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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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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劍動山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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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1 01:17:04
第二二零章 離國許維

   “應該是辨識不出。”
  
洛輕雲語音淡然,隱含不屑:“即便是主碑,也不能盡知所有。何況此界不過是天機碑的一個副碑而已,又如何能辨識出天生戰魂這樣的十大魂體? “
  
莊無道頗是意外:“聽你言中之意,似是知道這天機碑的來歷?”
  
對這座石碑,整個天一諸國都無人知曉,它是何時矗立在了那中原之地,又是從何而來。
  
“劍主的蘊劍訣,已至第二重天,我便又想起了不少七劫前之事。”
  
雲兒悠悠道:“不過這天機碑,卻是出自於五劫之前,與第一任劍主凰劫同一時代。那時候有一位〔天君,,亦是天仙界最巔峰的幾位人物之一。此人修為通天,精通術算,卻欲窮知天下之事。歷經一萬七年載,蒐集五湖四海三山之精石,最終煉製出一件七十三重仙禁的神碑,名喚'天機,。可捕人之精血神念,攝入碑內,而後儘知此人詳細,亦可測天下大半靈珍異寶的所在。然而天機碑才剛練成不久,那〔天君,就遭天道反噬,最終隕落。不過這座天機碑卻留了下來,被許多仙修搶奪。可那些曾經執掌之人,卻從無人能夠活過百載。此物也一直留存到七劫之前,才因一次大劫碎散。”
  
   “碎散?”
  
   “是碎散,損而不毀”
  
似聽出莊無道的疑惑之意,雲兒繼續解釋道:“七十三重仙禁之寶,已是神器之列,沒那麼容易損毀。不過這天機碑,比之輕雲劍還要慘上數倍,被人擊成了碎片,散落各地,沒有七八劫時間,絕無法恢復。不過〔天君,煉製天機碑時,更曾煉出億萬副碑,打入十方諸天世界,以增天機碑廣識之能。即便歷經數劫之後,依然存在大半,這天一界中,就是其中的一座副碑。”
  
   “原來如此”
  
莊無道不知自己是否錯覺,感覺這雲兒,竟頗為幾分幸災樂禍之意。
  
“感覺此物,確實太傷陰德。知所有人一切之事,羅列於榜上,那〔天君,煉成之後隕落,不無道理。”
  
“那〔天君,還算是知曉分寸,那天機副碑,只是將人的修為實力,及術法武道高下之類,落列於碑上。可到底這人是修行何種功法,有何等樣的玄術神通,卻並不顯出。否則他〔天君,,就是天下修者的眾矢之的。而此碑雖能知一人一切詳盡,卻並不盡顯於碑上,只有一人潛意識中允可之事,才會列於碑文之中。就比如劍主現在的年紀,現居之處,父母何人,都無有需避忌瞞人之處,所有那天機副碑,也不會代劍住遮瞞。再比如劍主的姓名,其實本名該為沈烈,然而天機碑上顯現,必定是莊無道。一切都隨劍主之意,羅列你意識中認可之事。可惜〔天君,他到底還是小看了天道反噬之力,終究還是身殞道消。”
  
雲兒語中略含譏諷之意,不過對天機碑的評價,卻是盡量中肯。
  
“再者七劫之前,還有無數奇功異法及器物傳下,可以避開天機碑的查探。而修為高深者,亦可壓制住本身命機,別說是天機碑這一介死物。即便是術算最高明的大能者,也休想窺其命格運理。”
  
   “壓制命機?”
  
正想繼續詢問其中詳細究竟,就見不遠處御劍而行的蘇秋,忽然頓住了身形。
  
   “到了”
  
莊無道眺目前往,而後就見那遠方的河畔之旁,赫然有一位紫金袍服的老者,正負手而後立。在其身後,還有三位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男子,神情恭謹的肅立在了此人的身後,同樣是一身華服,氣度雍容。
  
莊無道不用猜,便知此人多半就是東離國的定海公許維。而那三位青年,應該是許維的子侄之類。
  
對於這一位,他在越城十年,是久已聞名了。
  
   “許國公,許久不見”
  
蘇秋就並不靠近,在大約百丈左右處,就已站定,遙遙的朝許維一禮。
  
雖無倨傲之意,言談間卻頗是冷淡。
  
   “蘇道友”
  
許維亦是回禮,神態同樣是不亢不卑,直接就入正題道:“我來此之意,蘇兄應該已知?”
  
   “知道是這三位公子可對?”
  
蘇秋說著,目光斜視了許維三人一眼:“無論許國公之事成敗如何,我離塵宗都自會護你這三位公子完全。諸位真人已經商定,給他們其中一人,一個真傳弟子的身份。”
  
許維微微動容,而後誠摯感激道:“多謝幾位真人美意,許維感激不盡。只是貴宗,就真不仔細考慮一二。若這次我許維事成,必定盡驅治下十七州諸城學館,盡由離塵宗一家執掌。”
  
世間的王室,大多都會在國內施以平衡之道,以面被那些強宗大派徹底掌控。
  
而此時許維提出的條件,卻是等於將這十七州之地,全數歸於離塵宗的勢力,不保留分毫。
  
蘇秋卻是淡笑搖頭,不置可否。這誘餌雖然可口,可此時離塵宗,卻還不到與移山宗徹底攤牌的時間。
  
“許國公你多慮了,這一戰,有我離塵為後盾,你只需專心應付東離王室便可。那移山宗,我離塵宗自會牽制,應無餘力插手此戰。”
  
卻並未說及移山宗若真的介入,離塵宗會如何反應。
  
莊無道此時也已明白了過來,蘇秋來此的目的,原來是為接人,這是為安許維之心吧?即便輸了,許家也不會就此倒下去。
  
一個離塵宗真傳弟子,已足以傳承許氏。
  
   除此之外,也是人質。這許維將自家子弟送來,也是雙方互信合作的基礎
  
那許維身後三人,頓時都面透怒色,許維卻是目光平靜,並不動容:“蘇秋道友可知我許維的反因?”
  
“略知一二,是因東離王室的那位退位先王?”
  
“是,也不是”許維抬了抬頭,目光炯然:“二十三年前,在我轄地之內,有一座紫英石礦脈出世。此礦範圍廣大,脈走四十三里,存量達數千萬方之巨。且品相極佳,九成礦石都在二階之上。許維一時心生貪念,將此礦瞞下。藉此財力,於暗中籠絡修士,整軍備武。卻在不久之前,東窗事發——”
  
然而話音未落,就被蘇秋強行打斷:“你此言,可當真?”
  
   “絕不敢欺瞞”
  
許維隨手一拂袖,就一枚紫色玉石飛出:“此是今日礦中所產三階紫英石,礦脈是真是假,蘇道友仔細查一查,便能知曉。”
  
蘇秋將那紫英石捏在手內,眉頭卻緊緊的皺起。
  
莊無道亦是默然無語,不敢在此時,驚擾蘇秋思緒。
  
紫英石是一種極其稀有的礦石,不過既不能用於建築,也不能用來煉器。
  
然而此物卻與號稱'九玉鼎一金丹,的玉鼎丹有著不小關聯,玉鼎丹最重要的原料之一紫瓊玉液,就是從紫英石中提煉。
  
往往一萬方的二階紫英石,才能提煉出小小一滴,三滴才能煉製出一枚玉鼎丹。
  
故而這紫英石,是價值更在二階蘊元石之上的靈物。一旦有礦脈現世,就會被諸宗諸派,視為禁臠。
  
若真如許維所眼,儲量有數千萬方之巨。那麼僅憑此礦,就可使移山宗的實力大增。
  
沉吟了良久,蘇秋才再次出言:“此事我一人不能決斷,需證實之後,回稟師門。”
  
“這是自然,許某之意,就是請蘇道友將這紫英石礦脈之事,告知節法真人。”
  
許維微微一頷首:“不過此事詳細,我也會通知明翠峰魏楓道友,皇極峰赤靈子道友及翠雲山九真道友。”
  
   “無妨——”
  
   蘇秋冷然一笑,眼含諷意。 “不過我更好奇,此事定國公為何先前不說,這時候快要大戰在即,才肯道出?”
  
那許維雙目微合,彷彿是老了十歲一般:“一月之前,我仍有野心,心存奢望。要為我許家留點根基,難道有什麼不對?一月之後,我卻已明白。這次若無離塵宗之助,我許氏定然傾覆無疑。東離境內,勢已兇危,我不能離開太久。這三個不成器的孩兒,就有勞蘇道友了。”
  
說完之後,就已拱了拱手,徑自禦空而起,飛往了南面。
  
蘇秋看著此人離去的身影,卻是久久不曾言語。良久之後,才又看向了莊無道。
  
“師弟,這老匹夫之言。你是如何以為的?”
  
言談之間,竟對遠處那許氏三人全不避忌。
  
莊無道卻知,蘇秋已經以強橫道力,封鎖隔絕了此間。使那邊的三位,不能見也不能知。
  
思忖了片刻,莊無道就又搖頭道;“以我之見,還是步步為營為上。”
  
   “哦?你還是這般想?”
  
蘇秋似是頗覺意外,詫異的回過了身:“要知僅只這一處儲藏數千萬方紫英石的礦脈,就足以奉養一位元神修士。若是許維轄下之地,盡被移山宗所得,你該知後果如何?”
  
莊無道無奈,他對這什麼鉤心鬥角爭霸之事,根本就不感興趣,卻又抵不過蘇秋那期盼的眼神,思忖了片刻之後才道。
  
“紫英石雖珍貴,對我離塵宗而言,卻並無太多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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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一章 蘇秋問策

    “紫英石雖珍貴,對我離塵宗而言,卻並無太多益處。”

    “並無太多​​益處?”

    蘇秋不置可否的笑道:“師弟你說的倒是輕巧,移山宗若再增一元神境,那就真正是成了心腹之患。有兩大元神真人坐鎮,便是我離塵宗也不敢輕舉妄動。”

    “可移山宗,又哪裡敢輕易引狼入室?”

    莊無道毫不在意,百無聊賴的瞪眼看著身旁的這條'豐河,。

    “以這座紫英礦為餌,引來一兩位元神真人,我離塵宗只會更輕易才對。據我所知,天一諸國內有意開宗立派,卻又苦無財力的元神散修,比比皆是。那些意欲壯大宗門的小宗派,亦有不少,其中也不乏有元神坐鎮。”

    蘇秋一時未反應過來,足足半晌之後,才終於醒悟過來:“無道你的意思是,藉此紫英礦,行驅虎吞狼之策?”

    “是兩虎相爭才是我離塵宗勢力大舉進入東吳,為的不是這東吳一隅之地,只是因這移山宗近來聲勢漸起,已有能力威脅我宗在東南的霸權。支持這位定海公的目的,也大約彷彿。”

    莊無道說到此處時,目中依舊淡然:“這東吳之南,只有一個移山宗,我離塵宗自然是視之如心腹之患。可若是有了兩個移山宗,卻不知又是何等樣的情景?”

    “是我等掌中玩物”

    不待莊無道說完,蘇秋就已笑著打斷,親熱的拍了拍莊無道的肩膀:“不過你也真捨得,價值數千萬方的紫英石礦,說不要就不要了。”

    “可以我看來,離塵宗如今缺的不是資源,只一個天南林海,供應整個宗派就已綽綽有餘。現在缺的,不是財力,而是足夠的金丹修士,更多的元神修者,更傑出的弟子才對。”

    莊無道暗覺無奈,就不信這道理,蘇秋會看不明白。

    “這紫英石礦雖好,然而若是帶毒之物,那麼不要也罷。與其在此與移山宗糾纏,倒不如專注於恢復昔年離塵東海舊地。這里便讓給他們又如何?小宗小派,難道還能獨占不成?紫瓊玉液,只是玉鼎丹材料中的一種,東南地方,有實力煉製此丹的宗派只有一家,他們最後又能賣給誰?還不是要受我離塵盤剝?”

    移山宗是個硬骨頭,海外卻並無強橫大宗。以離塵宗如今的實力,輕易就可將整個東海,再次納入轄下。

    一失一得,豈不強過一處紫英石礦o

    “師弟真好大的氣魄!”

    蘇秋眼中,終是透出了激賞之意:“我只是想到這紫英石礦,即便讓給移山宗,也不能被輕易打亂步調,你卻已想出了築巢引蜂,兩虎相爭之策。不意師弟你除了劍術成就驚人之外,更腹有雄才。百年之後,離塵宗若能由師弟你來執掌,必定可大興於世”

    “蘇師兄你真是謬讚了”

    莊無道苦笑出聲,他莊無道算是什麼腹有雄才?只是知取捨之道而已。

    離塵宗還未恢復全盛之時,沒必要為一處紫英石礦脈,不到千里方圓的一隅之地,與移山宗死磕硬拼。

    “可惜策是良策,你我卻未必就能夠如願——”

    蘇秋搖著頭,遙遙看著遠方:“西面那幾位的想法,只怕未必就會如你我一般。”

    莊無道頓時恍然,知道蘇秋所指,應是明翠峰與皇極峰二脈。

    近年連續兩次大比收錄的弟子,都是拜入這兩脈門下。每一家都有練氣境的內門弟子數万人,以致二峰幾十年來的積蓄,都快消耗一空。

    而兩大峰脈中,更有數十位築​​基巔峰修者,在指望著玉鼎丹,以沖擊下一境界。

    若聞知東離國境內有紫英石礦,多半是不會輕易放棄。

    其實他說離塵宗內資源仍有餘裕,其實也是坐著說話不腰疼。宣靈山勢大,金丹二十餘位,歷年從門內瓜分的資源,往往最優厚的一份,又臨近天南林海,弟子都有許多外快。歷年積攢下來,所以從不覺丹藥與靈器的資源匱乏。

    故而凡宣靈山一脈修士,都是打心底不願輕啟戰事。

    然而離塵其他幾峰,卻未必就般想了。立場不同,看法也自然不同。

    “此事終究還是要看離塵本山的決斷,此處多留無益,走吧”

    蘇秋法力一卷,就已將遠處三人遙遙攝起。至於莊無道,蘇秋並沒去理會

    這一路七百里南下,他已知曉莊無道的磁遁之速,已經超越了普通的築基境中期修士,根本不用他去操心。

    而就在二人,才剛剛離地而起,飛至三百丈高空時。莊無道忽然聽得耳旁,突然傳來'昂,的一聲獸吼。一波龐大的罡風,如怒濤般從江河對面,拍捲了過來。

    二十里內,沿途的林木花草,盡皆彎折。而下風的河面,更是被壓低了整整三尺。

    莊無道的身形亦為之一窒,往下沉了一沉,愕然的看向對面河岸。

    此時正值凌晨時分,影影綽綽的看不清究竟。莊無道只能望見,兩個巨大的銀瞳,在夜幕中往這邊瞪視。巨大的壓迫力,亦隨之而來。

    “妖修?”

    莊無道面色微冷,只看那雙眼瞳的高度,便知這妖修的天地法相,至少身長七百餘丈。

    不過乍現即逝,只一個眨眼,那銀色巨瞳就已不見。

    前方御劍而行的蘇秋,也停下了來,神色淡淡的望了過去,卻並無多少驚色。

    莊無道先是不解,接著心中微動,好奇的問道:“師兄你可是認得此妖?

    “你在越城這麼久,居然不知?”

    蘇秋反而頗是意外:“那是一隻三階的月影狂熊,是這一方一萬二千里土地的妖族霸主,師弟你沒聽說過?”

    莊無道頓時汗顏,他還真不知越城南方,靠近東離國的國境處,有這樣一位三階妖修存在。

    只因他自隨母親南下以來,都是廝混在越城之內,在越城附近算是地頭蛇,附近的二階妖獸,能夠如數家珍。再遠一些的情形,就無從得知而了。

    “此妖自號月熊道人,是三階巔峰的妖獸,居於豐河之畔。天機碑妖榜之上,曾經排位在一千之內,實力卻僅在元神境與那些四階妖獸之下,冠絕東南。每當夜間月出之時,此妖戰力就會大幅提升。據說圓月之夜,幾乎可與元神修者一戰而不落下風。這一萬二千里方圓內,所有的妖修,都聽其號令,包括越城。”

    蘇秋說完之後,就若有所思道:“這次現身,應該是警告之意居多。多半是我宣靈山一脈在無名山駐紮,讓這位月熊道人感覺不安了。此事稍後,我自會處置。應當無妨,我離塵宗對它的老巢,倒沒什麼野心。”

    “原來如此”

    莊無道恍悟,之前他就在奇怪,越城附近的那幾頭二階妖獸,離塵宗並未下手清除,對於離塵宗而言,應當是輕而易舉才是。

    如今看來,離塵宗應該是顧忌這位月熊道人。一位三階巔峰的妖修,離塵宗並未放在眼中,然而在前面壓制移山宗之時,再招惹強敵,那就是不智了。

    而蘇秋說的⊥置,,多半是要與這頭月影狂熊,取得默契。

    ※※※※

    回至無名山之後,莊無道就在靠近山巔處,選了一個山勢較為平緩的地方,又搭建了一座小樓。

    本來以他一人之力,至少要花個一兩天的時間。然而有蘇秋順手相助,只不過一個時辰左右,一座樓宇就已立在了山巔處。

    齊齊整整,並無出奇之處。三層樓高,面積也不大,只有十丈方圓。外面既無裝飾,樣式如一個方塊一般,醜陋無比。立在蔥鬱的山頂下方,顯得頗為突兀,

    不過這只是臨時居所而已,莊無道本就沒打算在這里長住,湊合著用上一年就可。

    而接下來的幾日,莊無道依然是閉門不出,在穩固著自身修行的幾門功法

    尤其是那一式'生死別,,莊無道連續練了十日,才勉強做到不會用錯劍式。

    他此時的神念大漲,魂識覆蓋達二百六十丈有餘,已可同禦三劍,且劍力亦是隨之激增十倍不止。

    然而神念分化,一心三用,就遠比只禦一劍,更為複雜。需要長時間的練習,才能掌握。

    一身力量,也是在塑造隱靈根之後暴漲。以前莊無道不用摔碑手時,,一掌最多只能到二十象的力量。

    然而此刻,他隨隨便便就能打出高達三十五象的巨力

    ——哪怕莊無道半年前,把牛魔元霸體與大摔碑手,雙雙推入第二重天境界時,也不曾有這樣龐大的增幅。

    靈根改善,似也將他渾身隱藏的潛力,全數激發了出來。

    而力量突然之間大增,也使得莊無道此刻,無論碰觸什麼東西,就是一觸就碎。

    就如三歲兒童,在揮舞著巨錘,一不小心就會失控。

    莊無道不得已,只能在每日苦練'大摔碑手,與'牛魔霸體,的練身拳架的同時,又以神念御劍,在自己身周飛舞。

    大約二十日之後,莊無道才慢慢的掌控住了自己的力量。那三口'三才玄陽劍,,也已在他神念禦控之下,似模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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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二章 三頭魚鯤

莊無道甚至可以用這三口劍器,排出一個簡單的三才劍陣,使劍器威能倍增。
  
可惜力量方面,仍舊受肉身限制。大摔碑手最高增力,已經降到三倍。莊無道一掌打出,自多也只能增至百象左右。
  
其實拳法上的實力增長,並不是太多。
  
“三百六十五牛之力為一元,七劫前所有神龍幼獸初生之時,最高就是一元之力。劍主在初入練氣境後期時,就接近至一元之力,已經不遜色於那些神獸血裔了。”
  
雲兒說完之後,卻又隨即建議道:“不過劍主肉身,仍需強化。否則受此限制,一身實力,最多只能發揮出三成。”
  
提到肉身,莊無道就只能苦笑。他的煉身拳法,幾乎每日不斷。易骨練筋丹,更是日服三枚。天地陰陽大悲賦與大衍決,亦從未斷過。
  
若給他五、六年的時間,定可將自己的肉身練到了極致,使大摔碑手真正達至八倍左右發力。
  
然而可惜的是,他自身的修為,總是要快自己肉身一步。而力量增長,也是快的連自己都感覺吃驚。
  
“尋常的煉身練骨之法,確實難以幫到劍主。依靠血祭,借魔主之力強化,又會留下隱患。”
  
雲兒依然是自顧自的沉吟道:“如此一來,就只能依靠外力了。比如上百年份的金堅櫞果,紫靈造身丹等物,都能大幅度的增強肉身。”
  
   “聽都沒聽說過”
  
莊無道搖頭,雲兒所言的幾種東西,未見於世間任何典籍。
  
不過在他記憶中,確實是有不少修士,曾機緣巧合得到一些能大幅強化肉身的靈丹靈果,因而實力大增。
  
   以後若有這方面的消息。應當留意才是。
  
“我如今只奇怪,為何這一層,力量會激增如此在之巨?”
  
二十像到三十五象,提升了足足半倍有餘不亞於牛魔元霸體,提升至第二重天的效果。
  
可他自身體內,也不過多了兩條三階的天品偽靈根而已。再就是一層未成熟的蛟筋,覆蓋在了自己經絡之外。
  
難道經絡聚靈之力強化,也能增長自己的氣力?
  
   “這是因劍主的天生戰魂”
  
雲兒似是早知莊無道會這麼問,嫣然一笑:“天生戰魂,不但是世間十大先天魂體之一,也是十大先天戰體之一。赫赫聲名,豈是虛至?劍主應該是因靈根改善,對元魂的限制解開,因而靈肉相融,魂映於身,才使力量大幅度的增長。這戰魂之體,應該是魂力愈強,肉身之力,也就越是龐大。在我記憶中,七劫前那兩位擁有後天戰魂的仙王,確實是力量遠超同儕數倍。”
  
   “後天戰魂?”
  
“十大後天戰體的一種,戰魂亦可後天蘊養,不過卻不能入後天魂體之例。七劫之前,有不下千種功法,是專用於修煉道體與魂體戰體之類。比如**玄功,可煉出**極身,肉身強橫,可承載億萬元力量。再比如'戰玄魂身**,,傳說就可修成後天戰魂。劍主你魂體已定,已不可更易,然而肉身卻可想辦法在合道境之後,修出一種後天道體,又或者後天戰體出來。最佳莫過於**玄功,又或者四九玄功,可惜這是道門真傳,雲兒只知道一星半點——”
  
   “原來如此”
  
後面的話,莊無道根本就沒注意去聽。什麼**四九,後天道體,一聽就知是距離自己的境界,極其遙遠之事。
  
練氣,築基,金丹,元神,練虛,這五大境界之後才是言、道境,,真不知自己要修到何時。
  
自身的力量已初步掌握,御劍術也已練習有成,到了可以與人搏殺鬥劍的程度。
  
“說來我如今肉身已有三十五像力量,魂念亦可媲美築基。是否已可召來那頭吞日血猿的戰魂助戰?”
  
“可以,不過我估計增幅不多。且對劍主而言,仍為負擔,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為。”
  
得到了答案,莊無道便開始著手準備,誅殺陽湖之內那頭三頭鯤。此事他已經拖了將近一個月,已經不能再拖延下去。
  
恰好玄機子,將他這個月的月俸送了過來。不過數目,卻是往常的兩倍之巨。
  
“出門在外,畢竟不如離塵本山。所以這次你我的月俸,都是加倍供給。
  
玄機說話時,眉眼間微含著愁意,似在擔憂著什麼。不過對於莊無道,依然是關懷有加:“聽說師弟今日準備出行,前往陽湖那頭三頭魚鯤?可要師兄相助?”
  
言裡卻是暗懷責怪,他雖知莊無道已經掌握了大摔碑手的拳意,然而那三頭魚鯤,畢竟是二階的妖獸。
  
又豈是此時的莊無道,能夠獨力誅殺?
  
原本還以為,莊無道會在同門中召集人手,一同前往。然而直到今日,莊無道都無有任何動作。使他頗是憂急,
  
莊無道一言不發,心念一起,一口飛劍就已往對面飛斬而去。玄機眉頭一條,右手一指彈出,恰好挑在了劍鋒之上。
  
隨著'當,的一聲清冽劍鳴,玄機的手指半點傷痕都沒有,身軀卻微微後仰。眼前卻全是不可壓抑的驚色:“二十象劍力?”
  
哪怕築基境,御劍之威也不過如此
  
莊無道眼裡,亦是閃過了一絲異色。他這一劍,雖未施展大悲劍訣。然而自問即便築基修士,也需退闢。玄機卻以指硬當,而分毫無損,實力實是深不可測。果然不愧是宣靈山一脈中,築基境第一人
  
“原來如此,我卻是小瞧了師弟的進境。二十象劍力,配合隨意一門劍訣,斬那頭三頭魚鯤,應是易如反掌。師弟如今,當是練氣境九重樓?可笑那莫問,李昱等輩,怕是給你提鞋都不配”
  
玄機連道了三個字,眸子裡全是狂喜之色,不過隨即又面色凝然:“只是師弟此番陽湖之行,仍需小心為上。三位師叔都已於今早,南下東離國內,這南面恐怕是大戰在即。你是節法真人指定的六人之一,有輔助蘇師叔之責。需早去早回,助我主持此地大局。”
  
   “南下?”
  
莊無道眉頭一軒,離塵本山的抉擇,還是全面介入東離許氏立國之戰?
  
蘇秋與兩位金丹師叔南下,應該是準備探查那處礦脈的詳細,也順便為那許維之後盾。
  
不過此時,早在他意料之中,一處大型的紫英石礦脈,足可使離塵上下,都群情洶湧。即便以節法真人之能,怕也難以壓制。
  
心念紛轉,莊無道確實慎重其事的微微頷首:“我明白了,必定早去早回,師兄盡可安心”
  
這次的月俸,價值總數有一萬四千兩黃金之巨,莊無道在送離之後,卻將其中的大部分丹藥,都通過北堂家與夏家的渠道,全數售賣出去,然而換來了五枚二階的寶禁符。
  
三口三才玄陽劍,最高可達二十一重法禁。他若自己祭煉,必定要耗時數月之功才可。
  
然而以這三枚寶禁符,只兩日時光,就使這三口劍器,提升到了十六重法禁,威能大增。
  
除了劍器,還有身上的地蠶內甲,以及離塵道衣,也都一齊強化法禁,增到了十四重禁制。內外兩層,被他穿在了身上。
  
雲兒再次忍不住,出言譏諷:“牛魔霸體之外,再加兩層寶衣,劍主你就不嫌累贅?我看你性情,與水里的老龜也沒什麼兩樣。”
  
莊無道看了看身上,發現那地蠶內甲加上離塵道衣,確實顯得有些臃腫。
  
他卻並不在意,反而是笑著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兩層寶衣。
  
“我這叫有備無患,只要能讓別人打不動,也沒什麼不好。”
  
眼裡卻閃過一絲陰冷之意,一隻三頭魚鯤,自然不值得他如此。然而曾在越城,暗中跟梢過他的那幾人,卻使他頗是在意。
  
與其讓這些人跟著,難以心安,倒不如引蛇出洞,早早就解決為好。
  
之所以耐心在這無名山峰等了一個月,就是為萬無一失。
  
除了劍器內甲,莊無道又零零碎碎準備了一些,這才動身前往陽湖。
  
出了無名山峰後,他卻並不動用磁遁遁法,而是只以一件普通的飛行靈器,浮空而行。
  
磁遁遁法,是他的底牌​​之一,除了蘇秋與穆萱等寥寥幾人之外,宣靈山之內還無幾人知曉。
  
更少有人知道他的遁速,其實已經能與築基巔峰比肩。
  
而在離開之前,莊無道又特意到越城轉了一圈。這才施施然的在一日之後,到了陽湖之畔。
  
這裡整個百餘里方圓的大湖,都已是死寂一片。周圍的幾個漁村,也都是一片狼藉,不見半個人影。
  
莊無道環繞這湖泊,繞了整整一圈,才在南面的一處湖岸旁,停下了遁法。而後就看著不遠處,陷入了凝思。
  
他此時的靈識,仍舊只能覆蓋到二百六十丈範圍。但若只是大致的感應,則可觸及更遠。
  
不用雲兒相助,就已能察覺到,此時在不遠處的湖下,大約一千二百丈深處,一隻巨大的三頭魚鯤,正在水中游動。身長大約七十餘丈,形象猙獰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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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三章 陽湖之畔

    三頭魚鯤名為'三頭,,卻不是真正有三個頭顱。而是在其頸側處,生長出了兩個扇形的鋒銳巨角,遠遠望去,仿似身俱三頭一般。

    莊無道為自己加持了一個二階'明水術,,下方的湖畔在他眼中,頓時就變得透澈清晰起來。

    哪怕千丈之下,湖底深處的那些微小生物,亦能看得清楚。而此時那隻三頭魚鯤,看來是在獵食。大嘴張開,完如一個不見底的漩渦一般,吞噬著水中的一切生靈。

    渾然未察覺到莊無道到來,依舊神態飢渴的在捕食一切。

    “看來是有孕在身——”

    雲兒在莊無道的身旁,現出了身影,也看著下方道:“妖獸臨產,都需消耗大量的氣血,尤其水獸魚屬,更是如此。需要事前就捕食大量的食物,積蓄元氣。可惜這片湖泊雖大,卻還不足以供養一隻二階妖魚產子,所以才會大肆捕殺漁民。”

    卻激不起莊無道半點同情憐憫之意,弱肉強食,是他早就認同的世間至理。三頭魚鯤強橫,所以產子之前,這水中各種魚類,還有湖上漁民,都淪為其口中之食。

    今日他法力更強一籌,將這三頭魚鯤誅殺,想必此妖,也沒什麼可抱怨的

    靜靜等候著,眼看夜幕漸臨,空中群星閃耀。莊無道這才以神念鎖定住了那頭魚鯤,雙手捏了一個靈決,瞬時間虛空無數的天璇星力匯聚而來。

    “週天借靈,群星刃斬”

    銀白色的星光,在莊無道的身側匯聚成一口口劍形,而後如雨點般刺落,穿入到了湖中。

    出自'天璇照世真經,的二階術法,才一發出就引發莫大的威勢。千百道銀白劍影墜落,那隻三頭魚鯤頓時驚覺。七十丈長的身軀扭動,頓時使整片湖泊都劇烈的晃蕩,波瀾起伏,巨浪滔天。

    一波波的水渦在下方浮現,抵擋著那些星光劍影。而三頭魚鯤的兩隻巨角之上,更是電光絲絲閃爍。

    下一瞬,就是兩道銀白色的雷電衝湧而出,在其身前交匯成一處後,而後往上直射而至。

    莊無道面色平淡,將那面已升至十四重法禁的'磁元靈盾,抵在了下方。

    然而漫天的銀色雷電,在'磁元靈盾,之下,呈網狀一般的往四周發散開來。

    不過當這些電光散去後,莊無道再看下方時,就見那他只三頭魚鯤,已經不見了蹤影。

    “水遁神通?”

    莊無道面色頗是無奈,剛才他的神念,倒是捕捉住了那三頭魚鯤遁去時的痕跡。

    然而卻還來不及出手,這頭魚鯤就已跑到無影無跡,應該是跑到了湖中的最深處。

    “劍主你太大意了”

    雲兒搖著頭,不以為然的評價:“除了水遁神通,還掌握一種壬水雷法。這只三頭魚鯤,看來很不簡單,體內只怕有一絲鯤鵬血脈。不過我看劍主,似乎是故意如此?”

    此處不似那無名山峰,有那座'兩儀內景地闕九宮陣,,環境之佳,幾乎不遜色於離塵本山。

    這裡靈力淡薄,有等於無,然而云兒卻依然能把身影,顯出在劍器之外。

    而莊無道也不以為意,此時他雖不到築基境界。然而蘊劍訣,卻已經推升至第二重天境界,使輕雲劍又恢復了不少。而本身氣血肉身乃至真元道力,都已經不遜色普通的築基境修者。足可維持劍靈,在自己身外存在。

    “也不算故意,今日本就是試探這只三頭魚鯤的實力居多——”

    莊無道微微頷首,方才他只需稍加佈置,又或者在那三頭魚鯤施展水遁之時,運用起忄術,這樣的玄術神通,輕鬆就可阻攔。

    然而不如此,他又如何能將暗中跟隨的那幾個人物引出來?

    此時莊無道神念大增,自己就已可感應,那時時在窺視著自己的神念。

    “不過,既然是有鯤鵬血脈,怎麼會入這江湖之中?說來這三頭魚鯤,也是海中更常見些。我以前在越城,也從未聽說這陽湖,有二階妖獸潛藏。”

    “不是在海中更常見,而是根本就只該存在於海中。此妖如此瘋狂,也因江湖淡水,與海洋中水質不同之故。只因其已然是二階妖獸,這才能夠在江湖中存活。不過也可能是準備產子之故,才會遁入江湖之內,”

    “罷了懶得管它。不過有雌必有雄,這湖中的三頭魚鯤,可能不只一頭。深藏水下,不預先佈置一番,怕是難以誅殺。今日就先到這裡,明日看看情形再說。”

    反正這百餘里湖面,所有的漁村都已毀棄,那些漁民已都撤走到遠離陽湖。而那三頭魚鯤,被他術法所驚,一時半刻也不會跑出來。

    莊無道還有充裕的時間,可慢慢佈置。依然是駕馭著那間笨拙的飛空靈器,莊無道慢悠悠的飛離了岸旁。

    而就在莊無道離開此地不久,幾個身影就從遠處,陸續穿空而至,到了湖岸之旁。

    “群星刃斬,這是二階道法這沈烈能夠施展,那天璇照世真經,至少也是入了第二重天境界。法力也足夠強橫,估計是練氣境六七重樓之間。硬擋壬水神雷,雖是依靠那件靈器之功,然而若無牛魔霸體的磁元罡氣加持,也不能將壬水神雷沖散,這位烈少爺,真是五品靈根?”

    當先而立的,是一位老者,望著此處湖岸附近,眼中微透異容:“原本我等還奇怪他獨自接下誅殺這頭三頭魚鯤的善功任務,卻又不廣邀同門,而今倒是明白了幾分,此子還確實有幾分底氣。這份戰力,可抵得兩三位練氣境巔峰,一頭孕中的三頭魚鯤,還真有可能被他誅殺? ”

    “蕭厭你這是廢話,若不是如此能為,又如何能使沈林等人栽在越城,至今都無有消息?”

    說話的另一人,卻是另一位修士,同樣立在虛空,一身黑袍,白面無須,此刻正冷笑著道:“我看他方才稍觸就走,應該是在衡量那三頭魚鯤的實力。之後要麼是廣​​邀同門助拳,要麼是僱請散修相助。你我若要將他擒回北方,就需趁早盡快。一旦此子與人接觸,怕是要漏了痕跡。”

    “沒走”

    聲音清冷,卻是一位三旬左右的女子,身穿淡綠色的裙裝,氣質婉約。

    手中則持著一個銀白色圓環,而那空蕩蕩的環中,赫然現出了千餘個光點。有些明亮耀目,有些則黯淡無光。

    “此子現在,正在三十里外。到了此處,就再沒有動作。應該是選了一處靈地,在靜坐調息。”

    “嗯?”

    那白面修士微微意外,回過頭望向那綠裙女子手中銀環:“沈綠你此言當真?此子既不邀同門,又不去僱請散修相助,難道只憑他一人,就欲深入水下。誅殺那頭三頭魚鯤?”

    說到後面,白面修士面上全是不信之意,只覺這是再冷不過的笑話。

    “其實何需管這麼多?一個賤種,直接拿下便是。你我都是為他而來,在離塵山下足足等了一載時光。好不容易等到機會,又要畏首畏尾,百般顧忌。

    “所謂前車之鑑,後事之師。我知蕭空你與那沈林交情極厚,然而卻不可因憤恨蒙蔽了眼睛。”

    名喚蕭厭的老者微微搖頭。不以為然:“那沈烈或者只有練氣境界,你別忘了,他是離塵節法真人的最後關門弟子,有些保命臨戰的手段賜下,絕不奇怪。還有那離塵真傳令牌,只是那三道千里移光,就可使他性命無憂,瞬時就可挪移千里。那三頭魚鯤,能奈他何?便是我們,一個不慎就會讓他走脫,後患無窮。 ”

    說話之時,老者是目視著四人最中央處,負手而立的那位年輕修士。

    他們三人議論,獨獨這一位是一​​言不發,望著遠處湖面深思。氣度也最是出眾,隱隱為諸人之手。明明是一身布袍,穿在他身上,偏彷彿是貴公子般的雍容氣質。

    而老者目中,也眼現出了幾分敬崇之意。

    “執事,你以為該如何是好?”

    那青年蹙了蹙眉,從沉思中甦醒過來:“擒下此子不難,難在不留痕跡,不能給離塵宗留下口舌之爭的餘地,總要做到萬無一失才好。”

    “離塵宗?”

    那蕭空失笑,微微搖頭:“這次東離之戰,足可使離塵宗焦頭爛額。局已布妥,就等離塵宗入彀。不出三月時光,這東南戰局,必定大變。太平道意在東海,遲早要與離塵宗翻臉,即便留了痕跡,又有何懼?執事你太小心了”

    “給我住嘴”

    青年一聲呵斥,冷冷看了那蕭空一眼,竟然使後者噤若寒蟬,再不敢出言

    “正因事關重大,才更輕忽大意不得,不得打草驚蛇。我等身為靈僕,為主人解憂排難,才是份內之事。對於太平道而言,沈烈事小,東海事大,一旦有失,主人必被太平道上下責難。這點道理,你難道想不清楚?”

    蕭空沉默著,再不發一言,沈綠卻是悠悠道:“既然強行擒拿不可,那我等又該如何?”

    青年並不達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那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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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四章 不死不休

老者卻靈機一動,會意道:“執事之意,是欲嫁禍於這只三頭魚鯤?”
  
沈綠亦是眸光微亮:“確是好策莊無道若然是死在這三頭魚鯤之手,確實可免了無數麻煩,離塵宗也無理由糾纏。莊無道已死,我們擒回北方的,只是沈烈。早聽說蕭九執事,行事素來都是滴水不漏,果然不假。”
  
蕭厭卻隨即又大皺眉頭:“可我記得,不久之前,那一族還曾在這陽湖之下呆過。離塵宗若是細察此子的死因,怕是會漏了痕跡。”
  
“任這三頭魚鯤在陽湖肆掠,難道就不漏痕跡?”
  
蕭空一聲冷哼,言中隱含不屑:“那些傢伙離開陽湖,卻將這只孕中的魚鯤捉來丟在此間。自以為如何一來就可萬無一失,不會有人來深查湖底。可離塵宗之人,遲早還是會遣人來誅殺此妖。不是這莊無道,就是其他離塵弟子,只要稍稍細心一些,就會差出蛛絲馬跡。他們身上的那些騷味,怎麼都不可能藏得住。”
  
那名喚蕭厭的老者,卻是失笑道:“這卻怪不得他們三頭魚鯤有個習性,產卵之前會大肆築巢穴,不但會夷平周圍一切,更會將自身尿液,灑遍湖底,以驅趕生靈。估計只需三五天時間,湖底就什麼氣味痕跡都不會留下。據我所知,此策還是出自沈林的建言。如今已隔數月,估計此時湖中,即便有離塵宗弟子到此,也查不出什麼所以然。”
  
蕭空再次啞然,張了張唇,卻終是一語不發。而那青年,則是望了一眼天色,神色淡淡道:“該走了此處多留無益。那沈烈修為不弱,若然一個不慎將他驚動,那時反而棘手。”
  
話音落時,已是當先浮空離去,退入到遠方林中。其餘三人,則是面面相覷,互視了一眼之後,便亦隨在青年之後,遁空而起。
  
湖畔的沙灘之上,眨眼間已無人影。可就在上空處的幾人,都全數飛離之後。一點火光,卻從下方的沙石灘中浮空而起。僅僅片刻,就化成了一隻火蝶,朝著東面的方向翩舞飛去。
  
而此時在三十里外,莊無道亦是睜開了身,目中透出了然之色。
  
“蕭九,蕭空,蕭厭——果然是太平蕭氏。不過——”
  
尤其那蕭九,他至今都還記得。單名一個政字,乃是蕭氏靈僕中,最出色的幾人之一。
  
當日他母親帶這他北上太平道,就曾見過。那個時候,這蕭政也如今日這般年輕。十年時間,根本就未有多少變化。
  
至於那沈綠,應該沈家近年招攬的供奉之一。
  
然而莊無道的眸中,隨即又透出了幾分疑惑不解。
  
“東南大變——局已布妥,就等離塵宗入彀?一族?騷味?這又是怎麼回事?”
  
正呢喃自語,雲兒的身影一閃,再次出現在他身旁。
  
“這也在你意料之中?擊退那隻三頭魚鯤,卻並不全力出手,就是引這幾人主動現出形跡?”
  
雲兒一邊說著,一邊眼看著遠處飛來的那隻火蝶,輕飄飄的落在了莊無道的肩上。
  
天璇照世真經升入第二重天境界之後,莊無道的這門'星火神碟,也有了不小變化,不但融入了更多的石明精焰,更能在數十里方圓內以意念遙控。
  
哪怕遠隔三十里,莊無道也依然能以神念遙感。
  
而就是這一隻預先潛伏在沙礫中的火蝶,使數十里外,那蕭政等人的交談,都全數落入到二人靈識感應之內,不曾漏過只言片語。
  
“差不多,若把我換成是他們,也會想辦法窺一窺我之虛實,再謀動手。畢竟這裡是東南之地,有數十金丹,三百築基雲聚於此。若不能將我一舉擒下,這幾人反倒可能陷在此處。”
  
莊無道眼裡閃著冷光,陷入了凝思:“不過讓我不解的,是這幾人後面那一段,頗有些古怪之處。”
  
聽這幾人的言辭,似乎此刻那東離國的紛爭,便連北方太平道,都有介入
  
而且離塵宗的情形,也似乎不妙之至。按那蕭空所言,這次東離國大亂後,離塵宗必定是會'焦頭爛額,。
  
北方太平道意在東海,也遲早要與離塵宗翻臉。
  
“能有什麼古怪?聽那些人的言語,對離塵宗應是不懷好意。那所謂東離之亂,看來很不簡單。有人已經提前布好了局,就等你們離塵宗踩入進去。”
  
雲兒淡淡的提醒道:“不過劍主現在,與其擔心別人,倒不如擔心一下自己。三位築基境初期,一位築基境六重樓。尤其那蕭九執事,術法實力應該不弱。即便是我,也未必有完勝的把握。劍主現在,還欲誅殺那隻三頭魚鯤?”
  
“現在退走,只會打草驚蛇。”
  
莊無道把發散的心緒收束,眼神間已恢復了清明,微微笑道:“為何要放棄?”
  
   “這可是四位築基境”
  
雲兒語含嘲諷道:“不過只是塑出兩條偽靈根而已,劍主的自信,何時已經膨脹到如此地步?以為自己,可以與四位築基境正面抗衡?”
  
莊無道此時的實力,確實可與築基境比肩。幾大玄術神通,誅殺一兩位普通的築基境修士,輕而易舉,然而以一戰四,卻絕無半分勝算。
  
即便是她代莊無道出手,也一樣是勝算不多,最多只有三成,而且必定是兩敗俱傷。
  
莊無道卻忍俊不已,嘿然笑道:“在雲兒印像中,我莊無道有這麼蠢?我可從沒說,要自己與他們動手。”
  
雲兒挑眉,而後眼透疑惑之色。不自己動手,那該如何?
  
   “你是要去僱請散修?”
  
“散修靠不住,只能向無名山求援。”
  
莊無道語氣淡淡道:“原本只是事涉我與沈家的紛爭,不好輕易動用宗派之力。然而既然事涉東離之戰,那就再不是我一家之事。”
  
“原來如此劍主之意,是欲向宗門求援?”
  
   “有何不可麼?”
  
四大築基境界,在臨來陽湖之前,他也未曾想到,北方蕭家與那位重陽子,居然會為自己,派出這樣的陣仗。
  
他畢竟還是一個練氣境小修,勢不能敵,臨時改弦更張,並非是什麼丟人之事。
  
雲兒卻冷笑道:“劍主怕是打錯了算盤,你可知那女人手中是何物?乃上古三劫時代所傳之'窺天照影環,,也不知此女,是從哪處洞府內尋來。我看此物,已有二十四重法禁。由築基境駕御,可感應這三百里範圍內,一切一切有靈之物。修士,妖物與術法,靈器之屬,都逃不出感應。你手中的千里一箭牽,只怕才剛被發出,就會被攔截下來,絕對出不了二百里範圍之外”
  
莊無道楞了一楞,而後神情陡然間轉為凝重。不能向宗派求援,也就意味著,他要獨力應付這四位築基境。
  
所以他兀自是不敢相信:“怎麼可能?你說此物能感應三百里範圍內,一切修士,妖物與術法,靈器之屬。可我這星火神蝶,又是怎麼回事? ”
  
他的'星火神蝶,雖為玄術神通,卻也是術法中的一種,
  
   “信不信在你”
  
雲兒的螓首微搖,:“天地萬物,有生則有克。這'窺天照影環,,通體都由金器鑄就。土克金,劍主的星火神蝶,不但是由星火凝聚,更內有石明焰力,所以能夠避過'窺天照影環,的感應。然而若換成其他的靈物術法,那就未必然了——”
  
莊無道眉頭緊皺,楞楞的望著遠方,陷入了長考。既然不能向宗派求援,只能獨力應對。那麼這整件事,就需再從長計議了。
  
漸漸的,莊無道卻是瞇起了眼:“雲兒,你說以一戰四不是對手,那麼若能分而治之,將他們暫時分開,就有辦法了可對?”
  
雲兒的唇角旁,頓時浮起了一絲笑意:“這就要看劍主事前的佈置與方略,戰起之後,爭取的時間又是否足夠。劍主不是在為下一次的祭品頭疼,四位築基境,應能使那位阿鼻平等王的化身,歡欣鼓舞。”
  
莊無道目裡,卻是微現躊躇之意。
  
他雖恨那重陽子,卻從未想過取其性命,畢生唯一之願,就是讓他那父親,則母親墳前磕頭認錯,道一聲錯了便可。
  
對於那位蕭靈淑,固然也恨此女插足於母親與重陽之間,橫刀奪愛。可也同樣沒想過,要拿此女與蕭家怎樣。
  
終究只是他們父子之間的私怨,莊無道不會輕易牽連他人。對於這些蕭氏之奴,也並無太多惡感,並非是一定要取其性命才可。
  
甚至那沈林,若非是屢次三番,對他們母子羞辱逼迫。最後又將顏君擒拿,以圖要挾。他那時也未必會出辣手,借雲兒之力,將那沈林幾人,全數誅殺
  
然而這遲疑之意,卻僅僅一瞬之後,就已被莊無道壓制了下來。
  
他一個小小的練氣境界,面對四位築基。一旦戰起,哪裡還能夠有留手的餘地?
  
只有全力以赴,才能有那一線勝望。
  
難道最後要任由這四人,將他擒拿回北方?他反正是死也不願
  
更何況,四人既然事涉離塵,那就再非家事。彼此之間,已是生死大敵
  
   這一戰,當是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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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五章 赤陰城內

    西川地方位於群山之間,方圓有六十萬里,九成都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沃土。河川密布,良田有億萬頃之巨。

    赤陰城就坐落在這片沃野中,在三條大河的交匯處,一座巨大沙洲之上。佔地一百二十里方圓,城牆則高四十五丈,氣勢雄渾浩大。

    是傳說中的三靈交匯之所,是天一世界中,僅有的十幾處諸方靈脈聚結之所。

    除此之外,也是陰氣匯聚之地。陰氣隨河而至,聚於沙洲上空,久而久之,便結成了陰煞,阻攔日光與太陽真火。使這片沙洲,常年都是陰寒無比,一年中有八個月,都是滴水成冰的氣溫。

    不過此時在赤陰城西南處的一間巍峨殿堂中,卻是熱如熔爐,熾熱灸人。

    正中央上首的雲台之上,有一位身著著月白道衣的青年,獨自端坐。這殿內其他人都是汗如雨下,被殿下方引來的幾道地火,烤得苦不堪言。卻獨有這位白衣青年,自始至終都是面色平淡,渾身冒著一絲絲的白色霜氣。

    “天機正榜,莊無道此界中排名一十二萬二千三百五十三位?天辰子師姐,她真是這麼說的?”

    音如黃鶯,清脆可人,此時問話的,正是坐於左方下手處的羽雲琴。那黑亮的眸子裡,全是不敢置信之意。

    “是”

    那跪在雲台下方的那為築基境修士微微俯首:“這是天辰子師妹親口所言,因事關重大,恐消息被人中途攔截。所以⊥弟子連夜返回赤陰,親口告知真人”

    “正榜一十二萬二千三百五十三位麼?”

    師曼真呢喃自語著,眼中微含異色:“記得當初師妹初次上天機榜時,也不過是三十五萬一千二百零三位。相差二十餘萬——”

    “師兄”

    羽雲琴轉過頭,氣惱的瞪了師曼真一眼。後者則毫不在意,自嘲一笑:“師兄我更丟人,到如今也不過是排名八萬三千。說不定只需一年半載,就會被他給追上。”

    雲台之上,那青年道人,卻似根本就未聽見了二人的言語。睜開了眼,亦是​​微透驚容。

    “那麼天辰子,可曾說他天資如何?”

    “是”

    那位跪在雲台前築基境修士,眼神複雜異常:“據說是三階天品木靈根,還有三階天品土靈根。除此之外,悟性超品,根骨一品,元魂品階未定,卻至少也天品之上,還有未知魂體。潛力榜中,位居第三——”

    這殿堂之內,只有寥寥幾人在場。此時卻都是怔驚難言,使此時此地,一片死寂。

    青年道人同樣一陣默然,許久之後,才再次開口:“只是如此,似還不足以排名在十五萬之內?還有什麼,都盡可說出來。”

    “謹遵真人之命”

    那築基境再次俯首,盡量字句清楚的言道:“除此之外,莊無道武道排名一十四萬一千三百二十二位,練氣境修士中武道第一劍道排名十二萬三千五十五位,練氣境修士劍道第一拳法排名十九萬五千六百二十二位,練氣境修士中拳法第一術法排名四十四萬三千二百二十四位,練氣境修士中術法第三其餘還有不少榜單,師妹她未曾一一查看。”

    青年道人又一次久久不言,直到半刻鐘後,才又向望去:“曼真,你與這莊無道相處半年之久,彼此引為至交。在你眼中,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師曼真愣了一愣,隨即就陷入了深思,沉吟著道:“沉穩,冷靜,謹慎無論做任何事之前,都會盡量準備充足,也敢於冒險。幼年廝混於市井,心狠手辣,卻又殘餘有良知未泯。對任何人都心存防備,也討厭麻煩,哪怕對宣靈山一脈同門,也同樣如此。可一旦能得其信任,與之交心,就可以生死相託,是重情重義之人。且心性堅忍,百折不撓未來若能修成元神,必定是北方太平道那位重陽子的勁敵。”

    說到此處時,師曼真已面露出幾分笑意:“學識極其淵博,我與他交談,涉及術法與劍道修行,以及煉器煉丹之學,無道他竟似無所不知一般,各種經典,信手拈來。然而對我天一諸國這數万年來的舊事掌故,諸方勢力的詳細,卻所知寥寥。也足夠聰穎機智,他平時看似木訥,其實只因大部分時間,都用在苦修,所以沒心思,用於陰謀算計而已。我看無道他雖不是料事如神的那種謀者,然而別人想要算計他,也絕不容易。”

    “如此麼?那可是難得的佳友,道侶良朋,得一幸甚”

    青年道人微微頷首,悠然道:“前有靈華英,後有莊無道,如此說來,我那節法道友,看來真是後繼有人。說不定幾十載之後,宣靈山一脈會有三位元神真人,同時而立於世——”

    眼中既有艷羨,也有欣慰,更含著一分慚愧之意。

    “雲琴,你可將你那魏師叔,喚來此間”

    羽雲琴氣息一窒,忙俯身應是。所謂魏師叔,就是魏鴻德,赤陰城的鴻德真人。

    只聽這言中之意,羽雲琴就已是知曉自己的父親,赤陰城主羽旭玄,對於離塵宗內的紛爭,再不會袖手旁觀。

    ※※※※

    “土木二系的三階天品隱靈根?果真如此?”

    無獨有偶,此時在宣靈山巔處,節法真人,也同樣這麼問著。

    此時在他座前別無旁人,只有一個竇文龍,拜在真人座前:“天機榜上顯化,是我親眼所見怎能有假?莊師弟在天機正榜,排名一十二萬二千三百五十三位練氣境修士中,資質第一,武道第一,拳法第一,劍術第一,術法第三天辰子走後,玄節師兄更曾詳細查過,無道的橫練霸體,亦是練氣境第一,排名四萬三千零五十位——”

    “已經足夠了”

    節法真人從雲台上立起了身,苦笑著望向了東南方向,眼中全是唏噓之意

    “原本以為,他身俱靈根,只是介於超品與天品之間,最可能是土系,可修至築基​​境界,有八成機會成丹。倒不意最後,那孩子居然能給老道我這般的驚喜。”

    “是真人你慧眼識人也是我宣靈山一脈前輩之靈,在天護佑。”

    竇文龍眼神崇敬,發自心底的拜服:“有莊師弟在,我宣靈山一脈可屹立不搖百年之後,天機正榜前百人中,遲早有他姓名這離塵宗,依舊是我宣靈山一脈的天下”

    “說什麼傻話,什麼宣靈山一脈的天下?離塵宗,自始至終都是二山七峰共有,不是一家天下”

    節法真人皺眉,語含訓丨斥之意,不過也看到了竇文龍眼裡的不以為然。

    節法真人不禁搖頭微嘆,知曉這是宣靈山上下的成見,尤其是這次山試大比,被七峰七脈聯手打壓之後。

    一時之間,不是他幾句訓丨導之言,就可以消除。

    “文龍你這次回來,可還是欲返回北方​​大靈國內,積累善功?”

    “自然是要儘早回去——”

    說到一半,竇文龍忽然醒悟:“真人可是另有所命”

    “確有事拜託文龍”

    節法真人點了點頭:“無道此時他正在南方,我一直在發愁,護他安危的人選。一個玄機子,可能不夠,玄機他也另有事務,不能時時照料妥當。然而託我那五弟子的福,無道​​他如今在宣靈山同門中,名聲狼藉,也不知何人能夠信任。你既知無道之事,在同門中頗具聲望,又一向是守口如瓶的,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我要你盡快趕去越城,一旦有事,可全力助他。”

    竇文龍的眼裡,卻閃過了一絲疑惑之色。若只是護莊無道周全,似也用不著他。

    節法真人手中,難道真無可用可信之人?

    然而聽到後面'聲望,二字,頓時隱有所悟。自己要做的,應該是助師弟他,在同門中立下聲威——

    還是那'一旦有事,四字,到底是意為何指?

    不過竇文龍也不再追問,深深一拜。道了一聲,便毫不拖泥帶水的起身離去。

    片刻之後,節法真人也從雲台之上起身,步入了這間小樓的後方。

    這裡是一間丹室,藥味撲鼻。中央處赫然是一座大鼎,鼎內深綠色的藥液已經沸騰,不斷浮出氣泡,鼎中還座著一人,卻是面容金紫,雙眼緊閉。

    “剛才文龍的話,你聽到了?”

    節法真人問的,卻不是鼎中之人。而是大鼎之旁,立著的一個青年,與鼎內之人的面容,赫然相似到了極致。

    “半句不漏練氣境修士中,資質第一,武道第一,拳法第一,霸體第一,劍術第一,術法第三這一百年來,也只有那位太平重陽,在初登天機榜時,有這樣的氣勢”

    青年一笑,轉過了頭:“不過也不覺太出乎意料,聽五師兄說,他曾在越城,親眼見過無道師弟的二品玄術靈骨寶船上,亦曾見過無道師弟,參悟碎山河拳意,引來血猿戰魂。而數月之前,我更是親眼看見。師弟他凝練的一式玄術神通,引發小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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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六章 戰前準備

    “無道那孩子,確是你我機緣。說來從始至終,我都沒教過他什麼。每三月一次講法,能教他的其實有限。武道第一,術法第三,我這當師尊的,其實慚愧——”

    節法真人自嘲的笑了一聲,接著就又目視青年,仔細端詳道:“這易骨換容大法,效果倒還不錯,與你本體相貌,已經不差分毫了。你心竅內的天人化生丹,看來已是完全化開?”

    上古時修士的天人備體,本身並無甚麼出奇之處,甚至最初時都無有靈根存在。

    所有的玄妙,全在心竅內藏蘊的一枚'天人化生丹,。只有當修士完整的元魂入體之時,才會真正觸發。與備身主人元神念相融之後,在身軀內完全鋪展開來,一步步塑造激發出備身體內的靈根元氣,以及五臟六腑的經絡血脈。如此才能做到真正靈肉相融,使元魂與靈根經絡之間,無有隔閡。

    整個過程,需時數年之久。然而一旦完成,那就是完美無瑕的天人道體。

    “上古時的天人備體,確然是玄妙之至。我現在這具身軀,幾與本體無異,靈根則更勝一籌,火木二系天品靈根,正適合我之功法。天人道體施展術法時,可有溝通天地之效,比之以前,至少增長了三成威能。日後衝擊元神境時,也應比我之前身,更容易得多。只可惜—— ”

    說到此處,青年修士又面色微顯黯淡:“究竟不是自己的本身肉胎,再怎麼靈肉契合,還是有那麼一些不協調處。那朵石明精焰也同樣後患非小,想要完全化解,日後弟子怕是要費不少力氣。”

    “有得則必有失”

    節法真人啞然失笑,不以為然:“你這次能保住性命,就已很​​是不錯了。靈肉之間的那些許不諧,也不是什麼真正缺陷。元神境之前修行,並無大礙。元神境之後,你若有機緣跳出這一方世界,大可再尋一更完美天人備體來做自己肉胎。我看宗門內上古秘典,怒江道人說修士一旦到了練虛,合道之境,就可以元魂遨遊世間,對於肉身不再依賴。甚至有修士,故意輪迴轉世,以求完美道體的。”

    “跳出這方世界?希望弟子日後,能有此機緣。”

    青年修士苦笑搖頭,這一萬年內,天一諸國中又有幾人,真正跳出了這方世界?此事他實不敢奢望。

    旋即又面色一肅,慎重其事的朝著節法一禮:“還請師尊,為弟子佈置移天換日歸元樁”

    “佈置移天換日歸元樁?”

    節法真人稍覺詫異,仔細看了青年一眼:“為何如此焦急?你該知道,以你的情形,移奪九轉金丹的時間越晚,對你越有裨益。匆忙為之,隱患甚多。便連最後這三個月,你也等不得?”

    “弟子這是已等不起了。”

    那青年抬起頭,眼現出冷諷笑意:“就不信以師尊之智,看不出那東南離國之亂,其實另有玄機?無論他們是怎麼打算,這次便由弟子出面給他們一個驚喜,也免得別人對我宣靈山日日惦念不休。”

    又語氣誠摯道:“再說隱患終究只是隱患,就如那石明精焰一般,不是不可彌補。然而這次弟子若不出手鎮壓,那越城之局,卻有全局傾覆之危。”

    節法真人沉吟了良久,最後並未拒絕,而是微一頷首道:“也好那移天換日歸元樁,我會為你佈置。提前施展此術的隱患,為師也想辦法盡力為你彌補。不過這次越國之行,你需應我一事,不到不得已,絕不可輕易出手,凡事不可強為”

    “自然我靈華英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前程開玩笑,能不出面,自然是束手旁觀為上。​​料來東離之地,除了移山宗那位真人外,也無甚麼可令我全力以赴之人。”

    青年笑了笑,神情自負,隨即又神色微動:“師尊讓竇文龍趕往越場,莫非是對無道師弟他,也心存期待?”

    “是你想多了”

    節法真人莞爾,眼神則是冷冽如冰:“蘇秋三人已入離國境內,玄機不久之後,亦需率眾南下。姬奇武心思詭詐叵測,難當重任,若遇危難,第一個逃走的必定是他。其人性情,絕不會將自己置於必死之地。一旦有個什麼萬一,越城那邊唯一能指望上的,就只有無道月明二人。文龍他並無大才,然而卻愛交朋友,在築基境弟子中聲望素隆,一呼百應。”

    說到此處時,節法已是唉聲嘆氣。青年則已恍然,危急之時,確實也只有竇文龍這樣的人物,才能為莊無道壓住場面,鎮住那諸多築基修者,聽其號令

    如此說來,他這位師尊對於東南離國之亂,其實也早有擔憂。

    ※※※※

    陽湖之畔,莊無道此刻正赤裸著身軀,以意念操縱著一隻符筆,以丹砂為墨,在身軀背部畫著一個個符篥。

    練了兩年時間的書法,此刻展露無疑,所有符文,都是一筆連成,幾乎無有停頓。

    他修的是橫練功法,拳勢霸道,哪怕是以意念操縱,筆勢也依然是氣勢十足,該收則收,該放則放。一筆之下,凝脈定靈,每一個符篥,都勢如龍盤虎踞一般。

    不過當完成之後,莊無道卻是眉頭緊皺,到底之比自己的手書,要差了一籌不止。自己身背後的符文,只能算是連貫暢通,遠不到完美的地步。

    眼下卻也只能如此了,他又不是修的通臂拳與佛門瑜伽大法,不能把手伸到自己的身後。

    “雲兒,這些符篥,真能助我喚來血猿戰魂?”

    莊無道面色古怪,其實這身上的符文,他大多認得。那些請神扶鸞碟仙之術,都經常用到。

    然而吞日血猿的戰魂與上界神明,跟本就不是一回事吧?

    “其實就是一回事所謂戰魂,與那些神明也沒什麼不同。這些遊蕩天地的戰魂,若有人能夠代他們聚到足夠香火,轉化神明是輕而易舉之事,而且成神之後的實力,往往冠絕諸天神明。”

    雲兒冷笑:“你以為這些請神扶鸞之符,是怎麼回事?凡道家修者,對神明之類都是防範有加。這些符篥,真正用來請靈的,是少之又少。大多都是防著被這神明的意念侵擾,或者有神力駐留。劍主你用上這些符篥,必定不會再被血猿戰魂的意念影響,奪舍則更不可能。”

    “原來如此”

    莊無道半懂不懂的點了點,忖道自己有時間,是該鑽研一下符理了。

    許多符文,自己都是記得,也知道怎麼使用,有什麼樣的效果,然而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不過既然雲兒保證過,那就應該無妨。

    接著莊無道又看了看遠處的陽湖湖面,依然感覺自己的底氣,略有不足。

    一個小小練氣境,要獨力應戰四名筑基境修者,其中一位,還是築基境六重樓。

    再怎麼有自信之人,估計也會心中發虛。

    “雲兒你這一次,真不願代我出戰?”

    不是他心怯,而是劍靈的武道,勝過他十倍。自己親力而為,只有三成的勝算,換​​成雲兒,卻有八成。

    “不是不願,而是不能。”

    雲兒搖著頭,眼神無奈:“劍主這一次定計,要藉血猿戰魂之力。戰魂劍靈,就本質而言其實乃是同類。互相衝突,不可能同時存在於劍主的體內。否則那日在靈骨寶船上,我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沒能阻止劍主入狂。其實劍主大可不必擔憂,我觀那吞日血猿戰魂的本體隕落之前,至少也是仙人境界。身為四大魔猿之一,單論戰鬥本能,甚至還凌駕於我之上。更能將劍主的大摔碑手威力,發揮到極致,更能施展'吞日變,與'血猿變,二種秘術。這一點,卻要遠比雲兒強得多——”

    莊無道嘆了口氣,眼神卻漸漸清明。他又不是什麼優柔寡斷,怯懦無膽之人,方才的那些言語,只是心內深處,因那四大築基境的壓力,引發的些許不安而已。

    然而無論云兒是否幫得上忙,這一戰他都無退怯的餘地。

    而他這次,之所以選擇召喚血猿戰魂,而不是由劍靈控體。既是擔憂自己的大摔碑掌力不足,對這些築基修士的傷害有限,也是因心底深處,暗存戰意,想要直面這四大築基。挑戰極限,看看自己如今的實力,究竟如何

    雲兒說擁有戰魂之人,往往都是天生好戰,對於敵手的強弱,也有著超人一等的直覺。

    希望如其所言,自己並沒有被這突然湧出的戰意,迷失了心智。

    “其實以我看來,劍主如今,即便沒有湖底的那些佈置,也未必就沒有勝機,何況是準備周全之後?”

    雲兒說到此處時,面色頗為古怪,眼神複雜道:“雲兒還是首次知曉,劍主想要算計人時,也能如此陰險。”

    莊無道啞然失笑,這些日子,他假裝入湖內探查那三頭魚鯤,其實卻是在湖底之下暗中佈置,連續五六日時間,才把那些陷阱完成。

    就如雲兒之言,自己已經盡了最大努力去準備,那還有什麼好畏懼的?

    “所以說了,那四人若隨你下湖,就是自己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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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七章 潛入水下

    再次下水之時,莊無道依然是裡面穿著一身地蠶內甲,外罩著離塵道袍,都是十四重法禁的寶衣,身側還有著一面磁元靈盾護在身側。

    一直到潛入陽湖深處一千七百丈,莊無道也依然不曾施展磁遁之法,只是用一種極普通的避水術法,在深湖中游動。

    此處已能感覺到極強的水壓,換作一個普通人,在水深一百丈處,多半就已承受不住,內臟出血粉碎而死。

    然而莊無道,卻依然能夠在湖中游動自如,並不受影響。他修的牛魔元霸體,已把自身煉到了堪比靈器的地步,本就不懼水底這區區壓力。

    湖底最深達兩千丈,莊無道下到此處,就不再繼續下探,而是一張二階的'明光符,打出。瞬時間就將這本來黯淡無光的深湖之底,照的宛如明晝一般

    而就在他前方處,赫然現出了一個不見底的深坑,這就是那三頭魚鯤在睡下築的巢穴。

    隱隱可望見裡面,堆滿了各種魚類,都以厚厚的冰層凍結。那隻魚鯤不止是四處捕食,更在自己巢穴內,儲備了大量的肉食。

    而裡面除了寒氣森森之外,倒沒多少魚腥氣。不過另有一種氣味,異常的刺鼻。使這巢穴周圍,根本就沒其他的魚類敢靠近。

    “他們來了”

    雲兒的聲音在耳旁忽然響起,莊無道的眉頭挑了挑,也同時感應,一道若有若無的意念,覆蓋過來。

    應該就是雲兒所說那枚'窺天照影環,,可觀三百里範圍之內,一切有靈之物。

    此時那四人,多半已經到了湖畔旁,在偵測著他的動靜。

    一聲冷笑,莊無道不再理會。手中又是一張符篥打出。隨著那靈符五火自然,他身周的水液,立時向外排開。形成了一個圓形的氣泡,將莊無道的身軀包圍之內。而在氣泡之外,則是一層厚達十丈的壓縮水層,韌不可摧堅如頑石

    這是二階的水系道法、盾術,,既能闢水,又能隔絕那刺鼻的氣味,更兼有不弱的防御之力。

    而身側那面元磁靈盾,此時也將一層磁元力場張開,與外面的水盾術合在一起。

    待得一切都準備妥當,莊無道這次繼續深入,下降到那湖底深坑之內。

    他前幾日特意查探過,從這裡往下,再橫向潛行大約兩百丈之後,就可看到那兩隻三頭魚鯤。

    同一時間,上方陽湖之畔,就在莊無道入湖時方位的岸旁。一位綠裙女子,正手執著'窺天照影環,,仔細看著。

    “用了六日時間,在下方佈置了一座小諸天雷絕引水陣,今日看來是要動手了。”

    眾人中,蕭空一聲哂笑:“此子佈陣的本事一般,不過選擇的陣法,倒還算妥當。若那節法真人,真給他賜下了什麼上品的靈器符篥之類。只怕這沈烈這次還真有能耐將那兩隻三頭魚鯤鵬誅殺。”

    “機不可失”

    那老者,蕭厭也是面露笑意,對這一次的擒人他已經成竹在握。

    “九執事,他人已下去,可準備動手了?”

    “不急”

    蕭政的神情淡淡,混不以意一般:“記得我來之前,大總管曾對特意我說過。說是我等只把這沈烈安然帶回北方,還遠遠不夠,總要徹底在這般了絕後患方可。說來也真出乎意料,烈少爺他不過五品靈根,在修為上的進境,卻比之那些身居超品靈根的天之驕子,也不差多少。便是我們丹少爺,身俱超品靈根,到如今也不過練氣境十二重樓而已。”

    “了絕後患?”

    蕭厭愕然,不知蕭政動手之前說出這番言語,到底是何用意。修為進境o莫非——

    “九執事的意思,是我等將烈少爺請回北方之後,讓他做一個普通人就可

    “有何不可?”

    蕭政冷冷的笑著,依然用著不經意般的語氣淡淡道:“你我都是蕭氏家僕,為主人排難解憂,自是理所當然之事。”

    沈綠的眼皮跳了跳,最後卻是一言不發,假裝專心致志的,看著手中'窺天照影環,內的動靜。

    蕭厭則依然眼含怔忡之色,面透憂容道:“九執事,這是否太過魯莽?畢竟是姑爺他的親生骨肉,我也聽說姑爺他在成丹之前,一直有個心魔執念未解

    “心魔執念?”蕭空眼透出譏諷嘲意:“你怕是會錯了意我倒是聽沈林說起,姑爺他的執念,並非是以為自己虧欠了那莊小惜母子。了斷塵緣之前,他已仁至義盡。真正的執念,是無人能為沈氏傳宗接代,虧欠父母,有愧于祖宗。沈家的列祖列宗,再無人祭祀。我們丹​​少爺姓的是蕭,可不是姓沈。且少爺他如今不戀俗事,築基在即,日後若不能得特殊靈物,又或者達到傳說中的大乘境界,再難有後裔傳下。當初我們老主人為了小姐,費了多少心思?”

    “竟然是這樣——”

    蕭厭的眼神茫然,也流露出了幾分恍然了悟之色。

    他知天一諸國的修者,最高也只能修到元神境界,所以許多高階修士,都格外看重後裔。傳承自家道統血脈,以及身後祭祀。

    上古時有道典傳下,說人死之後,只要有一絲殘魂留下,都會被吸引入幽冥世界。若能保持供奉香火不絕,不但死後有靈,能護佑後裔,更可壯大元魂。生前修為境界高的,可轉修鬼修之道,境界低的,亦可轉生輪迴,投胎重生

    這往往是那些生命走到盡頭的金丹元神修士,唯一的期冀。

    所以各大宗派,都建有祖師堂,專用於祭祀宗門前代長輩。那些元神金丹,也會的千方百計,為自己留下的後裔傳承。

    天一諸國中,那多如牛毛的修行世家,就是因此而來、

    不過修士產子,分外的艱難,每一次生產之後,都會耗去大量的精血元氣,對於修行不利。所以許多練氣築基境修士,在壽元將盡之前,都不會考慮後裔傳承之事。

    就如他們蕭家的那位主人,在百年前尋覓了四處上古洞府,才找來了一滴'生靈回元液,,最後僥倖生下了小姐。

    而他們那位姑爺,在真正入道修行之前,更被主人他強壓著,與小姐一起誕下一子,以傳承蕭氏。為此耽誤了他整整三年的時光。

    而後為了斷緣,,那位姑爺亦是將自己修為,壓抑了數年之久。

    “可總要他心甘情願才好——”

    “有可能麼?沈林在南方廢時數年,可至今成果如何?我看小姐她遣你我過來,多半也沒了耐心。不過是一塊又臭有硬的石頭,敲碎了就是。只需將這沈烈擒回去,還不愁沒手段,讓他老老實實為沈家生兒育女?”

    那蕭空聞言是大笑出聲,音含冷意:“卻是正合我意我那沈林老弟子一年半之前失蹤,至今都不知下落,我看多半是沒了性命。我與他情同兄弟,不能代他報仇,能廢去這沈烈的一生修為,也可算是告慰他於九泉之下。”

    “既是如此——”

    蕭厭的目光閃了閃,亦恢復了平常神色,微微頷首道:“烈少爺性情魯莽,以練氣境界,卻欲越階誅殺兩頭二階三頭魚鯤。出了什麼意外,也是在所難免之事​​。想必姑爺他,定不會責怪。”

    蕭政一言不發,不置可否,面上卻是似笑非笑。倒是一旁的沈綠,這時忽然抬起了頭:“九執事,湖底已經動手了”

    此刻在那窺天照影環內,下方處赫然一團碩大的靈光忽然閃現,久久不熄

    蕭政亦能是面色微凝,感應著那從湖底深處,傳出的那陣陣靈潮。只有極強力的術法,才能在湖底,引發這樣的元氣波動。

    “動手“

    話落之時,蕭政已經是當先一個閃身,遁入到了湖中。而蕭厭蕭空,亦是緊隨其後,陸續穿入到​​陽湖深處。

    沈綠亦是浮空而起,臨空祭起了一件碧綠色寶珠,一層水藍色的林光,頓時覆蓋到了全身上下。

    而就在她,剛欲隨在三人後潛入湖底時。那湖中深處,又傳來了蕭政的吩咐聲。

    “沈道友先無需入內,在外布陣阻絕即可。小心他的千里移光術,此術瞬息千里,萬不可給他逃遁的機會”

    沈綠微微一笑,輕輕一頷首:“定不讓蕭九執事失望最多五息時間,就可完成。”

    在水下深處,蕭政卻並未怎麼在意。令沈綠在外布陣,只是為以防萬一的謹慎完全之策。

    三人聯手,又是出其不意,那莊無道別說是千里移光術,便是身有萬里移光之法,今日也難逃脫。

    一路墜入那湖底深坑之內,在那寬闊的甬道中穿行。二百丈之後,蕭政就已望見前方窟洞內,兩頭巨大的三頭魚鯤。

    其中一隻身上有著一條深可見骨的傷痕,似乎已陷入了昏迷。另一隻則是肚腹巨大,也同樣臥在那泥漿之內沉睡。

    蕭政卻是怔了怔,眼神錯愕。這兩隻三頭魚鯤,都好端端的在此,可那莊無道,卻又為何不見蹤影?

    可此刻湖底這靈力波潮,分明是有人已經在水下大動於戈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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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八章 神霄紫應

    蕭空蕭厭亦是在發楞,顯然眼前情形,也在二人意料之外、

    “怎麼回事?人在哪裡?”

    “我看有些不對勁”

    蕭政則是眉頭緊皺,往這窟洞之內四下望著。隨即他目光,就在那左側方位定住。

    只見那裡的洞壁上,赫然嵌著一個小型的靈陣。樣式極其簡單,只以幾十枚一階蘊元石構築。然而卻正是此陣,往上方發出了一陣陣龐大的靈力波潮。

    不但外有磁元罡力包裹,甚至一切氣機變化,都與莊無道差相彷彿。可偏偏又方向巧妙,未曾驚動那兩隻魚鯤分毫。

    三人的面色,頓時鐵青一片。尤其是蕭政,眸中更透出幾許凝重之色。

    此時他即便再怎麼遲鈍,也知自己是上了惡當。莊無道以靈陣模擬出的靈潮與氣機,瞞過了他們四人,本身卻已是不知去向。

    那洞壁上的靈陣倒是沒什麼,奇就奇在莊無道,預先就已知曉了他們的到來。

    練氣境魂識孱弱,到底是如何查知'窺天照影環,的感應?

    還有此時的莊無道,到底去了何處?是已經離去,還是潛藏於附近?又是如何瞞過‘窺天照影環,的偵測?

    腦海裡閃過無數的念頭,蕭政的視角余光,卻忽的又望見不遠處的一物。就在那兩隻三頭魚鯤身前不遠,是一團赤白色火焰,包裹著四個拳頭大小的球狀事物。

    外圍同樣有個小小的靈陣,卻是用於遮蔽靈識神念,使三人進入之後,自始至終都不能感應。

    “石明精焰?磁火陽雷”

    蕭政的面色大變,幾乎是想也不想,就向身後非速暴退。然而僅僅下一瞬,那隱在石明精焰之內四枚陽雷,就齊齊的爆裂開來。

    隨著'轟,的一聲炸響,整個湖底都在劇烈的搖晃。爆炸在洞窟深處,體型旁大的兩隻三頭魚鯤是首當其衝。然而蕭空蕭厭二人,亦是距離極近,被那排開的強橫磁火罡力衝擊,無數的雷電,四下里的瘋狂瀰漫。

    好在只是十重法禁,一階的磁火陽雷。二人雖是猝不及防,卻仍能勉力抵禦。

    可當那絲絲雷光逐漸散去,整個窟洞開始逐漸塌陷之時。那蕭厭心內卻又猛地一驚,只見對面,赫然有兩對血紅的眸子,正往這邊望著,驚怒愕然中,又夾雜著刻骨的憎恨,近乎瘋狂。

    而僅僅一剎那間蕭厭就已明白,那石明精焰,應該是就是能瞞過'窺天照影環,之因。

    而四枚磁火陽雷偏偏在他們三人進入之時引發,莊無道的目的不問可知。

    “蕭空,退”

    蕭厭音才出口,那兩隻三頭魚鯤就已經全身閃爍著雷電,猛地衝撞了過來

    七十餘丈的身軀在湖底游動,就彷似翻江倒海一般的動靜,氣勢凶悍,令人望而生畏。

    蕭厭才起念抵禦,就又是漫天的藍色雷光衝捲而至,將他與蕭空都一起全數籠罩在內。

    蕭政在三人中反應最快,提前一步從洞窟中脫身。浮在湖底二百丈處往下方看著,眼神陰冷異常,殺意沸騰。

    此時他也不去助下方的蕭空二人,而是負著手,冷冷的笑著。

    “烈少爺,十年不見,當真是要刮目相看了居然將我蕭政戲耍在股掌之間。可惜這湖底太小,藏不住人,現在是你自己現身與我一見,還是由我請你出來?”

    湖底轟然震響,無數的泥沙翻滾而上。可在蕭政的身周數百丈方圓內,卻始終有一股強橫真元,死死鎮壓著,使那湖水依然清澈如故。

    而就在下一瞬,那枚始終懸浮在湖底三百丈處的明光符後,一個人影忽然閃出。

    正是莊無道,一身離塵道衣,身負劍匣,目光同樣冷漠。

    “自從北方一別,我也沒想到,會與你有再見之日。看你們鬼鬼祟祟,可是也如那沈林一般,要擒我去北方?”

    “也如沈林UlLf說來,那沈林果真是已死在你手中?”

    蕭政抬起了頭,雙眼微微一瞇,雖料到了莊無道可能就在附近,卻也不曾想,莊無道會躲在這近在咫尺之地。

    深入湖底之時,誰都沒發覺,那枚明光符的異常。

    “看來烈少爺你真是長大了,不止心狠手辣,輪到陰謀詭詐,也不遜於人

    “這句話,沈林也曾對我說過,然而我莊無道為人,素來都是人不犯我則我不犯人。”

    莊無道微微冷笑:“若不是某些人心懷叵測,包藏禍心,我在湖底這些佈置,多半也沒什麼用處。”

    二人間唇槍舌劍,言語急促,利如刀鋒,然而這番對話,總共也只用了不到十個呼吸。

    “那麼烈少爺現在意欲如何?”

    蕭政冷然哂笑,神情輕蔑:“之前可算是出其不意,是你最好的機會。現在想要逃脫,怕是要晚了。若我所料不錯,你這幾日在湖底下的佈置,應當不止與此?”

    “確實還有其餘佈置”

    莊無道也坦然的點了點頭,氣勢分毫不讓:“今日你四人,若肯道出東離之亂的究竟,太平道到底有何圖謀。我可容你們幾人自廢修為之後,安然離開

    他恨沈玨入骨,卻還不至於拿這些奉命行事的下人出氣。對方雖是對他懷有惡意而來,也是那蕭靈淑的家僕。

    可畢竟目的只是來擒他,而非胸懷殺心。

    這不是一時心軟,欲手下留情。而是不願自己,有一日站在那重陽子麵前的時候,去反而自己失了道義,做那理虧之人。

    “東離之亂?”

    蕭政卻瞳孔驟然一縮,終於現出了幾分驚意,言辭閃爍道:“我們太平道遠在北方,還能對東離有何圖謀o烈少爺莫非是說笑不成?我更好奇,烈少爺你到底知道些什麼,又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你管我是如何知道?也無需試探。你只需知曉,此時整個離塵宗,都不會容你們走出這東吳境外。”

    莊無道冷笑:“爾等四人,是自己廢去修為,還是由我來動手,一言可決

    “自己廢去修為?烈少爺看來是信心十足。那離塵宗若要深究,確實不容我等逃脫,可惜卻是危言聳聽,當不得真。”

    蕭政輕笑出聲,面上已恢復了平靜,並不因莊無道的言語,而有絲毫慌亂。居高臨下,依然是眼含輕蔑的俯視。

    “然而我細細深思,這幾日以來,陽湖周邊三百里地,都在'窺天照影環,窺照之下你那石明精焰雖是不錯,卻沒可能分離至三百里外。烈少爺之言,又到底從何說起?倒是烈少爺你,到底有何把握,敢說你自己動手,就能將我等留下,莫非是癡人說夢?”

    “冥頑不靈”

    莊無道微搖著頭,他與蕭政說這麼多廢話,又故意拋出'東離之亂,的話題,引發蕭政的疑忌,並非是自得意滿,輕敵大意,本身亦非饒舌之人,目的僅僅只是為拖延時間。

    然而此刻,也差不多足夠了。

    “言盡至此,那就再需再多言既要動手,那便生死兩分。”

    右手一個印決捏在了胸前,那湖底下方處,赫然近千隻翩翩火蝶,從湖底深處紛紛費用而上。同時更有無數的雷光,向四周溢散開來。

    不是那三頭魚鯤的壬水神雷,而是大片的紫光瀰漫,如撥雲見日一般,將那些湖底翻起的污泥黑漿全數清掃一空。

    整個湖底深處四千丈內,都被那細若游絲的紫色雷光網羅在內。

    蕭政來還不及反應,就以被籠罩在其中。數道粗如兒臂的雷光灌衝而下,四面八方的夾擊而來。

    “離塵宗都天神雷?原來如此,這小諸天雷絕引水陣只是掩飾,只中暗藏的,其實是一套九宮都天神雷旗陣。陣內之陣,原來烈少爺布陣的本事,也如此了得”

    雙眉一軒,蕭政看向了那些火蝶。看來這套陣法,依然是以這些石明精焰,瞞過了'窺天照影環,。

    然後蕭政揮手之間,就是幾道劍符從他袖中遁出,只見那劍光紛轉,與衝擊而至的都天神雷交纏一處。

    劍符轉眼破碎,那些紫色光雷,其實卻也窒了一窒。而後湖底之下,無數的水藻水苔在瘋狂深長,一瞬間就已長至三百餘丈,將蕭政護在了中央處。

    任是那都天神雷轟擊,也不能完全摧毀。往往只一息時光,就可複原如初

    “離塵宗的二階都天神雷,也不過如此不對——”

    才剛說完這句,蕭政卻又見一絲深紫色的電光,忽然跳入。擊穿了由那水藻水苔構成的重重壁障,又勢如破竹般,破開他的護體罡氣。

    蕭政眼透驚色,右手下意識的將一枚玉圭擋在了自己胸前。而後只聽喀,的一聲炸響,他手中這件十八重法禁的靈器,頓時碎開了一角。

    而那絲深紫電光,卻依然去勢未盡,跳入到了他的胸前。隨著一團血霧炸開,那絲電光赫然在他右胸處炸出了一個血洞。

    “二階劫雷,神霄紫應雷”

    這套陣旗之內,居然含蘊有二階劫雷之力怪不得這莊無道,如此自信滿滿

    一套擁有衤紳霄紫應雷,的旗陣,今日的確有資格,與他們正面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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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1 01:20:27
第二二九章 移光遁影

    “可惜份量還有些不夠,不成氣候”

    蕭政搖著頭,只要心裡有了防備,這些二階的衤紳霄紫應雷,雖威能沛不可擋。可想要再傷他,卻也不再是什麼輕易之意。

    彈指之間,赫然又是一枚玉圭出現在他手中,這次卻是只有十九重法禁。

    不過隨著這玉圭出現,一層厚重的土黃壁障,開始籠罩在他的身軀之外。配合那些水藻水苔,死死抗擊著的都天神雷。

    使那些暗藏其中的衤紳霄紫應雷,,也難越雷池一步。

    而在蕭政的身皺,更是無數的水液,開始螺旋捲動,一道道的冰刃,赫然在漩渦中凝聚。

    這套九宮都天神雷旗陣,確有資格與他一戰,然而也僅僅只是有資格而已

    僅僅一息,成千上萬的冰刃,就瞬時從水渦中紛紛疾射而出,往地面之下,猛地疾轟而去

    無論這雷陣再強,只需摧毀了這陣旗,就可把一切都天神雷,都化為烏有

    “應付你四人,已綽綽有餘——”

    遠處的莊無道,則是看都不看一眼。渾身上下,亦是溢出了陣陣紫色電光

    一時間無數的雷電,在四面八方的探開。那一絲絲的電光,就宛如在他體外的經絡血脈,將整個四千丈方圓之內,所有的都天神雷都全數掌控。

    龐大的雷潮席捲,將那千萬冰刃,炸成了齏粉。而後又匯聚如龍,一條龐大的雷蛇在水中飛舞盤旋,游至蕭政頭頂之後,猛地張口咬下。將蕭政的整個身軀,都全數吞沒在內。

    而此時在下方湖底處,一枚枚的二階蘊元石,亮起了璀璨光華。恰好三百六十五枚,合週天之數,對應著四方星辰。

    或者真如這蕭政所言,他這九宮都天神雷旗陣還不成氣候,那麼加上這座小天璇週天星陣如何?

    接近實質化的滂湃星力,從湖頂上方驀然衝下。虛空中凝聚出了九道巨大的劍形,赫然彷彿是九宮劍陣的排列。從九個方向,穿刺而下。

    群星刃斬,由這陣法加持之下,赫然已提至到三階陣法的層次

    莊無道此刻使用的,又是大悲劍絕,此刻劍威之磅礡,幾乎不壓於築基巔峰修士的一擊

    只是在團紫雷籠罩,九劍合擊之處,卻依然傳出了蕭政的聲音。淡然清遠,對眼前危局根本毫不在意一般。

    “離塵宗上霄應元洞真御雷真法第二重天,三陣並存烈少爺的手段,還真是層出不窮,讓人驚喜不止呢。”

    話至此處時,那聲音卻又轉為陰冷,滿含著嘲諷之意:“只是究竟誰告訴的烈少爺,我等在此處,就只有四人而已o”

    莊無道微微一楞,而後就心中警兆大增,下意識的把身影一個閃動。危急之時,也顧不得藏拙,直接在水下施展磁遁之法,一個呼吸之內,就已往旁移開十丈。

    而後就在下一剎那,一股凌厲至極的劍勢,就在他身背後,近在咫尺的位置,驟然爆發開來。

    來時悄無聲息,出人意料,爆發時則如雷霆烈火,迅猛無匹。

    即便是以磁遁之法,莊無道也無法完全避開,左邊胸側,赫然被那劍勢,刮下了大片的血肉。

    剛才若非他躲避及時,又有兩層寶衣擋了一檔,多半就要被這劍光從背後直刺入胸,被人控住心脈,再動彈不得

    這一劍之銳烈凌利,便連他第二重天的牛魔霸體,也只能稍阻其勢

    “雲兒”

    莊無道心念內此刻,似驚濤駭浪一般,震動不已。

    這一人,這一劍,不但他從始至終都沒察覺,就連蘊劍訣二重樓之後,靈識已可覆蓋三千丈範圍的劍靈,也未有的任何感應。

    “這是移光遁影大法”

    雲兒的語氣,也頗為驚異:“不過能瞞過我的感應,此人身上,必有一件二十四重天法禁以上,專用於藏蹤匿蹟的靈器。”

    莊無道不禁皺眉?潛光遁影大法他聽說過,是一種可移光偏影,遁影無痕的功法。施展之後,整個人無影無痕,不但肉眼難見,修士靈識也不能感應。

    若再加上一件藏蹤匿蹟的二十四重天法禁靈器,就更是讓人無法辨識。

    關鍵是這個,自己到底該如何應對——

    “無妨,他的移光遁影,僅只第二重天境界。既已暴露現了形跡,劍主的靈識就自可鎖定你如今神念,可比擬築基。同樣的手段,要在劍主眼前施展兩次,談何容易?”

    就在一人一劍以心念交流之時,距離莊無道數十丈外,赫然有一個黑色的身影顯現。長劍染血,披著一件黑色斗篷,看不清容貌。

    而僅僅只一剎那,這黑色身影,就又在莊無道的眼前移光偏影,整個人憑空消失,不見行蹤。

    莊無道卻反倒是鬆了口氣,那人身形雖再次隱藏,然而他的靈識,卻果然能感應那邊的些許異動。

    意念遙鎖之下,莊無道的魂念,雖不能準備感應到他的一舉一動,卻能確定那人的大致方位。

    而此時的蕭政,已經從那團都天神雷中走出。形象略顯狼狽,身後衣物有幾處破損與雷擊的痕跡,不過蕭政的神態,卻更是沉著自信。

    “可惜少爺一著之差,滿盤皆輸,不知烈少爺有何感想?”

    面色陰沉,蕭政眸內的殺意也有如實質。而這水中不知何時,也出現了一個更為龐大的漩渦,覆蓋湖底三千餘丈,裡面的也有更多的碎冰在內凝成。

    以蕭政的身影為中心,往外瘋狂擴張。即便是那都天神雷,也被這水漩影響,再無法近身。

    而就在同一時間,那蕭空也同時發出了一聲哈哈大笑:“區區一頭三頭魚鯤,能奈我何?”

    就在聲落之時,那湖底一隻龐大的魚鯤,忽然血肉崩散,從骨骼之上寸寸離碎。

    而蕭空的手掌,就赫然貼在那魚鯤原本的胸腹處。一雙手,不但是膨脹了近倍,更化為了深紅血色。竟是在這頃刻之間,將那三頭魚鯤的大半血氣,都全數吸納在內。

    之後整個人便飛騰而起,浮到了莊無道的身後,以蓄而不發的掌勢,築基境的強橫意念,將這後側數百丈水域全數封絕。

    “怎可說是一著之差?他從始至終,能有一絲半點的機會?只有那滿盤皆輸四字,倒是說對了。一介小小的練氣境,也敢算計你我。以卵擊石,豈不可笑?”

    莊無道的眼眸不禁微動,觀此人的雙手,應是血靈煞掌他認得這門掌功,魔道中不算鼎鼎大名,卻極其常見。夢境之中,雲兒教授他醫術時,更曾特意演示過。

    這個蕭空,北方太平道的家僕,居然是一個魔修。

    不過他莊無道,也沒好到哪去,同樣修魔,也算是半斤八兩。

    意念紛動間,莊無道的渾身上下,也同樣浮現出了淡淡的血光。隱在道衣之後,那些繪製在身上的符篥,也在隱隱發熱。

    莊無道能感覺到一股浩大的意念,此時正從遙遠處橫空而至,而心念之內,也浮現出一副血猿圖影。

    “這麼說來,確是我錯了”

    蕭政啞然失笑,此時他身周的漩渦,已經擴張到了六千丈。水漩內的碎冰,更已增至十萬之數。已波及到了整個陽湖,使得下方的那三座大陣,亦是不斷的波動。

    只因最外圍處的諸天雷絕引水陣,,不斷的引導水勢。

    不過再看最下方處,蕭厭仍在與那孕中的三頭魚鯤纏鬥。不過卻已有著一條條細如毛髮的銀白色絲線,纏困住了那隻三頭魚鯤的全身。將那些壬水之雷引走的同時,也緊緊捆縛住了三頭魚鯤的身軀動作,緊勒出無數的血痕。距離解決那三頭魚鯤,也不過只剩數息時光而已。

    而也就在此時,湖泊上方也傳來了沈綠的輕柔聲線:“蕭九執事,最多再給我六十息時間,便可破去那座諸天雷絕引水陣,。湖外禁陣已成,今日他插翅難逃”

    蕭政的唇角冷挑,眼神冷漠的看向了對面,那左胸已被染紅一片的少年。

    “烈少爺,事已至此,可否死心了?無論是你這九宮都天神雷旗陣也好,這小天璇週天星陣也罷,都傷不得我等分毫,你自己束手就擒,也免得我們動起手來,最後場面難看。若有個什麼萬一,叫我等怎麼向姑爺他交代——”

    話說至到一半,蕭政就已經怔住,只見遠處莊無道的身後,赫然出現了一個兩丈高的猿猴虛影。

    毛髮皆是血色,如火焰在燃燒一般,那血瞳之內,滿斥著暴戾與瘋狂。

    此刻不止是蕭政啞然無語,便連蕭空蕭厭也齊齊發楞,感應到了那臨壓此間的磅礡戾意。

    “誰告訴你,我這兩座陣法,只是用來傷人?”

    那一絲絲紫雷散開,在這湖底深處,赫然形成一個龐大無比的雷磁磁場。

    莊無道搖著頭,雙手在胸前,亦是一個印決捏出。

    “週天借靈,天璇星甲石火神盾”

    一層全由天璇星力凝聚的土黃色甲胄,赫然籠罩住了莊無道的全身。除此之後,還有三面星光凝聚的三角盾牌,護衛身周,燃燒著灰白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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