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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泥巴人]翻手男覆手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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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6 20:15:46
  第十一節 歡迎來到男人的世界
  
  旭天依舊是一頭絢爛的金髮,藍色絲帶紮起,說不出的俊逸瀟灑。帶著賽菲爾進入房間後,他微微一笑,伸手示意:「賽菲爾小姐,你可以開始了。」
  
  「開始什麼?」賽菲爾一歪頭,笑吟吟道,「與閣顯打麼?」
  
  「你既來參加異術者測試,自然是要展示你的異術了!」
  
  「很抱歉,我的異術不能讓閣下看到。」綠裙少女一本正經的說,「這是身為異術者的守秘原則,您能理解吧?」
  
  旭天沒料到對方直接拒絕,微微一愣,唇角隨即浮起玩味的笑:「那你想如何通過測試?總不能讓我去感知個虛無縹緲的異術吧?」
  
  「閣下若能蒙上雙眼,再遮蔽屋內光線,然後與我對戰一場,就知我是否有能力留下來。」
  
  旭天略一沉吟:「好吧,如你所願。」
  
  「閣下如此體諒,我真是感激不盡!再說一句,我使劍,不知閣下可有武器?」
  
  「長槍。」旭天言簡意賅答完,一把金燦燦的長槍憑空出現在手上。
  
  「靈力槍!」賽菲爾低呼一聲,接著抿嘴一笑,「能與閣下一戰,我不勝榮幸。」
  
  旭天緊閉了門窗,厚重的窗簾擋住了外界的光亮。他即使不蒙眼,在黑暗中也難以視物,但他還是依照約定以面巾遮眼,輕聲道:「我準備好了。」
  
  「閣下,請賜教!」
  
  一股突如其來的靈力鋪天蓋地而來,伴隨著野獸般的危險氣息!旭天震驚不已——站在自己面前的,真是那嬌美純真的少女嗎?
  
  「請閣下小心!」賽菲爾嬌叱一聲,帶著煞氣十足的細劍,從上至下疾劈而去!
  
  「鐺!」黑暗中,火星暴起!細劍與長槍猛烈撞擊,卻又迅速分開。旭天被巨大的衝擊力震得後退兩步,口中輕咿一聲,再也不敢小視對手。
  
  來吧!以這種姿態戰鬥吧!賽菲爾握緊手中細劍,只覺身子都在微微顫抖,許久未曾品味過的興奮在血液中流淌。黑暗中,無人可見她隨著身姿擺盪的赤色長髮,雙目佈滿血絲,面頰上長出詭異的臉紋來!這是第一次,她使用降靈異術,帶著追憶的戰鬥!三年來無比刻苦的修煉下才能掌握的喚靈戰鬥之技,她是多麼渴望光明正大的使用啊!
  
  但——
  
  「好了,不用再打,你通過測試了。」旭天淡淡一句話,如當頭淋下的一盆冷水,令她滿腹的熱血瞬間冷靜,血色頭髮隨即恢復了原樣。
  
  「謝謝閣下。」光明到來之前,她已經調整情緒、藏好細劍,臉上帶著淺笑欠身道,「那我可以離開了嗎?」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希望賽菲爾小姐能坦誠相告。」
  
  「閣下請說。」
  
  「你不信任我嗎?」
  
  「閣下不要誤會,我並不是單單針對您,請將剛才的無禮要求當作我的任性吧!」
  
  旭天默然片刻,眼中浮上一絲憐憫,輕聲道:「你,活得很累吧?如此戒備謹慎的行為,只是因為掌管安基島嗎?」
  
  「……」賽菲爾黯然道,「我自有我的使命,不勞閣下費心。」
  
  目送少女離去,旭天摸了摸發麻的胳膊,喃喃道:「光明與黑暗,果真判若兩人啊……」
  
  ……
  
  通過測試後,賽菲爾回到城堡,安排米麗夫人返程。哪料興致勃勃的伯爵夫人不願返回冷清清的安基島,一心要待在梵固周邊,待賽菲爾放假時還能聚聚。
  
  賽菲爾無法拒絕她的要求,只能重新佈置護衛。接下來便是將後幾月的公務計劃妥當,吩咐情報頭子傳回安基島。因為梵固尚未正式開學,眾人在城堡裡過了一段愜意時光。蘇迪、洛水、黑瞳、戀影等人都時來探望,各自熟悉後,眾人感覺越發親近,言談間也一派輕鬆。唯有叉子天天被安糾纏痛罵,可憐之狀不忍多敘。
  
  半月後,叉子、比凌和賽菲爾同時收到通知,正式進入梵固中央區域,開始半封閉式的學習。
  
  比凌收拾好行裝,與叉子一道往男學生的住處走去。「賽菲爾」便由變形獸充任,有了戀影那位怪力少女保駕護航,比凌並不擔心它會面臨暴實力的困境。再加上新生們的住處與原有學生相隔一區,想來雪莉的威脅也大大減少了。
  
  「賽菲爾」本來不願和女學生們糾纏在一處,但它剛進住處,便是一大群鶯鶯燕燕圍攏過來,這個誇那個贊,目之所急全然一片崇拜目光。頓時,虛榮的它得到極大的心理滿足,再也不埋怨主人將它丟入女人堆了!飄飄然之中,它也就沒留意到周圍那些或冰冷或嫉妒或惡意的目光。
  
  比凌和叉子步入男子寄宿的灰色城堡,在門口時正好遇上蘇迪與約瑟。約瑟熱情的招呼著,帶領他們往裡走:「這座城堡裡住了一百多新生,倒是夠寬敞的。只是這破學院的死板規矩,硬要把不同身份的人放到一個房間裡,不知道你們的室友會是誰……」
  
  說話間,四人走進大廳,只聽前方連聲怪叫。抬頭一看,比凌頓時眼睛都直了——一個光屁股的矮人正在樓上樓下亂跑,間或怪模怪樣的扭一扭那白花花的屁股,真真醜態百出。學生們都湧出房間,哄笑著,鬼嚎著,還有人拚命吹口哨。
  
  這???這!!!這……
  
  雖然比凌並不是沒見過男人裸體,在上輩子連三級片都看過不少,但如此當眾胡鬧的場景,還是遠遠超過了他的想像。
  
  這,就是梵固的男學生宿舍嗎?這麼刺激眼球的事情會不會每天發生?比凌只覺腦中混亂,趕緊垂下眼睫不敢再看。
  
  「別鬧了!」蘇迪突然出聲大喝,「你快給我穿好衣服滾下來!不然我打爛你的頭!」
  
  咦?似乎蘇迪認識他……也對,那傢伙是矮人嘛,蘇迪應該認識。只是,比凌從未見蘇迪如此生氣,直氣得臉色通紅、身子亂抖,似乎一個忍不住就要上前殺人了!蘇迪性子外冷內熱,輕易不翻。平時老闆著個臉,即使對約瑟冷嘲熱諷也並非真的發脾氣,而這一次,他是動了真怒。能撩撥得蘇迪如此失態,那光屁股的傢伙也算有本事!
  
  「他生氣了!他生氣了!」那傢伙卻開心的哈哈大笑,「我賭贏了,快拿錢來!」
  
  敢情他是在拿蘇迪打賭?為了讓蘇迪生氣,他不惜玩裸體大戰?!比凌哭笑不得,這傢伙比小新還厚臉皮啊!
  
  卻聽約瑟在一旁偷笑,低聲道:「淼瀾若是看到自己弟弟這樣胡鬧,估計要氣死了……」
  
  這光屁股的傢伙是淼瀾的弟弟?比凌忍不住為他歎息。淼瀾為人沉穩大氣,據說是被矮人族寄予厚望的下任族長候選。沒料到他的同胞弟弟卻如此脫佻頑劣,行為異常……
  
  「哈哈,快給錢啊!」那傢伙還在不知羞恥的扭動著屁股,一臉意猶未盡的模樣。比凌突覺身邊清風拂過,蘇迪站立處只剩下一道殘影,他終於忍耐不住了,要好好教訓一下自家的表弟。
  
  「呼……」比凌眼前一花,先前還耀武揚威般展示裸體的矮人也不見了蹤影,空中白影一閃,蘇迪的的攻擊落了空。看來那傢伙雖愛胡鬧,矮人特有的快捷身手卻沒有拉下。
  
  蘇迪氣極,厲聲叫道:「淼澗!」
  
  「哎!」矮人脆生生應了一聲,停下亂躥的腳步。他的模樣酷似淼瀾,只是神態肆意跳脫,絲毫沒有兄長的沉穩作風。
  
  「你,你……你快穿上褲子!」蘇迪已經氣急敗壞,卻拿表弟毫無辦法。他速度快,那表弟速度也快,加上那傢伙從小調皮搗蛋,逃跑功夫是一等一的棒,有心避開他的攻擊並不難。
  
  就在他恨得牙癢癢的時候,「颼颼颼……」一陣花雨如利箭般劃空而過,辟里啪啦打在淼澗身上,瞬間令他變得「花枝招展」,被枝葉與花束捲得嚴嚴實實。蘇迪趁機一拳將他打倒在地。
  
  眾人抬頭望去,在最高層的旋梯處,精靈正傲然而立,冷冷打量著底下發生的這出鬧劇。
  
  「多謝。」蘇迪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精靈帶著輕蔑的笑意掃了淼交眼,對著蘇迪稍一點頭,轉身就進了屋。
  
  「精靈就是這麼傲氣!毫無禮貌可言!」約瑟搖搖頭,「那副愛理不理的神氣,加上冰冷的平板臉,好像大家都欠了他許多金幣一樣!」
  
  「約瑟閣下,你這話就錯了。」比凌輕笑道,「他剛才沒有出言譏諷,也沒有面鄙夷,還向蘇迪點頭致意,他對你們已經很客氣了。」
  
  「喔?」約瑟突然擺出一副八卦的神態,「聽你這話,似乎和精靈打過交道啊?你和他很熟嗎?」
  
  「不熟,只是有點小過節。」
  
  約瑟還要追問,大門處突然衝出一個老頭子,揮舞著胳膊大叫道:「咦?城堡裡的鮮花呢?」他暴跳如雷,「這是我今天辛苦摘來裝飾城堡,用來歡迎新生的!你們可好,一夜還沒過就全給糟蹋光了!」
  
  老頭子是這處城堡的管理者,他裝模作樣的大罵了一痛,臨了將滿身花葉的淼澗提了出去。其實他早就被驚動了,只是他覺得自己出面對付一個光屁股矮人實在太丟臉,便躲著沒出來。現在鬧劇收場,他自然要狠狠懲罰一番鬧事者。
  
  沒熱鬧看了,學生們哄然回屋。叉子扛著兩人的行李便往樓上走:「快去找自己的房間,早點收拾,早點休息。」
  
  「嗯。」比凌欠身告辭,跟著叉子往樓梯處走去。很自然的,他將手托到行李下方,替同伴節省些力氣。
  
  「喂,你覺得這兩人……」約瑟站在大廳盯著兩人背影,摸著下巴發出猥瑣的笑,「你說他們是不是有什麼曖昧關係啊,要不怎麼總待在一處……」
  
  蘇迪沒好氣的伸手給了他一下:「亂說什麼!他們是同伴,是搭檔,當然會經常在一處了!」
  
  「嘿嘿……你真的沒發現什麼異常嗎?最近你不是老往臭丫頭那邊跑嘛,那兩個傢伙和臭丫頭關係很近嗎?喂,戀童癖!我在跟你說話,你別走啊……我說,你不會是心虛了吧?嘿嘿,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喜歡臭丫頭?還是看上那兩小子了?是比凌還是叉子啊?」
  
  「鐺!」一聲脆響過後,這個世界清淨了……
  
  「我是四樓十號,你是四樓十三號,正好是斜對門!」叉子利索的放下行李,「去見見我的室友吧!」
  
  他推開門,一雙陰沉的細長眼眸望了過來。竟是聖達加小王子!比凌心中一緊,右手情不自禁的抓住了叉子的胳膊。
  
  「你不知道進來前先敲門嗎?」加德看起來心情很差,掃了叉子一眼,「真是沒教養的傢伙!」
  
  叉子呵呵一笑,也不辯駁什麼,走進屋動手收拾自己的東西。加德見對方不理會,只能悻悻住口。
  
  看起來要找個機會告訴叉子,關於米麗夫人遇刺的真相。比凌暗暗想著,退出叉子的房,敲響了自己的房間門。
  
  「進來。」一聲冷冽的回應讓比凌心中大叫不妙,待門開後看清室友模樣,他頓時苦了臉——是精靈!
  
  「是你?」精靈看起來也很意外,隨即又恢復了冷漠的神色,「哼,記住不要碰我的東西,人類!」
  
  比凌正想說話,一陣人的花香襲來。「阿嚏!」他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揉著鼻子定睛一看,乖乖,這房裡怎麼到處是鮮花?窗下、桌上、床邊、門側、天花板、洗盥間……處處都是盛開的花束,簡直就是花的海洋!
  
  「精靈閣下,這些……」他的話還沒說完,又是兩聲「阿嚏!阿嚏!」
  
  精靈見他揉著鼻子連打噴嚏的糗樣,嘴角掛上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原來他怕這個,哈!精靈頓感大出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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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6 20:16:06
  第十二節 兩個美女一帥哥
  
  一會兒,比凌的鼻子就被自己揉得通紅。他苦笑著;體怎麼如此敏感,曬曬太陽會過敏,聞多花香也會過敏!到了這時,他才知道,連續打上百十個噴嚏有多麼難受!
  
  一片濃郁的香氣之中,精靈冷眼看著,默不作聲。過了許久,比凌的噴嚏漸漸止住,抬頭看時,屋內的花朵竟已悄然謝去。
  
  呃?是精靈幹的嗎?比凌意外的瞄了他一眼,見精靈依舊冷若冰霜、一聲不吭,他也不好詢問。
  
  又是許久的沉寂。比凌收拾好自己的床鋪,放好行李,坐在床上慢慢打量著這間房。這是間寬敝無比的屋子,床榻桌椅、櫃櫥欄架應有盡有,窗邊有漂亮的台,裡間是洗室,比賽菲爾在伯爵府的臥室還要大上一些。只是——除了洗室外,這房間就是一個整體,兩人的大床同在一室,未免有些令人尷尬。
  
  不過比凌早有準備,從行李中拖出一大捆紫色的布幔,將自己的睡床嚴嚴實實繞了一圈,就像他在上輩子使用過的床簾一般。弄好以後,他滿意的看看,準備走進洗室洗洗手。
  
  「那間是我的。」驀的,精靈冷冷道,「你不許入內!」
  
  「精靈閣下,別強人所難呀。」比凌霍然轉身,輕笑道,「莫非你想要我去匯報,說你不願意同室友共用洗室?閣下,這是破壞梵固學院的規矩,難道你想開學第一天就被趕出去?」
  
  精靈皺起眉。不悅地扭過臉去。比凌扳回一局,帶著一絲得意逕自去洗手。但等他回轉來。枯坐半響,只能對著一尊冰雕,真是百無聊賴。想了想,比凌決定由自己來結束這種冷戰氣氛。
  
  他清清嗓子,誠懇道:「精靈閣下,我們還未介紹過自己呢!作為室友,我們起碼應該知曉對方姓名吧?那麼。我先來……我叫比凌,是個傭兵。」
  
  精靈抬眼看看他。有些不情願的說:「永恆.無極。」
  
  比凌又不知該說什麼好了,皺眉半天,他才硬擠出一句話:「那,永恆閣下,您地身體……全好了嗎?」
  
  「呼!」精靈猛然站起,狠狠瞪了他一眼。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他伸手一招,原本散佈在房間各處的花束立刻聚集在房間正中。疊成了一扇巨大的花式屏風,徹底隔絕了兩人的世界。
  
  呃。好吧!比凌悻悻的一聳肩。兩不相干。這樣更好。
  
  ……
  
  「當、當、當……」悠揚的鐘聲迴盪在半空,新生的第一天生活開始了。所有新生聚集在一處舉行個儀式。然後按不同能力與水平進行分班。平民學生個個無比興奮——能進入梵固學院,這是何等地榮耀!而貴族們對例行公事般的儀式沒什麼興趣,只想知道自己能加入哪個學班。各種冗長地介紹一完,原本困怏怏的貴族們便支楞起耳朵,等著校長念出自己的名字。
  
  比凌也將注意力轉移到名單上——他關心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賽菲爾,不曉得會被歸入哪類異術者。
  
  武技班純按戰力劃分,尤其是鬥氣的級別。像叉子和比凌地鬥氣早已突破六級,毫無疑議的分入高級班。若是鬥氣級別不高,但體技水平突出,也能歸入同一檔次,比如蘇迪和淼澗那樣掌握了「瞬閃」絕技地。
  
  而異術就大大不同了。西大陸的異術者根本沒有分級標準,異術本身也無法像鬥氣那樣簡單衡量。比凌聽了一會兒,發覺梵固地分類很簡單,直接將異術者分為「體質型」、「精神型」、「御物型」、「特異型」幾類。體質型是靠人體部分地特能來施術,比如瞳術、嗅術;精神型多是精神攻擊,包括惑術、幻術、迷魂之術等;御物型就是指利用口訣借助外物的力量,比如能御使元素、駕馭靈寵等,這是數量最多地一組;其他異術者都歸入特異型。
  
  這下放心多了,賽菲爾怎麼也不會進入雪莉所在的學班。比凌正舒了口氣,就聽到精靈的名字被念中。
  
  「永恆.無極,御物學班……」
  
  「洛水.海雅,御物學班……」
  
  比凌聽到這裡,心中一動。洛洛是半精靈,按理說和永恆的關係應比較親近,但比凌並沒見過她和精靈有什麼交集。想到這裡,他情不自禁的將目光投向後方。
  
  目之所及,他看得分明——精靈正凝視著那尖耳綠發的小丫頭。他的目光十分奇怪,既有慣常的那種輕視,又有一種令人無法理解的怨恨,還有著極少出現在他眸中的深刻感情,間或閃過幾縷追思之意,他在想什麼呢?比凌正踩著,卻見精靈猛一扭頭,目光如電,疾刺過來,嚇得他趕緊垂下眼簾。
  
  彷彿意識到他人的窺視,精靈冷冷掃過當場,愈發傲然的挺直腰桿,就像位向挑釁者發出戰鬥宣言的君主。
  
  比凌下意識的撫撫胸,從精靈身上收回注意力,凝神去聽校長的聲音。很快,又有熟人的名字出現:「加德.海格爾,御物學班……」
  
  「娜娜.海格爾,御物學班……」
  
  嗯?海格爾?比凌霎那明白過來,原來那日的黑髮美人便是聖達加的娜娜公主呀!那份嬌怯柔弱的模樣,果然和傳聞中一模一樣呢。傳說她是聖達加最美的女子,是皇室最呵護備至的珍寶,由小到大待在皇宮從不離開,沒想到這次她會來梵固!
  
  和他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校長剛念完名字,學生們就鬧哄開了,尤其是那些貴族子弟,個個左顧右看,一心想尋出那位傳聞中的聖達加第一美人,一窺真容。
  
  校長不得不停頓片刻,咳咳幾聲道:「安靜!請把你們的好奇心都留給等會兒地社交晚會吧!我擔保你們能得償所願。」
  
  校長大人真是善解人意啊!學生們嘻嘻哈哈坐好。比凌輕輕一笑。對這聲名響徹倫的老者多出了幾分喜愛——多平易近人地老頭兒啊!
  
  校長微笑著搖搖頭,繼續念道:「賽菲爾.亞姆。御物學班……」
  
  賽菲爾被分入御物型?比凌微微皺眉,不明白旭天憑什麼作出的這個判斷。他正失神,卻聽「哄」的一聲,人群彷彿炸開鍋一般驚呼起來。一陣比先前更大的嗡嗡聲席捲了全場,幾乎所有人都在激動的喊著:「哪裡?在哪裡?哪個是亞姆小姐?」
  
  面對這種局面,叉子和蘇迪都有些傻眼,約瑟則驚訝的張大了嘴——賽菲爾怎麼能引起學生們這麼大的反應
  
  就是個有錢地伯爵小姐嗎?聖達加公主可要比她的身了!
  
  比凌暗自好笑。看來這異界造神運動效果還不錯嘛。輿論是國之利器,若使用得當比千軍萬馬還管用。他只是略略指點了一下辛蘿。那美麗地情報頭子就把主意打到行吟詩人和行商們的頭上。這個世界沒有太多的信息傳播途徑,貴族們有自己的社交圈,武者們可以通過傭兵工會獲取消息,平民就只能靠行吟詩人的演出和行商的八卦消息來瞭解外面地世界。經過情報暗衛們一年多的努力,賽菲爾地好形象已經在西大陸民眾心中建立起來了。
  
  不像心懷仰慕的平民子弟,貴族們親身領略過安基島地繁華。他們此時地鼓噪更多是因為萬分羨慕——安基島多有錢啊!亞姆小姐是西大陸第一富有的女子!好些人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起了歪主意:若是能和她發生點什麼……若是能當上安基島的男主人……那就太幸福了!
  
  會場又變得亂糟糟,校長歎了口氣:「各位就不能耐心等到晚會開始嗎?」
  
  ……
  
  終於等到晚會到來臨。不出意料的,「賽菲爾」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身邊一群群一圈圈的人就沒少過。那娜娜公主雖也是眾人關心的對象。但她的身份會讓人不敢太過放肆。再好色的男人也只能客氣的打過招呼,然後躲到一邊偷偷看看。略飽眼福。相比起來,「賽菲爾」就忙多了。雖然被許多男人貪婪的目光死盯著,令它渾身不自在,但主人有命,靈寵不敢不聽,「賽菲爾」只能盡心盡力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比凌遠遠站著,目光掃過「賽菲爾」四周,接收到那些或嫉妒或淫晦的眼神,不禁微微一笑。有個替身就是方便,有它在前頭頂著,他只需輕輕鬆鬆的旁觀,就能大概辨別出其他人是善意抑或惡意。
  
  再看著臉部已經笑得僵硬的靈寵,他自覺愜意無比,悠閒無比——可以偷懶真好啊,以後這種累人的差事就都交給葉子吧!
  
  「臭丫頭竟然這麼風光!」約瑟站在一邊,恨恨罵道,「你們看,連洛洛都圍著她打轉,對自己的親哥哥倒不聞不問!」
  
  「親哥哥沒有意見,你這非親非故的傢伙倒有意見了?這是什麼道理?」蘇迪照例不陰不陽的譏諷道,「你若有膽,把剛才那話直接對洛洛說吧!她一定會對你『又聞又問』的!」
  
  「哼!」約瑟扭過頭,看看嬌怯怯坐在屋角和幾位貴族小姐談天的娜娜公主,點頭道,「看,那才是真正的美女,名副其實的淑女,值得男人好好呵護的珍寶啊!」
  
  「沒想到你對聖達加的公主評價不錯啊!」蘇迪冷笑一聲,「平日裡不知道是誰把聖達加皇室貶得一文不值……」
  
  「除了娜娜公主,其他人都一文不值。」約瑟厚著臉皮回答,「你說,有什麼辦法能讓她脫離聖達加皇室呢?」
  
  他猥瑣的眨眨眼,嘿嘿笑起來。蘇迪翻了個白眼扭過臉去,實在不願再看這傢伙的醜陋嘴臉。
  
  「喂,叉子!比凌!」約瑟並不罷休,揪著其他人又問起來,「你們說說看,單憑容貌氣質,娜娜公主是不是比賽菲爾臭丫頭好上百倍?」
  
  「那公主很美嗎?」叉子懶洋洋倚靠在椅子上,眼皮都不抬,「我就遠遠見過一次,沒瞧清模樣,只記得身子瘦弱得緊,似乎一陣風就能吹跑了她。」
  
  「那個叫纖細嬌弱好不好!多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啊!被你說得像蘆柴棒一樣。」約瑟搖搖頭,「叉子你根本不懂怎麼欣賞女人。比凌,你說呢?」
  
  「娜娜公主的容貌是無可挑剔的,柔弱的氣質十分動人。賽菲爾小姐和她是不同類型,她長得純真可愛,內心又很堅韌,還有種獨特的神秘感,也很吸引人。」
  
  「臭丫頭哪有你形容得那麼好?」約瑟很不服氣的哼了聲,往前走去,「不管怎麼說,我得先去和美麗的娜娜公主打個招呼,留個好印象。」
  
  蘇迪這時回過頭:「比凌,你對賽菲爾的形容……」
  
  「怎麼?有什麼不妥?」
  
  「沒什麼。」蘇迪點點頭,「我贊同你的觀感。」
  
  叉子抬眼看看兩人,低聲嘀咕道:「啊,這晚會真無聊!什麼時候能回去睡覺呢?」
  
  「對了,比凌,你為什麼老戴著武士面巾?」黑瞳突然湊過來,好奇問道,「因為在武者大會上蘇迪劃傷了你的臉嗎?不對啊,那傷口不是早就好了嗎?」
  
  蘇迪歉意的望過來,目光中帶著一絲關切。比凌想了想:「平日外出做任務戴習慣了,現在入學,是該取了這玩意。」他邊解開面巾,邊笑道:「黑瞳提醒得正是時候。」
  
  「哈哈,比凌,你竟然不再蒙面了!難道你不怕被女人騷擾了?」約瑟剛走不遠,刻意的大嗓門如打雷般轟鳴著,無數道目光「唰唰」彙集到比凌臉上。比凌雙手剛拉下面巾,被他這樣一聲嚷嚷,立刻體會到萬眾矚目的滋味。
  
  「約瑟閣下……」比凌俊臉微紅,「請不要取笑我。」他不安的望望四周,接觸到眾人驚艷的目光,不禁在心裡大罵起約瑟來。
  
  此時,距離他初次變身已經過去六年,但時光並未在他臉上刻下歲月的痕跡。現在的比凌,依舊擁有十七、八歲時凜的面貌,正值青春年華的翩翩少年,淡然如仙、豐俊似神。俊逸無比的臉上,一雙湛藍似水的晶瞳,整個人帶著柔和溫潤的氣韻,卻沒有絲毫脂粉氣。銀亮的長髮已經留至腰間,那有如月光結晶般皎白的銀髮,吸引了多少癡迷的目光……
  
  如此樣貌,如此風度,在場者只有永恆和旭天能與他相比。淼澗雖繼承了矮人的好相貌,卻沒有應有的氣質;那些頗具氣度的年輕王子、少年貴族,卻少了那種驚為天人的容顏。
  
  而永恆太過高傲,時刻擺出據人於千里之外的冰雕臉;旭天雖容貌品格都是一等一的,態度又溫和,但他的老師身份卻讓學生們不敢親近。只有比凌,只有那嘴角帶著淡淡溫柔笑意的比凌,讓所有人輕易就升起喜愛之心,親切之意。
  
  接下來的晚會,比凌再也輕鬆不得,悠閒不得。和他的靈寵一樣,他也在眾人的熱情圍堵中度過了漫長的一夜……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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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11:01
  第十三節 盥洗室爭奪戰
  
  天星光下,兩個身影偷偷潛出了晚會,避開歡鬧的人在遠處花叢之中。
  
  「他們實在太熱情了,太熱情了!」比凌看著衣袖上的斑斑指印,心有餘悸。若不是叉子出手相助,他是無法殺出重圍的。
  
  「那你為什麼要解下面巾呢?」叉子懶洋洋躺在草地上,仰面朝天,子著蒼穹中的璀璨星河,「真是個喜歡冒險的傢伙啊!」
  
  「冒險嗎?」比凌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只是不想當個被大家排斥的蒙面怪人。」
  
  「現在受到大家的熱情歡迎,你滿意啦?」
  
  叉子的語氣淡得聽不出情緒,比凌卻突然感到有點理屈詞窮。他趕緊嘻嘻笑著,轉移話題:「對了,叉子,這次你為什麼要來梵固學院?」
  
  「哦……因為我的黃金鬥氣停滯不前。」叉子嘴裡叼了根草桿,含糊道,「我需要提升的契機。」
  
  「停滯不前?」比凌突然意識到,自己已有近一年沒和叉子切磋過了,竟連他武技遇上瓶頸的事情都不知道。想到前一年為難民忙得昏天黑地的情景,他的心裡突然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煩躁之情。
  
  「想切磋一下嗎?」他猛的跳起來,「好久沒和你打過了。」
  
  叉子吐掉草桿,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齒映著黝黑的臉格外顯眼:「來!」
  
  一股微風捲著草屑低低掃過花叢,到兩人的身周卻悄然靜止。就像遇上什麼屏障一般。比凌陡然高高躍起,輕笑道:「當心囉!」
  
  言畢。他扭轉身姿,出腿如電,以一個刁鑽而歹毒地角度直踢對方後腦。叉子不慌不忙的低頭避過,比凌地另一條腿卻已經點到他的膝蓋窩裡。叉子就勢屈膝,身子一側,右拳挾著呼嘯之聲猛擊對手眉角——比凌教過他,這地方叫「太陽穴」。是人體要害。
  
  比凌「嘿嘿」一笑,伸手格擋。沒想到叉子虛招連連,身體翻轉間,彎曲的腿忽然伸直一點,狠狠踹向對方小腹。比凌急忙閃躲,嘴裡還嚷道:「喂,我們說好不再對自己人用這招的!」
  
  叉子聞言。鬱悶不已。前幾年他被踹了多少腳?數也數不清!好不容易他也掌握這招比凌的必殺技,那傢伙就將之列為禁招——真狡猾啊!
  
  「學院裡禁止私鬥!」一聲斷喝打斷了兩人的動作。一位老態龍鍾的老太婆顫顫巍巍走近。單看她晃悠悠地模樣,實在想不到她的聲音如此宏亮。
  
  「熱血地男人不應該將多餘的氣力浪費在打鬥中。找個好姑娘去發洩你們的精力吧!對不對。俊俏的小伙子們?」老太婆看到兩人,眼睛突然變得極亮極亮。比凌甚至有種錯覺。從她的眼中射出的,分明是餓狼見到食物時地幽幽綠光……再加上那番令人不寒而慄的精力發洩論,兩人立即嚇得落荒而逃。
  
  一溜煙跑回灰色城堡門口,比凌突然停住腳:「叉子,小心加德。」
  
  「嗯?」
  
  迎著同伴迷惑地目光,比凌輕聲道:「信任我嗎,叉子?」
  
  「是的,我信任你。」叉子少有地收起慵懶語調,鄭重道,「別忘了,我們是拍檔,是同伴。」
  
  「那麼聽我說……」比凌湊近對方,悄聲耳語道,「加德是米麗夫人遇刺地幕後黑手……別問我怎麼知道的。」
  
  叉子震驚地移過目光,恰恰和比凌四目相對。那雙近在咫尺的湛藍眼眸裡透出一股無法言明真相的內疚,那麼清晰的痛苦與歉意……叉子的心突然停跳一拍,猛的意識到兩人已經隔近到幾乎臉貼臉。他似乎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驀的往後退了一步。
  
  比凌被他的突兀動作嚇了一大跳,隨即有些訕然:「總之你當心些,我回屋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城堡,遠處的黑暗林中閃過一張猥瑣奸笑的臉:「看到沒?我就說他倆有問題……」
  
  「只有那些心裡陰暗的人才總是曲解別人的正常行為。」蘇迪不耐的甩手,「你滿腦子不正經,再清白的關係在你眼裡也會變味。」
  
  「哼,嘴硬!等著吧,我非叫你看到證據不可!」約瑟得意洋洋的晃著腦袋,「他們逃不過我這雙明察秋毫的眼!」
  
  ……
  
  「喀嚓」,門鎖扭動的聲音在靜夜裡分外清晰。比凌推門進屋,抬眼望去,精靈正筆直的站在台上,從頭到腳沐浴在銀色月光之下,加上一身純白的長袍,俊朗挺拔得有如一尊完美的雕塑。
  
  「你就是救米麗夫人的那個傭兵?」精靈頭也不回,突兀的問道,「堪薩島的異獸下落,你是不是告訴了賽菲爾?」
  
  比凌很詫異精靈主動對他說話,遲疑片刻後,他一揚眉:「是的。」
  
  「果然如此。」精靈默然片刻,又開口道,「你覺得……賽菲爾會不會已經收服異獸了?」
  
  「有可能,反正我沒找到異獸。」
  
  「剛剛在晚會上,我看到了,那異獸在賽菲爾衣袖間閃沒。」精靈轉過頭,目光灼灼,「你只能在白天使用洗室,晚間不許入內,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比凌哪料到他的思維如此跳躍,一下子從賽菲爾身上轉到洗室的使用權問題。他還沒反應過來,精靈已經一錘定音:「你千萬不要違反,否則我的花箭無眼,人類!」
  
  「喂!」比凌氣呼呼的看著精靈揮手建起花枝屏風,把洗室的入口毫不客氣的納入他那部分,頓時咬牙切齒:「你給我等著瞧!」
  
  
  第二天清早,當精靈從城堡外採擷完鮮花回房,卻發現比凌的床鋪已經收拾整齊。
  
  那人類起得挺早,這樣倒省心。免得自己一天到晚對著他。精靈這般想著,放下花束。伸手去推洗室地門。咦,推不動?從裡面鎖上了?
  
  「洗室白天屬於我,這是你昨天自己說的,千萬不要違反啊,精靈閣下!」裡間傳來比凌懶洋洋地聲音,「精靈不是喜歡標榜自己優雅有禮嗎?擅闖洗室這種事情,有辱你的身份啊!」
  
  精靈皺起眉。冷冷道:「我可沒這意思,不要故意曲解我的話!」
  
  「你不承認?唉。精靈竟然會出爾反爾。」比凌拖長聲音,「反正現在洗室屬於我,這是你自己說的。」
  
  「……難道你要在這裡面待上一天嗎?」
  
  「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好無賴的人類!」
  
  「嗯哼……」
  
  精靈氣極反笑:「好,那你就
  
  間享用吧,人類!」
  
  氣走了精靈。洗室裡也沒了動靜。過了許久,一聲不滿的嘀咕低低響起:「主人真是的。這麼早叫我偷偷摸摸跑來這裡搶佔洗室……真無聊!」
  
  此時,真正地比凌已經來到梵固最北的密林中。藏在樹冠處靜靜等待著。早間地林子裡籠罩著一層薄霧。利於隱藏身形。
  
  不一會兒,霧中現出一個淡淡的人影。看上去瘦削無比。
  
  比凌跳下大樹,輕輕叫了聲:「羽!」
  
  來人晃了晃身子,突然單腿跪地道:「少族長。」
  
  聽到這個稱呼,比凌心中湧起無限的傷感:「不要這樣叫我,羽。」
  
  「這個稱呼比較安全。」羽刻意壓低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愴然,「便於隱藏身份。」
  
  「……好吧。」比凌望著對方依舊憔悴不堪的臉,「你還好嗎?」
  
  羽乾笑一聲:「好。」他走近幾步,飛快說道:「聖達加王子已比較信任我,有時會派些秘密任務給我。去年他讓我去東大陸,我趁機打聽了一下,發現那人似乎閉關了!我猜,他前幾年掃蕩東大陸的異術界,雖然成功統御了所有異術家族,但他自身必定付出了相當代價,所以才會閉關修養。這是千載難逢地好機會……」
  
  「你是說,趁機刺殺他?」
  
  「不,即使他需要閉關,我們也不是他的對手。我地意思,這是你發展自身勢力的最好機會,趁著東大陸暫時不會西進……」
  
  「我明白了,若要挑起內戰,必須在幾年內結束,不然就是給那人機會……」
  
  羽點點頭:「你也不要操之過急,聖達加近幾年一直蠢蠢欲動。依我看,不出明年,他們地大軍就將再度踏上鄰國地領土,格魯國必然不會坐視不理,到那時內陸混戰連連,你若能趁機奪了自由聯盟……」
  
  他突然住了口,皺眉道:「該死,有人來了!」
  
  是誰一大早跑樹林來?比凌氣惱不已,匆匆告別了羽往回跑,卻在密林出口發現了個眼熟的金髮身影。
  
  原來是旭天……他來這裡做什麼?不管怎麼說,我不能被他看到……比凌心念一閃,重新潛回了密林。
  
  旭天穩穩站在林子出口,從他地角度,任何出林返回中央區域的人都難以逃出他的視線。他似乎知道林中有人似的,不慌不忙的遠遠盯著,既不進林,又不離去。
  
  真是個難纏的傢伙!比凌咬牙暗道,好吧,那就來比比耐性吧!
  
  ……
  
  不知不覺中,太陽自東方升起,跨越整個天際,斜斜向西墜去。羽已從北邊離去,比凌卻只能待在林子裡,飢腸轆轆、口乾舌燥。
  
  該死的旭天,還真能忍!比凌一天滴水未進,那旭天也同樣如此,他就一點兒離開的意思都沒有嗎?
  
  眼看夕陽已盡,夜幕降臨,比凌心急如焚——白天葉子能給他做替身,但到了晚上,它是一定要變回「賽菲爾」的。到時候他一夜不歸,旭天只要稍稍詢問,就能知道林中是誰。
  
  怎麼辦?只能冒險一次吧!比凌束好衣袍,帶上風帽,尋了條距離旭天最遠的路線,陡然發足狂奔!
  
  一直向前跑,千萬別回頭!比凌從未這般拚命疾衝過,就像身後跟著一頭噴火巨獸似的。他的路線選擇極好,轉折往復,沿途總有建築或花草掩護,彎彎曲曲間很容易甩掉跟蹤者。
  
  但比凌使出了吃奶的氣力,卻依舊感受到身後那人的跟隨。距離中央區域越近,身後的腳步聲便越發清晰——他快要趕上來了!比凌心中一驚,突覺一股殺氣襲至背後!
  
  他一歪頭,「啪!」的一聲脆響,一條長鞭無聲無息的印上他的肩頭,打得他猛一個趔趄,險些跌倒。
  
  那傢伙的靈力除了變長槍還能變鞭子?比凌叫苦不迭,這種地形間最適合軟兵器發揮。他的背上瞬間挨了好幾下,火辣辣痛得厲害,卻不敢叫出聲來,只能生生忍住。
  
  前頭那黑衣人連挨幾下卻未吭一聲,旭天有些意外。他的靈力鞭雖屬軟兵器,韌度卻和長槍幾無二致,挨上一下絕對痛入骨髓,看起來那傢伙是個硬骨頭啊!
  
  他正揣測著對方的身份,忽覺身邊陰風陣陣,他猛然停住腳步,警惕的抬頭望去——
  
  一具巨大的透明影子如泰山壓頂般從天而降,來勢洶洶,似乎要將他踏為肉醬。旭天急忙閃過,手中軟鞭疾舞,緊緊束住那具不知何物的影體。
  
  「嗡……」的一聲過後,影子突兀的消失在空中。旭天再往前看時,自己追趕的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原來那人還有幫手的!旭天的嘴角掛上淡淡的微笑,很好,我會把你找出來!
  
  比凌並不知羽冒著大險回來幫了他一把,他正趴在灰色城堡邊的一棵大樹上,小心翼翼的往上爬。這處是他早就看好的,自己房間洗室的窗子就正對著此樹的枝椏。
  
  +|貼在窗下小心回望,旭天正在遠處張望,顯是失了目標。
  
  好,危險終於解除。他鬆了口氣,揉揉痛極的肩背,準備悄悄回到自己床上去。
  
  唔?地上怎麼有這麼多水漬?比凌順著水痕一路望去,一直延伸到盛滿水的浴池,微微漾動的水面漂浮著好些花花朵朵……他的目光慢慢往上移,最後望入一雙憤怒的眼眸之中。
  
  藉著月光,他看清了,原來是精靈在浴池裡……還用花來浸泡?!他倒是會享受,從哪裡學來的?咦,怎麼水面上還漂著這麼多雜亂的枝葉……
  
  我的天!比凌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突然闖入時,他一定是正在洗澡!猝不及防間,他只能招來花枝散在浴池裡,免得春光外……比凌心虛的瞄了他一眼,見精靈眸中幾乎噴出火來,整一副擇人而噬的表情。
  
  呃,似乎看得久了點兒,怪不得精靈如此生氣。比凌乾笑兩聲:「呃,你在洗花瓣澡啊?呃,這個好像,對皮膚很好的……」
  
  眼見精靈氣得渾身直抖,他不敢再說什麼,忙忙低頭出門,飛快的跳到床上,拿床幔將自己遮了個嚴嚴實實。
  
  而精靈已經快要暈過去了。上次還可算作平局,這次可是他吃了大虧!這該死的銀髮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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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12:56
  第十四節 美人間的火花
  
  溫和的笑容出現在俊雅無雙的臉上,旭禮:「從今天開始,我就是御物學班的負責老師,希望我們能一起度過一個愉快的學期。」
  
  一陣興奮的低語嗡嗡響起,女孩們的反應尤其激動——有什麼比梵固第一美男子給自己當老師更幸福呢?在教室後方,賽菲爾睜大了雙眼,總算明白為何她會被分入這班了。
  
  「……御物之術,用靈力來控制外物放異術。比起其他異術,它需要更精準的靈力控制和更平衡的靈力分配。不管各位靈基何屬,能以最小的靈力代價操控更多更大的外物,這是我們學班的基本要求。接下來的兩個月,我們的習煉將集中於此……」
  
  清朗的聲音迴盪在屋內,賽菲爾凝視著前方溫潤如玉的男子,很難想像那種毒蛇吐信般狠准的靈力鞭是出自他的手。一想到昨夜險些被他抓住,她背上的傷口又開始陣陣抽痛。千萬不可被他臉上和煦的笑容迷惑!這傢伙很難纏!
  
  「賽菲爾,和我一組好不好!」休媳間一到,戀影活潑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旭天老師說可以自由選擇練習搭檔,你願意和我一起嗎?」
  
  賽菲爾側過臉微微一笑:「當然,我求之不得呢!」
  
  「太好了!」戀影不好意思的扯扯衣角,「昨晚害你生氣,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理我了呢!」
  
  唔?葉子為什麼要生氣?賽菲爾正尋思得問問它,卻聽戀影拍著胸脯說道:「賽菲爾。你放心,我一定會賠給你一條新的藍寶石掛鏈!而且我保證。再也不隨便捏你地飾品了!」
  
  「……」賽菲爾頓時哭笑不得。她能夠想像,嗜財如命的變形獸在又失去一件寶貝地時候,沒有暴跳如雷或是痛不欲生,那已經是相當克制了。只是,以後有這怪力少女伴在身邊,葉子的家當怕是保不住多少囉!
  
  「戀影,你可不要介意我的壞脾氣。賽菲爾決心未雨綢繆。「你知道的,我是平民出身。有時候,我看到東西被損壞就會情不自禁的發脾氣……」她歉意笑著:「這是我小時候的壞習慣,並不是針對你呀!」
  
  戀影雙眸一亮:「啊,賽菲爾!你知道嗎,我最喜歡就是你這股坦率勁兒了!你是那麼清新自然,和一般的貴族小姐完全不同!」
  
  呃。清新自然?當我是雨後地草地嗎?賽菲爾暗自好笑:「對了,我還不知道你使用什麼樣的異術呢!」
  
  「我是……控蟲術。」少女地臉突然紅了。「你……會不會覺得這種異術很髒?」
  
  「你能操控蟲子?」賽菲爾真心真意的感歎道,「這本事太有用了!」
  
  「是。是麼?」戀影明顯鬆了口氣。「我以前總覺得,玩蟲子並不是什麼好的異術。對戰時沒有力量,還不如我的拳頭管用!」
  
  「控蟲術的作用遠遠不止個人戰力這麼簡單啊。對一個國家來說,這是何等珍貴的能力!不提別地,單就杜絕蝗蟲這一條,你們家族就該被奉為至寶。想想你能讓多少人因此不餓肚皮,你還會覺得它沒用嗎?」
  
  戀影的雙眼越來越明亮:「天吶,賽菲爾,為什麼你地話總是那麼美妙!我以前從未想過自己的異術能用到農業上……」
  
  賽菲爾一歪頭,帶上了幾分俏皮:「也許是因為近一年來我總在為種糧頭痛,不自覺就想到農業方面了。」
  
  一說到這個,戀影馬上嚴肅起來:「賽菲爾,如果需要我幫忙,儘管開口喔!」
  
  賽菲爾感激地點點頭,心裡慶幸自己能遇上這位性格簡單卻擁有強大力量地擁——雖然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在何處。西大陸地異術者根本不成規模,大部分家族都處於隱世狀態。若能招攬這位怪
  
  ,安基島今後又能多一助力!她剛剛並沒說出控蟲術途——比如在軍事上,那可是天生的偵查力量,還能用於許多非正規戰爭手段之中,作用實在太大了!
  
  兩個人低聲笑談了一會兒,一陣淡淡的香風忽然吹拂而至,一片白色的滑絲裙角出現在賽菲爾的視野之內。
  
  她不用抬頭就知道來人是誰。喜穿名貴白裙的少女,在御物班裡惟有娜娜公主一人。雖然看慣了精靈的一襲白衣,她總會不自覺將白衣歸入自戀者一族,但娜娜公主是個例外,身穿白裙的她更顯純美,楚楚動人。
  
  「你好。」嬌怯怯的美人向她行了個極標準的屈膝禮。今天她盤起了黑緞似的長髮,行禮間出纖長白皙的頸項,如天鵝般優雅的弧線,白玉般耀著旁人的眼,那麼美、那麼迷人!即使身為女人,賽菲爾也不禁怦然心動。
  
  見對方行禮完畢,賽菲爾也毫不含糊的回了個禮。娜娜公主悄悄子著她的動作——一板一眼、絲毫不錯的禮儀代表了她所接受的教育,雖然出身平民,終日投身商務,但亞姆家的嚴格貴族教育仍然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體現。
  
  行禮完畢,賽菲爾湛藍的眼眸和娜娜公主琥珀色的雙瞳對在一處,同樣明亮清澈、若有星光般。兩人細細打量著對方,又同時抿嘴一笑。
  
  「亞姆小姐,我,我很榮幸認識您,其實我早就聽說過您……」娜娜公主先開了口,她的聲音婉轉動聽,卻帶著幾分緊張與拘束。她想刻意營造輕鬆的氛圍,卻不知道該如何做到。
  
  賽菲爾覺察到她的膽怯,眨眨眼道:「娜娜公主,我也在安基島聽過好多關於你的故事呢!你果然和傳聞中一樣,是個大美人啊!」
  
  黑髮美人瞬間紅了臉,出她害羞靦腆的一面,真真我見猶憐。賽菲爾輕笑著,撿著一些有趣的話題說著,慢慢讓她放鬆下來。
  
  攀談不多久,賽菲爾就發現,對方雖是藏於深宮、備受呵護的公主,但才學和見識均屬一流,擁有敏銳的觀察力和良好的大局觀,說起政事也頭頭是道,絕不是像外表那麼柔弱不堪的花瓶人物。得到這個認知,賽菲爾稍稍安心——起碼她不是個故意扮弱的女子。
  
  而娜娜公主也很快確定,對方絕不是像外表那樣純真可愛的未成年少女。她素來對賽菲爾的商業才能最是欣賞,這時有機會當面探討,正是求之不得。而在此之外,她又發現賽菲爾對政治的理解有著遠超年齡的成熟,善於把握大勢,領悟力也相當強。
  
  兩人輕聲細語間越談越投機,大有相見恨晚之勢。再望望班內的其他人,兩人同時在心頭升起感概——到了今天才知,原來西大陸還有如此出色的女子!
  
  交談間,賽菲爾的目光時不時不經意般掃過室內,她的目標是加德。對他細長眸子裡閃過的絲絲憤恨之意,她並沒有漏過——看來,他依然心懷不善。
  
  賽菲爾歎了口氣,若不是昨夜旭天突至,她一定會問羽關於加德的動機——為什麼,一個身在遙遠西部的未成年小王子,會這麼恨安基島的人?但難得的會面被旭天破壞了,下一次見面不知要到何時。想到這裡,賽菲爾不禁咬牙切齒。
  
  「接下來的時間,請大家自行練習。」旭天突然走到門口,提高聲音道,「很抱歉,但我不得不去一趟武技學班……」
  
  他的臉上帶著歉意,但賽菲爾看得分明,在轉身間,他的唇角陡然漾起一縷古怪的微笑。
  
  他要去武技學班查人?賽菲爾心中冷笑——那就祝你一無所獲的歸來吧!
  
    小伙子們,脫衣服!
  
  著學院的中央區域緩跑整整三小時後,武技學班的大了,高級班的新生們被帶入中央城堡的教室裡。由於第一次參加這種漫長的奔跑活動,新生們大多疲累不堪,在一片有氣無力的學生之中,只有約瑟的大嗓門和淼澗的歡笑聲格外突出。
  
  「比凌」累得連話都說不出,腳下踉蹌著,全然沒有往日的俊朗英武。真是倒霉啊,開課第一天就這麼辛苦!而且這裡連一個女孩都沒有,清一色的大老爺們。「比凌」左看看、右望望,眼中只見粗豪,耳裡盡入俗語,不禁暗暗嘀咕:「沒意思!還是當『賽菲爾』時比較有趣。」
  
  「光當!」一聲,教室大門被猛然推開,期待已久的新生們紛紛起身,迎接自己的第一位老師。但,大家在看清來人樣貌後徹底傻了眼,那位白髮蒼蒼的老太婆就是高級學班的負責老師?
  
  「小伙子們好!」老太婆咧嘴一笑,洪亮的聲音嚇了大家一跳。那熟悉的稱呼讓叉子陡然記起,這不就是那位精力發洩論的狼眼老太婆嗎?
  
  「哎呀,是你們啊!」老太婆也發現了叉子和「比凌」,晃悠悠走近來,瞪大眼將「比凌」從頭到腳細看一遍,口中嘖嘖幾下,突然吼道:「你們通通給我脫衣服!」
  
  一言出口,有如晴天霹靂!所有學生都嚇得目瞪口呆,「比凌」被老太婆那雙亮得嚇人的眼睛震驚動都不敢動,耳中反覆迴響她剛剛說地那句話:「脫衣服!……脫衣服……脫衣服……」——這色迷迷的老太婆想幹嘛?
  
  「各位別擔心。只是除去上身衣物,這是為了今天地練習。可能有些人覺得這樣不妥。但各位身為武者,不至於過分計較小節吧!」清朗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旭天不知何時到的,正斜靠在門邊,說不出的瀟灑俊逸。他的神情看似漫不經心,雙眼卻是緊緊盯著眾人,將他們的反應盡收眼底。一絲不漏。
  
  「旭天你來了?那這裡交給你了。」老太婆甚是遺憾的望望學生們,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房間。
  
  主人真是料事如神。旭天果然跑來檢查了。「比凌」得意洋洋的站到隊列裡,心想憑你如何查,也不會發現什麼!我可是數千年才能輪迴一次地高等靈獸,變形本事無人能覺……
  
  等等!剛才那色鬼老太婆叫所有人當場脫衣服?那我豈不是要在其他人面前出上身?這個,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呢?智慧靈獸的頭腦果然不同凡響,它突然反應過來——
  
  胸口的傷痕!它的身上沒有那道長長的猙獰傷痕!而蘇迪和叉子都是見過的……
  
  電光火石之間。「比凌」腦中閃過種種念頭,眸中掠過一絲慌亂——現在再變出傷痕來得及嗎?但主人從沒讓它看過那處啊!
  
  它到底不是正主。少了些處變不驚地底蘊,臉上稍一變色。旭天立即就發現了他的異常。
  
  昨夜那黑衣人身手利落。武技應該不錯,所以旭天特意挑了高級班做第一個檢查地對象。排除蘇迪、澗這種身形絕對不符的人。其他人地一舉一動都在他監視之下。「比凌」這一下臉色變化,他看得清清楚楚,頓時疑心大起。
  
  「那麼,各位能先除去上衣嗎?」旭天嘴上催促著,眼光卻盯牢了「比凌」,見他猶豫不定,旭天更加懷疑。
  
  學生們抱怨著,開始動手脫衣服。淼澗那沒臉沒皮地傢伙最是積極,三下兩下就將自己扒光了,嘻嘻哈哈打趣著表哥:「脫啊,你倒是快脫啊!」
  
  哄笑聲中,學生們紛紛脫下上衣,只有「比凌」慢吞吞的解著外衣紐扣,一副不情願地模樣。
  
  旭天此時篤定「比凌」有問題,也不催促,只是笑吟吟的等著他脫完。
  
  「為什麼我們一定要脫光上衣?」一
  
  的聲音突然響起,「什麼練習必須光身完成?」
  
  旭天一愣,抬眼望去,是叉子:「等會兒的練習會弄破你們的衣服,我可不想你們下課後光著身子出門……」
  
  「那我脫外衣就行了,沒必要脫光。」叉子不買他的帳,「下課後穿外衣就是了!」
  
  他這麼一說,原就不想光著上身的學生們紛紛起哄,好些人脫掉外衣就不肯再動手。「比凌」將外衣搭在小臂,笑著應和大家,神色輕鬆多了。
  
  旭天眉頭一皺,一道金光突然由掌心粲然綻放,猶如一道龍影,迅疾劃空而去,恰恰擊打到「比凌」背上。
  
  「比凌」尖叫一聲,上衣瞬間碎成片片,散落於地。這一下極其突兀,「比凌」在猝不及防之下連護體鬥氣都來不及開啟。好在劇痛之下它神志更清,就勢彎腰弓起身子,拿小臂的外衣遮擋了胸前。
  
  叉子勃然變色,縱身擋在面前:「你做什麼!」
  
  「身為武者,這挨打的本事可是基礎課程喔!」旭天已經看到「比凌」白玉般的背部光潔一片,詫異之餘仍不動聲色,「今天的練習就是挨打!」
  
  叉子一揚眉:「既是練習內容,那你何必要偷襲?」
  
  「只是想測試一下你們的反應,結果……」他搖搖頭,「並不令人滿意啊!」
  
  「我看是有些人色膽包天吧……」約瑟陰陽怪氣的奸笑,「試誰不好,偏偏去試最俊俏的那個。我說旭天老師,你不會是看上比凌了吧?」
  
  「噹!」一聲脆響過後,蘇迪面無表情的拍拍手:「這傢伙的嘴和他的防禦能力一樣臭,各位請將他的話當作放屁吧!」
  
  旭天望了眼頭頂大包躺倒在地的約瑟,嘴角抽動幾下,突然雙手疾揮!無數道金色光線在室內沸騰翩舞,辟里啪啦擊打在眾學生的頭上。臉上、背上——既然說是練習,當然要做足戲!
  
  頓時,房中慘叫與叫罵聲響成一片。趁著混亂,「比凌」索性躲伏地上,悠悠然看著同學們挨打。
  
  到練習結束時,學生幾乎人人掛綵個個受傷,每人至少挨了上百下鞭子。只有「比凌」除了第一下外再沒挨打,肉體損失小到可以忽略不計。這樣一來,不少人看他的眼神就帶上了幾分輕蔑——這傢伙名聲挺響,怎麼連挨下打都扛不住?剛開始練習他就趴下了!
  
  不過「比凌」才不在乎旁人看法呢!他今天幫主人成功應付了旭天的突然襲擊,應該能得獎勵吧?
  
  他樂滋滋的回了住處,卻見精靈冷著臉坐在屋內。見他回來,精靈蔑然一笑:「聽說今天有個傢伙連輕輕挨上一鞭子都受不了,在學班裡醜態百出,就是你囉?」
  
  「你的消息還真快!」
  
  「這個消息已經傳遍灰色城堡,我想不知道都難。」精靈出幾分厭惡的神氣,「人類,不要在這神聖的殿堂裡表演藏拙這種把戲!」
  
  「藏拙?真好笑!我只是不想挨打……」
  
  「不要狡辯,人類!」精靈冷冷打斷他的話,「我不知道你來梵固有什麼企圖,但你千萬不要破壞我在這裡的生活!否則……」
  
  「否則怎樣?你去告發我?」
  
  「告發?哼,這種小人行徑,我不屑去做。我只是警告你,不要搗亂!」
  
  「請放心,我絕對比你更加重視此次的就學。」「比凌」微微一笑。果然,主人說得一點沒錯!精靈這種高傲的生物,怎麼會像個告密者一樣,將昨夜比凌晚歸潛入的事情上報學院呢?當然,估計他也不好意思跟別人說當時的情景……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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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13:20
  第十六節 暗戀自己不等於自戀
  
  不透風的閣樓,昏暗狹小的房間,時而電閃雷鳴,時嘯,叮哩光啷的聲響幾乎沒停過。當旭天推開厚重的黑門走入房內時,聲音突然停止了,入眼卻是煙霧瀰漫。
  
  「咳咳咳!」旭天的眼被濃煙熏得生疼,嗆得連連咳嗽。他想拉開房門散風,卻又踩上門邊亂糟糟擺放的書摞。「嘩啦」一聲,足有兩人高的幾堆書摞突然砸了下來,漫天灰塵四起,旭天連肺都快咳出來了。
  
  「無禮的擅入者啊,我要收取你的靈魂,作為對你的懲罰!」黑暗深處,一個裝腔作勢的聲音幽幽響起,十足陰森詭秘。
  
  旭天拍著頭上的落灰,根本不理會對方的恐嚇,逕自說道:「這套把戲你還沒玩膩?狄蘭,你就不能讓自己的住處整潔明亮一些嗎?」
  
  「我早已預測到了這一幕,未來是不能改變的……所以我收拾了也沒用,還不如不收拾!」話音剛落,亮光陡然降臨,一張寬大的毯上盤膝坐著位黑髮黑眸的小個少女,正嘟著那張娃娃臉子著來人:「旭天,帶禮物了嗎?」
  
  金髮男子微笑著攤開手,一縷晶瑩的銀髮躺在他的手心:「能幫我預測一下嗎?」
  
  「這是媒介!」女孩很不滿,「我要的是禮物!」
  
  「禮物在這裡。」金髮男子變戲法似的從身後取出一籃餅乾,「新鮮出爐的綠)的。」
  
  「放下吧!」女孩難抑臉上喜色。伸手取過銀髮,突然狡黠地笑道:「這銀非男人的吧?」
  
  「哦。何以見得?」
  
  「若是女子,你只需施展美男魅力將之降伏就行,何必來求我?」
  
  「狄蘭,你這算是誇獎還是貶損?」
  
  「我只是說出事實。若你有心,哪個女子能抵抗你地溫情攻勢呢?」狄蘭促狹的眨眨眼,「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喔……那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旭天好整以暇的坐下。「請狄蘭.:
  
  女孩眨巴眼睛半晌,才擠出一句話:「總之不是好人!」
  
  旭天悶笑起來。狄蘭有些臉紅,急急道:「閉嘴啦!我要施術了!」
  
  雙黑少女盤膝坐好,慢慢閉上了雙眼。幾縷淡淡的煙霧環繞在她身周,那簇銀髮突然從她手上飄浮起來,直直立於空中。幾不可聞的咒語帶著一種詭異地節奏穿透寂靜的房間,一下一下彷彿敲打在旭天地心上。
  
  一陣低沉的聲音彷彿來自悠遠的過去。嘶啞著流淌出來:「我看到了……」
  
  停滯片刻後,聲音繼續:「一顆漂亮的寶石……又是一顆寶石……」
  
  陡然。聲音停止了,房中陷入長時間的沉默。煙霧裊裊散去。旭天等了半天也沒聽到下文。不禁詫異道:「這就沒了?」
  
  「沒了!」狄蘭睜開眼,攤手道。「我只看到極零散的兩、三幅畫面,大多是寶石。我說,這傢伙難道是個財迷嗎?」
  
  「真奇怪。」旭天喃喃道,「我還以為會有比較有趣地事情出現。」他蹙起眉:「為什麼沒有預測出任何有用信息呢?」
  
  「喂,你當預言師什麼都能預測出來嗎?我都耗光靈力啦!」狄蘭嘟囔著,「或許,他是被命運迷霧籠罩的傢伙,脫離了我地預測軌跡。」
  
  她晃晃頭:「況且,即使我能看到更多的畫面,你也無法確定那些支離破碎地片段背後到底意味著什麼。所以,我一向不做關於人地預測,實在太難精確了!」
  
  「謝謝你,能為我破例。」旭天溫柔的展笑顏,看得狄蘭有些發呆。待他離去後,女孩才憤憤低罵:「又來這套把戲!禍水,這傢伙絕對是禍水!」
  
  她拋了拋手裡地銀髮,忽然疑惑起來——這喜歡寶石的傢伙到底是誰?能吸引旭天的,一定是個特別的傢伙。
  
  ……
  
  旭天漫步在中央區域的城堡群中,匆匆走過的學生不停向他欠身行禮,他一邊回禮一邊向前走,漫無目的般。漸漸的,他走到灰色城堡附近,抬眼望去,一個銀髮身影正在僻靜的花圃中忙碌著。
  
  是精靈?旭天心中一動,慢慢走近:「你在護理花圃?」
  
  精靈猛的直起身子,冷冷回望:「我在練習箭技。希望你下次走近時先打招呼,免得被誤傷。」
  
  真是個嘴硬的傢伙,旭天瞄了一眼他手上的泥巴,暗暗好笑。他清清嗓子:「你和比凌同住一屋吧?」
  
  精靈微微抬頭,一揚眉:「是。你有什麼事
  
  「你和他相處得融洽嗎?」旭天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對方,嘴裡慢慢說道,「我知道精靈在找到配偶前一向是獨居,你恐怕過不慣和人類同住的生活吧?」
  
  旭天奇怪的發現,精靈竟然在一瞬間僵直了身子,慌張羞惱的神色在他眼中一閃而過,隨即又恢復了冷漠:「學院的規定,我只能遵守。你來這裡是要通知我,讓我破例獨居嗎?」
  
  「不,請不要誤會,我沒有那個權力,只是來關心一下學生的生活狀況。」旭天裝著漫不經心的模樣,「新生入學後總會有許多麻煩,有些人換了生活環境就睡不著覺,我希望你不會遇上那些問題。喔,對了,比凌他習慣學院的生活嗎?不會有麻煩吧?」
  
  精靈皺眉,硬邦邦的說道:「我從不留意他的生活,更不會關心他有沒有麻煩問題。你若要關心,請直接去問本人。」丟下這些話,他揚長而去。
  
  旭天摸著下巴暗想:精靈沒必要為比凌掩飾什麼,看他的樣子似乎比凌沒有問題,難道那天的黑衣人果然不是比凌?那他為什麼害怕脫掉上衣?
  
  他慢慢走過城堡。不遠處的緩坡上,嬌俏的藍裙少女在綠蔭掩映下靜靜看著。判斷出對方的去向後,她繞過山坡,趕到旭天的前路上。
  
  偏僻無人的林蔭小道上,樹影斑駁,倩影一閃,旭天被擋住了去路。
  
  「閣下。」賽菲爾屈膝行禮,雙目炯炯,「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目的,但是,請你不要針對比凌。」
  
  「嗯?」旭天有點吃驚,「賽菲爾小姐是什麼意思?我並沒對比凌有什麼出格舉動……」
  
  「你故意在課上找茬,令他當眾出醜,這還不是出格舉動?」賽菲爾冷笑,「只要聽過那天的具體情景,稍稍有頭腦的人都能知道你是故意針對他的,不然你怎會誰都不挑、單拿他測試?」
  
  「喔,那賽菲爾小姐是來為他打抱不平的?有趣,我很久沒見過這麼大膽的學生了。」旭天玩味的笑了,「聽你的口氣,你好像很關心他?」
  
  「當然。他救了我母親的姓名,也曾經救過我,我不希望看到有人傷害他。」
  
  「喔?米麗夫人獲救之事我有耳聞。至於救過你……這倒是沒有聽說。」
  
  「安基島的事情無需件件都向閣下匯報吧?」賽菲爾語氣冰冷,目光幽然,「若閣下因私心而對學生不利,我想梵固學院的其他老師會作出正確的判斷。」
  
  「唔,你為了這個比凌來教訓我、威脅我,真是令我驚訝。」旭天眸中流動著曖昧,「看來在你心中,他很重要嘛……」
  
  賽菲爾臉上一紅,急道:「身為老師,應該有老師的風範,請您自重。」
  
  她忿忿瞪了對方一眼,告辭而去。旭天摸著下巴目送她纖細的背影淡去,心下感歎——原來這素來將自己小心包裝的伯爵小姐,內心也有如此繾綣柔軟的一面啊!真是難得一見的小女兒情狀。
  
  他陡然憶起,在開學那天比凌和賽菲爾曾待在一處。那時他就隱隱奇怪,為何賽菲爾對那銀髮小白臉親切得過分,近乎有種討好的意味。原來如此啊!他淡淡一笑,有趣,有趣。
  
  ……
  
  「主人,你為什麼要去找那個旭天啊?」
  
  「還不是因為你!哼,不知道你怎麼搞的,一點急智都沒有!不就是要看後背嗎?你躲著蘇迪和叉子脫衣服不就行了?用衣服稍稍遮擋一下胸口不就行了?」賽菲爾氣憤的呵斥道,「結果你慌慌張張的,被旭天盯出破綻來,現在還得讓我給你善後!」
  
  變形獸低著頭,連一句辯駁都不敢說。半晌,它怯怯道:「那他會不會懷疑賽菲爾與比凌之間有問題……」
  
  「當然會,不過不是你想的那樣。」賽菲爾忽然「撲」的一笑,十足狡黠,「像他那種聰明人,見我這樣急不可待的跳出來,反而會撇清我和你的關係。現在他一定當我在暗戀比凌吧!」
  
  一想到自己暗戀自己這種稀奇古怪的局面,賽菲爾不自覺的笑出聲來,樂不可支。此時的她沒有想到,這種局面在不久的將來會給她帶來多大的麻煩……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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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13:44
  第十七節 桃花眼再現
  
  色正濃,旭天快步繞過主城堡正門,沿著長長的旋梯尖塔,他的老師便住在這裡。
  
  離他發現有外人潛入已過去大半個月了。在這段時間裡,他藉故查看了所有男生的後背,一無所獲,原本有些嫌疑的比凌也毫無異動,令他漸漸放棄了懷疑。他也終於猜到為何比凌不肯脫上衣,賽菲爾的過激反應提醒了他,讓他想到某種可能性——幾年前比凌曾為米麗夫人以身擋劍,劍聖家族的劍氣凌厲霸道,也許他的胸前因此留下了無法消失的傷痕。像他那般清俊脫俗的少年,是絕不願將醜陋的傷口暴給他人的。這麼說來,他的猶豫和不願就能解釋了。旭天聯繫到那日比凌遮掩前胸的舉動,便篤定了自己的判斷。
  
  莫非那黑衣人是女子?旭天不得不做出這種猜測。但猜歸猜,他可沒法查實。更何況,現在那人身上的鞭痕也該消失了,近日來學院裡又風平浪靜,他只能放棄了。
  
  雖然不再追查,但他心頭始終有疙瘩,聽說校長回來了,他便匆匆趕來,想聽聽老師怎麼說。
  
  「光光光。」旭天敲門而入,卻見寬敞的書房裡不止一個人。校長坐在書桌後,有位身穿淡青長袍的男子站立一邊,背著手欣賞牆畫。
  
  「您有客人?」他一愣,趕緊彎腰道,「對不起,請原諒我的冒失。」
  
  還沒等校長開口,那位客人猛一轉身。笑道:「沒關係,我喜歡俊俏的小伙子。你再冒什不是罪過。」
  
  旭天驚詫地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邪魅地桃花眼,和一張奇特的黑色面罩。那人似笑非笑的望著他,嘖嘖有聲道:「男大十八變啊,旭天也出落成美人兒!」
  
  這人是誰?怎麼說話這般輕浮無禮?旭天又驚又怒,正要出口責問,卻聽校長輕咳兩聲。帶著一種無奈的口氣說:「這位是,呃。大名鼎鼎的——夜之靈盜,那個,黑暗世界的,咳咳,俠盜,王者……呃。你小時候見過他,怕是時間太久不記得了……」
  
  旭天從未聽到老師如此有氣無力的聲音。介紹內容又是如此詭異。他一時間竟然忘了生氣,只是呆呆盯著那人。半晌。他欠身行禮。彬彬有禮道:「原來是故人,那我該如何稱呼閣下?」
  
  那客人輕輕揮手。帶著股自戀地神氣說道:「名字只是代號,你只需知道我是你的前輩就行了。稱呼嘛,叫我『俠盜』或者『夜之靈』,隨你喜歡!」
  
  旭天掂量再三,輕聲說:「那麼,夜之靈閣下,能認識您我不勝榮幸。」
  
  「旭天,你先出去吧。」善解人意地校長搶在桃花眼出言調戲前打發了學生。待屋裡只剩兩人,校長微微歎氣道:「你這次到底為什麼回來?」
  
  「為了一個人。」桃花眼笑嘻嘻的跳上桌子,「我欠那人四個要求,總不能甩手不管。他可是你們學院的新生!」
  
  「是誰?」
  
  「一個銀髮小子,叫作比凌。」桃花眼突然眸中神采漣漣,「你只要見過他,一定不會忘記他的模樣……」
  
  「好,好,我知道了,俊俏的少年嘛,你最喜歡的。」校長搖搖頭,一副「真拿你沒辦法」地表情。
  
  「這個很特殊。」好看的唇線浮起一抹懷念地笑,隨即泯滅在魅異的笑容之下,「喂,你好好照顧他!」
  
  「唔?」校長面色沉靜,淡淡道,「能讓你這樣重視,看來他地背景不凡呀。」
  
  「背景?我不知道他地背景,我只記得那張臉。」桃花眼用手指輕輕點著額頭,「在這裡的,一張久違了地臉。」
  
  校長盯了他片刻,忽然轉了話題:「我去過東大陸了。」
  
  「我知道。你想說,那傢伙的實力已經深不可測,對嗎?」
  
  「我只知道,我看不穿他的實力,也絕不是他的對手。」
  
  「哎呀,你幹嘛這麼謙虛,真討厭!」桃花眼突的臉色一變,用撒嬌般的口氣輕笑道,「身為前輩高人,可不能隨便認輸!」
  
  「……」
  
  「啊,我要走了……肥羊,肥
  
  在等著我……」
  
  眼見他跳舞似的打著旋消失在房間裡,校長不由得嘴角抽搐,暗罵了聲:「老沒正經的!」
  
  緩緩躺到椅背上,校長閉目沉思,那傢伙真的只是來托付一個後輩給他嗎?不,憑他那副輕浮性子,不尋點樂子是不會就此離開的。校長突然想到即將舉行的某項活動,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莫非他是為了那事才回來的?
  
  「比凌」現在還不知曉自己已經安全了,仍在小心翼翼、老老實實的當武技班學生,回到住處便一派沉默,生怕言多有失,被主人烹成雞湯。又苦熬了幾日,主人的背傷終於癒合,解放的時刻來臨了。
  
  「比凌」對於女子城堡思戀已久,一得主人召喚,立刻興沖沖跑去交換身份,回到闊別多日的臥室,那裡有香噴噴的粉色軟床、隨時能用的洗室、金燦燦的上等飾品和珍品寶石,還有那些珠光寶氣的漂亮女子們……
  
  什麼?戀影又捏碎了五件高級配飾?什麼?臭蛇又吃光了三顆寶石?「賽菲爾」心如刀割、欲哭無淚,低頭見一扭一扭的小蚯蚓忽閃著大眼睛,似乎很開心它的歸來,這下它的心情更糟糕了。
  
  「賽菲爾!」戀影旋風般衝進,一下子撲過來,「噢,賽菲爾,大消息!你聽說了嗎?」
  
  「什麼?」某獸連忙裝出一副淡定和煦的模樣,右手卻悄悄在對方細腰處摸了幾把,順便狠狠掐壞了對方的名貴絲綢腰帶。
  
  戀影站直了身子,興高采烈的說:「學院要舉行新年晚會了!」
  
  「一個晚會能讓你這樣激動麼?」
  
  「啊,你不知道?新年晚會有個傳統,一個很美妙很浪漫的傳統喔……」戀影突然傻笑起來,「新年晚會上的第一曲和最後一曲都是很特殊的!啊,我好期待……」
  
  她一把抓緊「賽菲爾」的手腕,激動的說:「禮服,怎麼辦?我們穿什麼禮服呢?啊,賽菲爾,你能幫我選擇禮服嗎?」
  
  「賽菲爾」心疼的看著被她捏壞的幾顆精緻鑲金袖扣,還來不及答話。「賽菲爾姐姐!」洛水也跑進來,「有晚會!有晚會!你幫我設計一套禮服好不好?」
  
  「呃……」「賽菲爾」突然有些後悔——還是當比凌比較輕鬆啊!尤其是身邊的女子都陷入一種莫名其妙的狂熱情緒時。
  
  ……
  
  「啊!」一聲大叫在灰色城堡裡響起,淼澗飛快的躥上躥下,「好消息,有晚會!」
  
  「你鬼叫什麼!」被他驚擾了好夢的約瑟走出房門,不滿的抱怨道,「現在是清晨,麻煩你閉嘴!」
  
  「哈哈,約瑟,你聽完後會感激我的……」淼澗嘿嘿笑著,附耳對他說了幾句,約瑟頓時臉色一變,也「嘿嘿」奸笑起來。
  
  「你覺得會是什麼事?」比凌站在四樓走廊,悄聲問身旁的叉子,「一個晚會值得他們這麼興奮嗎?」
  
  「貴族總是無比熱愛晚會的嘛!」叉子懶洋洋的揉揉眼,「淼澗喜歡玩鬧,你應該知道。至於約瑟……」
  
  「他喜歡女人,我知道。」比凌撇撇嘴,心裡忽然閃過一些無法宣諸於口的惡意念頭,不禁抿嘴一笑,「晚會上有許多漂亮女人嘛,他當然喜歡……」
  
  「是男人都會喜歡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又不是約瑟一個人這樣。」黑瞳打著呵欠經過,喃喃道,「不喜歡女人,難道還去喜歡男人?比凌,你這話真奇怪!」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比凌難得的臊紅了臉,抬眼一看,叉子也有些神色不自然。
  
  真是尷尬啊!比凌清清嗓子,低聲說:「叉子,既然學院有晚會,不如叫安小姐也來參加吧。」
  
  「啊?啊?」叉子身子微微一抖,隨即深深望了同伴一眼,「既然你這麼說,如果學院允許的話……」
  
  比凌溫柔的笑笑,轉身回屋。留下叉子一個人,愣愣待了半晌,忽然歎息一聲。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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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14:04
  第十八節 新年晚會的第一吻
  
  阿嚏!」
  
  比凌揉揉鼻子,鬱悶的看著屋內。精靈剛從花圃裡採來鮮花,花瓣上帶著晶瑩的珠,說不出的清新美麗。但對比凌來說,這些可愛的花兒聚在一處就像魔鬼,令他鼻癢喉乾、頭痛不已。
  
  「為什麼我覺得你和前幾日不同?」精靈很罕見的主動開口,「很奇怪,人類,你的花粉敏感症為什麼時好時犯?」
  
  為什麼精靈這麼敏感?比凌心中暗暗叫苦。葉子不會對花粉過敏,他卻會。沒想到從來視他人如無物的高傲精靈,也會注意到這小小的差異。
  
  「光光光!」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幫他解了圍。萬分感激的比凌拉開房門,瞬間被一大堆卡片淹沒了。
  
  「收信!」管理城堡的老頭子陰沉著臉,嘮叨道,「每年都這樣!」
  
  比凌望著被卡片掩埋的雙腿,不解的問:「這是給誰的信?」
  
  「你,還有你!」老頭點點屋內的一人一精靈,癟癟嘴,「全是新年晚會的邀請信,小白臉就是吃香……」
  
  約瑟遠遠走來,毫不客氣的扯開一封信就大聲念起來:「銀髮月神之子,請接受來自五色花的誠意邀請——請你記得,在新年晚會上尋找那朵嬌艷的五色花。」
  
  「這算什麼?」約瑟不屑的搖頭,「這種措辭還想邀約成功?做夢吧!」
  
  「是什麼東西?」精靈走近,冷冷盯著堵塞門口的大堆卡片。隨手看了兩張,厭惡道。「全是垃圾!」
  
  「兩位,不管怎麼說,女孩子地心可不能隨便傷害哦。」比凌溫柔笑笑,捲起一堆卡片便抱進屋。
  
  「娘娘腔!」約瑟暗罵了一句,卻聽樓下一陣壓抑不住的歡呼。他走近旋梯俯身望去,大廳裡站著數十個姿容俏麗地女子,唧唧喳喳討論著。見他探頭。人人臉上浮起怒氣,扭頭就走。
  
  糟糕!約瑟大叫不妙。剛才他的評論要是傳了出去。還會有女孩願意當他的舞伴嗎?一想到此,他不禁哭喪了臉——晚會沒舞伴可是最丟臉的事情!正沮喪著,他抬眼望到對面欄杆上蹲著一傢伙,不自覺罵起來:「蘇迪,你看到她們進來,怎麼不提醒我?」
  
  蘇迪冷冷掃了他一眼.懶得答話。約瑟眼珠子一轉,突然放緩口氣道:「蘇迪。我找洛洛做舞伴候補怎麼樣?你去幫我說幾句好話,呃。就說我給她買十個大娃娃!」
  
  「喀嚓!」一根花箭貼著約瑟的臉飛過去。將他嚇出了一聲冷汗。蘇迪和精靈一起冷冷盯著他,兩大冰窟同時發功。約瑟險些被凍成了冰雕。
  
  「重大消息!」黑瞳旋風般衝進城堡,使出吃奶的勁大喊,「大家注意,那新年晚會有特別傳統!第一首曲是假面配對,最後一曲是女方選伴!舞曲結束後,男方要親吻女方!」
  
  「真的假地?怎麼會有這種好事情?」有人質疑道,「若是女方不願意呢?」
  
  「呸,你敢不信我?我妹妹說的還能有錯?」黑瞳氣得直跳腳,「我妹妹說,兩曲舞完後地親吻是晚會最好玩、最受歡迎的節目。若是有人害怕親吻,那就不要參加晚會好啦!」
  
  「那,能親哪裡啊?」約瑟嘿嘿笑著,滿臉猥瑣,「能親嘴嗎?」
  
  男生們哄笑起來。黑瞳愣住了,摸摸頭,不好意思的說:「這個問題,我怎麼好問我妹妹?」
  
  「哈哈……」男生們高聲議論開了,個個興奮無比,跟打了雞血似的。
  
  「無聊的人類!」精靈不耐的甩上房門,隔開了嘈雜地世界。正翻看卡片的比凌抬頭看看,淡淡一笑:「精靈閣下,一場歡樂地晚會而已,何必這麼認真?」
  
  精靈沉下臉:「在我族的愛情觀裡,示愛是一種神聖地宣言、鄭重地承諾,怎麼能拿來玩樂?人類就是這樣對待愛情麼?」
  
  「親吻未必是示愛的方式,人類地禮節裡本就存在吻手、吻面、吻額等,這可和愛情無關。閣下,你現在生活在人類世界,為什麼不吃著接受這些?」比凌笑吟吟勸道,「放鬆一些,去享受晚會的樂趣吧。」
  
  「我
  
  接受這些東西,人類,我只在乎精靈的習俗。」精的好意,冷冰冰的拒絕了。
  
  「好吧!」比凌聳聳肩,「那你可以遵循精靈的習慣,用精靈的方式參加舞會。」
  
  精靈聽他這麼說,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竟然面色漲紅,發起呆來。
  
  ……
  
  在所有人的熱切期盼之下,這年的最後一月終於到了盡頭。新年的來臨對年輕學生來說並沒多大感觸,他們只關心那即將到來的新年晚會。
  
  在最後一月的最後一個傍晚,主城堡裡***輝煌,新年晚會開始了。大廳裡被佈置一新,巨大的舞池佔據中心,四周被辟出許多包廂與小廳,舞池周圍擺放著精緻的座椅、可口的點心、各色各樣的酒水飲品……
  
  大廳裡此時擠滿了人,除了樂隊外所有人都戴著樣式古樸的面具。這種金邊黑底的面具佔據了人臉的四分之三,只出下巴和唇部——用約瑟的話說,這樣的設計是為了親吻方便——請原諒這個滿腦子不潔的傢伙。
  
  舞池邊,迷離的光線和人的香氣混雜在一起。妝扮得體、漂亮優雅的女孩子們帶著幾分興奮,幾分期待,還有幾分忐忑不安,娉婷立於舞池一側,悄悄偷瞄著帶面具的男子們。而挺直身子、一本正經的男子,雖看不清對面女孩們的容顏神情,卻並不妨礙他們偷偷打量女孩們動人的身姿。
  
  按照新年晚會的傳統,第一支舞曲的前奏開始後,所有人都會開始尋找到屬於自己的舞伴。想一想,只憑直覺或巧遇,尋到一位貼心的舞伴,等到舞曲一終才能見到對方真面目,然後是一個作為紀念的甜蜜親吻,這是多麼刺激、多麼神秘、多麼浪漫啊!
  
  同樣按照傳統,在揭開面具以後,將由女方來決定那晚會第一吻的類型——是禮貌的吻手、和善的吻臉、還是親切的吻額、抑或示愛的吻唇。為了給女孩們留下良好的印象,以便獲得那最甜蜜的愛之吻,男子們紛紛將自己收拾得整潔乾淨、氣宇軒昂,個個都像預備出征的將軍般。
  
  「叮鈴……」一聲脆響,戰鬥的號角吹起,早已等候多時的「勇士們」,同羞怯卻滿懷期待的「公主們」,一起走下舞池。樂曲聲悠揚飄蕩,這個前奏將持續許久。
  
  比凌和叉子站在一處,互相打趣著,誰都不肯先去尋找一個舞伴。眼見身邊單身的男子越來越少,他倆也不著急,只是笑嘻嘻看著,直到——
  
  一個身穿黑裙的少女走近,怯怯道:「請問,我能……」
  
  「啊,可愛的小姐,您的到來真是我的無上榮幸!」比凌深深彎腰行禮,「邀請的話請讓我來,這是我身為男人該做的……」
  
  眼見比凌俏皮的眨眨眼,就這麼攜著舞伴走了,叉子搖搖頭,就近挑了個女子,一同旋入舞池。
  
  「唔,我也要找舞伴嗎?」「賽菲爾」猶豫的在舞池邊踱步。說實在的,它不想和一個男人摟摟抱抱,更不希望來什麼親吻。正在逃離與前進中抉擇,一個英挺的身影出現在它面前:「美麗的小姐,我能邀請你跳舞嗎?」
  
  男子的聲音很柔很膩,唇線微微翹起,帶著種誘人的氣息。「賽菲爾」忽覺這聲音有點耳熟,呆愣間便身不由己的被他帶下舞池。
  
  「鐺!」第一首舞曲正式開始了,人們雙雙對對在舞池裡盡情起舞。一時間,音樂聲蓋過了所有動靜,在室內響亮卻柔和的奏鳴著。
  
  「賽菲爾」被男子帶著舞動起來,腳下步伐輕盈,心裡卻在盼著快快結束。剛旋了每幾步,它突覺腰間一緊,那男子猛然將它擁入懷。還沒等它反應過來,唇上一熱,一個軟軟的、溫溫的東西貼了過來,深深印上它的唇……
  
  咦?啊?什麼?天吶?!
  
  我,我被這男人親吻了?「賽菲爾」陡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頓覺天旋地轉,幾乎暈死過去。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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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14:21
  第十九節 亂成一團漿糊
  
  具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緩緩取下,一雙邪氣中帶著媚出來,眸似桃花,眼角微紅,粉色含羞,媚態十足。
  
  「賽菲爾」已經呆住。它認出了面前這人是誰,就是曾綁架它的傢伙!那個靈力強大到令它戰慄的人!
  
  「可愛的肥羊,這是我的小小報復喔。」悶笑的聲音從那熟悉而好看的唇線中溢出。「賽菲爾」呆呆看著那近在咫尺的邪魅雙瞳,腦中只有一個聲音反覆迴響——我被他吻了!我被一個男人吻了!我被一個雄性動物吻了!啊,我—不—活—了!
  
  雖然還未確定性別,但已經擁有雄性意識的它,完全無法接受這種事情的發生。可憐的傢伙被刺激得大腦一片空白,猛然推開對方後,它臉色慘然,身子搖搖欲墜。
  
  眼見那人還在得意洋洋的笑著,一股酸澀之意湧上心頭。「啊!」「賽菲爾」終於淒涼的叫了一聲,晃著身子奔出了大廳。
  
  桃花眼抿嘴一笑,帶著滿足的快感轉過頭來,恰恰對上一雙幾欲噴火的眼。他微微一愣,隨即魅然一笑:「咿,你來了呀,是因為發現我在這裡嗎?我們還真是心有靈犀!」
  
  比凌顧不得追究這傢伙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裡,他只憤怒吼道:「你!你,你個混蛋!你給我脫光衣服,趴在地上學狗叫!不叫足一晚上不許起身!」
  
  「喂,只是個小小的吻,你用不著這樣吃醋吧?」桃花眼邪邪笑著,臉上十分得意,「看到你這副模樣,我真的好開心……」
  
  「你去死吧!」比凌氣得渾身顫抖,「你這個骯髒的、無恥的、下流的傢伙,我真後悔以前沒有要求你去自殺,這樣還能除去一個天大的禍害!」
  
  「啊,真傷心,你捨得讓我死嗎?」桃花眼哀怨的眼神投了過來,如西子捧心般歎息道,「你若恨我,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去死……」
  
  比凌再也忍不住,剛要跳過去開打,卻被快步趕到的叉子從背後死死抱住。他拚命想掙脫對方的手臂,耳邊卻響起叉子的低喊:「冷靜,冷靜!他就是想看到你這種反應,你絕不能讓他稱心如意!」
  
  那種可惡的笑,那雙可惡的眼……比凌狠狠瞪著桃花眼,恨不得生生一口吃了他!此時,雖然音樂聲掩蓋了幾人的話語,擁擠的舞池讓大多數人對這裡毫無所察,但附近的人仍然注意到有狀況發生。這是比凌第一次在公眾之地如此失態,幸好面具遮蓋了他的樣貌,附近的人們雖好奇卻無法確定他的身份。
  
  「出去再說!別在這裡鬧起來!」叉子使勁從身後箍緊比凌,將他往外拽,「你不想被學院掃地出門吧?」
  
  比凌被叉子硬拖出了舞池,桃花眼摸摸下巴,低語道:「他為什麼有這麼激烈的反應?莫非……」他雙目一亮,「他喜歡那個賽菲爾?」
  
  驚覺自己獲得八卦的桃花眼搖頭晃腦走出舞池。他可不想現在去觸霉頭,比凌有四個要求還沒兌現,若真是要脫光光學狗叫,那他可就丟大臉了!
  
  距離舞池不遠的城堡三樓包廂,旭天正站在台間面有所思。先前他認定賽菲爾喜歡比凌,剛剛看了一齣好戲,他才知比凌原來也對賽菲爾有特殊感情。想到這裡,他不禁微笑起來。隨即,他又皺皺眉——那個什麼夜之靈,到底是什麼人?竟然在梵固的晚會上如此亂來!
  
  看著桃花眼走出舞池,挑了間包廂坐下,他也走下樓去。不管怎麼說,不能再讓他亂來了,不管他是什麼身份!
  
  舞池裡——「竟然有如此無禮的男人!半途丟下舞伴,不道歉、不解釋,就這麼跑了!真是一點風度都沒有!」被叉子在共舞時莫名甩開的女子罵罵咧咧回了座位,「要是被我發現是哪個傢伙,一定好好教訓他!」
  
  而另一處,被比凌半路拋下的黑裙少女默默離開舞池,躲入空無一人的單間。歎息一聲後,她掀開面具,一張極盡柔美精緻的臉了出來:「為什麼……」
  
  「該死的!」比凌被叉子半抱半拖出了城堡。冷風一吹,他的頭腦總算冷靜下來。想到靈寵受了刺激可能會失常,他心中無比焦急。顧不得多說什麼,他拔腿就往靈寵處跑去。
  
  幽暗的夜色下,星星被淡淡的雲彩遮掩。叉子默默看著比凌急火火的跑開,輕輕歎息著,慢慢垂下頭來。
  
  此刻,受到莫大刺激的「賽菲爾」正漫無目的的瞎跑。它剛衝出城堡時所有人都在舞池裡,人人帶著面具,幾乎沒人注意她的突然離去。這時分到了外面,依舊無人知曉。
  
  「賽菲爾」歪歪斜斜跑了一陣,忽然看到一個身影在城堡外獨自漫步。夜色之下出那清俊無匹的臉,目光如秋水,銀髮染月華,正是不願參加晚會的精靈。
  
  「賽菲爾?你……怎麼了?」精靈抬起頭,一眼看到失魂落魄的少女,訝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我……」一想起方才竟被個男人親了嘴唇,「賽菲爾」便悲憤交加。一時忍耐不住,它委屈得哇哇大哭起來,倒讓精靈手足無措,不知說什麼好。
  
  第一次看到,那總是神采飛揚的人類少女,倔強的面容上,流下人的盈亮淚珠。精靈靜靜凝視著她的臉,這一瞬,他的心中忽然柔情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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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14:40
  第二十節 亂點鴛鴦譜之比凌和賽菲爾
  
  是那個拿著族徽挖土、摸出印章拍人的鬼靈丫頭嗎?
  
  這是那個面對格魯皇穿侃而談、面對憤怒精靈毫不示弱的伯爵小姐嗎?
  
  這是那個時而出俏皮笑容」而展現高雅氣度」而純真」而神秘的百變少女嗎?
  
  精靈怔怔看著,回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心中滋生,令他胸口好似多了一蓬火,灼得難受。
  
  「賽菲爾……」望著面前的俏麗淚顏,精靈心生憐惜,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修長的手指劃過少女腮邊,立刻沾染了冰冷的濕意。
  
  誰料這個輕輕的動作嚇壞了對方,「賽菲爾」猛的往後一躍,目光中多出幾分警惕。精靈的手便這麼僵在半空,面上尷尬萬分。
  
  「賽菲爾!」比凌繞過拐角匆匆跑來,焦急的大喊一聲。精靈正兀自失神,被這一聲陡然驚醒,臉上出不快的神色。
  
  「嗚嗚嗚……」哭得梨花帶雨的少女扭過頭來,見是主人,「哇」的一聲便撲過去。比凌還來不及阻止,它已經一頭紮到主人懷裡,嗚咽著,似乎要把滿腹委屈傾訴一空。
  
  感受到靈寵混亂無比的思緒,比凌悄然歎息一聲。雖然葉子是輪迴靈獸,擁有人類般的靈智,卻未必擁有人類般複雜的情感。讓一頭未成年的靈獸涉足人類社會,還要扮演違反它本性的角色,的確有些強獸所難。仇恨是屬於他的,卻不是屬於它地。這一刻,比凌心中陡然升起一絲愧疚與自責。
  
  接收到主人那方傳來的憐憫之意。「賽菲爾」更加收不住聲。「那個人,那個人……」它可憐巴巴地泣道,「他輕薄我,他故意欺負我……」
  
  「我會找他算賬!」一提起桃花眼,比凌頓時滿臉煞氣、面色鐵青。一扭頭,他發現了精靈的存在,不由得呆了呆。仔細看看。精靈的目光複雜,似乎包含了許多東西。盯著比凌和「賽菲爾」半晌。他嘴唇微微動了動,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反正被他看到了,索性大方一點,演場戲好了。比凌心思陡轉,已是拿定了主意,扶著賽菲爾到台階處坐下。軟語安慰著它。主人的情緒對靈寵影響極大,在他這難得的安撫態度下。「賽菲爾」漸漸停止了哭泣,心情也平復下來。
  
  比凌抬頭望了一眼。精靈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裡似乎有驚訝,有氣憤。還有些不知所措,有如迷茫的孩子般。
  
  「精靈閣下,你……」比凌實在不知該如何措辭,總不能直接說——你杵在這裡幹嘛?還不識相點,快些離開?
  
  精靈默默看了兩人一眼,一步步挪動腳步,慢慢消失在夜色之中。他一走,比凌總算舒了口氣,扯過「賽菲爾」說道:「以後,誰欺負你,你就打誰!不許哭,知道嗎?」
  
  「如果我打不過怎麼辦?」靈寵膽怯的問,「那人地靈力好強大!」
  
  「哼,明著打不過,就要暗地裡想辦法出氣。」比凌咬牙切齒,「不要那麼害怕,小小不是在你身上嗎?」
  
  小蚯蚓彷彿聽到召喚般,從「賽菲爾」的衣袖中游了出來,很氣憤地扭動著身子,小嘴巴一張一張的,似乎想替它咬那傢伙一口。
  
  「喏,看到了吧?小小會保護你的嘛!」比凌耐心的給靈寵壯膽,見它漸漸恢復原樣,他低聲道,「晚會還沒結束,我們要回去了。」
  
  「賽菲爾」立即哭喪了臉:「我,我不想……」
  
  比凌沉吟片刻,決心給它一點補償:「這樣吧,接下來換你當比凌,去找個漂亮的女生跳舞,好不好?」
  
  靈寵馬上喜笑顏開,忙不迭的點頭。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向賽菲爾的房間,反正城堡裡此刻沒人,也不用擔心什麼。哪料,兩人剛進城堡,迎面就撞上了氣喘吁吁地戀影。
  
  「賽,賽菲爾,你去哪裡了?第一首舞曲已經結束啦,我到處找你找不到!」她一眼瞥到「賽菲爾」的臉,頓時大呼小叫起來,「你地眼睛?怎麼這麼紅腫?你,你哭了?!」
  
  戀影萬萬想不到被她當偶像般崇拜地賽菲爾竟然會有這樣凡人的一面,她總覺得賽菲爾該是不食人間煙火地神之子那般。這會兒驚見對方的柔弱一面,她心中又痛又怒,扭臉轉向比凌喝道:「你對賽菲爾做了什麼?」
  
  「戀影,別誤會。」「賽菲爾」急急解釋,「我沒事,比凌是送我回來換裝的。」
  
  「真的?」戀影狐疑的盯著比凌半晌,「你這小白臉最好老實點,別欺負賽菲爾,不然,我決不放過你!哼!」
  
  比凌不禁啞然失笑,他還真沒見過能徹底無視他溫柔笑顏的女子。這個戀影,對賽菲爾倒是忠誠維護得緊。
  
  「那我陪你去換衣服吧!」戀影毫不客氣的接替比凌的位置,「順便補個妝。」
  
  「呃……」「賽菲爾」這下為難了,不讓主人進屋,它怎麼交換身份?
  
  見「賽菲爾」遲遲不肯上樓,眼睛只是瞄著比凌,戀影終於恍然大悟:「喔,我明白了……」她突然開心的咧嘴一笑,眨眨眼道:「賽菲爾,賽菲爾,你好啊……嘻嘻,我不打擾你們。嗯,我就在樓下等你好啦!」
  
  這女子不會是想到什麼不該想的地方去了吧?比凌一邊跟在「賽菲爾」身後上樓,一邊胡亂猜著。對方唇邊那縷古怪的笑意,真叫他有點毛骨悚然。
  
  葉子的變形本事可謂世間最玄妙的,當它變幻成比凌模樣時,方纔還紅腫的雙眼瞬間消失不見,只剩下一雙深邃的湛藍眼眸,忽閃著惑人的溫柔。倒是真正的賽菲爾得用水把眼睛稍稍弄紅,才能不顯出破綻來。
  
  「真希望回到舞會時桃花眼還在,這樣我們就能和他算算賬了!」賽菲爾冷然仰首,「他若還想來個小小報復,那倒是遂了我的心意。」
  
  「比凌」偷偷打量著主人,不得不承認,真正的賽菲爾身上那股驕傲與不屈的味道,是它怎麼也裝不出來的。
  
  「呀,你們這麼快就……」戀影詭異的笑笑,上前挽住賽菲爾的手,偷偷在她耳邊問道,「你們剛剛在房間裡做什麼呀?」
  
  「沒做什麼呀,我洗了個臉而已……」
  
  「是麼?」戀影偷瞄了眼銀髮男子,「那個小白臉,你是真心喜歡他嗎?」
  
  看來真得變成自己喜歡自己了,賽菲爾心中苦笑,嘴上支支吾吾不情不願,越發叫戀影篤定了自己的判斷,「嘿嘿」偷笑個不停。
  
  三人回到了主城堡,但令賽菲爾失望的是,找不到桃花眼的蹤跡了。「難道他又跑了?」她恨得牙癢癢,「好,好!這次算你逃得快!」——她打定了主意,再遇上桃花眼時,一定先砸他個滿臉開花!
  
  ……
  
  精靈的手指無意識的在花朵上滑動,冰冷的臉上忽而閃過煩躁,忽而閃過黯然。
  
  「我的孩子,你的心亂了。」一個柔柔的女聲輕輕迴盪在房中,「遇上什麼難題了嗎?」
  
  「我,我突然覺得很迷茫,似乎有種奇怪的感覺,說不出來,卻始終糾纏著我的心。」
  
  「發生了什麼,讓你感到迷茫,我的孩子?」
  
  「就在剛才,我看到一個人類的淚水,心陡然變得空空落落,還有一些揪痛,很奇怪不是嗎?」
  
  「噢,那人是女孩子吧?」女子聲音輕笑起來,「聽上去像是你的愛情降臨了呢,我的孩子。」
  
  「那種感覺就是愛情嗎?」精靈搖搖頭,「我不知道。」
  
  「我的孩子,這個答案只能靠你自己去尋找。你只要記得,好好品味這種滋味,這是你成長中必然經歷的……」
  
  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精靈垂首良久,忽然起身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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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7 18:15:02
  第二十一節 糾結的各人
  
  不到桃花眼,賽菲爾便不再拘著靈寵,任憑它去舞池比凌那副出色的樣貌,它能底氣十足的挑選中意女子,滿足自己越來越膨脹的虛榮心。不多會兒,它就從淒惶的情緒中解脫出來,臉上帶上了快活的笑容。
  
  哎,剛剛還恨不得尋死覓活,委屈悲痛的像個小媳婦,轉眼間就換了心情,把注意力全集中到漂亮的舞伴以及舞伴身周金光燦燦的首飾上面。葉子啊,到底只是頭靈獸,沒心沒肺的傢伙。
  
  賽菲爾靜靜坐在舞池邊的靠背椅上,感受著靈寵的情緒變化,終於放下心來。身邊的戀影好奇的問:「你和比凌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不來請你跳舞啊?」她滿臉八卦的模樣,試探道:「賽菲爾,你們是不是約會了跳最後一曲?」
  
  最後一曲?由女方選擇舞伴、男方贈送親吻的那個晚會保留節目?賽菲爾搖搖頭,正要想個借口搪塞過去,約瑟恰好從舞池裡鑽出來,一眼看到她在邊上,他雙眼一亮,快步走來:「喂,臭丫頭,你怎麼在這裡枯坐?」他出不懷好意的笑,「不會是沒人請你跳舞,你只能……」
  
  「喂,你怎麼一點兒禮貌都沒有?什麼臭丫頭?你不會叫人名字的嗎?」戀影氣憤的跳出來,手指頭險些戳到約瑟的鼻子上,「不許對賽菲爾無禮!」
  
  「我就樂意叫她臭丫頭,關你什麼事?」約瑟輕蔑的撇了她一眼。對她地質問不理不睬,大搖大擺離去。
  
  「哼。早就聽說這個約瑟最蠻不講理,今天親見果然一點沒錯……」戀影身為賽菲爾的擁護者,最看不得有人欺負她。見對方囂張無比,戀影心裡暗恨,默念了幾句口訣,雙手結印,悄悄施了個異術出來。
  
  約瑟這會兒正在慇勤地邀請一位美貌女子共舞。他在美女面前通常都會收斂大咧咧的作風。擺出一國皇儲的派頭來。只見他笑容可掬,微微欠身間彬彬有禮。加上健壯英武的身段,很能引起對方好感。女子含羞一笑,正要伸出自己的手,卻陡然臉色一變,驚恐的退開了幾步。
  
  「唔?怎麼了?」約瑟迷惑的順著她地目光望去,只見自己的右手衣袖處。一道黑黑地細線正慢慢延伸開來。定睛一看,竟然是些活生生的黑色小蟲!
  
  「呀!」他驚呼一聲。連連甩手,但那些小蟲子就像在他身上紮了根般。怎麼也甩不掉。眼見那女子出極厭惡的目光。扭頭就走,約瑟別提多鬱悶了!
  
  「哎呀!」身邊有人驚叫。「你身上好臭!」
  
  約瑟使勁一嗅,果然,他的身上忽然散發出一股臊臭難聞的氣味,讓人不敢接近。周圍的人趕緊避得遠遠地,約瑟氣得七竅生煙,絕對是——有人在搗鬼!
  
  「喂,約瑟,你在搞什麼啊?」淼澗正牽著舞伴經過他身邊,掩鼻嚷道,「你不會是尿褲子了吧?真是臭死人了,快回去洗洗!別破壞大家的晚會!」
  
  「唰唰唰……」無數目光匯聚到約瑟地身上,竊笑聲四起。
  
  「……」約瑟滿頭黑線,只得悶頭往外跑。舞池邊,戀影已經笑得腰都直不起來:「尿,尿褲子……哈哈,矮人真是直白得可愛呀!」
  
  賽菲爾也悶笑幾聲,心想約瑟為什麼總是這麼倒霉呢?哎,誰叫他總是喜歡招惹人的……
  
  「啊,身心舒暢……」戀影總算站直了身子,笑吟吟道,「難得有這樣地好心情,我去跳舞啦。」
  
  她側過頭,一吐香舌,嬌俏地笑道:「為了那最後一曲,我得提前做準備,找人預約一下喔。」
  
  她連蹦帶跳的跑向舞池另一方。賽菲爾仔細看著,她顯然是衝著傻站在那裡地黑瞳去的。原來是這樣啊……她淺淺一笑,悄悄起身走上暗處的旋梯,目光慢慢掠過全場。
  
  她看到陰沉的加德在舞池裡被武技班的色狼老太婆纏住不放;她看到呱噪的洛水正拽著風度翩翩的旭天去跳舞;她看到難得穿上裙裝的安在興高采烈的與雪莉聊天;她看到自家厚臉皮的靈寵成功邀到全場最美的娜娜公主……
  
  她輕笑著,目光繼續在人群裡搜尋。直到她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這才美眸一亮,輕盈的下階走向那處。
  
  慵懶的黝黑少年斜靠在包廂的長椅上,一副半夢半醒的模樣。他的目光低垂著,似乎默默想著心思,因而沒能發現賽菲爾的靠近,直到他聽到一個甜甜的聲音:「我能坐在這裡嗎,叉子?」
  
  「喔,賽菲爾.亞姆小姐。」叉子起身行禮,客氣的給她讓座。他的態度恭謹,帶著禮貌的疏遠。
  
  賽菲爾心裡一歎,只有身為比凌,才能得到他真心的對待吧。在叉子看來,安基島的伯爵小姐和其他貴族一樣,並不屬於他的世界。他能尊重她、感激她、維護她,卻不會喜歡她。尤其,在他眼裡的亞姆小姐,是個心眼多、會演戲、愛耍計謀的女孩子。
  
  隨口和叉子說了幾句,注意到對方的心不在焉,賽菲爾微有窘意——一旦換了身份,她竟不知道該同他談什麼好!武技嗎?賽菲爾不該有高深的武技見識;日常事嗎?賽菲爾怎麼可能對一個屬下小民的生活瞭若指掌?
  
  於是,兩人陷入了有一搭沒一搭的無營養閒話……無聊中,賽
  
  起戀影方纔的話,忽然心中一動。
  
  「叉子。」她嘻嘻笑著,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我能預訂下你的最後一支舞嗎?」
  
  叉子有些驚訝的抬起頭,面對那張俏美純真的臉。燦若晨星的眸子,正充滿期待的對上他地眼,顯在等著他的回答。
  
  「跳舞啊……」叉子地目光迅速恢復了索然。懶懶望了她一眼,興致缺缺的搖頭:「對不起。賽菲爾小姐,我不喜歡跳舞。」
  
  如此直接的拒絕!她早該想到的。賽菲爾心中一黯,並不多說什麼,略點點頭便禮貌的離去。
  
  返座的途中,一個身影恰恰擋住她的去路。心中失落地賽菲爾抬頭看去,一雙碧玉般的綠眸正耐人尋味地盯著她。
  
  是蘇迪,賽菲爾衝他一歪頭。輕笑道:「你怎麼不去跳舞?」
  
  「我正在尋找合適的舞伴。你要知道,並不是所有女子都願意同身高不足的男性共舞的。」蘇迪一本正經的說。
  
  他今天穿著一身白色禮服。熟悉的身影讓賽菲爾恍惚憶起了曾經地那支舞。「大哥哥,能陪我跳舞嗎?」她抬起頭,帶著幾分俏皮的神氣,滿懷希翼地望著對方。
  
  你會願意嗎?就像當年……我只是個努力向上爬的小女孩,還未成為亞姆小姐時……
  
  大哥哥?這個稱呼……蘇迪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無奈道:「賽菲爾。我說過,不要在我面前用這個詞。」
  
  賽菲爾捂嘴笑起來。笑聲裡有種難得地歡暢:「那好吧——蘇迪哥哥,你願意陪我跳舞嗎?」
  
  哎。這……換湯不換藥嘛!蘇迪歎了口氣。任憑她嘻嘻笑著,促狹的眨著眼。這樣類似地場景。讓他不自覺的想起幾年前的那次共舞,他似乎到此時才恍然驚醒——眼前的她,已經十四歲了,混合著青春少女的美麗動人,和蘿莉女童的天真純良,說不出的獨特滋味,就像一顆即將成熟的果子,雖稍帶青澀,卻散發著最誘人的香。
  
  蘇迪深深望了她一眼,禮貌的伸出右手,輕聲說:「不勝榮幸。」
  
  兩人忽然沉默下來。蘇迪輕輕一攬賽菲爾的腰,兩人輕盈的劃入舞池,就像他們曾經在亞姆伯爵府那般。蘇迪的舞步和他的武技一樣輕快,飛一般的旋轉滑動中,賽菲爾翩然的身姿猶如夜蝶,彩色的裙邊揚起優雅的弧線,樣開一道一道的虹。
  
  「咯咯……」她脆生生的笑起來,「蘇迪哥哥,我們很適合做舞伴啊!」
  
  「是麼?也許因為你還不是真正的成年女子吧。」
  
  「喂喂,你是指我身量不足?」
  
  「不止身量不足,你的身形也太……太纖細,輕飄飄的。」
  
  「啊,你在笑話我?」賽菲爾低頭看看自己還未完全發育成熟的軀體,嗔道,「你的話很失禮啊!」
  
  「我只是實話實說。」
  
  「但事實是,我已經長大了。」賽菲爾驕傲的揚起她優雅的頸脖,「蘇迪,你總是嘴上不饒人。」
  
  「你終於不用那種稱呼了,我很高興。」綠眸少年雙眼亮晶晶,「說實在的,每次聽到你那樣說話,我就忍不住的害怕……」
  
  「無所畏懼的矮人也會有害怕的時候嗎?」賽菲爾俏皮的眨眨眼,嫣然一笑,「說得我像個惡魔似的。」
  
  蘇迪一本正經的點頭:「我害怕,怕自己落得和約瑟一個下場。我剛剛看到他哭喪著臉衝出城堡,估計那些臭蟲不花上幾天是清除不掉的,他的新年晚會已經結束了……」
  
  說到這個,賽菲爾的嘴角再度扯開古怪的笑容:「那可不是我幹的。」
  
  「這個嘛……怕是約瑟不會這麼想。」
  
  「那我真是冤枉啊……」
  
  「是嗎?」蘇迪拖長了聲音,「賽菲爾,為什麼你總能讓人心甘情願為你做事呢?看看我妹妹吧,在家裡是名副其實的霸王『匪,到了你面前就乖得像變了個人。」
  
  「那是你沒有發現洛洛的可愛之處。她是那麼單純活潑的女孩,平時的調皮怕是為了吸引你們注意呢!」賽菲爾彎了彎眼,顯如月牙般可愛,「我問你,你稱讚過她嗎?誇獎過她嗎?小孩子總是渴望得到別人的認同,我給予了她這些,所以她喜歡我、親近我。」
  
  蘇迪鬱悶的低聲道:「小孩子?似乎你和她同歲哩。」
  
  賽菲爾撅撅嘴,不答話。停了片刻,蘇迪忽然輕喚道:
  
  「賽菲爾。」
  
  「嗯?」
  
  「你信任我嗎?」
  
  賽菲爾聞言愣住了。曾經,作為比凌的時候,她用這句話問過叉子。沒有想到,有一天會有人來問她同樣的問題。
  
  「是的。」猶豫了不到一秒,她就做出了回答。
  
  「那麼,當心聖達加的小王子,別問我為什麼。」
  
  恰在此時,一曲終了,蘇迪欠身行禮,利落的轉身離去。賽菲爾怔怔望著他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是格魯國發覺了加德的某些異常舉動嗎?可你為什麼要告訴我?明明這是你們格魯國坐收漁人之利的大好機會……她歎息著,為什麼你的心地如此善良呢,蘇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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