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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林笛兒]飄洋過海來愛你(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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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30 21:55:0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不能說破的心事(上)
  
  一上車,左靜把手中的碟片隨意地扔進後座,臉上噙著的笑意就像被塊黑板擦突地擦去,眉擰著,唇緊抿,整張臉陰冷得懾人。
  
  姚旭淡然地瞟了她一眼,發動引擎,倒車,緩緩駛膚上雨夜中的車道。「怎麼了,剛剛不是好好的嗎?」
  
  左靜瞇細了眼,直直地看著玻璃上急促打下的雨滴,「幽,永遠都讓人羨慕。」
  
  他戒慎地一扭頭,今晚的四目交會,他沒有看出左幽有哪一點讓人羨慕,他只看出左幽沽沽流著鮮血的傷口,二年多都沒有癒合。真不該聽左靜的話,去看這場音樂會,左幽看到他和左靜這樣,不等於是往她傷口上撒鹽嗎?
  
  「自小,幽就比我懂事,成績比我好,比我會做家事,只要家裡來客人,爸媽就愛拿她顯擺,我總是裝著她走過去,接受客人們的讚揚。我在學校闖禍了,我就要她裝成我,替我頂著。為此,我常得意洋洋,誰說左幽聰明,明明我比她聰明多了。後來,一天天長大,我發現我錯了,口裡不願承認,心裡卻好羨慕幽。她總是輕易地得到她想要的東西,進好的大學,有出眾的男友,畢業後順利地進入待遇不錯的公司,可以常出國,認識許多許多名人。沒有她比較,我似乎也算不錯,可一站在她身邊,我簡直就像根狗尾巴草。我,羨慕她也討厭她,討厭她走我姐姐,討厭有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左靜傾傾嘴角,陰陰一笑。
  
  姚旭看了眼前頭的路況,微側過臉,濃眉高低扭曲幾下,他從來不知左靜心裡有這群的想法,按照他的理解,左靜才是左幽羨慕的那個人。在左家,左靜很會討父母歡心,哄著兩個老人笑得合不攏嘴。姐妹兩人同在北京工作,父母牽掛最多的是左靜,都說左幽會照顧自己,不用擔心。他更清楚左幽有多愛他,可他卻和左靜結婚了。
  
  不期然,思緒突然嘎然停住,腦中一片空白,迷惑……姚旭眨眨眼,他有些不敢確定,有些恐俱,有些憤怒……
  
  「左靜」他睜紮了下,開口問道:「那個晚上,你……怎麼不把我打暈」他只是有一點醉,意識很朦朧,他記得是很輕柔地抱起被他誤認成左幽的左靜,向房中走去,她果她拒絕,是不會發生後來的事。他壓在她身上,她柔情無限地迎上來,主動吻上他的唇,他才像一把乾柴被猛地點著了火,熊熊燃燒著。
  
  他醉了,她沒有醉……天,莫非她……
  
  姚旭不敢想下去,心急促地跳著,臉漲得通紅,握著方向盤的十指微微發白。
  
  左靜偏著頭,冷冷地扁扁嘴,「姚旭,你知道你在講什麼嗎?」
  
  她語中的寒氣讓姚旭一抖顫,他到底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如果是他所想,又能如何,他和左靜都結婚二年,已經有了孩子。一切都不可能回到過去了。
  
  「沒什麼?」姚旭生硬地嚥下話語,專注地看著車道。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是我提醒你打消那樣的念頭。是你主動抱我的,主動向我求婚,沒有任何人強迫你,現在再翻起那些往事,有意思嗎?我能忽視你曾是幽的男友和你成婚,一心一意的和你一起,你卻還在對從前耿耿於懷,對得起我嗎?姚旭,你也看到了,幽過得很好,就連那個邁森都對她疼愛備至,那種憐惜呵護的神情,不要翻譯,我們都能看出來。她身邊現在不知有多少比你優秀的男人,你在她心中早已什麼也不是了。」左靜連唇都失去了血色。
  
  「你怎麼可以這樣講幽,她是你姐姐。」姚旭忍不住低吼。
  
  「也是你心裡神聖的仙子。」左靜刻薄地說。
  
  姚旭冷硬的身軀抖顫了下,「左靜,我們要吵架嗎?」
  
  左靜紅了眼眶,眼淚不住地掉,「不是要,而是已經開始了。姚旭,那時你是一條落水狗,是我收留了你,她轉身就走開了,看都不看你一眼,你想想吧,還想她,想她,有什麼用。我是你的妻子,我肚裡有你的孩子,我才是你應該要愛、要疼惜的人。可是你做到了嗎,你的心思放在我身上嗎?」
  
  「你也知道你肚裡有孩子,還這樣無故挑釁。」姚旭極力忍住憤怒,車拐進小區的車道,停在公寓樓下。
  
  「不是無故,而是我實在看不下去。自從你一見到她以後,你就魂不守舍的樣。你走,找她軀,我不攔你,去呀,去呀!」左靜拉開車門,對著姚旭喊叫著。
  
  姚旭抵緊唇,死死地盯著她。
  
  「姚旭,我真的真的非常討厭你。今晚,我……不想再見到你,你從我面前滾開!」車門「啪」地關上,左靜猛地衝進電梯,背影一閃就不見了。
  
  姚旭十指發白,緊扣著方向盤,他稍一沉吟,倒車,車「呼」地一聲衝進了茫茫的雨簾中。
  
  音樂廳中靜悄悄的,、空蕩蕩的。除了舞台上打在鋼琴上的一束強光,其他的燈都熄滅了。邁森像在回味剛才的演出,修長的身軀倚在鋼琴上,手指溫柔地撫摸著琴鍵,藍眸卻時不時瞟向托腮會表台階上沉思的左幽。
  
  「幽!」
  
  她茫然抬頭,極端恍惚的眼神。「要走了嗎?」她起身向他走去。
  
  「想聽首什麼曲子,我彈給你聽,特此聲明,僅止一次。說吧,流行鋼琴曲也行,我知道理查德的鋼琴曲在中國很流行的。《秋日補語》?《水邊的阿秋麗娜》?《夢中的婚禮》?」
  
  「我沒有聽錯吧?!」她自我呢喃。
  
  邁森微微一笑,扣住她的手脆,一起坐到琴凳上。「不要說那些曲子你也沒聽過哦!」
  
  左幽淡淡一笑,「也不能太小看我,理查德的鋼琴曲,是咖啡廳、茶室的最愛,聽多了,自然就知道一兩首。」她忽然擰眉,「邁森,你……不累嗎?你剛剛結束了一場音樂會呀!」音樂會結束,工作人員打掃好劇場,陸陸續續都下班了,文化公司裡的人就留她和一個司機,漢斯和邁森的助手也走了,可邁森卻圍著個鋼琴,沒有回酒店的意思。深更半夜的,他還要彈鋼零,真是個琴癡,左幽心中想著。
  
  邁森優美的唇錢微微彎起,「當然累呀,可是我想……彈琴給你聽,是為你一個人的專場演出。」他慢悠悠地說。
  
  左幽直眨眼,訝然地看著他,「邁森,我有點受寵若驚。我……做了什麼,讓你對我這麼好?」
  
  邁森溫和地迎視她,他鎖住她的視線,「就是想感謝下你,有許多許多的理由可又不知怎麼說,那就不說了吧!」
  
  「哦!」她一知半解,「我很榮幸你有這樣的想法,可是我卻要拂你的好意。邁森,中國有句成語叫『對牛彈琴』,意思就是說把一首優美的樂曲彈給一頭牛聽,你說會有什麼反應?呵,這個比喻不恰當啦,我也不是一頭牛,但效果差不多。不要對我做這些高雅的事,我真的登不了那個大堂,無法體會那種美感,如你所講,是真真切切玷污你的音樂。」
  
  邁森瞪大眼,懷疑自己聽錯了。「我不是彈音樂會的曲目!」
  
  「什麼曲目都一樣,我屬於對音樂排斥的頑固份子。」
  
  「那你就坐著不動,聽我練琴好了。」他抬起十指放在琴健上,扭過頭對她說,「眼睛閉上。」
  
  左幽到很聽話,正襟端坐,眼閉得緊緊的。
  
  邁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臉上的憂傷仍在眼角,佯裝的輕快是那麼的僵硬,她到底是怎麼了,是因為那個孿生妹妹?他不便問,他想撫慰她卻不知怎麼做,他只想到了音樂。
  
  他輕吁了口氣,想了想,開始演奏。
  
  音樂廳中的留下的工作人員聽到了琴聲,都聚集到台邊,後台的人也吸引進來了。
  
  是一首如夢似幻轉柔般的樂曲,微微飄蕩在周圍。如此美妙的音符,奇異地安撫她震盪的心,左幽屏息凝神,不禁浸淫於純淨轉柔有若耳邊細語的琴聲,心底的痛楚緩緩退去,旋轉的世界只有微風、暖陽的存在,契合的感動充斥心田,持續至樂曲結束。
  
  她緩緩睜開眼,打量著噙笑彈琴的邁森,愕然地半張開嘴,他看出她的心情,他在安慰她,用音樂。
  
  「邁森!」她喃喃喊著他的名宇,心中暖暖的。
  
  琴聲錚然一止,他關心地握住她的手,「現在,心情好點了嗎?」
  
  左幽輕輕點頭,「我不能不說我被感動了。」
  
  藍眸掠過一絲愉悅,熠熠地閃著星光,「看來我成功了。嗯,說吧,還想聽什麼?」
  
  「邁森,時間很晚了,回酒店吧,我現在很平靜,很快樂,你明天下午有個採訪,還要練琴,不要太累。」她有些過意不去的說。
  
  「沒關係,我說過了,僅止一次,左小姐請好好利用,我可不是常常會發這樣的善心。要不,你還是跟著我的感覺走,我彈你聽便是!」外面風大雨大,如果讓她一個人回去,她說不定會流淚到天亮,不如讓他陪著她,彈彈琴,說說話,至少不會讓她孤單。
  
  「邁森,你不需要為我做這些的?」嗓音有些沙啞,她感動得紅了眼眶。
  
  「幽,當你溫暖我時,我也希望能溫暖你。」修長的手指憐惜地撫上濕意交錯的臉頰,意味深長的歎了聲,「閉上眼,享受音樂吧,什麼都不要想。」
  
  「嗯!」她哽咽地點頭,微笑著閉上眼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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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30 21:55:20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不能說破的心事(下)
  
  「這個週末,我們去騎馬好嗎?」蘇雯喝一口生啤,看一下外面的雨。身邊的俞俊無所謂地閉了下眼,「你不怕曬呀,現在可是大伏天。女孩子家曬黑了,會嫁不出去的。」
  
  蘇雯斜了他一眼,「還女孩子,再過幾年,我都快成半老徐娘了,嫁不嫁得出去怎麼了,反正我自己能養自己。」
  
  俞俊一口啤酒剛含在口中,差點沒被她的話嚇得噴出來。「你才多大就半老徐娘,人家那些影星四十歲都當十八在過,你連三十都不到。」
  
  「我有不要噁心巴拉的裝嫩,老就老,有什麼不好,老是成熟,是風韻。呵,現在時行姐弟戀,我興許也去泡個年輕的小帥哥玩玩。」蘇雯大無謂地笑道。
  
  「你就積點德吧,少殘害國家幼苗。」俞俊上上下下打量著她,「你條件也不差呀,屬於熟女中的精品,怎麼就沒什麼精英瞄上你呢?」
  
  「我瞧不上他們好不好?」
  
  「好,好!」俞俊碰下她的杯子,仰頭喝下杯中的啤酒,見鬼,這雨怎麼下個沒完沒了的。
  
  「到底去不去騎馬?」蘇雯又想起了剛有的問題。
  
  「去,叫上人幽!」
  
  蘇雯愣了一下,撇撇嘴,掩飾住眼中的失意。「俞俊,你還真是個膽小鬼。」她自已也是。
  
  俞俊淺淺一笑,沒有接話。
  
  「你都暗戀她二年了,兩人又在一個組,天時、地利、人和都佔盡了,你都沒和她表白過。」蘇雯不屑地聳茸肩。「也不知真的假的,二十六七歲,還學人家少男玩暗戀,笑掉人家大牙了。」
  
  「我……暗示過,可是她以為我和你是一對,還拿我開玩笑。我真是哭笑不得,這可能嗚?我們倆是好朋友,像哥們一樣,就是把我們綁在一起,也不會出事的。」
  
  蘇雯背過身,低低嘀咭,「那是你吧!」
  
  「你在說什麼?」他關心地握住她的手臂。
  
  「沒有!」她不悅地甩開,「那要我幫忙嗎?」
  
  俞俊直招手,「免了,免了,這事我還是自己來。蘇雯,我一直覺得幽心裡有一個人,她常常唉聲歎氣的,一個人悶悶出神。」
  
  「她剛進公司那陣,性格比現在活潑,話語間流露是有個男友,但後來她大病一場後,再沒提起過。這二年,她身邊沒有一個異性,我可以肯定,哦,除了你。」
  
  「只有我,對吧!」俞俊幸福地笑了。「我真的要鼓起勇氣,向她表白,不能再拖下去了。」
  
  「對,不然她就被別人搶走了。」
  
  「可是我有時擔心,要是幽她對我的感覺不是那種男女之情,我一表白,只怕連好朋友都做不成了。」
  
  蘇雯閉了閉眼,忍住心底的酸澀,「那你是要放棄嗎?」
  
  「當然不。」俞俊側過頭,「我至少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訴她一聲,這是我的權利。不管結果是什麼。喜歡一個人又不是錯,如果她不愛我,那我們就回到現在這種模式。」
  
  「俞俊……」蘇雯嘴巴張了張。
  
  「呢?」
  
  「算了,沒什麼!」蘇雯端起酒杯,咭嚕咭嚕喝光杯中的啤酒,「走吧,我再趕下一攤,爭取吊個侃子,你呢,去向她表白。如果被拒絕了,給我電話,肩膀借你靠!」她拍拍纖細的肩
  
  俞俊「噗」地笑了,「好,記住到時給我擦淚呀!你不要吊侃子了,我明天找同學幫你介紹幾個商界、學界新貴,你這大半夜在外晃,侃子沒吊著,別被騙了,我還得登尋人啟示去。」
  
  「你關心我嗎?」蘇雯嚥了嚥口水,怯怯地問。
  
  「當然!」俞俊重重點頭。
  
  蘇雯笑了,但俞俊的下句話把她的笑家又凍在了臉上,「我們可是鐵哥們。」
  
  唉,無語問蒼天。
  
  兩人出了生啤店,俞俊攔了輛車,沉吟了會,藉著微微的酒勁,擇日不如撞日,趁現在勇氣十足,就今天把心意向左幽表白。
  
  「我不送你了,你自己坐車回去,別亂逛。」俞俊探出車窗,又叮囑了下。
  
  「哦!」蘇雯落莫地點點頭,一輛出租車停在她面前。「小姐,去哪?」
  
  「跟上前面那輛車!」她脫口說道,沒有遲疑,鑽進牟中。她的心受不了在家中等答案,如果想死心,親眼目賭比較來得直接。
  
  「呵,跟蹤男朋友呀!」司機似乎見多不怪。
  
  「嗯!」她目不轉晴地盯著俞俊的出租車。
  
  俞俊下了出租車,仰頭看左幽的公寓沒有燈,他打了她公寓中的座機,沒人接,可能是還沒回來。
  
  雨不那麼大了,細雨也密。他站著對面公寓地下室的過道口,可以避雨,又正對左幽公寓的樓梯口o
  
  一輛車停在樓梯口前,車內一明一暗的,像有人在抽煙,可能也是在等人。
  
  他抬手看表,凌晨一點。他沒注意,旁邊的樓梯口,一個纖細的身子緊貼著牆,一動不動地看向他這邊。
  
  一束亮光駛了進來。
  
  車門一開,先出來一把傘,一個高大的男子走下車,接著,一個女子也走了出來。兩個人離得很近,黑暗中看不到他們臉上的表情。
  
  俞俊倒抽一口涼氣,那兩個人的身形,他一眼就認出來了,一個是邁森,一個是左幽。
  
  邁森那個狂人怎麼會送幽回家?他皺起了眉。
  
  「好好地睡一覺,明天陪我去電視台,陪我練琴,後天再有一場演出,然後,我就要回奧地利了。幽,哪裡去找像你這麼好的翻譯,一見面就暈倒在我懷裡,對我又叫又吼的。」邁森挪喻地看著左幽。
  
  「你到底是在貶我還是在誇獎我?」左幽臉一熱。
  
  「自已體會。回奧地利後,我說不定真會想念你,你給我的印象還深刻。幽,知道嗎,你很特別,有震撼人的潛質。」
  
  「很誇張哎,我會常去奧地利,如果你恰巧在國內,帶我去吃地道的奧地利菜好嗎?」
  
  「當然行。一定要常和我聯繫,哦,是我給你打電話,你說過了,還有,要多關注下琴院。」
  
  「記下啦,快回酒店吧,不然漢斯先生明天要怪我的。」
  
  「嗯,什麼都別想,晚安!」他擁過她,在她頰邊輕吻了下,很紳士的歐州禮儀。她幫他關上車門,揮手說再見。
  
  車走遠了,左幽才回過頭,低頭在包中掏著鑰匙,向樓梯口走去。俞俊剛想走過去,那輛似是等人的車門突地一開,車中抽煙的男人走了出來,左幽不意抬起頭,看見面前站著的人,瞪大眼,低呼出聲,「姚旭!」手抖了下,鑰匙從手中掉了下來,在地上發出金屬擊地的聲響。
  
  姚旭蹲下來,幫她撿起。
  
  「姚旭,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現在應該陪著左靜。」她剛剛平靜的心又波翻浪湧。
  
  「告訴我,那個外國男人是你新的男人嗎?」姚旭不理她的問話,冷凝地發問。
  
  左幽脫口地想否認,但她驀地怔住了,「姚旭,你好想無權過問這個問題。」她漠然地說。
  
  「對,我是沒有權利過問,我是你的什麼人呢?」姚旭冷冷笑著,「我現在都懷疑當初是不是你姐妹合起心設了圈套讓我鑽,從而讓你脫身,像扔一件破衣衫扔開我,你好找更憂秀的男人。」
  
  「姚旭!」左幽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身子微微哆嗦,她痛苦地閉上眼,淚止不住的湧出眼眶,「不要……開這樣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你現在是……左靜的愛人,我的妹夫,快回去吧,不要再來找我,不要讓左靜誤會。」
  
  「你就只會擔心左靜,就沒有想過我嗎?幽,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是受害者,我的痛不比會你少。」他悲痛地扶住她的手臂。
  
  「忍著,不管多痛,都得忍著。」她咬住唇,不讓哭泣聲發出。
  
  「我真的忍不下去,她不是你,即使面容一模一樣,我閉上眼,都可以辨別得出來。幽,我想你都快想瘋了。我那時在你眼中真的是只落水狗嗎,你輕易地就拋棄了我,頭也不回地從我生命中走出。」
  
  左幽不捨地伸出手,撫摸著姚旭淚濕的雙腮,他好像老了許多,「你不是,從來都不是。如果那個人不是左靜,我也許會原諒你的。你要知道我們認識了十一年,不是十一個月,也不是十一天,要離開的那個人也很艱難。她是左靜,是左靜,是我的妹妹,她愛你,從你第一次去我們家時,她就愛你了,請好好愛她吧,往事不要再想,都已過去了。」
  
  「她……一真的是存心的……你都知道,都知道還拋棄我?」姚旭驚呼。
  
  左幽哭著搖頭,「是你給了她機會,這是事實。你如果不主動抱她,何至於有這樣的局面。姚旭,二年都過來了。你們現在已經有了孩子,把所有的過往都忘了吧!」
  
  「我以為是你,是你!你們為什麼要長一張同樣的臉,為什麼?」他拚命搖晃著她的肩。
  
  「這就是魔障,我們沒有越得過去。姚旭,快回去看左靜,她就是孩子氣重,霸道了些,對你的愛不會比我少。」
  
  「你知道我過的是什麼日子嗎?」
  
  「不要告訴我,不要,我再也幫不了你,也不要來找我,不要往冰箱中塞食物,就讓我一個人好好的、平安的過吧!」十一年,她怎麼會不懂他呢,可是她不能顧他,顧不了的,再也顧不了了。
  
  「我不能愛你,疼你、寵你也不可以嗎?」姚旭心痛如刻,淚眼婆婆地問。
  
  「不可以。從你接受左靜時,就不可以了。快回去,不要管我。該遺忘的遺忘,遺忘不了就深理。我……真的過得很好,你也看到了。」
  
  「我……看到了,你有了新的追求者,你馬上就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你的人生還有無數的選擇,而我沒有,什麼都沒落,我被判了無期徒刑。幽,你要好好地過,我們兩個人至少要有一個人幸福。那個音樂家不太適合你,這只是我的忠告。」
  
  「嗯!」她不說破,緩緩點頭。
  
  「幽,我從不後悔愛上你。」姚旭環抱下她,然後鬆開。她聽到引擎發動的聲音,車子掉了頭,聲音越來越遠。她不敢轉過身,因為她在哭。
  
  俞俊自始自終一直微張著嘴,夜風夾雨扑打在臉上,剛才那點酒意早就沒了。
  
  蘇雯目蹬口呆,跟蹤過來的來意已跑到腦後,她震驚地看著夜色中哭著身子直抽的左幽,心一點點的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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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誰是江郎?(上)
  
  「早,幽!」邁森站在酒店大堂裡,今天穿了件看上去質地超精緻的短袖襯衫,配淺色的長褲,整個人有股玉樹臨風的瀟灑飄飄。
  
  左幽羞窘的笑知,其實已經不早了,,她從家出發就九點多了,趕到酒店,約莫十點過了,已近中午。
  
  「早!」她順著他的話說,瞅了下邁森的身後,漢斯和幾個男人坐在一起,討論的正激烈,可能是關於琴院的事。
  
  「漢斯先生會中文?」她交插著十指,隨口問。看他們交流好像很暢通。
  
  「他臨時找了個翻譯,你要陪我去電視台,不然就麻煩你了。」邁森一直盯著左幽的眼睛,她戴了副眼鏡,特顯知性。「你近視嗎?」
  
  「呃?」左幽不近視,北京一到春天,沙塵暴多,防止風沙刮進眼中,出門都會戴副平光鏡。今天沒有風塵,可是早晨一起床,發現眼腫了,腫的太明顯,她用冰敷、熱毛巾敷,折騰半天,稍微好一點,但還是看得出來,沒辦法,用副眼鏡先遮著吧。
  
  「呵,有一點點。」她抿抿唇,「我們什麼時候去電視台?」
  
  邁森眉頭一擰,「我走後,你又出門了嗎?」他記得分別時,她不算非常快樂,但至少是平靜的。鏡片後紅通通的雙眼和微腫的眼簾,顯然是哭了整夜的結果。
  
  她傻眼,欲蓋彌彰的大聲說,「怎麼可能,凌晨一點睡還會出去。邁森,不要玩這種猜猜的遊戲,我們快去電視台,然後還要去劇場,你今天的琴還沒練呢!」
  
  「你那口氣像我小時候的鋼琴老師。」邁森眼神波動,站起身來,「不想講算了,其實有些事說出來心裡會舒服些。」
  
  「明明沒有事,你讓我說什麼。」
  
  「你的眼睛不會說謊。」
  
  「那個呀,」她躲閃著他的目光,「我……我是想到你要離開了,捨不得呀,自古多情恨別離,你不知道嗎?」她急中生智,搪塞了個理由。
  
  他盯著她,半晌後才開口,「我真不知道你這麼捨不得我走,也許我該考慮長住中國。」
  
  她悻悻一笑,「學音樂還是在歐洲比較好。」
  
  「喔,你懂得真不少!」他有點生氣她對他的隱瞞,生氣她對他的疏離,可又沒辦法的,畢竟才認識幾天,她怎麼可能對他敞開心懷。
  
  他卻無由的想和她靠近。
  
  車子一進電視台,採訪的主持人和導演就迎上來,,這是邁森在中國唯一接受的採訪。
  
  幾個人寒暄之後,往樓上的演播室走去,左幽跟在身後,一邊四下打量著。在樓下大廳裡,她突然看到戴著墨鏡被記者團團圍住的肖白。
  
  「肖先生,元小姐今天在浙江對媒體宣佈,已經與你解除婚姻關係,這是真的嗎?」
  
  「肖先生,是什麼讓你們這對金童玉女的神話走向了毀滅?」
  
  「肖先生,元小姐說她是迫於無奈,不得不讓終止你們之間的關係,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肖白板著臉,保持緘默。
  
  「請讓開,請讓開,關於具體的事項我們以後會像媒體公佈的。」肖白的經紀人一手擋著話筒,一手護著肖白往裡走去,媒體緊追著不放,直到電視台的保安出動了,肖白才脫身。
  
  元藍來真的了?左幽擔憂的看著肖白,肖白也看到他了,一怔,摘去墨鏡,微微一笑,「你怎麼在這裡?」
  
  「我……我陪邁森先生來接受一個採訪。」她抱歉的指指前面的一行人,「對不起,我……沒能阻止的了元藍,她一時氣憤,亂說了話。你要緊嗎?」
  
  肖白聳聳肩,「我看上去要緊嗎?沒事啦,離婚的夫妻天天有,媒體炒一陣就疲倦了。」
  
  「對你的工作有影響嗎?」她湊近他,喵喵四周,小聲問。
  
  「我又恢復單身,只會讓我的歌迷歡喜,人氣一定大漲。」肖白半真半假的說。
  
  左幽瞪大眼,「真的嗎?」
  
  一邊的經紀人沒好氣的說,「怎麼可能,已經幾支廣告叫停了,也不知後面她在法庭上會不會亂講一氣,唉,不敢想。反正前景不樂觀。」
  
  「這幾年你從我身上賺的錢也不少了,以後你再尋個新人不就得了。我年紀也不小,總不能一直扮偶像,我早就準備轉到幕後了,沒事,這次正好給我一個退隱的機會。」
  
  肖白輕描淡寫的語氣讓左幽卻聽得心慼慼的。「對不起,我替元藍向你道歉。」
  
  「我不怪她的,她對我算不錯了,我……應該向她說對不起。」肖白擰著眉,神情有點幽幽的。
  
  「我懷疑她在財產上一定要做文章 。」經紀人憂慮的說。
  
  「隨她吧,她想要什麼我都會給。」肖白淡然一笑,「有空再和你聯繫,我今天有個公益演出,不聊了。」
  
  「肖白……我以後會聽你唱歌的。」她不知該說什麼來安慰他,情急中冒出這一局。
  
  肖白大笑,「左幽,你就不要嚇我了。放心,我的心臟超強壯的。」
  
  「我相信。」她目送著肖白走進電梯。這樣子無怨無悔的單戀一個人幸福嗎?如果那個台灣的小女生知道在遙遠的背景,有這樣一個男子這樣深愛她,會說什麼呢?
  
  愛是美好的,科斯每個人起跑點總是不同,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往往不是同一個人,能得到一份兩情相悅的愛是極其的艱難呀!
  
  這世上有嗎?
  
  「左小姐,左小姐!」一個助手麼樣的小女子氣喘吁吁的從樓上跑過來。
  
  「叫我媽?」左幽還沉浸於肖白的離婚中,不太清醒。
  
  「對,左小姐,是這樣的,我們節目出了一點差錯,我們約好的德語翻譯遇到了車禍,現在無法來電視台,可是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好了,邁森先生也到了,節目不能取消。」她抬頭看看左幽。
  
  「嗯!」左幽眨眨眼,等著她的下文。
  
  「能不能請左小姐幫個忙,請你客串下我們節目的德語翻譯。酬勞我們會另外算的。」
  
  「呃?不行,不行,我從來沒有上過節目,對著鏡頭,我會傻掉的。」左幽直擺手。
  
  「沒關係,你就是坐在邁森先生的身後,把主持人的話翻譯給他聽就可以了。」
  
  「那邁森先生的話呢?」
  
  「當然也要翻譯給主持人。」
  
  「我還不是要對著話筒講話,不行,不行!找別人去!」左幽搖頭。
  
  助手都快哭了,「哪裡還有別人,現在只有你會講德語,邁森先生又聽不懂中文。左小姐,救場如救火,求求你,幫下忙吧!」
  
  「你這是強人所難,我真的不行。」她往後退去。
  
  「現在不行也得行了。」助手抓住她的手臂,掉過頭,扯著嗓子對樓上喊著,:「導播,快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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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30 21:56:2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誰是江郎?(下)
  
  一個頭髮染的像只花孔雀的男人從樓上飛快的跑下來,責備的瞪了助理一眼,「怎麼這點小事也辦不好,你說你還能幹什麼?」
  
  「我……我……」助理囁嚅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就是不敢掉下來,她求助的看著左幽。
  
  左幽聳了下肩,看不下這楚楚可憐的樣子,「既然你們不擔心,我又怕是沒呢,話說在前,砸了這次採訪,我概不負責。」
  
  「我負責,我負責。」導播忙不迭的賠笑,「多謝左小姐了。還不快帶左小姐去化妝。」他推了助理一把。
  
  主力破涕而笑,挽住左幽的手臂,歡喜的走進化妝間,一路上一直在道謝。
  
  左幽本來穿了身休閒褲裝,主持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下,不知從哪找了身職業裝,讓她換上,頭髮上不知噴了什麼東西,服服帖帖的放在身後,臉上左一層右一層的塗滿了什麼紅紅白白的化妝品,猛一看鏡中的自己,左幽都有點認不出。
  
  她隨著主持人走進錄播現場時,邁森看著她,調侃一笑,「幽,你這次犧牲蠻大的。」
  
  左幽不自在的扯扯衣裙,彆扭的傾傾嘴角,「可不是,你得賠我精神損失,為了你的採訪,我的形象都被破壞了,你看這張臉,還有幾分我的本來面目。」
  
  「鏡頭前沒有人是本來的自己。不過,這樣的你另有一種美。」他為她拉開身邊的椅子,主持人遞過採訪提要,讓左幽先和邁森說說。左幽掃了下採訪提要,差不多就是個人生平和藝術生涯的介紹,她輕吁一口氣,湊近邁森,指點給他看,他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點點頭。
  
  採訪開始。
  
  左幽覺得這情景有點像新聞裡的外國領導人來訪,那些黨政要人面對面坐著,每一個人身後都坐著一個低頭記錄的翻譯。她現在就扮演著這樣的角色,她坐在邁森的身邊,鏡頭並不正對著她,這是她要求的。但錄播間上方的強光打下來,她還是有點緊張,擱在腿上的交握的手指微微有些泛白。
  
  一開始是播放個短片,是邁森從少年時到現在的各個重要演出的剪輯合成。左幽看了之後,才明白邁森張狂真的是有充足理由的。在金色大廳的獨場音樂會,全場起立為他鼓掌,「安可」聲響徹雲霄。歐洲的萬人室外音樂會,樂迷們瘋狂的手舞足蹈。溫莎宮前,接受英國皇室的頒獎,在德國,樂迷為購一場他的音樂會門票,星夜排隊……他不是被寵壞了,而是從來就生活在雲端中。年紀不大,就有這樣的成就,難怪他根本眼中就看不到別人。他應該自豪,應該驕傲。
  
  她偷瞄一下邁森,發現他的臉上並未出現不可一世的神氣,反到是一臉漠然。
  
  短片要結束時,突然跳出一個畫面,悠揚的長笛與溫雅的鋼琴和諧的飄揚著,一個手握長笛的白衣女子站在江邊衣袂飄飄,不遠處,一架白色的鋼琴後面,身穿白色禮服的邁森深情款款的注視著前方,女子緩緩轉過頭來,那時一張美艷如花的臉。畫面定格,燈光亮起。
  
  左幽抬頭看邁森,邁森也正看著她,無視鏡頭,無視主持人探詢的目光,眼神有點複雜。她直皺眉,不知他怎麼了。
  
  「邁森先生,畫面中這位女子,你向大家介紹下吧!」主持人沒有按採訪提要按部就班的來,天外突然飛來一句。左幽一愣,按照問話翻譯過去。
  
  「達琳娜,奧地利皇家樂團的長笛手。」邁森倏地轉過頭,淡淡的說。
  
  「好像不只是這一點,她還是?」主持人故作神秘的傾嘴一笑。
  
  邁森咬了咬唇,像有點不悅,停了一下,說,「她是我的女友。」
  
  主持人滿意的一笑。左幽驚愕的瞪大眼,又看了看畫面,原來是邁森的天使呀!老天,這才是真正的神仙佳偶呢,比翼齊飛,在同一個藝術領域。邁森真的太富有了,連愛情都讓人羨慕。
  
  她戲鬧的對邁森偷偷擠下眼,邁森神情一僵。
  
  剛剛突然看到達琳娜的出現,他嚇了一跳,在中國的這幾天,他竟然把她忘得乾乾淨淨。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心中陡的「咯」了一下。這還不是最最嚇一跳的,他訝異的發現達琳娜也沒有和他有聯繫。
  
  她這一個月沒有什麼大型演出,不可能忙的連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吧?邁森的心冷不防揪了起來。
  
  主持人要求邁森講述愛情經歷,邁森婉言拒絕了。主持人不敢堅持,這本來就不在採訪之內,只是為了造一個驚喜才這樣安排的。
  
  一切按著採訪提要進行,採訪非常順利,左幽也有些適應了。
  
  「邁森先生,樂評家們說你現在時江郎才盡,你同意這樣的說法嗎?」主持人在快結束時,突然扔出一枚犀利的炮彈。
  
  左幽接過「炮彈」,在手中轉著,半天都不知如何拋向邁森。她有些討厭這個主持人,這樣不顧別人感受的直接發問,不覺得很過分嗎?
  
  「左小姐?」主持人笑容中帶著催促。
  
  邁森已經側過臉來了。
  
  左幽硬著頭皮把話翻譯過去。
  
  邁森輕輕一挑眉,綻開一絲優雅的笑意,「江郎?誰是江郎?」
  
  左幽「噗」的笑了,對著主持人說出邁森的問話。
  
  「江郎才儘是中國的一個成語,就是說……」主持人一時想不起這個典故怎麼說,又不敢亂說,支支吾吾的。「左小姐,還是請你吧!」她把球踢了過來。
  
  左幽坦然接招,她指著背後的畫面對邁森說,「看到沒有,那就是江郎,站在江邊的男人簡稱江郎,江郎才盡,你是講你為了心愛的女人傾盡一生的才華與財富,只為博得她的芳心,對嗎?」
  
  邁森搖頭,認真的回道:「不,愛情只是我生命的一小部分,我的一大部分屬於音樂。」
  
  主持人在聽到左幽的話之後,直眨眼,這好像是答非所問。「邁森先生,你曾經講過只有歐洲人才懂你的音樂,你這次突然同意來中國演出,是認為中國有了你的知音,還是這其實就是簡單的一場走穴,只為賺錢而已?」主持人刻薄的又問。
  
  左幽只抽冷氣,說完之後,擔憂的看著邁森,怕他氣得跳了起來。
  
  邁森輕輕一笑,「以前我有點理解偏差,左小姐曾經講過,我的知音遍天下,不只是在歐洲。為了糾正我的偏差,我才開始了這次東方之旅。這個時候來東方,正是我事業停滯時,我不是退而求其次,而是我發現在東方有許多能震撼我生命的新元素,我把這裡當成我藝術生涯的一個新的起點。」
  
  「說琴園!」左幽突然低聲提醒。
  
  「我要從這裡帶走新的元素,同時也要把歐洲優良的音樂教育帶到中國,不久,我將在中國開設一個以我名字命名的琴園,具體的事項不久將會公告於世。」
  
  主持人眼前一亮,「這是真的嗎?」
  
  「嗯,有可能在秋天的時候就可以招收第一批學生。」邁森意味深長的看著左幽說。
  
  「今天這個廣告可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等著看吧,電視台的電話明天一定會打爆掉,快讓漢斯先生把具體章 程送一份到電視台去。」回酒店的車上,左幽得意的說。
  
  「幽,我發現你還蠻會見縫插針的。」邁森好像有點心神不定,不像左幽那麼高興。
  
  「能利用舊利用呀,那個主持人問問題那麼刻薄,受了一肚子氣,不得些好處,氣不能平。現在,你又得名又得利。」
  
  「我得名得利,你開心什麼呢?」邁森古怪的盯著她。
  
  「我替你開心呀!」左幽誠實的回答,「你是專心做音樂的人,琴園一定也不回是只認錢的那種學校,我尊重這樣的人。」
  
  「就只是尊重?」
  
  「不然能有什麼,我又不會教琴,學琴又太老了,我怎麼挖空心思,也不能在琴園中得利。不過,你要是賺了錢之後,要請我吃大餐。」
  
  邁森煩躁的看向車外,「幽,你的企圖心有時太小了。」
  
  「太大有什麼好處,還不是白日夢一個。」她已經過了做夢的年紀,知道腳踏實地,過好每一天才是真的,不要訂太宏偉的目標,不提過高的希望,每月把薪水拿到手撕最重要的,如果你不想依賴別人的話。
  
  「蝸牛從不做夢,它就會永遠在原地踏步走。」他有些氣憤的扭頭瞪了她一眼,心中也不知在氣什麼。
  
  「總比從雲端裡摔下來強。」她理直氣壯的反駁。
  
  「隨便你,你的人生你做主,我只是說說。」邁森沒好氣的說。
  
  左幽怔住了,抿抿唇,不再講話。
  
  車在酒店前停下,邁森打開車門,「你回公司吧,今天我休息,明晚演出前過來接我。」說這話時,他都沒有回轉身,對著她說。
  
  「喔!」男人也會喜怒無常?左幽眨眨眼,她好像沒有亂講話,邁森突然就拉著個臉,神情僵硬的好像她得罪了他似的。
  
  邁森直直的走進酒店大堂,一邊走一邊開始打電話,不管奧地利現在正是凌晨。家中的電話是通的,可是無人接聽,達琳娜沒有睡在他們同住的家中。他改撥達琳娜的手機,關機中。他打達琳娜的寓所座機,電話接通了,確實電話答錄機的留言。
  
  他瞇起眼,低咒了一句。掉過頭,門外已經不見左幽的身影了。
  
  這個夏日的午後,一切都變質了。
  
  左幽一進辦公室,就看到俞俊和蘇雯頭挨著頭,像是在說什麼悄悄話。她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惡作劇的在兩人頭頂上大吼一聲。
  
  兩個人驚得跳起來,慌忙分開。
  
  「幽,你要嚇死我嗎?」蘇雯拍著心口,眼神躲閃著。
  
  俞俊漲紅了臉,不敢正視左幽。
  
  「你們……怎麼了,在講我壞話?」左幽開玩笑的說,疲憊的坐到辦公桌後,包胡亂的扔在桌上。
  
  「你有什麼壞話讓我們講?怎麼不陪那個歐洲帥哥?
  
  」蘇雯撥弄了兩下頭髮,不自然的問。
  
  「他說要休息,我就回公司看看嘍,你們兩個怎麼閒著,不是手上都有事嗎?」
  
  「我……我們馬上就出去,到公司拿點東西才碰上的。幽,你不要誤會。」俞俊臉紅紅的辯白。一邊的蘇雯落寞的轉過身去。
  
  「我從來不會誤會你們的,我只確定。」左幽話中有話。
  
  俞俊訕訕一笑,「幽,我晚上沒事,一起去吃海鮮?」他真的不能再退縮了,他要用自己滾燙的心來溫暖幽。
  
  「好啊!我請客。就公司附近的那家海鮮餐館。」她詢問的看著蘇雯,蘇雯沒有回頭。
  
  「嗯,我去下劇場,然後就回來接你。」
  
  「不要接的,我和蘇雯走過去,你直接到那邊等我們。」
  
  俞俊無奈的歎了口氣,笑笑,出去了。
  
  「我晚上有事,不陪你們了。」蘇雯突然開口說道。
  
  「幹什麼,說好要請你們兩個了,把事情推掉,今晚你屬於我。」左幽站起身,打趣的環住蘇雯的肩。
  
  蘇雯一把推開她,悶聲說:「你們兩個人的約會,幹嗎要扯上我?」
  
  「蘇雯?」左幽退了兩步,擰起了眉。
  
  「本來就是呀,明眼人都看得出俞俊追的人是你,你還矯情的裝作不知道,要我看著你們兩人打情罵俏的,很有成就感嗎?」
  
  「蘇雯,你弄錯了,俞俊他喜歡的人是你。」
  
  「我?」蘇雯苦笑,「我和他是好哥們,他喜歡的人是你,你不要再讓他心累了,不要再忽視他。他只是有些膽小,不敢向你表白。我……剛剛是在鼓勵他,你不要誤會。」
  
  左幽傻了,「這怎麼可能的事?」他們三人在公司裡最要好,一起吃飯、嬉鬧,俞俊和蘇雯默契十足,兩個人最愛聯合起來逗她。她一直以為他們是一對的。
  
  「幽,知道什麼樣的女人最讓男人動心嗎?」
  
  「呃?」
  
  「像你這樣的,有點神秘,有點猶豫,有點故事,有點從前,讓人心憐的女子,如一本趣味性很強的書,忍不住想讀懂。我算什麼,大大咧咧的,像一杯白開水。」
  
  「蘇雯,我不懂你講的話,我們一起進的公司,我哪裡顯示出要讓人心憐?」
  
  「你的孿生妹妹搶走了你男友,還不讓人同情又心憐嗎?」蘇雯驀的掩住嘴,天,她怎麼說出心裡的話了。
  
  左幽臉刷的白了,「你……聽誰說的?」
  
  「我……」蘇雯結結巴巴的回答不上來。幽的神情看上去好痛苦,她被俞俊要表白的事擾亂了心,不提防說出不該說的話。「對不起,幽。」
  
  左幽閉了閉眼,「如果因為遇到那種事而招來男人的心憐,我不覺得有什麼好得意的。那時一種悲哀,你不必感到羨慕。俞俊只是我的好同事,永遠都是。你喜歡他就去告訴他,不必顧及我。」她拎起包,向外走去。
  
  「幽……我不是故意的。」蘇雯扣住她的手腕,「我不是顧及你,事實俞俊他真的喜歡的人是你,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說過。我對他只是我一廂情願的單戀,他不知道。」
  
  「我當沒有聽過今天的話。你們……都是我的好同事,,僅此而已。海鮮館那邊,我不會去的,我會找個理由呃俞俊說。」她拂開蘇雯的手,走出辦公室。
  
  蘇雯呆愣的凝視著左幽的背影,羞惱的直想扯頭髮大哭一場。
  
  她不知道蘇雯從哪裡聽到這些事,似乎俞俊也知道了,明天、後天以後,說不定全公司的人都會知道了。她身上不知該聚焦多少道目光。
  
  同情+心憐=愛?蘇雯真想得出來。同事一場,沒想到蘇雯會在妒忌中說出那種令人心寒的話,俞俊為這個愛她,真讓人笑掉大牙了。她看上去有那麼可憐嗎?
  
  二年前都能好好的,二年後,她還需要那些嗎?
  
  午後的陽光,炫目的讓人睜不開眼。左幽從包中摸出手機,正要翻出俞俊的號,手機突然響了。她一看,是元藍的號。
  
  看來,不需要找理由了。她澀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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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故事的繼續必然有一個意外
  
  元藍抱著電話機躺在床上,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單。
  
  她是悄悄從浙江回北京的,法院通知她明天要出庭,處理她和肖白之間的財產糾紛。肖白讓經紀人傳話,讓她想要什麼儘管拿,她拒絕了,她只想要屬於她的一半。一半的財產不是拿把刀一切兩半就可以,要登記、估價,然後再劃分,這中間需要一些時間。
  
  一些時間可以改變許多的,比如復合。
  
  在浙江的每個晚上她撕心裂肺地想念著肖白,很想聽聽他的聲音,很想知道為什麼要和她離婚。她是在大學裡被導演看中,出演一部偶像劇,然後開始走紅。她有容貌,有學歷,沒鬧過緋聞,多少達官賈追她,她卻為肖白的一個眼神感動,就在事業如日中天時嫁給了她。
  
  肖白的愛開始得突然,結束得也突然。她還沒適應為人妻就已經成了下堂婦。
  
  這種說不出口的委屈,她怎麼咽也嚥不下去。衝動之下,她率先向媒體公佈離婚,尋求媒體的同情。
  
  肖白在一片重責之下,事業幾首停擺。她出了心中的一口怨氣,心卻沒有絲毫快樂。一想到以後,再也和他沒牽扯時,心疼如絞。
  
  班德瑞的音樂在空氣中飄蕩,她拿起了話筒,給左幽打電話。
  
  「你原來在北京呀!」左幽一進門,對著她嚷道,「這是哪裡?」
  
  「狡兔三窟,這是其中一窟。」元藍懶懶地拍拍床,讓左幽上來。
  
  左幽固執地站豐床前,責備地看著她,「現在滿大街都是你的新聞,你滿意了嗎?」
  
  「一般般,這是他應得的。」她故作無所謂地聳聳肩。
  
  「你做得這麼過,看以後誰還敢娶你。」
  
  「什麼娶不娶的,我以後還不嫁呢!男人有什麼好,心口不一。」
  
  「肖白現在所有的廣告、通告都告停,新專輯也擱下不談,你真是把他逼到懸涯邊上了。」
  
  「幽,你講話的語氣怎麼好像向著他似的,你是我朋友哎!」她不悅地冷了臉,心中有點酸,左幽是她唯一可以不設防的圈外好友,卻幫著肖白說話。
  
  「因為是你朋友才這樣說的,做不成夫妻一定就得做仇人嗎?說不定本來能好轉的局面,你這樣子,肖白對你一點留戀都沒有了,何若呢?」
  
  「不是人人都像你那麼好欺,被妹妹搶了愛人,你大氣都不吭,連句怨語都沒有,一個人躲得遠遠的,只會窩窩囊囊地哭。我可不要像你,別人打我一下,我必還擊十下,定要他頭破血流。」元藍心裡不是這樣想的,可是一開口,話就變了味。一抬頭,看到左幽臉青白得懾人,察覺不對,慌忙下床抱住左幽。
  
  「幽,我有口無心,你當是耳邊風,不要當真,好不好?」她撒嬌地在左幽懷前蹭。
  
  左幽推開她,倦容滿面地坐到一邊的沙發上,「別人這樣講也罷了,你也這樣講,我真是………失望。你今天已是掀開這道疤痕的第二個人了,看著我血淋淋的樣,你痛快嗎?」
  
  「對不起,幽!」她抱歉的說。
  
  「不要說對不起。元藍,我那時不是窩囊,我只是自私。我選擇了家人放棄了愛人,那是我唯一能做的。」左幽無力地解釋。
  
  她是無心的還是故意的,左幽都不想計較了。朋友和同事都不是完美的天使,不能要求太高。在這世上,人是無法獨自生活的,有時候總需要一兩個朋友,不能為了一兩句不中聽的話就甩袖離去,遷就些吧!
  
  「我知道,我看著你走過來的。幽,不要難過,你打我幾下!」元藍蹲在她面前,拉過左幽的手放在腮邊。
  
  左幽擠出一絲笑,揉揉額角,替她別好散下的碎發。「我知道你心情也不好,好了,都過去了。說吧,找我來有什麼事?」
  
  「幽,我是不是有事才找你?」元藍蹙著眉,覺得自己才是自私的那個人。快快樂樂的時候,就想不到左幽,一有了麻煩,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左幽。
  
  「這說明我這個朋友還有可利用的份,不是全沾著你的星光。」左幽眨下眼底的疲累,用輕快的口吻說。
  
  「你哪裡會沾我的光,只有我沾你的光。幽,其實你比我優秀許多,在我心中,非常非常的欽佩你。」元藍真誠地說。
  
  左幽淡然一笑,「不要打一下再揉一下。好啦,我沒有生氣,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你明早可不可以替我去下法院?」沉默了片刻,元藍吞吞吐吐地說。
  
  「幹嗎?」
  
  「簽下財產分割協議。」
  
  「你不是有律師嗎?」左幽不解地看著她。
  
  「這次我沒有委託律師,是我自己向法院申請離婚的。」
  
  「那繼續呀!」
  
  「可是明天要和肖白見面,我………………不敢見他。」元藍說。
  
  左幽瞪大眼,「我不信,你有勇氣在記者發佈會說肖白怎樣怎樣,卻不敢見他嗎?」
  
  「不要損我好不好?」元藍苦笑地站起身,「我是被他氣急了,才先出手的。結婚的時候,想到白頭到老,誰知道呢………….」
  
  「那是上帝的惡作劇,相見太晚。」
  
  「誰搶在我前面?」元藍突地轉過身。
  
  「男人最難忘的就是初戀,肖白沒有初戀嗎?」左幽摸稜兩可地回答。
  
  「哦,幽,你會去吧!」元藍可憐兮兮地懇求道,「我要是去,肖白說不定會把我吃了。」
  
  左幽白了她一眼,「早知現在,何必當初,下手那麼狠,現在才知後悔。不去,是你離婚又不是我離婚。「
  
  「來你了,幽,我晚上還要趕去浙江拍戲。就幫我這一次,好不好?」她搖晃著左幽的手臂。
  
  「我說不好你就會妥協嗎?」
  
  「呵,我會繼續纏到你答應的。」
  
  「還不是,唉,我怎麼交了你這樣一個朋友,把委託書拿過來,我明早剛好有空,替你跑一趟。」
  
  元藍笑得顫顫的,忙不迭從桌上拿過委託書,蓋好章 ,雙手遞給左幽。
  
  左幽無力地笑笑,接過。
  
  夜深了,左幽正在冰涼,突然聽到手機響,用浴巾包著身子衝出來,一接通,是邁森,他像喝了點酒,口齒不清。「你好啊,幽!」
  
  「邁森,有事嗎?」她頂著一頭的泡沫,水珠滴了一志,腳下還打滑,只想盡快結束通話回到浴室。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嗎?」邁森象只夜晚無聊的貓,挑著刺,聽著有一點嘲諷。
  
  「呃?當然能!」她裹緊浴巾,估計一時半會是結束不了了。
  
  「你好像很不情願。」
  
  她真想為邁森鼓掌,他有一顆敏感的心還有一雙可以穿越多少多少公里的銳眼。
  
  「嗯,不是不情願,而是我現在不太方便。」
  
  「你身邊有別的男人?」邁森音調上揚,語氣突然清晰。
  
  「想像力比較豐富,這漫漫長夜,有男人伴著是不錯,可惜不是,接電話這前,我…………..正在沖涼。」她委婉地、含蓄地說,提醒他該紳士地擱電話。
  
  邁森卻像沒聽懂,笑了,「意思是不是你現在不著寸縷嘍?」
  
  明知他看不見,左幽的臉還是一下紅到耳跟,申辯道:「怎麼可以,我有裹浴巾。」
  
  「那有什麼差別。」邁森說明慢慢的,幽幽的,似在勾勒她現在的畫面。左幽臉更燙了,「你不准亂說。沒事,我掛啦!」
  
  「我有事!」邁森出口攔阻,「你今天一下午一晚上都沒給我電話,為什麼?」
  
  「呃?你不是說要休息嗎?」她不健忘呀,在酒店門口,他是這樣說的,讓她
  
  明天晚上再去打擾她。好像她在纏他似的。
  
  「我有說休息,又沒說不讓你打電話。我一句中文不懂,你把我扔在酒店裡,就一點都不擔心?」
  
  邁森真的喝醉了,像小孩子樣有點無理取鬧,左幽無邊眨下眼,腳站得有些酸,她索性將半身的重量分給桌子。
  
  「我很擔心,可是一想你身邊還有漢斯還有助手,我就有點放心了。酒店裡的領班也懂德語。」她盡量小心地回答,不想沒完沒了的說下去。
  
  「我是受文化公司的邀請才來中國的,你為什麼把工作給別人。我明天要向你們總裁出抗議。」
  
  他在底要幹嗎,左幽皺起了眉。「邁森,那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我心情很不好,達琳娜一點音訊都沒有,你又不正眼看我。幽,你對你………..你沒有一絲綺想嗎?」
  
  「你是指哪方面?」她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所有的方面。別人都說我很合女人的擇偶標準,你看到沒產過這種聯想嗎,我抱你時,牽住你手時,你……………」
  
  「打住!」她急忙打裝飾,邁森可能是找不到女友,無法解相思,有點受刺激了,「邁森,聯想是小女生玩的事,像我這麼大的都很務實。」
  
  「我是個虛擬的人嗎,哪裡不務實,我也難過,你也難過,不如我們兩人抱著取暖!」
  
  左幽哭笑不得,邁森的刺激受得真不小,「你忘了現在是夏天嗎,不需要取暖,一個人就可以了。好啦,好啦,掛電話,然後上床休息,明天醒來什麼事都沒發生,你的天使還在守護著你。」
  
  「可是………….我不想掛電話,我想見你。」
  
  左纓一哆嗦,「別,我現在外面,很不方便。邁森,如果你實在寂寞,和漢斯先生喝酒去。」
  
  「不想見別人,只想見你。你過來,還是我過去?」他越說越起勁了。
  
  「邁森,我想酒店裡會有許多很閒的女人,你何必捨近求遠呢,掛了!」她直接關上手機,非常氣憤他語氣中的輕佻。
  
  什麼音樂家,飢不擇食了,當她是什麼?才對他有點改觀,現在又回到原點了。他不僅張狂,而且還有點差勁。
  
  轉念一想,他也許是心裡太壓抑,想和她傾訴,並不是指一夜情之類的,是她想太多了。
  
  左工賊剛剛退下去的熱度突地又上來了,她看了看手機,猶豫了下,決然向浴室走去。
  
  ………….
  
  婚姻糾紛屬於民事庭,左幽在門崗上問清了,走進法院。大廳裡有個科室分佈圖,她仔細看了下,民事庭,六樓,左轉。
  
  電梯直達六樓,左轉,看到一間擺著幾排座椅的小型法庭,她張看了幾眼,沒有人。
  
  「請問你有什麼要辦理的嗎?」一個穿灰色制服的書記員看從隔壁的辦公室走出來,和聲問。
  
  「我想找審理肖白和元藍離婚案的…………..」左幽扁扁嘴,不知那個詞怎麼說。
  
  書記員懂了,神情突然警備起來,「你是哪個報社的?」
  
  「不是,不是,我是元藍的朋友,她委託我來替她出庭。」
  
  「哦,是這樣!」書記員有點不放心打量著她。左幽忙拿出委託書給他看,他這才點點頭,「跟我來吧!」
  
  他沒有帶她進法庭,而是走向對面的一間辦公室。門掩著,他輕輕敲了敲門。「裴庭長,當事人來了。」
  
  「嗯,請她進來。」門內傳出中氣十足的男子聲音。左幽皺皺眉,怎麼聽著有些耳熟。
  
  「先進去會會,肖白他們還沒有到呢!」書記員替她打開門。
  
  左幽笑道謝,邁進門。
  
  「你好,我是………..」左幽抬起頭,正想打個招呼,突然怔住了。辦公桌後身穿制服,高大健壯的英氣男子也呆住了。
  
  「你不是…………..」兩人同時說,「一百九十八塊!」
  
  左幽啞然失笑,怎麼會這麼巧?真不可思議。
  
  她瞄了眼辦公桌前的牌子,庭長:裴凌帆,呵,現在那天在超市裡讓她幫著買單的男人。他本身就長得非常MAN,男子氣概很濃,現在一身制服,更添一股颯爽英姿,似乎泰山壓下來都不會眨下眼,給人一種非常強烈的安全感。
  
  裴凌帆驚喜大於驚訝,「你是特意來找我的嗎?」他請她坐到沙發上,倒了杯茶。
  
  「對呀,是特意來找你的。」左幽因為這種意外,心情也有些興奮。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裴凌帆瞪大了眼,心底有個念頭快呼之欲出。
  
  「啊?」左幽醒悟過來,挪諭地一笑,「你欠我的錢已經付清了,我不會再追討上門的。我今天是來辦理離婚。」她看門外,肖白怎麼還沒來?
  
  「你結婚了?」裴凌帆聽到心中什麼東西裂開了,失落得他粗獷的面容都有些維持不住鎮定。
  
  「呃?沒有,呵,我是替元藍來辦理離婚什麼財產分割,我是她好友,她人在浙江,趕不過來,我受她委託。」
  
  墜落谷底的心悠悠又飄上來,「這樣呀,你怎麼不說清。」裴凌帆眼神炯炯地盯著她,「你說過下次見面的時候,要坐值一百九十八塊,還記得嗎?」
  
  「嗯,刻骨銘心呢!」她開玩笑地說。
  
  「我今天沒事,一會處理好你們的事後,我送你回去。對了,你現在該向我自我介紹了吧!」
  
  「不必那麼隆重,一會我簽字的時候,你自然會看到。」她賣關子。
  
  「還保秘啊!」他嘴角噙著淺淺地笑意,「我姓裴,凌波微步的凌,一帆風順的帆,裴凌帆,很榮幸地認識你。」他文質彬彬地伸出手。
  
  左幽將手放進他溫厚的大掌中。「左幽!」
  
  「左右?」他握緊她的手,挑眉問。
  
  「是左右的左,幽靜的幽。」她的心陡的跳了一下,姚旭第一次聽到她名字時,也是這樣問。
  
  「真是好有竟境的名字,果然人如其名。」他不急著鬆開手,兩人相恃著。
  
  這句話是貶還是褒,左幽猜不透。她不太自然地抽回手,羞怯地背到身後。
  
  氣氛微微有些沉默。
  
  「那個,那個你工作環境不錯。」她沒話找話,總這樣沉默著,有點難堪。
  
  裴凌帆莫測高深的一笑,「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在這個地方,別人通常大氣都不敢出,很少有人覺得環境不錯,你很特別!」
  
  「我…………喜歡嚴肅的地方。」她強辯,緋紅的臉色卻出賣了她的慌亂。
  
  「這是好事。」裴凌帆笑得爽朗,「那麼你工作的地方一定很輕鬆。」
  
  「你怎麼知道?」
  
  「路上再告訴你答案。「他也賣了個關子,像是留了個懸念。
  
  她笑了笑,「其實我不是個好奇的人,這個答案並不重要。「
  
  彷彿沒料到她會這樣回答,裴裴凌帆淡淡地一笑,「你對別人總是這麼防衛嗎?「
  
  「沒有必要防衛嗎?」她反問。
  
  「當然,像我對你就很坦白,我工作、姓名,對了還有年齡,我給你看身份證。」他作勢要掏。
  
  「免了,免了,裴庭長,我不是警官,不必那麼確切,我這樣坐著,也看得出你風華正貌、氣宇軒昂。」見鬼的肖白,怎麼還不來,害她坐在這裡受這份活罪。這個庭長閒得沒事做,拿她逗趣,早知道這樣,那天不給他買單了。
  
  「北京那麼大,我和你卻兩次不期而遇,算是有緣人了。」裴凌帆語帶玄機地說。
  
  「我和同事天天見面呢!」那緣份不是更大。她心不在焉地抬手看表,天,都等了近一個小時了。「裴庭長,我看肖白可能有事牽住了,今天來不了,以後還是讓元藍自己來吧!」
  
  「哦,我忘了告訴你,肖白他已經來過簽好名了。」裴凌帆漫不經心地站起身,從辦公桌下抽過一份協議。
  
  「你…………..不對,剛剛那個書記員不是說肖白沒來過嗎?」
  
  「肖白今天是沒來過,他是昨天下午來的。呶,你看看協議,他同意把所有財產的一半分給元藍。」
  
  左幽不作聲地瞪著他。
  
  「幹嗎這樣看我,這不是久別重逢,有許多話要講嗎?你很趕時間呀,那快簽,把委託書給我,我送你回去。」裴凌帆回以一抹感覺很溫暖的明亮笑容。
  
  「不必了!」她咬牙切齒地說。細細看了眼協議,龍飛鳳舞地簽好自己的大名,遞過委託書。
  
  「還有你的聯繫方式,防止有什麼事,我要通知你。」裴凌帆恢復公事口吻。
  
  「你通知元藍好了。」她沒好氣地說,拎起包。
  
  「現在的全權委託人是你,我只能認你說話了。」他握住她的手臂。
  
  左幽無奈地寫下自己公司名稱和手機號碼。
  
  裴凌帆掃視了一眼,收好。「好了,我現送你回公司。」
  
  「不妨礙裴庭長的辦公時間了。」她在「辦公」兩個字上強調了下。
  
  「我也正好出去辦事,順路!」裴凌帆拎起公文包。
  
  「不順路,我不回公司。」她掉頭就走,聽到身後傳來關門聲,她擰起了眉。
  
  兩個人一起進了電梯,她賭氣不看他。
  
  「不順咱,我就特地說。說了了,只送夠一百九十八塊,多一分就自己下來打車,OK?」他用無奈的語氣說,很成功逗笑了左幽。
  
  這個裴庭長,還真不好對付。左幽站在那輛越野車前,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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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1-30 21:57:17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好想談戀愛(上)
  
  裴凌帆的車開得很帥,跟他的人一樣,敏捷。這種人是獵手型的人手,其有侵略性和殺傷性。左幽小心地提醒自己不要忽略這一點。
  
  「想聽什麼音樂,自己挑。」他拉開車裡的小抽屜。
  
  「我對所有的音樂都過敏。」
  
  他笑笑合上抽屜,打開車窗,「那就聽聽大自然的聲音。」
  
  呼呼的風聲中,他扭頭問她在哪裡下車。
  
  「怎麼還是那家酒店?」裴凌帆聽到左幽咕噥出地址時,濃眉聳了聳。
  
  「喔!」左幽絞著十指,頭側向一邊,在這位裴庭長灼熱的目光下,不太自如地呼吸。按照四捨五入法,都是快奔三的女人了,怎麼還會像少不經事的女子慌亂、無措?
  
  給人安全感的男人,同時也給人強烈的危險感。屏住呼吸,她可以聽到自己的急促的心跳。
  
  「沒聽說那個酒店裡有寫字樓出租啊!」他那張英氣颯爽的臉上寫滿疑惑。
  
  「呵!」左幽嘴角浮起一抹調侃的笑意,「我不能住在那裡嗎?」
  
  裴凌帆的眼睛瞇了起來,也許是陽光的關係,有股令人眩惑的光芒。左幽別過頭,假裝看車外的風景。「我有些好奇幫你付房資的那個人是誰?」
  
  「他呀,我……」她一時興起,拖長語調,曖昧不明地故意吞下後半句話。
  
  裴凌帆拍了下方向盤,笑了,陽光下的笑容,溫暖而動人。「是你客戶,你上次有提過。我想想那個酒店最近住著哪位名人,哦,是邁森,江郎,江邊的郎君。哈哈!」
  
  「你看過那個採訪。」對呀,他聽得懂德語。
  
  「嗯,難得看次電視,居然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一時還真認不出,後來聽到你對邁森解釋江郎才盡時,我才確定是你,當場笑翻。原來你是電視台翻譯,正想托人打聽時,你缺推門走近我辦公室。左幽,你說這是什麼現象?」
  
  「純屬巧合。」不然能是什麼?有緣千里來相會,還萬年修得共枕眠呢!
  
  裴凌帆深深看了她一眼,含笑不語。
  
  車內沉默了下來,左幽從眼角的餘光下瞄下裴凌帆,他的視線向前注視,那專斷的輪廓、專斷的表情、專斷的眼神,都在說明了他的執著和決心。每多看他一眼,心就驚跳一次,她無由地想從他身邊跳開。
  
  幸好酒店不算遠,她如蒙大赦地跳下車。「謝謝裴庭長,我想今天的路程可能剛剛一百九十八塊。」言下之意,以後再不願有任何交集。
  
  裴凌帆對她眨了下眼,「左幽,我們之間怎麼總用錢來衡量?」
  
  什麼意思?她警覺地瞪著他。
  
  「去忙吧,再見!」他微笑關上車門,對她揮揮手,車駛進了茫茫車流中,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反倒她有些失落。
  
  邁森坐在酒吧的吧檯前,手上端著一杯綠得像檸檬色的酒,有幾位客人像是他的樂迷,圍著他要求簽名,他懶懶地聳聳肩,放下酒杯,拿起了筆。
  
  客人散開時,他發現隔壁吧椅上坐了個人,淺笑著看向他。
  
  「現在才是下午二點,不是讓你晚上過來的嗎?」他掃了左幽一眼,小口地抿著杯中的酒。
  
  「我來監督你有沒有好好練琴。一杯果汁。」左幽向酒保示意。她早點過來是帶點賠罪用意,不然他又要說她把他扔酒店裡,一個人蹺班偷玩,沒盡職責。
  
  「來酒吧喝果汁,你未成年嗎?」他譏諷她。她不以為意笑笑,接過酒保手中的果汁,酸酸冰冰的橙汁,一入口,直涼到心,小臉不禁皺成一團。
  
  「昨晚睡得好嗎?」她扭過頭看他。
  
  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瞪了她一眼,「為什麼要擱我電話?我心情本來就差,想和你說說,你莫名其妙地就掛了電話,然後還關機。」
  
  一抹紅暈偷偷在臉頰上綻開,真的是她歪了。「呵,因為我不是天使,不能那麼善解人意。」她本來是想開句輕鬆的玩笑,在看到邁森變了臉色時,突然想起他稱之為「天使」的女友。「我……是不是講錯話了?」
  
  「你當然不是天使,你沒有一點能比得上她。」邁森冷漠地說。
  
  這有可比性嗎?左幽直眨眼,這個邁森怎麼有點孩子氣。
  
  她識相地閉上口,專注喝光杯中的果汁,探下吧椅,招手讓酒保買單。
  
  「請你喝一杯果汁的錢我還有。」邁森向酒保揮手,不讓他過來。
  
  「哦,謝謝!」她拎起包,不敢與身邊這只「刺蝟」碰撞,她指指外面,「那我先回公司一趟,幾點過來接你?」
  
  在音樂世界的殿堂裡,邁森算是傑出的人物,但在其他方面他並不是。他並不善於與人相處,他有些隨心所欲,讓人捉摸不透。體貼人的時候,他是個成熟的紳士,任性時,他根本就是個孩子。這時候,只能處處順著他的意,今晚還有一場演出,明天下午他就要飛日本了,左幽不想惹毛了他。
  
  「你就這麼不願和我呆在一起?」他「啪」地扔下杯子,酒潑在吧檯上,藍眸憤怒地看著她。
  
  酒吧裡的人都抬起了頭。
  
  「邁森!」左幽歉疚地對好奇的目光微笑頷首,「不是我不願,我以為你一個人想靜一會。不如,我們去練琴好不好?」她小心翼翼地問。
  
  「好!」邁森這次非常配合,探下吧椅。
  
  「請把帳記在他名下。」她笑著對酒保說,替他拿起椅上的外衣。不提防,剛好一位侍者端著放著兩杯雞尾酒的托盤從身後經過,左幽動作太急,一下撞上,托盤一傾,兩杯酒一滴不拉的全倒在左幽的前襟,酒杯摔落地上,發出「光當」的脆聲。
  
  左幽愕然地愣在原處,忘了反應。
  
  「你怎麼回事?」邁森突地扯下左幽手中的外衣,包住她被酒浸濕可以清晰看出內衣的上身,返過頭對著侍者怒吼。
  
  侍者臉都嚇白了,欠下身,連聲道歉,吧檯經理也從裡面出來了,向邁森賠著不是。
  
  邁森怒容未消,環住左幽的肩。
  
  經理承諾為左幽洗衣,另外再配一件上衣。
  
  「不要了,他又不是故意的。」左幽不捨小侍應生驚恐不安的樣子,「誰沒有犯錯的時候。沒關係,我自己洗就好了。」
  
  「謝謝小姐。」侍應生感激涕零的對左幽說,一會又驚恐不安地瞟向臉色鐵青的邁森。
  
  「好了啦!」左幽輕推下邁森,被潑濕的人是她,他氣什麼,不過卻有種被呵護、珍惜的甜蜜。
  
  這是很久都沒有的感覺了。
  
  「怎麼辦,我要先回去換衣,你在酒店等我?」她探詢地看他。
  
  「我陪你回家,然後一起去音樂廳。」邁森替她拉好她的上衣,左幽這才發覺胸前隱約的春光,臉驀地紅似晚霞,手忙腳亂地扣上紐扣。
  
  文化公司的保姆車一直泊在酒店前。以前,左幽會坐前座,今天,邁森拖了她坐後面,當他悄悄握住她的手時,她驚異地看了他一眼,沒有掙脫,任他緊緊地握著。他的手指很冰,握了很久,才稍稍有點暖意。
  
  車停在公寓的樓下,左幽本想讓邁森在車裡等候,還沒開口,他已經從另一個車門下來了,她只好和他一起坐電梯上樓。
  
  邁森是第二次來到她家中了。她給他泡了杯茶,請他在客廳裡坐會,掩了臥室的門,匆忙進去找出一件無袖的白襯衫換上,解開上衣才發現連文胸都濕透了,又急忙打開抽屜,翻出文胸。腦中忽地想起昨晚邁森在電話中問她是否不著寸縷,臉一下子滾燙得可以烤蝦。
  
  完了,大概歲數大了,色心也重了,怎麼這兩天有意無意腦中都會充溢著一些奇怪的畫面。
  
  「臉色怎麼這樣紅?」邁森聽到門響,放下茶杯,抬起頭。
  
  「喔,天氣有點熱。」她別好散亂的頭髮,眼神慌亂地游移,「你要吃點水果嗎?」
  
  白襯衫非常貼身,顯出優美的胸型,他不覺有些口乾舌燥。「好!其實我更想在這邊吃好晚餐再去音樂廳,免得來回跑。」
  
  「呃?」在她這裡吃晚餐,不會吧!「我……不會做西餐,我家裡也只是一些速凍食物,我……請你去看音樂廳附近的餐館吃。」
  
  「演出前我吃得很少,結束後才會正式用餐,沒關係,我們就吃速凍食物。」邁森一攤手,很熟稔地說。
  
  「那個……司機還在下面呢?」左幽有點搞不懂邁森的用意,他是不是想體會中國的平民生活,她……只是一個單身女子,這裡算不上一個家,不能代表中國家庭的生活水準和熱情好客。
  
  邁森一挑眉,「讓他一個小時後再過來接我們。」
  
  瘋了,她要是這樣講,搞不定明天公司裡會傳出什麼樣的話題。「呵,我們喊他上來一起吃點吧!」她掏出手機。
  
  「不要,這是我們兩個人的時間。」邁森按住她的手。
  
  「邁森,這樣不太好吧!」她笑得勉強。
  
  「有什麼不好,你說在中國還有多少屬於我們的時間,晚上有演出,後面有慶功宴,明早裝行李,下午我就在日本了。以後,我們什麼時候還能見到?」他的神情有說不出的無奈和留戀,左幽皺起了眉。
  
  這話有點無法推敲,聽著有些讓人想入非非,好像他們是……什麼特別的關係。「邁森,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講?」
  
  「嗯,你把司機先打發走,我再和你說。」邁森用力點頭。
  
  她找了個很好的理由,讓司機去接漢斯先生,漢斯正在北京城裡某處看琴院的地址,離公寓正好差不多有一個小時的路程。
  
  抬手看表,四點多,離晚餐時間早了點。左幽洗了點水果,端上陽台,和邁森相對而坐。
  
  「說吧!」她給他剝了個荔枝,冰過的荔枝,特別的甘甜。
  
  「達林娜昨晚向我提出分手。」邁森把椅子向她挪了挪,平靜地說,像在講別人的故事。
  
  「為什麼?」又一個神仙佳偶的神話破滅了,左幽聽得心酸。
  
  「沒有第三者,也不是因為性格不合。她只是對我失望了。」邁森露出古怪的表情。
  
  「失望?」
  
  「陪了我二年,我都沒有從瓶頸中走出,再沒躋身世界一流的鋼琴家之中,歐洲再沒我的地位,我淪落到亞洲大地上神氣,她倦了,不想再等下去。」他抿了抿唇,藍眸泛出憂傷的波濤,「她是個完美主義者,對音樂有種狂熱的熱忱。以前我是她的偶像,是她的驕傲。現在我不能達到她的要求,她……搬出我們的寓所了,到柏林愛樂樂團去發展。」,邁森黯然地說。
  
  「邁森,對不起,昨晚我不知道,我應該過去看你的。」左幽懂他的痛和昨晚到現在所有的異常行徑,心疼如割,卻不能像個孩子躺在地上吐鬧,他有演出,要面對大眾,他只能忍。
  
  這樣分手的理由,與其說是心痛,不如說是羞辱。一直自信滿滿的邁森,如何承受。
  
  邁森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語。
  
  「每天都有情侶開始相愛,每天都有情侶分手、絕別,這些都是尋常的事。你說過愛情只是你的一小部分,音樂才是你的絕大部分。你現在的高度已經讓別人高山仰止,要想登上更高的山巔,你自然要比別人付出更多。拉琳娜對你誤解了,等你再跨上新的山峰時,她還會回到你的身邊。」
  
  「愛情不是一望無際的海洋,沒有枯竭時。她經不起揮霍的。幽,昨晚心冷得像冰點,特別特別想抱你。」他輕聲對她說,語意誠摯。
  
  「嗯!」她突然害羞起來,不敢看他,只是伸出手握住他的,想給他點力量。她失去姚旭時,也特別想有個人考一下,男人失戀也是這樣吧!
  
  愛情不會因為一個人的身份、財富厚此薄彼,優秀如邁森,也要受這樣的折磨。
  
  「她都等不及我回歐洲,就在電話裡結束了我們三年的戀情。幽,我的心很疼。」
  
  「我知道!」她感同身受地點點頭,另一隻手覆上他的手臂,憐惜地看著他蒼白,失神的臉,淚珠沿頰而落。
  
  她在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憐憫他也在憐憫自己。他們是同感相戀的人。
  
  「幽!」邁森抬起手,替她拭淚。等她領悟到他在對她做什麼時,她呆住了。邁森的上身往前傾,雙手捧住她的臉腮,柔軟的嘴唇輕輕地吻住了她。
  
  放手!她在心中叫,但整個人卻有如化石一般動彈不得。
  
  「就這樣,抱著你,心就不那麼疼了。」他的手撫摸著她的長髮,那麼地溫柔,好似撫摸著的,是一個夢。
  
  她不敢推開他,也不能思想,無法拒絕他的召喚。在這片刻裡,有種狂野的衝動變得令人嚮往。
  
  她迷失了,惑亂了,找不著自己,只感到他的手指在她身上遊走,感到身體越來越燙。
  
  「幽!」邁森的吻從唇邊移向脖頸、耳後,留戀地在她的頰邊打轉。
  
  她緩緩閉上眼,氣息輕喘,任由他把她抱進了懷裡,像一個洗盤一樣,吸附在她身上。她不禁環抱他的腰。身子突然一空,他的唇並沒有離開她,她本能地意識到他在往臥房走去。
  
  她應該阻止,應該喊停。可能是孤單太久太久,男性溫暖的氣息軟化了她的理智,她沒有力氣抬起手臂。
  
  身子被溫柔地放平在床上,邁森的吻越來越急,越來越重,她聽到他的喘息聲,感覺到他的手摸索著一粒一粒接下她的紐扣,胸前突地一涼,邁森的吻很快又讓她熱了起來。
  
  「你們在幹什麼?」一聲尖叫突然在臥房外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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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好想談戀愛(下)
  
  邁森身子一顫,拉過床單包住幾乎赤裸著上身的左幽,藍蛑掠過一絲被驚破好事之後的懊惱,他憤怒地轉過身,突地呆住了,愕然回頭,左幽明明躺在床上呀,臉羞得通紅,駝鳥似的緊閉著眼睛。那門外這位——他拍拍腦門,記起了這世上還有一張和左幽一模一樣的臉。
  
  「你為什麼不敲門?」力度雖然不強,氣憤卻不減。他陰著臉責問。
  
  左靜兩隻眼都快瞪出眼眶了,這一幕有點熟悉哦,只不過,那時躺在床上的是她,男人是姚旭,左幽站在床前。現在掉了個位,床上的人是左幽,男人是這個聞名遐邇的音樂家,她站在床前,還有,他們還沒進入狀況,正在熱身中,不過,就這樣也夠她驚破膽了。
  
  乖乖女的左幽,大白天的和一個外國男人窩在床上?
  
  她不敢置信地看了又看,面無血色,甚至沒有任何表情。
  
  「你有事嗎?」熱度已經退下,邁森恢復了理智,俊眉打著結,盯著左靜。
  
  「她聽不懂德語。」左幽無奈出聲,背朝裡,手抖顫著重新扣上鈕扣,拉平衣衫,用手作梳,臉上緋紅仍艷,她緩緩轉過身,下床。
  
  心中有點竊喜左靜的闖入,不然事態發展下去有點無法收場。說真的,她骨子裡很傳統,不很適合玩一夜情。可是剛才不知怎麼的,就失了控,整個人軟軟趴趴的,任憑邁森左右。
  
  邁森還是她的客戶哎,說起來還是個陌生人,真的淪落了。
  
  也許該像個正常的女子般,好好的談個戀愛了。
  
  羞窘得不敢和邁森對視,硬著頭皮看向左靜,「你……怎麼來了?」
  
  左靜淡淡地開口:「我來得不是時候嗎?」
  
  「左靜!」左幽抿抿乾澀的唇,「這是我的寓所,你怎麼可以不敲門就直接進來?」
  
  「要是知道會妨礙你的好事,我不會進來的。」左靜遲緩地看向左幽。
  
  邁森聽不懂姐妹倆的話,但看左幽的臉色不太好看,擔心地環住她的腰。
  
  左靜冷冷一笑,「他好像蠻在意你的,不過,他有女友,只是和你玩玩,你要清醒點,不要被他的音樂迷得認不清東南西北。」
  
  「被騙是我的事,我說起來還比你大呢!」左幽不願多說,有時候左靜就像是個陌生人,語氣冷漠得讓人心寒。「你找我有事嗎?」
  
  「姚旭昨晚一夜都沒回家。」左靜冷冷地說。
  
  「他去哪裡了?」左幽怔愣住,突地抬起眼,「你……這樣冒然闖入,是想過來……」她說不出「捉姦」兩個字,心中直覺又失望又心酸。
  
  左靜沉默。
  
  現在,看到她和邁森在床上,左靜該放心了,左幽為這戲劇性的一幕,感到絕望和悲傷。她真該感謝邁森的友情出演。
  
  「你和姚旭結婚都兩年了,我有打擾過你們嗎?痛一次還不夠,我會讓惡夢再現?」她心痛地問。
  
  左靜漠然地閉上眼,然後眼開,「那是你的想法,姚旭他……對你還餘情未了。」
  
  「不要再說了。姚旭是你的愛人,是你孩子的父親,他有理智有責任,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把鑰匙還給我。」她上次把備用鑰匙放在墊子下,是讓左靜取票的,不是給她這樣來突襲她的。
  
  如果左靜不是她的妹妹,她真的會甩她一個耳光。
  
  「還在原處。」左靜瞟了邁森一眼,「姚旭沒給你電話嗎?」
  
  「我的手機號換了一次又一次,他哪裡有我的號。左靜,我們……暫時也不要聯繫了。」她真的忍受不下去了,一讓再讓,她已退到邊角,再讓步下去,她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
  
  「幽,你很無情。」
  
  她真想對天大笑三聲,如果真的能無情,就會心痛了。「我和邁森還要去音樂廳,你先走吧!」無意和左靜多說,都說他們是孿生姐妹,一定會有心靈感應。
  
  有嗎,從來都沒有過一點點。
  
  她把姚旭讓給了左靜,兩個人的痛苦換來左靜一個人的幸福,左靜怎麼就不知足呢?一再的逼她,她現在還有什麼能夠再給她。
  
  在失去姚旭之後,她已經窮得一無所有了。
  
  門「啪」地摔得山響,左靜憤然衝出門。她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下來,身子一軟,倒向一邊,邁森及時地攬住了她。
  
  淚如泉湧,她無助地抱住邁森,幸好他在,演繹了那一場迷情,不然左靜不會輕易相信她的。
  
  她的一時失控,至少換來以後的寧靜。要讓左靜真正釋放對她戒心,她不僅要趕快戀愛,還要快快結婚。
  
  左幽又哭又笑,邁森輕撫著她的後背,俊容凝重。
  
  到底是專業音樂家,失戀並沒有影響邁森的演出,邁森用自己的激情為東方這旅的首站畫上一個華美的句號。
  
  慶功宴就在邁森下榻的酒店裡舉行,北京的許多音樂精英都來了,人很多,氣氛非常的好,文化公司在這幾場演出中,收益也不小,正副幾位老總都出席了慶功宴。
  
  邁森是慶功宴上的焦點,左幽一直陪著他。幾次目光交會,都非常驚心。她機械地翻譯著,禮貌的微笑,臉上的肌肉都僵了。
  
  俞俊也來了,默默地在一邊注視她,盯著她眼睛的深處,擠出落莫的微笑。
  
  她迴避俞俊的目光,以後戀愛一定要找一個乾乾淨淨的男人,沒有從前,也沒有故事,沒有別人暗戀,他也不曾特別心儀過什麼人,一遇到她,滿心滿眼都是她,然後結婚。
  
  不用太刻骨銘心,只要不讓她操心就行了。
  
  俞俊是一個好的結婚對象,但是蘇雯暗戀他太包,她不忍把幸福建在蘇雯的痛苦之上。
  
  她腦中閃過裴凌帆的身影,端著酒杯的手一晃。
  
  「你去吃點東西吧,我陪邁森。」俞俊不知什麼時候走到她身邊,柔聲說。「結束後,我送你回去。我有話對你講。」他湊近她,用只有她聽到的音量說。
  
  「好!」她點點頭,也該和俞俊表明自己的態度,不要讓他再守望了。
  
  「去哪裡?」還沒轉身,邁森擋住了她的去路。
  
  「我……有點餓,去吃點東西。我同事會陪你。」她對他說,目光卻看向別處。
  
  「我也要過去吃點東西。」邁森優雅地對俞俊一頷首,向左幽伸出手臂。
  
  左幽怔了下,還是挽上他的手臂。俞俊愣在原地。
  
  她木然地往嘴巴裡塞了塊點心,咀嚼著,有人和邁森舉杯招呼,邁森含笑會意淺抿。
  
  這種情況其實有點難堪,可是又躲不開。她不知怎麼面對邁森,怎麼解釋下午的事。或許裝傻,隻字不提,就當沒那回事。
  
  她自欺欺人的這樣想。
  
  「慶功宴後,我們去喝杯咖啡?」他微笑著問她。
  
  左幽笑笑搖搖頭,「太晚了,我……和同事還有約。」
  
  「那個翻譯?」邁森的臉色一下就很難看。「我以為今天下午之後,我們之間有些不同呢!看來是我一廂情願。」
  
  「那……只是個意外,事實什麼也沒發生。」只是當時因為他難過,她同情他,寂寞如滿天花雨灑下來,淹沒了他們。
  
  「如果發生了你會怎麼樣?」他冷凝地問。
  
  她結結巴巴地說,「……不會怎麼樣……」難道纏上他,讓他娶她,對她負責。天,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不是一百年前,沒有一個人會為一夜情買單。如果發生了,她就當作是自己做了個春夢吧!
  
  「我至少認為會是一個美好的回憶,顯然我錯了。失陪。」俊雅的面容翩翩有禮,卻掩飾不住眼底的無奈和失意。
  
  他走向人群,俞俊適時地走到他身邊。
  
  左幽有一刻的歉疚,但很快這種念頭就揮散了。
  
  慶功宴結束的時候,邁森又像剛來北京時,一幅張狂、倨傲的神情,對任何人都保護著一份距離,眼神冷冰冰的。
  
  「晚安!」左幽站在酒店大堂裡,「明天我九點多過來送你去機場。」雲淡風輕的語氣,似過往都隨風而逝。
  
  「隨便!」邁森有點不耐煩。他看到那個溫雅的翻譯站在酒店外面,不時看著這邊。
  
  左幽象被刺到了,咬了咬唇,看了他一眼,勉強笑笑,轉過身去。邁森幾欲出口請她留下,但尊嚴讓他選擇了沉默。
  
  外面,俞俊接過她的包,溫柔地對她笑著。兩個人肩並肩地消失在他的視線內。
  
  達琳娜的離開都不及這一幕來得刺激,邁森抓狂得想怒吼。手握成拳,他僵直著身子,向電梯走去。
  
  明天,他就走了,漂洋過海,與她再無任何聯繫。
  
  已近午夜,街心公園人影綜綜。左幽和俞俊找了張幽靜地長椅坐下。微弱的燈光下,抬頭可以清晰看到天上的彎月,這是一輪下弦月,有點淒涼,有點美。
  
  「我和蘇雯從來就不是一對。」沉默了一刻,俞俊先開了口。「我真正喜歡的人是你,從我一進公司時,我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
  
  左幽輕歎了一口氣,心底微微蕩起波浪,被一個文質彬彬的男子暗戀,多少有點虛榮。
  
  「呵,可是我很膽怯,怕你拒絕我,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我一直把心事藏起來,想找個機會再對你說出來,沒想到這樣卻造成你的誤會。」俞俊淡笑,有點靦腆。
  
  左幽失禮地看著他,「馬上就是秋天了,天氣蕭瑟,落葉飄零,那種時候人特別寂寞,好想談個戀愛來溫暖自己。戀愛中的女子是尊貴的、幸福的,被男友捧在手中,嬌寵得像個公主。」
  
  俞俊眼中閃過驚喜,伸過手握住她的,「做我的公主,好嗎?」
  
  左幽輕輕搖頭,「任何適婚而未婚的男性都可以,就是你不行。因為你值得更好的,我配不上你。」
  
  「因為從前嗎?我一點都不介意,反到從前讓我感到你更珍貴,你的隱忍只會讓我更心疼、更愛你。我會帶給你幸福,會讓那個男人後悔當初對你的背叛。」
  
  「呵,你也知道了,他沒有錯,錯的是老天。俞俊,蘇雯很愛你,她才是你的真命天女。」她淡笑道。
  
  俞俊懊惱地瞪了她一眼,「可是我愛的人是你。」
  
  「愛是可以轉移的。我會做你的好同事。」
  
  「轉移?有那麼容易嗎,二年多了,你的愛轉移到誰的身上了?你心裡的那個人已經成了你妹夫,幽,你不要說傻話。」
  
  「如果真傻,我就會答應你了。俞俊,你真的不適合你。經歷了一些事,我的心已經千瘡百孔,你一直都很順利,無法體會這種心情。我們差不多大,但是我的心很蒼老,配不上你的年輕。我不會一輩子孤孤單單,我想不久遇到差不多的人就結婚了。」
  
  「那個人不會是我?」俞俊憂傷地問。「你想結婚,我明天就可以和你去領證。我已經買好了房,結婚後,再買輛車,我們會過得很幸福的。」
  
  左幽站起身,「俞俊,不要再說了,我們不可能的。送我到地鐵口,我太累了,該回家了。」
  
  「幽,不要忙著拒絕我,你若不信任我,可以再多觀察我一些日子,我會讓你滿意的。」俞俊懇求地說。
  
  「俞俊,你怎麼就不懂呢!我怕傷你自尊,一直沒有說,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對你沒有感覺。」她硬起心腸,冷漠地看著他。
  
  俞俊愕然地凝視著她,嘴唇有些顫抖。
  
  許久之後,他收回視線,「我送你回家。」
  
  「不要,到地鐵口就行了。」她相信,不是俞俊擔心做不成她的朋友,現在換成她擔心做不起俞俊的朋友。俞俊受傷的眼神讓她很是內疚,可如果不這樣,俞俊仍會不死心的。
  
  何德何能,在把年紀之後,還有人眷戀著她,她今年行的是桃花運嗎?
  
  「一個人真的可以回家嗎?」地鐵口,俞俊抑制心中的痛楚,不放心地問。
  
  「真的可以!你……也早點回家。」
  
  「我沒事。再見!」俞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而去。微微佝著的背影讓左幽心疼地落下淚來。
  
  繁華的城市,這時才是最熱鬧的時候,地鐵上依然人擠人,年輕的情侶們旁若無人似的大秀恩愛,看著真令人羨慕。她在那個年紀,和姚旭牽個手都躲躲閃閃的,第一次接吻是在公園的書蔭下,羞得她走路時左右腳都不分。
  
  出了地鐵口,她覺得有點餓,跑到路邊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碗泡麵。走近公寓前,突然看到樓梯口停著輛熟悉的車,車裡黑漆漆的,一明一暗的煙頭,映出一張蒼白無神的面容,是姚旭。她訝異的摀住嘴,忙轉過身,沒命地回跑,像有人在後面追趕似的,直跑到地鐵口,看到一輛進站的地鐵,她沒看站牌,就跳了上去,心狂跳不已。
  
  早說和姚旭講過,不要再找她,他為什麼又來了,不知這樣只會讓左靜更誤會嗎?他不想過安穩的日子嗎?
  
  左幽無力地閉上眼,列車靠站、出發、靠站、出發……車廂裡人越來越少,最後,只有她一個孤零零地呆在空蕩蕩的車廂裡。
  
  步出地鐵口,是個人口密集的小區,盞盞溫馨的燈火,沒有一盞是為她點亮的。
  
  她茫然地站在十字路口,不知何去何從。
  
  一輛出租車停在她身邊,她打開車門,脫口說出邁森下榻的酒店。她不敢回寓所,元藍不在北京,蘇雯那裡不能去,其他同學,這深更半夜的不便打擾。唯有酒店大堂裡寬大的沙發能收留她一夜,正好睡到明早送邁森去機場。
  
  出租車在夜街上飛馳,酒廊口水歌飄蕩在車內,司機微笑跟著哼唱。
  
  快樂像是很簡單,很近,一路跑過去,卻怎麼又觸摸不到。
  
  「小姐,到了。」出租停下來,司機提醒她下車。
  
  左幽付了車費,從車裡下來。酒店的門僮有點認識她,微笑點頭,為她拉開門,她找到一張靠近窗邊的大沙發,扔下自己,手托著下巴,慢慢……慢慢閉上眼睛。
  
  一團黑暗突地籠罩著她全身,左幽愕然睜開眼,邁森站在她面前,微微的燈光映著他俊美的面容,充滿了靈氣。
  
  「邁森!」她失聲驚呼,他怎麼也會在這裡?
  
  「你終於來了。」他的手臂輕輕環繞過來,那麼溫暖,那麼令人安心。那樣的感覺,宛然夢中。他真的有雙會彈琴的手,即使不放在鋼琴上,也充滿了音樂性。
  
  「我在想你,你也想我了嗎?」他的面孔湊了過來,她彷彿知道要發生什麼,但又阻止不了,真的,沒有力量能管束自己。
  
  唇與唇突地密合在一起,溫熱遇上冰冷,左幽心神一陣顫抖,警鐘長鳴,她驀地躲開。「不可以,邁森!」
  
  「為什麼不可以?」他的雙眸如水,那樣的真摯。
  
  「因為這是不對的。」
  
  「幽,我對你……」
  
  她摀住她的唇,不也聽他說下去,他對她是慾望,是獨處異鄉、被戀人拋棄後生出的寂寞催化的慾望,是男女之間本能的吸引,與愛無關。已經失控過一次,不能讓錯再繼續。情慾可以趕走一刻的寂寞,卻又留下無窮無盡的空虛和失落。她不是過來人,也懂這個道理。
  
  「陪我坐會,今晚……我無處可去了。」她疲倦地請求,不想掩飾自己的狼狽。
  
  「上去睡會吧!」他溫柔地吻她的額,毫不在意這是人來人往的大堂,幸好現在是深夜。
  
  用膝蓋想,也知道要是上去會發生什麼。她臉一紅,搖頭,「不,我就在這裡休息下,你怎麼還沒睡呢?」
  
  「我睡不著,下來喝杯酒,一抬頭,看到你走了進來。公寓外有人站崗嗎?」他像夢囈般,癡癡地凝視著她。
  
  「邁森!」他真是個人精,左幽失笑。
  
  「真想帶你同去日本。」他修長的手指撫過她的髮,滑至耳際。
  
  「日本演出之後,還是要分離。難不成你想聘我做助手?」
  
  「你想做嗎?」
  
  「饒了我吧!只要客氣不像你這麼難對付,我這個翻譯還是做得不錯的。我喜歡現在的工作,壓力不太大,人也輕鬆。」
  
  「我若不這麼難對付,你會記得我嗎?」
  
  「邁森,我們……之間只能發展到這個地步。」她羞澀地低下頭,「我已經違背了公司章 程,不應該和你有牽扯。我想我會記住你的。」
  
  「早一時,晚一時,都不行的。」他喃喃自語,指尖滑過她的臉腮,不放過她臉上每一個表情。
  
  她到底是朋友還是情人,他不太能肯定心中的感覺,只知她在他心中是不同的,沒有把握未來會怎麼走,是不是一時的迷戀,畢竟兩人之間的差異太多,她還沒有愛上他,她是帶給他許多感動,但能持續多久呢?值得他更深層地付出嗎?
  
  分離恰好,可以讓他細細地理清心中的感覺。一切太快,還有些措手不及。
  
  「記住就行。」他勾住她的腰身,讓她更接近自己,疼惜備至地在額上印上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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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 16:27:42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怦然心動(上)
  
  早晨打卡上班,左幽一走進電梯,電梯裡面兩位同事湊頭附耳地不知在說些什麼,看到她進來,聲音戛然而止。
  
  不是左幽敏感。那種細細碎碎,聽得不分明,可又確實存在的聲音,在一瞬間驀然消失,你不由自主地就會往自己身上聯想,況且她確實有新聞讓別人議論。
  
  相戀幾年的男友成了自己的妹夫,很讓人震驚吧!
  
  在機場送別邁森時,道別的頰吻吻在她的唇上,當場嚇壞的人不止她一個,副總和幾位中層科長半天嘴都沒合上,回來的車上,一個個都不敢看她,彷彿她是個定時炸彈,隨便一編都能編出個什麼故事來,說得好聽是邁森對她情有獨鍾,說得不好聽就是她利用工作之便,勾引世界傑出的年輕的鋼琴家。
  
  她想破頭不知邁森哪根弦搭錯了,眾目睽睽之下竟然做出那種讓人匪夷所思的事,他一走了之,留下來的人有一百張嘴也無法辯白。說不清,索性就保持沉默。
  
  沉默阻止不了新聞如光速的傳播,這是個信息飛躍發展的年代。她只能用身正不怕影子歪這句話來安慰自己。不過想起來有點慚愧,她確確實實差點和邁森上床。被別人議論,是自作自受。
  
  電梯內氣氛實在凝重得可怕,再不出去換口氣,絕對會窒息死亡。
  
  她剛邁出電梯,後面又是一片吱吱喳喳的議論聲,左幽感到後背都燙了起來。鬱悶地走向辦公室,走廊上幾個女人、男人聚在一起,正在竊竊私語。
  
  「早!」她保持微笑,大大方方地走過去。
  
  眾人愕然回首,一副驚嚇過度的樣子,僵硬著笑容一刻間散個精光,只留下打掃的大媽和她大眼瞪小眼。左幽聳聳肩,鼓勵自己不怕不怕,這個世上還沒有一個被口水淹死的人。
  
  「左小姐。」大媽怯生生地和她招呼。
  
  她笑著點頭,從大媽身邊走過。「左小姐!」大媽四下張望,神情極為詭異,拉住她的裙擺,壓低嗓音,「你聽說了嗎?」
  
  「什麼?」看來今早的頭版頭條和她沒有關係。
  
  「我跟你說哦,昨天晚上蘇小姐去舞廳跳舞,被一個混混在酒裡下了迷藥,聽說是搖頭丸之類的東西,她……在舞廳裡和男人就……你懂的吧,正好碰上公安夜檢,她……被帶到了看守所,公司總務科長剛剛把她保釋出來。」
  
  左幽驚得倒抽一口涼氣。蘇雯是很前衛,性格活躍,但也不至於和一幫混混搞在一起呀!
  
  「沒想到蘇小姐會這麼低級,讀了那麼多的書,一點羞恥都沒有,這下好了,名聲臭了,工作也丟了。」大媽一臉嫌惡地說。
  
  「這跟工作油什麼關係,她又沒影響工作。」
  
  「品德這麼差,會髒了公司的聲譽。公司怎麼可能容得下她?」
  
  左幽很納悶沒讀過什麼書的大媽也會說出「聲譽」這兩個字,不用想,一定是從別人口中照本宣科過來的。
  
  左幽走進辦公室,俞俊背對著門站在窗前,她抿了抿唇,故意加重腳步。俞俊回過頭,雙眼發赤,神情有點憔悴,像衰老了幾歲。
  
  「早!」她笑著打招呼,俞俊很客氣地點點頭,客氣到不像平日對她的態度,也很拘謹,他們之間像是升起了一道無形的牆,隔斷了所有的通道。
  
  她不再溫和地和她說笑,不再體貼地對她問寒問暖,不再用熱烈的目光悄然打量她,左幽心情為之一鬆,但緊跟著,卻是一種奇異的失落。
  
  男女之間果真是沒有真正的友誼。左幽歎了口氣,無力也無奈。
  
  「蘇雯……」兩個人一起開口,這種靈犀,以前兩個人會相對大笑,今天卻有些難堪,俞俊慌亂地轉開視線,閉緊嘴唇。
  
  「我也是剛聽說的,真的藥辭職嗎?」日韓組的翻譯薪水和獎金不是一點點的高,人為五斗米折腰,清高不得,蘇雯沒了收入,在北京一時半會怎麼撐下去。
  
  俞俊沉重地點點頭,「我都叮囑過她晚上不要在外面亂玩,她就是聽不下去。那些夜店、酒吧、舞廳,深更半夜的在裡面混著的有幾個善良之輩,有些男人居心叵測,專門找不諳世故的女子下手,防不勝防的。」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們一起找副總幫忙求情,蘇雯的業務很精的,沒幾個人可以像她連韓國的地方語言都精通。」
  
  「人微言輕,我們兩個還沒那個份量,老總們如果從公司的角度出發,會考慮到這些,不過,這次事態有些嚴重,難堵眾口,蘇雯在這裡也呆不住,換個工作也許更好。」
  
  左幽扭著十指,長長地又歎了口氣。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蘇雯走了進來,一雙會說話的弱水大眼哭得紅通通的,看起來好不可憐。
  
  「蘇雯!」左幽走過去,將手臂環過她的肩膀,想讓此時的她感到一些溫暖。「不要難過,這只是一個小插曲。你還有我和俞俊。」
  
  俞俊體貼地掩上門。
  
  蘇雯身子一顫,先是哽咽,然後轉為低泣,接著是放聲號哭,左幽輕拍著她的後背,不知說什麼好。
  
  哭了好一會,泣聲漸止,蘇雯甩甩頭髮,重新抬起頭,含淚帶笑,「沒什麼的,我一定會找一份比這強百倍的工作,要讓你們羨慕死。」
  
  「嗯嗯,到時我們就跳過去,沾你的光,請你多提攜提攜。」左幽眼中一濕,說。
  
  「那你現在就要好好的表現給我看,幫我收拾東西吧!」蘇雯恢復精神道。
  
  「今天就走?」俞俊訝異地問。
  
  「這種破公司,我多一秒都不想呆。」蘇雯很無謂地說。
  
  左幽和俞俊對視一眼,兩個人找了個紙箱,幫著蘇雯把屬於自己的東西放進箱內。
  
  工作三年,就帶走了一隻紙箱。
  
  「幽送我就好了,以後我在和你聯繫。」蘇雯接過俞俊手中的紙箱,悲絕地掃了俞俊一眼,他本來就不愛她,現在出了這樣的醜聞,他心中不知該怎麼看她呢。
  
  「我們明晚一起吃飯,幽,好嗎?」俞俊故作輕鬆地說。
  
  「好啊,去吃火鍋吧,大夏天,開足冷氣,吃滾燙的火鍋,是種極樂的享受。」
  
  蘇雯堅強地揚起眉,「行,喝個不醉不歸。俞俊,不要輕易放棄。」她意味深長地伸出手。
  
  俞俊重重點頭,輕輕握住她的手。
  
  左幽眨眨眼,看看他,又看看她。
  
  打開門,門口一群人跌的跌,摔的摔,簡直令人歎為觀止。
  
  蘇雯聳聳肩,瀟灑地走進電梯,電梯裡的人看到她,驚恐地退了出來。「讓我也享受下專用電梯的感覺。」蘇雯笑著對左幽說。
  
  「蘇雯,不要一個人悶著,想說話、逛街、喝酒,隨時給我電話。」
  
  「知道啦,你還真會嘮叨,未老先衰呀!」蘇雯瞪了她一眼,聲音突然低下,「突然很佩服你,你……失去愛人時,多心痛呀,可是你沒有墜落,沒有作踐自己,咬著牙,自重地活著。我不行,覺得不能得到所愛人的回報,就自我放棄了,覺得一切都無所謂,才有了這樣的下場。俞俊愛上你沒有愛上我是對的。」
  
  「胡說什麼,我沒有呢想像的那麼好。愛情就是個緣分,寂寞是暫時的,好於壞的男人,以後遲早會有一個。」
  
  「呵,你可真樂天派。幽,不要折磨俞俊,他真的很愛你。」
  
  左幽苦笑笑,「小姐,你就少操心我把!」
  
  「對啊,我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所以你要少讓我操心,要是我聽說你和俞俊再有個什麼,我就鼓動俞俊也在你杯子裡下個迷藥,來強的,看你還撐什麼。」
  
  左幽迎上去一掌,「你還敢說,還把這事當優良的經驗推廣呀。」
  
  蘇雯白了她一眼,「這不是替你們急嗎,大男大女的!」
  
  「你是我嗎呀?」
  
  「我是你姨!」蘇雯哼笑一聲。
  
  左幽真是哭笑不得,都被炒魷魚了,她還不亡國嘴上討便宜。
  
  艷陽萬里,目送蘇雯坐上出租車,一眨眼,就沒入車流之中,平白無故的生起一縷唏噓。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愛人、朋友、同事的緣都是有限的。
  
  回到辦公室,她有些傷感地看了看俞俊,她對著蘇雯空蕩蕩的辦公桌在發呆。
  
  她清咳了一聲,拿起桌上的工作安排,下個月,她要隨雲南的一個民族歌舞團去德國演出。
  
  「她走了嗎?」俞俊擱下涼透的咖啡。
  
  「嗯,看不出一點悲傷,一直拿我開涮,我不知怎麼安慰她,似乎她也不需要安慰。」
  
  「這時候的安慰只會像面鏡子照出她現在的可憐,她心裡一定懊悔死了,可是又說不出。」
  
  左幽黯然地點了點頭,「長大真的不好,要承受許多後果,還要把情緒壓在心底,過得真累。」
  
  俞俊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把心門關的太緊,如果你學著依賴別人一點,讓別人分擔下你的心情,哪至於活得這麼累。」
  
  「俞俊……」她張了張嘴,被他口氣中輕責和淡怨、寵溺震住了。
  
  「我不會給你壓力的,你想怎樣就怎樣,我想幹什麼你也別管。」俞俊低下眼簾,「喜歡一個人幾年,不會因為幾句話就退卻了。我不在意做你的備胎。」
  
  「你從來就不是一個備胎。」左幽苦惱地望著他。
  
  「蘇雯現在走了,你不會再把我與誰亂湊成雙了吧!不要苦著個臉,我情願這樣,與你沒有關係。好了,工作,我今天要去奧地利駐華使館辦簽證,你忙了一周,稍微放鬆下。」她終於露出今天的第一縷笑容,親切得像個大男生,拿著包,像往常一樣,對她調皮的擠下眼再出門。
  
  左幽怔在椅中,世上有兩種女人,一種聰明而又孤絕,太瞭解愛情的真相,所以不快樂,一種天真而簡單,幸福地被一個男人愛著,聽任他篩掉所有令她不開心的事,傻傻的幸福著。
  
  她多麼希望自己是後一種,接任俞俊的表白,單純地快樂著。可惜她並不是,雖然她並不聰明,也許是曾經滄海的緣故,她已經不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那麼完美的愛情。
  
  嫁適合自己的男人比嫁自己所愛的男人來得幸福,不那麼深愛對方,也就不會患得患失,任何時候轉身都非常華麗和瀟灑。
  
  俞俊適合她,可她不適合俞俊。
  
  磨磨蹭蹭到下班,少了蘇雯的辦公室就像一池死水,一點生氣都沒有。走出辦公樓,她想到該換把寓所的門鎖,不然她沒安全感。冷不防的,姚旭和左靜會無預期的出現在她面前,她吃不消幾次那樣的驚嚇。
  
  換門鎖該找什麼人?她擰著眉,站在車道邊思索著。迎面停著輛很酷的越野車上,懶懶地倚在車門上的英氣陽剛型的男人看上去好眼熟。
  
  「嗨,小姐,你是向左還是向右?」他對著她揮手,露出一抹感覺很溫暖的明亮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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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 16:29:0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怦然心動(中)
  
  「我向前。」左幽邊背包,邊走向他。「好巧!來這裡有事?」
  
  「嗯,等人!」炯炯雙目凝視著她。在這種目光下,她莫名地有些心虛,不自覺地反省下,最近有沒做違法的事。
  
  「喔,那就不打擾你了,我今天還要找人換鎖。」
  
  「家是被盜了?」裴凌帆一掃慵懶的姿態,站直身體。
  
  「差一點!你知不知道換鎖要找什麼樣的工人?」她誠懇地詢問。
  
  「上車,我帶你去。」裴凌帆雷厲風行地打開車門。
  
  「不要你親為,告知我一聲就行了,你還要等人呢!」
  
  裴凌帆聳聳肩膀,嘴角勾起一抹促狹的笑意,「我要等的人已經來了。」很MAN的男人應該板著個臉,這樣笑,會奪人呼吸的,左幽偷偷嘀咕。
  
  「上車呀!」他推了她一把,按著她坐好,才返身從另一側上車。
  
  「找我有事嗎?」坐在他身邊,她自然而然就緊張。「元藍和肖白的財產評估、登記好了?如果好了,你直接和她聯繫,我不想再過問他們的事情。」
  
  「那個沒這麼快,他們倆是名人,財產登記起來有點麻煩。」等綠燈時,他轉過頭來,「我知道你的鎖壞了,今天特地過來幫你換。」
  
  左幽白了他一眼,「哦,原來你還會未卜先知呢!」
  
  「這叫心有靈犀一點通。」他笑開,潔白的牙齒令她眩暈。
  
  「這話留給演言情劇的明星說差不多,你說得太假。」左幽傾傾嘴,不留餘地的嘲諷他。
  
  高大的男人心臟也強壯,他笑笑,毫髮無傷。
  
  換鎖原來不需要找什麼公司,在某條小街的一個小攤子上,裴凌帆叫上一個膚色黝黑的中年男人,買了把新鎖,帶到左幽的寓所,不到十分鐘,就換好了。
  
  看著程亮的門把手,左幽稍微鬆了口氣,心理上感覺好受了點。
  
  於情於理,出於感謝,她請裴凌帆進公寓喝杯茶。
  
  「不要隨意讓陌生人進公寓,這樣很危險。」裴凌帆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參觀小公寓,嘴角噙著滿意的笑容,掉過頭,說。
  
  左幽正在削水果,輕笑搖頭,「我都一個人獨自生活幾年了,這點常識還是懂的。」
  
  「怎麼,想做女強人呀,強悍得不需要護花使者出現?」他坐下,溫柔地看著她,語氣帶有一點期待。
  
  「我已是昨日黃花,歷經數不盡的風霜,早練就一身獨闖江湖的伎倆。」可能是裴凌帆的目光太燙人,讓她緊張得把一個蘋果削得遍體殘傷似的,「模樣不好看,吃起來沒什麼區別的。」她不自然地遞給他。
  
  裴凌帆肖像接過,她削了半天的蘋果,他三兩下就啃完,「看你也不太會做家務,就不賴著你這裡蹭晚餐了,走,我帶你去吃飯。」他抽出面紙,擦了下手,自然地抓住她的手,就往外面走。
  
  「我……」她連包都沒來得及拿,只匆忙摸了串桌上還沒解開的新鑰匙。
  
  晚餐是很簡單的日式菜,精緻、清淡,也不算太貴,可能是不想給左幽壓力。裴凌帆非常健談,也非常風趣,並不像他外表看上去那麼嚴肅,他對左幽的尺度也把握得非常好,不親暱得讓她討厭,卻又讓她感覺到他對她的寵溺和疼愛。
  
  左幽從眼底悄然打量為她布菜的裴凌帆,他是在追她嗎?她有哪一點讓他看上眼了,他看上去自有一股尊貴之氣,不是他的職業帶給他的,好像是與生俱來的。
  
  他們一直聊工作上的事,也談談大學裡的好玩的趣事。裴凌帆畢業於人大,那可是專門出高官的院校。
  
  左幽說得不多,靜靜得聽裴凌帆說,他的聲音低沉磁性而深情,宛若清溪,流過她的身體,觸動她所有的感官。
  
  裴凌帆是個令人相處覺得非常舒服的男人,她不討厭他。
  
  晚餐後,兩個人又去了咖啡廳,天南地北地亂侃,近十點時,裴凌帆送她回家。
  
  臨下車時,他喊住她,「你看原版片嗎?」
  
  左幽閉了閉眼,「我……已經很久沒看過電影了,原版片,德語的還行,英語稍微有些吃力,湊合著也能看。」
  
  「那明晚我們就湊合著去看部美國大片。」他自如地就定下了下個約會。
  
  左幽心猛地就漏了一拍。「明……明晚不行,明晚和同事要聚會。」
  
  「哦,在哪裡?」他很好奇地問。
  
  「就在公司附近的火鍋店。謝謝你的晚餐,再見!」她用逃的方式,從他面前消失。關上門之後,感覺到一顆心像要撞出胸膛。老天,她這是怎麼了,不會因為一個晚餐就對別人心動了吧,還是因為他看上去是個很適合她的男人?
  
  沒有答案!
  
  拍拍滾燙的臉頰,她一晚上都在傻笑。
  
  第二天下班時,左幽和蘇雯通過電話,約好幾點見面,俞俊先過去點菜了。
  
  火鍋店生意很火,每張桌都坐滿了人,冷氣打到極限,一進門,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
  
  就著火鍋,喝冰啤,吃冷氣,非常非常的享受。
  
  蘇雯臉上沒有一點悲傷的神情,和往常一樣,豪爽地和俞俊拼酒,俞俊象豁出去了,陪著她一杯一杯的對干。左幽的酒量極差,被他們自動忽視。笑吟吟地一個人獨享火鍋。
  
  人為什麼要結婚呢,他們三人一直這樣相處下去不好嗎?
  
  可惜這只是她的個人感覺。
  
  蘇雯醉了,站都站不住,俞俊臉紅得像關公,襯衫半敞著,頭髮耷拉在前額。
  
  「你送蘇雯吧,我自己坐地鐵回去。」夜風吹來,被火鍋熏得通紅的臉腮方才好受一點。
  
  「你呆在這裡別動,我把她送到家再過來接你。」俞俊喝得舌頭有點大,吐字不很清楚。
  
  左幽忍住笑,「不要了,你送蘇雯回去後,自己也早點回去,明早要去奧地利,對吧!」
  
  「路上小心點,到家後給我電話。」俞俊有些自不量力,扶著搖搖晃晃的蘇雯攔下一輛出租。
  
  「嗯!」她擔憂地看著兩人踉蹌的步履,心直揪。
  
  稍微喝了點酒,左幽有點興奮,順著林蔭道,想慢慢走一站,然後再做地鐵。夜風一陣陣吹來,吹得人好孤單。
  
  一輛車貼著林蔭道,在她身邊保持平行。
  
  她沒有發覺,看著被昏暗路燈映射出的斜長影子,更襯托出人的孤獨,蕭瑟襲上心頭,她突然覺得好寂寞。
  
  寂寞的時候,好想有個伴。是誰唱的,想不起來了。她現在也好想有個伴,陪她吹吹風,說說話也行。
  
  林蔭道上成雙成對,她到哪裡找去呢?左幽啞然失笑。
  
  快要到站口時,汽車突然發出一聲鳴叫,她嚇了一眼,愕然扭頭,車窗半開,裴凌帆微笑地看著她。
  
  「怎麼這麼巧?」她眨眨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一瞬間,心臟又不規則地亂跳一氣,莫不是上帝聽到了她的心聲?
  
  「一個女人在夜晚踽踽獨行,是很危險的。快上車。」他嗔怪地扯開笑顏,打開車門。
  
  她快步走過去,跳上車,呆愣愣地看著他,「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又追問。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神帶有魅惑,「等你呀!你出了火鍋店就目不斜視的往前走,我跟了你半天都沒發覺,要是換了不良分子,你就慘了。這麼大的人,怎麼都不會照顧自己。」
  
  等她?她昨晚不是說好今天和同事聚會的,他忘了?「有事嗎?」
  
  他瞪了她一眼,發動引擎,「偷襲你有沒有說謊,監督你有沒有安全回家。」
  
  「結果呢?」她清了清喉嚨。
  
  「結果是及格,沒說謊,但沒做到安全到家。」他親暱地拍下她的手背,從後座拿給她一杯蓋實的茶杯,隔著玻璃可以看到上下漂浮的茶葉。「濃茶,喝過酒後喝一點非常舒服。」
  
  她小心地捧在手上,這個茶杯像是出差的人常用的那種,是他的嗎?他讓她喝他的茶杯,她想到蘇雯常掛在嘴邊的一個詞-------間接接吻,臉突地一下燒到耳跟。
  
  「到底喝了多少酒,臉紅成這樣!」他騰出一隻手拭她的額頭,「沒熱度呀,要把冷氣再低點嗎?」
  
  「不,不要了,這樣正好!」她忙轉過頭,掩飾自己的心慌意亂。
  
  裴凌帆笑笑,不知何時扭開了收音機,音箱裡緩緩地流瀉出一首鋼琴曲。午夜的旋律,魅惑著人心。
  
  有一個關心著、體貼著自己的人在身邊,真好!像泰山一樣高大安全的男人,能放心地倚上去嗎?
  
  「不要下來了,謝謝你送我回家。」左幽放下未開蓋的茶杯,打開車門,深吸一口氣。
  
  夜風吹拂過臉龐,淡薄的月光灑在肩上。
  
  「我看著你上樓,等你公寓的燈亮了,我再回去,不然我不放心。」裴凌帆替她拿下包。
  
  「呵,都到了樓下,還能有什麼事?」她有一種被捧在掌心呵護的感動,語氣不覺放柔了。
  
  「沒有事最好,我站在這兒吹吹風,你別管,快進去,洗洗早點睡,美人是睡出來的,別像人家做夜貓子。哦,等下!」他回頭打開車門,從後座拿下一束白色的海芋,「給!」
  
  左幽驚愕地接過,「為……什麼?」
  
  「你公寓太素淨了,插束花改變環境。」
  
  素淨的話,應該配鮮艷的玫瑰呀!「謝謝!」除了說這個,其他她不知說什麼好。海芋捧在手中,有點燙手。
  
  「做個好夢!」裴凌帆微笑地揮手,看著她向電梯口走去。轉彎時,左幽悄然回頭,他仍站在原地,兩手交織。
  
  唇角微微彎起,心波輕蕩。她噙笑走進電梯。
  
  電梯門一開,左幽的笑容突然凍結在臉上,姚旭站在樓梯口,靜靜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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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1 16:29:11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怦然心動(下)
  
  「樓下的那位是你又一個新的男人?」姚旭問,聲音很平靜,但是眼光很複雜。
  
  「我以為跟你說得很清楚了。」左幽冷冷地說。
  
  「不要這樣對我,我會受不了的。幽,你不能這樣作踐自己。左靜說上次在……家裡看到你和邁森……我想來找你確定,卻怎麼也碰不到你,今天碰到了,卻看到你從別的男人車上下來。」
  
  「姚旭,醒一醒!你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她嚴厲地看著他,「雖然我們有親戚關係,但是你無權過問我的生活。請回去吧,不要再讓左靜挺著個大肚子追過來,疑神疑鬼的問這問那,我很累,也受夠了。」
  
  說完,她掏出鑰匙開門,他沒有攔阻,當她從他身邊擦過時,她感覺到他僵硬的身體因為羞慚及懊悔而輕輕發著抖。
  
  她無力顧及他了,關上門,也關上對他所有的不捨和留戀。
  
  沖涼剛出來,就聽到手機響個不停。
  
  「你現在哪裡?」俞俊焦急地在電話那邊吼叫著。
  
  她拍拍頭,她忘了到家後給俞俊電話的。「對不起,我路上有點堵,剛到家,正準備給你電話。」說謊,讓她的臉又紅了。
  
  「那就好!」俞俊鬆了口氣,「我明天和雜技團去奧地利,要我給你帶什麼嗎?」
  
  她笑開,「帶點巧克力吧!」奧地利和德國,與中國隔洋過海,她一年內去的次數比回家都多,對奧地利的每條街、每座橋,熟得不能再熟。
  
  「要求不高哦,不要替我省錢,可以提更高一點的要求。」俞俊酒醒了,語音恢復清晰。
  
  「嗯,平平安安回來就好!」她真誠地說。飛機雖然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每次坐,她都心懸懸的,很唯心地不敢亂講話,就怕一上雲霄,她也化作一陣輕煙,無影無蹤。
  
  「幽!」俞俊的聲音沙啞而顫抖,「為了你這句話,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她咬緊唇沒敢回應他。
  
  一周後,雜技團回國,她去機場迎接,俞俊沒有實現他的承諾,在奧地利的一天夜裡,他因為心血管閉塞,再也沒睜開眼。
  
  不是只有飛機會讓人化作一縷輕煙,無預期的疾病也會。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和渺小。
  
  他才二十七歲。
  
  他剛剛向他表白,說願意做她的備胎。
  
  他買了房,結婚後要買部車,要讓她過得比任何人都幸福。
  
  他說為了她,一定平平安安回來。
  
  一切誓言都是假的。
  
  總務科長陪著俞俊的父母去奧地利處理後事,蘇雯哭著想跟去,被她拉住了。可能因為沒有愛上俞俊,她只是心痛,而蘇雯卻成了一個只會哭的木偶。
  
  三個人的辦公室現在只有她一個人了,公司裡的人經過她辦公室時都會繞過,生怕沾上什麼,都說她的辦公室是不祥的。
  
  她獨自坐在裡面,默默思念那個總是偷偷注視她的文質彬彬的男子。這是一個多事之夏。
  
  悲痛悄無聲息地流逝著,漸漸淡了,公司裡沒有人再提起俞俊這個名字。
  
  有一天,蘇雯說找到新的工作,是在一家語言學校教授韓文,要慶賀下。
  
  「不要喝太多的酒,今天沒有人送你回去。」左幽擋住蘇雯伸向酒瓶的手。
  
  蘇雯怔住了,眼眶瞬刻就紅了,「那個自私的大壞蛋,一個人逍遙去了,扔下我們兩個女人想念他,真不夠意思。」
  
  「你太貪心,就不能讓他休息嗎,照顧了你那麼久。」左幽抹去眼角的淚水。
  
  「我就是貪心,怎麼樣。我還恨他呢,為什麼就不愛我,偏偏愛你呢,你有什麼好,冷冰冰的。要是他愛我,我每個晚上都讓他火辣辣的,也不至於連愛情都沒有享受到,就那麼孤零零的上路。」
  
  左幽苦笑,「如果知道會這樣,我願意和他交往,像他說的,依靠他,讓他分擔我的心情,我會努力去愛上他,只要他活著。」
  
  「可惜命運不是我們可以選擇的,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蘇雯遙望著外面的路燈說。「總是事後才說要珍惜眼前人,眼前人在的時候,卻又忽視。人生充滿了後悔和矛盾。」
  
  左幽對她笑了笑,笑得像哭。
  
  走出餐館,一抬頭,看到裴凌帆在餐館外面的那顆香樟樹邊上踱步,看到她,走了過來。
  
  吃過幾次飯,看了兩場電影,游了車河,午夜的時候,在街心花園裡散步,他們算是熟稔的朋友。可不知為何,她有種怪異的直覺,裴凌帆有意無意地與她總保持著一點距離,明明眼神裡寫著對她的濃濃愛意,而他卻克制著,從不逾距,偶爾牽下手,他也很快就放開她,更別談擁抱了。她不傻,感覺得到他是喜歡她的。那種體貼和寵溺、疼愛,不是一個普通朋友的表現。
  
  也許他是個君子吧,也許他們就只是朋友。左幽這樣想。
  
  「什麼時候回來的?」前兩天,他說去外地出差。至於他怎麼找到這家餐館的,她已經不好奇了。答案不例外就是心有靈犀,她私下認為公司裡有他的眼線。
  
  「下午!」他禮貌地對蘇雯點點頭。
  
  蘇雯眼睛瞪得有如銅鈴,像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人。「這是……」
  
  「中院的裴庭長!」她淡然為兩人介紹,「我朋友蘇雯。」
  
  「我送你們回去。」裴凌帆很紳士地建議。
  
  「不要,不要,你送幽好了,我沒喝酒,可以清醒地打車回家。」蘇雯一直在打量裴凌帆,在他看不到的視線範圍內,對左幽豎起大拇指,拉過她,耳語。
  
  左幽嗔怪地推了她一把,「真的是回家,不去別的地方混?」
  
  「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膽啊,吃一塹長一智。再見,大帥哥!」她嬉笑著對裴凌帆揮手,離去。
  
  裴凌帆打開車門,舉手回應。
  
  「說什麼呢?」車上,他笑問。
  
  「女人之間的八卦。」蘇雯對她講要珍惜眼前的這個極品男人,這話能說給他聽嗎?其實珍惜如何,不珍惜又如何!要別人給你珍惜的機會你才能珍惜,她也曾傾心傾意地珍惜姚旭,結果呢!裴凌帆會不會是眼前人,她不強求。說實話,她有一點為他心動,但還沒達到愛的程度,保持現在這種狀況也不錯,留點想像的空間。
  
  「我也蠻喜歡八卦的,民庭裡的有些案件就非常八卦,家長裡短的。」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是不想講給我聽嗎?」
  
  「嗯,小秘密。」她笑了笑,靠在椅背上,闔起了眼睛,不想說話。
  
  「是直接回家,還是喝杯咖啡再回去?」他體貼地把冷氣調小,怕她凍著。
  
  「直接回家!哦,我接個電話。」左幽打開包,掏出突然唱個不停的手機,是個陌生的號。
  
  她狐疑地打開。「你好!」
  
  「左小姐,我是漢斯。」
  
  她忙換說德語,「漢斯先生,你在哪?」
  
  「我又到北京了,琴院的地址已經確定,現正在裝修中,應該和普遍學校的秋學期同時開學。你如有空,明天過來看看。」
  
  「嗯,我有空的,一周後我要去德國。邁森先生,他……好嗎?」說到邁森,臉就紅了。
  
  「一周後?哈,說不定一周後你們會在德國見面,是柏林吧,他受柏林愛樂樂團的邀請,作為嘉賓演出。」
  
  左幽記得達琳娜也去了柏林,這次邁森能重尋舊愛嗎?
  
  「邁森先生一直叮囑我讓我替他向你問好,對了,琴院還特地給你留了間琴室,讓你以後過來練琴。」
  
  左幽掏掏耳朵,她聽錯了吧!「我……沒有要學琴啊?」
  
  「邁森先生說你至少要學會一點基礎曲目,等奧地利的老師過來,我會通知你的。我還有事,先掛了,明天見。」
  
  「明天見!」
  
  「你要學琴?」裴凌帆忍住笑,問。
  
  左幽聳聳肩,「就是呀,我也覺得奇怪!那個邁森搞什麼鬼,我都一把年紀了,還受那份罪。」
  
  裴凌帆深究地看了她一眼,沒作回答。
  
  「我後面有幾天休假,可以全部留給你,說吧,想幹嘛?」車停下,他不急著開車門,側坐在車椅中,,面對著左幽,目光熾烈。「秋天要到了,香山這時候最美,去承德也不錯,懷柔呢?」
  
  左幽的心一顫,對上他的目光,「我明天還要上班,後天才是周休,沒辦法去太遠的地方,香山或者懷柔呢?」她蹙著眉,心撲通撲通地跳。按照愛情理論裡所講述的,交往中的男女通常在小小的旅行中,讓愛昇華,提高到一個新的高度。
  
  「你慢慢想。明天,我們不去餐館了,自己做飯吃,怎樣?」他親暱地替她拂開擋住視線的頭髮。
  
  「我……連蘋果都削不好,」她支支吾吾,「明天我請你去吃西餐。」
  
  「你擔心什麼,又沒說讓你做,我來做。」
  
  「在哪裡?」
  
  「當然是你家呀,給我鑰匙。」他理直氣壯地伸過手。
  
  左幽的臉很不爭氣地紅了,「這……」她為了防備左靜和姚旭,特地換了鎖。現在把鑰匙給一個不知將來會是什麼人的男子,說得過去嗎?千萬不要引狼入室。
  
  「你不信任我?你明天把值錢的的東西放包包裡,那些衣服之類的,我也用不上,還有什麼擔心的,房子我又搬不走,要不我把身份證壓給你?」他哄孩子般摸摸她的頭。
  
  「不是這樣的。」左幽無力地歎了口氣,怎麼說得像她很小人心似的。算了,反正她現在知道換鎖的人在哪裡,苗頭不對,最多再換把鎖好了。「嗯,鑰匙給你!」她從包中掏出備用鑰匙給他。
  
  「記得明晚不要答應別人的約會,一下班就回來。」他得意地揚起眉,接過鑰匙。
  
  「你真的會做菜嗎?」她上上下下打量他,不太敢相信。
  
  「少門縫裡瞧人。上去吧,我用目光送你。」
  
  ……
  
  隔天,左幽一整天都坐臥不寧,過半小時看一次表,真正感覺到一日如三秋般的漫長,她忍住沒給裴凌帆打電話,想到她小小的公寓裡有一個人做好飯在等她,心就雀躍不已。
  
  五點一到,她就衝出了公司。
  
  站在公寓的樓下,仰頭看著她的寓所裡亮著燈光,這是從未有過的事,她不禁有些哽咽。
  
  站在門前,她的心像要跳到嗓子眼,屏息了很久,才輕輕敲門。
  
  門開了,裴凌帆穿著淡藍色的T恤,亞麻布的褲子,炯炯雙目分外溫柔。
  
  就在這一刻,她突然有了再次愛人的衝動。愛就是一個瞬間的事,這種感覺來到太快,太強烈,她控制不住的連身子都在顫抖。
  
  「回來啦!」他接過她手中的包,讓她換拖鞋。
  
  她瞄到桌上已經放好了幾盤菜,樣子看上去很不錯,不知吃起來怎樣。「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她拚命壓制心跳,盡量讓口吻平靜。
  
  「睡過午覺就來了,很久不下廚,手藝都生疏了,一會不准挑剔,要給我吃光光。快,洗手去!」
  
  「我們兩個人吃這麼多?」左幽問。
  
  「你太瘦了。」
  
  「瘦才好穿衣服,胖很容易的,想減下來太難。」她走向廚房,看到廚房已經打掃得乾乾淨淨,連飯後水果都洗好了。
  
  「胖的人快樂,吃東西是件開心的事,我希望你胖一點。」
  
  「原來你喜歡楊貴妃那一類型的。」她甩去手中的水珠,開玩笑地問。
  
  「也不是。」
  
  兩個人同時笑起來。
  
  在家裡吃飯和餐館是不同的,非常溫馨,非常自如。左幽換下上班的職業裝,一身舒適的家居棉裙,窺探著桌上的菜,猛嚥口水。
  
  菜吃起來和看上去一樣,非常美妙,不敢相信這麼粗獷的男人能做這麼一手好菜,被他愛著該有多幸福呀!左幽彎起了嘴角。
  
  「別傻笑,多吃點!」他夾了一筷子黃魚放進她的碗中。
  
  「凌帆,什麼時候也帶我去看看你的寓所?」她忽然想起除了知道他的工作,對於他的其他方面一概不知。
  
  裴凌帆一怔,目光躲躲閃閃,「本來想早點帶你過去,只是和別人同住,不太方便。」
  
  「哦!你不會恰好是和一個女人同住吧?」她笑問。
  
  「啪」,某人用筷子作武器,甩了她兩下,「你用膝蓋思考問題嗎?」
  
  「好疼哎!」她抱著頭嚷嚷著。
  
  他的手機突然響了,盯著號碼,他有一刻失神。「不接嗎?」她好奇地問。
  
  「我去陽台上接!」他有點僵硬地站起身,走向陽台。
  
  左幽有一筷子沒一筷子的吃著菜。
  
  「采風回來啦?……這次收穫很多吧!……嗯,我在外面,對,有事,過兩天和你聯繫,好好休息。」
  
  裴凌帆的語氣雖然平淡,左幽卻在這平淡中讀出了一點關懷。
  
  「一個世伯家的妹妹,部隊文工團的編輯,剛下底層采風回來。」裴凌帆坐下後,解釋道。
  
  左幽淺然一笑,「沒必要向我匯報的,我又沒問。」
  
  「我……不想你猜疑、誤會。」他溫柔地看著她。
  
  「她……暗戀你吧!」
  
  「呃,你……怎麼知道?」裴凌帆臉色一怔。
  
  「這個不需要用膝蓋思考,用腳趾頭想也想得出來。」一個女孩子不會一回來,就主動地給一個兄長打電話,除非這個兄長是她喜歡的。
  
  「哇,你的腳趾是不是與眾不同。」他當真彎腰要看她的腳。
  
  左幽趕緊縮回腳,不給他看。
  
  裴凌帆走了過來,她逃向沙發,他追過來,兩個人擠在一起。「你不會是長了四根腳趾還是六根腳趾吧?」
  
  「怎麼可能?」
  
  他挑釁地看著她,她只好伸出腳。
  
  「你的腳長得好美。」他仔細地數,「一、二、三、四、五,咦,真的是六根呢!」
  
  「去!」她笑著用腳蹬他,他閃過,一把抱住她,緊緊地按在懷中。兩個人愕然地對視,時光在這一刻停止。
  
  強烈的渴求讓她忘了掙扎。
  
  裴凌帆的面孔緩緩湊了過來,似是期盼已久。左幽默默地閉上了眼。
  
  唇與唇終於密合在一起,那一瞬間,她竟然欣喜若狂,久久不不能自己。
  
  他的唇那麼柔,那麼甜,就像電般觸著她,她不禁發出輕輕的呻吟,心房急促跳到著,她模糊地感覺到自己就要死了。
  
  裴凌帆好溫柔,不肯讓她死。在他寬廣的胸懷中,她感覺到自己是這麼的嬌小,彷彿不盈一握。
  
  他輕輕地移動著,從她的唇吻到頭,吻到額,又慢慢地吻回來,停留在唇上,這回他停得久些,探索得更深些。
  
  她緊緊環住他的腰,用力再用力。這次,她一定要牢牢抓住好不容易讓她心動的男人。
  
  蘇雯說過,珍惜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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