒有注意到,明鑫抱著小狐狸走向了一邊,雙掌在空中畫著什麼,一邊是黑色光芒一邊是白色光芒,兩者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陰陽相輔相成的保護罩,將小狐狸護在其中。
做完這一切之後,明鑫恢復了本來的模樣,嗖的一下躥到了玄武的身邊,仰著頭盯著玄武。
玄武低頭一看明鑫,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心靈再次受到震撼,這條陰陽蛇是要與他融為一體嗎?
問題是,要是融為了一體,為了力量的完整,他可不見得會恢復明鑫的自由身了。
「你想好了?」玄武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問了一句。
「我活著就是為了馨炎,只要她沒事,就算失了自由身又如何?」明鑫沒有半分的猶豫,極為肯定的說道。
玄武再也沒有說什麼,力量一出,直接將明鑫吸了過來。
一碰觸,心中再次受到震撼。
因為是與明鑫融為一體,所以明鑫的想法已經徹底的進入了他的腦海,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名字,一個人的身影——夏馨炎。
生、為她而生;死、為她而死。
從與她相遇之後,決心要千年化形,化為人形,每一日、每一刻從來都沒有浪費,都用來修煉。
這樣的力量,這樣修煉的強度,已經不是毅力兩個字可以形容的。
這是怎樣的一種執著?
明鑫帶給玄武深深的震撼,只不過,現在他已經沒有時間去想了。
他們這邊準備好了,倉瑤那邊同樣準備最後一搏。
「神君……」倉瑤輕輕的喚著,盯著熠熀,暗如黑夜的眼眸中有太多的情緒,只是蒙了一層厚厚的堅冰,讓人永遠都無法一窺其中究竟。
「終於可以與你一較高下。」倉瑤的聲音中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猖狂,收斂起了所有的情緒,平靜的遙望著熠熀。
隨著倉瑤的話,旁邊圍繞著他的四個男女也紛紛的現出神獸的模樣。
夏馨炎一直仔細的觀察,看到那四個人化為神獸的模樣,心裡先是放鬆了一些。
那青龍的顏色不是很青翠,白虎的皮毛不是純白,朱雀也不是赤紅,玄武的模樣總是有點怪裡怪氣。
果然,不是真正的神獸終究還是差了一些。
夏馨炎低頭看了看自己,自己也不算是真正的神獸,不知道自己跟對方的朱雀,誰的力量更強一些呢?
兩個贗品朱雀在一起交手,真是值得一看。
倉瑤的四個神獸身上現出不同的光芒來,全部匯聚在了倉瑤的身上,隨著光芒的疊加平台之上的氣氛已經完全不同。
明明頭頂之上是無邊的蒼穹,此時卻好像有巨石壓頂一般的壓抑之感,本就受了重傷的金翊,難受的按住胸口,呼吸急促。
與倉瑤他們已經相隔這麼遠,他還是無法正常的呼吸。
那種壓迫好像是海上的巨浪一般,一波接著一波的席捲而至,重重的砸在了身上,根本就沒有時間讓他調整呼吸。
倉瑤都有所行動了,熠熀這邊會沒有反應嗎?
何浠源龍爪用力的一抓地面,剛剛得到的神龍之力全部的釋放,凝為一束投向熠熀那裡,白虎一聲虎嘯,力量就如同他的嘯聲一般快速的衝向熠熀。
夏馨炎微微一笑,摒棄一切雜念,灼熱的火系力量匯聚到熠熀身上。
玄武才剛剛將明鑫收入一體,心中依舊有點擔憂,生怕力量運轉之時有些生澀之感。
這種事情也是沒有辦法避免的,任誰就是主動的放棄了對身體的控制權,但是在被人操控的時候,依舊會下意識的抗拒,這個倒真不是明鑫不願意,這是本能。
所以,玄武早就做好了,力量運轉之時有停滯的準備。
哪裡想到,他的力量運轉下去,竟然一點阻礙都沒有,玄武之力有了明鑫的融合,是那麼的完美。
這樣沒有阻礙……已經不僅僅是交付身體力量這麼簡單的,而是……交付了靈魂……
全心全意的信任,放棄了所有的戒備,完完整整的交付。
玄武自然知道,明鑫這樣毫無保留的付出,並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夏馨炎。
將玄武之力轉移到熠熀身上之時,玄武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夏馨炎。
這個女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讓身邊的人如此傾其所有的付出?
媚狐現身,甘願獻祭;蛟龍騰雲,歷劫化龍;木之精魂,顯露本尊;千年靈獸,靈魂相托。
這一個個,傾盡所有,是那麼的堅定,沒有半分的猶豫。
別說猶豫了,就是想都沒有想。
那種犧牲一切的念頭,彷彿在他們的心裡早就根深蒂固。
他就不明白了,夏馨炎到底是有什麼魅力,竟然讓他們如此的全心全意交付一切。
這些人,隨便的拎出去一個,絕對可以將天下攪得天翻地覆,雄霸一方。
偏偏沒有一個人離開夏馨炎去外面爭奪自己的霸業,一柄柄曠世神器,甘願收斂鋒芒,寶劍入鞘的陪在夏馨炎身邊。
這樣的女子……他倒是第一次見。
轟的一聲巨響,玄武再也沒有辦法亂想下去,收回目光看向了對面,一片刺目的光芒閃現過來,好像是大片的光芒雲團,劈頭罩了下來。
熠熀微微一笑,低低的吐出了兩個字來:「斷魂。」
隨著熠熀的這一聲,夏馨炎感覺到一直沉默的斷魂終於有了動靜,一點銳利的光芒從她的身上閃出,好似流星一般的落入熠熀的掌中。
光芒快速的擴展,在熠熀的掌中形成一柄光芒的大刀。
刀的形狀是夏馨炎從來沒有見過的。
此時的斷魂刀,比在她的手中要大了一些,長了一些。
斷魂刀的光芒散去,夏馨炎這才看清楚,刀身清亮,就好像是水洗過的銀河一般,那上面還隱隱的有紋飾的暗紋,說是花卉不像,反倒像是古樸的文字,隱藏著亙古的秘密。
斷魂刀,簡約卻不簡單,那種低調的奢華奪去了眾人的眼目。
玄武與白虎自然是沒有太多的驚詫,他們早已熟悉斷魂刀的本來模樣。
夏馨炎緩緩輕笑,果然,無論斷魂怎樣的認主,他心中的主人只有一人——熠熀。
熠熀動了,手中的斷魂刀高高舉起,迎上那片壓頂的如烏雲一般的光團。
在那樣刺目的光芒之下,斷魂刀竟然是絲毫不失半分光彩,靈動的光芒好像水波一般在刀身之上蕩漾,又宛如日月光華齊聚一身,天地之間無人可及。
恍惚間,夏馨炎耳邊好似響起當日斷魂的聲音:「集天之魂、地之精、海之靈,附上冰雪冷峭,天火熾烈,兼有萬物生機。」
「動用力量源泉,耗盡心血,鍛造了三年零三個月……」
果然是沒有說錯啊。
一直以來是覺得斷魂是柄無堅不摧的好兵器,卻沒有感覺到當日他所說的那種風采。
原來,不是斷魂沒有,而是她的實力不夠。
唯有在他真正的主人手中,在熠熀的手中,斷魂才能發出如此炫目的神采。
就在夏馨炎注視斷魂熠熀的時候,玄武一直在注意夏馨炎,他看到了斷魂在夏馨炎身上離開,他也知道曾經斷魂認夏馨炎為主。
看著斷魂在熠熀的手中大放光彩,她的臉上竟然沒有半分不悅,反倒是理所當然的模樣。
隱隱的,玄武大概有點明白,為什麼何浠源他們對夏馨炎如此不同了。
她的胸襟比旁人要寬闊許多。
那種淡然,沒有絲毫的嫉妒之心,如此坦蕩,試問天下有幾人可以做到?
夏馨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熠熀和斷魂的身上,自然是沒有注意到玄武對她的觀察,以及玄武那些快速轉換的心思。
熠煌的動作很簡單,只是輕輕的一揮,在旁人看起來,是那麼簡單利落的一揮,但是夏馨炎可是認識這一招。
千芒斬!
當日她也曾使用過,但是威力與熠煌所使用,絕對是沒有辦法比的。
那時的威力與此刻熠煌使用出來,就好似皓月之下的燭光。
「唔……」金翊被強大的力量衝擊,忍不住吐了一口鮮血。
這股力量並不是熠煌發出來的,而是倉瑤在見到熠煌的力量之後,又將攻擊的力量提高了。
金翊讚了一聲:「好厲害。」
宮主聽到金翊的低喃冷笑一聲:「主人自然是厲害。」
宮主的話只換來金翊的譏笑:「就你這樣的眼力,注定了一輩子做人奴才。」
金翊轉頭看向熠煌:「如此威力,卻無一絲力量外洩,熠煌不愧是神君。」
單單從對力量的控制來看,倉瑤就遜色幾分。
清冷的光芒閃過,密密麻麻的刀芒將頭頂的厚重光團直接劃劈成粉碎。
兩種力量相撞,竟然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熠煌的攻擊,就好像是灼熱的火線切過冰層一般,無聲無息卻帶來致命的傷害。
成為碎片的不僅僅是迫人的光團,還有助倉瑤一臂之力的四神獸。
在斷魂的刀芒之下,連具完整的屍首都沒有。
當然平台之上也沒有鮮血淋淋碎屍遍地的噁心情景,那一記千芒斬,斬斷的不僅僅是倉瑤的攻擊,更是他身側的四神獸。
至於平台,一點損傷都沒有。
可見,熠煌對力量的控制精確到了怎樣恐怖的地步。
神器配上熠煌的控制力,絕對是世上完美的組合。
倉瑤身上血漬斑斑,看來,剛才那一下也是讓他受了傷,卻沒有性命之憂。
踉蹌的後退,倉瑤的臉上沒有半分惋惜,好像剛才慘死的並不是他耗盡心血培養出來神獸。
「你輸了。」熠煌收回手臂來,刀尖指著地面,冷漠的看著倉瑤。
「神君,就算是毀了我的神獸,我依舊還有一招可以與你一決高下。」倉瑤臉上泛起輕鬆的笑意,隨意的往那裡一站,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就給人一種輕鬆自在之感。
與剛才的針鋒相對完全不同,好像是卸下了所有負擔,一派輕鬆。
「退下。」熠煌也感覺到了什麼,冷冷的說了一句。
何浠源他們立刻的往後退著,給熠煌和倉瑤他們留了足夠的空間。
倉瑤伸手,在自己的左手腕一劃,一溜血珠立刻的飄灑在身前,淋淋鮮血順著手掌緩緩留下,蜿蜒在修長的手指之上,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
猛的抬起左手來,凌空快速的畫著繁複的符咒。
隨著倉瑤指尖的動作,那猩紅的血液停留在空中,並沒有再次滴落。
「妖神之力。」玄武驚愕的低呼著,惹得何浠源側目,「什麼是妖神之力?另外的神嗎?」
「那是妖界的一人,據說此人雖為一隻妖卻蔑視天下,肆意縱橫,便是妖界之主他都不放在眼裡。」玄武低低的說著,「此人的能力,據說可以毀天滅地,堪比……」
玄武的聲音頓了頓,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熠煌,接著低沉的說道:「堪比神君。」
「還有可以與神君想抗衡的力量?」何浠源錯愕的驚呼著。
現在倉瑤好像可以與熠煌實力相抗,也不過是仗著熠煌身上依舊有透骨釘,元魂乃是剛剛修煉完畢,還不穩固。
玄武口中的妖神竟然有與熠煌相比肩的力量嗎?
「力量據說如此,只是……」提到妖神,玄武似乎並不想多談,對於那個人有一種畏懼之感,「那人心狠手辣,行事從來沒有個定法,完全是隨性而為。視禮法為無物,肆意妄為。」
「這,妖神之力……」越聽玄武說,何浠源心裡越是驚恐。
玄武沒有說話,只是臉色鐵青,看來是極為擔心。
「倉瑤,你竟然與妖神有了往來。」熠煌痛心的說道,為了得到神位,倉瑤就如此的無所不用其極嗎?
「既然我得不到神位,那就大家誰都別得到。」倉瑤根本就不理會熠煌的話,繼續手上的動作,快速的落下最後一筆,轟的一下,平台之上一片紅芒。
紅芒千丈,好似湧動的鮮血,濃烈的血腥味令人心驚膽戰。
熠煌看了一眼這千丈紅芒,輕輕的吐出了四個字來:「亡魂血祭!」
「想不到神君也知妖神的亡魂血祭。」倉瑤面色平靜,笑意淡雅,竟然恢復了初相見之時,那個仙風道骨,不染塵世的半神風姿。
「這一亡魂血祭,足夠配上神君之尊了。」倉瑤清朗笑聲在這千丈紅芒之中聽起來是那麼的瘆人,令人頭皮發麻,手腳冰寒。
熠煌將斷魂刀往旁邊一擲,直接伸手推出一掌,看似緩慢的一掌,卻令熠煌的鬢角見了冷汗。
幽幽的一聲歎息,響在這極靜的平台之上,正是因為太靜了,那一聲幽怨的歎息彷彿就響在每個人的耳邊。
這聲歎息的聲音,熠煌太熟悉了,心中警鈴大作。
只是他反應的太慢了。
漫天的火焰好像要將整個世界都焚燒乾淨,在他眼前熾烈的燃燒著。
熠煌的力量發出根本就來不及收回,夏馨炎瞅著的就是這個工夫,熠煌來不及收回手,也無法阻止她。
夏馨炎將火系力量發揮到極致,以靈魂為引,熾烈燃燒,整個人義無反顧的撲向了倉瑤。
此時倉瑤的亡魂血祭已經發出,刺耳的轟鳴,引發了大地的劇烈顫抖。
令人深深恐懼,無法抵抗的力量,竟然還沒有完全發散出來,就已經被熊熊火海包圍。
倉瑤不敢相信的驚恐搖頭,踉蹌的後退,還沒有見過有人會迎著亡魂血祭撲上來。
且不說半神了,就是真正的神獸,看看白虎膽顫的模樣就知道亡魂血祭的威壓有多強,可以令高高在上的神獸都無從反抗。
夏馨炎還是人嗎?
她怎麼敢撲過來?
「馨炎,你瘋了!回來!」熠煌想都沒想的大吼一聲,哪裡還有身為神君的半分冷靜。
「熠煌,你給我閉嘴!」夏馨炎全力撲過去的時候,同樣的大吼著。
夏馨炎與熠煌這樣說話早就習慣了,就算知道熠煌是神君,她依舊沒有半分的膽怯。
只是夏馨炎的這樣說話方式,倒是嚇到了旁人而已。
「你來這裡,不就是為了跟倉瑤同歸於盡嗎?」夏馨炎冷冷的呵斥,令熠煌找不到半個字來反駁。
匆忙的收回自己的力量要去搶救夏馨炎。
這樣要是撲過去,撲過去的話……
熠煌不敢想,只是這個念頭一冒出,從心裡就發出恐懼的顫抖。
只是,夏馨炎的動作超出了熠煌的計算。
明明他已經快要抓到夏馨炎的衣服,她的速度竟然陡然大增,那樣的速度加快絕對不是她可以做出來的。
見到夏馨炎速度大增,旁邊的朱雀眼中露出一抹狠辣的笑意。
「馨炎!」熠煌絕望的大叫,毫無形象,奮力往前一撲,忘記了自己身為神君的力量,沒有任何的技巧,只是想用自己的身體去將夏馨炎抱住,將她護在懷中。
只是,晚了,終究晚了一步。
夏馨炎的火焰與倉瑤的紅芒相撞,發出劇烈的爆炸之聲,震得人雙耳失聰,腳下趔趄,情不自禁的後退。
本就重傷的金翊愣是被這一下給震得昏厥過去,至於宮主,早已是吐血昏迷,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燦亮的刀芒迅速的劃過。
沒有半分花哨的招式,一刀就將倉瑤與夏馨炎的力量給分開。
「斷魂?」玄武驚呼著。
「斷魂沒有主人的時候,可以使用這麼強的力量嗎?」白虎問出了玄武的疑惑。
斷魂是神兵利器不假,但是他依舊是兵器,這樣的可以令神君都忌憚會身死的力量,斷魂怎麼分開的?
叮的一聲,斷魂刀斜飛出去。
被力量反震同樣倒飛出去的夏馨炎,被熠煌穩穩的接住。
熠煌焦急的檢查著夏馨炎的傷勢,看著一股殷紅的鮮血順著唇角不停的流淌,她一雙隨時都要失去神采的眼眸在往旁邊努力的看著,在搜尋著什麼。
「馨炎,我沒事……」斷魂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斷魂刀已經失了那月華般的水樣神采。
光芒一閃,斷魂變為了人形,面色蒼白的看著夏馨炎,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容,告訴夏馨炎,他沒事。
見到斷魂依舊可以恢復人形,夏馨炎心裡一鬆,雙眼的神采立刻渙散,軟軟的癱倒在熠煌的懷中。
「馨炎,你別……」熠煌才喊到了一半,就別夏馨炎微弱的聲音給打斷,「熠煌,你敢騙我,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馨炎……」熠煌此時心裡的震驚已經沒有辦法用語言來形容,只知道錯愕的盯著面色灰白的夏馨炎。
見到熠煌呆呆發愣的模樣,努力的勾起了唇角:「不讓我、我來,你、你……早、早就打算,同、歸於盡……做夢!」
最後兩個字,夏馨炎用盡了全部的力量說了出來,話一說完,頭一歪,整個人已經失去了意識,氣息微弱。
熠煌將夏馨炎緊緊的抱緊在懷裡,慢慢的渡了一些力量過去,保護夏馨炎的心脈。
力量探入夏馨炎的經脈之中,熠煌陡然一愣,仔細的查探夏馨炎經脈之中的異常。
熠煌猛的轉身,低吼一聲:「朱雀!」
旁邊的朱雀依舊挺身站立,面上毫無畏懼之色,聽到熠煌的質問,笑著問道:「神君大人,可有要事?」
「你在馨炎身上做了手腳?」熠煌絕對不會看錯,剛才他查到夏馨炎的經脈之中有一處屏障。
那個屏障設置的極為隱秘,要是往日夏馨炎的靈力等級不高,絕對會觸不到這個屏障,一定要六十五級靈帝以上才會顯現。
屏障突破之後,夏馨炎的實力必然會大增,只是這樣的大增無異於飲鴆止渴,會帶來無窮的後患。
就如剛才,夏馨炎的速度陡然提高,這個屏障的效果已經發揮。
夏馨炎發出多少的力量,自身就要承受多少的力量。
也就是說,剛才斷魂阻止的絕對及時,倉瑤就只是重傷無法行動,而夏馨炎卻是受了重創,生命垂危。
「好高明的手法!」熠煌咬牙怒道,竟然傷了他的人。
「以為在絕命窟中我沒有察覺到青龍的氣息嗎?」朱雀泛起慘然的笑容,整個人看起來有點瘋瘋癲癲,「你們都說我利用了青龍,我對他、對他要是沒有一絲感覺,怎麼會要與他一起另謀出路?」
她還是有些喜歡青龍的,只是、只是,一直沒有認清自己的心罷了。
「是嗎?」熠煌同樣的笑,只是那笑意如此冰冷,並未抵達眼底。
熠煌輕輕的彈指,一點光芒飛向朱雀:「既然你對青龍如此唸唸不捨,何不去陪他?」
朱雀愣怔的盯著那點光芒飛來,在眼前無限的放大,大到她只能看到那茫茫一片,在那一片光芒之中,有一個挺拔熟悉到令她心酸的身影。
「青龍……」朱雀低聲的喚著,感覺到心口一痛,神智快速的飛散,眼中似乎有什麼熱熱的東西湧出。
痛、卻有一種解脫的輕鬆。
青龍,既然我對不起你,如今也算是對你的一點償還了。
點點光芒飛散,世間再無朱雀之尊。
隨著朱雀消散,熠熀突然的感覺到懷中的人,身體愈發的冰冷,體溫快速的流逝。
這樣的突變驚得熠熀神色大變。
「哈哈……」倉瑤的大笑響起,「中了亡魂血祭的人難道還妄想活命嗎?」
倉瑤的大笑,只是讓熠熀面色愈發的陰沉,聽著倉瑤刺耳的聲音一字一字清晰的傳入耳中:「無論是怎樣厲害的人,除非是斷魂那樣的毫無生命的兵器,不然的話,中了亡魂血祭必然會全身快速的衰竭而亡。」
「就算是神君又如何,神君也不能讓時間停下。」
熠熀抬頭,看了倉瑤一眼,唇邊勾起一抹笑意:「你以為本君會做無準備之事?」
說著,一團白色霧氣從熠熀的掌心冒出,將夏馨炎整個人攏在了其中。冰冷的氣息令眾人打了一個寒戰,好恐怖的寒意。
倉瑤感受到那股寒意之後,不可思議的低呼一聲:「寒煞?」
寒氣之靈?
「本君是不能讓時間停滯,卻可以讓馨炎傷勢不再衰竭!」熠熀抱著夏馨炎站起身來,不屑的看向倉瑤,眼角眉梢帶著譏諷冷意,凍得倉瑤瑟瑟發抖。
「怎麼會?寒氣之靈不可能有這麼強的力量……」倉瑤不可思議的搖著頭,根本就不信自己雙眼所見。
「寒氣之靈若是服用了千轉紅塵液,自然就可以有如今的力量。」熠熀低語著,凝視著懷中人,再也不去看臉色慘白的倉瑤。
此時什麼都不如夏馨炎來的重要,熠煌眸光冰冷一片,吩咐著:「將人給我帶到九重天。」
熠煌說罷,衣袖一擺,腳踏白雲直接飛昇。
平台周圍,齊齊的應了一聲是,現出幾個人來。
不用看,也知道那是神界周圍力量凝聚出來的人,將一幹不方便行動的人全都帶入九重天,當然朋友與敵人的待遇自是不同。
緊張忙碌的一日,一日之後,所有的人全都清醒過來,只除了夏馨炎依舊躺在床榻之上一動不動。
熠煌已經恢復了他神君的模樣,既然已經將倉瑤擒住,就沒有必要再去借助青龍的身體,也不用再來溫養靈魂,更不用青龍的身體遮擋他神君的氣息。
坐在床榻邊上,熠煌是一言不發,外面大殿之上的人正惶惶不安的坐著,偌大的神殿鴉雀無聲就跟死殿一般的寂靜,靜得令人窒息。
有腳步聲響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熠煌面沉似水往中間的神位一坐,看都不看下面一眼。
「馨炎還沒有醒過來?」段恆倪的話一出口立刻引來無數的白眼。
這不是廢話嗎?
要是夏馨炎醒了,熠煌能是這個反應?
段恆倪委屈的接收著眾人的白眼,心裡直叫屈,他問問怎麼了?
聽到段恆倪的話,熠煌抬頭掃了一眼神殿之下的眾人,有他在九重天可以打開,神界的靈丹妙藥給眾人服用,全部都恢復過來了,偏偏夏馨炎用什麼都沒有效果,這可如何是好?
「神君,馨炎是被妖神之力所傷,所以……」斷魂忍不住還是說了出來。
他是在關鍵時刻擋住了部分妖神之力,妖神之力對於他倒是沒有太大的傷害,只是被重擊。
問題是,亡魂血祭對於血肉之軀的夏馨炎來說可是致命的,再加上朱雀在夏馨炎身上弄上的小手腳,夏馨炎的傷勢可謂是傷上加傷。
要想將夏馨炎的傷勢醫治好,就要將亡魂血祭的力量化去。
回到了九重天的熠煌,自然是已經恢復了神君之力,化去亡魂血祭是沒有問題,卻不能。
若是強行化去,夏馨炎的身體絕對承受不住如此強的力量對抗,還沒等亡魂血祭的力量化去,夏馨炎就已經香消玉殞了。
「本君知道。」熠煌咬牙道。
斷魂都明白的事情,他能不知道嗎?
「熠煌,你一定要救馨炎。」段恆倪早就急得跟什麼似的了,也不管此時熠煌是個什麼身份,依舊說話如往常一般。
熠煌並沒有理會夏馨炎,直接的站了起來,往後殿走去。
這下可讓段恆倪急壞了,焦急的叫著,追了過去:「熠煌,你倒是想辦法啊。不能把馨炎就那麼扔下。」
熠煌停住了腳步,回頭怒瞪著段恆倪:「我去找倉瑤!」
他像是會把夏馨炎扔下的人嗎?
就算他不要了整個神界也不能不救馨炎。
一聽熠煌這麼說,段恆倪一顆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倉瑤獨自坐在一間石屋之內,聽到厚重的石門開啟之聲,睜開了雙眼,笑了笑:「比我想像的要快。」
「看來神君對夏馨炎倒是很上心啊。」對於倉瑤的話,熠煌情緒沒有半分的波動,沒有讓絲毫動怒的意思。
「怎樣聯絡妖神?」熠煌單刀直入的問著倉瑤。
「妖神?」倉瑤頗感意外的瞅著熠煌,然後哈哈的笑了起來,笑得彎下腰來,笑得眼角都有眼淚流出。
「想從我這裡知道消息,是不是要付出什麼代價呢?」倉瑤好不容易的止住了笑聲,上挑著眉毛,斜睨著熠煌。
「你要什麼?」熠煌直接問道。
倉瑤站起身來,走近熠煌,唇角輕彎的問道:「神君為何不自己去找妖神,相信以神君的實力,用不了幾日便可尋到妖神的所在。」
「我等不及。」熠煌沒有半分隱瞞,平靜的說了出來。
他不想去浪費時間,尋找妖神,他要用最快的方法將妖神找到,將夏馨炎救醒。
他忍受不了夏馨炎一直昏迷不醒的模樣。
「看來,夏馨炎對神君來說可真是非同一般啊。」倉瑤上下打量著熠煌,眼中有著戲謔的笑意,「既然如此,神君可以說是求人了。那是不是要付出代價?」
「放你自由……」熠煌毫不遲疑的說道。
「哈哈……」聽到熠煌的條件,倉瑤陡然大笑,似乎是在嘲笑熠煌的打算,「原來神君將我禁錮,沒有立刻斬殺處決,就是為了在這裡跟我談條件嗎?」
「神君之位可以給你。」熠煌平靜的說著,語氣輕鬆。
輕鬆的好像他讓出的並不是天下最尊貴的神位,而是一件無關緊要的物件似的。
「神位有何稀罕,若不是最後的關頭,夏馨炎出來壞事,如今坐在神位的人是誰還不一定呢。」倉瑤擺明就是不服氣那日的結果。
亡魂血祭,那絕對是同歸於盡的招式,最後全看誰更幸運一些。
只要留下一口氣,那他必然會成為神君。
又怎麼會成為這階下囚。
「你錯了。」熠煌淡漠的看著倉瑤,「就算是你殺了我,你也不會成為神君。」
「為何?」倉瑤不服氣的問道,難道是因為他的能力不夠嗎?
憑什麼熠煌就看輕他的能力?
「倉瑤,你可知道為何神君是代代相傳,為何我不在的這幾千年,天地靈氣不足?」熠煌的話說完,倉瑤臉色大變,不可思議的盯著熠煌,難以相信的驚呼:「難道是……」
熠煌點頭:「沒錯。」
天地靈氣乃是五行所生,神獸神君,缺一不可,這絕對不是隨便出來一個人就能替代的。
倉瑤腳步踉蹌的往後退著,直到後背撞到冰冷的牆壁這才停了下來,有些神經質的低喃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那他一直以來謀算的神位還有什麼意義?
「若不是天地靈氣久不充足會發生大事,你以為我會選擇回來?」熠煌冷笑著說道。
神君之位看似高高在上,同樣的也是一道無形的枷鎖束縛著他。
「好,你厲害!」倉瑤大手一揮,歇斯底里的喊著,「我可以與妖神聯絡,但是我要你付出代價。」
「說!」
「我要你的命!」倉瑤雙眼赤紅,陰毒的叫道,他就不信熠煌不怕死。
「好。」哪裡想到,熠煌沒有半分猶豫,立刻答應,「我有條件。」
對於熠煌的話,倉瑤冷聲譏笑,還是怕了。
「馨炎傷勢好轉,你們不得傷她一絲一毫,我必自盡,傳你神力,保你神君之位!」熠煌說的斬釘截鐵,沒有半點遲疑。
可是,聽到這個答案的倉瑤卻是臉色慘白如紙,要自盡的人,反倒像是他了。
久久的倉瑤從懷裡拿出一塊兒晶石:「將此物捏碎,妖神便會前來。」
熠煌接了過來,看著神色恍惚的倉瑤,想說什麼,最後還是一字都沒有說出,轉身離開。
在熠煌離開的時候,倉瑤聽到了熠煌一聲輕歎,那輕歎之中有說不出來的惋惜以及……心痛。
倉瑤靠著冰冷的牆壁緩緩的滑落在地,腦海中浮現著前些日子與熠煌的初次見面,那個時候他以為熠煌就是青龍。
熠煌那時心事重重的目光,他還以為是青龍在後悔當日的事情,在心虛,現在想來,一切都有了解釋。
熠煌不是在心虛,是看到他,看到他這個幕後主使時,心情太複雜了。
原來、原來一直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想不到最後他才是那個戲台上的小丑。
倉瑤雙手摀住了臉頰,有冰涼的液體順著眼角留下。
就算到了最後,他也不得不承認,熠煌始終對他還是留有一份情誼在的。
既然今生已然無緣,不知道來世還能不能再次成為神君的弟子,他一定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情。
一定不會的。
一滴清淚停留在勾起的唇角邊,淡淡的笑容凝固在倉瑤清秀的臉上,成為了永恆。
熠煌拿著倉瑤給他的那塊晶石直接的到了大殿之上,想都不想的啪的一下捏碎。
才捏碎,大殿之上立刻顯出一個空間通道的出口,一個人影緩步踱了出來。
最先看到這個男子,並沒有人會去注意他的服飾,因為男子臉上的笑容就已經吸引了眾人全部的注意力。
溫雅的笑,好似三月春風一般徐徐的吹入眾人的心田,那樣的溫暖。他整個人就好像溫玉一般的令人感覺到舒服,是那種放下一切防備的舒服感覺。
「咦?怎麼不是個兩敗俱傷的場面?」殘忍的話語一出口,立刻將眾人對他的印象完全顛覆。
實在不明白這溫雅如玉的翩翩公子怎麼會將這麼殘忍的話,說得如此平靜,就好像是在談論天氣一般。
「妖神。」全場唯一一個沒有被妖神氣勢所攝的熠煌開口。
妖神優雅轉身,大大方方的面對著熠煌,好像一點都不在意,他就是那個與神君對著幹的人。
「神界的神君果然風采非凡。」
男子聲音溫和,好像是山間清澈泉水緩緩淌過,令人聞之,心曠神怡。
「看來倉瑤是失敗了,果然是失敗了。」
妖神的話,令眾人這才想起,這個人不就是幫著倉瑤的傢伙嗎?
那不就是等同於他們的敵人?
白虎等人對著妖神怒目而視,若是眼神可以殺死人,恐怕妖神此時身上早已是千瘡百孔,不知道有多少對穿的窟窿了。
偏偏在這扎死人的目光中他依舊坦然處之,好似立於暖陽之下,沒有受到半分影響。
「你明知道倉瑤不可能成功,為何還要幫他?」熠煌一直都很疑惑這件事情。
既然都能成為妖神,他必然是知道就算倉瑤殺了他,也不可能登上神位。
「幫他?」妖神極其詫異的看著熠煌,好像是聽到了什麼令他震驚的消息,「我可沒有幫他。」
熠煌眉頭一皺:「那你教給他亡魂血祭?」
「哦,你說這個啊。」妖神不緊不慢的說道,「他來求我,我又很無聊。看一場神位爭奪,不是很有意思嗎?」
妖神的聲音依舊是如泉水一般的清澈,只是聽到何浠源等人的耳中,全都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
是泉水沒錯,只不過是冰山之上剛剛融化的泉水,太冷,冷得刺骨。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妖神的身上,傳遞著同樣的一個消息——瘋子!
要是說今日站在這裡的是倉瑤,他這麼說話還可以。
如今站在這裡的是熠煌,也就是說他此時是處於神君的對立面,還敢如此的大放厥詞,他真的是不想活了。
到現在他們終於相信了玄武的話,這個妖神果然是狂妄之極,藐視一切世俗法理,連神君都不放在眼裡,這樣的人不是有特殊的本事,就是瘋子。
要知道,無論是妖主還是魔王都是比神君低上一等的,可以說神君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他這樣跟熠煌說話,真是瘋了。
妖神是瘋子嗎?
顯然不是。
所以,他必是一個立於世俗之外的強者,強到可以與神君對抗的強者。
妖神說完,看著熠煌,他等著熠煌暴跳如雷亦或是驟然出手,無論是哪樣的反應他都不會意外,只是熠煌定定的注視著他,沒有一絲不悅。
這樣的冷靜,讓妖神大感意外。
「本君求你。」簡單的四字出口,妖神身體一震,不可思議的瞪大了雙眼,他縱然是沒有見過熠煌,但是神君之名幾界皆知,他、竟然也會用求字嗎?
「化解亡魂血祭。」熠煌無視妖神的震驚,一字一字清晰的說道。
現在只要眼前的妖神可以平和的化解掉夏馨炎身體內肆虐的亡魂血祭,他不能冒險,只要可以化解,他做什麼都可以。
妖神收起了眼中的狂妄,認真的問道:「是何人受傷?」
「夏馨炎。」熠煌回答著,看到了妖神的眸光閃了一下,顯然,他不接受這個答案,「我的愛人。」
妖神凝視著熠煌,追問道:「她是因何而傷?她代你出手嗎?」
提到這個,熠煌心頭劇痛,眼眸微垂:「她猜到了我會與倉瑤兩敗俱傷,趁我力量外放來不及阻止之時出手……」後面的話熠煌沒有說下去,只是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來。
熠煌的聲音很平靜,但是他眼中的痛,妖神半分都沒有錯過。
「好。」妖神的一句話,讓熠煌驚喜的看過去,他真沒有想到這個狂妄不羈的妖神會答應。
熠煌剛想讓妖神去後殿給夏馨炎醫治,卻聽到妖神下面的話:「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熠煌急急的問道。
別說是一個條件了,就是十個、百個,他也會答應。
妖神定定的凝視著熠煌半晌沒有說話。
熠煌奇怪的看著妖神,然後看著他動了,在他的注視下優雅的走了過來,在他面前緩緩的單膝跪地。
妖神的舉動令何浠源等人大感意外,比看到神界崩塌還要恐怖。
剛才是誰在大殿之上,神君面前大放厥詞?
剛才是誰在眾人面前,肆意妄為,藐視一切的?
現在這是怎麼了?
妖神單膝跪地,烏黑長髮好似潑墨瀑布一般,順滑而下,披散在身後:「我只有一個條件,我要神君的一個承諾。」
熠煌真的是被妖神的舉動驚到了,看著剛才那個刀芒一般的人,此時收斂了所有的鋒芒,單膝跪倒在他的面前,突然的轉變,讓他無法適應。
好在熠煌身為神君,極快的平靜下來。
「什麼承諾?」熠煌沉聲問道。
那清泉一般清涼的聲音響了起來:「必要之時,神君救一條命。」
「誰?」熠煌追問道,能讓妖神如此懇求的人,絕對不簡單。
難道說是妖神得罪了什麼人,有人要取他性命?
不對。
熠煌直覺的認為妖神絕對不是在向他要求救他的性命。
看妖神的反應,果然如傳聞中一般,肆意而為,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為了自己的命去求人。
「一個我還沒有找到的人……」妖神放柔了嗓音,清泉之聲,不見半分的冷冽,柔柔如一泓春水。
「你的實力絲毫不遜於我。」熠煌覺得好笑,要說救人,妖神的實力也不見得達不到。
「妖,終究是妖,即使被謬傳為妖神,也依舊是妖。」妖神笑了,溫和的笑意如春風一般蕩漾開來。
熠煌明白了妖神的意思。
要說救治,神的力量確實是比妖要厲害一些。
但是,以妖神的實力,就算是比他差也不會差太多。
難道為了這微乎其微的差距,他便可以下跪求人嗎?
被傳為妖神,顯然他也默認了這個挑釁神界的威嚴的稱號。
連神界都不怕的妖神,竟然會怕這微乎其微的差距。
就為了這點點微乎其微的差距,他可以拋開自己的驕傲,斬去所有的鋒芒,下跪相求。
可見,要救的人對於他來說何等的重要。
「好。我答應。」熠煌點頭說道,「若是他人你來討回此承諾,本君必然傾盡全力。」
「多謝神君。」妖神長身而起,黑亮長髮隨之飄動,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度,柔順的服帖在他的身後。
這隨意披散的烏髮,並沒有減損他半點溫潤如玉的形象,反倒在溫雅之中平添了一份不羈之態,愈發的令人癡迷,移不開雙目。
「請。」熠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妖神去醫治夏馨炎,他再怎麼對妖神的舉動震驚,也不會忘記夏馨炎的傷勢。
任何事情都沒有夏馨炎的傷勢重要。
他可以為了夏馨炎去求妖神,妖神也可以為了那個人來求他,看來他們兩個人至少有一點是共通的,那就是心裡有一個比自己重要千百倍的人。
到了臥房,熠煌停留在屋外,等著妖神的救治。
他一點都沒有去懷疑妖神會對夏馨炎做什麼。
妖神縱然是在外名聲不太好,甚至是被人形容得那麼的冷血殘忍,但是在剛才他單膝下跪,求他一個承諾之時,眼中的神情,他是不會錯認的。
那是用盡全部心血要求那一份承諾,妖神不會讓那個承諾有一絲一毫的瑕疵。
所以,妖神會盡心醫治夏馨炎。
他不瞭解妖神,卻瞭解這樣深深愛著一個人的心情。
兩個時辰之後,妖神從屋中緩步步出,神色之中滿是疲憊。
縱然疲憊,卻依舊風度翩翩,沒有了大殿之上請求承諾之時的謙卑,溫潤之中帶著耀目的鋒芒。
「答應神君之事,在下已然做到。還望神君不要忘記今日許諾。」妖神再次找熠煌確認。
「本君,斷然不會忘記。」熠煌重重點頭。
得到了熠煌的保證之後,妖神轉身,大步的離開。
看著妖神依舊挺拔的背影,熠煌輕輕的搖頭,到底是怎樣的女子令狂妄不羈的妖神如此?
消除亡魂血祭的力量,消耗力量巨大,妖神看似如常,但是,在他的面前,又怎麼能掩蓋得住他腳步的虛浮。
步出九重天,卻不用空間通道,顯然,妖神的力量耗費得連空間都無法打開。
這也是妖神為了那個女子要的一個承諾,若不是因為他記掛那個女子,恐怕妖神斷然是不會答應他的請求的。
這麼耗費心血之事,誰會去做?
莫名的,對這個被外界傳得名聲不堪的妖神有了一絲好感,不為別的,只為與他同樣的對愛人的心意。
轉身,進入了房間。
果然,床榻之上,夏馨炎正睡得安穩。
過去查看,除了亡魂血祭的力量被化解了,就連身上的傷勢都好了。
看來妖神為了那個承諾是真的做到了極致,不惜在化解了亡魂血祭之後,又耗費心力的為夏馨炎療傷。
這個妖神倒真是聰明,知道夏馨炎對他的重要,如此討好。
越是如此,熠煌越是對妖神在意的女子好奇。
到底是怎樣的女子令他如此癡情?
正想著,床上人嚶嚀一聲,惹得熠煌趕忙緊張的問道:「馨炎,感覺怎麼樣?」
濃密的睫毛顫動了兩下,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眼中有著一瞬間的迷茫,稍後目光就落在了熠煌的臉上,唇邊勾起了一絲淺笑:「熠煌。」
開口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有一種慵懶的誘惑,好像是柔柔的柳葉輕輕的搔了一下熠煌的心頭,癢癢的。
「痛嗎?」熠煌壓下心頭的悸動輕聲的問著夏馨炎。
夏馨炎輕柔的笑著,伸手給熠煌,命令道:「扶我坐起來。」
熠煌寵溺的笑著,溫柔的將夏馨炎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怎麼樣,痛就說話……唔。」
熠煌的話全都被一聲痛呼給打斷,不解的揉著自己的胳膊,夏馨炎這一下擰的太狠了吧。
「熠煌,咱們該算算總賬了吧?」夏馨炎似笑非笑的窩在熠煌的懷裡,仰頭看著他。
夏馨炎笑意盈盈的模樣,看得熠煌心裡直發毛,這才想起來好像那件事情夏馨炎一直都是憋著氣的。
熠煌認命的歎息一聲,果然還是躲不過去。
「你身體沒事了?」熠煌先問了這麼一句,不管夏馨炎想幹什麼,他要確定她沒事才好。
「我現在很好,放心。」夏馨炎笑瞇瞇的瞅著熠煌,一點都沒有放鬆談正事的意思。
「好吧。」熠煌輕歎一聲,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離開我就想來這裡跟倉瑤同歸於儘是吧?」夏馨炎語氣輕鬆的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倉瑤想要跟你同歸於盡的?」
熠煌自然不會再隱瞞夏馨炎,一五一十的說道:「在魔界的流放之地。」
夏馨炎沒有追問,就等著熠煌自己說出來。
「早就懷疑這種事情不是朱雀可以想到的,而且當年的事情疑點太多。要說是金翊為主謀,為何在倉瑤回來之後,金翊又如此快速的退去?所以,在看到我的一縷元魂被放在魔界流放之地,我就知道倉瑤對神界勢在必得。」
「放到?」夏馨炎疑惑的問道,開始的時候不是說那是神君自己隱藏起來的嗎?
「當日青龍在我面前自裁,我的身體受到巨大損傷,本就不會神魂飛散,但是聽了青龍的話之後,我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所以將計就計,進入了青龍的身體。」
「做出與神君交手兩敗俱傷的模樣,然後就是被金翊嘲笑,來了個鏟草除根,被釘下透骨釘。那個地方是神界的邢台,就算是半神到了邢台也跑不了,金翊倒是會選地方。」
「真是因為他選了邢台,我才愈發的覺得奇怪,外人是怎麼知道神界邢台的?」
「我殘留了一絲混沌神魂,其實還是有點意識的,只有我能與之溝通。接著透骨釘的封印,我也封印了自我的記憶,這樣才可以將自己當做真正的青龍,封入銀簪之內。」
「潛意識裡我告訴過自己要不停的修煉,直到解開了幾個封印之後,屬於我自身的記憶才恢復。」
熠煌笑著緩緩講述道:「就算是恢復了意識,我依舊是假扮青龍。」
「到了魔界放逐之地,你與你的元魂溝通過知道是倉瑤所為了是吧?」夏馨炎想了想說道,「不對,你更早之前就知道了。」
第一次陪著熠煌來神界的時候,他的神色就很複雜,掙扎。
「以前只能說是八成肯定,與元魂溝通之後,是百分百肯定。」熠煌輕歎著,「所以,我去取了天地精魄。」
他那個時候還在試探倉瑤,希望倉瑤可以回心轉意。
倉瑤所說的好好溫養,溫養的根本就不是神君的元魂,而是他自己的力量。
「從那縷殘留的元魂之中,我知道是倉瑤將它送到魔界流放之地去的。既然想到魔界流放之地,不得不想到妖神。」
「為什麼?」夏馨炎奇怪的問道。
剛才妖神給她醫治的後期她隱約有點印象,恍恍惚惚間看到的好像是一個溫雅如玉的男子,那人隱約間說了一句話:「神君對你倒是情深義重,讓我這個妖神都望塵莫及啊。」
那時她才知道為她醫治的人是傳聞中行事莫測的妖神,能把這種人找來給她療傷,顯然熠煌是費了不少工夫。
「魔界的人是絕對不會把神君的元魂存放自己的位置的,可以在魔界放上神君的元魂,如此神不知鬼不覺,沒有被魔界發現也只有妖神。」熠煌解釋道,「妖神一向是喜怒無常,行事莫測,雖說不知道倉瑤是如何與妖神結識的,但是已經都認識了,又怎麼會不向妖神要一個同歸於盡的方子呢?」
「原來如此。」夏馨炎輕歎一聲。
「所以……」熠煌還想說,卻被夏馨炎打斷。
「所以,你就想了個法子,偷偷的從夢裡告別,把我給扔下了?」
熠煌一聽夏馨炎語氣不善,心裡一個哆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生死都不怕,怎麼這世間就獨獨害怕夏馨炎這個女人呢?
「也不算是扔下……」熠煌小心的辯白著,「你還是會找來的,我知道。」
「知道你還做那種蠢事?」夏馨炎氣不打一處來,熠煌這麼聰明的人也會辦這麼傻的事情。
腦子當時是短路了還是打結了?
被夏馨炎這麼一罵,堂堂神君是啞口無言,就這麼豎著耳朵任由夏馨炎罵。
看著熠煌這麼老實的模樣,夏馨炎伸手摸上了熠煌的臉頰,在熠煌詫異的目光中挑眉問道:「這就是你本來的模樣?」
熠煌這才想到,他已經恢復了真身,夏馨炎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竟然無半分驚詫。
彷彿是看穿了熠煌的疑惑,夏馨炎輕笑軟語:「自己的愛人我又怎麼會認錯呢?」
從剛才的疾風驟雨突然的轉換到此時的和風陽光,這其中的巨大落差讓熠煌一時無法適應,呆呆的發愣。
而且她依稀記得,昏迷之時,全身的冰冷以及倉瑤的話。
寒煞啊,當初的千轉紅塵液熠熀並沒有服用,而是給了寒煞,留了這麼一手就是怕有什麼突然的事情發生保護她嗎?
難怪那次熠熀的修煉時間如此之長,用自己的力量強行解除封印還要不讓她看出來,果然是辛苦他了。
熠熀啊……
夏馨炎笑著起身,堵住了熠煌的雙唇,熠煌立刻清醒過來,化被動為主動。
這一刻他可是等了很久,忍得他都快內傷了。
激烈的火花迸濺,亂了兩人的心神,快到無法呼吸的時候,才戀戀不捨的分開。
「熠煌,你以前一直忍是因為身體的原因吧……」夏馨炎的聲音沙啞,反倒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媚態,勾得熠煌心裡起火。
只不過,她的那個說辭,實在是……彆扭。
「不是我的身體而已。」熠煌更正著,此身體原因非彼身體原因,他可不想讓夏馨炎誤會。
「如今是你的身體了吧?」夏馨炎的話讓熠煌愣住了,她、這是什麼意思?
下一秒,還沒等熠煌反應過來,突然的身體一旋,後背碰到了床榻。
夏馨炎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亮光,看得熠煌心裡陡然一跳,不好的預感在心頭劃過,他怎麼有種感覺,好像是老鼠落到了貓的手裡?
夏馨炎根本就不給熠煌過多的思考時間,手一揚,厚重的床幔飄然落下,將兩人的身形隱去。
不大一會兒裡面響起急促的呼吸聲,以及夏馨炎的一聲悶哼。
「馨炎……」熠煌的聲音沙啞,焦急中透著關心。
「閉嘴!」夏馨炎咬牙低吼,天殺的,誰來告訴她,怎麼會這麼痛?
熠煌被夏馨炎罵的也不敢說話,難受的忍著。
等了半晌之後,熠煌小心的試探著:「馨炎……」
「嗯?」不耐煩的哼了一聲,算是詢問。
「難受……」熠煌委屈的嘟噥著換來的是夏馨炎惡聲惡氣的低吼:「忍著!」
「可是……」熠煌剛想要辯解,卻換來夏馨炎的冷笑,「你放棄了我一次,我是不是也可以離開。畢竟我是沒人要的東西,隨便就可以扔。」
此話一出,嚇得熠煌再也不敢亂動,再難受也是流著汗忍著。
叮鈴鈴有清脆的鈴聲響起,熠煌側首看到那銀鐲子正置於夏馨炎的衣裙之中。
熠煌驚喜的伸手一把撈了過來,還沒有看清楚卻被夏馨炎給奪了去。
「馨炎……」半是哀求半是委屈的聲音響起,「我的……」
「你給扔了。」夏馨炎冷冷的說道。
「我……」想要辯解,卻再也沒有說下去的勇氣,熠煌心虛的別開了眼眸。
看著熠煌如此,夏馨炎晃了晃手中的銀鐲子,問道:「想要嗎?」
「想。」熠煌立刻急急的應著,毫不猶豫。
「那麼日後都要跟今天這樣……你行嗎?」夏馨炎意有所指的促狹笑著。
「好。」熠煌想都不想的回答。
熠煌的一個好字,讓夏馨炎心都化成一灘春水,俯下身,將銀鐲重新的套在了熠煌的手腕上。
緊緊的將他擁住,感受著他急促的心跳。
她的愛人啊,終於平安無恙,真好。
清脆的鈴聲,響了許久許久,傳遞著幸福的聲音。
門外段恆倪的臉色都綠了,高抬腿輕落步的慢慢往外走著。
他不過是進來想打探一下夏馨炎的情況,哪裡想到聽到了這麼一出。
這要是讓熠煌知道他知道某人是下面的那個,他還不被滅口?
就熠煌的那脾氣絕對會的。
段恆倪刺溜一下就溜走了,他決定了,這件事情打死他,他也不會承認的。
等到次日,熠煌與夏馨炎一同出現眾人見到夏馨炎安好,也是分外開心。
「沒事真是太好了。」蓮枝笑著去揉夏馨炎的頭,「你個笨丫頭倒是真嚇壞我了。」
夏馨炎挑眉,輕輕的喚著:「恆、蓮枝、阿浠、明鑫。」
夏馨炎一個一個的叫著他們的名字,何浠源他們也是一個接一個的應著。
點到名的人全都應著,夏馨炎滿意的點頭,然後出手如電一個一個的敲了過去,一人吃了一記爆栗。
四個人揉著自己頭,表情各異,唯有段恆倪最直接膽大:「馨炎,幹什麼打我?」
「你說呢?」夏馨炎的聲音森冷,令人不寒而慄。
段恆倪動了動唇,是再也不敢說什麼。
四個人全部噤聲,夏馨炎看著他們低頭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忍不住撲哧笑了起來,夏馨炎都破功了,那四個人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嗎?
被夏馨炎這麼一嚇又怎麼會放過她?
一番笑鬧是免不了的。
很快的,夏馨炎就收斂了笑意,問著熠煌:「神獸的事情怎麼辦了?」
她可是冒牌的朱雀,總不能讓她一個人類變成朱雀吧?
「這件事情不用費心,只要時間足夠,會有新的朱雀誕生的。」熠煌笑著說道,「四神獸的傳承有他們的天地法則,這次事出突然,才會如此的。」
他佔據著青龍的身體,所以不能判定青龍已死,至於朱雀還活著,自然都無法產生新的朱雀與青龍。
「那玄武的力量呢?」夏馨炎轉頭看著玄武,還不放心的將明鑫拉到了身邊,她才不要讓明鑫成為某個人的附屬呢。
萬一哪天要是玄武一不小心把明鑫真的給煉化為一體,明鑫豈不是太慘了點?
「只要假以時日,我的力量必然會完全恢復。」玄武趕忙澄清,生怕慢了一點,就會被夏馨炎給吃了,她那神情真的像是一個護崽兒的母獸似的。
難怪明鑫他們如此全心全意的為她付出,她亦是同樣的傾其所有。
「呼……」夏馨炎長出一口氣,這才放心下來。
「那阿浠怎麼辦?」夏馨炎轉頭看向熠煌,何浠源成了龍,不會真的化為青龍吧?
「自然是真的青龍。」熠煌笑著說道,「與其等著其他青龍誕生,阿浠已經歷劫化龍又何必再費工夫?」
「那蓮枝豈不是要……」夏馨炎眉頭緊皺,她才不要,蓮枝身為木之精魂,難道要次次飄散,融到何浠源的身體內嗎?
上次在魔界流放之地,熠煌就告訴他花卉的精魂有多麼的罕有,修煉多麼不容易。
蓮枝幫助何浠源那不也是要耗費自己的修為嗎?
「我會教給阿浠青龍的修煉之法。」熠煌笑著說道,摸了摸夏馨炎的纖細腰身,在她耳邊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聲音低語著:「還痛嗎?」
「滾!」極其壓抑的一聲低吼,外加手肘一錘,打在了熠煌的胸口。
熠煌抬頭看著夏馨炎紅得要滴血的耳垂笑得跟偷了腥的貓似的。
段恆倪看著熠煌與夏馨炎之間的小動作,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熠煌有什麼好得意的?
還不是讓馨炎給制服了?
正這麼想著,突然的感覺到兩道凌厲的目光刺過來,忍不住側目,正好看到熠煌別有深意的目光,嚇得段恆倪一個哆嗦。
熠煌他、他知道了?
熠煌挑了挑眉,用眼神無聲的在警告著段恆倪,以為他不知道嗎?
段恆倪瑟縮了縮,往何浠源的後面不停的縮著,躲避熠煌的目光,好可怕,他什麼都沒幹。
什麼都不知道。
段恆倪立刻用眼神向熠煌表示他的無辜以及不知情。
熠煌對於段恆倪的反應很滿意,拉著夏馨炎說道:「薛陌他們還在下面,你過去看看吧。他們一直都很擔心你。」
「好。」夏馨炎點頭,離開去找薛陌他們。
熠煌轉頭,走向另外的地方,進入石室看到倉瑤坐在地上,身體早已冰冷。輕歎一聲走了過去,緩緩的蹲了下來。
倉瑤唇邊的一抹笑,以及臉頰的淚痕刺痛了熠煌的雙眼。
伸手輕輕的一拍倉瑤的額頭,倉瑤身體化為淡淡光芒飄散而去,化到神界的層層白雲之中,再無蹤跡可循。
熠熀輕歎一聲,站起身來,轉頭,遙望著點點光芒隱入雲層之中,幾千年的相處,看著倉瑤從一個稚嫩少年成長為挺拔青年,其中傾注的心血豈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完的?
如夜黑眸之中翻滾著太多的情緒,一如熠熀此時的心情。
步出石室之外,眼前有淡淡雲霧飄過,帶著微微的濕涼,一直侵到骨子裡。
另外一邊,夏馨炎去到了五重天,有熠熀告訴她如何與神界無處不在的力量相聯繫,她自然是輕鬆的見到薛陌等人。
簡單的將事情全都說了一遍之後,薛陌平板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變化,反倒是杭湘瑛如釋重負,將夏馨炎輕輕的摟在了懷裡,低呼著:「傻丫頭。」
為了自己的男人捨命相救,兩個人找到了共通之處,讓杭湘瑛愈發的疼愛親近夏馨炎。
「師母也很傻啊。」夏馨炎笑呵呵的說道,「看老師這樣,師母都不離不棄的。」
「錯了。」杭湘瑛伸出纖細的食指輕輕的一點夏馨炎的額頭,「是他對我不離不棄。」
「哦,原來是這樣啊。」夏馨炎瞭然的點頭,「能做到不離不棄真是好男人啊。萬一老師要離開呢?」
「他敢!」杭湘瑛唇邊帶著笑意,只是那笑意中帶著一股肅殺之氣,聽得人頭皮發麻。
薛陌苦笑連連,這兩個女人湊到一起,怎麼身邊的人總會「倒霉」?
「師母,要不這樣吧,把老師的容貌變回來。」夏馨炎在杭湘瑛身邊輕語著,「你看如何?」
杭湘瑛眼睛一亮,驚喜道:「真的可以?」
「熠熀應該可以吧。他可是神君。」夏馨炎撇了撇嘴,要是連這個都做不到,神君的名號豈不是浪得虛名?
「可以的。」夏馨炎的腦海中突然的響起了熠熀的寵溺笑聲。
夏馨炎一驚,在心裡驚愕的反問:「你監視我?」
「馨炎,你可是忘記了,這裡是神界。」熠熀的話不言而喻,他身為神君,神界內發生的事情,他可是都知道的。
「得瑟。」夏馨炎在心裡抱怨了一句,不再理會熠熀,接著跟杭湘瑛說道,「知道師母與老師都不介意容貌之事,但是可以恢復為什麼不恢復呢?等到明日去九重天讓老師恢復容貌吧。」
「馨炎,多謝。」杭湘瑛激動的抓住夏馨炎的小手,感激的說道。
她是不介意薛陌的容貌,但是她怕薛陌覺得委屈她,她真的不想薛陌為了此事有所顧慮,還是恢復更好。
「師母何需如此?」夏馨炎笑著回握著杭湘瑛的雙手,又說了一會兒話之後這才去旁邊的房間找方家姐弟以及董雲濟。
「馨炎,恭喜成為朱雀。」方玲喻笑呵呵的跳到夏馨炎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夏馨炎。
夏馨炎無奈的苦笑,伸手一拍方玲喻的頭:「只是暫時。」
有誰見過一個人類當神獸的嗎?
「還說我,我還沒說你們呢。」夏馨炎說道,「你們是玄武的直系血脈,一點消息都沒有漏出來啊,還假裝去學院學習。」
「玄武大人不讓說啊。」方玲喻笑著說道,「而且,我們去學習,不是僅僅在那個學院,還去過其他的世界。玄武大人特意的讓我們多走動一些地方。也是想找找其他神獸的下落。」
「那董雲濟是怎麼回事?」夏馨炎突然的湊到了方玲喻耳邊,小聲的說道,「我怎麼記得玄武在知道董雲濟的時候,很驚訝。這個可不是玄武安排的吧。」
「我、我們是偶然碰到的。」方玲喻臉頰嗖的一下就紅了起來,「然後從學院開始就一起修煉了。」
方玲喻特意的加重了修煉二字,這樣的欲蓋彌彰,惹得夏馨炎大笑不已。
「累了去休息一會兒。」董雲濟說話的聲音還是清冷的,但是細聽就可以聽出來,對方玲喻說話之時夾帶著無法錯認的溫柔。
方玲喻臉紅的微微頷首,跑到了自己弟弟那邊。
「我感覺到了玲喻身上的玄武之氣,我身上帶著的冰寒之氣屬於玄武的屬性,對玄武之氣自然要敏感許多。」董雲濟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他與方玲喻之間的特殊關係。
夏馨炎看了看董雲濟,鄭重的問了一句:「並非因為玄武之氣?」
「絕非!」董雲濟更為鄭重的回答著,他知道夏馨炎是擔心什麼。
以為他因為玄武之氣吸引,才對方玲喻有感覺的。
絕對不是,他分的很清楚。
「那就好。」夏馨炎得到了董雲濟的保證之後,放鬆的笑了出來,用力的拍了拍董雲濟的肩膀,什麼都沒有說。
董雲濟笑了笑,那清清冷冷的笑容,別說,還真是迷人。
又與方家姐弟董雲濟他們說笑了一番,腦海中突然響起熠熀的聲音:「馨炎,該回來了。」
「你又監視我。」夏馨炎嘟噥著,她心裡倒沒有什麼不滿,不過就是喜歡跟熠熀唱反調,覺得熠熀那無奈又寵溺的模樣實在是好玩極了。
熠熀的聲音頓了頓,才揶揄輕語:「我是怕你太累,體力不濟。」
「滾!」夏馨炎在心裡怒吼一聲。
尤其是熠熀剛才那特意放緩壓低的聲音,一聽完,她就全身發熱,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臉應該早就紅透了。
「我有事先回去了。」夏馨炎匆匆的扔下一句,跑了出去。
弄得方玲喻疑惑的看著,突然之間面紅如血的夏馨炎,這是怎麼了?
夏馨炎一邊往九重天飛奔一邊在心裡憤憤的與熠熀溝通著:「你給我等著。」
「馨炎,我是怕你太累,不如以後……」
「以後你個大頭鬼,做夢!」夏馨炎低吼著,該死的熠熀,以前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的,現在怎麼變得如此無賴?
腦海中傳來熠熀的大笑,卻再也不多說一句,他知道繼續下去可是會把夏馨炎給惹毛的,事情可就不好收拾了。
回到九重天,見到熠熀之後,夏馨炎劈手就抓過他的衣襟,怒叱著:「你……」
旁邊的何浠源他們驚訝的看著,熠熀這是怎麼惹了馨炎了?
「我剛剛去看了金翊。」無視夏馨炎的怒火,熠熀慢條斯理的說道。
一句話成功的將夏馨炎的注意力給引開,果然,夏馨炎的怒火全消,正正經經的問道:「怎樣?」
到底是怎麼處置的金翊?
「他實力不錯,只是走錯了路,若是殺了,有些浪費。」熠熀跟夏馨炎說著他的處理方法,「我覺得還是將他的記憶抹去,留下他比較好。」
「記憶抹去?」夏馨炎點了點頭,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熠熀已經自然的攬住她的腰身,她依舊順著熠熀的話往下說著。
「是的,抹去記憶,留下他的力量。為神界所用……」熠熀跟夏馨炎一邊解釋著一邊往後殿走去。
「方法是好,問題是抹去記憶的方法保險嗎?若是他哪天想起來,豈不是後患無窮?」夏馨炎擔心的看著熠熀,不由自主的跟著熠熀的腳步往後殿走,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要去的方向。
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熠熀的身上。
「其實,這個問題還是有點複雜的,我去跟你慢慢的解釋清楚。」熠熀柔聲的說著,一副絕對不會隱瞞夏馨炎的樣子。
段恆倪無語的重重一拍自己的額頭,在心裡低呼著,不要臉,太不要臉了!
身為神君可以如此不要臉嗎?
竟然誘惑夏馨炎,轉移話題。
不是誘惑,是誘騙,往後殿去,裡面又沒人,那絕對是熠熀的天下,他要是把夏馨炎給怎麼樣了,誰能知道?
夏馨炎真是太善良了,太擔心熠熀的安危了。
熠熀太可惡了,竟然欺負他們家的馨炎。
卑鄙!
無恥!
熠熀這個傢伙,太腹黑了。
過了半晌之後,突然的一聲慘叫從後殿傳來,嚇得大殿之上的眾人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這聲音,不是熠熀的嗎?
想都不想的衝了過去,到了後殿的殿門外,正好聽到夏馨炎得意洋洋的大笑:「算計我?你還嫩了點兒。」
衝到殿門外的眾人差點沒收住去勢撞到門上,裡面的情況不用想也知道,某人算計不成反被算計。
「你們神君無事,我們會好好的溝通一些問題,各位請回吧。」夏馨炎輕鬆的笑聲讓眾人齊齊的轉身離開,同時心裡都在為熠熀捏了一把汗。
神君,您還是自求多福吧。
段恆倪嗤笑一聲,是了,熠熀腹黑,馨炎也不是簡單人物,這兩個人碰到一起,可是有好戲看嘍。
至於是誰勝誰負,管他呢,反正還有漫長的時間,慢慢溝通去吧,只是不要太「慘烈」才好啊。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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