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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紫蘇落葵]最佳幸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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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5 16:50:21 |只看該作者
  第015章 靜好
  
  怕小護士瞧出端倪,說出什麼關切的話,露了情緒,蘇婉兒轉了個方向,舀了桌上的紙巾慢騰騰地擦嘴,順帶悄悄拭去淚水,將情緒平復。
  葉瑾之很認真地澆花,依舊沒有轉過來。蘇婉兒只看他背影,又想起當年銀座八樓,還是覺得有些惶惶然。不由得疑惑:怎麼兜兜轉轉,忽然就遇見了?
  
  她陷入沉思,以至於小護士說什麼,她也沒聽見。倒是葉瑾之忽然轉過身,說:「華寶,護士說檢查一下,你在發什麼呆?」
  
  蘇婉兒一驚,看他的臉,那樣清晰俊朗,稜角分明,還有那一雙眼,幽深得很。
  
  這就是以前想方設法想看清楚卻一直沒有看清的那張臉,那雙眼;這就是夢裡千回百轉想要觸摸的那張臉,今天終於可以觸摸。
  
  蘇婉兒還是有些不相信自己,於是就看著他慢慢走過來,帶著日光的味道。
  
  「怎麼了?還不舒服麼?」葉瑾之在她身邊坐下。
  
  蘇婉兒這才驚覺失態,立刻搖搖頭,說:「吃得有些飽,就有點昏昏然的。」
  
  「嗯,沒事就好。」葉瑾之回答,然後示意小護士繼續檢查。
  
  小護士立馬做了例行檢查,說一切正常,只要注意休息,多喝水,注意營養就好,然後下午再過來進行觀察。
  
  小護士匯報完畢,便離開了。葉瑾之自然是催促蘇婉兒再去休息。
  
  蘇婉兒搖搖頭,往沙發上一靠,有點撒嬌地說:「睡了這麼幾天了,還讓我躺著,骨頭都要散架了。」
  
  「好吧,舀你沒辦法。允許你今天中午不睡午覺。」葉瑾之語氣寵溺,揉揉她的髮,又問,「我要看些資料你要做什麼?看雜誌,還是?」
  
  「雜誌已經看完了,沒什麼可看性。」蘇婉兒如實說。那些雜誌確實沒什麼可看性。都是些奢侈品的廣告罷了。
  
  「呵呵,可是好多人就靠那些個雜誌侃侃而談呢。」葉瑾之哈哈笑眉眼也溫和下來,溫柔地說,「那就不看雜誌,你想做什麼?」
  
  「我要用電腦,搜一些資料。」蘇婉兒直接提建議。蘇婉兒知道他就是銀座八樓的那位,但也不能讓她忘記自己要查一查那天晚上秦喜玲是不是來過電話。更何況,她現在還不能平復自己知道葉瑾之就是銀座八樓四少的那種激動心情。她真想找一個人說一說比如陡然失蹤的周瑾。對了,還有最神話裡的師父似乎也認識周瑾,而且莫名其妙-下線,就沒上來過。這次逮著周瑾也要問清楚。
  
  「嗯。那邊房間有。」葉瑾之指了指隔壁的房間。
  
  蘇婉兒瞧了瞧,那門關著,猶豫著是不是該去用別人的電腦。畢竟這是病房,即便是葉家的特殊病房。
  
  葉瑾之翻過一頁資料,洞若觀火漫不經心地說:「那屋裡是我的電腦,那年,我受傷要出國做個手術,在等待的日子就住在這裡,電腦設備是我弄過來的,由於是我的密碼,所以一直在。昨天,我將它更新過,我想你會用的。」
  
  「哦。謝謝你。」蘇婉兒說,只覺得這男人太妖了,連這些都清楚,連這些都考慮周到。
  
  「傻瓜說什麼謝謝的。以後不許說了。」葉瑾之將資料一合,不滿地斜睨她一眼。
  
  「嗯。」蘇婉兒立馬垂眸,卻是想到聽別人說過他當年命懸一線,十分危險。有個手術要出國去做,在國外也是修養了兩年多才回來。而那兩年多,因為他身份特殊更是十分不自由,被限定在狹窄的活動之中。那該是多麼難受的兩年。
  
  不過,好在恢復得很好,回來之後繼續擔大任。可是,這一次弈禍,腦袋裡的淤血——
  
  她的心忽然懸起來,想起上一次醫生說的話,又想起他時時疼痛,總是吃藥控制。不由得抬頭看他。他已經在專注地看資料,額邊有淡淡的傷痕。她以前倒是沒有注意到。
  
  「怎麼了?」他又抬頭,眸光裡有些疑惑。
  
  蘇婉兒略蹙眉,低聲問:「你——,你的傷怎麼樣了?」
  
  葉瑾之一愣,很疑惑地問:「什麼傷?」
  
  天,這人居然忘記自己什麼傷。她翻翻白眼鄙視這位工作狂,嘟噥一句:「不愛惜自己,還有什麼資格說我。」
  
  這話一說,蘇婉兒自己也奇怪,自從今天確定他是銀座八樓那位之後,她不知不覺便多了撒嬌的意味。
  
  葉瑾之還是疑惑,蘇婉兒沒好氣地說:「車禍,上次那幫子醫生跟我說可能醒不來,你不知道—
  
  —」
  
  她說不下去,當天,她似乎真的是哭了,而且想跑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嚎啕大哭。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葉瑾之將資料一扔,一下子將她摟過去,清新的氣息在週遭氤氳。蘇婉兒就那樣靠在他胸口,看到日光從窗口落進來,泛起錫箔的光,略微刺目。
  
  「我。」她想說什麼,一時失語。過了片刻才回過神,在他懷裡,低聲說:「我在想你這該怎麼辦。」是的,這一直是她擔心的問題。畢竟開顱手術風險極大。但如果不開顱,那麼大塊的淤血在腦袋裡,會有彳艮大影響。他也會一直痛苦的,總不能每次都吃止疼藥吧。
  
  「傻瓜,不要擔心。這只是小事。吃藥就沒事了。」他安慰,輕拍她的背,渀若她是小小的女孩,柔軟得需要人安慰。
  
  「可是那些教授跟我說吃藥沒什麼作用的。」蘇婉兒立馬戳穿他的謊言,語氣帶了略微的撒嬌與生氣。
  
  「最近檢查過,情況比預想中好得多,所以,只要吃藥、注意休息就行了。」葉瑾之笑著說,將她的髮揉了揉。
  
  「真的?」蘇婉兒很不相信,畢竟淤血這回事,她還是知道一點點,大學同宿舍的老大的哥哥從建築架上摔下來,腦袋裡的淤血最終導致他沒有醒來。那時,她還陪著宿舍老大去醫院守過幾晚上,聽過那些護士醫生勸慰老大一家。這傢伙又拚命地工作,過度用腦•那麼大塊淤血,在短短時間會有好轉?這話顯然是誆人的。
  
  「嗯。真的。等過一陣子,你陪我去醫院檢查,你親自去問主治醫生•好不?」葉瑾之說,扶著她的雙肩,像是在向小女兒保證下週一定會去開家長會一樣。
  
  蘇婉兒點點頭,葉瑾之卻是笑了,一下子湊過來,近在咫尺的臉把蘇婉兒下了一跳,她立馬往後跳一步•卻又被他摟過來。
  
  「你擔心我。」他說,語氣很低,卻像是很高興。
  
  「我沒有。」蘇婉兒立馬反駁,自己的臉卻是先滾燙起來,連心裡都似乎燃燒起熊熊大火,渾身不自在。
  
  「呵呵。」葉瑾之傻呵呵地笑,卻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好了,我不逗你了,雖然喜歡看你這模樣。」
  
  這人——•蘇婉兒心裡憤憤,卻一點都不難過,反而有一種甜蜜蔓延,像是日光下盛開了大片大片的向日葵,金黃燦爛。
  
  「乖,我們都認真吃藥,養好身體,以後慢慢切磋。」葉瑾之聲音越發柔和,配上那樣清澈的聲音,簡直讓人癲狂•而且這人還將「切磋」兩字說得那樣曖昧。
  
  明明很好的一個詞,經過他那麼一說,立馬就多了別的曖昧韻味。蘇婉兒假裝聽不懂,想故作很傻很天真地問一句「切磋是什麼」,又怕他真的解釋了,又偏偏是自己理解的那意思•那自己真是自掘墳墓,窘迫到死的。所以,她沒有問,只是點頭。
  
  葉瑾之放開她,示意她去開電腦,他去為她倒溫水吃藥。蘇婉兒立馬飛一般地推門去開電腦。
  
  打開電腦,運行速度暢快,居然還是「最神話」。雖然這遊戲是許二領頭設計,但不會那「第一網游」的頭銜也是這幫哥們兒捧場捧出來的吧?怎麼周圍的人似乎全在玩「最神話」,看葉瑾之好幾處房子的電腦都裝有,敢情這人也給許仲霖捧場去了。
  
  不過,葉瑾之在什麼區,玩什麼職業的。蘇婉兒坐在電腦前發呆。葉瑾之剛好端了一杯水進來,她隨口就問他了。
  
  葉瑾之「哦」一聲,說:「很久以前幫許仲霖捧場的事了。似乎是個劍客,我自己都忘了。好多年不玩了。不過,每次整理電腦,就順手更新一下。」
  
  「哦,我看你好幾處電腦都有,所以就問一下。」蘇婉兒說,喝了一口水,很認真地吃藥。
  
  葉瑾之倒是反問一句:「你在玩?」
  
  蘇婉兒差點就嗆到,立刻搖頭,說:「我沒什麼興趣,主要是網游太耗時。而且什麼都應該是最初。淘金的都是最早的一批,這網游雖然現在要更名『東方降臨,,進軍國際市場,全面進入全息時代。但畢竟已經五六年了。這會兒,去玩,耗時,還沒什麼意思。」
  
  「呵呵,華寶睿智。」葉瑾之輕笑,還要說什麼,秦冰在門外輕喊「葉隊,電話」。
  
  「乖,一會兒記得休息。我可能要忙了。」葉瑾之一臉抱歉。
  
  蘇婉兒用力點頭,目送他轉身離去,房門緩緩合上。她立馬登陸qq,mn,查看電子郵箱。秦喜玲沒有信息,周瑾也沒有隻言片語,倒是他的白菜又成熟了,似乎是上過線,刻意種了白菜。
  
  呸,這人倒是勤奮。蘇婉兒立馬就順手幫他一把,一鍵摘取。在偷菜的過程中,她開始登陸移動網站查詢通話記錄。
  
  通話記錄密密麻麻,她將那一天的通話記錄一遍一遍地看,卻只有自己打出的和蘇大偉打進來的,並沒有秦喜玲的號碼。
  
  那一天晚上,真的是自己燒糊塗了,出現了幻覺麼?可是,玲子的聲音越發清晰,似乎就在耳畔,她說:「小喬,我走了,你要好好幸福。」
  
  莫不是玲子她——
  
  蘇婉兒想不下去,忽然站起身,淚流滿面,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像是有什麼在快速流走,如果也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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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5 16:50:42 |只看該作者
  第016章 時局波瀾
  
  她將手機緊緊拽著,想要給葉瑾之打電話,詢問秦喜玲的事,當然,他是肯定知道最新消息的。...畢竟,他最近的部署,或許跟秦喜玲有關。可是,他事務繁忙,最近遇見的事已經十分棘手,雖然他說這一段時間一切都在掌控中,但要掌控敵人,請君入甕,本身就是一件困難的事,何況是他們所面對的敵人。
  
  所以,蘇婉兒在將他的號碼從手機裡調出來,又鎖上手機屏幕。
  
  她站在窗邊看窗外,樹木蕭瑟,日光鋪排,是深秋初冬難得的晴天,可她的心卻是陰陰的。秦喜玲到底是怎麼了?
  
  如果那天晚上真是自己燒糊塗了,可是那一字一句都那樣清晰。其實,她不怎麼相信鬼神一說。雖然,很多人講得有聲有色。
  
  也許,真的來過電話。蘇婉兒想,然後讓自己冷靜下來,再次坐下來查看移動網站,再次認真核對當天的通過記錄,確實沒有秦喜玲的來電,甚至別的陌生號碼都沒有。
  
  蘇婉兒思索片刻,給10086去了一個電話,詢問一下。那客服語氣客氣,但沒說出過所有然,並且一再保證不可能沒有記錄。
  
  與之多說無益,也沒結果。所以,她掛了電話,暗自思量,想給徐尚林或者四哥打電話詢問,但轉念一想:他們都是有保密命令的人,自己不能陷他們於不義。於是,再度打消這念頭。
  
  想來想去,便只有葉雲嘉最適合。於是,她給葉雲嘉打電話。電話才兩響,葉雲嘉就接起來,沉聲說:「我在開會,十分鐘後打給你。」
  
  蘇婉兒「嗯」一聲,便掛了電話,心裡亂糟糟的。一會兒想的是秦喜玲的事情,一會兒想的是葉瑾之就是當年的四少。總感覺悲喜交。
  
  在這等待過程中蘇婉兒百無聊賴,打開「最神話」,說實話,對於這遊戲除了音樂與畫面她是真心沒有興趣的。第一確實因為時候不對,她知道這遊戲的時候,這遊戲已經運行了好幾年了,本著做什麼都要趁早才好的原則,玩這遊戲是沒什麼價值的;第二,則是因為她確實很忙,沒有那麼多的空閒時間;第三雖然她誤打誤撞入了陳家,算是陳家人,但她很清楚自己其實一窮二白,在社會上也沒有多少競爭力,這麼多年,她都是靠著百倍的努力才勉強做到今天這個境地。
  
  綜上所述,她是喜歡實實在在的人,也不覺得自己有過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揮霍更不覺得自己有去揮霍的本錢。
  
  所以,對於遊戲,她始終只停留在看風景聽音樂上。她將這個遊戲當作美來感受了。只是「亂雲飛渡」師父給她留下了一個疑問,周瑾也給她布了一個疑陣。
  
  登陸上去,滄海桑田的遊戲跳轉之後,她依舊在新手的傣族村寨,依舊坐在竹樓邊。不過,這一刻,她顧不得這些,直接看「亂雲飛渡」是否在線。
  
  運氣還不錯,亂雲飛渡的名字亮著。蘇婉兒立馬發信息過去問:師父,你在麼?
  
  亂雲飛渡哼了一聲說在星山副本。蘇婉兒想下線研究青瓷的事,於是急忙打了一行字,問:「你認識周瑾,對麼?」
  
  「嗯,同事。」亂雲飛渡言簡意賅。
  
  「啊?同事。」蘇婉兒打了這一行字,因為她實在想不出來周瑾的同事是什麼樣的。認識周瑾兩年多他似乎並沒有做什麼事,只說在休假,在國外玩。而且,陳昭華跟他也是認識的,這一點,蘇婉兒是知道的。並且聽周瑾說起,家中也不比陳家差,她一直想這人應該是家族企業,或者自己有自己的事業什麼的。這裡冒出「同事」這倆字倒是很新鮮。
  
  「嗯,同事。聽他說起過有個小友叫小喬。」亂雲飛渡快速回復過來。
  
  「哦。那他最近忙什麼。我都沒看到他。」蘇婉兒問。是的,她想跟周瑾說說話,聽聽他的意見,這兩年,他給的意見總是很中肯,很有效。總是可以將她從一團亂麻中拯救出來。
  
  「忙工作。」亂雲飛渡回答得倒是快,可是等於沒回答。
  
  蘇婉兒鄙夷之,發了一個撇嘴的表情,說:「等於沒說。」
  
  「是他負責的大項目,重要階段,連睡覺都沒啥空閒的。」亂雲飛渡解釋。
  
  「那你還在這裡玩?」蘇婉兒反問,打字的同時又看了看手機,離葉雲嘉說的十分鐘還差兩分鐘。可是,時間似乎靜止不動了。
  
  「哦,我們是同事,但負責不同項目。我在這裡不是玩,就是工作滴。」亂雲飛渡回答。
  
  「亂講。」蘇婉兒回答。然後不等師父回答,就說自己還有事要做,要下線了去,若是看見周瑾,就說她找他。
  
  「你這娃,師父講的都是實話,以後你就知道了。好了,好了,我會轉告那廝的。」亂雲飛渡一下子發過來一大串。好吧,這人在最難的星山副本還能騰出手發這麼長串話,果然是厲害的人物。蘇婉兒膜拜了一秒鐘,果斷下線,等葉雲嘉的電話。
  
  葉雲嘉無比守時,剛好十分鐘,他的電話就打過來,也不稱呼她什麼,就像是十分熟識的語氣,問:「聽說你又回北邊了?」
  
  「哦,是。因為回門這禮數,所以回來了。你現在在哪裡?」蘇婉兒耐著性子,這是有求於人的事,怎麼可以急功近利,最基本的禮數應該有。
  
  「你回門的第二天,我也來京城了,是有朋友拜託我幫著處理一些事,所以,就過來了。」雲嘉回答,像是在十分安靜的地方,那聲音也很放鬆,很柔和。柔和得讓蘇婉兒想像不出這個一直擺著一張冷臉的男子是什麼樣子。
  
  這男人的朋友會是什麼樣的人?蘇婉兒不由得想。因為之前聽聞,葉雲嘉是從來沒什麼朋友的人,獨來獨往,跟人談事,利益至上。有時候往往一句話,讓許多人憋屈,但不得不跟他合作。他手段之非凡與極端,就是徐尚林也曾讚歎:「可惜了。那麼天才式的一個孩子,卻有那麼一種性格。」
  
  聽說他的諸多傳聞不曾聽說他有朋友,更不會在他的傳聞裡聽見義薄雲天的舉動。他是近乎冷漠而固執的人。雖然在蘇婉兒看來,他更像是個任性的小孩。
  
  「哦。那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現在還在京城麼?」蘇婉兒詢問,心中盤算:若他在京城倒是應該見一面,當面說一些事似乎更好。
  
  「一辦完事就回南邊了。現在在廣城,一會兒還要到深寧去看看總公司那邊的情況。」葉雲嘉說,忽然又換了一種戲謔的語氣,問,「小喬,你是想我了麼?如果想我我辦完事就飛來見你。」
  
  蘇婉兒沒有說話,因為不知道說什麼。要說不想吧,那真是打人臉的事;要說想吧,自己卻真是沒有想的,這不僅是敷衍不誠實,還可能惹得他胡思亂想。他對自己的情誼,就是不認識的人隨便掃一眼,看到他看蘇婉兒的神色都能看出來。
  
  所以,他這玩笑式的問題卻真讓人很為難。
  
  他呵呵笑,然後說:「你這傢伙連騙騙人都不會。好了,逗你的。」
  
  聽到他這樣說,蘇婉兒絲毫沒有感覺輕鬆,是那種這一輩子只能辜負這個人的歉疚,偏偏這人還要讓你覺得沒歉疚,他不在乎的。
  
  「嗯,你剛打電話給我,像是有事吧?」葉雲嘉也覺得氣氛不是很好,轉了話題。
  
  蘇婉兒這才覺得輕鬆一點,立刻問:「我想知道有沒有什麼方法,能將來電號碼抹去。」
  
  「哦,你說手機啊。很多手機都有清除痕跡功能的。你不可能不知道吧?」葉雲嘉說,語氣裡全是疑惑。這可是小學生都知道的常識。
  
  蘇婉兒連忙解釋,說:「不是。我是說,比如你給我打電話可是,我的手機裡卻沒有你的號碼,甚至移動公司的通話記錄裡都沒有來電記錄。你說有沒有什麼方法能做到?」
  
  「哦,你說的是這個。理論上是有可能,但是,具體實施起來也很困難,必須是很特殊的設備,還要有很特殊的權限。在國內,沒有幾個人能辦到的。所以,我說理論上是可以的,實際上,不太可能。」葉雲嘉做了詳細的解釋。
  
  特殊權限,沒幾個人能辦到。這應該指的是官方,並且是一些特殊的部門,比如葉瑾之的衛戍部隊,還有傳說中的特別部門。
  
  但是,玲子若是葉瑾之的敵對,那麼,其實也可能做到的吧?蘇婉兒想想,所以,又想葉雲嘉確認:「就是說,那也是有這個可能的?」
  
  「我說了理論上可以,但實際上辦不到。怎麼?你遇見這種詭異的情況了?」葉雲嘉何等聰明的人,從她的問話裡立刻就判斷出來。蘇婉兒本來想如實說,讓葉雲嘉幫自己找玲子,但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恥。因為,如果秦喜玲是葉瑾之的敵對身份,那麼,葉雲嘉如果為了幫自己去派人找她,不知不覺就會陷入無端的危險裡。如今,秦喜玲已經在危險裡,她蘇婉兒不能因為自己的擔心,就將自己注定要辜負的男人也拖進危險裡,這樣是最無恥,最可恥的行為。
  
  「不是,我在看一本小說,小說裡有這麼一個情節,說女主角,迷迷糊糊接了一個朋友的電話。但是等她清醒,卻不見朋友的號碼,去移動公司查看話單也沒有。我就琢磨這個情況可能麼?」蘇婉兒如實回答。
  
  「哦。理論上可能,小說裡一切皆有可能。並且還能寫成鬼故事的。」葉雲嘉回答,呵呵笑她看個小說也那麼嚴肅地琢磨。
  
  「不會吧,鬼故事。」蘇婉兒說。其實,她也這樣懷疑過,是不是玲子出事了,根據民間傳說,魂魄會回來告別。
  
  「嗯,也可能是女主角的幻覺。」葉雲嘉又說。
  
  「是啊,可能是幻覺。」蘇婉兒點頭,渀若葉雲嘉在自己的近前。其實,她自己也不太確定,因為確實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秦喜玲一定來過電話。
  
  「呵呵,你啊,處處說我是小孩子,看看自己這個認真勁兒,看個小說也值得這樣琢磨。」葉雲嘉呵呵笑。蘇婉兒也附和著笑心裡卻在想:多危險,自己差一點衝動,就將這個男人拖到危險的境地裡去。他對自己的情誼,即便是陌生人都可以看出來若知道是她的事,必定是全力以赴的。
  
  後來,兩人又閒聊一陣,說了南方的美食,還擬定等她再回南方,就帶她吃去。隨後,葉雲嘉的秘書來催促再三他才掛了電話,說晚上跟她繼續聊。
  
  蘇婉兒掛了電話,看著窗外的日光,自己都覺得迷茫了。方才葉雲嘉給她的信息歸納了幾點:一,玲子確實有來過電話,可是卻是通過特殊部門打來的;二,玲子沒有來過電話,是她太累幻覺了;三,玲子有來過電話,但是她已經不在這世間是靈魂來告別的。
  
  無論是哪一種,都讓蘇婉兒輕鬆不起來。看什麼青瓷資料,早就沒有心情與興趣。她將電腦關掉,走出房間,廳裡空蕩蕩的,只有秦冰很盡責地坐在沙發上。
  
  「秦冰,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蘇婉兒詢問,這個地方比不得江府郡園是百年老宅有許多的玩味,這裡,缺了葉瑾之忽然就變得枯燥無味得多。
  
  「哦,這個要問葉隊。」秦冰立刻站起來,十分從容地回答。
  
  「這個,不是問醫生的麼?」蘇婉兒十分奇怪,出院不出院,問的是醫生啊。
  
  「那天少夫人燒得很厲害。四少怕有後遺症什麼的。
  
  所以,決定在這裡多住幾天。他連換洗衣物都拿過來了。」秦冰說,然後又指了指另一間屋子,說換洗的衣物都在那邊,讓她不要擔心,還有她的專業書也搬過來了。
  
  蘇婉兒知道這是葉瑾之的安排,也不多說。卻又百無聊賴,想想還是去看看專業書,上一次給的論文初稿,教授雖然滿意,但還是指出了好幾處錯誤,讓自己速速交修正稿,以便於有時間做定稿。教授最後還很時尚地說了一句「我很看好你喲」,嚇得蘇婉兒好幾天都沒愣過神來。
  
  她剛站起身,準備去看書。秦冰忽然說:「少夫,剛剛徐尚林先生來過電話,說你的電話在通話中。」
  
  「哦?什麼事。」蘇婉兒立刻問,心裡一下子緊張,因為在這個多事之秋,她最怕的就是父兄有事,她甚至巴不得父兄速度回清風鎮。
  
  「是徐先生帶您的父和哥哥他們來看你。」秦冰的回答打消了她的緊張。
  
  蘇婉兒鬆了一口氣,笑了一下,然後又搖搖頭,說:「讓他們不要來,我去見他們。我爸最疑神疑鬼的,尤其是我媽媽去世之後,如果我生病,就算是小感冒,他都會擔心很久很久的。」
  
  她有些慌,立馬就尋電話,還自言自語,說:「根本就不應該讓他們知道我生病了。
  
  「哦。少夫人,你不要緊張。那個,四少並沒有說你生病,只說過來做個全面檢查,為以後生孩子做準備。」秦冰急忙阻止蘇婉兒打電話的舉動。可是,這阻止的話語讓蘇婉兒差點內傷當場噴血。
  
  好吧。這借口雖然很狗血,很雷人,但總比讓爸爸知道她生病,日夜擔心,杞人憂天要來得好。於是,就打消了打電話的念頭,詢問秦冰爸爸和哥哥幾時來。
  
  秦冰看表,說最多半小時就會到這裡了。蘇婉兒這下慌了,想著自己還穿著隨便的家居服,類似睡衣的。先前葉瑾之在,自己倒沒覺得,這下覺得不妥。再說了自己的臉色似乎發白,並不是太好,要去淡掃蛾眉一下。
  
  所以,她立馬去洗澡換衣服,淡掃蛾眉。迅速做完這些,對著鏡子覺得自己有了精神,這才到廳裡去。爸爸、大哥、大嫂都來了,徐尚林和秦冰正在客廳裡陪著他們,正在說這療養區是葉家專屬的。
  
  爸爸和大哥自然在感歎,大嫂則是十分懂分寸,就坐在一旁。今天小孩子並沒有來,蘇婉兒問起,爸爸說是在陳家跟陳老爺子呆在一起,很喜歡聽陳老爺子講故事呢,因為聽得入迷,不願意走,陳老爺子就將小孩留在那邊,給他講故事了。據說,他也講故事給陳老狐狸聽。
  
  蘇婉兒訝然,陳老狐狸可是讓三軍噤若寒蟬的人,就是陳家大哥的小孩,沒幾歲,就怕陳老狐狸。大哥的孩子居然不怕。不過,轉念一想,這孩子不是陳家後輩,所以對陳老狐狸倒沒有畏懼的概念。
  
  「這是極好的。老爺子一直孤單,週遭的人都畏他,懼他,尊敬他,或者心懷鬼胎算計他。卻沒有這樣不怕生,這樣真誠的交流了。」徐尚林笑,眾人紛紛點頭是這樣。
  
  蘇婉兒也是附和,不過她更關心爸爸和哥哥幾時回清風鎮。於是,便在閒聊了最近在京城附近旅行所得之後,就直接問爸爸和哥哥幾時回清風鎮。
  
  「今天來看你之後,就要回清風鎮去了。」爸爸回答,想要抽煙,又覺得這是病房區,所以拿出的煙又放回口袋。
  
  「是啊。連小藝都在惦記家裡的貓咪了。說它一個在家,自己不會做飯,一定很可憐。」大嫂也說。
  
  蘇婉兒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呵呵笑。然後,又把青瓷初步方案跟爸爸和大哥說了一下,畢竟等他們回清風鎮就要正式拉開蘇家青瓷的大旗了。
  
  秦冰則是默默在一旁聽,徐尚林算是專業人士,畢竟幫陳昭華的公司多年,所以,倒是時不時給一些建議,當然也對蘇婉兒列出的計劃非常讚賞,稱分析細緻。
  
  蘇婉兒不好意思,說:「早就想請尚林哥幫忙評估,卻是怕打擾您。」
  
  「敏華客氣了。再忙也不會忙到沒有時間的。如果敏華不嫌棄,隨時都可以討論的。」徐尚林的聲音依舊帶了略微的笑,十分平和。
  
  蘇婉兒笑了笑,又偷瞄了一眼大哥。他還是沉默在一旁,從頭到尾似乎心不在焉,並且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蘇婉兒覺得很奇怪,蘇家青瓷事業做大這事,大哥可是比爸爸更激動的,今天自己說得這麼詳細細緻,他應該是聽得最認真的,怎麼像是心不在焉的。
  
  一定有心事!蘇婉兒判定,卻並沒有直接詢問。因為他瞭解大哥,若是要告訴她的事,第一時間就告訴她了,若是不想告訴她的事,他必定不會說。
  
  所以,她只是跟爸爸、嫂子說了一會兒話。爸爸當然是叮囑她不要任性,要跟葉瑾之好好相處,那些話語還是老生常談的,說什麼像瑾之這樣的人不好找了,要好好珍惜,諸如此類。當然,也沒有忘記叮囑她「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蘇婉兒覺得那感覺像是每一次開學之前,老爸一邊拿學費給她,一邊叮囑的那樣。只不過,那時,會有略微的牴觸心理,而現在只剩下感動與歡喜。
  
  歲月真是神奇,帶走很多美好,卻也讓人變得平和,變得珍惜,變得感恩。
  
  蘇婉兒一一答應。她願意讓爸爸放心,高興。不過,大哥卻一直沒有說話,神色很飄忽,直到後來說明天一早的飛機,今晚要去陳家陪陳老爺子吃一頓飯,這才彼此告別。
  
  爸爸少不得又叮囑一番,還用手撥了撥大哥的手,說:「你也不跟妹妹說點什麼的。」
  
  大哥這才抬頭對她笑,說:「妹妹啊,加油。熊貓還有五百多隻呢,葉瑾之這樣的人卻不多了。你好好把握吧。」
  
  蘇婉兒撲哧一笑,瞧旁邊的秦冰也抿著唇想要笑,卻始終憋著,不知道內傷到啥地步了。
  
  「你呀,對妹妹說話也這麼不嚴肅。」爸爸也笑了,一家人就這樣告別。
  
  蘇婉兒送他們到門口,看著大哥,明天過後,等他們回到清風鎮,自己該親自見一見徐尚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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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5 16:50:52 |只看該作者
  第017章 敗走的小喬
  
  父兄這一走,第二天就直接回清風鎮,沒有再來瞧過蘇婉兒只是回到清風鎮後,給她一個電話,說一切安好。
  
  蘇婉兒在父兄走後,忽然平靜了許多,前段時間的慌煩竟全然消失,整個人沉靜下來。並且對於葉瑾之將自己留在醫院也並不感到厭煩,她深信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至於秦喜玲的事,她也不像最初那樣慌亂無比。因為她擔憂全都無濟於事,自己的力量太薄弱。而陳昭華與葉瑾之都暗示過她,會全力保全秦喜玲。其實這就是最好的情況,自己更不應該擔心得形容憔悴,讓葉瑾之與昭華哥哥再分心。
  
  所以,蘇婉兒內心平靜,認真休息,按時吃飯吃藥。閒暇就看看專業書,搜索一些與青瓷事業有關的資料,找尋其中對蘇家青瓷事業有關的點滴。
  
  葉瑾之則非常忙,基本上是看不到人影。第一天,蘇婉兒吃了晚飯,就一直看資料,等他回來。一直到晚上十一點過,她覺得很疲倦,便摸上床去躺下。卻還是不斷地重複想像葉瑾之是當年那位。
  
  「如果,他知道我是那個小喬,會不會很意外?」蘇婉兒像是懷春的少女,心裡想到葉瑾之,充滿嬌羞與甜蜜。不過,她翻了一個身,忽然想到葉瑾之一直叫她「小喬」,莫不是,其實他知道自己是當年那個女孩?
  
  「知道的話,也很有可能。」蘇婉兒自語,不由得一下子坐起來,越想越覺得這傢伙必定知道自己是誰。他早就調查過自己,而且還跟爸爸很好,一直聊天,其樂融融的。那麼,必定知道媽媽去世的事。當年的事,未必不知道的。
  
  呀•這個奸詐的傢伙。蘇婉兒腹誹,一下子躺倒床上,蒙上被子,只覺得心跳得很快。以至於久久不能入睡•所以,也不知走多久,只知道夜深了,她聽到輕微的開門聲,藉著壁燈看到晚歸的葉瑾之。
  
  她不敢出聲,連呼吸都不敢亂,只在床上。因為實在不知道怎麼去面對他。只要一想到他是銀座八樓那一位•只要一想到他可能知道自己是誰,心裡就咕l得很。
  
  葉瑾之將外套放在沙發上,像是怕吵醒她,動作很輕,燈也沒開,只借了微弱的壁燈走過來,站在床邊瞧她。
  
  蘇婉兒連忙閉上眼,只感覺他沒有動•一直站在床邊。所以,她也一動不動。不一會兒,只感覺到他微熱的氣息就在週遭。她預感到有什麼事要發生•果然,下一刻,葉瑾之的輕吻就在落在她額上。//**//像是蜻蜓掠過水面,和風拂過耳際,帶來輕柔的酥麻。她只覺得癢,卻不敢動。
  
  葉瑾之落下那一吻,卻也沒有動,像是又站在原地瞧她了。
  
  這人——蘇婉兒覺得,但也很甜蜜,於是更沒有睡意。所以•過了一會兒,他轉身去搬了椅子,就伏在她床邊睡。
  
  蘇婉兒大驚,心裡有說不出的甜蜜與難過,不忍心他這樣睡去。於是假意翻身,不小心打到他•然後自己也立馬醒了。
  
  「瑾之?」蘇婉兒假意支起身喊了一句。
  
  「嗯,怎麼忽然醒了,天還沒亮。」葉瑾之坐起身來。
  
  「我——,我沒發燒了。有按時吃藥。你,沒必要在這裡守著的。回房去睡吧。」蘇婉兒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葉瑾之開了床頭燈,微瞇了眼,說:「不了,床上睡得太舒服,不想起床。我一會兒還要去忙。所以這裡趴一會兒就好。」
  
  這理由說得讓蘇婉兒絲毫不能反駁,只看著他,說:「這麼忙麼?」
  
  「嗯。想早點處理完,不要這樣曲折,負累。」葉瑾之說,不經意地將她的手握在手中,輕輕摩挲。
  
  蘇婉兒只覺得那種感覺讓人幾乎瘋癲,她靜靜地看他。他輕輕拂過打吊針的地方,抬頭看她微瞇了眼,輕聲問:「還疼麼?」
  
  蘇婉兒搖搖頭,只覺得鼻子泛酸。她一直期待能遇見這樣的珍惜,但從來不相信自己會遇見。眼淚噙在眼眶,渀若輕輕一眨眼,就能打濕整個世界。
  
  「那就乖乖躺下。離天亮還早。」他說,看了看窗外,然後示意他躺下,卻並沒有放開她的手。
  
  蘇婉兒沒有躺下,因為雖然篤定他就是銀座八樓的那位,是當年的恩人,更是心裡的最高秘密,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就完全迷惑,至少嚴清雅的事還擺在那裡。她如果也是葉瑾之的敵對,卻又是他恩人的妹妹,或者還是戀人,這幾重的身份夠葉瑾之糾結的,在他沒有理清之前,他們現在這樣的關係算什麼?
  
  「我們這樣算什麼?」她心裡想,便問出來了。因為不想憋在心裡,不想讓自己去猜得疲累,還沒個答案。
  
  「夫妻。」他斬釘截鐵,眼神堅定。
  
  蘇婉兒聽得心驚,也很高興,便是一句「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你只要記得你是葉瑾之的妻子就夠了。」他一字一頓地說,語氣與神色嚴肅。
  
  「可是,葉瑾之是我的丈夫麼?」蘇婉兒問,也覺得這問題很荒唐,自己這樣問太過任性,之前還想過不給他負擔,不影響他情緒的。
  
  果然,因為這閩題,葉瑾之臉一沉,眉頭蹙起來,那眼神直直地看過來,看得蘇婉兒渾身發毛。所以,她心虛地低頭垂眸,小聲嘀咕:「人家本來就很迷茫嘛。你之前說合作關係,天天在耳邊強調,現在又這樣說。完全就是前後不一,讓人分不清。」
  
  蘇婉兒剛說完,只覺得被他握住的那隻手一緊,下一刻,整個人就被他拉到懷裡,然後緊緊摟住,咬牙切齒地說:「蘇小喬,你這隻豬,真是笨到家了。」
  
  「不許辱罵人,要就事論事。」蘇婉兒努力要從他懷裡掙脫,因為扭著身子被抱得很不舒服。葉瑾之偏偏不讓,將她挪了一個角度繼續抱著,說:「我這就是就事論事。難道,我做那麼多•你都看不到麼?」
  
  呸,用肯定句回答會死啊?非得用反問句,蘇婉兒心裡無名火嗖嗖地冒,也賭氣反駁:我有個朋友說•最容易受蒙蔽的就是眼睛。」
  
  「這句話對,但我說的看是用心看。我就不信你蘇小喬會不懂?你陳家賜名都用『敏,字了。」葉瑾之還是咬牙切齒。
  
  「你葉四少太高深,反覆無常,我段位低下,看不懂你的高深。一直是霧裡看花著。所以,這才不恥下問。」蘇婉兒也不在掙扎,只在他懷裡•十分悠閒地說。因為她已經發現,如果要跟葉瑾之較勁,隨時會被氣死,還不如懶得跟他計較,說話氣死丫的。
  
  「不恥下問••••••,你的成語造詣真是到了一定的境界,一個詞語就暗含詆毀。」葉瑾之咬牙切齒依舊,然後卻將蘇婉兒從他懷裡拖出來•抓住她的臉作勢要掐一掐。
  
  「放開,別給我整毀容了。」蘇婉兒急忙用手抓住他的手,卻也不敢用力•怕這傢伙真掐自己。
  
  「整毀容了,我還是會要你的,脫了衣服都一樣的。」葉瑾之語氣十分流氓。
  
  蘇婉兒氣惱,正想反駁。忽然發現情況不對,等反應過來,他已經將她摁在床上吻住她的唇。起初,她還象徵性地反抗一下,可是立馬就忘記了。
  
  他的唇柔軟得不可思議,像是晴天裡的雲朵。他的氣息像是日光下的原野,有和風的清新•還帶了野果的香味,似乎還有酒釀的芳醇。
  
  不是第一次親吻,卻每一次都感受不同。在那麼瞬間,他輾轉在她的唇上,蘇婉兒陡然就醉了,忘記了天與地•甚至忘記了一切,渀若是時光嘩啦啦倒流,回到了那一年,銀座八樓拉嚴了窗簾的房間,他在睡夢裡摟她在懷裡,低頭的瞬間,那唇掃過耳際,讓她感覺心臟都驟然停止,整個人僵直。那一天,日光強盛,透過窗簾,卻還是看不清他的面目,只模糊地看到他的輪廓,直覺是自己喜歡的那一種。
  
  他的氣息在週遭,今日的和當日的重疊。於是,一瞬間,她醉入他的親吻。
  
  他則是輾轉吮吸,一點點入侵,唇舌交融,便是纏綿到了極致。蘇婉兒早看過書裡的描述,想像過如果跟這一位親吻會是怎樣的絲絲入骨,那時,只是想想都覺得癲狂。後來,葉瑾之有幾次耍流氓,強行親吻她,到底讓她回味也不及這一次知道他就是銀座八樓那位來得入骨**。
  
  她是真的醉了,以至於被他吻得毫無反抗,喉間滾出呻吟,才陡然嚇一跳,發現這樣曖昧。葉瑾之戀戀不捨,終於放開他,卻依舊離得那樣近,低低的喘息喊了**的意味。
  
  她不說話,不敢大口呼吸,因為他離得近,她怕大口呼吸,就破了此刻的平衡,接來下就是兵敗如山倒,自己也不能掌控的糾纏。
  
  他伏在她身上,雙手摁住她的雙手,支撐著略略離開她的身體,這澗勢這樣的曖昧。彼此都沒有動,只聽得彼此的呼吸漸漸平復。
  
  「我,手麻。」蘇婉兒平復下來,低聲說,垂了眸,生怕自己的眼神有了什麼勾引的意味。葉瑾之「嗯」一聲,放開她,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如同最初來到這房間時那樣。
  
  「你——,還是回房去睡吧,這樣不太好。」蘇婉兒拉了拉被子蓋住自己,掩耳盜鈴似的,妄圖蓋住自己的慌亂,想讓他回房去睡,避免尷尬,也免得他這樣趴在這裡會脖子疼什麼的。
  
  葉瑾之卻是陡然怒了,沉了聲:「什麼叫不太好?你是我的女人,我就睡了你,也是天經地義。」
  
  這話簡直無恥,蘇婉兒頓時氣惱,又無語,覺得還是跟這位解釋一下自己的意思。卻還沒有開口,他卻是赫然站起身,一字一頓地說:「蘇小喬,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別想從我的手掌裡逃走,我活著一天,就會拖著你一天,無論你愛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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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5 16:51:07 |只看該作者
  第018章 誓言
  
  此生,你不來,我不老。
  
  ——題記
  
  這一句類似表白的話語無論放在哪一本言情小說裡,由男主說出來,絕對可以直接擊中女主內心,並將鋼鐵化成繞指柔,從此對男主愛得死去活來。
  
  但是,那前提必須真的是只是小說,沒有漫長的煙火歲月要去面對,只要有愛情就好了。因為小說只需要愛情,不需要人生。可是,現實中呢?兩個人若要白頭到老,將愛情的壽命延長,再延長,讓彼此都能幸福地生活一輩子,相愛只是很基礎的一部分,只是前提而已。相愛之後呢?忍耐、寬容、以及彼此對於自己性格的逐步調整,以至於彼此達到和諧都是更重要的存在。
  
  在這一刻,儘管蘇婉兒知道葉瑾之就是銀座八樓那一位,算作她的恩人,也算是她心儀的男人。可身處這樣不明不白的時刻,聽到這樣近乎無理的表白。蘇婉兒除了瞬間的激動,更多的是煩躁。
  
  她甩開他的手,也顧不得去擦他留在唇邊的溫柔,冷冷地反駁:「四少也至於無賴成這樣麼?」
  
  「隨你怎麼說。」葉瑾之語氣淡然冷漠,臉上的神色疏離得很,如同他們在深寧初見,在許仲霖的訂婚宴上偶爾的視線交時那樣,一瞬間一光年之感。
  
  蘇婉兒也不想在他這件事上陰謀陽謀地計算什麼,這樣彼此都很累。何況走到如今這一步,她已然知道自己愛這個男人,已然證實他便是銀座八樓那一位,也知道他為自己做了很多很多。
  
  如今的她已不是當年初入陳家,感覺滿心涼寒、危機四伏的女孩子。陳家人、葉家人以及一些朋友以一種不言訴,卻默默行動的方式在愛護著她。何況,玲子那一句「你要好好幸福」還在耳畔。
  
  是的,自己有可以幸福的理由與條件,為什麼要辜負?又為什麼要愛自己的人失望呢?
  
  今天,在父兄走後,蘇婉兒獨自站在窗邊看遠處的燈火輝煌,將自己與葉瑾之的來來去去都思量了。最後的決定是直接問他要一句答案,一個真誠的絕對。
  
  所以,她等他,也想他。想到之前那樣平和的相處,不由得就想到「歲月靜好」四個字。可如今,這樣的曖昧纏綿,他卻還是沒有真正地回答。
  
  也許,對於男人來說,那已經算是很明確的回答了。可是,對於來說,這樣的回答,尤其是反問式的回答太模稜兩可。
  
  這就是區別,世間再聰明的男女,都可能這樣犯錯,並且彼此不自知,於是就誤會百出。
  
  與人對戰,是耗費心力的事,尤其是相愛的兩個人的對戰,就是彼此折磨。這一刻,知道他心中有的蘇婉兒在看到他轉身的剎那,早就不想與他對戰,傷敵八百,自傷一千。所以,不由得輕歎一聲,說:「瑾之,我只是想聽到讓我安心的答案而已。畢竟,我不喜歡懸而未決的處境,太折磨人。我也沒有太多的與精力去耗費。」
  
  是的,她就是這樣的人,不喜歡做沒有結果的事,不喜歡耗費去做沒有意義的舉動。即便她如何愛葉瑾之,即便可以為葉瑾之捨棄性命,卻如果跟他是沒有結果的,那麼,她希望此刻就能收手,從此後,山高水遠,不再牽掛。
  
  對於一旦愛了,就全情投入的人,不得不擔心無望的糾纏,以後就是萬劫不復。
  
  所以,她要一個確定的答案,即便諸多事情表明,這個答案昭然若揭。她也要從他口中聽到。
  
  然而,很遺憾的是葉瑾之聽到她的話,只是腳步略微一頓,繼而還是伸手拉開門離去。
  
  蘇婉兒坐在床上,什麼都沒再說,只靜靜看著那扇門,等待他再度回來。然而,他一直沒有回來。直到她感覺很疲累,輕輕躺下,沉沉入睡,他也沒有回來。
  
  也許以為他那樣柔情的疼愛,這麼一個絕對,是一定會給她的。可是,他的反應大出意料。蘇婉兒覺得很挫敗,很傷心,睡得極不安穩。
  
  所以,當他再度進來時,她便倏然醒了。跟先前一樣,她沒有動。他卻沒當她睡著。他說:「小喬,我聽呼吸就知道你沒睡。」
  
  蘇婉兒不回答,心裡還是惱他:你知道又樣,你洞察了我全部的情緒又樣。可是你永遠不知道,我心裡有一個底線,一旦超越這個承受的底線,就是任何事都再難回轉。
  
  「剛跟人談事,這才結束,所以來遲了。」他說,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蘇婉兒不語,依舊躺著。
  
  「我當時出去,就想立刻進來,但事情緊急,所以,等談完才進來。」葉瑾之急急解釋,語氣十分不自在。這男人怕是很少跟人解釋吧。蘇婉兒心裡的傷心與鬱悶已經平復得差不多了,卻還是沒有說話。因為尷尬,不知道怎麼去面對,所以,只得沉默,閉著眼睛。
  
  「小喬,我——」他喊一聲,像是要說什麼,又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
  
  蘇婉兒依舊不答話,只等他往下說,等了許久,都快沒耐心了。才等來葉四少一句結結巴巴的「小喬,對不起」。
  
  這是哪門子的語言?蘇婉兒疑竇叢生。暗想:莫不是這傢伙要對她說啥「還卿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的陳詞濫調,來一個文藝的分手。
  
  好吧,忍耐,等待,看葉四少今天到底要如何。所以,她依舊沒有說話,也沒有睜開眼,卻是感覺他近了,氣息就在週遭流轉,那呼吸不太均勻,有低低的喘息。
  
  這人越靠越近,到底要做啥?蘇婉兒的心驟然緊張,忽然,只聽得他帶起風聲,一個吻印在她額上,隨即是低低的一聲「小喬,我愛你」。
  
  那聲音極快,極輕,像是葉四少羞於開口,卻不得不開口說,如同一陣清風陡然拂過荷塘,引起輕微的輕顫。
  
  蘇婉兒只覺得渾身一顫,氣息都紊亂。他卻是落下那一吻,說出這一句如同驚雷的輕語,迅速閃到一旁。雖然並沒有離去,但第一次見到他這樣的手足無措,這樣孩子氣的舉動,蘇婉兒心裡那一點點的氣惱與哀傷全然沒有了。她只覺得日光陡然鋪滿了房間,心裡也暖暖的。
  
  只不過,她依然沒有動,不想讓這男人太尷尬,總得給他一點緩和的時間與空間。
  
  兩人靜默。片刻後,蘇婉兒正在琢磨如何施施然醒來最為合適,卻不料葉瑾之卻是搬了椅子坐在床邊,繼續說:「小喬,我原本想所有的一切都水到渠成,才來給你最好的花前月下,醉酒香濃。可是,人生意外很多,計劃真是永遠趕不上變化快,你身邊忽然出現太多人,都對你虎視眈眈。所以,我只能這樣,讓你受苦。」
  
  蘇婉兒聽這一段話,倒不是感動不感動問題,而是分析他這一段話,似乎在說他一直就知道她就是當年的蘇小喬,而且一直知道她單身。
  
  可是神奇的是這將近八年的時間,他從不曾在她生命裡出現。她和大哥遇見那位公子哥那樣壓迫,歪曲事實,哥哥潛逃;她和爸爸被迫離開長安;她在深寧被人岌岌可危;她被迫回到陳家……
  
  他在何處?是不知道,還是袖手旁觀。蘇婉兒想到他一直像是上帝一樣站在雲端俯視她這多災多難的八年,陡然就糾結了:如果這樣愛我,怎麼可以袖手旁觀,讓我哥哥有了八年的逃亡生涯?
  
  「小喬,我知道你醒著。」葉瑾之說,忽然伸手來捧住她的臉,迫使她睜開下。
  
  這廝手法獨到,讓她不得不睜開眼。於是看到模模糊糊的輪廓(因為沒開燈),倒避免了看得清清楚楚的尷尬。
  
  「小喬,誰都不要相信,安心等我。事情很順利,就快結束這一場對局了。好不好?」葉瑾之還是捧著她的臉,緩緩地說,然後就以那樣的姿勢等待她的回答。
  
  蘇婉兒心裡還是有些糾結,於是並沒有回答,而是問一句:「你說你愛我,可是如果我,或者我的親人有危險,你會袖手旁觀麼?」
  
  「絕對不會。」葉瑾之斬釘截鐵地回答。
  
  蘇婉兒沒有說話,而是暗想前前後後,她所知道的,他倒是為自己做了不少事,都是十分有用的。剛剛他那一段話其實也並沒有指明他就一定知道自己是蘇小喬,即使是知道,也或許有很長一段時間對自己不曾關注。她真的不相信當年自己那副清湯掛面的樣子,又不夠智慧,只是憑借本能的小聰明在做事,會讓他這位據說眼界頗高的葉家四少另眼相看。或許是因為家族這一次聯姻相遇,他才開始調查,赫然發現自己是當年銀座八樓的那位女孩。
  
  自己糾結個什麼勁兒呢!再說他平常忙得幾天幾夜不睡覺是常事。即便知道一直就知道自己又樣呢?
  
  「你平時很忙,很忙。」蘇婉兒感歎。其實這一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寬慰自己剛才莫名其妙的糾結。結果葉瑾之的理解就兩樣了,他以為蘇婉兒這是在嫌棄他,立刻就回答:「忙完我手裡的這一件,我們的工作就會交給別人了,那時,會有很多時間陪你的。」
  
  蘇婉兒一愣,隨即才明瞭,他在告訴她不要糾結,他就要高昇了,其實,這衛戍部隊雖然危險,但軍功容易拿,這些世家子弟,一旦在這裡有了赫赫軍功,升級到一定程度,總是要去任更高職務的。似乎上一次也聽董小葵說過,大約過一陣,許仲霖就會去別的地方,她也要一併。
  
  「嗯。你注意安全。」蘇婉兒到這個份兒上,她一點都不糾結了,只是不好意思將自己說他很忙的原本意思說給他聽,便這樣順著他的話回答。
  
  「我知道。」葉瑾之還是捧著她的臉,又強調一遍:「那你,一定要等我。」
  
  「好。此生,你不來,我便不老。」蘇婉兒覺得這樣的葉瑾之溫暖而真實,於是笑從內心浮起。她主動摟住他的脖頸,說了這一句承諾。
  
  這是她第一次對人講情話,像是所有情竇初開的女子,不勝涼風的嬌羞,即使這房間燈光只有昏黃的壁燈,根本照不見容顏,自然瞧不見彼此的內心,但她講完之後還是習慣性地垂了眸。
  
  這是一句這樣濃烈的情話,是這樣嚴肅而鄭重的承諾。這一生,我等你,你不來了,我便不老去。如何不老?日本有句諺語:想要長命百歲,那就老去;想要青春不老,那便死去。
  
  「不許說這個,你只需安心等著我就好,一切都交給我處理。」葉瑾之語氣裡略帶斥責。
  
  「好,那你剛說的話,我要再聽一次。」蘇婉兒嘟嘴撒嬌。
  
  「什麼話?」葉瑾之狐疑。
  
  「裝吧,裝吧。哼,你就不怕我真睡著了,你的判斷失誤,我什麼都沒聽到麼?」蘇婉兒哼哼地說,拍開他的手,翻身到一旁。
  
  葉瑾之聽到這話,呵一笑,說:「小喬,我愛你。」這一次比上一次說得順口多了。蘇婉兒正要讚歎,他忽然就捧住她的臉,低頭在她的唇上落下灼熱的吻。
  
  這一次,不是猝然突襲讓她陡然沉迷,也不是不講道理蠻橫的征服。這親吻如同日昇月落、雲卷雲舒,一切都那樣自然。
  
  他唇齒之間的氣息像是清風過境,荷香十里,更像是霜落滿天,佳釀沉醉。蘇婉兒一時呆住,隨即便有了生澀的回應,彼此唇齒交融,柔軟甜蜜,便是更瘋狂的肆虐,就這樣纏綿不休,就這樣醉下去。她一把抱住他,像是抱住了整個世界。
  
  去他的嚴清雅,去他的小三或者正房,去他的被小三還是橫刀奪愛,去他的世俗偏見……..
  
  這一場親吻,溫柔起筆,疾風暴雨的肆虐,起承轉合的纏綿悱惻,最終在樂章 的最高潮,有打進來。於是清醒的兩人近乎狼狽而尷尬。
  
  「我——,我接電話。」葉瑾之放開她,卻也不避諱,就在一旁接起。
  
  蘇婉兒只覺得舌頭麻麻的,唇間還有他的氣息,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甜蜜,有一種莫名的充盈與滿足。不由得偷偷看他的輪廓,黃暈的燈光,他的剪影輪廓略微清瘦。
  
  這人又瘦了,這人是自己一直思念的人,這人也愛著自己,雖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蘇婉兒咬著唇看著他,內心柔軟得流了淚。
  
  葉瑾之則是靜靜聽,最後說了一句:「這事報告給許隊,我立刻就來。」
  
  當時,天還黑著,他卻又要投入工作中。蘇婉兒心裡泛起疼惜,他掛了電話轉身向她告別,話還沒出口,蘇婉兒一下子就跳下床,撲抱住他。
  
  「怎麼了,華寶。」他低聲問,將她整個摟起來,避免她光腳踩在冰涼的地上。
  
  「你都沒休息過。」她說,心裡有擔心、疼惜。這一生,她只對一直勞作不已的爸爸有過這樣的擔心。
  
  「沒事的,乖,我會讓你跟我手牽手老去。」他說,那語氣溫柔,再不是那個清冷疏離的男子,他也說這樣炙熱的情話。
  
  「我擔心你。你要帶著藥。」她叮囑,就是捨不得放開他。
  
  他將她放到床上,低頭輕吻她的唇一下,說:「傻丫頭,你知道不?你被許二和那一群人騙了。」
  
  「騙了?」蘇婉兒隱約一些什麼。
  
  他聳聳肩,輕笑,說:「那一次車禍確實差點要了我的命,腦部震盪比較嚴重一點,但並沒有積血。那是許二那傢伙趁我昏迷自作主張跟那幾個軍醫合謀的。實際上,我吃的這些藥,都是治療震盪的。那天,我聽你說這事,我當即就震驚了,卻不敢告訴你,怕跟你說了。你惱怒我騙你,從此之後,就不理我了。」他緩緩地說,然後將她塞到被子裡去,理好被子。
  
  「你不是寬慰我的吧?」蘇婉兒還是有些不相信,雖然貌似許二很可能幹這樣的惡作劇,比如婚禮當天,就有這廝添亂,說要做一個對幾方都好的決定,還果然做了,結果就有她上門怒打嚴清雅和葉瑾之,然後還傷心了好一陣子,讓自己跟葉瑾之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都彆扭到了極致。
  
  「我是寬慰你,但我說的都是真的。所以,不要擔心。」葉瑾之笑,捏了捏她的臉,又俯身親他的額頭。
  
  「那真好。」蘇婉兒十分高興地說。其實,原本應該是怪他隱瞞這麼久讓她一直擔心。可是這一刻,她卻只覺得像是一塊沉重的石頭陡然放下了,心裡充滿輕鬆與高興。
  
  「好了,我去處理事情,你乖乖休息。」葉瑾之叮囑,起身去拿外套。
  
  「瑾之。」蘇婉兒在他穿好衣服往外走時,喊了一聲,本來想問如果自己現在還堅持去南方老宅,他會不會不高興,但還是沒問出來,畢竟他這時刻要去做事,不能影響他的情緒。所以,她在葉瑾之的疑惑中,只是叮囑:「注意安全。」
  
  「哎。」他脆生生地回答,然後轉身離開。
  
  蘇婉兒落了淚,走到窗邊,明知道看不到他的身影,只看到漸漸發白的天色。默默地念:此生,你不來,我便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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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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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9章 等待
  
  葉瑾之去處理事情,蘇婉兒十分平靜,依舊是看書、做資料研究市場,按時休息。仿若一場高燒之後,她全然忘記了秦喜玲。
  
  在這一天中午,午睡之前,終於忙了一個段落的葉雲嘉打電話來,不過是隨便聊聊。南方的吃食,葉家老宅那村子附近的風景,後來還問到她青瓷之事的打算,如果需要,他會有認識的人在做這一塊。讓她合計合計是自己出面,還是讓大哥出面。
  
  「我去不合適吧?」蘇婉兒低聲問。是的,青瓷這一塊,她從來想的都是幕後的策劃,並不曾想直接去登上舞台,畢竟現在已經是陳敏華,而且也嫁給葉瑾之。權貴從商,自古皆有,但卻也是十分敏感的事。因為你做大了,就必定是以權謀私。比如你蘇婉兒再怎麼折騰,也是葉瑾之的妻子,你做大了,就是靠了葉家照拂。葉家不爽,你也不爽,還讓你這份兒事業也蒙了點陰影。所以,從一開始,她就決定讓大哥去勸勸主持,自己只是做幕後策劃,找尋一下機會罷了。
  
  「嗯,你的身份不太適合,你總不能像我一樣什麼都不管不顧。」葉雲嘉輕笑。
  
  蘇婉兒不語,心裡黯然有愧,據說這男人回到國內之後,不管不顧,拚命創業,就是想有能力去尋找蘇小喬,有實力去讓蘇小喬為他驕傲。可是,人生就是緣分的事,來來去去的,就錯過了,以至於今天的局面。
  
  「好了。那我過一陣子去一趟清風鎮。」葉雲嘉話語柔和,像是安慰沒考好的小學生。
  
  「你去清風鎮做啥?」蘇婉兒詢問,下意識地去撥弄窗邊的仙人掌。
  
  「去看看蘇伯伯,順帶接蘇大哥到南邊來考察一下市場。這邊外貿出口也多,陶瓷以及工藝品做得更多。不過你們要做高端的,又得是別的事情了。總之,你以後要讓蘇大哥全面打理就要先熟悉市場。」葉雲嘉說。
  
  蘇婉兒一愣,隨即就是感動。無論別人說葉雲嘉的脾氣多麼暴戾,多麼壞,但在面對自己時至少一直都在克制,忍耐,調整,最終每件事都為她著想。像這一件事,她也是琢磨了許久的,最開始是想讓大哥去滬上,跟陳昭華去瞧瞧外貿市場尤其是陶瓷工藝品只一塊。但一則是因為京城的事太繁多雜亂,二則是因為陳昭華對於大哥只是很客氣,似乎並不是很待見。所以,蘇婉兒有幾次都是欲言又止。如今,自己剛一說出自己只想做幕後的決定,葉雲嘉馬上就給出方案。
  
  「謝謝雲嘉。」蘇婉兒由衷地說。這一句謝謝不是虛偽,也不是敷衍。而是真心實意的。
  
  是的,不得不說謝謝。因為這世間有太多男人,對喜歡女人且有可能得到的女人,都會大獻慇勤都會積極主動。可對於自己不可能得到的女人,無望得到的女人,大多數人的選擇就是避而遠之,把這個女人當作路人甲乙丙丁,生怕這不可能屬於自己的女人有什麼倒霉事立馬就去找自己。
  
  世間太多的男子,太會算計。連感情與付出,哪怕是獻出的慇勤都會算計一下,是不是可以轉化為回報與物質。一旦覺得無望,立刻就是猙獰面目。
  
  可是,葉雲嘉沒有自始至終,他都對她好,即便有時候會有激動的爭論。
  
  「蘇小喬,你是不是想讓我生氣?」葉雲嘉沉了聲音。
  
  「我是真心的。」蘇婉兒知道這傢伙固執,便做解釋。
  
  「真心的也不可以。我說了我們之間,不要讓我聽到『對不起,『謝謝,這些字眼的。以後都不准說。」葉雲嘉哼哼地說佯裝不悅。
  
  「知道了,真拿你沒辦法。」蘇婉兒搖搖頭,這一刻的葉雲嘉又像是個孩子,如同當年那個不苟言笑的自閉孩子。
  
  「答應就要做到,不要讓我又發火。」葉雲嘉又強調。
  
  「好了,無論葉雲嘉為我做什麼,今生今世都不說一個『謝,字,好不好?」蘇婉兒低聲說。
  
  電話那頭,葉雲嘉乖巧地「嗯」了一聲。然後彼此沒再說話,過了一會兒,葉雲嘉忽然說:「小喬,我長那麼大,夜裡會給我蓋被子,會擔心我沒有吃好,會擔心我傷口發炎的人,只有你。那一年,在蘇家。你們是陌生人,可是我聽到蘇伯伯私下裡說我那傷口要去好好瞧瞧,免得感染什麼的。還讓大哥拿了平時不動的錢買了肉炒西芹給我吃,原因是那麼多的飯菜,我只吃了西芹。」
  
  「傻瓜,你說這些做什麼。都過去了。」蘇婉兒立馬勸阻。是的,她不喜歡葉雲嘉太沉迷於那一段往事。那或許之於他是生命裡為數不多的溫暖時刻,但也是一副枷鎖,將他困在其中。
  
  「小喬,那時,我很想就在蘇家一直住下去。可是,我是怎麼受傷的我清楚,我怕害了你們。況且,蘇伯伯一直在為我能找到家人努力。」葉雲嘉不管不顧繼續說。
  
  「好了,好了,都過去了。雲嘉,我不希望我們當初對你那一點點的好,成為你一生的負累。你若敞開心胸,或許會遇見更好的對待。」蘇婉兒勸慰,自己也深刻知道這些權威是沒有絲毫作用的。
  
  「不會了。小喬,我自己清楚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小喬和蘇伯伯、蘇大哥對我的好,我都一直都知道。我一直夢想如果真有下輩子,就要在小喬那樣的家庭長大,即使辛苦,卻也會很幸福。」葉雲嘉說到後來,語氣有了些許落寞。
  
  蘇婉兒真不知道該怎麼勸慰了,只得低歎一聲,什麼都沒說,靜靜拿著電話。
  
  葉雲嘉也停了片刻,才說:「小喬,雲嘉這一生能遇見你,遇見蘇家的人,是十分幸福的。所以,我哪怕賠上性命也不會害你。」
  
  「這我知道,雲嘉其實一直是善良而純淨的人。」蘇婉兒回答,心裡泛酸。這就是世事與命運麼?自己豆豆的轉轉遇見心心唸唸的葉瑾之,成全了自己的夢想卻葉雲嘉的夢想破了。他從離開蘇家開始,兜兜轉轉的夢想就是再回來,跟自己在一起。
  
  「呵呵,也只有小喬才這樣認為我在別人的眼裡任性,殘暴,自私,冷漠。」葉雲嘉自-說,而後,又笑,說「所以,我不會辜負你。也從來不會騙你。」
  
  蘇婉兒聽得不是滋味,又想說感謝的話,卻還是忍住,只喊了一聲「雲嘉」,他脆生生地應答,然後呵呵笑。「你啊。好好生活,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了。」蘇婉兒說。
  
  葉雲嘉也不回答只是語氣忽然嚴肅,說:「小喬,葉雲嘉不會害蘇小喬也不會騙蘇小喬。但若有一天要騙你,必定是為你好的。你要記得。」
  
  這話似乎有所指,蘇婉兒一怔,卻沒有繼續問下去。她很清楚葉雲嘉,這個男人雖然比自己小三歲,但當年小小年紀已經可以在雲天娛樂那血腥的困境逃離,他的智慧與魄力以及判斷力必然不是常人可比。他若決定了的事,非得是到了時機,否則即便自己問了,他也不會講現在只需答應他。
  
  所以,他頓了頓,說:「無論何時何地,我會記得,若是有些事不觸碰我的底線,我從不會捨得苛責雲嘉一星半點。」
  
  「嗯。」葉雲嘉這一次回答得很平靜。而後兩人又是隨意聊聊,大多數是葉雲嘉在詢問清風鎮附近有什麼好玩的,好吃的。
  
  蘇婉兒倒是一一詳細介紹。葉雲嘉還煞有介事拿了筆記下來,並且說上一次去得匆忙,都沒在附近好好走過。蘇婉兒知道是自己剛剛離開清風鎮,他隨後就到的那一次。以前到沒問過那一次,他在清風鎮可有停留。這會兒倒是問了,包括住什麼地方,停留了幾天。
  
  葉雲嘉不好意思,只說在那裡住了一天,住在鎮口的旅館裡,臨街的房間,正好有一棵大樹,早上醒來日光很好,鳥鳴不斷,所以還拍了不少的照片呢。
  
  蘇婉兒自然是求照片,連同他發朱雀牌那張油畫的原稿也求。葉雲嘉抵死不給,只說:「清風鎮拍攝的照片可以給。那個原稿不能給,複製的可以給一張大的。」
  
  「小氣。你那是未經允許就畫我,侵犯肖像權的。乖雲嘉,給我,我不告你。」蘇婉兒玩笑話,循循善誘的語氣。
  
  葉雲嘉抵死不從,哼一聲,說:「你是法盲。我這油畫自己畫的,自己用來欣賞,又沒有用作商業用途。你告不了我。」
  
  蘇婉兒也覺得是這個道理,於是退而求其次,就勉強接受複製的。葉雲嘉哈哈笑,然後低聲說:「那是我至寶,怎麼可能送給你。」
  
  蘇婉兒不語,葉雲嘉卻是要去忙,要迅速將事情處理好,近期就要去清風鎮一趟。
  
  掛上電話,準備休息,收到葉瑾之的短信,只有短短的一行字:「我好想你。」
  
  雖然只有四個字,但蘇婉兒卻覺得甜蜜滿溢,暗想這男人疏離而冷漠,這麼多年,怕也沒有這樣肆意地表達過情感。
  
  她也不知道他能否收到信息,她也發了一條:我總是看門口無數次,豎起耳朵聽門外哪怕一點點的動靜。我也想你。
  
  她寫好,看了看,自己都覺得臉紅。這些話她何曾說過?即便說過,也不過是跟周瑾開玩笑,在MN上打趣:哎哎呀呀,周公子啊,我真是想你想到骨頭裡。周瑾也回一句:是嗎?我是想你想的茶不思飯不想啊。
  
  如今,自己卻真的找到一個人,可以讓自己這樣說。蘇婉兒覺得幸福甜蜜,等回信息,好一陣子,卻沒有信息來,於是不等,認真休息。
  
  等到午睡起來,醫生又來對她進行了檢查,說一切良好,只要注意修養,會比以前回復得更好。蘇婉兒謝過醫生,又跟父兄通了電話,隨便說了幾句。這才給徐尚林打電話。
  
  徐尚林並沒有很忙,實際上,陳昭華給他的任務就是保護自己的爸爸和哥哥的安全。如今,徐尚林剛剛從清風鎮回到京城,正是賦閒之時。蘇婉兒提出過幾天約見一下,有些事要請教,徐尚林也欣然同意。並且說最近一段時間都會比較有空,只等她身體稍微好些。
  
  做好這一件事,如今要說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跟葉瑾之說起去南方的事,相信他會很明白在這個時候,她去南方的決定,如同陳昭華和葉瑾之不約而同讓徐尚林送蘇家父子回清風鎮,並命人暗中保護一樣。在遠離鬥爭的南方,在葉家真正的地盤之上,她反而會比在京城安全。
  
  於是靜待葉瑾之回來。不過,當夜,葉瑾之只發了一條:小喬,等我。就匆匆去忙。到底是多麼重大的任務,蘇婉兒不好揣測,但從新聞上也可以窺見蛛絲馬跡,那些短短幾秒的鏡頭,得是葉瑾之他們要忙碌幾個月,甚至幾年的如臨大敵。
  
  當夜,葉瑾之沒有回來。蘇婉兒整晚都睡不好。第二天,秦冰像是瞧出端倪,沉默寡言的他也勸慰蘇婉兒不要太擔心,這一次的部署很久了。
  
  蘇婉兒點點頭,問秦冰葉瑾之對她在這裡是怎麼安排的。秦冰一愣,當即明白蘇婉兒是指出院回葉瑾之的住所。便如實說葉瑾之的指示是讓她今天做完檢查就可以回去了。
  
  「四少說了我在這裡三天觀察,就可以回去?那麼,就是說他忙完就會直接回那邊了?」蘇婉兒一邊收拾一邊詢問。
  
  「是的。」秦冰回答。
  
  「你確定?」蘇婉兒又問,忽然看到秦冰略尷尬,又帶著驚異,蘇婉兒才驚覺一心怕葉瑾之回來看不到自己會擔心,全然沒想到自己已然露了這麼多情緒。
  
  「哦。我的意思是怕他忙完又折返這邊來。看不到我們,會擔心。」蘇婉兒連忙解釋。
  
  秦冰再三保證不會。蘇婉兒這才開始收拾一些東西,準備回去。這一次,想到要回到葉瑾之的房子,心裡忽然有了不一樣的感受。她想到那房子,一花一木,佈置格局,都覺得親切而愉悅。
  
  而她要在那裡,等待葉瑾之。如同古代的征婦,在家操持,日日勤梳妝,翹首等待出征的良人歸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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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5 16:56:23 |只看該作者
  第020章 計劃
  
  收拾東西,回到住所,蘇婉兒這一次真正覺得像是回家。
  
  據說狡兔幾窟的葉瑾之,最喜歡的就是這裡。這裡離許仲霖的寧園很近,據說這附近還有他別的發小,方便幾人聯絡感情,閒暇就一起聚聚。
  
  不過,蘇婉兒想想葉瑾之和許仲霖的工作狀況,沒日沒夜的,就覺得閒暇聚會這種好事對他們來說是癡心妄想。
  
  當然,葉瑾之喜歡這裡,還因為安全。這是秦冰的原話。因為這地方的開發商跟錦程國際是一個老闆,那就昭然若揭了。錦程國際赫然就是許仲霖的產業,雖然老闆名字不是他。
  
  京城有很多的商業中心,為何錦程國際就與眾不同。那就是因為錦程國際的安保措施嚴密到讓人歎為觀止的地步。
  
  所以,只要是錦程的開發商開發的樓盤,別墅區,都會是上層人士、公眾人物的最愛。
  
  多保險啊,狗仔隊什麼的,就算變成蒼蠅也別想飛進來。
  
  而這一片,赫然住的都是顯貴子弟。許仲霖自不必說,而據說葉家七兄弟就有葉家老五、老二在這裡有房子。陳家據說陳汐華的住所也在這邊。當然,三哥陳汐華早就遠走錦城,不過這裡的房子早沒人住,只是有定期的、訓練有素的清潔人員去打掃。
  
  別看這裡大片大片的樹林,但有很多監控,也有訓練有素的安保人員。再說,每一家都是有地位背景的,也有自己獨特的安保措施。
  
  基於這些,葉瑾之便是喜歡這裡了。當然,他也說過這裡清靜,這院落一草一木都是他親自設計。如今,蘇婉兒就站在這院落裡,雖然,初冬早就不是花木扶疏的模樣,但小徑花圃•還是能想像萬紫千紅的春日,以及綠樹成蔭的夏季。
  
  花圃小徑,石桌涼亭。以前沒有細看,今天仔細來瞧•這院落卻是一座小型園林。
  
  這男人——
  
  蘇婉兒輕笑,心裡充滿甜蜜。如今,自己跟他彼此確定,約定了攜手未來,以前的種種不確定的煩惱全都沒有了。以及一步的試探與算計,到如今可以歇一歇。至少,現在的自己與這個男人不是對決的關係•而是緊緊握住彼此的手,一起往前走的關係。
  
  想到這裡,她想到他說「我愛你」時那種侷促不安與嬌羞,想到他親吻的香甜,自己忍不住笑了。
  
  果然,愛上一個人,是這樣的幸福與充實;愛上一個人之後,即便是冷靜的人、聰明的人都變得這樣傻傻的;愛上一個人之後•才明白,這一路的風雨都是一種唯美。
  
  從那一年銀座八樓開始,無論那是不是愛情的開端•卻已經是彼此的相遇。到後來,再度相見,到如今約定白頭到老。這一路上的風雨苦難,都是這故事裡唯美而充實的點滴。
  
  只是,即便是如今,似乎自己跟葉瑾之已成定局,她卻也不會忘記這幸福裡隱含的危機,不會忘記那個表面上看起來如同梅花一樣清冷高貴的女人,但卻能用自殘這種劣質手段陷害葉雲嘉的人。
  
  這女人太複雜。蘇婉兒也算是察言觀色的高手,但對於這女人始終是半點捉摸不透。
  
  並且•這女人的十分也太複雜。據說是已故商賈之女,父母當年是破產跳樓。而這邊又是葉瑾之救命恩人的妹妹。再者,從葉瑾之、許仲霖有意無意的暗示來看,這女人還可能是間者,潛伏在葉瑾之身邊多年,彼此周旋•都想抓住對方的把柄,可是都是老狐狸。
  
  性格不定,身份多疑,這就是嚴清雅。
  
  如今,蘇婉兒也看不清這女人,只覺得想起她,除了她那微微蹙眉、梅花一樣清冷的神色外,一切都像是一團迷霧。
  
  但是,蘇婉兒幾乎可以斷定,如果處理這個女人稍有不慎,就可能影響自己和瑾之。或者還會給瑾之帶來危險。
  
  可是,葉瑾之讓她等他。「等我」這兩個字不就是暗示她什麼都不要動麼?
  
  蘇婉兒在院落裡的長椅上坐下,輕歎一口氣。她向來不是閒得住的人,也是不喜歡被動的人。她一向喜歡由自己掌控局面。
  
  可是如果自己貿然行動,或許會打亂他們的部署,也許會幫倒忙。蘇婉兒這一瞬間,有些糾結。
  
  難道等著嚴清雅找上門?是的,蘇婉兒十分篤定嚴清雅必定會找上自己。無論目的是什麼,是搶葉瑾之,還是抓自己威脅葉瑾之。她必定會找上自己,這一場相遇是在所難免。
  
  正因為這樣,蘇婉兒才主動提出住到這裡來,秦冰也是十分清楚她的用意。不過,在歷史上大大小小的攻守之中,沒有永遠僅僅依靠防守就能一直守住的。
  
  所以,蘇婉兒很清楚,在這裡來是治標不治本,不過是暫緩了短兵相接的時間而已。
  
  歷史的必然性是見面。至於在哪一天,蘇婉兒算不到。但為了那偶然性的時刻,從秦喜玲摯件的難過與擔心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的蘇婉兒真就是前前後後了形勢,將從頭到尾得到的所有資料都進行了匯總。
  
  她真的找到了突破口,找到了下手的地方。但是,她無法估量這一次的行動後果,尤其是會不會給葉瑾之他們帶來壞處。
  
  這一刻的蘇婉兒,面對葉瑾之的事,是一分一毫都不想有錯誤。於是,做,還是不做,她真的糾結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糾結得厲害。以至於變了天色,日光隱遁,寒風蕭蕭,她都沒知覺,還坐在那長椅上。倒是秦冰如臨大敵,一看到日光隱遁,寒風四起,立馬就來讓她進屋去休息,以免又生病了。
  
  蘇婉兒十分抱歉,調皮地吐吐舌頭,立馬往樓上去。但是心中依舊糾結。最後,她糾結的結果是想到了一個人來為自己的計劃做評估。
  
  是的,極少信服一個人的她信服這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陳昭華為她留在京城的徐尚林。這個儒雅而足智多謀的男人,臉上永遠是平靜而典雅的笑,可對於週遭形勢的估量到了一種讓人驚歎的地步。
  
  讓人驚歎到什麼地步呢?歷史上贊諸葛亮如何睿智聰明。可是,隔著歷史•隔著人們的美化,你真難以想像諸葛亮如何睿智。但徐尚林會讓你感覺這應該就是諸葛亮,又不應該是諸葛亮。至少諸葛亮的低調有裝逼嫌疑,而徐尚林的身上絕對沒有一點的波瀾起伏•像是永遠燒不開的水,永遠結不成的冰。歲月將徐尚釀成一杯醇美的酒,賦予極度的智慧。
  
  想到徐尚林,蘇婉兒鬆了一口氣。這人以前本身就是衛戍中的佼佼者,是陳汐華的前輩,更是陳汐華的最佳搭檔,對於衛戍的事•拿捏到位,十分清楚。而如今,因為自己的關係,他也參與其中。對於嚴清雅,他必然是有所瞭解的。至少陳昭華給的資料全是徐尚林去搜集的。
  
  那麼,讓他來評估自己方案,這是最合適不過了。但是,自己不能操之過急。在讓徐尚林評估之前•自己得要看看這方案是否成熟,可否實施。
  
  那麼,正好修養幾天。這幾天就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動。蘇婉兒解開心中的糾結,雀躍起來,放著音樂,整理房間。反反覆覆放的是林憶蓮那一首《至少還有你》,她跟著哼。以前,從來沒有覺得這首歌多好,如今,卻可以唱著唱著就熱淚盈眶。
  
  收拾完房間,蘇婉兒準備自己動手做飯犒勞自己。似乎自從深寧回來之後,遇見一系列的事•她就沒自己做過飯了。上一次在江府郡園,可都是葉瑾之算計逼迫,她寧死不從,才勉為其難煮麵。
  
  秦冰訝然,蘇婉兒笑嘻嘻地說想吃西北菜了。秦冰立刻表示讓廚房做,蘇婉兒搖搖頭•有一道菜是媽媽拿手的。但是媽媽的身體不好,很少做飯,只有蘇婉兒很嘴饞了,央著她做,才能吃到。在媽媽去世之後,她有幾個暑假,廢了不少食材,試驗了無數次,又讓爸爸講解其中奧妙-,才做出味道差不多的。
  
  那時,吃著那菜,覺得像是媽媽親自做的。所以,她過一段時間要練習幾次,並且在很高興時,就會做這一道菜。
  
  秦冰則表示其餘的菜可以讓廚房做,這一道菜讓她親自來做就是。蘇婉兒覺得似乎也該是這樣,多留一點時間來做別的事也好。於是同意,開了食材單給他,然後自己擺弄手機。葉瑾之不知道什麼時候發了一條短信,說:華寶,乖乖在家等我回來。
  
  有空給我們的家取個名字。改天我們親自寫個匾額。這房子沒名字就是為了讓我的華寶取名的。我才不會像許仲霖那麼大男子主義,什麼都自己決定。
  
  蘇婉兒笑了,想了想回了一條:好的,我取好,你回來選。
  
  當然,短信發出去,並不能期望他能馬上回,畢竟他這工作性質擺在這裡。蘇婉兒將手機放進口袋裡,聽到門口有人摁門鈴。
  
  正要站起身出去看看,就看到秦冰一個箭步就衝到她前頭,然後很警覺地開監控。蘇婉兒這才想起這房子週遭的每一處都可以從監控裡看到的。監控裡顯示:大門外面那一輛路虎很熟悉,看看那車牌,赫然許仲霖的車。
  
  可是,如今這樣忙碌,許仲霖來這裡做什麼?蘇婉兒還在疑惑,外面的人倒是很走講究,從車上下來,招了招手。竟然是寧園的護衛陳俊,當然,後面還有個慢騰騰下車,拖著個包裹的女子,竟然是劉
  
  「原來,葉隊讓陳俊去接的劉虹,怪不得讓我別擔心。」秦冰自語,像是向她解釋。
  
  暈,葉瑾之說了劉虹不是葉家人,只是幫劉伯在葉家老宅打理的。這傢伙卻還是把劉虹弄過來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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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5 16:56:32 |只看該作者
  第021章 這一場開端
  
  葉瑾之安排劉虹到蘇婉兒身邊,很顯然就是照顧秦冰照顧不劂的地方。劉虹不是專業科班訓練出來的,是劉伯親自教出來的,所以較之秦冰,便沒有那麼多的木訥刻板,這倒讓蘇婉兒覺得生活不那麼煩悶。
  
  當然,她也沒有提出要去別的什麼地方,每天按時睡覺,就是看資料,上網,或者跟劉虹聊天。當然,時不時會接到葉瑾之的短信,有時還會有接到他的電話。
  
  葉瑾之徹底不像是以前的葉瑾之,說甜言蜜語的程度真是出乎蘇婉兒意料,那一字一句,直直就往心裡去。蘇婉兒抿唇笑,低聲地回答:「知道了。」
  
  「不行,我要你說。」葉瑾之撒嬌,約莫是找了安靜的環境。
  
  蘇婉兒還是笑,這男人這樣小孩子,不止一次了。她也知道,他是讓她也對他說。
  
  「好了。我——,我很想瑾之。」蘇婉兒說,到底不那樣自然。不過,葉瑾之很高興,又叮囑她照顧自己,便掛電話繼續做事去了。蘇婉兒則是將彼此每一個字都拿來咀嚼,感覺好甜蜜。於是,這一段時間,雖然天氣每況愈下,大有初雪飄飛的勢頭,但蘇婉兒的好心情卻格外好。
  
  也就這樣過了約莫一周,李峻寧打來電話。蘇婉兒看到來電名字,手一凝,將目光投向窗外,天空烏雲密佈。
  
  她等電話響得差不多,才將電話接起來,笑著說:「你好啊,好久不見。」
  
  普通話帶了點吳儂軟語的婉轉,李峻寧卻並沒有像平時那樣笑,卻是在那邊略微沉默,說:「我都知道了。」
  
  他沒頭沒腦地來這一句,蘇婉兒卻很清楚他知道什麼,只是她依舊問:「知道什麼了?」
  
  「你的事。蘇小喬,蘇婉兒•陳敏華。還有,結婚當天的事。」李峻寧緩緩地說,不由得歎息一聲。
  
  「我以為你早知道了。」蘇婉兒語氣淡漠得很。
  
  「我不喜歡窺伺別人的隱私。雖然早覺得你跟一般的世家千金不一樣。」李峻寧回答,身邊有流水一樣的鋼琴曲。蘇婉兒這才想起這個男人是喜歡彈鋼琴的•那一雙設計頂級衣服的手彈出的曲子也行雲流水。只是,她實在不喜歡帶著目的接近自己的人,何況這個人還跟自己的情敵有所牽扯。
  
  「呵呵,貴族氣質不是一天可以養成的。我不過是個小鎮女子。是吧?」蘇婉兒自嘲。若真是以出身論英雄,歷史的長河裡,有多少的英雄都該被抹去。她從來不為自己生長在什麼環境感到自卑,也並不認為自己比別人差。不過•在世人的眼裡,不就是以出身與環境論高低貴賤的麼?
  
  俗人比比皆是。她又不是不知道。出入Z大的第一周,女生宿舍有一次轟轟烈烈的打架。從此,一個叫葉凡的女子,以一種驚天動地的姿態佇立Z大,她的惡劣從哪一架開始,她的優秀也從那時讓Z大眾人震驚,包括那些教授。那個女子就是個小地方來的姑娘•農村的女子。蘇婉兒與之沒有過多的深交,只知道她一個人背了行囊來學校報到,在宿舍裡•有金光閃閃的城市女子對她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壓迫、瞧不起,各種刁難。終於,在一周後,她動了手,而且動得讓學校一句處罰的話都說不出。這個女子抓的時機非常準,出手也恰到好處。
  
  那時,蘇婉兒便更徹底地明白:權勢與地位十分重要,但聰明與智慧與那個並無關聯。可歎世俗卻偏偏不那樣認為。
  
  「敏華,我從來沒有那樣認為。你不一樣的地方,是狡黠、聰明•還有一種乾淨的氣質。」李峻寧緩緩地說,再不是以前那個一直和煦地笑著,但笑容從來都是未曾從心底升起,也不曾到達過心間。
  
  「呵呵,能得峻寧評價,十分榮幸。」蘇婉兒笑著說•伸手將窗戶關上,窗外雲層低低的,天氣十分不好。
  
  「是敏華本來就很好。」李峻寧回答。蘇婉兒聽得出這一句不是客套。這其實是一種很奇怪的本能,她對於察言觀色有一種近乎本能的直覺。就像這一刻,她像是可以清晰地看到李峻寧的內心一樣:他讚美她,可不代表就站在她這一邊。
  
  蘇婉兒不想在讚美這件事上拉扯太多,便淡然一笑,轉話題,問:「我前幾天看雜誌,峻寧的中國秀場從一場增加到好幾場了?」
  
  「嗯。最開始準備一場的。後來遇見你,給了我很多靈感。
  
  我不是刻意讚美,我很客觀地說,你身上有很多東方神韻的東西。再後來,你不僅以你的氣質感染了我,還跟我談了很多,讓我尋找到更多靈感。這一次,我去你說的那個小鎮,跟民間的各種匠人接觸。那些音樂,那些美麗的聲音,那一磚一瓦都透露著中國滄桑的小鎮。我發現我過去對於中國的理解是多麼的狹隘。所以,這一次設計了很多好作品,至少我個人很滿意。過一陣子,我還會去長安、錦城、等地瞧瞧,在深入瞭解。只不過沒有你的介紹,也許會曲折一些。」李峻寧緩緩地說,這語氣就像是在跟老朋友聊天。
  
  蘇婉兒也慢慢靠在沙發上,以一種十分放鬆的姿態跟李峻寧聊天。以前,她對李峻寧總是一種防備的態度,即便知道他是京城李家老六,知道她出現在自己面前與嚴清雅有關,她還是不得不防。她對於這個人,從來沒有一刻這樣放鬆,而這一次,她卻就要以這種姿態去開始自己這一次的行動。
  
  「你這樣說,就見外了。我的作用是微乎其微的。在我們沒有相識之前,你就享譽全球,成為炙手可熱的設計師。中國風潮也是由你引領向國際化的。這說明峻寧本身就是很優秀的人。如今,你只不過是在超越自己。而這一次,我恰好能有幸幫你完成一次自我的超越。」蘇婉兒回答,這也不是拍馬溜須的事。這個男人原本就是優秀的。只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看不穿顛不破的東西,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致命的弱點。這個男人亦不例外。
  
  「敏華總是謙遜。」李峻寧笑,身後的音樂已經換成箜篌的聲音,像是演奏得並不熟練,但自有一種韻味。那一曲,蘇婉兒很清楚,是那位匠師自創的。
  
  「呵呵,今天,峻寧可是一直讚美我。,怎麼就讓我感覺有點不安呢。」蘇婉兒一句玩笑,似真似假,隨即又呵呵笑。
  
  李峻寧倒是一頓,低聲問:「敏華怎麼這樣說?」
  
  「沒有了。女人總是有一種天生的直覺,嗯,如果要討論這個的話,或許就遠了。曾經去旁聽過類似的課程,覺得很玄乎,都帶著玄幻意味了。」蘇婉兒天馬行空地說。也許,以後跟李峻寧再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來說話了吧。她想到這些,覺得人生其實很殘酷,因為在不斷地逼人做選擇,而且是不得不做的選擇。
  
  「呵呵,社會學的教授教的課程吧。我以前也聽過,哈哈,還有一段時間很迷,自己跑去瀘沽湖看看走婚什麼的,還去一些原始部族想看看那些古老的巫族儀式。」李峻寧這一刻徹底不再是那個戴著面具的微笑男子。
  
  「你走婚了哇?還想從古老儀式窺伺神的秘密。」蘇婉兒哈哈笑。也暗自感歎:其實,李峻寧也是這樣血肉生動的人,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也許以後連朋友都不是,畢竟自己要對付的那個人與他息息相關。
  
  「我才沒有。我很自律的。」李峻寧哼哼地假裝生氣。
  
  蘇婉兒又是哈哈笑,劉虹來示意她吃飯了,她只是擺擺手,繼續說:「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對了,你的首場秀已經很近了,首站西湖邊上。都準備好了麼?」
  
  「嗯,差不多了。不過,我想要敏華幫我。」李峻寧說。
  
  蘇婉兒立馬打起精神「哦」了一聲,問:「我有什麼能幫你的?」
  
  「青瓷,瓷器。這一次,我在那邊看那些古典的樂器,尤其是箜篌之類的。那匠師的家裡很多的瓷器。他說都是你送的。那些瓷器,釉質細膩,在手心裡滑過,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樣。所以,這一次,我的設計裡,青瓷的元素很多。因此,需要一大批青瓷的器具來為我的T台布景。而且這些瓷器並不是普通的瓶瓶罐罐,而是在古代那種成套的禮器或者家居擺設的。」李峻寧說到這裡,蘇婉兒心裡一涼。這些東西,蘇家是可以做。但是,如果這一次,自己先出手了,蘇家青瓷的崛起的計劃,怕就要擱淺。但是,如果對方出手了,自己還不接招,這就陷入了被動。
  
  「蘇家倒真是可以做。我爸爸的手藝很精湛,畢竟整個清風鎮,能做這種的人也有好些。可以在你限定的時間交貨。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給你看各種圖案設計。讓你來選。」蘇婉兒很平靜地說。但一說完就頹然閉上眼,暗自祈禱:希望這一次,只是自己多慮了。
  
  「行,那我們見個面吧。電話裡,或者網絡上談總是不方便。再說,我也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你了。」李峻寧說,仿若是說到這裡,見面已經水到渠成了。
  
  「好。不過,我人在京城。」蘇婉兒回答,然後等著他的回答,暗想千萬別是我想的那個答案。但是李峻寧吐出的答案與她猜想的沒有兩樣。
  
  他說:「我也在京城。」
  
  蘇婉兒輕笑,說:「那好。我最近身體不太舒服,過兩天,我好些了,約你。」
  
  既然如此,主動權必須在自己手裡。何況,還要見一見徐尚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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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5 16:56:46 |只看該作者
  第022章 風雨欲來
  
  接到李峻寧的電話之後,蘇婉兒做了三件事。第一件事是用了兩天的時間來整理蘇家青瓷的資料,既然是跟人談業務,就得準備充分,不能有消極怠慢的想法。於是,準備了文字、圖片、以及視頻資料,全部都出自於蘇婉兒的設計。
  
  整理好資料之後,跟爸爸通了一下電話,大約說了可能的業務以及規格要求,還有日期。這是讓爸爸有個心理準備。而這一次的京城之行,早就讓爸爸和大哥躊躇滿志。一直沉默如同古舊畫卷的爸爸在這個年齡煥發出了不一樣的光彩。
  
  在這兩天之後,葉瑾之並沒有回來。但卻一有空就打電話給蘇婉兒,叮囑生活瑣碎,面面俱到。連蘇婉兒都忍不住笑他:「殺伐決斷的深沉四少,想不到這樣嗦。」
  
  「我就是這樣嗦。哼。」葉瑾之佯裝生氣。
  
  「好了好了。逗你玩的,你也生氣。」蘇婉兒笑嘻嘻地說,然後伸伸懶腰,看看桌子上的一大堆資料,心裡有一種充實感。似乎這樣的日子才叫日子。
  
  「不許說自己的男人不好。越說自己男人不好,就真覺得他不好了。你要時時刻刻都覺得你的男人是最好的。知道了麼?」葉瑾之一本正經地說。
  
  蘇婉兒笑得捂著肚子,回答:「是,是,是。我的男人是最好的。我的瑾之是最好的。」
  
  「語氣沒誠意,重新來一遍。」葉瑾之依舊一本正經。
  
  蘇婉兒哈哈大笑,這個時刻,她真是有誠意不起來。葉瑾之卻是輕歎,說:「沒心沒肺的傢伙,你就不知道人生意外很多的麼?」
  
  這一句輕歎讓蘇婉兒陡然就厭惡起來,笑容驟止,很嚴肅地說:「不許說這些。你答應過我的事要做到。」是啊,意外良多•這就是她心裡的禁忌。媽媽去世,哥哥潛逃了八年,如今秦喜玲下落不明。
  
  「好了,好了•不要氣惱了。我就隨口說說。」這下子,倒是葉瑾之反過來安慰她。
  
  蘇婉兒也覺得自己反應過激,但就是不喜歡葉瑾之說那樣的話。他的工作危險到什麼程度,她無法想像,但她知道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沒命,每一次與自己的對話都可能是訣別。但是,她盡量不去想這些•她每天只是想他的笑容,想他的聲音與氣息,想他就要回來,伸手抱住她,喊:「小喬」。
  
  「瑾之,以後都不許說那樣的話。你要處處注意安全。因為我在這裡等你。」蘇婉兒語氣緩和下來,慢慢地說。
  
  「我一定。」葉瑾之說,語氣裡全是開心的笑。
  
  這一次通話也很短•因為葉瑾之馬上就去忙碌了。而蘇婉兒將資料整理完畢,便著手第二件事,那就是將這房子打掃佈置•加入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這一系列的動作,雖然有劉虹從旁幫助,秦冰也被使喚得團團轉,也花了兩天。
  
  這樣一來一去就是四天。而第四天,蘇婉兒接到李峻寧的電話,詢問什麼時候有空,可以見一面,他這幾天都很閒。
  
  蘇婉兒「嗯」一聲,說:「我著手在安排。就這兩天,快了。」
  
  「嗯•你速度一些。我還要飛赴錦城,去那邊瞧瞧。」李峻寧回答。
  
  蘇婉兒應答好,其實心裡很篤定:這一次,著急的又不是她。
  
  這一邊剛掛上電話,蘇婉兒立刻就給徐尚林打電話,邀請他前來做客。徐尚林欣然同意•並且說十分榮幸能品嚐蘇婉兒的手藝。當然,徐尚林是十分精明的人,也知道這地方雖然安保工作很到位,但也人多眼雜。所以,他並沒有一開始就來蘇婉兒這邊。而是先取道去了寧園,去看望許仲霖的媽媽,那位自從自己的丈夫從政之後,就甘願退居幕後,以廚房為樂的傳奇女子。
  
  徐尚林中午便在寧園吃飯,到黃昏才閒庭信步,散步來到蘇婉兒這裡。蘇婉兒與劉虹共同做了一桌好飯菜。徐尚林不客氣,同時也招呼秦冰一同坐下。劉虹也不拘謹,到只有秦冰略顯拘束。
  
  四人用完飯,劉虹照例在底樓收拾,並且看她喜歡的電視劇。秦冰則護衛安保工作,要例行巡查。蘇婉兒便和徐尚林去了二樓的廳裡。
  
  二樓的廳裡十分古典,茶具之類的一應俱全,是一個很私人的待客場所。徐尚林毫不客氣,直言說想念蘇婉兒所帶的梅香蕊寒。
  
  蘇婉兒笑,說:「早就準備好了。」然後拿出青瓷的茶具,卻不是平時的那一種,換了一種套式,說是唐朝宮廷造型,只是那時沒有這樣細膩不招搖的瓷釉罷了。
  
  徐尚林不說話,只是瞧週遭,像是欣賞這些古典的佈置。葉瑾之的設計沒話說,每個細微之處都充滿藝術氣息,也只有在這裡,才會讓人恍然想起葉瑾之其實是個很藝術的人,他並不是天生就那樣嚴肅謹慎蘇婉兒泡好茶,雙手遞過茶杯,便就開門見山了,因為面對徐尚林這樣洞察一切的人,什麼鋪墊都是多餘的。
  
  「尚林哥請用茶。」蘇婉兒遞上茶。
  
  徐尚林聞了聞,輕抿一口,讚:「這種茶的火候是剛剛好,採摘的時節也剛剛好,清風鎮是個好地方。這一次再去,更是喜歡得很。」
  
  「尚林哥莫不是想到那邊買房子,然後作為以後養老的處所之一?」蘇婉兒漫不經心,素手泡茶,一舉一動,皆是中國古典風韻。
  
  「倒是有這個想法。」徐尚林又喝了一口,臉上還是平靜的微笑。
  
  一壺茶喝得淡了,蘇婉兒就直接開門見山,說:「這一次請尚林哥來做客。想必尚林哥也清楚,我並不僅僅是請尚林哥品茶。」
  
  「這個自然。只不過,我很意外,你能忍這麼久,將近二十天。在我的計算之內,二十天前,你就會約我的。到底是我看走了眼。」徐尚林坦言。
  
  蘇婉兒呵呵一笑,將自己親手做的茶點一一擺在他面前,緩緩地說:「這事急不得。再說,這事,我不急。因為該急的人不是我」
  
  「難怪老爺子要為你賜名『敏,。這一點看得不錯。這該急的人是對方。」徐尚林語氣裡全是讚賞,拈了一塊小餅慢慢品嚐。
  
  蘇婉兒只是笑,沒有繼續客套。而是直接說:「今天我約尚林哥來,有幾件事想詢問。有一些想法,想聽聽尚林哥的意見。」
  
  「敏華請講。」徐尚林神色依舊平靜典雅。
  
  於是蘇婉兒就首先就詢問當日在醫院,大哥的反常。直截了當地問:「尚林哥一直陪著我父兄遊玩,全程陪伴,那麼,一定知道我大哥遇見了什麼事吧。」
  
  徐尚林神色裡有轉瞬即逝的瞬間凝滯,但如果不細心捕捉,基本上看不到他神情的變化。但蘇婉兒之前料定在這件事上,怕徐尚林會隱瞞,所以,她很留心他的神色。
  
  「是遇見了一些事。那一天,在博物館跟蘇老先生起了爭執。」徐尚林十分平靜地說。
  
  「爭執?」蘇婉兒詢問。但已經可以斷定徐尚林這樣波瀾不驚地說出的是一個謊言。
  
  「嗯,因為白瓷的火候問題,以及明代官窯的一些界定。總之是很專業的東西。兩人吵了一陣。一直到回到清風鎮才算和解了。」徐尚林說,果然是老江湖,連撒謊都可以這樣淡然,讓蘇婉兒都幾乎相信。不過,既然徐尚林不願意說,大哥也不願意說。這期間必定跟自己有關,他們不想讓自己知道,那麼自己就暫時不知道。所以,蘇婉兒接受了徐尚林的解釋。並且以一句「原來如此」將這件事就此翻
  
  接下來,蘇婉兒一邊泡茶,便是波瀾不驚的語氣,說:「之前,四哥給我的那些資料我都看了。他讓我警惕李峻寧。」
  
  「哦,這個我知道,他有跟我提起過,那時,你被人挾持之後。你四哥勃然大怒,又十分擔心。但當時滬上有事情,分身乏術。他就跟我提了一句。至於什麼時候給你的,我倒不清楚。」徐尚林眉頭略略蹙,對於這件事的語氣相當輕,像是不願意提起似的。
  
  「後來,我身體好轉,他回到京城之後,將資料交給我。我也知道,這些是陳家的禁忌。他也只是讓我看看。尚林哥也不是外人。想必知道四哥交給我的是那些資料吧。」蘇婉兒眉目流轉,想到李峻寧,更多的是遺憾與惆悵。
  
  「李峻寧的身世,包括他跟嚴清雅是兒時舊識的事。難道還有三年前的資料?」徐尚林眉頭一蹙。
  
  「當然。錦華姐姐車裡的攝像資料。四哥說,這是前車之鑒,雖然爺爺說不能給任何人看。但看到我遇險,他不能不這麼做。」蘇婉兒緩緩地說,心裡十分感激陳昭華,從一開始的堪憂處境,陳昭華就在極力保護自己。
  
  「昭華總是很衝動。不過,如今看敏華這樣的性子,他這樣做,也不算壞事。你知道也好。當然,那攝像資料你是看了的。當年,只能證明錦華在出事前見過李峻寧,並不一定證明錦華之死就是他造成的。」徐尚林馬上解釋,語氣很嚴肅。
  
  蘇婉兒當然知道他怕自己將這件事弄出壞的影響來,畢竟李家也是權貴之家,與陳傢俬交向來不錯。這種沒有十足證據的事,即便有,也是不能鬧大的。
  
  「尚林哥放心,我不是個沒分寸的。所謂知己知彼,才能有勝算。當然,我今天約尚林哥來,是因為這幾天,李峻寧約我會面。我想請尚林哥一同來斟酌一下這一次會面。」蘇婉兒這一刻才緩緩地將今天的正式課題擺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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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5 16:56:58 |只看該作者
  第023章 峻寧
  
  蘇婉兒不詢問這一次與李峻寧會面的價值評估。她只問不問價值。
  
  徐尚林略略思考,說:「據我所知,李峻寧雖然不是出生在李家,媽媽也不是權貴之人,是十歲之後才認祖歸宗,但他媽媽和外婆的言傳身教讓他本性醇厚。當然,李家人的執著秉性,他還是遺傳了。至於,傷天害理的事,據說瞭解,李峻寧應該不會做。」
  
  「可是,有錦華姐姐的前車之鑒。我不得不小心。再說,愛情令人瘋狂,何況,他與嚴清雅自小相識。再說,尚林哥也只是說應該不會。並不肯定。」蘇婉兒緩緩指出這個事實,語氣卻有了些許的咄咄逼人。
  
  雖然她一直以來都知道李峻寧是抱著某種目的接近自己,但直覺他不會謀害自己的性命。可如今在這關鍵時刻,她不得不小心謹慎,一方面要保證自己的安全,另一方面還不能讓對方有機可乘,以此要挾葉瑾之,讓葉瑾之陷入被動局面。
  
  「敏華的說法也不無道理。」徐尚林點點頭,然後又問。,「敏華是需要我做些什麼嗎?」
  
  蘇婉兒莞爾一笑,與精明的人打交道就是很愜意。於是,她點點頭,說:「我希望尚林哥能全程保護我的安全,控制整個局面。」
  
  「葉四少給了你秦冰和劉虹。秦冰是他的貼身護衛,至於劉虹,這個姑娘,我曾見過,擒舀格鬥,都是好手。為什麼是我。」徐尚林緩緩地說,目前裡全是詢問。
  
  「他們可以把命令執行得精確。但是對於控場,以及縱觀全局,到底還是經驗不足,稍遜一籌。」蘇婉兒很委婉地說出了自己的看
  
  「敏華謬讚了。這事,敏華的考慮很周全,我當全力配合。只不過,我想問一句•之前你如何回答李峻寧?」徐尚林陡然正襟危坐,神情與語氣也嚴肅認真起來。
  
  「當然是我有空,我約他。這時間地點,都得在我掌控之中。我不會那麼傻,把主動權交給他的。」蘇婉兒調皮一笑。
  
  徐尚林連連點頭說了幾個「好」字。蘇婉兒這下才問:「那尚林哥認為,這一次會面有必要嗎?」
  
  「有,而且非常有。或許這一局棋下到這裡,雙方膠著,也許解局就在這裡。」徐尚林也難得大笑,然後坐到蘇婉兒對面,緩緩地說:「如今•這一面必須要見。於公於私,都有好處。但正如你所言,日子和地點都由我們來掌控。由我們來臨時通知。」
  
  「這也是我最初的想法。」蘇婉兒回答,修長的食指蘸了茶水,寫了「錦程」兩字。徐尚林大笑,點頭,說:「這再好不過。我會先安排劉虹過去做特別包間服務。所以,你暫且忍耐。」
  
  「這個自然•這次會面,我不急。」蘇婉兒說,窗外已有月投進來•落了一地的清輝,明淨得讓人覺得心都似乎沒了塵埃。而她在這一眼裡,忽然想葉瑾之不知這一刻在做啥,是不是也在這如水的冷輝裡忙碌或者潛伏,或者也在想念自己。
  
  「那就好。我這就著手準備。請敏華放心。」徐尚林起身告辭,腳步沉穩。
  
  蘇婉兒讓秦冰護送他回去。得到徐尚林的肯定以及幫助,心裡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下。提著長及腳踝的裙子,緩緩上樓。她沒有去自己的房間,也沒有去葉瑾之的房間。而是去了主臥。葉瑾之前天短信說:華寶,不要再住之前那個房間•你是我的妻,是我的女人。我們都要住那個主臥,去瞧瞧喜不喜歡。
  
  她那時就笑,不知道怎麼回短信。最後倒是葉瑾之打電話過來,直直一句:「好不好?」
  
  「好。」她毫不做作忸怩,很爽快地回答。
  
  「那你今晚就去。」葉瑾之的語氣裡有略微的調皮。
  
  「不。我等你忙完回來。我們——¯」她說到這裡•還是頓了一下,因為實在害羞。
  
  「我們怎麼?」葉瑾之明知故問,偏偏是要她說出來。
  
  「我們一起去了。」蘇婉兒大聲說,一說完就覺得心跳得厲害,臉也熱乎乎的,覺得自己像是放浪形骸的女子在主動邀請男人。
  
  「好。那就等我帶我的寶去。不過,你可以先去看看。」葉瑾之說,語氣低低的,有某種誘惑。仿若那間房子裡藏著很美麗的秘密。
  
  只是蘇婉兒一直在忙別的事,而且她一直想等待葉瑾之回來,帶自己一起來這個園子的主臥。但是今晚,不知道為什麼,她想一個人來看看。看看一直很藝術的葉瑾之對於婚後生活的設想。
  
  她抬手輸入密碼,門無聲打開。不知道什麼時候,葉瑾之已將這一門的密碼改為她的生日和他的生日。是的,她不知道這個男人什麼時候已經將自己納入他的生活與生命。她沒有問,雖然好奇,但因為怕他一股腦都說。這些美好,要在以後的生活中,一點一點去發掘,一點一點地知道,一點一點地聽他細訴,那麼幸福就會一直一直延長,濃稠綿密,歷久醇香。
  
  門緩緩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堵絲質的屏風。她不是白天來的,不知道燈光系統在那裡,於是走了兩步。卻還沒轉過屏風,壁燈就全開了,嚇了她一跳。待她看清楚,這才發現前面有個茶几,上面是毛筆的條幅:草書飛舞,仔細辨認,竟然是:歡迎華寶。
  
  她抿唇笑,這男人像是料定她會來這裡,於是走過去,這才看到條幅旁邊還有一封信,封面是水彩筆手繪的的女子,眉目分明是她,信封面上端端正正的隸書:華寶收。
  
  也不知道這傢伙什麼時候留在這裡的。蘇婉兒嘟噥了嘴,只覺得滿心都是甜蜜。拆開信來,是毛筆小楷的書信:
  
  華寶:
  
  歡迎來到這裡,從此徹底進駐我的生活與生命。這一間房是我親自設計的,我與妻子的臥房。門的密碼最初一直都是六個零,直到某一天,我將原始密碼修改為你我的生日。然後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能跟你在一起的時機。至於那個某一天是什麼時候,你要一直跟我牽手走,我就會告訴你。
  
  華寶•愛上你之後。每一刻,我都恨不得這冗長的工作早點結束。因為,我發現我開始害怕,怕某一天橫生變故•我會抓不住你,從此以後失去你。我是對於自己的想法信念一直很清楚的人。我很清楚地發現此生沒有人比你更適合我。而你,我始終不知道你的心。好在上天待我不薄,你兜兜轉轉,人和心都在我身邊。當你說你想我,當你在昏迷裡喊「瑾之,我疼」•我又心疼,又高興。我的華寶竟然也這樣想著我。
  
  華寶,從此之後,風和雨都交給我來遮擋;華寶,從此之後,你的手就交在我手中,什麼都不必想;華寶,從此之後•我再也不可能允許你離開,哪怕你不夠愛我。
  
  還有,華寶•我不像傳說的章 節裡那樣優秀。在一群發小之中,甚至在葉家這一輩中,我都不是優秀的人。我只是在不斷地努力學習而已。因為怕落後於人,因為怕看到親人失望的眼神;因為要擔起葉家的責任。我想大約是因為我性格沉靜,生活簡單,又一直很上進,爺爺才會這樣喜歡我,對我格外栽培。當然,爺爺的心思歷來不好猜測,我也不曾猜測•他就將葉家的前途命運分別交給了大哥、我和老五。因為肩膀上的責任,因為我的職業,我變得更加謹慎,對於出現在身邊的每一個人更是反覆查探。華寶,你知道麼?這樣的我,除了圈內的人•沒有任何一個別的朋友。而圈內的人,也沒幾個是真正可以隨心所欲的,畢竟各自都是世家大族,就是喝醉酒說話也要三分警惕。
  
  華寶,至於嚴清雅那一段,我在洞房那天試圖跟你說一點,可是,你不知道,他們端給我的湯下了那種藥,虧得我只抿了一口,後來吃了我身上帶的安眠藥,才沒對你做出別的舉動。但我想聰明如你,這一刻,你應該猜測到一些眉目,所以,這一件事,我想不該成為你的困擾。
  
  華寶,我的妻。我想你快醒來了。我是回來這裡給你拿換洗的衣服的。但是,忍不住想你來到這裡會怎樣,忍不住想給你驚喜,於是提筆寫了這些。葉瑾之並不是個善於表達的人,只能零碎地寫成這樣。另外,這間房間的系統說明與遙控器在前面紅色木櫃左邊的抽屜裡。聰明的華寶定然瞬間看懂。
  
  最後是落款和日期。落款他是手寫的「夫君瑾之」,之後又是紅色的私人印信。
  
  蘇婉兒捧著這封信反反覆覆看了好多遍,淚水翻湧。她從來不曾想這個男人會以這樣卑微而謙遜的姿態來表白。也不曾想這個男人會以這樣濃烈的詞彙來訴說;她更不會相信這個冷漠疏離的男人骨子裡這樣相信愛情。
  
  「傻瓜。」她低聲地說,將她信連同信封一起收好。是的,這是幸福的證據,必須收好。
  
  收好甜蜜的信件,她找出遙控器和系統說明。葉瑾之這個傢伙,果然很簡單啊,簡單得她看得吃力。不過,好在遙控器很明白清楚。於是,她一摁,壁燈都滅了。於是再一摁,屋頂的伸縮天窗緩緩打開,露出透明的玻璃屋頂,月光瞬間如水傾瀉下來,落了一地,絲質的屏風被照得像是一塊玉璧是,上面的竹林繡圖像是活了一般。
  
  蘇婉兒驚歎,原來這絲質屏風竟然是這個效用。這裡還真是別用洞天。她又四處轉轉,當然這房間連著的浴室也可以是露天的,大塊的玻璃屋頂。哦,洗澡可以看星星月亮,還可以曬太陽。
  
  好吧,果然不錯。蘇婉兒大略看看,繼續站在臥室內。那有一張雙人大床,簡潔的被褥,全是蘇婉兒喜歡的棉質。
  
  蘇婉兒緩緩躺倒床上,感覺有些累。不由得喊了一聲:「瑾之。
  
  這是低聲自語,卻立馬覺得鼻子有點發酸,蘇婉兒是真想念葉瑾之了。她巴不得這段美夢與噩帔交織的日子趕快過去。那麼,就能跟葉瑾之常常相守,葉瑾之也不用在刀尖上過每一分每一秒了。
  
  「瑾之,我好想你。」她說。然後翻了個身,又瞧瞧那遙控器。摁了音樂,房間裡便響起柔和的音樂。音樂很美,很寧靜。
  
  蘇婉兒靜靜聽著想這些都是他喜歡的。只是一首一首輪換過去。蘇婉兒忽然覺得這些音樂很耳熟。是的,她想起來了,是周瑾發過給她的,也是「最神話」升級為「東方降臨」後開闢新地圖混沌初開時的搭配音樂如今還沒有發行,也沒有上市。那時,她也是因為認識周瑾,所有獨家享有的。
  
  這傢伙怎麼有?蘇婉兒有些疑惑,不過又暗想:這傢伙喜歡音樂,又與許仲霖很熟,約莫是走後門了。
  
  又聽了一會兒音樂想念了一會兒葉瑾之。蘇婉兒這才從如水的月華里站起身來,將屋頂關上,週遭的壁燈打開,緩緩走出這一間如同夢中童話的屋子。
  
  是的,她不能休息,今天上午,陳昭華又給她發了一些李峻寧的資料。如今的陳昭華似乎是十分信任她,也不問她要這麼詳細的資料做
  
  她緩緩來到書房將保險櫃裡的牛皮紙袋舀出來打開,裡面是厚厚一疊文字、圖片資料,當然還有一棖光碟。也就是那一張陳家人要永久封存,卻又不能銷毀的光碟。
  
  李峻寧,京城李氏這一代裡的老六。其母為江南女子,年紀輕輕從大學輟學,因為父親去世,她回到鄉下與自己的媽媽一起經營祖上留下的茶園,相依為命。
  
  故事是老套的故事,如今李家老爺子的小兒子,自幼風流的男人,從商經營不經意的相逢,遇見這安之若素的明淨女子。女子的最初最抵擋不過的就是愛情,而對於大多數的男人來說,愛情只是點綴,事業、權勢、面子都可以讓他捨棄愛情。於是,這個俗套的愛情就此展開。
  
  這個女子懷了孩子卻等不到愛情修成正果,所謂良人早就有了抉擇,而且瞞著家裡,還裝出無奈的表情,請求這個女子分手,原諒。在最後,還假愛之名說最愛的是這個女子。
  
  蘇婉兒看到這裡,手裡捧了那個女子的照片,心裡唏噓。這女子美得這樣脫俗,眼神清澈得似乎看透了世間萬物。在這男人假愛之名說那些話時,她是不是已經看透,所以,並沒有告訴這個男人自己懷了孩子。
  
  也許,終究是愛。也許是對愛失望,覺得有個孩子也是好的。於是,她依舊守著茶園。只是非婚生子,這在當年是多麼舉步艱難的事。然而,她咬緊牙關沒有說,只是依舊安之若素經營茶園。讓那個男人依舊做他風光無限的李家小公子。
  
  只是,故事總是峰迴路轉。祖孫三代相依為命,敵不過的是死神。先是老太太突然腦溢血去世,其次是她檢查出胃癌晚期。思前想後,九歲的兒子去孤兒院怎麼行。於是,這女子著實聰明,輾轉見的人不是那所謂良人,而是李家老爺子。她不是為孩子要求名分,只希望李家能撫養他,哪怕是養子或者什麼別的身份。李家老爺子只看了那孩子一眼,跟自己的小兒子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沒什麼好做親子鑒定的。他也頗有魄力,什麼話也沒有說,直接讓這孩子入了李家,改名峻寧,排行老六。悉心照料,關愛有加。
  
  請求這個女子分手,原諒。在最後,還假愛之名說最愛的是這個女子。
  
  蘇婉兒看到這裡,手裡捧了那個女子的照片,心裡唏噓。這女子美得這樣脫俗,眼神清澈得似乎看透了世間萬物。在這男人假愛之名說那些話時,她是不是已經看透,所以,並沒有告訴這個男人自己懷了孩子。
  
  也許,終究是愛。也許是對愛失望,覺得有個孩子也是好的。於是,她依舊守著茶園。只是非婚生子,這在當年是多麼舉步艱難的事。然而,她咬緊牙關沒有說,只是依舊安之若素經營茶園。讓那個男人依舊做他風光無限的李家小公子。
  
  只是,故事總是峰迴路轉。祖孫三代相依為命,敵不過的是死神。先是老太太突然腦溢血去世,其次是她檢查出胃癌晚期。思前想後,九歲的兒子去孤兒院怎麼行。於是,這女子著實聰明,輾轉見的人不是那所謂良人,而是李家老爺子。她不是為孩子要求名分,只希望李家能撫養他,哪怕是養子或者什麼別的身份。李家老爺子只看了那孩子一眼,跟自己的小兒子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沒什麼好做親子鑒定的。他也頗有魄力,什麼話也沒有說,直接讓這孩子入了李家,改名峻寧,排行老六。悉心照料,關愛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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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25 16:57:09 |只看該作者
  第024章 嚴清雅的身世
  
  嚴清雅,就是李峻寧的魔障。
  
  多年以後,再次相見,青梅竹馬的美好記憶猶在眼前,但那個女子心有所屬,心心唸唸的人是另一個男子。於是,執著的李峻寧不管內心到底多麼不甘,卻還是希望她幸福,心想事成。
  
  那麼,當年,轟轟烈烈的陳家與葉家聯姻事件,作為圈內人的李峻寧必然知曉。如何阻止葉瑾之和陳錦華的這樁婚事。
  
  難道,當年,他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嗎?
  
  蘇婉兒看了看那一段模糊不清,角度不明,根本不能作為監控記錄,但李峻寧的臉那樣清晰。蘇婉兒伸手一摁,將那畫面定格,畫面裡,李峻寧依舊微笑,似乎正跟陳錦華說什麼。
  
  不錯,同為權貴之家,陳錦華有很長一段在京城上學、訓練,與李家老五關係頗好,所以,也常去李家吃飯,也是認識李峻寧的。
  
  你真的什麼都沒做麼?蘇婉兒看著屏幕上的人自語。
  
  窗外月光清幽,落在窗口的仙人掌上,顯出幾抹的淒清。
  
  當年,陳錦華之死,陳家悲慟,尤其陳老狐狸更是深受打擊,數次病倒。那麼,拿到這段攝影畫面的陳家,一點動靜都沒有,真的就李峻寧的清白麼?或許,這一切就是要今日,讓她來解?
  
  這一刻,蘇婉兒陡然覺得肩膀上的擔子很重。她甚至想或許陳昭華將這資料給自己,也早在陳老狐狸的算計之內。她永遠忘不了在清風鎮初見陳老狐狸,他那種審視的眼神有多麼讓人不舒服,多麼慎人,仿若一切都在洞察之中。
  
  蘇婉兒想不透,索性也不想,她只知道這一步是必須要走的。這是她與葉瑾之的劫,而她則是要渡劫重生,方可有光華燦爛的未來可言。
  
  於是,她將資料收好,又打開抽屜,抽出另外一小份兒資料來看。那一份兒同樣是陳昭華給的,當然,是蘇婉兒主動要的,關於嚴清雅。
  
  這個女人的資料這樣少。全如同白水一樣。在她二十七年的人生之中,仿若大段大段都是空白。
  
  嚴清雅降生於滬上,父親是東北人,母親是滬上本地人。父親白手起家,成就一番事業,娶得本地殷實之家的女子為妻,生下兩女一兒。過早夭亡,而小女兒嚴清雅身體很差,寄養在郊外別墅,由她的外婆悉心照顧。
  
  嚴清雅生命的前十二年,全在鄉下渡過,所受教育全是家庭教師,因為身體弱,時不時就要接受各種治療。十二歲之後,就讀滬上第一中學初中部,期間因為生病休學一年。十五歲,由於身體原因,不再學習,十六歲,留學日本,就讀於早稻田大學,學心理學和音樂。在這期間的資料,也許由於在國外,蘇婉兒又要得太急,陳昭華來不及查得詳細。所以,幾乎沒有。
  
  之後,嚴清雅十八歲那年,父親生意失敗,與母親雙雙跳樓。奔喪者只有其姐。第二年,姐死於執行任務。兩年後,葉瑾之在日本的一個樂團找到做大提琴手的嚴清雅,將她帶回國。
  
  然後,就是跟著葉瑾之的六年。這六年裡,這女子深居簡出,時而住在深寧,時而住在滬上,時而在京城。總之,是跟著葉瑾之。在葉瑾之去國外治療時,她則獨自住在深寧,也就是蘇婉兒曾經的隔壁。
  
  資料表明,這六年,她在培訓機構教大提琴,在滬上淮海路盤了一間蛋糕店,請人看護。偶爾會親自烤蛋糕。
  
  這就是嚴清雅,沉默寡言,過弱的體質讓她一直性格憂鬱,但自強自立。仿若那些不幸從沒在她身上出現。這就是一切表面所表明的。
  
  蘇婉兒若不是親自接觸了這女子,絕不會認為這女子有別的什麼心思。
  
  這資料顯示的跟這位真是同一個人麼?蘇婉兒將那資料再度放入牛皮紙袋,鎖進保險櫃。不由得吐出一口氣。
  
  是的,太不像了。即便從小由外婆撫養。但父母雙亡,不回家奔喪。這也說不。當年,或許發生了什麼。
  
  這是疑點。蘇婉兒將一切定格在這裡。然而,她不是偵探,也沒有百臂千手的本領去查。她要的不過是對這兩人有所瞭解,才好處於上風。
  
  這些資料有最新的,是今天徐尚林來之前,陳昭華才傳給她的。她只是晃眼看看,沒有仔細瞧。這一刻,不過是來細緻看看,不遺漏什麼,為這一次的會面做好準備罷了。
  
  看完這厚厚的資料,月已西斜。秦冰送了徐尚林回家,早已折返。劉虹則在旁邊的臥房休息,但已經兩次催促她睡覺了。不能讓這個妹妹因為的緣故睡眠不好。所以,她將資料收好,很快回房休息。
  
  大約心情極佳,所以,一宿到天明,無夢無懼。第二天,天氣極好,日光和暖。劉虹吃過早飯,就由陳俊接走,去錦程酒店安排工作。劉虹哈哈笑,說她也能去頂級酒店工作了。那爽朗的性格,真不像是南方女子。
  
  這一天,蘇婉兒沒再去碰那一份兒資料,而是打掃房間,將房間裡的被子放到屋外去曬。去看董小葵,兩人一起說了一會兒話。董小葵問她以後的打算,蘇婉兒便說了青瓷的事。董小葵點頭,說我們是要有自己的事業的。」
  
  「聽說你正式參與『東方降臨』的全盤設計?」蘇婉兒也詢問,最神話裡鋪天蓋地的廣告,她也常常看到。
  
  「嗯。不過是故事構架罷了。營銷方面,我是以一個新人的姿態去學習的。自己還年輕,多學點總是好的。」董小葵一邊說,又拿了新茶與她品嚐。
  
  蘇婉兒在寧園跟董小葵混了一下午,一起看了兩部電影,喝淡了三壺龍井。在夕陽鋪滿天時,才與董小葵告別,隨秦冰一起回家。
  
  晚飯之後,她打了幾個電話。第一個是打給爸爸,語氣撒嬌,說想吃臘肉火腿,要爸爸多做一些。爸爸連聲說一定多做些,讓她帶給瑾之嘗嘗。她呵呵笑,又叮囑爸爸注意身體,不要太操勞,還打趣他要懂得放權,把畢生所學傳給哥哥。
  
  「你這丫頭。」爸爸呵呵笑。
  
  蘇婉兒也笑,心裡略略惆悵,看窗外的天空,是太陽最後的餘暉染出的暗紅,讓人覺得有些壓抑。
  
  跟爸爸講了半小時電話,接下來打給苗秀芝。那時,苗秀芝正在看經書,接到蘇婉兒的電話,十分高興,問她身體還好麼?又叮囑她注意身體,天氣要變化了。還讓蘇婉兒去南邊之前一趟,陪她去買些衣服。
  
  蘇婉兒連連應聲,最後才叮囑:「媽,你也要注意身體。不要老是悶悶不樂的。你還有我的。」
  
  「哎,我知道。」苗秀芝回答,聲音有些哽咽。
  
  然後彼此就不知道說什麼。最後苗秀芝叮囑她早些休息,跟葉瑾之好好相處,蘇婉兒一一答應。就這樣結束了母女倆的談話。
  
  第三個電話則是打給陳昭華。陳昭華還在看文件。蘇婉兒喊了一聲:「四哥。」陳昭華許久沒有應聲。蘇婉兒以為電話掛斷了,於是又喊了一聲:「四哥?」
  
  「我在。」他回答,聲音前所未有的低沉,情緒不佳。
  
  「我沒事的。」蘇婉兒呵呵笑。
  
  「我是不是錯了。」他低聲自問。
  
  「沒有。」蘇婉兒很明確地告訴他。
  
  「敏華,我——」陳昭華要說什麼,蘇婉兒笑著打斷他的話,她可不是聽他擔憂什麼的。她說:「有尚林哥在的,你不用擔心。好了,我就是給你打電話,想看看四哥在做啥。」
  
  「嗯,我在看文件,有個項目出了點小岔子。」陳昭華回答,明顯心不在焉。
  
  蘇婉兒呵呵笑,又是一陣叮囑。陳昭華忽然打斷她的話,說:「不許跟我說這些,你說你要來看我的。」
  
  「嗯,我會來的。那時,我可能讓你帶我去吃烤魚,還要動用你的客戶資源了。你知道青瓷是我的夢想。」蘇婉兒語氣輕鬆,但她知道陳昭華其實很擔心她,所以,這個電話必須要打。
  
  「一言為定,不可反悔。」陳昭華一字一頓。
  
  「一言為定,絕不反悔。」蘇婉兒朗聲說。然後是客套的告別。
  
  掛上電話,她照例給秦喜玲打電話,依舊關機;然後給秦喜玲發短信:玲子,你放心。我絕不會容許誰破壞我的幸福。誰擋路,我就剔除誰。
  
  然後,她又發給葉瑾之一個短信:瑾之,我想你。然後快速摁下發送鍵。
  
  這一夜,冷月清輝,依舊明淨如水。她洗漱完畢,到書房開了檯燈,找了素雅的信箋給葉瑾之寫信。想來想去,卻不知道寫什麼。於是只寫了一行:瑾之,我從不輕易交出自己,如果我交出自己,那意味著全力以赴,如今,我把我的一生都交給你。瑾之,我想你。
  
  其實她覺得有太多的話想要跟他說,但千言萬語卻找不到順手的筆寫下去。於是擱筆,將那一頁信箋放在葉瑾之閱讀了一半的書裡,然後起身回屋睡覺,她要養精蓄銳,迎接即將到來的對決。
  
  這一夜,她沒有回屋去睡,而是去了主臥。將屋頂打開,月光從屋頂的玻璃大片傾瀉下來。她躺在主臥的大床上,輕紗帷幕,絲質的屏風如同藍色的水晶。她睡在月光裡,想像葉瑾之就在身邊,手臂環著,便是這世上最安全,最舒適的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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