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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做你的江郎(下)
「是個外國人!」媽媽湊在左幽的耳邊笑聲的嘀咕。
媽媽不懂音樂,不知道邁森是什麼人,金髮、藍眸、高鼻、皮膚白的讓人眩目,高高的,坐在左幽的身邊,讓她情不自禁的緊張,手心裡都是汗。
「是奧地利人。」左幽笑著看了邁森一眼。
「我聽不懂他講話,怎麼辦?」媽媽擔憂的臉皺成一團,整日按催著左幽結婚,到最後,她竟然帶了一個外國男人來見她。
「我幫你翻譯。」左幽含笑為媽媽夾著菜。
「不能每次總要你翻譯,唉,想想不行,幽,你不要嫁,好不好?奧地利離中國那麼遠,我一年內能見你幾次,不,有可能是紀念都見不了你。幽,我托人幫你重新介紹,這個外國人,我不同意。」媽媽抓住左幽的手,連連搖頭。
「媽,這個外國人可不是一般的人。」坐在對面的左靜一撇,口氣微帶酸。姚旭一直沉默的喝著水,目光瞟過邁森,瞟過左幽。
「他是幾般的?」媽媽白了左靜一眼,不太高興的文。左靜出院後,她留在北京為左靜調理身體,但看到這麼個像貴公子的外國人,她愣住了。
「人家是世界著名的鋼琴家,有錢有地位,可以讓幽過的像女皇一樣。」左靜又轉過頭來看左幽,「你蠻厲害的哦,竟然真的讓他服服帖帖的和你結婚,小瞧你了。」
「左靜!」媽媽低吼一聲,責備的瞪著她,「你怎麼說出這樣的話,左幽是你姐姐。」
左幽咬著唇,心揪著。她知道左靜自小就妒忌他,在搶走了她珍貴的初戀後,左靜竟然還不知足。外人傷她也就罷了,家人也這樣,怎不心寒?
邁森不懂中文,誰講話他就專注的看著誰的唇,他看到左幽的臉色發白,,他冷漠的斜睨著那張與左幽一摸一樣現在卻扭曲著面容的左靜,「幽!」他低頭,把左右的手放在唇邊,輕輕的吻著,關愛的情意在眼底泛上。「要出去透透氣嗎?」
「不,陪媽媽吃晚飯,我們就回去。邁森,我等不及和你去奧地利了。」她苦笑的傾傾嘴角,沒漏掉姚旭心痛如割的凝視。
今天,所有的人都應該放心了吧,她把自己嫁了,不會成為任何人的障礙了。
「還有兩天,我們就走!」邁森貼面的吻了下的臉頰。其他三人震愕的看著他們,左幽臉不自然的紅了。
「西方人的肢體語言比較豐富。」左幽忙解釋,心中卻窩心邁森的配合,看向邁森的眼神不禁放柔了。事實,他們現在也是親密愛人,邁森理所當然的入住她的公寓,和她廝纏每一個長夜。
她在他懷中顫抖、嚶嚀時,她有種錯覺,他是珍愛她的。當他輕吻她時,就像在溫柔的舐傷口,肉體上的,心靈上的。她流著汗,也流著淚,任他潛進她的身體,她躲在他的懷中,忘記了自己的不幸和痛苦,身體撫慰身體,她抱著他,兩個人化成一隻匙羹,再也分不開。
做愛之後,他有時會為她下床熱牛奶,會逗她笑,她情不自禁對他撒一下嬌。熄了燈,兩個人會說一會悄悄話。
幾天的時間,邁森填補了她所有的空白,改變了她所有的習慣,就連她的心都不得不挪出一個位置給他,她被他拉著走,追趕著他的腳步,被他催促著接受他,顧不得想這想那。
「不用在我們面前秀恩愛,知道你吊了個金龜婿,要不要我露出羨慕的表情配合一下?」左靜不屑的聳聳肩,嘲諷的撅起嘴。
「左靜,夠了!」這次吼叫的人是姚旭。「左幽是你姐姐,馬上要嫁到國外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不知道嗎?」
左靜眉一挑,「我就不知道,怎麼了,她是去享福,又不是去受苦,她嫁給了一個比你優秀百倍的男人,你心裡不痛快,對我吼什麼。幾年不見又怎麼樣,被思念煎熬的人是你,不是我……」
「啪!」一記震耳的響聲讓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媽媽舉著手,憤怒的想繼續另一掌,左幽紅著眼拉住。「媽媽,沒關係,我真的沒關係,左靜有身孕,你不能傷著她。」
「我以前都以為你笑,不懂事,處處護著你,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一個人。當年,你做出那種沒有人倫、兩指的無恥事,我和你爸爸、你姐姐都嚥下了,而你卻一點都不知悔改,你還要怎樣?姚旭,離婚吧,孩子生下來我來養,你犯不著和這樣的人過一輩子。」媽媽大口的喘著氣,心灰意冷的別過頭去,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中滾下。
左靜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媽媽,呆住了。姚旭抿著唇,不發一言。邁森眨眨眼,不懂又能發生了什麼事。
「媽,我是不是你的女兒?你怎麼這樣偏心?」左靜哭出了聲,「你把左幽生的那麼優秀,而我卻這麼笨,永遠都是她的陪襯,公平嗎?」
「你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自己不努力,從小就只顧貪玩,談戀愛,幽比你多付出多少,你看不見?」媽媽氣得身子直發顫,「姚旭是你的丈夫,那麼包容你,你不知足,還去羞辱他,你是人嗎?」
左靜嚶嚶的哭著,幽怨又委屈,好像眾人都在欺負她。好好的一場見面,就這樣攪黃了,媽媽拖著左靜,匆匆的走了,出門時,看都沒看邁森一眼。姚旭臉鐵青著,隱忍讓他也沒了多少風度。
「祝福你們,至少要比我過的幸福。」他握著左幽的手,說。
左幽無言的看著他,久久才點了點頭。她知道姚旭的痛不比她輕,但她沒辦法幫他,連同情都不能有。
「幽,你妹妹和你指尖是不是有過結?」在車上,邁森眼中閃著疑惑。
左幽淺然一笑,堅持不讓眼眶裡的淚水掉下來,「其實很簡單,我的妹夫是我喜歡了十一年的初戀男友,有一天,他錯把妹妹當成了我,他們上了床……」她淡然的口吻,像在講漠不相關的故事。
邁森白著臉凝視她,心慼慼的。
「你分得清我和左靜嗎?」她開玩笑的問。
他用一記深吻回答了她的問題。
……
「明天,我要結婚了。」左幽請蘇雯到一家以牛排聞名的西餐廳吃晚飯。
蘇雯啜一口高腳杯中的香檳,驚駭的抬起眼,差點沒嗆著。「和誰?大街上拉來的?」
「你是,是他撞上我的。」
「有這好事,我怎麼沒遇著?你開玩笑的吧,我現在想啊,結不結婚都無所謂,單身也有單身的好處,像我們現在晚上出來喝喝酒、唱唱歌、泡泡吧,也很自在。真的有男友,還不被管的死死的。要是結了婚,那更是死灰了,連看帥哥的機會都沒有。」
左幽昂起下巴,抿嘴一笑,「我是說真格的,明天我要結婚了,在教堂,是神父主持婚禮,很簡單,你去陪我,好不好?後天我就要出國。以後,陪你喝酒的機會也不知有沒有了。」
蘇雯僵住,驚愕的瞪著左幽,「你說真的?你……真的要嫁人?外國男人?」
「嗯,你也認識的,是邁森。」
蘇雯咬住唇,摸摸自己的額頭,又摸摸左幽的,「沒發熱啊!」她掏掏耳朵,「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次。」
「明天早晨九點,到西郊的教堂來參加我和邁森的婚禮。」左幽嗔她一眼,有些傷感、不捨和留戀。「對不起,蘇雯,我要扔下你了,你……不要貪玩,用我媽的話講,遇到差不多的男人,就成家吧!一個人過,太辛苦了。」
蘇雯倒抽一口涼氣,拍拍心口,「幽,你何時和邁森扯上關係的?」
左幽笑而不答。
「好,跳過這個問題。我問你,不是說遇到不錯的男人就嫁,這個邁森,不是不錯,而是超超超好的最高級,你連首歌都哼不全,和他怎麼交流?如果是這樣,我明天嫁裴勇俊好了。」
「邁森再好,也就是一個男人,我是女人,結婚有什麼奇怪的嗎?」
「關鍵是這個男人太優秀,他屬於全世界愛好古典音樂的女人。你有自信鎖住他的心,沒有一點壓力?幽,優秀的男人是用作來欣賞的,不是拿來做老公的。你要知道多少女人會和你的老公意淫,夜裡當做假象的性夥伴。你能受得了?」
「別人怎麼想是別人的事,反正我決定了。不要打擊我好不好,說起來我也嫁的不錯,你不要妒忌。」
「我妒忌?」蘇雯陡然提高了音量,慌的左幽忙摀住她的嘴,「小聲點。」
「我是在可憐你,怕你日後後悔,你不知吃了什麼迷藥,竟然嫁給那個男人?」蘇雯受不了的嘖嘴。
「我有勇氣呀!」左幽輕笑。
「你辭職了?」
「嗯,副總本來讓我做到年末,聽說我要結婚去國外居住,就同意了,我公寓也退租了,我現在住在夢想琴園。」
「你家裡也同意了?」
左幽歎了口氣,「我媽媽有點捨不得,呵,左靜也像看不慣邁森,冷嘲熱諷的,不過,我不在意,我非走不可了。」
「幽!」蘇雯握起她的手誠摯的說,「一定要這樣做嗎?我總覺得太草率,我怕你又栽個大跟頭。你要是在奧地利受了委屈,給我打電話,我可飛不過去。」
「不會,邁森他很愛我,對我……是一見鍾情,是他執意要帶我走的。」左幽臉上莫名飛上紅暈,為編造的謊言。
蘇雯端詳著她的臉,眼中泛起熱霧,「是嗎?俞俊在奧地利呢,他會保佑你的。」
「嗯!」左幽端起酒杯,「不說了,我們喝酒,不醉不歸。」
淚眼對離情,兩人一仰頸,喝光了杯中的酒。
……
左幽坐在琴凳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用單指敲著琴鍵,邁森被漢斯喊出去有事了。
今天早晨她和邁森在教堂裡向耶穌宣誓成為夫妻,婚禮很簡單,也很隱秘。邁森這邊只有漢斯和一個助手,她那邊有爸爸、媽媽、左靜和姚旭、蘇雯,裴凌帆也來了,不知誰告訴他的。邁森居然準備了戒指、鮮花,雖說是一個草率、寒酸的婚禮,可是她覺得很神聖,在她先後所愛的兩個男人的目光注視下,她站在聖壇前,承諾好好的做邁森的妻子。
裴凌帆送給她一個白金的鑰匙掛墜的手鏈,握在手中,沉甸甸的。回琴園的路上,她收到肖白的一個短信,就一個大大的笑臉。
媽媽想在她出國前好好陪她,她拒絕了,怕自己失態的在媽媽面前痛苦,她要媽媽看著她幸福的上飛機,要讓媽媽相信她真的嫁的很好,很心安。
「左小姐!」漢斯站在門邊敲敲門。
「請進!」左幽起身,把漢斯讓到沙發上,「邁森呢?」
「他和院長和教師開個會,過一會才回來。」漢斯看了她一眼,揉揉額角,悻然一笑,「你和邁森的婚事太突然了,我到現在都覺得像是個夢。」
左幽羞赧的低下頭,「確實很突然,我也意外。」
「左小姐,我這個問題有點晚,飢餓時我還是想問,這樁婚事,你又好好考慮過嗎?」漢斯撓下頭,凝視著左幽。
「嗯,我考慮過才接受邁森的求婚。」左幽假裝冷靜,謹慎的回答。
「邁森雖然名聞天下,但他一直生活在音樂的世界裡,並不是很會與人相處,呵,說穿了,他不是太懂世間的複雜。現在,他雖然又重新攀上了一個高峰,可是還不夠,他仍要努力,我一直希望他能和一個在音樂上對他有所幫助的人成婚,對不起,我有點直白,印象中左小姐似乎不懂音樂。」漢斯抬起了眼,詢問的看向左幽。
「對,我連五線譜都看不懂。漢斯先生,你實話實說吧,你在擔心什麼?」左幽很冷靜的問。
漢斯詫異左幽的直接,猶豫了一會,訕訕的笑道,「也許我的擔心有點多餘,我怕邁森成為別人的笑料,有些樂評家會拿你來說事。邁森很驕傲,連不會欣賞古典音樂的某些音樂人都不能包容,卻娶了個臉音符都看不懂的亞洲女子,這是件歐洲讓音樂界很吃驚的事。我現在明白了當初邁森為什麼要給你一件琴房讓你來練琴,他心裡一定考慮到今天,想把你拉升到和他一個程度。」
那她豈不是音樂史上空前絕響的一個奇跡,幾個月和邁森一個程度,天大的笑話!左幽心中冷笑,漢斯轉這個大圈子幹嗎,直接說她的平庸配不上邁森的高雅好了,什麼亞洲、歐洲的,歐洲人能又多尊貴,真是自大。
「漢斯先生的擔心有點太晚也有點多餘,我永遠都不會讓邁森成為別人的笑料。」左幽不客氣的說,「我和邁森的婚事沒有多少實質性的意義。」
「呃?」漢斯不解的聳聳肩。
「對不起,失陪。」左幽漠然的點點頭,抬腳上樓。幸好她不愛邁森,不然今天又是一次創傷。
到奧地利,她能幹嗎呢?也許可以教中文,現在全世界興起中國熱,中文很吃香的,不然去參觀洗盤子。奧地利像她的第二個故國,在那裡,她不會有多陌生的,路在腳下,一定有辦法活下去的。
「一個人站在窗邊想什麼,我的新娘?」腰被一雙長臂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她閉上眼,嗅著邁森身上淡淡的體香,有咖啡味,有薄荷味,還有令人迷醉的男性荷爾蒙的味道。
「在想奧地利。」她仰起頭,承接他灼熱的吻。
「東歐現在是一片冰天雪地了,我已經打電話回去,讓家裡的幫工幫你準備一切。」
「你的家不會是個城堡吧!」她開玩笑的問。
「不,就是簡單的寓所,我不會收拾房間,只要求琴房是一流的,其他的我都不太講究。不過,有你之後,我們以後再以後再換大的房間。」他溫柔的吻著她的耳朵,然後移向臉頰,慢慢貼上她的唇,深深的與她融合。
她閉上眼,專心的享受著他的深吻。
窗外,寒霧輕起。
淡淡的、迷離的。
向四處飄飛。
像她不知的命運。
明天,明天又是什麼樣的開始呢?
二十八章 ,七年之癢(一)
沒有婚紗,沒有禮賓,若不是手上的戒指,左幽才找到那麼一點結婚的感覺。
結婚了,終於結婚了,和別的關注她的人一樣,她鬆了口氣,似乎對家人,對曾經喜歡過她的人,她盡了應盡的義務。從此,天馬行空,她再也不會成為別人的阻擋。何況,她嫁得這麼好呀!
左幽微微閉眼,嘴角勾起苦澀的微笑。
從北京飛往維也納的班機,已經在停機坪上等候,旅客陸續上機。左幽向送行的媽媽和姚旭揮揮手,走進登機走廊。漢斯在北京還有點事,不與他們同行,邁森被幾位空勤人員認出,被請求留下合個影。她從他身邊翩然走過,裝著和他不認識般。
邁森藍眸不悅地瞇起,追著她的背影,合影時笑容都僵著。
班機差不多全滿。狹窄的甬道上,擠了幾個還在努力把隨行行李塞進頭頂的箱子的旅客。左幽太熟悉這種情景了,公司為了節省費用,陪團出國時,翻譯也會兼一些後勤的工作,她一般是負責清點人員、打運行李,與海關交涉。坐一趟飛機,累得整個人都像散了架。
「小姐,需要我幫忙嗎?」空中小姐看到她在發愣。
「哦,我在找我的位置。」她把登記卡遞給空中小姐。
「你的位置是頭等艙,這邊是經濟艙。這邊請!」空中小姐抿嘴一笑,以為她是第一次坐飛機,
「是嗎?」左幽不是第一次坐飛機,卻是第一次坐頭等艙,似乎兩個艙之間的票價相差很大。機票是漢斯定的,她不太清楚。
邁森明明走在她後面,卻比她早到,坐在寬大座椅上,陰鷙的眼眸燃燒著熾焰。「我……以為是要從經濟艙過來。」她糾緊大衣,解釋著。
「哦,」他深沉瞟向她,起身幫她脫去大衣,遞給一邊目瞪口呆的空中小姐,「我以為你是嫌我和你走一起丟你的臉呢!」
心一驚,左幽隨著他坐下,「怎麼可能的事!我丟你的臉還差不多。」
「把剛才的話具體描述一遍。」邁森投來威脅的一瞥,然後優雅地對空中小姐頷首,示意暫時不需要服務,給他和左幽一個獨處的空間。
空中小姐禮貌地拉上與經濟艙相隔的簾子,退了出去。
左幽吞嚥了一下,咬著唇說:「我們是該談談具體的事了。」
「好,從北京到維也納夠遠的,足夠我們談了。你說,我聽!」一記令人凍到腳底的凌厲目光,讓左幽一悸。
「邁森,我很感謝你在北京為我做的一切。現在我們離開北京了,我不能再麻煩你。到了維也納之後,我先找家青年旅館住下,然後開始找工作。你方便的時候和我聯繫,我們一起去把離婚手續辦了。」她一口氣把心中的話全部說出。是她向他請求要結婚,承諾到了奧地利就解除關係,她要食而有信。
邁森一聽心火突地竄起,黝黑的眼瞳燃燒著烈火直射向她,臉上的表情瞬息千變,克制心中因她疏離的火氣,「你利用完我,就一腳把我踢開了嗎?」
「什麼?」她驚訝無比的直眨眼,他怎麼會這樣理解。
他的一個動作趨近,兩手環抱住她的腰,兩個人呼息咫尺,相望的眼眸仿似可以穿透對方內心,世界好像在這一刻靜止了。
過了漫長的五秒,她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舌頭。「邁森,我不是利用你,是請你幫忙的,那些都是我們先前說好的。呵,若不是情況特殊,我怎麼可能嫁給你呢?」看到他霎時轉為冰凍的眼眸,她停住口,這話說得害他誤解了?
但,為時已晚,邁森堅持要知道:「為什麼沒有可能?」
「我……我們之間差距大呀,沒有共同語言,不同國度……」她支吾道。
「你隨我入了奧地利國籍,不就是同一個國度?你會說德語,這不是共同語言嗎?」他突然怒吼,「你想說的是你不愛我,你和我結婚只是為堵別人之口,讓別人信服,所以你等不及要離婚,和我不要扯上任何關係。你愛的人都已結婚,你等一百年,也等不到了。你……」他好像不知如何繼續,煩躁地狠狠地瞪她。
「我知道我等不到了,才走得遠遠的。」她抖顫激烈地試圖推開他,驚惶地潤澤乾渴的唇,「我……不為任何一個人,我就是想一個人好好地生活。邁森,你為我做得已經很多……」
「包括陪你上床嗎?」他冰冷的語氣聽起來好危險。
左幽倏地睜大眼,繃緊的額骨掠過一道紅,「我……」才一開口,他突然抬起的眼,又令她閉了口。
「你腦子裡到底裝得是什麼,我說過要帶你回奧地利的,你以為那是夢囈嗎?和你結婚,我不是幫你的忙,我也是為自己。」他暴戾地蹙眉。
睫毛的擺動,是她臉上唯一的變化,雲裡霧裡,她不知道邁森在講什麼。
邁森一聳肩,「帶你回奧地利,我當然會對你負責。」意味深長地望她一眼,「不然我也不會和你上床,也不會答應和你結婚。在一起的這幾天,我對你沒有任何意義,你不會很快就厭倦我了吧?」
左幽羞澀地別過臉去,臉上越來越濃的緋紅出賣了她,心撲通撲通撲通地加速、呼吸逐漸困難起來。
機艙外,大片大片的陽光從窗中射進來,四處晃蕩地撒在她的肩上,邁森突然攫住漂移的光影,俯身印上驚訝微張的櫻唇,她愕然一愣,隨即被他熱烈的吮吻淹沒意志……
很久,邁森緩緩抽身,滿意環住虛脫無力攀附在他懷中的左幽,「那些傻話以後不准再提,我會生氣的。幽,」修長的手突然撫在她的小腹上,他湊近她耳邊,啞聲說,「說不定這裡已經悄悄住著一個小天使了,害你沒睡好的那幾夜,我們什麼措施都沒做,是不是?」
「天!」左幽臉色忽地轉白,好像是真的,她的公寓裡沒有避孕用具,邁森也不會隨身攜帶,第一晚太突然了,措不及防,她顧了想這想那,就是沒想到避孕,後面幾晚,她腦中也連這個念頭閃都沒閃一下,說真的,在邁森的激情引領下,她被動地享受著男女間的甜蜜,根本沒想過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
事情有些複雜了,她說起來都是熟女了,可她沒有經驗呀,邁森呢,邁森也沒有嗎?難道這些事必須要女方來準備,對,對,女子要學會保護自己的。她太笨,太傻,如果有了孩子怎麼辦,原本簡單的事那就變得嚴重了。不是她不想生孩子,而是她怕自己養活不了孩子。她現在都不知漂向哪了,有了孩子怎麼辦?淚水泫然滾下,她像被燙灼似的掙脫邁森的手,淚眼望他,嘴唇顫抖。
「你怎麼補提醒我?」她可憐兮兮地問。
「你討厭小孩子。」
她直搖頭,「不是,是我還沒做好做媽媽的準備,我沒有能力給孩子安定的環境,我現在……不能要孩子。」她咬緊唇,掐住手心不讓淚水氾濫。
邁森如雨雷擊的腦袋一片轟然,雙唇緊抿,「如果有了,你想拿掉?」
「不然又能怎麼辦?」
邁森神情陰鬱地盯著她,「你在懷疑我的能力?我養不活自己的太太和孩子?」
左幽訝然抬眼。
「我們都結婚了,有了孩子,你和孩子當然是我的責任。雖然不能像皇室那些過得奢侈,但也不會差多少,你想怎麼揮霍,我都是能承受的。孩子出生後的成長費用、教育費用,我都會準備好的。你到底在擔心什麼?不是一懷孕孩子就要出生,花九個月時間,你總該會做好準媽媽的準備吧!」
她很感謝邁森講的這一番話,如果有了孩子,他會肩負起他的責任,會給孩子一個舒適的環境成長。聽他這一說,她心裡的不安稍平靜了點。
「好的,邁森,但是如果沒有孩子,我們就像以前說的那樣,好嗎?」邁森是舉世聞名的鋼琴家,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小職員,不是她自卑,是他們真的不合適,她非常清楚這一點。邁森要對她負責,她不能真的讓自己成了他的責任,那樣真是利用他,成了他的麻煩。她一定可以自立的。
「三個月後再說吧!」邁森幽幽地說,把她重新抱到懷中,「躺下睡會,飛機要飛行很長時間呢!」
她知道幾百個人關在一個小機艙裡是多麼難受,到了維也納,還得倒時差,現在補會眠,下飛機時才會有精神。「嗯!」她輕輕點頭,從頭頂的櫃子上拿下薄毯,邁森往座椅邊上坐坐,「躺這邊!」他怕怕大腿。
「人家會看見的。」左幽也不理解自己矛盾的心理和舉止,嘴上說著要和邁森分開,可是兩個人親密得像蜜戀中的戀人。這到底算什麼?她怕自己沉淪於邁森的這種寵溺中,陷得深後成了習慣,分開時,會很失落。她在這方面經驗很足。
「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邁森斜了她一眼,拉著她躺在他腿上,替她蓋上薄毯,「睡吧,我也瞇一會。」手自然地擱在她胸前,十指有意無意的摩挲著。
左幽紅著臉,握住他的手,唇撒嬌地嘟起,含羞閉上眼。邁森壞壞一笑,放她補眠。
好一會,他聽到了她輕輕的睡熟的聲音,邁森緩緩睜開眼,呼吸凝神,指腹溫柔地撫著她白皙的臉頰,「是你少根筋呢,還是我表現得不夠好,為什麼我們總不在同一個頻道上?小傻瓜,明明是被我鎖住了,還想跑,跑哪去?你沒有選擇的,除了愛我一條路。」
睡夢中的左幽,微微彎起唇角,像夢到了什麼開心的事,屬於女孩的天真竟還完整地存在。
「希望你是夢到我了!」邁森低聲喃道,沖掀簾進來的空中小姐輕輕擺手,抱起左幽,擁得更緊更緊!
飛機到達維也納時是凌晨,維也納漫天的大雪,路燈下,一片無邊無際的銀白,煩擾塵世被白雪覆蓋,留下的只有寂靜。
邁森的助手來接他們的,這個助手上次陪邁森一同去北京,和左幽有點熟,左幽德語說得又特流利,彼此倒一點都不生疏。
助手告訴邁森新年音樂會專場的時間安排,就在新年後的第二天。
「唉,又要瘋狂練琴、背譜了。」邁森無奈歎息一聲,健壯的手臂自後方環住左幽,「幽,對不起,不能多多陪你了。等音樂會結束,我們去夏威夷度蜜月,好不好?」
左幽眼珠轉了轉,度蜜月?她沒想過這件事,夏威夷好像不講德語。「我英語不……太行。」她溫婉地一笑,邁森是在開玩笑吧!
「我行呀!」邁森溫柔地一笑,扣住她纖細的手腕把玩。「就這樣說定了。」
她笑笑,不回應。
邁森的寓所在內城,一幢巴洛克式的古雅的大樓內。壁爐熊熊燃燒的柴火,零星迸出受熱爆裂聲,掛滿聖誕飾品的聖誕樹瑩燈閃爍,溫馨喜樂的氣氛飄浮在空氣中,隱約聽見……廚房收音機傳來的聖誕歌曲。
今天是二十三號,明天是平安夜,左幽愕然醒悟。這是西方最重要的節日,她居然忘了。
「邁森先生!」一個大大的嗓門從廚房裡送過來,隨之出現的是一個粗壯的黑人婦女,手中端著冒著熱氣的兩杯奶茶。
「勞娜太太,這是我的太太幽。」邁森攬住左幽的肩,笑著向黑人婦女介紹。
「歡迎你回家!」勞娜從懷中搶過左幽,大笑地抱起在屋中旋了幾轉,嚇得左幽驚叫不已。
「呵,勞娜太太的基因裡有非洲熱情奔放的情愫,你要習慣她的熱情。」邁森笑著抱過左幽,左幽轉得一張臉都白了。「勞娜太太做得一手地道的奧地利菜,茶也煮的好,來,喝喝!」
「我頭暈!」左幽按住心口,心仍在急促地跳著。
「幽太嬌弱了,不像達琳娜小姐,她喜歡我的這種方式,啊,對不起,幽,我沒別的意思。」勞娜看到邁森使過來的眼色,忙掩住口。
「沒關係。」左幽倚在沙發上,稍微好受了點。
勞娜訕訕地笑著,走向廚房,邁森跟了進去。
「達琳娜小姐前幾天過來給你送聖誕禮物,哭得很可憐。」左幽聽到勞娜壓低了嗓音對邁森說。
她扶著沙發站起身,尋找臥室是哪一間,在飛機上睡了好幾個小時,怎麼還這麼困?
這間,和夢想琴院佈置風格一樣,地道的英倫風情。左幽走向豎著四根床柱的古典大床,緩緩放平身子。
「又困了?」邁森走了進來,俯下身,用他新冒出的鬍渣的下顎磨蹭她的耳畔。
她輕笑掙扎,「不要,癢……」
「這裡呢!」邁森修長的十指不安分地探進她的毛衣內,充滿柔情眸光的眼鎖住她的眸。
「邁森,不可以!」她一下緊張起來,如果沒有懷孕,那從現在就要杜絕親密接觸。
他流露情緒的眼睛突然一怔,咬住她的耳,「你不知道拒絕新婚裡的丈夫是觸犯法律的嗎?」
她無法反駁,身子在他的撫摸下開始發熱、發燙,已經習慣地偎向他的懷中,手勾住他的脖子,「那……家裡有避孕的用具嗎?」她嬌羞地問。
「我不喜歡被束縛。」他繼續輕撫她的身體。
「我……我來!」她結結巴巴地撐著理智回答。
「不准。我喜歡這樣……」邁森說著,狠狠逼上來,急促地替她除衣。
「邁森,邁森……會懷孕的。」她哆嗦著提醒,可是連她都聽出自己的聲音是多麼的沒有說服力。他們已在情慾的邊緣,兩個人都無法控制,也沒法子叫對方住手。
「懷孕更好!」邁森嘟噥著,溫柔地替她撥開黏在嘴角上的髮絲,深入她的身體。
左幽渾身一陣陣的痙攣著,那歡樂、甜蜜,與曾失去過的痛楚,都被邁森一雙大手揉著,揉得她如癡如狂。
邁森笑了,俯吻著她的嘴唇,用力吮吸著,一滴斗大的汗珠掉落在她的心口,濕潤而柔軟,一直滑到她的臍眼。在那個地方,她能感覺到他在她身體裡面。
她突然有種感動,抓住他的胳膊:「你……」她好想問邁森除了責任之外,對她有沒有別的感覺,可是她不敢問,有與沒有,都讓她害怕。
「我……好……愛……好愛你,幽!」邁森微笑著,合上眼睛,將自己推向了她。
男人在床上說愛一個女人時,千萬不能理解成事心靈上的愛,這時,所指的一定是肉體之愛,是對身下女人的一個尊重。蘇雯曾經這樣說過,哪怕和一個牛郎上床,他也會說愛你。
左幽也合上了眼睛。當她投進那片黑暗的世界,她幸福地迎向他在她肚裡千百次迴盪,她不想再貪求別的了。她哭了,眼睛濕潤而模糊。
邁森睜開眼,吮吸她的舌頭,吻去她的眼淚,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樣,很溫柔,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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