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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0 23:22:13
第九十一章 風險投資

  換來司徒政的輕笑:「你不是說和我沒可能的嗎?怎麼又要引起我的注意,不覺得自相矛盾?」

  「那不一定。舒嘜鎷灞癹」她搖頭,揶揄道,「哪個女人不喜歡身邊有很多愛慕者,越多越好,像你這麼有身份,又有錢的男人追在我屁股後面,我的虛榮心可是得到空前的滿足。」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暗示我還有機會,可以繼續追你?」司徒政臉上的笑意滲進了眼底。

  「開玩笑的,你也當真。」米婭吐了吐舌頭。

  司徒政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婭婭,這個玩笑一點不好笑。上一刻你給了我希望,下一刻又狠狠的踩滅,這種滋味不好受。涔」

  「對不起。」米婭認真的道歉,司徒政抿了抿唇,沒再說什麼。

  到了樓下,低頭對車裡的司徒政正正經經的說了句:「謝謝。」

  短短兩個字,令他重新勾唇笑:「早點睡,晚安。艚」

  目送她進了樓道,看著感應燈亮起來,聽著她漸漸消失的腳步聲,司徒政在車裡坐了一分鐘,這才將車開走。

  進了家門的米婭立刻沒了精神,她腳上是司徒家的拖鞋,手裡的紙袋裡是那雙高跟鞋,走的時候司徒沖和司徒政非要讓她把拖鞋穿走,不允許她穿高跟鞋。

  想著司徒嬌那妒忌到憤恨的眼神,米婭不自覺的笑出聲來,隨手把拖鞋脫掉,換上自家的拖鞋,然後將拖鞋、紙袋連同高跟鞋一齊扔進垃圾桶內,道具用完了,當然就得扔,她平常最多只穿跟有五公分的高跟鞋,這一次的高跟鞋足足有二十公分高,是她有意挑的,真想不到這麼一雙小小的高跟鞋居然能幫到大忙。

  下午,收拾衣服回新區,挽起袖子到店裡幫忙,等米利夫妻閒下來,米婭才提起自己的身世,米利夫妻聽了錯愕的久久合不上嘴,他們萬萬沒想到女兒不是司徒家的三小姐,司徒沖卻破天荒收了女兒當乾女兒,這種巨大轉變使他們又驚又喜,他們倒不是關心女兒是不是姓司徒,他們關心的是女兒以後還是他們的女兒,只是司徒沖的乾女兒罷了。這樣,司徒家以後就不會跟他們搶女兒了,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爸,媽,司徒沖還說感謝你們這些年對我的照顧,改天要和你們見上一面,時間你們定。」

  「司徒局長是大人物,什麼時候見面由他說了算,我們聽他的,聽他的。」米利激動而侷促的說道。

  其實米婭也不確定司徒沖是客氣話,還是真想見父母,反正她之所以會答應司徒沖當什麼乾女兒,完全就是為了回司徒家氣司徒嬌,實施報復的第一步。

  躊躇過後,米婭說:「那我改天去問問,到時候再告訴你們。」

  「行了,婭婭,你身體剛好,店裡沒什麼事,你回家歇著吧啊。」米媽媽心疼女兒,非要米婭回家。

  米婭不想回去:「媽,我身體好了,再說我長大了,以前我不懂事,你們忙我也不在店裡幫你們,現在我工作了,知道賺錢的艱辛,我想做點力所能及的事。」

  晚上陪父母忙到很晚,回到家已經將近十二點,洗完澡她進了自己的房間,打開電腦,想在睡前上會網,逛著逛著,想起了之前上傳在網上的demo小樣),翻開來看了看,心念一動,為什麼不把它做出來,弄成一個遊戲呢。

  這個想法儘管實行起來困難重重,她再想了想,覺得總比其它辦法好,因為她最近缺錢,上次又向父母借了五萬塊,這個是他們沒日沒夜存的血汗錢,她無論如何要想辦法還上。

  至於這五萬塊錢的去處,很簡單,在她給司徒嬌的那張卡上,秦桑巖之前有給過她兩次錢,共四千,加上她把這些年玩的設備買了,有四萬多,一共湊成十萬塊,為的就是想刺激司徒嬌,不讓他們好過。

  這個代價雖然有些大,卻是她想到的最有效的方法,她能想像得到秦桑巖為了和司徒嬌在一起,肯定會交待他與她之間的事,那麼她有可能就會成了他嘴中的勾搭者,她偏偏不能如他所願,司徒嬌不是要裝大度的嗎,她還非要把司徒嬌藏在心裡的一團火搓到最旺不可。

  次日又是週末,店裡的生意火爆,米婭既要充當和汪圓一樣的服務員,又要當收銀員,忙到差點兩腳不著地,竟然又碰到了程珞。

  當中有男同學上次被米婭諷刺過,見程珞進來了,有人吹起了口哨,米婭問程珞要吃什麼,程珞說:「排骨飯。」

  旁邊的男同學酸溜溜的說:「別弄錯了,程少爺不吃雞腿,別弄成了雞腿飯。」

  跟這群毛孩子有什麼計較的,米婭裝沒聽見,正常忙碌起來。

  程珞吃完了飯也不走,坐在那兒玩手機,周圍一些女生坐在旁邊不時向他投去愛慕的目光,有大膽的跑上去搭訕,全被程珞的充耳不聞給嗆回來了,最後女生個討了個沒趣,一一結帳走了。

  收銀台上的鍾指向一點半,米婭看了看走光的顧客,跑到程珞桌前,敲了敲桌面,「吃完了還不走?」

  「我坐這休息一會,不歡迎?」程珞一改剛才不理人的酷樣,狡黠的朝她挑眉。

  米婭撇嘴,「那行吧,你慢慢休息。」轉身向廚房走,父母在後面忙著洗晚上的菜,她得去幫忙。

  「喂,我倆好歹吃過飯,不用這麼冷臉對我吧?」程珞在後面不甘心的大叫。

  米婭回身,淡淡嘲弄道:「那得看什麼人,你沒跟我說實話,我為什麼要好臉色對你?」

  程珞這時候反倒嚅囁起來,撓頭說:「既然被你看出來了,好啦,我承認那天最後一個問題我有所隱瞞,但一個是我哥們,一個是你,我幫誰都不對。」

  如此坦白,米婭對程珞倒有些刮目相看,攤著雙手說:「你和我是什麼關係?你幫他是對的,你們是好兄弟,我不過是個普通人。」

  「也、也不是這麼說,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很熟悉,說了不怕你笑,我喜歡你,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也納悶,又不是沒見過漂亮的女孩,比你漂亮的我也見過,對你就是有一種特殊的感覺。」程珞小男生一樣,表達的直接,沒轉一點彎。米婭雙手環胸:「你這招泡妞技巧誰教的?」

  程珞一聽急了,「誰泡妞了,我是認真的,不信拉倒。」

  被他的真性情給逗笑了,看他這樣也不像是裝的,米婭想了一下,「向你打聽件事。」

  「說。」程珞還在生氣,口氣不善。

  「你們程氏風險投資集團一般投資哪些項目,有類的嗎?」

  「有啊。」

  「一般傾向於哪種類型?修仙??」

  一提到工作,程珞正色起來,顯的格外專業:「不是類型的問題,只要好,有前景,有一個成熟的開發團隊,程氏綜合考察下來很看中的話,一般就會投資,怎麼了,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手裡有一個dem不知道有沒有興趣?」

  程珞回答的倒爽快:「行啊,給我看看。」

  「不過沒有開發團隊。」

  程珞猶豫片刻:「那這個就麻煩了,demo只是個例子,沒有哪個企業會冒險拿大量的資金去投資一個例子,你得讓我看到你們的成熟的開發團隊,最最起碼,就算是小遊戲,得有美工和程序。」

  米婭窘迫:「呃,這些都沒有。」

  「那就不好辦了。」程珞無奈的攤手,「是你寫的?」

  「嗯,以前寫著玩的,拿給朋友說看還可以,要不我給你看看。」米婭提議,程珞點頭後,她把他帶回家。

  「你家真小。」程珞進門後毫不客氣的批評道。

  「小又怎麼了,起碼是我父母一手賺來的,你家是大,又不是你一個人親手賺的。」米婭聽不得別人說她的家不好,氣哼哼的道。

  程珞咧嘴一笑,「行,我不說了,不過我得申明啊,我沒有事事靠程池,我那輛車可是我自己賺來的錢買的。」

  米婭想起了上次坐他的那輛奧迪a8l,不由刮目相看,「真是你自己賺的?」

  程珞一臉淡定:「我三年前做的一項風險投資如今給公司創造了巨額利潤,獎金是我應得的,所以就買了輛車犒勞自己,再接再厲。」

  看不出來這小子還有兩把刷子,米婭來了精神,領他進了房間,打開電腦:「那你幫我看看。」

  程珞一本正經看完,摸著下巴問:「你真想用它來賺錢?」

  「廢話。」米婭白他一眼,「要不然我折騰這麼多,請你來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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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0 23:22:35
第九十二章 量力而行

  程珞皺眉:「如果你真要賺錢,要想得到投資的話,首先你起碼得有自己的團隊,就我前面說的,起碼有美工和程序,還有策劃。舒嘜鎷灞癹」

  米婭把他的話在頭腦裡理了一通,說,「也就是說我要先掏腰包投資,做出產品,然後拿給風險投資公司看,才有可能獲得大量投資資金?」

  「你不想看到這款遊戲做出來的成果,只想要錢?這demo可是你自己寫的,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程珞滿臉的惋惜。

  米婭猶豫起來:「我是急需用錢,可如果能看著它慢慢做出成品來,我當然願意。」

  「那你還有一條路可以走,找到一家公司,請他們進行投資,然後進行分紅,這是個長期的盈利方法,既能保證你得到錢,又能看到自己的東西得到更好的發展。涔」

  米婭搖頭:「我的身份特殊,你知道的我是國家公務員,如果我出面去找公司,萬一傳開不好。我認識你,你家不是開風險投資公司的嗎?你大可以公事公辦,拿回去看行不行再說。」

  「你吃定我了?」程珞愁眉一皺。

  「對,吃定你了。」米婭本來靠在電腦桌上,此時伸手拍向他的肩膀,笑的篤定。事實上她心裡一點底都沒有,也不知道程珞肯不肯幫上忙,畢竟他們沒交情,程珞就算不幫她,她也沒話好說艚。

  不過,她心裡隱隱有個直覺告訴自己,程珞不是這樣的人。

  「我不能保證百分百行,我只能說我量力而行,我回去商量商量,過兩天給你個回信兒,這樣行嗎?」

  「行。」有他的親口承認,總比沒有好,米婭點頭。

  誰知,過了沒一天,程珞就打來電話:「有個折中方案不知道你要不要聽?」

  「什麼方案?」

  米婭屏住呼吸,程珞卻轉了口氣說:「見了面再說,你得請我吃飯。」

  「行,請你吃飯。」別說一頓飯了,如果他能幫她解決這個難題,十頓都沒問題。米婭藉著中午午休時間,到外面和程珞見了一面。

  中央公園,程珞愜意的躺在草坪上曬太陽,米婭走過去:「不是要吃飯的嗎?趕緊走吧,我時間有限。」

  「飯在這兒。」程珞瞇著眼,雙手放在腦後,努嘴指了指旁邊一攤東西,米婭發現草坪上鋪了塊野餐布,上面擺著紅木雙層食盒。

  「野餐?」米婭撇嘴坐下來,不客氣的一一打開食盒,菜餚居然很豐盛,還有飯後水果和甜品,先吃了一口牛柳,味道令人十指大動,「哪家酒店的外賣?」

  程珞坐起身,拿了筷子跟著吃起來:「味道老好吧,我家廚子做的,這道菜叫陳皮嫩牛柳。」

  米婭又吃了一塊,的確有陳皮的香味,滿齒留香,又指著另外一道帶著湯汁的菜問:「這是什麼?」

  程珞回答起來簡直是如數家珍:「這道叫濃汁煮魚唇,這是我家廚子的看家菜之一。你要喜歡下次帶你到我家去嘗嘗,剛上桌的比這還要好吃。」

  去程家?米婭挑眉,只當他說說而已,午餐兩個人邊吃邊聊,既看風景,又曬太陽,倒也宜情宜景。

  吃完了東西,野餐布上一片狼籍,兩個人抱著圓滾滾的肚子癱在草坪上不起來,米婭看不遠處的環衛工人向他們投來目光,用腳踢邊上的程珞:「喂,去收拾一下。」

  「憑什麼?飯菜是我帶的,你去收拾。」程珞才不肯,也拿腳踢她。

  米婭哼著:「要我收拾可以,我把你家的餐具啊,野餐布啊全扔了。」

  程珞不為所動,懶洋洋的掀起眼皮:「請便!野餐布是一次性的,餐具加起來值不了多少錢,你替我扔掉省得我還要提回家,怪費勁的。」

  「懶鬼。」米婭認命的起來收拾,「喂,不是說有個方案要告訴我嗎?什麼方案?」

  「還是昨天說的,你需要自己投資建團隊,做出產品後找企業投資。」

  說了等於沒說,米婭氣結:「前期投資沒個百萬,也有幾十萬吧,我這種小老百姓哪兒來的錢,你這等於沒提。」

  「別急呀,我還沒說完呢。」程珞從地上坐起來,一本正經道,「我可以幫你找前期投資,就是本來該你出的那一部分。」

  「你不是說沒人肯看了demo就貿然投資的嗎?」

  「不是有我的麼,我投資。」程珞似乎早想好了,回答的十分篤定。

  「你?」米婭愣住了,上下打量起程珞,一陣欣慰,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啊,「那你打算投資多少?」

  程珞比劃起來:「這樣,你回去弄個方案出來,算一下組隊團隊的成本費用,置辦設備的費用,另外還有辦公場地的租賃費用,然後我馬上給你注資。」

  米婭有些沒反應過來:「我去做?我沒時間,我還得上班呢。」

  「不是你還有誰,這demo是你寫的,你得負責把團隊給我整出來,不然錢我是一分不會投的。」程珞態度也很堅決。

  奸商!米婭咬牙切齒的暗罵,看不出來啊,這小子倒還挺精。

  「時間上你自己想辦法,我倒認為你時間不是問題,你大可以請個職業經理人幫你盯著整個團隊的運行,你遠程搖控就行了,再說我也會經常去巡察。」程珞說完發現她還在猶豫,不屑道,「我就納悶了,這些錢是我出,你有什麼好拒絕的,就算賠了那也是我的事,你沒損失的,頂多是沒賺到錢而已。」

  這小子倒還會用激將法,米婭承認自己被他的話刺激到了,暗暗捏了捏拳,「既然都請職業經理人了,那要我幹什麼,我急等著用錢,你說的這個方案一時半會我也拿不到錢,不如demo直接給你,由你去盯著做成產品。我要的錢不多,只要五萬。」

  程珞一口拒絕:「那可不行,demo是有靈魂的,它是由你寫出來的,應該由你來繼續盯著完成,不就是五萬塊錢嗎?我先提前付給你,以後從分紅中扣。」

  「分紅?」「對啊,我不說了嗎?以後買給風險投資公司,由他們去宣傳和運營,到時候我們和對方談,必須要分紅的那種合作,到時候我們這邊,你我五五分成。」

  米婭垂眸沉思起來,別說,程珞的提議眼光非常遠,反觀她倒是浮躁不已,只顧眼前一點利益,說穿了不就五萬塊錢的眼前事嗎?

  「好,我同意。」

  程珞喜逐顏開,打了個響指道:「ok,那下面我們商量一下具體要做的事。」

  半小時後,商量的差不多了,米婭趕著回去上班,程珞把她攔下來:「在我投資以前,我想你幫我件事。」

  「什麼事?」她想不出自己有什麼地方給幫到他的。

  「我的姐姐失蹤了,我想你冒充我的姐姐。」

  米婭不信,笑道:「有聽說請人冒充女朋友回家過年的,沒聽說冒充姐姐的,你拿我尋開心吧?我哪里長的像你姐姐了,我要是一兩歲還好冒充,我都二十五了,和你一樣大呢,程少爺,我怎麼冒充你姐姐?」

  程珞眼角一揚:「我媽生的是龍鳳胎,龍鳳胎長的不像的多了,再說你和我同年同月同年,這點最好糊弄,我姐在我小時候就失蹤了,誰也沒看到長大後的模樣,你就更沒有問題了。」

  聽他這麼一分析,米婭倒沒了話語權。

  程珞吃定了她:「你就說幫不幫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米婭只能說:「幫,能不幫嗎?你現在可是我的財神爺,我得供著你。」

  「爽快。」程珞嘻嘻一笑,從剛才的商人嘴臉又恢復成了那個嬉皮笑臉的大男孩,「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回去跟程池說了啊,他要是想見你,我就帶你回去見他。」

  兩人分手後,米婭往教育局大樓走,她之前還真小看程珞了,以為就是個有錢的公子哥,其實那小子真是塊從商的料,計劃起來一套一套的,她今天真是開了眼界,也領教了一回什麼叫真正的精明投資者。

  和程珞進一步接近也好,她總懷疑那筆程氏贊助費的真正來歷,可以借此查清楚。昨天程珞說不能出賣哥們,如果她猜的沒錯,哥們應該是秦桑巖,難道錢是秦桑巖出的嗎?可想想不對,秦桑巖為什麼不當面出,反而要借程氏的名義,最可疑的是秦桑巖哪來那麼多錢,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三十多萬呢。

  難道是貪污的髒款?想到這一點,她搖了搖頭,要是髒款肯定有多深藏多深,何必掏出來引人注目,再者他對她是無情,但他做事極有原則,要貪早貪了,何必等到現在,應該不是髒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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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0 23:22:53
第九十三章 趟渾水

  秦宅——

  秦滔最近一段時間臉總陰著,原因很簡單,自然是兒子不顧他的反對,硬取了他最不喜歡的司徒嬌。舒嘜鎷灞癹

  連日來,秦夫人日子更不好過,過的膽戰心驚的,她這輩子過慣了看丈夫臉色的日子,最怕的就是丈夫陰著的臉,今天一早,她悄悄給兒子打電話,被秦滔看到了,發了好大一通火。

  「我沒那種逆子,他哪裡有把我放在眼裡,他眼裡根本就沒有我這個父親,他只認司徒沖當他老子!以後不許你給他打電話,要是再被我發現,別怪我不客氣。」

  秦夫人一向不敢在丈夫面前說什麼,但是這一次是她兒子,她怎麼著也得為兒子說句話:「老秦,巖兒不是那樣的人,父子哪有隔夜仇,你又何必跟他計較?孩子說要帶著兒媳婦回來看你……涓」

  「不必了,我承受不起,那個司徒嬌我是不會接受的,你讓他們乘早死了這條心!」秦滔怒氣沖沖的說完,摔門走了。

  門外,秘書一早聽到這對夫妻倆在吵架,這時候看秦滔一臉怒容出來,忙收起心情,拉開庭院外的車門:「秦局早。」

  「早。榧」

  秦滔在財政局工作多年,由於表現出色,一路被提拔,到現在的財政廳副廳長,就在前幾天原來的廳長被調職,他聽到了風聲,上面有意升他當廳長,聽到這個天大的好消息他自然喜上眉梢,年輕的時候秦滔是一名大學老師,那時候他父親是財政部部長,門庭若市,每天找父親辦事的人差點擠破了門檻。當時父親讓他考公務員,他不聽,後來父親過世,世態炎涼,一向巴結他們家的大小官員一夜之間全沒了蹤影,使他心如刀割的是南宮音又被司徒沖搶走了,他咬牙發誓這輩子要出人頭地,從此發奮圖強,這些年拚命趕超,總算升到比司徒沖高一級的副廳長,現在他又要升了,反超司徒沖兩大截,怎能不教他喜出望外。

  秦滔出門後沒多久,秦夫人也悄悄出門了,她這輩子肚子不爭氣,一心把秦桑巖當親生兒子看待,這一次兒子做錯了事,她不能袖手旁觀,一定要去找兒子把秦滔的意思說清楚,好讓兒子想想對策。

  米婭在趕寫一份報告,在市政府開會的孫局來了電話,讓她趕緊送一份材料過去。

  剛出電梯,一個身影從旋轉門外進來,好像是秦夫人,這裡是教育局大樓,秦夫人跑這兒來幹什麼。

  米婭準備上司機停在外面的車,從旁邊經過的時候秦夫人身體突然晃了晃,她措手不及,下意識扶住,「秦阿姨,您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沒事兒,我可能早飯沒吃,血糖有點低。」秦夫人擺擺手,看到米婭跟見到親人似的,「米小姐,我來找我們家巖兒,你能幫我叫他下來一趟嗎?我有話要跟他說。」

  米婭看秦夫人臉色很差,雙手冰涼,忙問:「您有手機嗎?來之前有沒有提前打個電話,再說您走錯了,隔壁一幢樓才是國土資源局。」

  秦夫人臉上出現一抹茫然,囁嚅道:「你看我都沒去單位找過他,也弄不清楚他在哪一個樓,我出門出的急,手機忘了帶。」

  如果猜的沒錯,秦桑巖現在應該在市政府開會,近來國土局局長身體不好,聽說昨天半夜突然被送進了醫院,情況不容樂觀,今天省裡有大領導下來視察,把市內局領導全叫了過去,他是局裡的二把手,頂替局長之位也是理所當然的。米婭咬唇,考慮一秒,「這樣,我帶您去,您先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去處理些事。」轉身到外面把材料交給了車裡的司機,讓司機火速送到市政府去,然後返回來,帶著秦夫人到了國土局大廈。

  不久後秦桑巖秘書急匆匆下來:「秦夫人,秦副局在市政府開會,要不您先到上面坐會?」

  「巖兒大概什麼時候回來?」秦夫人問。

  「這個不好說。」男秘書扶了扶眼鏡,「今天下來的是省領導,市局的所有局長都去了,可能一時半會結束不了。」

  「那我給他打電話總行吧?」秦夫人說著要向米婭借手機。

  「阿姨,開會的時候不能用手機,秦副局肯定關機了。」米婭好心提醒。

  秦夫人六神無主,最後只能說:「那我回去好了。」

  米婭看秦夫人的臉色依然很差,來的時候注意到秦夫人好像沒坐私家車過來,「要不要我幫您叫輛車?」

  「不麻煩了,我自己去攔輛車就行了。」秦夫人擺手,步履艱難的往門口走,才沒走幾步,眼前一黑,米婭慌忙上前扶住,「秦阿姨,秦阿姨……」

  男秘書跑上來,嚇的不輕,趕緊撥急救電話,不久後秦夫人被送上救護車,米婭本不想跟著,因為到時候她肯定會被秦桑巖說別有目的,她受夠了他的誤會和歧視,但是一看秦夫人蒼白的臉,咬了咬唇,在護士關上救護車門的最後關頭鑽了上去。秦桑巖固然可恨,秦夫人卻是個善良的女人,身邊只有護士,沒個熟人照應淒慘了點,她既然有空,就幫這個忙。

  一路送到醫院,米婭交錢、拿化驗單,好一通忙碌,經過醫生搶救,沒什麼大礙,秦夫人心臟不好,可能遇到什麼事急了點,注意休息就行了。

  「我能進去看看嗎?」米婭指著病房。

  「可以,不過不要吵,病人需要多休息。」

  米婭輕輕進了病房,秦夫人聽到響聲慢慢睜開眼睛,呼吸罩上頓時浮出一層水汽:「米小姐,謝謝你救了我。」

  「不用客氣的,秦阿姨,這是我應該做的,您好好休息,秦副局的秘書已經通知了秦叔叔和秦副局,我想他們應該馬上會到。」

  「唉,通知他們幹什麼,一會又要吵,我怕……」秦夫人閉上眼睛,側臉上流露出深深的恐懼。

  米婭語塞,秦滔的脾氣她是領教過的,秦桑巖沒和秦家說一聲,擅自舉行婚禮,秦滔本來在司徒沖面前就好面子,這下還不氣的夠嗆。

  「要不這樣,我告訴秦副局的秘書,讓他告訴您兒子,晚些過來,錯過和秦叔叔碰面的機會。」

  「這個主意好。」

  男秘書沒跟來,送秦夫人上救護車時電話響個不停,這會兒才氣喘吁吁趕過來,忙問情況。

  米婭輕手輕腳出去,把醫生的話以及秦夫人的意思轉述了,只見男秘書馬上去打電話,聽口氣像是給秦桑巖打的。

  講完電話,男秘書說:「秦副局剛剛結束會議,正往這邊趕,秦副局說要當面謝謝你,他說其它的事他會處理。」

  「謝就不必了。」米婭不想接受假惺惺的歉意,笑了笑,「換作是任何人我都會這麼做,你在這兒看著吧,我工作還沒做完,先走了。」

  快步出了急診大廳,米婭的腳步慢下來,她遇到了司徒嬌,此時正從一輛白色轎車上下來,兩個人很快打了個照面。

  司徒嬌看到米婭,當即哼一聲:「怎麼?改從他媽那兒下手了?」

  米婭腳下一頓,笑呵呵道:「可不是,我就想從他媽那兒下手,可惜你來晚了,表現的機會全被我佔了。」

  司徒嬌雖氣,卻還是忍住了,因為秦桑巖的秘書這時候從裡面匆匆過來,她得顧及形象,抬腳上台階,準備問秘書一些秦夫人的情況,豈料秘書只朝她點頭,然後逕自追上米婭的腳步:「米小姐,請留步,秦夫人想請您過去一趟。」

  米婭愣了愣,秦夫人兒子、丈夫馬上要來了,兒媳婦也在這兒,在這節骨眼上叫她一個外人過去幹什麼,容不得她多想,秘書又催了兩聲,她只好朝司徒嬌聳聳肩,重新進去。

  被挑釁的司徒嬌氣的牙癢癢,最後只能恨恨的跟在他們後面。

  看到米婭和司徒嬌同時進來,秦夫人歎了口氣,司徒嬌走到秦夫人床邊柔聲細語的表達關懷:「媽,您感覺怎麼樣?如果不行的話,我馬上打電話聯繫省裡最好的醫院,咱們轉院。」

  「小毛病,休息就好了,去省裡醫院來回折騰,我這把老骨頭受不了。」秦夫人對司徒嬌態度冷淡,硬了一鼻子灰的司徒嬌一時窘迫,尷尬的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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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0 23:23:15
第九十四章 白眼狼

  「米小姐。舒嘜鎷灞癹」秦夫人這時候虛弱的喚,米婭忙走過去,秦夫人動了動唇,吃力的拉住米婭為的手:「我有一個不請之請,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就是一會兒如果秦滔和巖兒吵起來,你得幫著勸點,秦滔脾氣大,我看你在這兒他會買你一點帳。」

  就知道叫她進來沒好事,米婭暗自腹誹,敢情叫她在這兒是扮和事佬的,沉了沉氣息說:「秦阿姨,他們是父子,您看這是你們的家事,我不方便插話。」

  秦夫人搖頭:「不會的,我瞭解秦滔,你和一個人長的像,他這輩子最聽那個人的話,你只要開口,他不會不給你面子。」

  當妻子當到如此,秦夫人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承認丈夫心裡有別的女人,米婭暗暗歎氣,手被秦夫人緊緊拉住,那冰冷帶著乞求力量的手讓她無法拒絕,只能說:「那我試試吧。」

  半晌,秦桑巖趕來了,直接奔到秦夫人的床前:「媽,你怎麼會躺在醫院?好些了嗎?我問過醫生,說你心臟病犯了。涔」

  「我沒事,你有沒有看到你爸爸?」秦夫人問兒子。

  秦桑巖深邃的眼底閃了閃,抿唇說:「他在後面。」

  話音剛落,秦滔人還沒到,聲音先傳進來了,「不孝子,你帶著司徒嬌來幹什麼,你媽為了誰病成這樣,還不是因為你,你個白眼狼,我們養你這麼大,到頭來你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裡,婚姻大事擅自做主,連通知都沒通知一聲,你既然這麼有能耐,就別回來,帶著司徒嬌滾回去,繼續當司徒沖的好女婿,我就當沒養過你!艚」

  病房裡所有人都被這難聽的罵聲給震了一下,男秘書見此情景,識相的閃身出去了。這趟渾水不好趟,米婭很想像男秘書一樣乾乾脆脆的出去,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被罵成這樣,秦桑巖始終沉默,秦夫人喚了一聲,「巖兒。」秦桑巖躬身給母親壓壓被角,眉眼間俱是無微不至的關懷,輕聲安慰道:「今天我和嬌嬌是來看你的,別的事我不會放在心上。」

  秦滔本來就有氣,這會兒一聽更是氣上加氣,人已經走進來指著秦桑巖的鼻子罵:「臭小子,你什麼意思?不把我的話放心上是吧?你走,滾,滾的越遠越好,滾!以後我沒你這個兒子,就當我二十年的飯全部餵了狗!」

  米婭耳朵裡聽的痛快,但也覺得刺耳,秦滔和司徒沖同樣愛發火,可前者和後者不一樣,前者是把話說絕,什麼難聽說什麼,後者是火氣大,但發過就算,並不記恨什麼,秦滔相反,極愛記仇,單從對司徒沖和司徒家人的態度就可見一二。

  撇開她和秦桑巖的恩怨不談,單說今天這件事,她倒同情和佩服起秦桑巖來,從小在這樣一個畸形的家庭環境中過的該有多痛苦,父親當官當久了,在家裡也搞霸權主義,隻手遮天,容不得別人說個『不』字,母親恰恰相反,為人軟弱,說話唯唯諾諾,毫無主見,在丈夫面前連吱個聲都不敢。

  任秦滔罵的再難聽,秦桑巖臉上始終波瀾不驚,語氣從容不迫,薄唇綻出微笑:「媽,好好養病,晚些時候我和嬌嬌再過來看您。」

  「是啊,媽,您要吃什麼,我回去給您做了帶過來。」司徒嬌也充當著一個好脾氣的兒媳婦,一邊把手環住秦桑巖插在褲袋中的手臂上,一邊輕聲細語的說。

  秦夫人說話前侷促的看了一眼丈夫,回絕道:「不用,我沒胃口,再說我要吃什麼家裡有保姆,不勞你費心了。」

  被秦夫人回絕,司徒嬌不介意的笑笑,低頭間,臉上的肌肉僵著,手也益發緊的勾住秦桑巖的手臂,低聲催促:「桑巖,我們走吧。」

  「滾!」秦滔一看司徒嬌就氣的冒煙,指著病房的門就呼喝。

  最終秦桑巖和司徒嬌走了,米婭見沒打起來,從頭到尾也沒自己插嘴和幫腔的份,便對他們說:「秦阿姨,秦叔叔,我先走了。」

  「米婭啊,你也在啊,剛才讓你見笑了!」秦滔這才注意到米婭的存在,「實在是這件事他們做的過分,你說天底下哪有兒子結婚不通知父母的,這個司徒嬌也是,以為假惺惺跑過來說幾句好話我就會接受她,這輩子休想!」

  米婭笑笑,不予置評,再待在這兒恐怕秦淫要長篇大論了,又隨意寒暄了兩句告辭了。

  走的時候和秦夫人告別,她俯下身竟然在秦夫人眼角發現了一些濕意,想必秦夫人也不好受吧,畢竟她還病著,丈夫進來不關心病情,直接在她的病床前毫無收斂的和兒子吵架,簡直難看之極,說白了秦滔根本沒尊重過她,也從沒把她這個妻子的感受放在心上過。

  夫妻間倘若做到這份上,別說是秦夫人了,再好脾氣的女人也會寒心。

  步出病房,心裡說不出的沉重,做為女人,她同情秦夫人,做為敵人,她敢肯定司徒嬌會針對剛剛的事與秦桑巖有所摩擦,因為她一直在留意司徒嬌,秦滔一進去絲毫沒給新兒媳婦面子,一陣破口大罵,司徒嬌那麼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不放在心上才怪。也就當時隱忍不發,事後肯定會和秦桑巖抱怨。

  而身為一個妻子,尤其是聰明的妻子應該要懂得一個道理,千萬不要直接在丈夫面前說公公婆婆的不是,尤其是用生硬的語氣,那樣你既討不得好,還會惹的丈夫不快,試想哪個正常的男人會容忍別人對自己的父母指指點點,就算妻子也不行。

  這些,她一個沒結過婚的女人當然不懂,是唐三教她的,唐三遠在法國,幾年前離婚了,丈夫是國內赫赫有名的地產大亨溫賢寧,從那段失敗的婚姻裡唐三總結出了很多,其中就有這一點,昨天在網上聊天的時候特意提到過。

  孫局的另一秘書來了電話,問她在哪兒,孫局等著看她寫的報告,她掛了電話,加快腳步趕回去。

  秦夫人住的是家私人醫院,不似公立醫院那麼人滿為患,走廊上空曠中透著冷清,不再人擠人,倒也舒服。路過一處盆景,若有似無的說話聲引起了她的注意,是剛剛離去的秦桑巖和司徒嬌。

  「我開了一天的會,有什麼話能不能回家說?」秦桑巖的聲音中滿是疲憊。

  「不行,桑巖,我想現在說,你說你爸過不過分,他不過就是你的養父,對你喝來喝去的,當著你秘書和米婭的臉一點情面都不給,張口閉口都是什麼不孝子,白眼狼,還把我爸也牽連進來了,他到底什麼意思嘛?」

  「別這麼說他,他畢竟是我父親。」秦桑巖的聲音冷了幾分。

  可司徒嬌根本不理會,噘著唇跟著抱怨道:「你把他當父親,他有把你當父親嗎?不就仗著他用米飯養了你二十年嗎?一年十萬夠不夠?二十年不就兩百萬嗎?至於受他的氣嗎?改天我找我哥要這兩百萬,甩他臉上去,看他還說不說的出話來……」

  「嬌嬌,別把事情鬧大,他怎麼說是我父親,是長輩,罵我兩句怎麼了?」

  「我心疼你嘛。」司徒嬌一看秦桑巖黑著張臉,跺了下腳,「桑巖,你什麼意思,好壞不分是不是?剛才是誰罵的你狗血噴頭,是你那個養父。」

  「養父養父,在我心目中他就是我親生父親,嬌嬌,你心疼我就什麼也別說,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秦桑巖忍無可忍,俊臉黑沉,嗓音中壓著怒火。

  司徒嬌高傲的自尊心到這兒瞬間掛不住了,咬起唇哭著:「我說的本來就沒錯,他侮辱我和我爸,你不僅不幫我,還罵我,桑巖,你太過分了。」

  換作以往,秦桑巖肯定會哄著她,可剛剛她的話實在難聽,此時看到她的淚只覺得更加煩躁,蹙了蹙眉,菲薄的唇置之不理。

  交往這麼多年,司徒嬌哪曾受到他這樣的冷遇,加上之前被秦滔的辱罵,已經叫她惱火異常,低頭拉開拉鏈,把那張卡拿出來甩到他臉上,哭著說:「我忍你已經夠多了,你不是清官嗎?你不是只愛我一個人嗎?為什麼你會給米婭那賤人一張銀行卡,為什麼裡面有十萬?秦桑巖,你嘴裡說著愛我,卻背著我去和米婭那賤人鬼混,這麼多年交往下來,你給我買過最貴的東西不過是結婚時所有的首飾,一共加起來不過才兩萬,我手上這個結婚戒指上的鑽石小的可憐,可你一出手就是給賤人十萬,為什麼?為什麼?你是不是還背著我給了她更多的錢?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你的養父說的沒錯,你就是個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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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一心兩半

  秦桑巖面無表情,那張卡甩到他臉上後就掉到了地上,他瞥了一眼,是他給米婭的那張,可數額不對,他前後給過兩次,一共是四千,為什麼到了嬌嬌這兒變成了十萬?

  見他無話可說,司徒嬌眼淚流的更凶了,捂著唇哭著跑了。舒嘜鎷灞癹

  米婭望著司徒嬌走遠的背影,唇角閃過一絲冷笑,很好玩,不是嗎?司徒嬌,你終於也有沉不住氣的這一天。

  「偷聽很有趣?」一道透著冷凜語氣的嗓音傳來。

  米婭挑眉看向從盆景後步出來的身影,似笑非笑:「你們講的這麼大聲,除非是聾子才不會聽見。濱」

  秦桑巖眼角眉梢俱冷,抬手看腕表,語氣雖是商量,眼神中卻是強硬:「有空嗎?找個地方聊聊。」

  「對不起,我和姐夫沒什麼好聊的。」米婭刻意加重『姐夫』二字,拉開兩個人的身份。

  「既然你叫我一聲姐夫,那更有必要聊一聊。」秦桑巖內斂的雙眸沉了下,猛然抓住她的手臂,幾步拖到樓梯門,閃身進去更。

  「你幹什麼?」米婭氣息不穩的跟在他身後,他拉著她一層樓梯一層樓梯的下,他腿長,步子大,她幾乎比他矮大半頭,哪裡跟得上,沒一會腳就崴了,抱著受傷的腳踝一手狠狠的推他,「神經病!」

  「對,我就是神經病,我快被你逼成神經病了。」昏暗的角落,他瞇著黑眸,臉色陰霾,眼底的寒意迸發,穿透人心,「你到底要幹什麼?報復?」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米婭低頭撫著發痛的腳踝,臉色如常,心裡知道他已經猜出那卡是她做了手腳。

  「不知道?」秦桑巖唇畔的笑更加深沉,「需不需要我現在打電話報警,讓警察來查這件事,不要以為你把錢打入帳上沒一點痕跡,就算你用無卡存款,只要我在全市所有atm機上查最近的錄像,你的臉一定會非常清晰的出現,到那時你就不用跟我說,直接跟警方說。第二天全城的老百姓都會知道,教育局局長秘書栽贓陷害。」

  米婭壓根不怕他的威脅,冷冷的看著他,扶著牆站起來,「隨便你。」用一隻腳跳著往下走,沒走兩步,停下來休息,身體懸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被他扛到肩上,顛簸著下樓。

  她慌了,咬牙切齒的警告:「秦桑巖,你不怕鬧到醫院人盡皆知就放我下來。」

  「不放。」秦桑巖顯然不吃這一套,又下了一層樓梯,眼看他快要到地下停車場,米婭心中益發慌亂,「放我下來!」

  他真的停了腳步,把她放下來,可動作粗魯,幾乎是像甩麵團一般把她甩到地上,再用身體擠到犄角里去。

  「你……」她霎時沒了氣息,這個男人以唇封話的瞬間使她怔住,想咬牙,可被他扣著下巴,用不上力氣,他的一隻手從下整個穿過她的衣服,從衣領處露出來,在皎潔的身上到處點火,耳後、鎖骨、胸部,觸上那團柔軟,把玩在掌中,輾轉揉捏。

  她的衣服幾乎快被他的手臂撐壞變形,身體明顯起著變化,而他抵在她腹上的硬物使她頭皮一陣發麻,外面就是停車場,能清楚的聽到來往車輛的聲音,他這種明目張膽的無恥,她承受不住,臉色蒼白下來,再也做不到無動於衷,掙扎的厲害:「秦桑巖,你放手,放開我!」

  懷中的如一團迷香般誘人忍不住一聞再聞,秦桑巖捨不得放開,眼底眸色更深,他必須承認他對這個女人還有一種說不清的迷戀,有時候站在鏡子前刷牙,他會恍惚的感覺是下一刻她會進來和他一起刷,可等一個身影靠近,看清是嬌嬌,他又止不住心底的那抹失望。

  有時候他認為自己是個飢餓的人,總在瘋狂的尋找食物,但是怎麼吃都填不飽,等吻上這小嘴,摸上這羊脂般香軟馨人的身子,他似乎找到了能讓自己吃飽的大餐那麼滿足和興奮。

  她掙扎的激烈,他拉回一些思緒,故意勒緊她的腰身,含住她的耳垂邪惡的呢喃:「放開?那你說說先從哪兒放比較好。」

  「秦桑巖,你別做無恥的小人,口口聲聲說是我勾引你的,你愛的人是司徒嬌,背地裡卻急哄哄的跑到我這兒當色鬼,不覺得你人面獸心,表裡不一嗎?」米婭氣息有些不穩,胸口因氣憤而起伏的厲害,瑩潤粉紅的雙唇微啟發出過度掙扎時的喘息,殊不知看在男人眼中簡直是做愛時發出的誘人銷魄的呻吟。

  他從沒見過女人現在這副香汁淋漓的樣子,憤怒中帶著極致的媚態,低低開口,「你存心在搓我的火。」

  「我搓火?」眼見掙開無望,米婭停下來喘著氣冷笑,「我說的是事實,秦桑巖,人可以無恥一次,但不要無恥n次,那樣只能說明你的人品有問題,那天你和司徒嬌和好,我說什麼你都不屑一顧,最後還把我踐踏的一無是處不是嗎?孩子就是那樣沒的,既然這樣,你就應該繼續保持你的清高形象,讓我這種喜歡到處勾引男人的女人去禍害別人!」

  提到那個孩子,秦桑巖的臉色倏變,她的話戳中了他的痛處,令他啞口無言,惱怒之後便是冷笑:「你勾引別人也是勾引,為什麼我不可以?」

  米婭冷冷的,完全不帶一絲感情說:「你是有夫之婦,再說你也看出來了,我恨你,是你毀了我下半生,就算這世上的男人死絕了,就剩下一頭種馬,我也不會選擇你。」

  這種羞辱秦桑巖怎麼能受得了,在她身上四處放肆的手慢慢垂下來,揚起手甩向她的臉,她沒躲避,硬生生挨下來,眉頭都沒皺一下,然後也揚起手,「啪」一個耳光回在他臉上,兩個人臉頰上一左一右各挨一個耳光,誰也沒佔到便宜。

  然而秦桑巖的感覺不同,他感覺這一耳光不是甩在他臉上,是甩在他心上,像鞭子抽一樣,這反倒令他好受一些。

  和嬌嬌結婚以來他並沒有享受到婚姻的甜蜜與快樂,相反每日每夜被內疚和自責所困擾,他這輩子從沒有做過虧心事,唯一愧疚就是米婭。他發現自己有時候卑鄙到連自己都鄙視,那天好不容易和嬌嬌和好,在一時激動和語無倫次下他把所有責任都推在了米婭身上,他對嬌嬌說,是米婭勾引他的,他從頭到尾沒對嬌嬌以外的女人心動過。

  嬌嬌大度的原諒了他,他暗暗鬆了口氣,卻並不好受,每天腦海裡總是浮現出米婭從車裡滾落的畫面,浮現出自己抱著她狂奔向醫院,醫生把她推進急救室,他卻發現自己手掌上全是血的畫面,回去後手上的血怎麼也洗不掉,一陣陣的血腥味令他坐臥難安,這種種已經深深烙在腦海裡,抹不掉。

  除了工作,他想不到任何可以緩解內疚的辦法,他回去的越來越晚,嬌嬌的臉色越來越差,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一看到嬌嬌就彆扭,總會不由自主想到米婭,想到他們那一個月在小公寓短暫而快樂的時光。

  該死,他到底怎麼了,同時愛上兩個女人嗎?

  不,他愛嬌嬌毋庸置疑,但他的心只有一個,為什麼會裝下另外一個女人?想來想去應該是愧疚在作祟。

  低頭,摸出一根煙來點上,既然是他欠她的,他就想辦法還上,從此以後不再自責,好好和嬌嬌過日子。

  空氣中傳來煙草味,米婭唇腔裡還留有這種氣味,拒絕去胡思亂想,她咬著唇趕緊整理自己的衣服,衣服質量本來就一般,被他撐的完全變形,領口咧開怎麼也弄不回去,費了半天勁才勉強把自己弄的正常一些。

  不再看他一眼,米婭拉開門,一瘸一拐的走出去。

  「混蛋!」

  身上被他摸的感覺還在,她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眼淚差點不爭氣下來,她就這麼廉價麼,他想侮辱就侮辱,想佔便宜就佔便宜,混帳,秦桑巖,你就是一個混蛋!我不會讓你好過的,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我就會讓你身敗名裂,和司徒嬌以離婚收場,做不到這點我誓不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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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轉身逃跑

  牆上的鍾指向十一點,司徒嬌一聽到門響馬上從沙發上跳起來,奔到門口,彎腰把拖鞋放在秦桑巖的腳邊,「親愛的,換鞋。舒嘜鎷灞癹」

  秦桑巖在外面蕩了一晚上,故意拖到現在才回來,一看到司徒嬌的笑臉,他心底滑過一絲內疚,於米婭他已經欠下債,於嬌嬌他也沒做到一個好丈夫的角色,這麼晚竟然還要讓嬌嬌等門留燈。

  「怎麼還沒睡?」他腳伸進拖鞋,扭著脖子把領帶拉開,隨手把公文包放在鞋櫃上,親了親司徒嬌的臉蛋。

  「等你啊,對不起,我下午態度不好,我向你道歉。」司徒嬌低眉順眼,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順乖巧。

  秦桑巖笑笑,身體沉進沙發裡:「夫妻之間吵吵架是正常的,我沒放在心上,不管我父親是不是我的親生父母,他們始終養育我成人,我必須尊重他們。淙」

  「我知道。」司徒嬌跪到他身邊的沙發上,勾著他的手臂做檢討:「你沒放在心上並不代表我做的對,我仔細檢討過了,我有三大罪:一,他們是你的父母,一日為父終生為父,我應該愛屋及烏,尊重他們;二,我應該提前做好心理準備,怎麼說我們結婚的確是沒有通知你父母,他們生氣也是應該的,我身為兒媳婦應該多哄著他們,多讓著他們,更應該孝順他們;三,我不應該把氣撒在你身上,我應該相信你,那一定是米婭使的反間計,你的為人我十分瞭解,你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男人,你對我一直是一心一意的,你心裡沒別人。」

  「完了?」

  「完了。」司徒嬌眨眨無辜的眼隋。

  「完了我就去洗澡囉。」

  「我等你。」司徒嬌特意塗的香氣副人的身子軟軟的從後面貼上來,小手熟練的撫上他精壯的胸口,秦桑巖不知道為什麼提不起興趣,握住她的手,「改天吧,我明天一早要出差。」

  司徒嬌眼睜睜看著秦桑巖頭也不回的走進浴室,低頭挺了挺自己的胸部,論身材她是比不上那個胸大無腦的賤人,可是為了今晚,她下午特意去美容做了全身按摩,特別針對胸部做了保養,想不到還是引不起他的強烈反映。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除了他們和好的那晚,激戰兩小時外,他幾乎沒怎麼碰她過,度蜜月的時候說玩的太累,回來就說明天要工作,要早起,要開會等等,反正總是有理由。要不是那次他要得她腰差點斷了,她幾乎懷疑他是不是那方面不行。

  熱氣騰騰的浴室水流不停,秦桑巖站在花灑下揉搓著頭上的泡沫,有些走神,嬌嬌的用心他不是看不到,可是心裡像堵了什麼東西,總是不舒服,下面也總是提不起勁來,按道理來說他是正常男人,以前為了肌膚相親的事多次生嬌嬌的氣,現在嬌嬌徹底是他的了,他反而不再熱衷。

  想想,真對不起嬌嬌,她想和丈夫親熱是夫妻間的正常需求,他現在對她冷淡豈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嗎?

  念及此,他決定今晚好好疼嬌嬌一番。

  匆匆沖了個澡,披了件睡衣出去,他身上還帶著水汽,頭髮也沒來得及擦,打算給她一個驚喜的擁抱,往常他洗完澡,她已經上床,這會兒在床上卻沒她的身影,他步出臥室,到客廳去找,也沒找到人。

  赤足踩在地毯上,目光在公寓裡來回巡視,最後他在玄關處找到了要找的身影,在看清司徒嬌在幹什麼之後,黑眸深處如重重濃霧,嘴角沉冷,轉身回到臥室。

  此時的司徒嬌正在專心致志的翻他放在玄關處的公文包,偶爾轉身向後看看,再繼續翻文件,最後發現沒找到想找的那份,又試著繼續去翻他的手機。

  一無所獲的司徒嬌並不死心,她邊回臥室邊想,是不是自己漏了什麼地方沒查,他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連文件的影子都看不到。

  司徒嬌進臥室以為秦桑巖還在洗澡,他做事總是力求完美,洗澡非得洗的很仔細,所以她才會算準時間,篤定他沒那麼快出來,可等她一進臥室看到他躺在床上,著實嚇了一跳。

  「桑巖。」司徒嬌試探的叫著,臥室裡她睡的那側床燈散發出昏暗的光線,秦桑巖側身而躺,不明不暗的光線下他的面部表情被掩蓋,毫無回應,應該是睡著了。

  眼中露出慶幸的笑,躡手躡腳繞過大床,司徒嬌上了另一側的床,關了燈躺下去。

  夜色越來越沉,整個房間陷入沉寂,躺在一側一動不動的高大身影陡然睜開眼,他的眸光在黑暗中閃了閃,再度閉上。

  嬌嬌,但願是我多想,我寧願相信你翻我東西是一個妻子在查丈夫的崗,而不是在找那份開發商們個個都想得到的文件。

  ⊙&8255;⊙

  米婭連日來連軸轉,上班忙,下班更忙,一面打聽職業經理人的薪資,一面又忙著找公司場地,談價格,還得組建開發團隊、寫企劃案,簡直恨不得自己一夜生出四隻手來才夠用。

  三個周後,她的忙碌總算有了成效,一切準備就序。

  給程珞打電話,那小子在電話裡說:「時間剛剛好,程池從歐洲巡視回來了,明天安排見面,順便你可以把企劃案交給我。」

  「真要我扮你姐姐?」米婭當他瘋了,程氏董事長是什麼樣的人物,怎麼可能那麼好糊弄,到時候被拆穿可就不好看了。

  程珞彷彿信心滿滿:「那還有假,這是早就說定的事,明天我去接你。」

  次日剛好又是週末,米婭一早開始打扮,當個托嘛也要當像一些,至於到時候會不會被拆穿就不是她考慮的範圍了,反正有程珞擋著。

  本來約好上午十點,程珞足足晚了兩個小時,米婭下樓沒給他好臉色看:「程少爺你可真準時。」

  「臨時被事情牽住了,上車。」程珞開著他那輛奧迪,一手架在車窗上打量她的穿著,吹了聲口哨,「眼光不錯。」

  米婭上車後把包裡的企劃案遞給他,「吶,弄好了,你慢慢看。」

  「我當然要慢慢看,合格的話資金馬上到位。」程珞心情不錯,臉上飛著笑,感覺像是喜事臨門似的。

  米婭撇撇嘴,挖苦他:「你今天出門是不是沒吃藥?」

  程珞看她一眼,笑瞇瞇的回答:「你不也沒吃?」

  「是啊,我是沒吃,所以才會陪你一起瘋,一會你確定我一出現不會被當場扔出去?」米婭實在懷疑。

  「保證不會。」程珞語氣十分篤定。

  名品旗艦店,一見程珞出現,店裡馬上清場,導購小姐恭候多時的樣子,聲音清甜:「程先生,有什麼需要為您服務的?」

  程珞在店裡逛了一圈,指著米婭說:「把她倒飭的古典風一點,最好穿那種中式旗袍。」

  「喂,剛剛你不是還誇我來著,怎麼又要換?」米婭不情願。

  程珞一擺手,四五個導購小姐圍上來,手裡拿著各式各樣的旗袍,差點沒把她淹掉。

  一番混戰後,一個古典氣質的女人出現了,程珞摸著下巴,遞了個黑色禮盒過來,「把這些戴上。」

  是一條天然的南洋海水金珍珠項鏈,配一套耳環,閃著光芒,貴氣十足。

  米婭猜不透這小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你確定我穿這樣一套去是當你的姐姐,而不是當貴夫人?」

  「這你就別管,趕緊戴上看看效果。」程珞挑了挑下巴,示意導購小姐們幫忙。

  ⊙&8255;⊙

  兩人磨蹭到將近兩點多才開車,半晌,只見車子駛進一處歐式古典風格的別墅,整個別墅分為前後兩棟連體樓,後面連著鳥語花香的花園,前面的主樓氣勢宏大,灰泥牆結合著淡紅屋瓦,挑高的門庭、圓形拱窗,彰顯出雍容華貴之氣。

  外面的傭人動作有條不紊,精心收拾著別墅的每個角落,庭院裡有頂巨大的遮陽傘,裡面坐了兩道人影,一個正對著他們,一個側坐著,由於隔的遠,看不清相貌,只有空氣中飄出的咖啡和點心的香味,很顯然,現在是悠閒的下午茶時間。

  「走。」程珞朝米婭揚了揚下巴。

  兩個人越走越近,米婭漸漸看清面對他們的中年男人長什麼樣,與程珞的相貌有七成相似,從他們出現開始,中年男人精明的眼睛鉤子一樣盯著她,看得人全身如鋒芒在背,米婭自認為心理素質過硬,但在這樣一種銳利直入人心的目光下也陡然生出退縮之意,有一種想馬上轉身逃跑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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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0 23:24:16
第九十七章 親生母親

  這個中年男人應該就是程氏集團的董事長程池,一個名聲在外的男人,關於程池外面流傳了很多傳說,有的說他在生意場上心狠手辣,吃人不吐骨頭,最愛投機取巧,也有人說他行事低調,不喜張揚,除了談生意和必要的應酬,一天到晚窩在家裡。舒嘜鎷灞癹

  不管外面負面流言有多少,程氏風險投資集團在他手中還是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神話,中國富豪榜程池整整蟬聯了冠軍十年,足可見這個男人有多傳奇。

  因為冒充,米婭多少有些沒底氣,尤其是程池這樣赫赫有名的人物面前,心中忐忑,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這時程珞說道:「爸,我把人給你找到了,這下我可以交差了吧?」

  「珞兒,你好像忘了最基本的介紹。」程池手中執著咖啡杯,不動聲色的提醒兒子。

  保姆送上來兩杯咖啡,還有兩份精緻的西式點心,程珞紳士的給米婭拉開程池對面的座位,嘴裡唸經一樣介紹道:「這是您女兒,我那失散多年的龍鳳胎姐姐,她現在的名字叫米婭,目前在教育局工作,擔任局長秘書。淙」

  就著程珞拉開的椅子坐下後,米婭並沒有直接叫『爸』,而是朝程池點頭,「您好,程先生。」

  程池微笑的看著米婭,點頭:「見到你我很高興,用點下午茶吧,這西式點心是你母親以前最喜歡吃的,嘗嘗味道有沒有變。」親熱的口吻與他凌厲的眼神倒不相襯。

  這是程夫人喜歡吃的?米婭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擺在面前的一塊焦糖果凍布丁蛋糕,笑笑:「謝謝。隋」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哪好意思吃,象徵性的用小叉子挑了一口抿在嘴裡,但不再動了。

  「不好吃?」哪知道程池針對這種小事追問起來。

  「不是,挺好吃的,只是午飯吃的晚,我現在還有些飽。」米婭快招架不住程池的熱情,瞄了一眼程珞,希望他幫著自己周旋一下,沒想到程珞這小子卻充耳不聞,只顧低頭喝咖啡,並油嘴滑舌的讚美起保姆煮咖啡的手藝越來越精湛,哄的保姆抿著嘴高興不已,直說,「少爺,您過獎了。」

  「老爺,書房有您的電話。」一名保姆匆匆而來,低聲道。

  「那我去接個電話,你們慢慢坐。」程池看了看大家一眼,起身進了別墅,剛走不到幾步,又喚程珞,「珞兒,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程珞離開了,米婭低頭抿著苦澀的咖啡,身畔始終沒說話的男人這時候動了動,「這套旗袍挺適合你,可惜首飾多了點,有些繁瑣的感覺,去掉會更好。」

  不近不遠的距離,他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在挑釁,米婭勾唇冷笑:「想不到在這兒還能遇見你,姐夫。」

  沒錯,一直坐在程池手邊,側面對她的人是秦桑巖,米婭想不到他會在程宅做客。

  「一個s市就這麼大,能碰到也不奇怪。」秦桑巖執著咖啡杯細抿著,視線一瞬不瞬的盯著別墅屋內。

  米婭突然聯想到了曾經秦滔的一句話,突然問:「你沒考公務員前所在的公司是不是程氏?」秦滔說當時秦桑巖已經升到了副總,後來因為秦滔逼著考公務員,秦桑巖才轉投官場。

  「你的推理能力不錯。」秦桑巖薄唇溢著淡淡的嗓音,間接肯定了她的猜測。

  她應該是高興還是不高興?米婭挑眉,沒再說什麼,低頭品著咖啡,沒有加糖和奶的咖啡苦澀異常,從舌尖一直滑進胃裡,而她正需要這種百轉千回的味道,提醒自己有多恨這個男人。

  程池父子進去後過了良久還不出來,米婭看了一下時間,已經過去四十分鐘了,看樣子她是被晾在這兒了,要知道她午飯還沒吃,這會兒空肚子喝咖啡胃已經在抗議。

  「你不舒服?」秦桑巖放下咖啡杯,發現她皺緊的眉和不太好的臉色。

  米婭沒理他,逕自拿起叉子,吃起面前的一份焦糖果凍布丁蛋糕,剛才人多不好意思拿來裹腹,這會兒她開始不客氣,沒兩下一塊蛋糕就掃進了肚子。

  胃裡飽暖,總算好受一些,米婭臉上流露出舒服的神情,卻對上秦桑巖探究而玩味的目光。

  懶的理他,米婭坐著等程珞,心裡早把程珞大罵了幾百遍,把她一個人晾這兒也就算了,偏偏要面對秦桑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終於,程珞好像聽到了她的召喚,五分鐘後出來了,雙手插在口袋裡走過來,慢悠悠對秦桑巖說道:「程池叫你進去。」

  秦桑巖頜首站起來,拍了下程珞的肩膀,邁步進去。

  米婭雙手環胸:「程少爺,我可以走了嗎?」

  程珞繼續晃悠悠的拉開椅子坐下:「急什麼,程池說了,讓我們十分鐘後再進去,他有話要對你說。」

  米婭哼著:「不會是審問我吧,我看你還是如實招了,省得他一會當面拆穿,你臉上難看。」

  「我看是你臉上難看吧?」程珞懶洋洋瞥向她,端起之前喝的咖啡,發現已經涼掉,招手讓候在幾米外的保姆過來,重新送上一杯。

  米婭一臉的無所謂:「我與程池沒利益衝突,頂多我走人,以後不出現在他面前。你不一樣,你可是他兒子,拿親生女兒的身世去糊弄他,你看他會無動於衷?」

  「你就這麼有把握,程池已經看穿?」程珞笑出了聲。

  這小子死到臨頭了還嘴硬,米婭白了他一眼,發現咖啡見底,也讓保姆續了一杯。

  「時間到了。」程珞看了一眼腕表,起身站起來,「進去吧。」

  進入別墅,裡面的客廳大的離譜,她跟著程珞走過足以並行二十人的旋轉樓梯,腳下是厚厚的純手工地毯,牆壁上掛滿了西方名家名畫,如果都是真跡的話,簡直價值連城。

  程珞在一間房門前站定住,應該是書房,敲門後他們進去,程池正和秦桑巖交談著什麼,見他們進來了,便停止交談。

  「那麼,我先走了。」秦桑巖站起來,一一朝程氏父子點頭,最後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米婭,踱步離開。

  「桑巖。」程池想起了什麼,喚住了秦桑巖,秦桑巖轉身,程池似乎猶豫有旁人在,於是道:「沒什麼,路上小心開車。」

  「我會的。」

  書房的門關上,程珞和米婭坐在程池的對面。

  「珞兒,去把那副畫拿來。」程池靜靜看了米婭一會,看的她如坐針氈,突然對程珞說。

  「知道了。」程珞答應一聲,走到書房角落,抽出書櫃上一本不起眼的書,瞬間見牆面移動,一副畫出現在裡面的牆壁上。

  程珞把畫取下來,拿過來,放到程池面前,程池看了畫一眼,又把畫交給米婭,「你看看。」

  這對父子在搞什麼鬼,米婭狐疑著接過,猛盯著畫半天說不出話來,這是一副女人的畫像,大約三十歲左右的年紀,穿了一身古雅的旗袍,雙目含笑站在一處開滿薔薇的花園裡,這副畫的傳神不足以教她驚詫,教她驚詫的是這畫中的女人,竟然和南宮音長的九成像。

  難道……難道這個女人就是南宮音嘴裡所說的表姐嗎?她的親生母親?

  米婭抬起頭,哽咽激動的問:「她是……程夫人嗎?」

  「是。」程池點頭,望著畫的眼睛裡滿是回憶,溫柔無比,「她是我的妻子,也是你的母親,她叫南薔薇,猝於二十五年前,也就是生下你們姐弟倆後不久。」

  猝於二十五年前?米婭盯著畫中的女人微微一怔,南宮音的表姐比南宮音大二十多歲嗎?

  「感謝老天,讓珞兒找到了你,我們一家三口終於可以團聚,你媽媽在天有靈也一定會高興的。」程池強硬的眼睛裡有淚光。

  「等等……」米婭吸了吸鼻子,提問道,「她是不是有個表姐叫南宮音?」

  「南宮音不是她表姐。」程池頓時憤怒不已,「那個南宮音簡直背信棄義!」

  「什麼意思?」米婭困惑。

  程珞翻翻眼皮道:「意思就是南宮音是咱媽的親生女兒,不是什麼表妹。」

  什麼?米婭頓時說不出話來,半晌喃喃:「她們是母女?不是堂姐妹?」

  「當然不是。」程池一口否認。

  「那……她和我們是同母異父?」米婭一時難以消化自己真的是程池的女兒,更難以消化的是她和南宮音的關係,南宮音當了她二十多年的母親居然瞞著這樣一個驚天秘密,把妹妹當成女兒養,這簡直是聞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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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吃醋

  程珞點頭,「她是媽在沒遇到爸前和前一任丈夫生的,那個男人是個公子哥,家產頗豐,結婚後不思進取,變賣了家產成天吃喝玩樂,賭了錢就打她發洩,又賭又嫖,最後還想讓媽和南宮音出去接客賺錢,幸好爸出手救了她們,後來媽就和那個男人離了婚,嫁給了爸,生下了我們。舒嘜鎷灞癹」

  想不到還有一段這樣的過去,米婭久久回不過神來,舔舔唇又問:「南宮音說我是她表姐生的,然後說她表姐把我寄放在她那兒,後來她表姐跳河死了,我就被南宮音帶到司徒沖當成女兒養,這中間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

  「只有一點是真的,你母親的確是跳河死的,屍體撈上來的時候已經腐爛……」程池臉上綻出深深的痛苦和掙扎,講到這兒,他再也不肯說下去。

  米婭把目光投在程珞身上,程珞接著說道:「媽嫁給爸沒有得到程家人的祝福,爺爺和奶奶強烈反對,最後爸爸還是執意娶了媽,後來媽生下我們,爺爺和奶奶不知道和媽媽說了什麼,媽媽抱著你就離家出走了,爸找遍了s城都沒找到你們。後來查到媽跳了河,把媽撈上來也是費了一番功夫,打撈了幾天最後在河的下流找到的屍體,至於你,大家以為媽抱著你一起跳的河,找你一個嬰兒的殘骸等於/大/海撈針,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直到今年,司徒家出現家庭風波,我們聽說司徒沖和南宮音的女兒有可能不是他們親生的,然後我們順著南宮音一查,才知道當年你被南宮音抱走了,跟了司徒姓。」

  「原來你們早就注意到我了。」米婭恍然大悟,難怪程珞會接近她,總找機會和她說話抬槓,難怪程池見到她一點不驚訝……但是無緣無故,他們怎麼會注意南宮音的動向?是有什麼人向他們透露了風聲嗎濱?

  程池揉了揉濕潤的眼眶,看著米婭:「你當時還是司徒煙,我們不便出面,省的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現在我得到確切消息你已經姓回養父母的姓,我想也該是和你相認的時候了。」

  確切的消息來源難道是從秦桑巖那兒得到的?米婭腦海裡現出秦桑巖剛剛離開時那別有深意的一眼。可惡,她又被他擺了一道,他居然用她的真實身世來討好程池,討好程家。

  「介不介意問一聲您今年多大?」米婭問程池更。

  「我六十一了。」程池如實回答。

  米婭端詳著程池,要不是程池說六十,還看不出來,他頂多四五十的樣子。

  程池看出了米婭的疑惑:「你媽三十八歲生的你,南宮音是她十八歲生的,你和南宮音之間差二十歲。你媽媽比我大兩歲,如果她活著,今年有六十三歲了。」

  這麼一算,米婭心裡的謎團解開了,南宮音的確是比她大二十歲。

  「這下明白了吧,還不叫聲『爸』?」程珞湊過來,笑嘻嘻道:「我可是早早就叫你姐姐了。」

  米婭白了他一眼,這種時候要她怎麼叫得出口,太多的過往被揭出來,赤裸而難以置信,令她一時沒有那麼多消化能力。

  「不急,我相信很快能得到你改口叫我的那一天。」程池望著米婭,目光中含著父親般的慈愛。

  米婭咬住唇,沒有吱聲。

  自程宅出來,米婭滿腦子都是自己的身世,以及和南宮音姐妹的身份,程珞說要送她,她利落拒絕,想一個人靜一靜,想清楚下面該怎麼做。

  也許,放在平常人身上,能和程氏董事長攀上親戚的好事還不馬上改口叫爸,可是她做不到,因為她已經有一個養父,一個乾爹,現在又多一個親爹,關係簡直亂的一塌糊塗。

  傍晚,很難打到車,她站在街邊,天色暗,車水馬龍,行人如織,眼前的世界一片繁華景象,置身其中卻感覺與自己無關,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的身世一波三折,先是發現不是南宮音和司徒沖的女兒,再來是當年把她販賣到外地的人居然是南宮音,後來司徒沖又收她為乾女兒,到現在她的所謂親爹浮出水面,竟然是赫赫有名的程氏董事長。還有,南宮音與她仍然有血緣關係,只不過不是母女,是姐妹。

  哈!這些堪比狗血的事情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教她怎麼能接受?

  一輛車從身後駛上來,準確到她面前,車窗降下,駕駛座上坐著秦桑巖,米婭剛好有話要問他,便上了車。

  秦桑巖並不說話,靜靜開車,米婭知道他根本沒走,在這裡等著她從程宅出來。

  她不想和他繞彎子,直接問:「是不是你把我在司徒家的一切透露給程池的?」

  秦桑巖看她一眼,「有什麼根據?」

  「除了你還有誰,這些事只有司徒家的人知道,難道會是南宮音或是司徒嬌?」

  「為什麼你不懷疑司徒政?」他嘖嘖歎道。

  司徒政?米婭頓了片刻,最近他去北京參加一個研討會,要下個月才回來,而發生在司徒家的事在他出差之前,難道會是司徒政嗎?

  為什麼?這可是司徒家的家醜,司徒政是司徒家的長子,他不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已的事。

  想到此,米婭搖頭:「不可能是他。」

  「你就這麼信他?」秦桑巖不知道為什麼聲音變的酸酸的,連自己都驚訝。

  米婭冷眼盯著他的側臉:「明明是你,何必否則,這樣只會顯得你很卑鄙。」

  「吱——」他手中的車驟然一打方向盤,車子瞬間停在街道邊上,米婭由於慣性整個人先被向前拉,再陡然回到座位,一時驚魂未定,惱怒的出聲:「秦桑巖,你發什麼瘋?」

  「下車。」他目視前方,週身驀地發出一股毫無顧忌的怒意,看在米婭眼中是惱羞成怒的表現,哼,被她說中了心事,下不來台,只會轟她下去。

  下去就下去,誰稀罕,她推開車門,把車門甩的砰響,頭也沒回的離開。

  秦桑巖坐在車內平息心情,眼睛盯著後視鏡中那傲然消失在行人中的身影,低聲咒罵了一聲,該死的,秦桑巖,你到底在幹什麼?明明在外面等著她,想好好跟她說,你願意做一些事彌補孩子的傷害,讓她回到真正的父親身邊,這是你幫她的第一步,為什麼你會把事情最後搞砸?秦桑巖,你該死!那個冷靜的秦桑巖到底哪兒去了,怎麼會這麼衝動?

  不過是件小事,與剛剛聽到的那些駭人身世相比,秦桑巖趕她下車的惡劣行徑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可偏偏她氣的夠嗆,回到家蹬掉鞋,把自己甩到沙發裡,越想越氣,可惡的秦桑巖,要不是你我能如此狼狽嗎?

  行啊你,一邊把我在司徒家的一切告訴程池,一邊看我笑話,我說下午在程宅遇到,你臉上怎麼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還美其名曰一個s市很小,遇到也不奇怪,敢情你根本知道下面要發生什麼。

  可惡!可惡!可惡!

  她抱起沙發上的麥兜豬公仔,拳頭雨點般的砸過去,拿它當成秦桑巖那可惡的混蛋。

  談到報復,最近她一直忙著整企劃案,計劃都忘了實施,現在也該是重新撿起來的時候了。然而,該從哪裡下手才好?

  當晚,南宮音破天荒打來電話:「有空嗎?明天見個面。」

  上次在拍賣會不歡而散之後,這是南宮音第一次主動聯繫,米婭想著今天在程宅發生的一切,一口答應下來。

  ⊙&8255;⊙

  茶餐廳。

  南宮音的態度比以前要好,不僅一見面沒擺出往常的高姿態,而且還比她早到了半個小時。

  米婭到的時候菜開始陸續上來,清一色是她喜歡吃的菜色,她心中瞭然,看樣子南宮音打算和她說的事很重要,不然不會如此看得起她。

  沒有寒暄,南宮音直奔主題:「昨天程池打電話給我。」

  「哦,是嗎?」米婭拿起筷子吃起菜來,點這麼多不吃可是浪費,要知道中國還有很多人掙扎在貧困線上。

  南宮音最討厭的是米婭永遠是一副你說我在聽的樣子,感覺她像個喋喋不休的跳樑小丑,南宮音眼神冷了冷,迅速又笑了起來:「也沒什麼,他說和你已經相認,我今天特意來恭喜你的。」

  「那就謝謝了,你不說我都忘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是怎麼做到這二十多年把妹妹當成女兒的?你夜裡不做噩夢嗎?不會夢到你母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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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0 23:24:59
第九十九章 世態炎涼

  「米婭,你可以不理解我,但不要貶低我。舒嘜鎷灞癹不錯,我是把你當成了女兒養了那麼多年,可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我抱你回司徒家,你在程家的日子不好過,你知道當年程老爺子和夫人是怎麼逼走媽的嗎?他們說他們家不喜歡女兒,女兒是賠錢貨,要媽帶著你滾,滾的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回來,最好死在外面。媽當時剛生下你和程珞,在他們的言語打擊下得了產後抑鬱症,一氣之下抱著你真的離家出走,要不是我收留了你,當年她就會抱著你一起跳河,你應該感謝我!」

  米婭徹底被南宮音這番正氣凜然的話給逗樂了,放下筷子訕笑道:「是啊,你不說我都忘了,我是應該感謝你,感謝你對我的自私和冷漠,感謝你根本沒把我當女兒看,感謝你讓人把我販賣到窮鄉僻壤去,感謝你,我真的要好好感謝你。」

  南宮音頓時啞口無言,氣哼哼的說:「行,你牙尖嘴利我說不過你,今天我來不是和你吵架的,是想和你說件事,聽不聽在你。」

  她能有什麼好事說?米婭不信,繼續吃菜。

  「相信你應該知道秦桑巖如今的職位,他是s市國土局副局長,兼紀委書記,前幾天張局住院,情勢非常不好,聽說有可能要退下來了,司徒沖說上頭傳來消息,有意扶秦桑巖坐正。本來他坐的位子就是個肥差,分管建設用地管理、征地補償安置、土地測量和地價管理等核心業務工作,外面的那些開發商哪個不盯著他,只等他哪怕透露一丁點消息,開個後門,帶來的都是巨大的商機和利益。淙」

  「你到底想說什麼?」米婭沒興趣聽這些,打斷南宮音的話。

  南宮音卻不急不緩的說:「你不是恨司徒嬌和秦桑巖的嗎?這對你是個好機會,你應該知道錢氏等錢岢兩腳一蹬之後就是司徒政的,錢氏主要經營的就是開發樓盤,你想錢氏會不想著從秦桑巖那兒得到第一手資料?」

  轉了一個大圈,米婭隱隱聽明白了:「你是說司徒政會讓司徒嬌給秦桑巖吹枕邊風,讓秦桑巖對錢氏開後門?綏」

  南宮音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米婭懷疑南宮音的動機。

  南宮音端起面前未動的果汁喝了一口:「你孩子沒了,這輩子又沒了生育能力,我想你肯定很恨他們,我是特意給你出主意,讓你有機會可以下手報仇。」

  米婭冷笑,「你調查我?」

  「要想知道你的行蹤不難。」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會這麼好心告訴我這些,有什麼目的?」

  「我沒什麼目的,我只是不想得罪程池,得罪程家而已。」

  「你怕程池因為怪罪你這麼多年把我當女兒養,所以你想討好的是程池,而不是我。」

  「你那個親生父親做事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得罪他的人沒什麼好下場,我這樣也是自保。」

  南宮音眼中泛起狡猾的笑,「怎麼樣?要不要成交?我給你的可是最新的消息,只此一家,可以助你成功離間秦桑巖和司徒嬌,幫你報仇。」

  米婭扯扯嘴角笑:「你不怕司徒沖知道了,找你算帳?」

  南宮音放下手中的果汁杯,聳了一下肩:「我自有我的辦法,司徒沖現在不比從前,他老了,不再是年輕的時候,他已經習慣了我的照顧和陪伴,離了我,他捨不得。」

  還真是一對好夫妻,米婭擱下筷子:「你就這麼自信?」

  「妹妹,你還年輕,不瞭解男人,知道為什麼我能坐上司徒夫人的位置嗎?因為我充分、徹底的瞭解男人。」

  「哦?有多瞭解?」米婭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卻眼露不屑。

  南宮音時刻保持著淑女的坐墊,這時候依然如此,她又抿了兩口果汁,才說道:「要想牢牢抓住一個男人,首先得抓住他的心,如果抓不住他的心,可以利用他對你的內疚,別小看了這一點,只要有了它,你可以把這個男人牽在你身上一輩子,你要他往東,他絕不往西,就算你有時候耍個性子,做錯了事或是過分了,他也會包容你,只當沒看見,反而對你越來越好,你要什麼他都會給,這就是聰明的壞女人。」

   
第二次,米婭從別人的嘴裡聽到「壞女人」這個字眼,這一次是「聰明的壞女人」。細心一揣摩,南宮音說的有道理,那次吃飯,司徒沖就曾說過他對南宮音懷著內疚的心,所以很多事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男人的內疚真的十分好用?

  眼見米婭眼底交織著困惑和若有所思,南宮音起身站起來:「不信你可以試試,我試了一輩子從沒失敗過,這是一個過來人的經驗。還有一點你也可以試試,男人都有劣根,輕易得到的不懂珍惜,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對付有些男人就得吊著他的胃口,讓他像上勾的魚兒一樣乖乖聽你擺佈。」

  等南宮音走後,米婭沒了吃下去的興致,步出餐廳。

  嚴冬來臨,氣溫偏低,拉了拉脖子上的圍巾,低頭慢慢在大街上散步,心裡漸漸冷靜下來,南宮音既然是想讓她向程池求情,肯定不會放假消息和教假的東西給她,那麼,她就試一試,看有沒有用。

  下午,米婭被孫局叫到辦公室,讓她下班後代孫局去醫院看望住院的國土局的張局,然後她便給南宮音回了個電話,同意幫忙向程池求情。作為回報,南宮音又向她透露,今天傍晚秦桑巖也會去看望張局,具體的時間到時候再通知她。

  傍晚下班,米婭去敲孫局的門,「孫局,我出發了。」

  孫局嚴肅的坐在辦公桌後,手裡拿著筆,正在批改文件:「小米啊,麻煩你了,張局是我的老同學,本來應該我親自去看的,這幾天工作太忙,實在走不開,就請你代勞了。」

  「沒關係的,對了,孫局,我已經訂了花和果籃,不知道還要帶些什麼?」

  孫局憂皺著眉,一臉的憂心忡忡:「其它的就不必了,唉,就算你送了張局也吃不了,等以後他好些再送也不遲。」

  「好的,那我先走了。」米婭從局長辦公室退出來,回到座位慢吞吞的收拾桌子,等南宮音打來電話後才鎖好抽屜,拿上包走出教育局大樓。

  在出租車上,她對司機說:「師傅,一會路過心心花店麻煩您停一下,我進去取個花就出來。」

  開出前面五十米遠的地方就是心心花店,出租車停下來,米婭下車進花店取花,店老闆娘招呼店員把訂好的康乃馨抱過來,康乃馨送給病人最合適了,寓意早日康復。

  不大的花店裡擺滿了各色品種的鮮花,光看著都心曠神怡,米婭在等待的過程中,一道欣長的身影從外面進來,老闆娘立刻笑著迎上去,「秦先生,您來取花?」

  米婭側頭看著一束香水百合,卻感覺那人的目光在背上掃過,清冷的嗓音只發出一個聲音:「嗯。」

  話音剛落,他的花抱過來,老闆娘笑呵呵的:「秦先生,歡迎下次再來。」

  他沒有出聲,米婭也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偏偏能感覺到他沒離開,在看自己,她本來想在醫院造成偶遇,但萬萬沒想到在花店也能遇到,突然熟悉的氣息將她包裹。

  米婭整理好表情,側頭看他,揚起疏遠的笑:「秦副局也來這兒買花?」

  「你不也是,我想我們送的都是同一個人。」秦桑巖看著店員抱給她的康乃馨。

  米婭不置可否,對店員道了聲謝,邁步往店門口走。

  出了店門,剛剛還停在外面的出租車沒了影,米婭有些傻眼,以為司機把車靠邊停了,左右看了看仍然沒有。

  「既然順路,上車!」秦桑巖路過她身邊。

  「你怎麼知道順路?」米婭咬著唇。

  「如果你回答不是去看張局的,我馬上開車走。」秦桑巖一手握著方向盤,眼神中勝券在握。

  還能說什麼,米婭旋即坐了進去。

  開了會車,他突然問:「孫局讓你去的?」

  「嗯。」

  「孫局很忙,有很多文件要處理?」

  「嗯。」米婭討厭他臉上那種意料之中的笑,她知道他在笑什麼,張局剛開始被送進醫院的時候,很多局的領導都去看望過,然而一等醫生判了張局死刑,那些領導一一消失的沒影了,孫局每天有多少工作量她這個當秘書的還不清楚麼,出發前孫局的那副忙碌景象完全是裝的。

  秦桑巖笑的是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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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0 23:25:25
第一百章 誰賤

  車子停在醫院門口,秦桑巖將車停下後,遞給她一隻信封:「這是上次你替我母親墊付的醫藥費。舒嘜鎷灞癹」

  米婭接過來,捏了捏發覺厚了許多:「有多少?」

  「兩萬五。」

  「沒這麼多。」米婭要把信封還給他,從包裡掏出發票,「一共才一萬二千多。」

  「拿著吧。要不是你,我媽可能不會那麼及時被送往醫院,就算是你的辛苦費。」他沒動手接,逕自下了車,米婭討厭他這種給錢的方式,好像她送秦夫人去醫院就是為了拿好處似的淙。

  「該我的我拿,不該我的一分我都不會要。」米婭也不怕丟臉,在車裡開始數錢,把一萬二千塊塞到皮包裡,多出來的放進信封,順手放在他車上。

  秦桑巖看著她放錢的動作,眼前浮現出另一個畫面,昨晚,他和嬌嬌結婚以來第一次吵架,不為別的,只為嬌嬌收了一份來歷不明的錢。

  據嬌嬌講是這樣的,昨天嬌嬌剛到家,有人敲門,一個戴眼鏡的男人自稱是土地儲備中心副主任,「秦太太,上次秦副局在飯局上說喜歡喝一種老酒,我托人從廣州那邊帶了四瓶,特意送過來的,不值什麼錢,希望不要嫌棄。綏」

  嬌嬌一看真的是四瓶酒,便收下了,等到他晚上回去,一看酒的包裝就知道有貓膩,拆開來果然酒裡根本沒酒,全是一疊捲起來的美元,塞了滿滿四隻酒盒,沉甸甸的。

  他當場黑面:「嬌嬌,這是什麼?」

  「我怎麼知道裡面是錢?我以為是酒來著。」嬌嬌委屈的噘唇。

  「我不是說過不管是誰,不管送的是什麼,一律不能收嗎?」他怒不可遏,這些年他頂了多少壓力,躲開多少誘惑,從來沒收過一樣東西一分錢,如今卻破了戒,這教他怎麼能不惱火。

  嬌嬌一看他發火,也火了,「不就是一點錢嗎?有什麼了不起,當官的哪個不收禮,又不是叫你收幾億幾千萬,這一點錢頂什麼用,連給我買個跑車都買不起。」

  他錯愕的看著嬌嬌,感覺在看一個陌生人,這還是他愛的那個善解人意,不貪慕虛榮的嬌嬌嗎?怎麼倒更像一個拜金女。

  「你要嫌我窮,你當初嫁給我幹什麼?」

  「對,我嫁錯你了,為了一點破事就對我大呼小叫,我還是你的妻子嗎?別人家的男人對老婆溫柔體貼,百依百順,老婆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呢,一天到晚就是忙、忙、忙,要出差、要開會、要工作,從來不肯花時間陪我,我一個人天天住在一座空房子裡像坐牢,恨不得把四面牆全拆了……」嬌嬌說著眼中泛淚花,哭的梨花帶雨,抽抽噎噎。

  結婚以來天天很晚回家是事實,他心中一陣觸動,氣也消了,動手摟住她:「別哭了……」

  「討厭你……」司徒嬌哭的更委屈了,抬著小拳打他。

  「是我不好,剛才我話說的重了,下次你不許這麼幹了。」他把她的臉托起來,給她擦淚。

  「嗯!」嬌嬌用力點頭。

  最後他連夜查到那個土地儲備中心副主任的電話,讓對方過來把東西拿走了。

  按說這件事應該徹底解決了,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陣陣不舒服,總感覺再會有事發生。

  米婭下車,發現秦桑巖眼睛直愣愣的,走過去,他又眨了眨眼,面色如常,同她一起進醫院。

  張局一直昏迷不醒,張夫人一看到他們眼淚就下來了:「現在也就你們肯過來看看老張,那些人還真是沒良心,以前跑的多勤啊,現在一個也不來了,有好幾個還是老張提拔上來的,全是白眼狼,我也不是真要他們天天來看看,就是覺得寒心啊……」

  「可能他們工作忙吧,最近省裡領導下來視察,每個局的一把手都忙的焦頭爛額,又弄材料又開會的。您放心吧,過兩天他們忙完手頭的事就會陸續過來了,還有我聽說這裡的醫生和醫療設施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張局會慢慢好起來的。」米婭也只能這麼安慰。

  「秦副局,我有件事想跟你說,不知道方不方便?」張夫人抽泣著。

  秦桑巖點頭,米婭識趣的走到一邊,摸出手機,出發前她用臨時買的電話卡給司徒嬌發了一條匿名短信,大意是看到秦桑巖和一個女人攜手捧著花在市一院探望張局。算算時間,司徒嬌也應該趕過來了。

  臨時電話卡裡一直沒進司徒嬌的短信,按理說收到這種匿名短信,以司徒嬌的個性肯定會回過來,質問發短信的人是誰,或是更一步問的詳細一些,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呢?米婭心生懷疑,給自己的手機發了一條短信,然後換上原來的卡,等了半天也沒等到短信,看來是這電話卡沒用,這麼說司徒嬌也沒到她的短信,本來籌謀好的事想不到功虧一簣,沮喪的把電話卡扔到外面走廊的垃圾桶裡。

  既然計劃失敗,留在這兒也沒意思,她決定進去和張夫人道別,手剛碰上門,走廊盡頭響起一陣高跟鞋的聲音,米婭瞇眸看著那漸漸奔過來的身影,不是司徒嬌,還有誰。

  「賤人,你在這兒幹什麼?」這裡是高幹病房大樓,走廊裡人煙稀少,司徒嬌逕自走到米婭面前,一手不客氣的推向米婭的肩。

  米婭向後趔趄了兩步,穩住後,緊緊皺起眉,眼中的驚訝恰到好處:「這話應該是我問你,你在這兒幹什麼?」

  一看米婭的表情,司徒嬌惱火異常,這時有護士推著小車穿過走廊,司徒嬌按捺住想要譏諷的聲音,低低斥道:「別再妄想著勾引桑巖,他是我丈夫,我的老公。」

  米婭冷倪:「這話應該你對他說,是他硬要讓我坐他的車來的,不信你可以問他。」

  司徒嬌今天化了妝,稍濃艷的妝容配上紅色唇彩,再配上怒氣的聲音,整張臉顯的囂張跋扈:「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先假裝到心心花店,然後在那兒等著他,是你故意裝沒車坐,上的他的車。」

  這一次米婭是真的詫異:「這你也知道?」隨即低笑起來,「真是了不起啊,既然你這麼不放心你丈夫,真該找根繩把他綁起來,何必跟蹤弄的跟防賊一樣。」

  「我沒跟蹤,哼,你不知道吧,心心花店的老闆娘剛好是我的同學,她參加過我的婚禮,認識桑巖,是她親眼所見,然後告訴我的。」司徒嬌等著看米婭吃驚的表情。

  可惜米婭只是挑眉,敢情心心花店的老闆娘認識他,難怪打招呼的時候那麼熟絡,這樣也好,反而幫了她一個大忙,通知了司徒嬌。

  「我已經說了,是他讓我坐的車,信不信由你。」米婭作勢推門進去,司徒嬌猛的拉起她的手,硬拽到洗手間。

  「放手!」米婭扭開司徒嬌。

  「賤人,我警告你,下次再被我發現你和桑巖一起,小心我把你的腦袋擰下來!」司徒嬌尖利的手指指著米婭,放出了狠話。

  米婭冷冷一笑,「我賤?你丈夫比我更賤,那天在醫院你們吵完架,他把我拉到樓梯口手伸進我衣服裡又摸又親,你說是我賤,還是他賤?一邊和你結婚,一邊又想著別的女人,這樣的愛情真高尚,這樣的婚姻真美滿啊,真令人羨慕啊。」

  司徒嬌臉色一瞬間幾變:「閉嘴!一定是你勾/引他的,桑巖不是這樣的人。」

  「不是這樣的人?那是怎樣的人?他當著你的面是正人君子,背地裡卻和別的女人鬼混,悲哀啊,你從他那兒得到的不過是一副回到家疲憊不堪的身體,你們什麼也不能做吧,守活寡的滋味不好受吧?」米婭說這些也不過是猜測,不管有沒有用,反正她專撿難聽的說,在氣勢上一定要壓倒司徒嬌,才能佔主導地位。

  「啪——」司徒嬌氣極,給了米婭一個耳光,米婭捂著臉,感覺嘴裡一陣腥鹹往水池裡吐了一口血水,笑的更加冷,司徒嬌越惱怒,只能越證明她歪打正著,猜對了。

  門外傳來敲門聲,是秦桑巖的嗓音:「嬌嬌,你在裡面嗎?」

  司徒嬌一瞬間有些慌,看看捂著臉趴在洗手台邊上的米婭,不敢開口。

  「嬌嬌,有護士說你進了洗手間,快開門。」秦桑巖拍門的聲音更大。

  這下司徒嬌不好裝不在,整理了一下衣服,只拉開一條門縫,甜笑道:「桑巖,張局長的身體怎麼樣了?」

  「她呢?」秦桑巖的目光掠過司徒嬌甜美的笑臉。

  「誰啊?」

  「米婭,她和我一塊兒來的。」秦桑巖皺眉,司徒嬌聽了臉色一變,他竟然當著她的面提米婭那賤人。

  「我不知道啊,裡面有女同志在方便呢,我們出去吧。」司徒嬌閃身出去,挽著他的手臂想要離開。

  秦桑巖可不好糊弄,一腳踢開洗手間的門,邁步進去看到米婭肩膀一聳一聳正趴在洗手台上,好像在哭。

  「這是怎麼回事?」秦桑巖沉聲問司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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