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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泥巴人]翻手男覆手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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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15:23
  第二十二節 廉價的或昂貴的心
  
  會在繼續,舞蹈在繼續,歡樂在繼續。漸漸的,夜的窗簾被徐徐捲起,出外間的墨色蒼穹來。
  
  「呀,要放焰火了!」人們停了舞蹈往外湧去。這是晚會的高潮,最後一支舞前的歡慶時刻。興奮的人群或是走出城堡,或是擠在巨大的落地窗下,抬頭看著天空,等待那璀璨的焰火盛宴。
  
  「蓬!蓬!」一簇簇燦爛的焰火在夜空綻放,繽紛絢麗。賽菲爾靜靜的站在一處無人小窗邊,慢慢揚起臉,子著五顏六色的焰火,一股壓抑不住的傷痛在體內蔓延開來。
  
  這是她來自這個世界以後第二次看焰火。在多次有意避開觀賞焰火後,這一次,她好像躲不掉了。
  
  碧!我的主人,我的朋友,我的妹妹,我的親人……若這大陸有天堂的存在,你是否正在那裡幸福的生活著呢?那裡也有如此漂亮的焰火嗎?你曾經那麼喜歡……
  
  陡然間,內心深處那一絲因被人拒舞而湧起的失落和不快,在這一刻都化為與她無關的空洞字眼。曾經的誓言還未實現,你有什麼資格往自己的心裡塞入其他?看哪,燦如流星的漫天焰火,就如那些難以把握的紛亂心思,燃燒過,便劃落了吧。
  
  她怔怔望著天空,內心深處,一時憤恨莫名,一時酸楚難當,各種情緒不停變幻著。
  
  「賽菲爾,你為什麼這麼傷感?」一個清冽空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微詫地側過臉。聲稱絕不參加晚會的精靈正站在她地身邊。夜幕下,他的雙眸若有星光閃動般。熠熠生輝。
  
  「美麗的事物不是會帶給人快樂嗎?為什麼你會難過?」他輕聲問著。賽菲爾從未聽過他如此溫柔的腔調,不禁呆了。等她回過神來,仔仔細細打量精靈時,發現他那總是一成不變的冷俊臉上,竟然泛起了一抹可疑的紅。那雙墨眸中的關切是那麼真實,和平常高傲冷漠地他簡直判若兩人。
  
  精靈他……難道?賽菲爾突的心中一動,如果事實是她猜測地那樣……那麼。精靈族……這一瞬間,她的目光裡。驀然多出了些別樣的東西。
  
  「賽菲爾。」精靈沒有發覺她眸中流淌著的某種危險,仍在問,「你現在的難過是因為……剛剛有人欺負你嗎?是誰?」
  
  「精靈閣下,那是我的事情,請你不要……」她在小心地選擇措辭,該怎麼說才能讓精靈不起疑心呢?她可不想把比凌牽扯進來!
  
  「先前我的舞伴有點放肆。所以,我。我失態了。」她低下頭,「閣下。希望你能忘記那一幕……」
  
  她以為精靈會問到比凌身上。哪知精靈默然片刻,突然話題一轉:「賽菲爾。我想請你跳最後一支舞。」
  
  「嗯?」賽菲爾輕輕抬起頭。此時,窗外是絢爛璀璨地流星焰火,面前是俊美無雙的銀髮精靈。這一幕放在其他女子身上,必是令人沉其中,歎息著——這是多麼浪漫和美妙。但賽菲爾感受不到絲毫風花雪月、溫情旖旎,她滿腦子想地,是自己該怎麼好好利用這局面。
  
  「你不反對吧?」精靈輕輕一笑。即使在這一刻,他氣質裡那股似乎與生俱來地傲慢,依然無法被掩蓋。
  
  「閣下,我很榮幸得到您的邀請。但,請給我一個理由好嗎?對於女孩子來說,這是重要地一支舞,需要慎重對待喔!」
  
  「你還需要理由嗎?賽菲爾,你是那麼聰明,那麼敏銳,難道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金髮的少女帶著一絲迷惑,將探詢的目光投入精靈墨色的眼眸。但精靈迅速避開了眼神的對視,只是清了清嗓子。
  
  「賽菲爾。」精靈有如清泉般動聽的聲音迴盪在她耳邊,「我覺得,我似乎有點喜歡你。」
  
  賽菲爾雖有心理準備,但當真親耳聽到不加掩飾的表白,還是被嚇了一跳。她偷偷瞄了精靈一眼。對方雖然有點臉色不自然,但目光極其專注,坦率而純粹,反叫她自慚形穢起來。
  
  是呀,她差點忘記了,對方是個精靈呀!在感情問題上,精靈可不像人類那樣遮遮掩掩、混。在他們眼裡,愛情從來就不是什麼禁忌,而是上潔美好的禮物。是的,精靈們敢愛善愛,崇尚自由的追求,信奉忠誠與專一,唾棄不潔的愛情。雖然在精靈世界裡沒有婚姻的存在,但那是因為精靈們根本用不著這些制度的約束,他們天生就擁有最忠貞不渝的心。
  
  「是的,我必須承認,對於你,我的心裡存在一種異樣的情愫。」精靈根本不看對方,只是自顧自的說,「但坦率的說,我並不清楚這種喜歡是不是真正的愛情。因為一般來說,精靈是不會對一個人類產生好感的。」
  
  他停了停,帶著一絲不安繼續說道:「我很迷惑,同時也很擔心——賽菲爾,你是個莫測而多變的人類,彷彿隨時要脫離這個世界一般。而這種難以掌握的東西容易吸引我的注意,甚至有時導致某種奇妙的挫敗感。所以,有可能,我對你的喜歡根本不是愛情,只是因為新奇或好勝,甚至可能是報恩不成的失衡心理在作樂。」
  
  賽菲爾聽到這裡,不禁暗暗搖頭。精靈的坦率令她十分吃驚,清晰的剖析說明他極其認真的思考和對待這個問題。但他那份刻入骨子裡的清高自傲,卻叫她又好氣又好笑。
  
  不過,她並不需要幫精靈弄清疑惑,她只需要精靈的一份好感即可!接下來就是投其所好,保持優雅含蓄的同時,向高傲的精靈展示與眾不同的自己,籠絡住他的心。對這點她很有信心,因為她本就是來自異世界的魂,隨便剽竊些東西就可吸引精靈吧!
  
  她自信滿滿的梳理了一遍思路,卻聽精靈還在說:「賽菲爾,我需要時間來理解對你的特殊感覺,或許你可以給予我這個機會。那麼你的答覆是什麼呢?願意同我跳最後一支舞嗎?」
  
  「永恆閣下,你的話令我驚異,也讓我深深感動。對於美好愛情,我也極度嚮往,同時又心懷迷茫。我理解你的困惑,但我想——我暫時幫不到你什麼,畢竟這太過突兀,我沒有任何準備。不過,若只是一支舞,我無法拒絕你的請求。」
  
  精靈輕吁了一口氣,緩緩伸出左臂。賽菲爾遲疑了一下,將自己的右手放入他的手中。這時她才發現,原來他的長篇大論建立在緊張之上,掌心都沁出了汗。想來,剛才說那些話,精靈心裡也很彆扭吧?就像她絞盡腦汁去想那些拗口的措辭一樣。
  
  一時間,她的心裡被某種嘲諷情緒所佔據。那些虛偽的令人作嘔的措辭!她真的要擺出一副貴族小姐的模樣,然後時不時展現一下她的與眾不同?她真的要以優雅可親的面孔去面對精靈,博得他的好感和幫助?——她明明最愛打架!
  
  為了復仇,要借助精靈的力量,所以決意欺騙。但為什麼,她會覺得自己的所思所想卑劣可恥?利用精靈的感情,扮演虛假的自己,她如今也能心安理得的作這種事了嗎?
  
  啊,賽菲爾,你果然是個喜歡演戲、耍心機、玩弄陰謀的女人!她跟著精靈的步子慢慢走向舞池,心中卻在不停唾棄著自己。
  
  此時,焰火結束,返回城堡的人們正積極尋找舞伴,準備開始新年晚會的最後一曲。音樂響起,賽菲爾保持淡淡笑容,跟著精靈翩翩起舞。不經意間,她望入精靈的眼,那種純潔真摯的眼神,透著難得的暖意和溫情,竟叫她心頭微微一動。
  
  她忽然陷入某種掙扎之中,整整一支舞曲,她幾乎是機械的完成。直到曲子將盡,精靈的神情變得扭捏,輕聲詢問她,可否在她唇間印上一吻。
  
  不!她陡然驚醒!
  
  賽菲爾,你可以自私,可以狡猾,可以不高尚;但你不可以無恥,不可以放棄自己的心、出賣自己的靈魂!
  
  她拒絕了精靈的靠近,將自己白皙的右手伸了過去。這一刻,她揚起頭,毅然放棄了先前的決定。只是,心底悄然劃過一聲歎息——原來,有些底線,我還是無法跨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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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15:40
  第二十三節 餘波
  
  你……」精靈看著伸到自己面前的那雙白玉小手,愕不是答應……」
  
  「永恆閣下,我只答應跳舞而已。」賽菲爾優雅的抬起手背,平靜的說,「閣下,拒絕女士的吻手禮在人類社會是極無禮的呀!」
  
  在梵固學院,誰都知道新年晚會最後一支舞的特殊含義,精靈不相信賽菲爾會例外。她剛才明明答應了他,現在又改變主意,還擺出那副理直氣壯的神氣。精靈有些羞惱——吻手禮?這分明是最直接的拒絕!
  
  既然要拒絕,為什麼不早告知?共舞一曲後才突然改變主意?賽菲爾,你是在耍我玩麼?精靈只覺傷了自尊,內心的傲氣湧了上來:「我為什麼要遵守人類的禮節?」他忿忿看了她一眼,面色迅速轉為冰冷,隨即轉身離去。
  
  賽菲爾輕輕歎息一聲,放下了那只懸在半空許久的手。
  
  這會兒正是親吻前奏時分,應該沒人注意到她和精靈的這一出吧?賽菲爾悄悄掃視四周,卻正好對上舞池邊蘇迪的目光,不由得尷尬的笑笑。趁著最後一曲還未完全結束,她快步退到蘇迪身邊。
  
  「賽菲爾,你真是特立獨行啊。」蘇迪那翡翠般的綠眸蘊著一絲無奈的笑意,「最後一曲由女生選舞伴,一般來說只有男方不願意獻吻的,你倒好,在最後時刻將高傲的精靈拒絕,他現在一定很生氣……」
  
  「我改變主意了不行嗎?」賽菲爾俏皮笑道,「我後悔啦!為了不犯錯。我才選擇這樣結束。」
  
  「是這樣嗎?總是束縛自己的心,賽菲爾。你不累嗎?」
  
  「天啊,蘇迪,你可不要當哲人。」少女呻吟一聲,摀住了耳朵,喃喃道,「今天我過得很開心,請你不要破壞它。」
  
  開心嗎?未必。但是。心裡有種輕鬆地釋然,彷彿放下重擔般。她的唇邊溢出一絲笑意——要相信。自己地決定是對的。
  
  「比凌很厲害嘛。」蘇迪目視前方,忽然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不聲不響就得到娜娜公主的青睞……」
  
  嗯?賽菲爾心頭一驚,扭頭望去——
  
  距她不遠的舞池裡,清俊溫潤的男子,與絕美素雅的女子。正輕擁在一起,伴著最後地樂曲曼柔翩動。好一對璧人!透過那宛如月光的銀色長髮間隙,黑髮美人天鵝般優雅動人地曲線若隱若現。淡光下。眼眸如水,粉腮飛紅。男子好看的唇微微翹起。溫柔的印上黑髮美人那張完美無瑕的臉……
  
  賽菲爾頓時面色鐵青。「啪嗒!」蘇迪似乎聽到了,什麼東西被捏碎的聲音。他奇怪的看看賽菲爾,順著她地目光尋到那個銀髮身影,碧綠眸子裡頓時多出一絲瞭然。難得見到賽菲爾如此生氣的模樣!蘇迪玩味地想,比凌果真是魅力無窮嗎?
  
  察覺到自己失態,賽菲爾迅速恢復了冷靜表情。這該死的葉子!她見它被強吻後實在可憐,才讓它放鬆放鬆,結果它就忘乎所以地整出桃色事件來!
  
  賽菲爾心中怒火熊熊,直接傳遞到靈寵腦中,正飄飄然地某花花公子陡然驚醒,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小命要緊!「比凌」以一個利落的撫胸躬身告辭了羞態十足地娜娜公主,撒腿就往城堡外面跑。一邊跑,這好色傢伙還在一邊回味——那滑嫩嫩的精緻臉蛋,真真觸感一流……
  
  「啊!」一聲慘叫,藏在它衣袖裡的小蚯蚓狠狠咬住了它的胳膊!可憐的葉子痛得眼前陣陣發黑,踉踉蹌蹌的衝出房去。
  
  「哎喲,哎喲,鬆口啊!」到了僻靜所在,它揪出了衣服下面的小小,哪知那傢伙死也不鬆開小嘴巴,只是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憤怒的盯著它,直叫它不由自主的心驚肉跳。
  
  「我,我再也不敢了……」帶著哭腔說完這句話,小小終於放過了它。葉子定睛望去,胳膊上深深兩個血洞!這哪是什麼蚯蚓啊?牙齒這麼尖利!
  
  「哼……」冰雪般清冷的聲音掠過它的耳邊,葉子的腿肚子直發顫,完了,主人很生氣!想想,它剛剛的確太得意忘形了……
  
  「換回來吧,你還是做賽菲爾能讓人安心些!」腦中響起主人的淡漠話語,葉子大氣都不敢喘,就這麼告別了它短暫的虛榮時光。
  
  ……
  
  「喀嚓。」回到住處,比凌輕輕推開門,卻見精靈愣愣站在台上,雕塑一般動也不動。
  
  高傲的精靈怕是很難容忍一個人類的拒絕吧?對他來說,自尊受挫是不是比感情迷茫更不可接受?這麼想著,比凌的心裡忽然莫名升起一絲愧疚。
  
  「這麼晚了,閣下還不睡?」他輕輕喚道,「夜間的氣重,你這樣容易著涼的。」
  
  「哼,不要將我和你相提並論,人類。我可不像你那樣氣虛體弱,動輒生病!」出乎比凌意料,精靈迅速作出反應,只是這反應……明顯是在找出氣筒嘛!
  
  乾笑兩聲後,比凌訕訕退卻,他這會兒可不想和精靈鬥嘴!
  
  但精靈顯然不願放過他:「人類都是風流成性的傢伙嗎?一次晚會竟能換無數的舞伴!更可笑的是,像你這樣的花花公子反而大受歡迎。」
  
  他在開人性批鬥大會麼?還是故意要找茬?比凌望天翻了個白眼,歎氣。平時冷冰冰的精靈,現在能說這麼多話,顯見是受了刺激。可,明明是賽菲爾惹了你,幹嘛要找我發洩?——呃,雖然,其實你沒找錯人。
  
  比凌一邊胡亂想著,一邊應付著精靈的言語攻擊。漫漫長夜,月色正好,可他只能在口水戰爭中無聊的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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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16:01
  第二十四節 緋聞、流言、陰謀
  
  喂,聽說了嗎?」
  
  「啊?什麼?」
  
  「賽菲爾和娜娜公主的事!你不知道?」壓低的聲音神神秘秘道,「那我告訴你,她們兩個,正在搶同一個男人喔……」
  
  「怎麼會?她們兩人的關係很好啊!」
  
  「咦,關係好和搶男人沒衝突吧?再說那位被她們同時看上的男人,可是武技班的比凌啊!」
  
  「比凌?哇!那怪不得哩……」
  
  這樣的流言似乎在一夜之間就傳遍梵固學院,正值青春萌動期的學生們對桃色八卦最感興趣,加上流言的主角們都是學院裡出名的人物,一時間這段三角關係成為大家討論最多的話題。
  
  過了一日,又一條重磅消息在八卦圈裡流傳出來:「真的?賽菲爾最後一曲選擇的是那個冷冰冰的精靈?啊,那豈不是說……」
  
  「聽說比凌和永恆都在追求賽菲爾喔!賽菲爾拒絕了比凌,他才去和娜娜公主跳舞。」
  
  「原來如此!我說呢,賽菲爾如果真喜歡比凌,怎麼會接受精靈的邀舞?」
  
  「但賽菲爾好像拒絕了精靈的獻吻喔!」
  
  「這下熱鬧了,嘿嘿。」
  
  ……
  
  又過了一日,關於賽菲爾的緋聞愈演越烈:「知道嗎,約瑟和加導喜歡賽菲爾呀!他們曾去安基島參加武者大會,就是為了博取她的歡心呢!」
  
  「這個我親眼目睹!加德在比賽前公開向賽菲爾表達好感,結果……哈哈。他在比賽中出了醜……」
  
  「約瑟和賽菲爾不是勢不兩立嗎?」
  
  「可我聽說,亞姆伯爵夫人很希望賽菲爾嫁到格魯國呢!她的家族可是格魯國地世襲貴族……」
  
  「這不是政治聯姻嗎?賽菲爾小姐應該配上自己喜歡的男子。」
  
  「那她到底喜歡誰?比凌還是永恆?」
  
  「我說。你們都錯了!蘇迪才是賽菲爾喜歡地人!沒看到他們跳舞時的神態嗎?那麼親密自然……」
  
  「呀,我也看到了,他們兩個跳舞時真的好默契啊!」
  
  「賽菲爾還真是……眾星捧月啊……這麼多人圍著她轉,你們說,這是不是有點……」
  
  「人家可是安基島的伯爵小姐,沒點心機手段怎麼行?你當她是怎麼在自由聯盟呼風喚雨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話題逐漸往酸溜溜的方向發展。各類惡意地猜測也漸漸冒了出來。心懷嫉妒的貴族小姐們更是將她歸為美色惑人、玩弄男性地禍水。平日裡關係不錯的女伴,看向賽菲爾的目光也帶上了一點別樣的意味。
  
  「啪!」戀影氣得右手一抖。梳妝台上一顆粉色珍珠簾化為碎末。「賽菲爾」心疼得險些吐血,又不敢言聲,只能以無比哀怨的眼神盯著那位寶貝破壞大王。
  
  戀影卻是會錯了意,連忙安慰道:「賽菲爾,你別理會那些人的胡說八道,你願意喜歡誰就去喜歡誰。管別人說什麼!」
  
  「其實,我不喜歡比凌。」「賽菲爾」老老實實地說。「也不喜歡精靈和蘇迪。」——我不喜歡男人啦!我喜歡的是……娜娜公主那樣絕美溫柔地女子啊!
  
  戀影盯了她片刻,突然「撲哧」笑出聲來:「賽菲爾。不用害羞的。你和比凌地關係親密。我看得出來。」
  
  「他救過我地母親,也保護過我。我們關係很好,卻不是別人想像的那種。」
  
  「好好,就算現在是這樣,可將來呢……」戀影嘴角溢出怪笑,接著是滿臉憧憬,「我多麼希望……」——像賽菲爾這樣完美地女子,應該有完美的男人陪伴在她身邊!
  
  「賽菲爾小姐,外間有客人。」聽到通傳,「賽菲爾」迎下樓,卻見一抹嬌柔的熟悉身影出現在城堡大廳,它頓時吃驚萬分:「母,母親大人,你怎麼來了?」
  
  米麗夫人柔柔一笑,風情萬種:「來看看你呀。賽菲爾,這幾個月過得好嗎?」
  
  「我過得很好,母親大人是特意來探望我嗎?」「賽菲爾」齒一笑,「得到學院的許可一定很麻煩吧?您想參觀一下城堡嗎?」
  
  帶著少女稚氣的美貌婦人搖搖頭,突然湊近她低聲說:「賽菲爾,能讓我見見那些男子嗎?」
  
  「……」
  
  ——緋聞已經傳到米麗夫人耳中了?敢情她是為這個來的!
  
  ……
  
  緋聞男主角之一靜坐在草地上,接收到靈寵傳來的消息,他的眉頭皺了起來。那些流言明顯是有人刻意散佈,暗中操控輿論走向,真是動作好快!加德,是你出手了嗎?
  
  流言的目的,是要中傷賽菲爾,還是要引來米麗夫人?如果加德是幕後主使,怕是後者居多吧!加德,若真是你……比凌眼前浮現那雙細長陰沉的眼——連自己同胞姐姐的名聲都不顧,算你狠!
  
  比凌丟下手中的草根,站起身來冷冷一笑。加德,你怎麼也想不到,我早知道當日的刺殺主謀是你了吧?
  
  他沉思著回到灰色城堡,一眼望見叉子正倚在欄杆上動也不動,走廊上空蕩蕩的,只有他在發呆。
  
  「叉子,你在做什麼?我想……」比凌忽然住了嘴,同伴的精神看起來不太好,他詫異道:「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眸中閃過迷茫無措,黝黑少年慌忙搖頭,「我在考慮如何提高鬥氣速度……」
  
  為什麼呢?看到對方含笑的眼,他就編不下去了,索性一攤手:「好吧,我聽到了一些,嗯,關於你的傳聞……」
  
  「賽菲爾小姐和娜娜公主都喜歡我的那個傳聞?」比凌粲然一笑,「還是我和永恆都喜歡賽菲爾小姐的那個傳聞?」
  
  「.
  
  己——他怎麼也變得多嘴多事起來?明明他最怕麻煩地啊!
  
  「奇怪什麼?」比凌倒是很好奇同伴的反應。對那些流言。他會怎麼想?
  
  叉子猶豫了一下,終於鼓足勇氣,輕聲問道:「你……該不會……想借助她們地力量吧?」
  
  比凌微微一愣,眸中若有所思,叉子他,怕是想到當日離姬的事了吧?他是知道自己有仇家在東大陸的,所以他擔心。自己接近兩位身份高貴的小姐,是想利用她們的力量進行復仇嗎?
  
  「喂喂。你太小看我了吧?」他故作不滿的嚷道,「我是那樣的人嗎?或許對於敵人,我會不擇手段。但對那些與我無怨無仇地,我怎麼會利用她們的感情去……」
  
  他地聲音忽然低了下去。終於明白,他為何會掙扎;終於明白,在舞會的最後一刻。他為何選擇了放棄……
  
  叉子,若不是有你在。我如今又會變成怎樣呢?
  
  唇邊溢出一聲輕輕的歎息,隨又化為淡薄的淺笑。摻著一絲明悟、一絲悵然。這樣的日子。還能持續多久呢?
  
  叉子等待半晌,見他默然出神。以為自己的話傷了他地心,不禁垂下頭來,歉疚道:「我……我在胡說八道,你別當真。」
  
  比凌溫柔的笑笑,直直望過去:「叉子,謝謝你。」
  
  「呃?」這下該黝黑少年傻眼了,「謝什麼?」
  
  「你要知道,真正地朋友才會勇於指出對方的錯誤和缺點,才會擔心對方誤入歧途嘛!」比凌笑得越發燦爛,「我要感謝你,將我當作真正地朋友。」
  
  叉子恢復了常態,咧嘴笑道:「這種肉麻地話,也虧你這傢伙說得出口。」
  
  「喔?那我說正事吧!」比凌扯著同伴往外走,悄聲問道,「加德最近有什麼異樣表現嗎?」
  
  「嗯?」叉子面色一凝,「他沒有異常舉動。怎麼,他有什麼問題?」
  
  「我懷疑那些流言是他搞出來的。真是令人頭痛,我現在都成花花公子了!」比凌唏噓不已,似乎想起了慘被精靈口水淹沒地那夜……
  
  「更重要的是,」他補充道,「我剛剛看到米麗夫人來學院了……」
  
  叉子不需他再說便反應過來:「你擔心他再暗殺米麗夫人?」他想了想:「加德平時沉默寡言,我住進城堡幾個月了,他講話不超過十句。作息很規律,早上起床就出門,到晚間才回住處,看看書就睡覺。他沒有朋友,幾乎不和人說話,除了娜娜公主外從未有人來城堡找他。按這種生活狀態,他真不像十幾歲的小孩子,倒像個上了年紀的老者。」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遇上他嗎?在紅燈區的加德可不是這樣的。」比凌皺起眉,「他雖然一向陰沉,但那種帶著囂張的習氣是很明顯的,畢竟他是堂堂聖達加王子,驕狂些很自然。但入了梵固學院後,他自律、深沉,低調極了,簡直沉默到令人忽視。為什麼呢?」
  
  叉子茫然搖頭,停了停,忽然一拍腦袋:「對了,有天半夜裡,我瞥到他在寫什麼東西,好像用的是便箋。」
  
  「便箋?」比凌恍然,「我明白了,他是召喚師啊!他不需要用人來傳遞消息。」——他召喚的靈獸會把指令帶給他的屬下,比如,一張寫滿字的便箋。
  
  「那,我會留意他最近有沒有寫什麼東西……」
  
  「不用。」比凌眨眨眼,「帶我去你房間好嗎?說不定,我能發現點什麼……」
  
  靠窗的書桌上東西很多很亂,看起來小王子並不善於整理文件。桌邊零散堆著幾本書,一大摞整整齊齊的便箋紙就壓在書下。比凌抽出便箋看看,全是空白一片。
  
  「叉子,幫我放風。」他像做賊似的壓低聲音,「可別讓加德看到我在偷他的東西。」
  
  「你要偷什麼?」叉子忍不住問道。
  
  「偷便箋!」比凌笑得像個愛惡作劇的孩子,「呃,偷便箋上的字……」
  
  在叉子驚訝的目光中,他將墨粉灑滿第一張便箋,用力搓擦過後,紙面上顯現出字跡來。(親們別太追究此處,本文不是偵探小說)
  
  「看!」比凌略帶得意的揚了揚便箋,「偷到了!」
  
  叉子側過臉,看了看那張便箋,滿臉難以置信:「真的有字……」
  
  比凌已經匆匆看完便箋,輕聲道:「加德似乎在命令什麼人來梵固……」他歪著頭想想,加德寫便箋的對象,莫不是羽?
  
  加德可真大膽,明知在梵固私會客人是禁止的。他就不怕被學院裡的人發現?比如那個愛管閒事的旭天……比凌一邊打著壞主意,一邊手腳利落的將書桌恢復原樣。
  
  收拾停當,兩人走出房間,叉子忽然開口:「比凌,米麗夫人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比凌停住腳,垂下了眼簾。沉默片刻後,他低低應道:「是的。」
  
  回過頭,他幽幽歎了一聲,「她對我非常重要。」
  
  叉子並不追問,只是點點頭:「我知道了。」
  
  比凌衝他感激的笑笑。他明白,在這個問題上,叉子懷疑很久了。自從他為米麗夫人負傷後,叉子就很奇怪,為什麼從不會捨己為人的比凌,忽然轉了性子去以身擋刀?不過,即使到了現在,叉子也沒有多問。
  
  他是個神神秘秘的傢伙,又無法直言相告,但即使這樣,叉子還是信任著他。比凌慢慢走下樓,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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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16:39
  第二十五節 暗殺的過渡
  
  上梢頭,銀亮的清輝灑滿人間。寂靜的密林中,只鳴著。
  
  這一刻,夜的純黑剛剛籠罩大地,與密林相隔甚遠的中央城堡區域,漸漸變得熱鬧起來。結束了一天的學習與操練,梵固學院的新生們陸續返回住處,高談與歡笑充斥著城堡間的道路,也填滿了灰色城堡。
  
  「打賭,我和你打賭!」淼澗的聲音在鼎沸的人聲中格外突出。相貌英俊卻輕佻成性的矮人驕傲的翹起一隻小指,衝著對面的傢伙嚷道:「我賭他今晚也不會說半個字,賭注就是十枚金幣外加這個月的值休!」
  
  「好,這次我跟你賭!我賭他一定會說話!」清美少年也伸出小指,和淼澗勾了勾,「那我們就這麼定了!」
  
  「我也賭!我賭他說話!」
  
  「不說話!那傢伙傲得很,冷的像塊冰,肯定不會說話!」
  
  「打賭,算我一個!」
  
  嘈鬧聲中,賭約便這麼擴散了。數個各懷鬼胎的傢伙躲入大廳角落,等著他們打賭的那位出現。
  
  不多會兒,大門處走來銀髮飄飄的精靈。他目不斜視的走過大廳,臉上帶著慣有的自傲與矜持。忽然一聲巨響,屋頂的水晶吊燈猛的墜落於地,激起一片驚叫聲。但精靈連眼皮都不袒下,腳步不停,逕自朝旋梯走去。
  
  「啊!當,當心……」一個男生踉蹌著衝下樓梯,眼看就要撞上精靈。後者微一閃身。那男生就在他腳邊摔了個狗吃屎。
  
  「對,對不住啊。你沒事吧?」男生掙扎著爬起,嘴裡歉意道,「我剛剛沒剎住腳……」
  
  精靈根本不理會他的道歉,只是輕蔑地笑笑,繼續朝前走去。
  
  「看,我說他不會說半個字吧?」暗處的淼澗得意洋洋地低聲道,「這次打賭。我贏定了!」
  
  「那可未必!」他身邊的少年陡然站起,扯住淼澗躍入大廳。嘴裡輕笑道:「你知道用花瓣泡澡有什麼好處嗎?我見到有人這樣做,似乎效果很好,那皮膚,嘖嘖,白皙嫩滑,就像精靈那樣……」
  
  精靈敏銳的耳朵穿透大廳閒聊的眾人。牢牢抓住了「花瓣泡澡」和「精靈」這幾個詞。他猛然扭頭,看著那正背對他大放厥詞的眼熟背影。不禁氣急敗壞:「人類,閉嘴!」
  
  「咦?精靈閣下。你在對我說話嗎?」轉過身來的銀髮少年笑得和煦。嘴角卻掛著難掩的竊喜,「你有何見教?」
  
  「你。你剛剛……」精靈羞怒交加,俊臉都快滴出血來,「你在胡說什麼?!」
  
  「喔,我剛剛在說,有位可愛地小姐前幾日告訴我,用牛奶和花瓣洗澡對皮膚很有好處,能讓人的皮膚嫩白如新,就像精靈地皮膚那般細嫩白晢。閣下,我可是在稱讚你們精靈擁有天生的好皮膚,沒有其他意思,請別誤會!」
  
  「……」這傢伙是故意的嗎?他到底要做什麼?精靈雖然很想教訓一顯方,但那番話卻讓他失去了翻的理由。面對其他人好奇的目光,他恨恨瞪了對方一眼,忿然抬腳離去。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四樓走廊處,淼澗聳拉著腦袋開口了:「冰雕臉竟然說話了……唉,這次算你贏了……」
  
  「廢話少說,金幣拿來!」銀髮少年美滋滋地伸手,「十個金幣喔!還有其他人呢?願賭服輸,快來交金幣!」
  
  「比凌,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心不甘情不願的矮人遞過賭資,嘴裡嘟囓著,「你以前從不打賭地……」
  
  銀髮少年但笑不語。一轉臉,目光卻死死盯牢了金幣,這可都是寶貝啊!——呃,主人叫我用這個身份鬧出動靜,方便他做不在場證明。我順便賭些金幣,該算完成任務吧?
  
  ……
  
  「出來吧。」密林中,淡淡的話語不高不低,對著無人地黑暗輕送出去。
  
  一道詭異地黑影在月光下慢慢成形:「好久不見,大人。」
  
  「你的任務是,今晚去賽菲爾地房間暗殺米麗夫人。」冰冷的聲音輕輕的,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我不需要你一定成
  
  你必須引起主城堡裡那些人的注意。」
  
  「大人,這是何意?」
  
  「多問什麼?照做就是!」
  
  「是,大人!」
  
  看著黑影慢慢散去,林間恢復到空無一人,轉身離去的少年緊抿嘴唇,暗自冷笑:這是何意?我要投石問路,小角色也要有點作用,就讓我看看,米麗夫人身邊會有什麼高手吧!
  
  林中沉寂許久,一處高大的墨色樹冠上探出一個頭來。比凌的目光掃過樹林,沉思著方才聽到的話。
  
  發號施令的人是加德無疑,而黑衣人卻不是羽。恐怕,那是加德的其他屬下吧!看上去應是善於藏身黑暗的殺手。但比凌在乎的問題並不是那黑衣暗殺者,而是——今天的私會,旭天並沒有前來!他這次沒能發現密林裡潛入了外人嗎?可上次……
  
  比凌飛快的思考著,這麼說來,他上次發現的其實是羽?為什麼呢?羽和他並沒有太多不同啊,除了……
  
  比凌心中一動,他和羽雖然同是降靈異術者,但他至今還未有死靈做靈寵,而羽在惡靈谷生活多年,身上帶著濃重的死靈氣息。那麼,旭天能察覺到的,可能是那股死亡氣息?
  
  似乎只能用這個解釋了,比凌做了個判斷。趁著葉子在為他打掩護,他在林中脫下夜行衣,換上了賽菲爾的裙裝,然後搖身一變,成為俏麗端莊的伯爵小姐,大搖大擺的回到女生們居住的城堡。
  
  米麗夫人今天晚上就住在她的房裡,貼心的戀影特意為她們母女騰出房間,自己跑去其他屋打地鋪。賽菲爾很慶幸她的好意,這樣她的行事將會方便許多。因為不知道對手底細,她可不願讓葉子那半截功夫的傢伙陪在母親大人身邊,她要親眼看著那位殺手到來,順便檢驗一顯手的實力。
  
  夜已深,賽菲爾和米麗夫人閒話許久,勸著睏倦的母親大人先上了床。她自己走到台內側,悄然子著靜謐之極的城堡群,默默等待著。
  
  「噌!」一聲極細微的划動傳入她的耳內,接著便是短暫的壓抑慘呼,隨即嘎然而止。一道黑影扭曲著出現在台上,冰冷的聲音響起:「殺手,解決了。」
  
  唉!賽菲爾無奈的笑笑。眼見黑影詭秘的憑空消失,她嘀咕道:「小氣的破破,我連來人是什麼模樣都沒看到,他就殺完了……說實在的,他和那個暗殺者行事還真像,怪不得都是殺手……」
  
  遠處的主城堡塔樓裡,正在品茶下棋的校長微一瞇眼,向著坐在自己對面的人說道:「嗯,不速之客離開了,我們繼續……」
  
  「老師,您既然感知到有人潛入中央區域,為什麼不去阻止?反而任由他來來去去?」
  
  「我知道那是誰,不用擔心,他是來解決麻煩的。」校長舉手投下一子,笑道,「這種五子棋還真有趣,亞姆伯爵小姐真是位妙人啊!」
  
  「……」無奈的對弈者放棄了追問,將目光重新投回棋盤。
  
  「旭天,再過半月,等學生們基礎練習完成後,開始換組選拔吧。」
  
  金髮男子微微一愣,隨即點頭道:「好的,老師。」
  
  ……
  
  「轟!」比凌的房間裡,洗室的門突然被撞開了。一大蓬花朵鋪天蓋地般射了進來,瞬間覆滿了浴池水面。
  
  「喂!」正愜意泡澡的「比凌」被急促的花雨埋沒,惱怒叫道,「精靈閣下,你做什麼?」
  
  冷冰冰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花瓣洗澡有益皮膚,你就慢慢享受吧!」
  
  濃郁的花香充斥著洗室,大開著的木門外吹進一股涼意的風,「比凌」氣得連連撥開花束,又把身軀沉入水面以下,只出頭在外邊大喊:「趁我洗澡時撞門窺視,精靈閣下,你怎麼能做出這樣下流的事!」
  
  外間的精靈根本不理會他。他並沒有報復成功的快感,而是緊緊皺起眉頭——為什麼,這銀髮人類又不打噴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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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17:19
  第二十七節 彆扭的搭檔
  
  這次我們是對手呀」叉子懶懶的躺在草地上,「力,我總覺得有點勝之不武。」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敢小看我?」比凌翹了翹下巴,傲然道,「我的耐力可不差!你還是想想怎麼讓自己搭檔過關吧!」
  
  「彼此彼此。」叉子咧嘴一笑,出整齊潔白的牙,「依我看,精靈的耐力未必強得過賽菲爾小姐。」
  
  「……」想想精靈並不強健的身形和目中無人的姿態,比凌垂下頭,無言以對。這一刻,好勝的他忽然冒出個齷齪主意——叫靈寵盡量扯叉子的後腿吧!但這念頭只是在心頭一閃而過,便被他否決了,用那種手段即便勝了又有什麼意思?若能堂堂正正的贏了叉子,那才叫暢快麼!
  
  這顆戰意蓬勃的心一直保持到下午。因著耐力賽需要很長時間,旭天將他們列為第一組,必須早早到場。因此,在其他學生仍在準備時,四人已經到了主城堡門口。
  
  比凌換了身淺灰色的緊身武士服,束腰綁腿、銀髮緊紮,顯得十分清爽精練,和平日飄逸俊美的打扮大為不同,一路上引得多人側目。「賽菲爾」穿著改良過的簡約騎馬裝,衣上飾物紋章盡除,波浪金誹成牢固的髮髻,看上去難得的乾淨利落、英姿颯爽。叉子仍是平日的黑色武士服,只不過腰間多繫了雙鞋,看得比凌眼皮子直跳——莫非他打算一路狂奔,擔心用力過猛磨穿鞋底。所以事先帶上備用的?他是很認真要和他比!
  
  比凌想到這裡,更卯足勁頭一爭高下。可轉頭看到搭檔地裝扮。他的臉頓時垮了下來——精靈竟然還穿著日常地寬逸白袍,精緻高雅的鑲金腰帶、繁瑣華美的繡紋披甲≒工精巧的花飾和穗帶、漂亮卻沉重的長靴……
  
  比凌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湊過去咬牙道:「永恆閣下,耐力賽跑必須盡力減輕負重!你穿長袍,又戴著這麼多累贅,怎麼跑啊?」
  
  精靈臉色一沉,語氣不快:「你敢小看我的速度。人類?」
  
  「閣下,我們並不是比試短途奔跑。耐力才是這比試的重點!」比凌按捺性子,耐心勸道,「閣下地身形纖細,步伐輕靈快疾,即使戰鬥也保持翩翩風度,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閣下,耐力賽需要地不是優雅和速度。而是體力和毅力,是持之以恆的堅持。是在倒下前盡量多跑出路程。浪費氣力在不適宜的衣飾累贅上。這是很傻的做法。」
  
  精靈出人意外的沒有反駁,他雖然自傲。卻不是毫無頭腦之人。看了對手的打扮,他也意識到自己思慮不周。儘管此刻來不及換衣,他還是盡量去除了身上地裝飾物。
  
  精靈這次竟聽取了他的意見!比凌心下一喜,對精靈地印象立刻多了幾分改觀。
  
  「這是你們的比試項目。」旭天走出城堡,含笑遞過卷軸,「好好讀一下。」
  
  「這是哪個傢伙設定地比賽內容?」叉子看得瞠目結舌,「五小時內跑到學院南邊地瑪麗草原,取了那裡的信物後再跑回來?從這裡到草原至少也有兩百公里吧?而且中間還要經過山地!」
  
  比凌一聽,心中頓時拔涼拔涼地,這比試也太變態了吧?安基島的上等馬車,最快時速也就四十公里吧?何況他們單靠雙腳長途跋涉,十個小時都不夠!
  
  「賽菲爾」也苦了臉,不情不願的望了主人一眼,卻被一個冰冷凌厲的回視目光嚇得不敢抬頭。
  
  「體質班有個女孩能用異術將自己的身軀化為靈豹的肢體,最擅長就是持續的長途奔跑,恐怕這卷軸是她寫的吧!」旭天好心的告知,但那嘴角掛著的溫和微笑卻讓比凌感覺幸災樂禍。
  
  化身豹肢!比凌和叉子對視一眼,均覺自己小看了別班學生。比凌更是感歎:早該知道這世間的異術稀奇古怪、五花八門,既然存在獸身變人身的變形獸,未必沒有人身變獸身的異術者。
  
  「你們不用限定於五小時,只要比對手先返回就是贏。」旭天輕咳兩聲,「我會一直等著你們,希望你們能夠在明天日出前回到這裡……」
  
  看著目瞪口呆的四人,金髮男子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顏:「那麼,四位,拿好地圖和指南針,開始奔跑吧!學院會派老師暗中監督你們的比試進程,別想著繞路作弊呀!」
  
  在旭天笑嘻嘻的揮手中,四人接過物件轉身向南,一路疾奔而去。在他們的身後,各種稀奇古怪的比試次第開始……
  
  一出梵固學院的城堡區,兩組人就分了開來。「賽菲爾」的速度不快,叉子便不緊不慢的遷就她的步調,毫不理會另兩個像打了雞血般瘋狂向前、絕塵而去的傢伙。
  
  比凌其實很不願一開始就埋頭猛跑,像這樣沒水、沒食物、不停歇的長途疾奔,最怕就是後繼無力,合理分配體力才是最該做的。但精靈那輕盈的身姿和他執拗的高傲同樣顯著,比凌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拋出老遠,不得不咬緊牙關追了上去。
  
  「閣下!」比凌喘息著跟上他的步伐,「請別跑這麼快,這是長跑不是短跑!」
  
  「怎麼,人類,你已經不行了?」精靈輕蔑的回答一如以往,恨得比凌牙癢癢——先前他怎麼還會覺得這傢伙順眼的?根本就是死性不改嘛!
  
  「閣下,我們馬上就要越過
  
  圍的那片山區,你這樣猛跑會浪費體力,當心爬不了
  
  「人類,別小看我。」精靈冷冰冰的說,「你還是管好自己吧,不要拖累我!」
  
  「……」早該想到他是這副嘴臉!比凌憤憤扭過臉,不再理會他。對這位頑固的搭檔。只能由事實來告知——他是錯地!
  
  果然,在接近盆地出口時。精靈的速度慢了下來。接著便是一大段崎嶇地山路,精靈早早耗費了太多的體力,加上本身體質所限,腳上又是一雙沉重的長靴,爬山時便格外艱難。比凌冷眼看看,精靈已越來越跟不上他的腳步,面色漸漸出現不正常的慘白。心知他撐不住了。
  
  「閣下,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他好心提出建議。卻被精靈大喘著氣狠狠瞪回來。真是個倔強好勝的傢伙,不講道理、死要面子!比凌腹誹著,腳下卻放慢了許多。
  
  兩人花費了數個小時才穿越了山區,開始進入草原地帶。比凌也跑不動了,精靈更是不堪,單薄纖細的身子早就直不起來。雙腿晃悠著、顫抖著,比凌真怕他一個不小心摔倒在地。就再也爬不起來。
  
  更糟糕地是,離開了梵固學院的範圍後。週遭環境不再是溫暖濕潤、四季如春。而是寒風刺骨地冬季!現在西大陸正是冬末時節,嚴寒的氣溫和乾燥的冷風一同肆虐。比凌和精靈眨眼間就被凍得臉色青白,說不出話。
  
  該死的!比凌心中暗咒,誰能知道這次耐力賽跑要離開梵固那麼遠!那設計比試內容的女孩可真夠狠的!
  
  「跑,跑動……」他一邊提速小跑,一邊含糊叫道,「不然身體會凍僵地!」
  
  精靈冷冷看了他一眼,努力挺直身軀,一步一步的挪動雙腳,艱難地向前挺進。比起曾經寒夜渡海的比凌,這位長年生活在溫熱森林中地精靈,顯然更不適應突然而至地寒冷。
  
  「啪嗒!」突然的,他那快凍僵地左腿因為動作不靈活而踩入一處被枯草掩蓋的小洞,頓時響起一聲悶哼。
  
  「閣下,你沒事吧?」比凌轉身返回,皺眉看著精靈的左腿,因為扭傷腳踝而陷入麻痛,暫時很難再行走了。
  
  他看著精靈冷著臉處理傷口,表情難看得無以復加,不禁歎了口氣:「閣下,請放心,我們是搭檔,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誰要你管,可惡的人類!」精靈自覺受了侮辱,忿忿道,「我能行!」
  
  「我扶著你走!」比凌不理會這彆扭的傢伙,逕自走近他,一把拉起他的胳膊,「來,你搭著我的肩,我們一起走。」
  
  「啪!」一聲絕然的脆響,精靈惱怒的擊了比凌一巴掌,用力推開了他的手:「別離我這麼近,該死的人類!我可沒有你們人類那種同性間的不良嗜好!」
  
  他拚力掙扎站起,身子搖搖晃晃:「我自己能走,不用你多事!」
  
  「你……你這個自大愚蠢的傢伙!」比凌終於忍不住了,高叫起來,「現在是你逞英雄的時候嗎?你難道不明白什麼叫死要面子活受罪?就是說你這種傢伙!」
  
  「你竟敢罵我愚蠢?」精靈又驚又怒,「人類,我要求你向我道歉!」
  
  「閣下,為什麼你就不能正視自己的錯誤呢?我不信你沒意識到自己的體力劣勢和傷情拖累,可你拒絕認錯,拒絕幫助,就為了那麼一點無關緊要的臉面!」比凌湛藍的雙眸閃動著久違的怒火,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大聲痛斥起來。
  
  「承認自己做錯一次有什麼關係?承認自己需要援助又有什麼大不了?只要能取得最後的勝利就行!永恆閣下,你高貴優雅,靈力出眾,的確擁有驕傲的資格。但現在不是比箭技和靈力,是比試耐力和體力!你一味自傲而看不清形勢,或者明明瞭解形勢卻為面子不肯認錯,寧願迎接失敗也不願改正自己,這難道不是愚蠢?若是在真正的戰場上,你早就因此死過十次八次了!」
  
  精靈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從小到大,他只聽過稱讚溢美之詞,見到的多是或仰視或癡迷的目光,從未有人這般橫眉冷對,指著鼻子對他痛罵。一時間,他竟然不知所措了。
  
  比凌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身子驀的傾近他,雙臂一用力,便將精靈架上了自己的後肩,半背半拖的帶著他朝前走去。
  
  精靈掙扎了一下,想要掙脫對方的胳膊。但他的目光掃過近在咫尺的對方脖頸,原想教訓對方的動作便不自覺的停止了。他看得分明,比凌已是在竭盡全力的架背著他,脖頸處青筋畢現。明明是寒冬,他的後背已開始沁出細密的汗珠。那模樣,那架勢,一掃往日柔和俊逸的作風,竟是拼了命一般。
  
  他不禁呆住了,想想剛才的那番話,他突然心中一動。
  
  為什麼?這種被人劈頭蓋臉教訓的經歷,對方那種理直氣壯、急風掃落葉般的痛斥氣勢,竟然帶給他一絲熟悉的感覺。是什麼呢?精靈隱約感到了什麼不尋常的東西,似乎抓到一處關鍵頭緒,可倏忽間,那念頭卻又消失不見了。
  
  罷了,想不出,別為這個人類多費心思了!精靈不以為意的轉回心念,將這一瞬間的感覺拋諸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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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17:40
  第二十八節 大眾情人
  
  然滿心不甘,感覺怪異,但精靈最終還是順從的接受手,高傲的他也極不願接受失敗!
  
  寒風中,兩人的身影貼得很近,精靈修長的右手死死抓著比凌的肩頭,左手杵著一根枯木,借助支撐拖動那條傷腿,咬著牙艱難前進。
  
  比凌架著搭檔一路力行,累得直喘粗氣。嚴寒的天氣中,他的武士服背部全部濕透,冷風一吹,竟有凝結成冰的趨勢。
  
  精靈看了一眼,忽然抬起右手輕輕一劃,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雜亂枯草驟然飛起,慢慢聚集起來,在比凌背處組成一件奇特的草根坎肩,幫他抵禦冰寒。
  
  比凌感受到一股充沛的靈力,詫異的回望時,卻見精靈冷漠的垂著眼,壓根不抬頭。
  
  比凌心中一動——原來,這位精靈的御物能力比他以前表現得還要出色,怪不得在在精靈族裡受盡讚譽珍視,想來他定擁有強大的靈基。比凌此刻幾乎能篤定,所謂花之箭技,其實就是一種御使花枝的異術。眼前這永恆閣下,不止能操控花草,恐怕能使用更多的植物。
  
  這精靈族的機密異術,本不該展示在他人眼前,比凌很明白。正因瞭解這點,他才覺得永恆並非一無是處,起碼他還懂得感恩報恩。幾不可聞的歎了一聲,他繼續架著精靈向前走去。
  
  夜幕降臨,兩人繼續緩慢而堅定的向前。借助精靈地敏銳感覺,兩人沿途尋了處水源補充水分。又艱難的向草原腹地而去。等拿到信物再返回,機械地重複雙腿的動作。一步一步的挪動已然麻木的身軀。向前,向前,一直向前,漫長的一夜就這麼在兩人沉默的執著中過去了。
  
  到了山地,精靈的傷腿根本無法跨爬,比凌咬牙背負起精靈,花了比來時多數倍地時間翻過盆地屏障。跌跌撞撞中。兩人終於返回溫暖如春的學院。這時已是第二天中午,明媚地陽光帶給兩人希望。遙遙在望的城堡群則是他們堅持的最後動力。
  
  一步,一步……終於,兩個半殘的傢伙踏上中央區域的硬石板地面。遠遠的,幾個人影跑了過來。叉子焦急地臉率先映入眼簾:「怎麼樣?你還好吧?」
  
  比凌心中一涼,原來叉子他們已經到達學院了!看了眼後邊神色慌張的靈寵,他搖搖頭。歎了口氣。
  
  我盡全力了,拚命前行。結果還是輸了……他懊喪地低下頭,失望之色溢於言表——我痛恨失敗!尤其是輸給叉子……
  
  精靈意識到失敗。臉色更加難看。慘白如紙的臉加搖搖欲墜地身子,簡直就像個無望地鬼魂。叉子將他接過來。一把架住便往醫療處走。精靈回頭看看比凌,目光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嘴唇蠕動了幾下,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哎,你們怎麼搞成這種狼狽模樣了?受傷了?怪不得。」旭天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關切過後,臉上綻開一個燦爛地笑容,「在這種情況下能完成全程,你們應該為自己感到驕傲!」
  
  比凌有氣無力的盯著他,突然問道:「旭天老師,您真的在這裡等了一夜嗎?」
  
  「呃……」金髮男子溫柔笑著,嘴上卻是避而不答,「你很累了吧?先回去休息!」
  
  比凌不知道被什麼人架回了住處,整個人癱倒在床上,立刻沉入夢鄉。恍惚間,他似乎聽到靈寵在交代什麼,好似在說它將自己變得輕盈,讓叉子沒費多大勁就將它帶回梵固。靈寵懺悔自己沒拖叉子後腿反而幫了他的忙。比凌很想回話,但眼皮和嘴唇像被粘住了般,沒力氣去追究。
  
  這一覺比凌足足睡了一天兩夜,直到第三日中午才醒來。睜眼時,只見滿目燦爛陽光,房內空無一人,外頭卻在吵吵鬧鬧。
  
  「為什麼不用我的?」清脆的女聲格外清晰,「配藥治病,本就是我最拿手的!」
  
  「比凌現在身體虛弱,用了你那些藥物試驗品還好得了?」同樣是女子,比先前那個更大聲,「我這個藥湯是家族秘方,一定有效!」
  
  「比凌同學好些了嗎?我想向他道歉……」另一個嗚咽的聲音響起,「我,我真蠢,竟然想出這種惡毒的比試……」
  
  「你還好意思來這裡?」嘰嘰喳喳的聲音調轉炮口,一起譴責那設計者,「永恆閣下被你害傷了,比凌大人被你累壞了!」
  
  一派吵鬧聲中,突然響起一個冰冷淡漠的呵斥:「閉嘴!給我離開!若你們再靠近,我就不客氣了!」
  
  是精靈。比凌隨後聽到一陣箭枝破空之聲,還有驚訝、嬌呼和急速下樓的腳步聲,他不禁啞然失笑——精靈真動手了?
  
  門被推開了,一道冷淡的聲線毫不客氣的刺入耳中:「你還沒睡夠?想放棄今天的比試嗎?」
  
  「啊?第二場比試要開始了?」比凌猛然坐起,「原來我睡了這麼久……」
  
  他挽起床邊的布幔,精靈正站在細碎的午間陽光裡,挺拔的身姿被金輝映出淡淡的光廓,臉上彷彿盈動著一層流光,俊美非常。
  
  小白臉!竟然恢復得這麼快!比凌用往日加諸自己身上的形容詞狠狠暗罵了幾句。
  
  「永恆閣下,你的傷全好了?」他看看對方的左腿,不料肚子裡突然響起不雅的咕嚕聲,不由得俊臉一紅。
  
  精靈眉頭一挑,正要說話,卻聽門口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賽菲爾」連門都不敲,直接闖了進來,它的身後還跟
  
  人。精靈最不喜人多,見房裡擁堵,索性走到台,著眾人。
  
  「啊,比凌,你終於醒了!」靈寵神情扭捏,似乎還在為贏了耐力賽而追悔。因為擔心主人秋後算賬。它滿臉諂媚的笑著,又是打水又是擰布。親自伺候起身。只是,這些表現落在其他人眼裡,便是另外一番意味。如約瑟、澗之輩,便擠眉弄眼,神色曖昧。
  
  約瑟那大嘴巴本想趁機取笑幾句,卻被蘇迪手疾眼快,連把狠掐。痛得他眼前發黑,一句囫圇話都說不出。
  
  叉子走近幫比凌紮好床幔。順手遞過外衣,看他地臉色已恢復常態,便默默的退到一邊。其他人倒是噓寒問暖,說個不停。面對熱情地眾人,比凌苦笑著:「能不能先讓我吃點東西?我餓壞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嚶嚀一聲。門邊有個極輕的女聲嬌怯怯道:「比凌同學,我正好帶了些奶粥……」
  
  「娜娜公主。請進。」比凌愣了一下,趕緊招呼門口女子進來。嬌柔的身影慢慢挪進。娜娜公主頭都不敢抬。小手死死抱著精美食桶,輕聲呢喃道:「比凌同學。你餓了幾日不能吃太多,喝點奶粥正好……」
  
  約瑟嫉妒得雙眼泛紅。不過在黑髮美人面前,他要保持風度,便上前接過食桶,又搬過座椅,慇勤無比。
  
  比凌連聲道謝,接過分盛的小碗奶粥嘗了一口。呃,這味道……他眉頭微微一皺,硬著頭皮吞下後,展顏笑道:「這是公主親手做的吧?」
  
  他歪著頭,含著笑,那副略帶慵懶的溫柔姿態十分迷人。娜娜公主心中一慌,點點頭,粉腮飛紅,更添幾分嬌媚羞怯。
  
  怪不得是這味道。比凌心裡叫苦,臉上卻保持微笑,平靜的吃光了一碗奶粥。娜娜公主見他吃得香甜,一顆心都要化了,柔柔一笑,真真笑靨如花,滿室皆亮。
  
  「賽菲爾」此時得了心靈指令,趕緊從洗室出來,尋個借口拖著娜娜公主一起離去。兩女剛出門,約瑟一個猛撲,抓過一小碗奶粥便往嘴裡倒:「哎,好東西要大家分享嘛!讓我也嘗嘗娜娜公主親手……」
  
  「撲……」他剩下地話連同半口奶粥一起噴出老遠,「這,這是什麼玩意……」約瑟伸出舌頭不停吸氣,「這是奶粥?怎麼又苦又澀?我半條舌頭都麻了!比凌,你怎麼沒反應?」
  
  「約瑟閣下,你太辜負公主的好意了。」比凌慢條斯理地回答,「公主出身高貴,哪裡會廚藝,能煮出食物來已經難能可貴,你就不要計較味道了!」
  
  「可,可……這,怎麼嚥得下去?」
  
  「味道的確不好,不過我想是公主加入了什麼補藥,又不懂如何去掉澀味,才弄出這種怪味。約瑟閣下,我剛才若是不吃掉這粥,公主心裡多難過啊?」
  
  約瑟瞪圓了眼,突然一伸大拇指:「高!比凌,以你這種態度,怪不得女人都喜歡你!」
  
  比凌搖搖頭:「我只是習慣站在對方的立場上考慮罷了。約瑟閣下,你若想追求女子,我倒要建議你,凡樞為對方想想,別只顧展現自己的男子氣概。你若哄得她們開心了,自然手到擒來。」
  
  「比凌,你這口氣,真像個花花公子啊!」約瑟突然邪邪一笑,「說句老實話,你到底喜歡哪個?」
  
  「嗯?」比凌出於省心目的鼓勵約瑟追求娜娜公主,沒料到對方卻繞到他身上來。
  
  「臭丫頭和娜娜公主,你喜歡哪個?」約瑟傾近身體,重重道,「是男人就坦白點!」
  
  比凌苦笑起來。眼見其他人的八卦目光溜過來,就連身在台地精靈都側臉投來一道灼灼視線,令他失措。
  
  「我……」他抵不住眾人的目光,歎道,「兩人都很可愛,但我……沒有特殊感覺。」
  
  話音剛落,房中好幾人都鬆了口氣。約瑟又開始詢問如何追求女子,怎樣博取公主地歡心,比凌隨口教了他幾招,便被屋內外一眾男生驚為天人,「花叢熟客」、「情場高手」、「女性殺手」一通亂叫。
  
  比凌直被追問得渾身燥熱,心裡不停叫屈——又不是我想當花花公子的!要怪只能怪你們這些男人骨子裡不尊重女子,對女人不是只看美色就是視為玩物,害得我輕易就成了大眾情人!
  
  就在他苦不堪言地當口,黑瞳跑進來為他解了圍:「咦,你們還不開始準備?今天下午地比試可要開始了!」
  
  眼見眾人散去,比凌鬆了口氣,卻聽黑瞳笑道:「比凌,你們可要手下留情啊!」
  
  「咦?難道今天下午你是我們的對手?」
  
  黑瞳點點頭,臉上忽然現出一絲羞澀:「對了,戀影她……很厲害地,你們多當心。」
  
  「我們今天比什麼?旭天老師已經抽出比試卷軸了嗎?」
  
  「很直接的比試,二對二的混合戰鬥。」黑瞳眼中有一種叫作躍躍欲試的東西,正瀰漫向全身。他雖然知道自己武技不如對方,但能和比凌、永恆戰鬥,他只覺興奮無比。
  
  「啊,對了,今天我妹會去看我比賽,你們可別讓我輸得太難看啊!」樂天男孩笑得清爽,比凌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雪莉要來觀戰?這樣說來,「賽菲爾」很可能會暴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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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17:56
  第二十九節 我是受虐狂?
  
  凌望了望靜坐在角落的叉子。他斜了一眼台處,們的比試項目很好啊!我今天可要挨打……」
  
  「呀,原來你抽到那個變態項目了?」黑瞳用極同情的口氣說,「據說是體質班一個能生成石膚的傢伙設計的項目,對一般異術者來說太不公平了!」
  
  「什麼意思?」比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怎麼設計的?」
  
  「比試抗打能力!就是挨打,看誰撐的時間長!」
  
  比凌抬起眼,一字一句的問:「能使用防禦鬥氣嗎?」
  
  「能。但是沒有鬥氣護身或者異術防禦的人可慘了!上次比試,蘇迪和澗抽到那個項目,你知道矮人一般不修煉鬥氣,結果……」黑瞳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淼澗生生被打暈過去,輸掉了比試。」
  
  呃,怪不得剛才看到淼澗和蘇迪,臂上都是青紫一片,原來是這樣。
  
  那石膚傢伙明明可以採用測驗防禦強度的方法凸顯他的異術,卻偏要搞出這種令人挨打的變態項目,和那豹肢女孩一樣心黑啊!比凌現在終於明白,這幫新生個個滿肚子壞水,全弄些害人損人的比試項目,心靈邪惡得緊!
  
  轉念想到雪莉會到場觀賽,比凌只覺眼皮子亂跳,一股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為了安全起見,他得換回賽菲爾的身份。但作為異術者的賽菲爾,無法在眾目睽睽之下使用護體鬥氣!這不是說,他得巴巴的跑去找打?天吶。這不是自己找虐麼?霎那間,他地心猶如浸入冰寒的黃蓮水。苦不堪言。
  
  哀歎著自己地衰運,比凌以還食桶為借口去了女生們的城堡,偷偷同靈寵交換了身份。得知主人要替自己挨打,葉子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賭咒紡般宣稱自己——「絕對不會輸!」
  
  趁著城堡裡各人都在亂哄哄的準備比試,兩人一前一後,悄無聲息的離開房間。「比凌」小心的繞開大門。沿著牆根溜出城堡。卻沒發覺在它離開賽菲爾的房間後,走廊的盡頭閃過一葉白色裙角。黑髮少女凝望著那道背影,眸中漸漸泛起水色。
  
  賽菲爾趕到主城堡時,叉子耷拉著頭已經等了許久。聽聞洛水有幸抽中耐力賽跑,賽菲爾不禁嘴角抽搐——可憐地小丫頭,你今天可要吃苦了!
  
  旭天抱著一大堆卷軸,笑吟吟的給學生們分配項目。安排比試地點。大多數比試都在競技場舉行,賽菲爾跟著人流一起湧向那處。第一場便是「比凌」他們地二對二戰鬥。對此賽菲爾並不擔心。葉子雖然戰力一般,好歹也是位雙鬥氣靈獸。又有精靈做搭檔。黑瞳和戀影是無法打敗他們的。
  
  果然,戰鬥如她預料那般毫無懸念的結束。賽菲爾正輕聲安慰著被精靈花箭射死所有蟲子的戀影。恰聽到自己的聲音被叫到。
  
  「賽菲爾!」戀影不安的拉住她,柳眉憂心忡忡地蹙起,「若是撐不住就棄權,你別傷了自己!」
  
  「我知道。」賽菲爾淡然笑著,「你放寬心,只是挨打而已,對我來說不算什麼。」——的確不算什麼,我來到這個世界地第一印象,便是反覆無休止的鞭打啊!
  
  她迎向搭檔,叉子也皺著眉:「賽菲爾小姐,你沒有鬥氣護身,怕是難以堅持下去。不如,我們棄權吧?」
  
  「叉子,怎麼還沒開始比你就要放棄呢?」賽菲爾歪著頭,看著這神情殊陌地同伴,心裡微微一痛。
  
  「我們地對手都有護體,唯獨賽菲爾小姐你沒有,這本就是不公平的比試。我想即便我們棄權,其他人也會理解地。」
  
  賽菲爾微微抬眼,看清了己方的對手,竟然是加德!另外一人是個藍樊子,賽菲爾記得她叫秦臻,是個來歷不詳的異術者。
  
  「叉子,請不要小看我。」見對手是加德,賽菲爾心底那股好勝的勁頭又沸騰開了,她直接拒絕了搭檔的提議,執拗的態度令叉子只能放棄勸說。
  
  一處隱蔽在角落的小台上,四人互相行禮致意。得知賽菲爾要參加比試,加德面擔憂,用關切的口氣很誠懇的勸了幾句。
  
  真是假惺惺啊!賽菲爾看著這細眼少年,想到他的陰險作為,心中厭惡不已,臉上卻是笑意盈盈,言辭有禮。在旁人眼裡,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微透感激之意,顯得格外俏美動人,有如一朵帶著清的百合,純潔而美麗。
  
  叉子斜眼瞄了她一眼,不聲不響的低下頭去。賽菲爾小姐的清美容顏,有時候看起來真像天使呵!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她。真可惜啊……他很清楚,身為心思深沉的一島之主,她哪會真的那麼天真浪漫呢?
  
  「哎,我真的不想來這裡,可誰叫我輸了棋局呢?」旭天苦惱的俊臉出現在四人面前,「各位,作為今天的行刑者,我是被迫的,身不由己,相信你們不會記恨我吧?」
  
  又是旭天這陰魂不散的傢伙!賽菲爾一邊屈膝行禮,一邊暗罵——這傢伙的靈力鞭真的很痛!
  
  四人披上一種保護臟器的特製短衣,有鬥氣的兩人都施放了護體鬥氣,秦臻則是使用了一種水膜般的東西,保護著全身。賽菲爾側臉看著那層憑空產生的水膜,心中微微一動——她是能御水的異術者嗎?
  
  見各人都做好了準備,旭天右手輕抖。歉意的笑容下,出手卻是毫不留情。「啪!」一聲過後,金色鬥氣凝結成的鞭
  
  矯龍般精準的擊到四人的肩胛處,四人同時悶哼,加氣竟然應聲而碎!
  
  叉子駭然回首,他的黃金鬥氣也已經裂開了,只是靠貼身的透明鬥氣抵抗住旭天地攻擊。秦臻的水膜被擊打得水花四濺。瞧她地模樣,雖然水膜護體。那股金鞭劈打的痛感卻是沒能完全卸除,痛得差點失聲叫起來。四人中,反而是毫無防禦護體的賽菲爾神色最為自然。
  
  旭天微微一笑,輕聲問道:「有人想要退出嗎?」見四人都咬牙不語,他也不再客氣,手中金鞭疾揮,鬥氣凝成的金龍雨點般落於四人肩頭、腰臀、大腿、雙臂。十來下後,加德和賽菲爾的後背都開始沁出血來。
  
  可憐聖達加小王子從來沒遭過這種罪。直痛得連聲慘叫,若不是面前有柱子抱著,他早就萎到地上翻滾開了。不過加德雖然怕疼,但為人冷酷心狠,對自己也是如此。所以他嘴裡雖慘嚎著,心中卻發了狠勁。必不能認輸!
  
  賽菲爾也早就丟了平靜的神色,每一下鞭打都像是當日黑暗世界裡的情景重現。她地身體劇烈顫抖著,卻總不肯發出呼痛之聲。挨了十來下。她痛得眼前發黑。雙手死死摳住面前的石柱,指節因為太過用力而泛出青白。她後背早已鮮血淋漓。臉色慘白,怎麼看怎麼狼狽。
  
  「還要繼續嗎?」旭天停下手,柔聲道,「一項比試地成績不會決定結果,你們在這項上棄權對最後的分數並沒有太大影響。」
  
  「棄權吧!」戀影站在台下,眼淚婆娑的大叫,「賽菲爾,別硬撐了!就一場比試而已,不值得拚命!」
  
  身邊的搭檔也滿臉不忍,輕聲道:「賽菲爾小姐,我們認輸吧。」
  
  叫她認輸?就這麼中途放棄?這怎麼可以!加德那傢伙不也在咬牙死頂嗎?我難道還不如他?!
  
  「不!」賽菲爾面色雪白如紙,咬字卻是格外清晰堅定,「你放心,我沒那麼嬌弱。這是比試,而我不想輸!」
  
  「唉,真是麻煩!」叉子無奈的搖頭,索性閉了眼不再看搭檔的慘狀。
  
  賽菲爾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悲哀之意。叉子能理解比凌,卻完全不懂她。這樣地認知讓她腦中混沌起來,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是賽菲爾,還是比凌呢?
  
  「啪!」這一下恰好打在上臂最柔軟地地方,當真痛入骨髓。賽菲爾眼前一黑,險些暈了過去。旭天盯了她一眼,手下卻是毫不凝滯。只見台上金龍舞動,光影翩翩,一下一下擊打著,耳聽著又是幾十下。
  
  秦臻的水膜已經快要消散,痛得花容失色、嬌呼連連。加德實在打熬不住,縮著身子翻滾起來,卻還是逃不過金鞭地追打。叉子情況最好,看起來透明鬥氣還能堅持一會兒。賽菲爾地情況則是最糟,她以純粹肉身抗擊鬥氣,臂間與後背留下數條深深的血痕,皮肉翻飛,鮮血四濺,看起來殊為可怖。
  
  「哎呀,不要逞強了!」戀影急得像熱鍋上地螞蟻,看著台上咬著牙悶聲不響的女子,大喊道,「賽菲爾……你,你叫一聲也好啊!叫出來就不會那麼痛了!」
  
  賽菲爾抬頭看向她,有氣無力的笑笑,卻始終不肯叫出聲來。因為忍痛太過用力,她粉色的櫻唇被多處咬破,殷紅的鮮血滴落的地板上,凝成一朵一朵艷麗的血花。
  
  台下,「比凌」驚怕無比的躲在一角,面無血色的緊緊盯著主人,只覺自己身上同樣痛不可擋。蘇迪冷著臉看著台上,心中暗暗痛罵那個設計比試的傢伙,面色難看,默然無語。就連特地趕來嘲笑臭丫頭的約瑟,也難得的消停了嘴巴,只是不懷好意的打量著加德,似乎想詛咒他快點認輸。其他人也看不下去了,黑瞳找來塊白布塞到台上,想讓賽菲爾棄權。
  
  「你們,不要破壞她的驕傲。」一道清冽的聲音自人群劃過,精靈輕盈的走到台前,一把奪走了那塊能讓她隨時棄權的白色布巾。
  
  「賽菲爾,堅持住,到了這時更不應該認輸。」他難得的開口鼓勵。目光掃過賽菲爾血跡斑斑的衣襟,看著那張慘白如紙的臉和那雙蘊著絕不屈服的眼,精靈一貫冰冷的墨眸中忽然漾起幾絲暖意。
  
  賽菲爾,你是那樣倔強、那樣驕傲、那樣執著的女子,嬌小纖細的外表和俏皮狡黠的笑臉,都掩蓋不住你內心的堅強和不服輸。終於明白,為什麼我會喜歡你了,賽菲爾!——原來,我們是那麼的相像。
  
  「啊!」一聲慘叫嘎然而止,加德終於雙眼泛白暈了過去,步上矮人澗的後塵。旭天立刻住手,揚聲道:「叉子和賽菲爾勝。」台下眾人一擁而上,架著四人就要往醫療處去。
  
  「哎呀,當心點!」戀影含著淚,急的想罵人,「別,別碰到傷口!我說你們當心點,怎麼架人都不會?」
  
  「讓開!」突然而至的斷喝響起,冷漠決然的聲音震得人頭一悸。「放手!」精靈毫不客氣的撥開眾人,輕輕彎腰,一把抱起鮮血淋漓、動彈不得的賽菲爾,轉身就往外走去。只留下驚愕的各人,在台上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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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18:17
  第三十節 春天到了
  
  菲爾萬沒料到精靈竟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起自己,不禁慘白的臉上陡然多出一抹紅暈。放開我……」她掙扎著想要脫出精靈的懷抱,但對方不管不顧,只埋頭急行。痛急之中,賽菲爾仰頭望去,只看到精靈那弧優雅完美的下巴。她正尋思著一拳打到那下巴上會產生怎樣的後果,就聽精靈冷冽的聲音響起:「別動!我們馬上就到了。」他的話裡帶著一股不容反對的意味,雙臂牢牢擁緊了賽菲爾的身子。
  
  ……誰允許你抱我的?這自說自話的傢伙!趁她行動不方便就能對她指手畫腳了嗎?賽菲爾沉下臉,使兢動身子意圖滑溜下地。誰知動作大了,她身上疼痛難忍,不禁呲牙咧嘴,心中暗恨——葉子死哪裡去了?
  
  「等等。」後面腳步漸漸逼近,「比凌」終於慘白著臉追上來,「閣下,你這樣不合乎禮節。而且你有潔癬,就別……」
  
  精靈冷冷看了他一眼,一聲不吭往前走。「比凌」連聲叫喚:「賽菲爾小姐可是有爵位的貴族,你的失禮會影響……」
  
  「為什麼我要在乎人類的禮節?」精靈傲然回答,快步走入醫療處。「比凌」氣得跳腳,忙忙跟了上去。
  
  精靈逕自尋了間空房將賽菲爾放下。見她身上血跡斑斑,連金髮都染上血色,精靈不禁心痛起來。「別擔心。」他放緩聲音,臉上難得的帶上幾分溫柔,「我族有治療外傷的秘藥,等你清洗了傷口,我幫你上藥。」
  
  什麼?你還要給我上藥?好膽!賽菲爾氣喋喋扭過頭,咬牙道:「多謝閣下幫忙,現在請你出去好嗎?」
  
  精靈微微一愣,這才意識到面前女子正處於一種名為「羞惱」的情緒中。賽菲爾臉上竟會出現這種神情,精靈感到十分新鮮,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出去!」賽菲爾面頰緋紅,低聲喝道。恰好醫生到來,精靈被請出了房間。他低頭看看,潔白的長袍處處是殷紅之色。這是第一次,他的手上和衣間沾染上他人的鮮血,素有潔癬的精靈卻覺柔暖。
  
  剛出房門,「比凌」便跳過來,一副橫眉冷對的模樣。精靈一挑眉:「你要做什麼?」
  
  「剛才為什麼不聽我的勸告?你知道那樣冒失舉動對賽菲爾的名譽會有多大影響嗎?」
  
  「哼,人類就是虛偽!」精靈根本不在乎,扭頭就走。剛走幾步,他突然停腳,回頭說道:「這麼緊張可不像你平時的作風啊,人類!」
  
  「比凌」身為心靈相通的靈寵,受主人情緒影響極大。剛才一頓鞭打它也很不好受,正沒好氣間,聽到精靈反諷帶刺的試探,不由得怒意上湧,高喝道:「永恆閣下,你未免管太多了,我願意怎樣與你何干?我緊張賽菲爾的傷勢,這也不行嗎?」
  
  精靈目光一凝,忽然單刀直入:「你不是說對賽菲爾沒特殊感覺嗎?現在這樣算什麼?」
  
  「你還真夠直接呀,閣下。我對誰有感覺,這完全和你無關吧?」「比凌」言語尖酸,「倒是你,不經賽菲爾同意就任意施為,明明被人拒絕了卻死纏不放,還真夠厚臉皮的!」
  
  精靈的眼眸因為驚訝和憤怒而睜得大大的。他沒想到一向溫柔和氣的銀髮人類會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般口不擇言、尖刻不留情!他深深吸了口氣,強忍拔箭的衝動,冷冷道:「人類,本來我對你少了幾分惡感。現在看來,你的確是個令人討厭的傢伙!」
  
  「彼此彼此。」對方不甘示弱,冷笑一聲,「你這自高自大、目中無人的傢伙,我對你沒有一絲好感!」
  
  兩人鬥雞似的互相瞪眼許久才離去。那股劍拔弩張的對峙之狀落在他人眼裡,便是另一番意味。「他們是為賽菲爾小姐……」竊竊私語從各處傳來。兩個人的聲音著實響了點兒,以「拈酸吃醋」的激烈表現徹底坐實了流傳在學院中的緋聞流言。
  
  趕來看好戲的約瑟走到醫療處門口時,恰見一襲白裙的黑髮美人從牆邊閃過。約瑟眼睛一亮,急急叫道:「娜娜公主!」
  
  正垂著頭的黑髮公主轉身淺淺一笑,行了個優雅的屈膝禮。
  
  這才是真正的皇室女子風範!約瑟看著清美絕倫的少女,心怦怦亂跳。平日裡大咧咧的習氣全收起來,許久不用的皇瓷頭也自然使了出來,看得一旁的蘇迪直翻白眼。人一旦動了情,當真就會變成另外一副模樣啊!
  
  三人邊寒暄邊走到賽菲爾房前,卻被告知傷者在清理傷口,男性不得入內。娜娜公主掩口笑道:「看來只有我能入內,我會幫你們問候賽菲爾。」
  
  約瑟看著她娉婷走遠,眼睛眨都不眨緊緊盯牢那纖細美妙的背影,那副癡迷的神情,就差滴口水了。蘇迪冷眼看著,小聲嘀咕道:「不知道公豬發情時是不是就這般模樣。」
  
  「你說什麼?」約瑟猛然回頭,「你再說一遍試試?」
  
  「你的公主美人還沒走遠,你想幹嘛?」蘇迪凜然不懼,「風度,注意風度!」
  
  約瑟惡狠狠的瞪了他半晌,忽然冷笑道:「戀童癬,你再敢笑話我和娜娜公主,我就命令你去北疆放羊!」
  
  蘇迪訝異張嘴。約瑟喜歡開玩笑,鬧起來從不記得自己身份,現在竟會一本正經的拿皇儲架子壓人,真是少見。蘇迪愣了片刻,幽幽歎息一聲:「看起來,真是春天快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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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18:40
  第三十一節 感情是麻煩的根源
  
  房裡,賽菲爾已處理完傷口,抹好藥膏。戀影細緻污長髮,卻發現新大陸似的叫起來:「呀,賽菲爾,原來你染髮的啊!你原先髮色不是金的麼?」
  
  在木盆裡,淡紅色的水面上浮著一層閃著金光的油暈,戀影來自異術大家族,一眼便能認出這是染髮劑的效果。只是賽菲爾的頭髮洗後並不顯得暗淡,依然是燦爛的金黃,戀影不禁嘖嘖道:「這染髮劑質量真好,一定很貴吧?」
  
  賽菲爾側臉笑笑,正要說話,忽然聽到一陣敲門聲。打開門,黑髮公主婷婷走進,明媚的笑臉上掛滿關切,手裡還拿著一疊乾淨衣裙。
  
  「呀,還是娜娜公主想得周到!」戀影拍手笑道,「賽菲爾若總穿帶血衣服,怕會難受壞了!」
  
  娜娜公主抿嘴笑笑,將衣服放到床邊,輕聲詢問傷勢。眼見戀影端著沉重的水盆進進出出,她也想幫幫手。
  
  「不用,這些體力活我來就行,怎麼能勞動公主?」戀影連忙搶過水盆快步走開。娜娜公主看看盆中,殷紅的血色一漾一漾,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賽菲爾知道她平時所觀所用都是華美精緻之物,看到這種帶血物件會有不適,連忙叫戀影停了清洗,陪她說話談天。
  
  得知娜娜探望過弟弟,賽菲爾關心的問了問加德的情況。聽說他已甦醒,賽菲爾的臉上特特擠出歡意。
  
  還沒說幾句,門口一陣喧擾。原來是精靈拿著密制傷藥返回被攔。賽菲爾又氣又惱,暗道精靈怎麼這般旁若無人?
  
  門外精靈絲毫沒有避諱覺悟。冷冷盯著阻攔他的醫生:「讓開!」蘇迪和約瑟一左一右拉著他。正拉拉扯扯間,房門打開了,娜娜公主那張純美無暇地臉了出來:「這裡是醫療處,大聲喧嘩會影響病人的。賽菲爾已經上藥完畢,各位請進吧。」
  
  陽光從她背後投射過來,黑髮美人那牛奶般白皙地皮膚在溫暖的陽光中顯出夢幻光華,甜美無雙的精緻面容加上清澈透亮的眼眸。軟糯的話語和溫柔的笑意更增添她的柔媚氣質,真是讓人油然而生憐惜呵護之心啊!約瑟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唾沫。蘇迪也不自覺的呆了一瞬。
  
  只有精靈對面前這絕美地人兒熟視無睹,冷著臉便進了屋。約瑟看著黑髮美人的背影,悄聲問蘇迪:「你說永恆怎麼不對娜娜公主動心呢?明明她比賽菲爾美上千倍百倍啊!」
  
  蘇迪譏諷的看看他:「永恆若真對娜娜公主動心,恐怕最頭痛的那人就是你吧!」
  
  「嘿嘿,這倒沒錯,我可不想有這種情敵!」約瑟笑了幾聲。話音一轉,「我知道了!永恆自己生得太漂亮。又見慣了精靈美人,所以對娜娜公主的美貌有了抵抗力。反而會對賽菲爾那古怪丫頭感到好奇。唔。一定是這樣!」
  
  他搖頭晃腦的說道:「精靈地審美觀果然異於常人,就像東大陸那個玩水的變態一樣……」
  
  「禁聲!」蘇迪臉色一變。死掐了他一把,「你答應過不再談這個地!」
  
  「你這麼緊張幹嘛?喔,我差點忘了,你這個戀童癬對賽菲爾一向維護。」約瑟懶洋洋的甩手,「別擔心,我們隔那麼遠,精靈聽不到!」
  
  雖然知道沒人聽到他們談話,蘇迪還是狠狠瞪了對方一眼——這大嘴巴真是讓人無法安心啊!
  
  兩人進了屋,賽菲爾已合身坐起,她臉色雖未恢復,雙目卻炯炯有神,一點兒不像剛受了皮肉之苦地人。約瑟不由得驚訝地叫起來:「呀,臭……賽菲爾,看來你很能挨打嘛!才一會兒功夫,你就恢復氣色了?」
  
  「托閣下的福……」賽菲爾似笑非笑道,「我一向膽氣很壯,恢復力也不錯。」
  
  蘇迪上前問候幾句,又響起敲門聲,黑瞳、雪莉兄妹也來探望。精靈最不喜人多,臉上漸漸不耐,放下藥囑咐幾句便離去了,娜娜公主也隨之告辭。這兩人一走,屋裡地氣氛便活躍起來。
  
  「賽菲爾,你太厲害了!」黑瞳滿臉敬佩,「好多人都說,你比武士還有武者氣概喔!」
  
  於吧?」賽菲爾失笑道,「我被打得這麼慘……」
  
  「大家都很佩服你,換作其他人早就棄權了吧?你看看淼澗……」黑瞳見矮人不在便大著膽子調侃,「他上次連十霞沒撐到就暈了,比起那傢伙來,賽菲爾你真是好有韌勁啊!」
  
  「我看是狠勁吧?」約瑟終於能暢所欲言,出口就是譏諷,「臭丫頭對別人夠狠,對自己也一樣啊!」
  
  「瞎說!」戀影應聲跳了出來,「賽菲爾溫柔體貼,哪像你說得那樣?哼,我看是有些人自找苦吃,還胡亂怪罪別人。」
  
  約瑟瞪著她,卻不敢有所動作,這玩蟲的丫頭可惹不起!上次他被害苦了,若再惹惱她,被她在飯菜裡放幾條蟲子,想想就噁心……
  
  他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突然一指黑瞳陰笑道:「黑瞳,你好好管教自己的女人!讓她到處亂叫,大家都會非常困擾的……」
  
  黑瞳還沒答話,戀影先跳了起來:「誰是他的女人?你怎麼亂講話?!」
  
  「咦,有些人真不害羞啊……」約瑟大笑出聲,「我有說是你嗎?你這麼著急跳出來,哎,不打自招啊……」
  
  戀影頓時從臉到脖子紅了個通透,黑瞳也好不到哪裡去,平時話最多的一個人,竟支支吾吾半個字也說不出來。約瑟得意洋洋,大感出氣,正準備趁勝追擊——
  
  「約瑟閣下。」一道清冷的女聲柔柔亮起,「開玩笑要有個限度,若是一味以言語欺負人,打擾了賽菲爾的休養心情,怕是很多人都不會善罷甘休吧?」
  
  一對上雪莉那雙剔透淡然的藍眸,約瑟心裡便情不自禁的發怵。他乾笑兩聲,放棄了痛打落水狗的企圖。
  
  賽菲爾一揚眉,為雪莉拿自己當擋箭牌的作為很是欽佩。她直接用自己名號去砸約瑟,順帶還拖上精靈。眼見雪莉轉過臉,對著她歉意笑笑,那份溫暖小意讓她怎麼也興不起追究心思。賽菲爾不禁感歎——這學院裡的黑髮美人,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燈!
  
  就她接觸來看,娜娜公主外表柔弱,多愁善感,內心卻是十分堅韌,加上出身高貴、見識不凡,是學院一等一的出色女子。而另一個黑髮少女雪莉,知識淵深,心思細膩,懂得進退之道,是難得的知性美人。
  
  可惜雪莉的戰力太差,嗅覺異術只能用作輔助,若沒有強力戰士護持,她在戰鬥中很難保全自己。娜娜公主和加德一樣屬於召喚師,但她從未顯自己的召喚之術。賽菲爾忽然好奇起來,若真對戰時,娜娜公主的戰力會如何呢?
  
  雪莉拿起精靈留下的藥瓶,輕輕一聞,開口讚道:「這裡面有精靈族特產的玉盞花汁,難得的治傷物!賽菲爾,從這瓶藥足見精靈對你的一片心意啊。」
  
  「真不懂你有什麼好……」約瑟很是替精靈不值。他晃悠幾下腦袋,突然神神秘秘問道:「喂,臭丫頭,你莫不是故意摸了精靈的耳朵吧?要不他怎麼會對你感興趣?」
  
  精靈的耳朵有什麼講究?賽菲爾睜大眼望向雪莉。她輕笑道:「精靈觸摸耳朵是示愛之意。當精靈熄決心表達愛意,才會去觸摸對方的尖耳,那比人類的山盟海誓還要珍貴,畢竟精靈是極忠誠的種族。而只有被觸碰耳朵的一方也心有好感,才會讓對方摸到自己的耳朵,以表明接受對方的愛;否則就是表示謝絕對方的愛意。」
  
  賽菲爾皺起眉來,想起當年和精靈被卡在地道時,她不小心碰到他的尖耳。這麼說來,那不是表示——我對他示愛?!而他被我摸到,那就是說,他接受我的愛意?!這就是他對我抱有好感的原因麼?怪不得在那之後他看我的目光總帶著一絲異樣。
  
  賽菲爾輕歎一聲,若是向精靈解釋清楚,說明那只是誤會,他會不會就此放手?但攤開講明的後果會怎樣呢?若她徹底傷害精靈的自尊,那豈不是無謂給自己樹敵?——感情這東西,真的很麻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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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19:05
  第三十二節 美人之戰
  
  息兩天後,混合比試的第三場開始了。
  
  精靈族的外用特些果然不同凡響,短短兩天裡,賽菲爾雖未全好,但也恢復到行動自如。她暗暗嘀咕——怪不得精靈的腳踝扭傷那麼快就好了!
  
  到了主城堡,叉子已經等在那裡。這次兩人的對手是蘇迪和淼澗,抽中的比試項目依然很詭異——無論採用什麼手段,能讓對手主動奉上一個金幣,便是贏家。
  
  這定是精神班的學生所設計的,賽菲爾險些笑出聲來,這可是她的強項!她看看蘇迪,果然見到對方滿臉無奈,顯然是想到了當日她在海盜島的手段。
  
  來給四人當裁判的老師是一個娃娃臉的秀美少女,賽菲爾好奇的打量著她,對這黑髮黑眸的少女莫名生出好感來。
  
  「你很喜歡我?」她笑嘻嘻的望了過來,「我叫狄蘭,你是賽菲爾?」
  
  賽菲爾吃了一驚,這少女怎麼能讀懂人心似的!她趕緊收斂心思,朝對方點點頭,輕柔一笑。
  
  「好吧,開始比試,有什麼招數儘管使用,威脅、利誘、欺騙、賄賂、美人計、美男計,統統用上吧!就是打得頭破血流也不要緊!」狄蘭唯恐天下不亂般一通亂慫恿,搞得比試的四人面面相覷,這人真是學院的老師麼?
  
  ).幣,我可要脫褲子了!到時候你的名聲受損。可不能怪我!」
  
  「……」其他三人均一頭黑線,傻望著他——這招數。高,果然是高!
  
  厚臉皮地矮人說到做到,見賽菲爾沒有動靜,伸手就去脫自己褲子。
  
  賽菲爾心想,我都見過你那白花花的屁股了,還怕你現在脫褲子?——只是這話她可不敢明說。
  
  蘇迪臉黑得勝過鍋底,叉子則是望向裁判。企圖得到支援。可狄蘭津津有味地盯著淼澗,滿臉興味盎然。於是叉子的臉也黑得有如鍋底。
  
  賽菲爾毫不在乎,輕笑一聲:「你願意脫就脫吧,反正到時候丟臉的是你不是我,對我來說只需說自己閉眼了就沒損失。」
  
  ).倒不是不好意思,而是害怕自家爸爸哥哥之類殺來梵固。將他亂刀分屍了!
  
  「我們打賭吧!」淼澗拿出自己另外一項重大愛好,「就賭一分鐘內我的心臟能跳多少下!若是奇數。就是你們贏,若是偶數。就是我們贏。這可是全憑運氣。你們敢賭麼?」
  
  「不賭。」
  
  「那……我們划拳?」
  
  「不劃。」
  
  「那……」
  
  蘇迪此時終於舒了口氣,硬著頭皮說道:「不如我們來比體技。誰輸了就拿出金幣……」
  
  「蘇迪,淼澗!」賽菲爾忽然開口,「你們還是認輸吧,我不想令你們出醜。」
  
  此言一出,矮人和叉子都詫異的望著她,蘇迪歎了口氣:「我可不願還未試過就放棄,你儘管出招,不用顧忌什麼。」
  
  「那就得罪了。」賽菲爾嫣然一笑,柔柔喚道,「淼澗……」
  
  「別看她!」蘇迪一聲斷喝,但淼窖經滿不在乎的望了過去,嘴裡還說著:「怕什麼!她又不是精神學班地!」
  
  側過臉,淼澗對上一雙乾淨單純的碧藍眼眸。賽菲爾水汪汪地大眼睛,清澈透亮,眼珠四周盈著一暈妖異的金色光華,一閃即逝。淼澗只覺眼前似有一股濃得化不開的冥黑,直直將他目光全然吸入。他的腦中轟鳴一聲,涼意席捲全身,周邊彷彿立刻安靜下來,只有一道溫柔的近乎蠱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大哥哥,給我一枚金幣好嗎?
  
  )|去,想要打醒搭檔,卻被叉子半道攔住,隨即用鬥氣將淼澗保護起來。
  
  「金幣,交給你……」淼澗直著眼走近,乖乖遞過一枚金幣。賽菲爾嘻嘻笑著接過,心中卻是大呼僥倖——攝魂術地成功率並不高,當日對蘇迪就未奏效。可沒料到澗這麼好控制!一次施術就成功了!
  
  「我們贏了。」她舉起金幣,微笑著示意,「狄蘭老師,是不是?」
  
  「嗯,比試結束,叉子和賽菲爾勝!」狄蘭嘟起嘴,嘀咕道,「真沒意思,我還以為會看到一場狗咬狗——呃,一場精彩的打鬥呢!」
  
  她看看賽菲爾,忽然湊近說道:「你地精神力並不強,使用這類影響神志的異術效果會大打折扣。要不要來跟我學習幾天?我也許可以幫你提高一些精神力喔!」
  
  賽菲爾訝然,才第一次見面,這雙黑少女為何對她這麼好?
  
  「喏,我是預言異術者。」狄蘭指指自己,「不管你信不信,這樣地局面是我預見到地。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來當這無聊的裁判?我看到了自己出現在這裡地畫面,也看到了——你必將從我這裡受益。」她忽然又氣惱的跺腳:「可惜我沒能看到比試過程!原來這般無趣!」
  
  有意思!這裡面似乎有個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呃,似乎想多了……
  
  賽菲爾將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頭,饒有興致的凝視著狄蘭,點點頭,欠身行禮道:「那就——麻煩您了。」
  
  不遠處,旭天俊美的臉上若有所思。現在看來,將她分到御物學班,是不是一種錯誤呢?
  
  在狄蘭那充滿煙霧的幽黑房間裡學習了三天,第四場比試到了。這次叉子和賽菲爾的對手是約瑟和娜娜公主,比試內容終於變得正常——二對二的打鬥,一人落敗就算輸。
  
  可以親自體會到娜娜公主地身手了!賽菲爾十分興奮。扭臉對叉子說道:「約瑟交給你,我來對付娜娜公主。可以麼?」
  
  「賽菲爾小姐,你不會武技,還是由我來負責進攻比較好。」叉子甕聲甕氣的建議,「你地異術雖能影響心志,但在正面打鬥中恐怕作用不大,不如我來攻擊,你從旁輔助。找到對方空檔再施異術。」
  
  啊!我怎麼又忘記了,我現在不是比凌……賽菲爾目中黯然。叉子他是不會信任一個不懂武技的貴族小姐的!
  
  「那麼,如你所願。」她低低回答,柔順的語氣令叉子錯愕不已。
  
  當比試正式開始時,台下已經聚了不少觀眾,「比凌」和精靈也在其中。這兩人雖然關係惡劣,不過憑借高人一等的武力和不錯的抽籤運氣。他們即使單幹也連續贏了兩場比試,這會兒正好輕鬆觀戰。
  
  狼眼老太婆是本場的裁判。在
  
  洪鐘地「開始」後,叉子右手一舉。一道金燦燦的半圓。先護住了賽菲爾。
  
  「叉子,來戰鬥吧!」約瑟存心在娜娜公主面前顯能。六級鬥氣一口氣施放出來,土黃色地光暈厚重穩固,挾著無盡壓力破空而來!
  
  「噹!」一聲悶響,兩股鬥氣對撞一處,竟然猛然爆開,變成散亂的金色光線飛了開去,嚇得台下人群叫聲連連。叉子驚異的望望約瑟,這傢伙的鬥氣雖是六階,但攻擊上的毀壞度卻隱隱接近七級,而且似乎有引爆其他鬥氣的作用,是種古怪而強大地鬥氣啊!
  
  「哈哈,再來!」約瑟威風凜凜的大笑,彷彿要展現那所謂地高手風範。可惜娜娜公主根本沒在看他,她正軟軟笑著,同賽菲爾互相致意:「那麼,我們的戰鬥,也開始吧!」
  
  叉子目光一凝,這才發現賽菲爾和娜娜公主遠離了鬥氣較量之處,心有靈犀般,開闢了自己地戰場。他不禁苦笑起來,賽菲爾小姐還真是……
  
  「轟!」約瑟地鬥氣再度襲來,叉子顧不得感概,同對手戰到一處。
  
  「賽菲爾,小心囉!」娜娜公主此時黑誹起,說不出的嬌美動人。但她神情中透出地堅毅之態,卻是讓人清晰感受到她的戰意和決心。她似乎正在展現一個從未出現過的自己,這種與柔弱美人迥乎不同的姿態,同樣擁有致命的誘惑力,深深吸引了觀戰的眾人,只可惜她最想打動的那個人卻無法欣賞。
  
  一頭巨大的飛牛出現在空中,進可攻退可守;緊接著是來自深淵沼澤的紫蜥蜴,能火能水,還有抗毒能力;隨後還有一頭美麗的鳳鳥,這飛行美妙的鳥兒速度極快,且精神力強,是特意為防備賽菲爾的精神異術而召喚出來的。
  
  「一次召喚三個不同空間的靈獸,不狼娜娜公主!」賽菲爾讚歎一聲。原來,比起加德來,這做姐姐的靈力更加強大呢!
  
  「賽菲爾,我不想令你受傷,不如你投降吧?」
  
  「多謝娜娜公主的好意,可我也能召喚哩!」賽菲爾淺淺一笑,口中默念口徑,雙手快速結印,「降!」隨著她一聲嬌叱,三個透明人形出現在半空,殺氣騰騰朝著對手撲去!
  
  「咦……」台下驚呼剛剛響起,召喚物們的戰鬥便激烈的展開了。賽菲爾氣定神閒的站在後方,子著半空的戰鬥。娜娜公主卻得不停的指揮,還要計算召喚時間,以免出現漏洞。
  
  賽菲爾趁機再度使用「攝魂術」。她並不期待能簾奏效,不過只要能騷擾對方操控召喚獸,那就是她的戰術。召喚師雖選擇眾多,但控制力有限,被旁人打擾時更是容易出錯。而賽菲爾只需心念發動攻擊命令,那純由靈體構成的巨大人形就能被戰鬥本能支配,無需她親自操控,這是身為降靈異術者的好處!
  
  娜娜公主顯然沒料到這種局面,精神被擾亂後險些丟了控制,但她心志堅定,轉念間便想好後續動作,嬌喝一聲,第四頭召喚獸陡然出現在賽菲爾的身後!
  
  「是魔猴!」有識貨的驚叫起來,「天吶,這樣的靈獸都能召喚出來?」
  
  精靈的臉色沉了下來,這是來自南大陸的特產靈獸,十分稀有,娜娜公主還真是博聞廣集啊!那魔猴靈智較高,不需召喚師事事指揮,而且它擅長隱身幻術和近身攻擊,用來偷襲讓人防不勝防,很難對付的傢伙!
  
  賽菲爾閃身躲過魔猴的第一次攻擊,眼睜睜看著那紫色的猴子在自己眼前失了影蹤,不由得柳眉微蹙。她無法使用鬥氣,也就沒有防禦護體的東西,最怕就是偷襲!何況這還是一隻能隱身的靈動魔獸!娜娜公主一邊應付騷擾一邊還能快速決斷,真是不可小覷!
  
  不過……賽菲爾唇邊溢出一絲輕笑,恐怕娜娜公主不知道,我並不怕近身戰鬥吧?只要那魔猴不會鬥氣和遠程攻擊,那我就不用怕它!娜娜公主一定想不到自己的應付之術,因為約瑟肯定不會將自己出醜的往事將給她聽呀!
  
  她索性站穩身子,閉上雙眼,一動不動的立於台上。觀戰的人們議論紛紛,都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娜娜公主心急起來,她召喚時間有限,若不能盡快解決戰鬥,等先前三頭召喚獸的召喚時間一到,她就會出破綻,被那三個透明大傢伙趁機攻擊!這樣的情形下,她只能催促魔猴及早攻擊!
  
  叉子和約瑟一邊比拚鬥氣,一邊順帶著看看這邊。兩個傢伙都沒拿出全副本事,看戲倒是勁頭十足。
  
  賽菲爾閉眼不動,感受著身周的氣流變化。陡然間,後方一股空氣劇烈紊亂,帶著攻擊力向她襲來。賽菲爾猛一低頭,輕盈的一貓腰,以常人難及的敏捷堪堪躲過魔猴的利爪。隨後,她纖細的身子微微一擰,在空中劃過半個漂亮的圓圈,而她手裡的某物件已經高高揮起,緊接著狠狠砸在剛剛顯身形的魔猴頭上!
  
  「啪!」的一聲脆響,在娜娜公主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半人高的魔猴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頭上迅速湧出鮮血來。
  
  「呀,對不住,勁兒使大了……」賽菲爾不安的吐吐舌頭,扔掉了手裡染血的——半塊磚頭。
  
  台下所有人都看直了眼——為什麼身為異術者,堂堂伯爵小姐,賽菲爾她會有這樣迅捷的身手?而且使用的是這樣的……拍板磚招數?
  
  天吶,臭丫頭她,她什麼時候摸了塊板磚在手裡的?不堪回首的往事剎那間湧上心頭,約瑟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不料叉子的拳頭已經揮到眼前,將有些失神的他直接打下了檯子。
  
  「比試結束,叉子和賽菲爾勝。」老太婆洪亮的聲音迴盪在競技館。娜娜公主不甘的收回了三頭靈獸,賽菲爾也揮揮手,驅散了召喚來的三具靈體。兩人相視一笑,優雅的欠身行禮。
  
  「臭丫頭,你什麼時候弄到的板磚?!」摔了個七葷八素的約瑟終於克制不住大叫起來,「天吶,我真蠢,竟然忘記提醒,提醒……你最拿手的就是拍人板磚!」
  
  「我上台前在地上隨手撿的。」賽菲爾無辜的聳聳肩,「沒想到真能用上,比試內容又沒說異術者只能使用異術,對吧?」
  
  「你,你,怎麼能……」約瑟臉上紅白一片,竟然又栽在這招手下,令他在娜娜公主面前輸掉……他真的很想仰天大叫一場,憋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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