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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顧盼瓊依]金主的名門毒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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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4 23:58:01
  第二百四十一章 佟拉拉

  女孩白裡透紅的臉蛋,穿一件白色短裙,身材不算纖瘦,很有料,屬豐滿型的,臉上沒有化妝,眼睛很大,彷彿有光在閃,坐下後安靜而乖巧的偎在他身邊,性感與清純恰到好處的融合。

  秦桑巖慵懶的靠在沙發上,微側頭,面容在昏暗的光線中有些不分明,細心去看的話會在他的眼睛裡有類似發現寶藏般的流光溢彩。

  心底像似有簇火焰被點燃,他直起身子,修長有力的手指扣住她的臉,將她的臉抬起來,迫切的,狠狠的吻下去。

  女孩真的是生澀,最先的反應是往後瑟縮,可他扣住她後腦,她分毫躲避不了,或許是她的反應取悅了他,他的動作輕柔許多,一口口侵佔著她的呼吸,手臂幾乎將她半抱到懷裡。

  周圍的男人大多在商界混了許久,不管是逢場作戲也好,真情流露也罷,這種場合大家早已司空見慣,該玩的玩,該喝的喝,該唱的唱,誰也不會瞧誰的熱鬧。

  他不急著進行下一步,單手捧住她的臉,「叫什麼名字?」

  「佟拉拉。」女孩淺淺的笑了笑,面孔因為這笑異常的柔和可愛。

  秦桑巖向來沉靜的雙眸中竟難的流露出溫柔,佟拉拉無疑是聰明的,心裡明白剛出道就能碰到看上自己的不多,她又急需攀高枝,不想和這會所裡其它姐妹一樣做幾年仍然是個靠每晚陪酒得小費的公主含。

  「先生,您叫什麼?」

  「你需要什麼?」他彷彿沒聽到她的問題,自顧自的問,拇指撫在她唇上,強勢而一針見血,彷彿一眼看到她心裡想什麼,這種盛氣凌人換作是別人可能早就羞愧和無地自容,佟拉拉倒是一點不介意,在沒有更好的選擇前,這個男人就是她最好的選擇。

  「你能給我什麼?」佟拉拉看著眼前英俊得無懈可擊的臉。

  秦桑巖收了手,給自己點了一支煙,漫不經心的吐出煙圈道:「你想要錢?」

  「不,我想出名,我想當明星。」佟拉拉說出自己的心願,彷彿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他嗤笑一聲,嘴角微微勾起望向她,猶如在看一個笑話:「你可真敢想,你怎麼不想要當女總統?那可比女明星強多了。」

  男人這樣不屑,換作是別的女人,也許會生氣,就算不在臉上表現,語氣也能聽得出來,可佟拉拉不一樣,纏上他手臂,親了下他的下巴,理所當然的口氣說:「是你讓我說出我想要什麼,我實話實說不覺得有什麼錯。」

  秦桑巖忽然一笑,再度挑起她的下顎看了幾眼,掐了煙與一群玩的正高興的男人寒暄了幾句,沒有再理會佟拉拉,獨自一人走出包間。

  ***

  過了一歲的閱閱有變化,出差歸來後米婭重新把閱閱帶在身邊照顧,有早上她給小傢伙穿衣服,小傢伙這幾有點小感冒,穿衣服總是憋著小嘴不肯合作,她每次總要哄著:「閱閱要乖,媽媽給閱閱穿好衣服,然後我們就下樓去吃早餐,等晚上媽媽回來,給你帶好吃的,好不好?」

  「媽媽……」

  米婭怔怔的看著小傢伙,清晰的聽到這聲『媽媽』,驚喜連連,捂著唇說:「閱閱,你終於會叫媽媽了。」

  「媽媽……」閱閱眨著又長又濃的睫毛,小嘴裡又叫了一聲。

  「真乖,媽媽在這兒。」她濕了眼眶,嗚咽著把小軟的身子抱在懷裡,親著小傢伙的臉蛋,「你終於會叫媽媽了,閱閱終於會叫媽媽了……」

  不止一個驚喜,接下來還有更多,閱閱會走路了,也會跑了,別墅裡裡外外是小傢伙撒歡的好地方,米婭時刻緊張小傢伙磕著碰著,和保姆兩人輪流看著,有一次下班回家,她發現家裡擺設變了,桌椅角全部貼上厚軟的安全防撞角,保姆說這是秦桑巖的意思。

  那他咬牙切齒說後悔收養了閱閱,她當時氣憤不已,經過這幾靜下心來想,她並不認為那句話有多少真實性,他對她是厭棄不假,她卻也看的出他是真疼閱閱。他說出那樣的話,是氣她晚歸。

  不管他怎麼想,反正兩個人間的隔閡越來越大,米婭的意志力越來越薄弱,不知道還能撐多久,每次看到閱閱搖搖晃晃跑過來的小身影,心又堅強起來,為了閱閱,為了能給他一個健全的家庭,她必須硬撐下去。

  早晨閱閱還沒醒,她先進洗手間梳洗,刷完牙,手機在外面響個不停,接通電話高爽的聲音有些焦急:「上周我發給你的郵件你沒看?」

  米婭怔了怔:「沒有,怎麼了?」早晚忙著帶閱閱,哪有時間查看郵件,別說進郵箱了,她連電腦都沒怎麼開過。

  「你先看郵件,看完給我電話。」

  米婭心中隱約料到了什麼,打開電腦,查看郵件,郵箱裡有好幾封未讀郵件,其中就有高爽的,齊越緊趕慢趕終於在兩年內完成開發,打包工作基本完成,現在就剩下運營這一步了。高爽知道程珞不在了,沒人拿主意,特意在後面出了方案,建議找運營團隊去進行後期運作,把版權賣出去,再與對方洽談相對應的利潤分配事宜。

  所以,擺在面前的似乎只有賣版權這一條路,至於賣給什麼樣的公司高爽在下面羅列了兩大類,一是找風險投資公司,二是找有實力的網游公司。

  米婭咬起唇,唐三說回去幫她打聽,到現在也沒消息,估計不會有什麼好消息,不能怪唐三,那公司畢竟不是唐三的,唐三做不了主。

  「郵件我已經看過了。」米婭回撥過去,「剛才你說還有事要談?」

  「現在齊越最棘手的不是運營這一塊,是公司帳上已經沒錢,下個月所有人的薪水發不出來,物業費加員工薪水一個月將近七十萬,再有兩周就是發薪水的日子,如果發不出來,員工們肯定會鬧翻,你看怎麼辦?」

  米婭完全沒料到會這樣:「公司帳上一分錢都沒有了嗎?」

  「還有五六萬吧。」高爽歎氣,「你今最好來公司一趟,當面談。」早飯後米婭就趕去齊越,以前她每次過去都是在傍晚,避人耳目,今著急了一些,又是週六,應該沒什麼事。

  然而,忙中出亂,她把赫賽的辦公地點也在這座寫字樓的事給忘到腦後,滿腦子在想怎麼樣賣版權,怎麼樣付員工薪水。這兩樣她一個不想看到,齊越是程珞出錢辦的,賣不了版權就拿不到利潤和收回成本,公司就運轉不起來,員工的薪水更是不能拖欠,她本來也是一個普通公務員,能體會得到等米下鍋的艱難日子,每個月就指著薪水過活,誰也不想拿不到薪水,生活大亂。

  是她疏忽了,忽略了程珞的囑托,倘若齊越倒了,程珞的一千三百萬打水漂,她不但對不起程珞,更對不起這些辛苦工作了兩年的員工們。

  米婭來到電梯間,有個女人和她一塊兒等電梯,手裡抱著文件,身穿米色職業裝,妝容精緻,身材姣好,頭髮保養的不錯,烏黑而有光澤。

  女人無意中側頭,對上米婭的眼睛,米婭沒認出來,女人倒是彎起眼笑:「秦太太。」

  「你是?」米婭費勁想了半也沒想起對方是誰。

  「我是秦總的秘書,我叫陸以娥,你可以叫我小陸。」陸以娥聲音挺好聽的,飄在耳朵裡讓人很舒服。

  米婭依稀想起上次被范青松綁架的那一次,的確在大廳這兒見到過這個女人,抿唇笑笑,暗想秦桑巖可真是會挑,秘書都這麼養眼。

  電梯門開了,陸以娥示意米婭先進去,慇勤的說:「秦總半小時前出去了,秦太太您可能要在秦總的辦公室等一會兒。」

  米婭進去,按了自己要到的樓層,淡淡的說:「我不是來找他的。」在陸以娥詫異的目光中,她淺笑,在到達樓層後走了出去。

  幾個小時後,秦桑巖回到赫賽,陸以娥送咖啡進去時猶豫要不要把這事告訴秦總,最近秦總又召了一個助理,分去了她一大半的工作,剩下整理文件、會議紀錄、過濾電話……等小活給她,她心裡不安,生怕有一秦總突然冷冷的說:到財務把薪水結一下,明你不用來了。

  為了保住飯碗,也為了重新接近這個男人,陸以娥格外小心謹慎,不敢多說話。

  「樓下的前台說看到你和我老婆同時進電梯,陸秘書,有沒有這回事?」秦桑巖清冷的嗓音徐徐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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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5 23:07:50
  第二百四十二章 你還真夠賤的可以

  「我在等電梯的時候遇到了您太太。」陸以娥回身說。

  「人呢?」男人坐在辦公桌後,頭沒抬,手上的筆唰唰寫著什麼。

  經過助理這件事,陸以娥發現自己的頂頭上司是個喜怒不形於色,極難猜的男人,如實相告:「是這樣,我以為她是來找您的,所以我說您出去見客戶,讓她在公司等。可是她說不是來找您的,中途她下了電梯,我看到她去了七樓。」

  「七樓是家什麼公司?」

  陸以娥迅速回憶起來:「好像是一家名叫齊越的網游公司。」

  秦桑巖終於抬眸,臉色變了變,頓了一下道:「去把耿助理叫進來。」

  耿助理即他的新助理,現在有什麼事他只和耿助理說,陸以娥心中不快,臉上低眉順眼:「是。」

  耿助理很快進來,是個擁有多年經歷的男人,三十多,話不多,做事穩重,秦桑巖用的越來越順手含。

  「去保安室調一下今七樓的錄像資料,另外去查一下七樓公司的負責人叫什麼。」

  保安室的錄像資料一向是這座寫字樓的物業在管,旁人根本不可能拿到,耿助理二話不說立馬下去辦,這是秦桑巖最欣賞的一點,一個合格的助理就該是這樣。

  耿助理向來執行力很高,不消幾十分鐘兩樣東西擺到秦桑巖辦公室上,秦桑巖看過錄像,畫面裡米婭進齊越後,逕自進了總經理辦公室,只象徵性的敲了兩下門,之後一直沒有出來,整整待了三個小時。今週六,很多公司不上班,齊越也是,外面敞開的辦公室裡空無一人。

  三個小時。哼……

  男女之間三個小時可以做很多事。

  他冷笑,她什麼時候勾搭上了這樣的男人,果然除了司徒政、薛璟譽,還有其它男人,也許這些只是冰山一角,若不是經過前台,別人誤以為她來找他的,恐怕也不會被他發現。

  秦桑巖拔了U盤,甩到辦公桌上,鐵青著一張臉倒進皮椅裡,恍然想起耿助理好像還拿了那家公司負責人的資料過來。

  高爽?他目光一凝,盯著資料上的名字,高爽是程珞的朋友,他曾和程珞喝酒時聽程珞偶爾提到過這個人,以前一直在各大公司當CEO,是個搶手的職業經理人,後來因為投資失敗,為了東山再起,孤注一擲,通過程珞獨到的投資眼光不僅收回損失,還大賺了一筆,之後就銷聲匿跡了,原來在這裡開了一家名叫齊越的網游公司。

  米婭那個女人居然勾搭上了高爽。

  不是第一次撞見她在外面有人,然而當他再次碰到,胸口如同被塞了一把刀,刮著他的五臟六腑發疼,他憎恨這樣的自己,她賤,他何嘗不賤,明知道她對他不忠,給他戴了一頂又一頂綠帽子,他還那麼在乎,在乎的讓自己覺得可笑。秦桑巖,他可真賤!

  佟拉拉並不知道那的話會產生多大的影響,她是音樂系的大一新生,接到MV導演的電話時正準備上課,對方邀請她擔任某個大明星新MV的主角,讓她明去試鏡。佟拉拉激動的跳起來,這個機會可是千載難逢,忙不迭的買衣服,準備起來。

  試完鏡,導演說OK,讓她三後一起去拍MV,這還不算驚喜,接下來又有兩部戲約,一部是電影,一部是電視劇,均是國內有名的大公司,大製作,演員陣容強大,她受邀的是女主角。

  佟拉拉感覺自己在做夢,當她的海報貼滿大街小巷,又簽約了經紀公司時,才徹底想起自己一個大一新生,沒可能會得到這麼多的青睞,最有可能的是那在金麒麟會所遇到的那個男人,只有她和他聊過她有想當明星的夢想。

  她輾轉打聽到那個男人叫秦桑巖,一家投資公司的老闆,從規模來看這家公司屬中等,才成立沒多久,談不上有多大,佟拉拉打電話前猶豫著想會不會不是這個男人,他應該沒那麼大的本事和實力。

  最後,她決定試試。

  電話通了一會才聽到一個清冷的男聲:「哪位?」

  「秦先生,你好,我是佟拉拉,還記得我嗎?」

  那頭的人輕嗤一聲,不答反問:「有事?」

  男人依舊冷淡,佟拉拉懷疑自己有可能猜錯了,但是她懂的既然對方能把她捧上,也就能把她摔到地的能力,於是嘻笑著說:「是有點事,我想謝謝秦先生幫我實現夢想……」

  「就為這事?不必了。」男人嗓音有些嘲諷。

  看來真是他,佟拉拉徹底愣住了,那頭已經掛了電話。

  佟拉拉是誰,她有的是辦法,幾後的飯局上,她遇到了秦桑巖,現如今有錢人宴客喜好請幾個女明星暖場,一來有面子,二來也顯得自己有錢有身份,請得動這些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大明星。

  雖說幾個戲約正在洽談和拍攝,佟拉拉如今也一躍擠身二線明星,一線明星指日可待,席上少不得被灌酒,等到散席時佟拉拉被助理攙下去幾乎連路都走不穩,到了停車場哇一聲吐了,無巧不巧,吐在一輛車蓋上,當車主過來時,臉黑著。

  「馬上擦掉。」秦桑巖語氣不重,但也讓人心跟著沉了沉。

  那助理一邊吃力的扶醉的東倒西歪的佟拉拉,一邊費勁的去包裡找面紙,翻了半沒找到,歉意的說:「對不起,秦先生,你稍等一會,我去上面找東西過來。」

  「去,快去。」佟拉拉噴著酒氣,往那車門靠,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秦桑巖打開車門,厭惡的盯著趴在車裡不肯下去的女人:「出去!」

  佟拉拉媚眼如絲,身子往他懷裡送:「不要,我就不出去,有本事你把我扔出去,要不然我就待在這兒。」

  助理好容易回到酒店,從服務員那兒找來抹布,跑到停車場發現現場除了有幾張用過的紙巾,佟拉拉、秦桑巖,還有那輛車統統不見了,再一抬頭,看到那輛車已經快開出停車場。

  娛樂圈的男女關係一向複雜,助理司空見慣,轉而開著車離開。開進馨湖苑,繞過人工湖,秦桑巖熟練的倒車入庫,從車裡下來,一個無骨的身子纏上來,他甩開,佟拉拉笑瞇瞇的把手伸到他襯衣裡,無尾熊一樣整個人緊緊纏在他身上。

  進屋後,秦桑巖甩手把她推到地毯上,脫了外套,去客廳的酒櫃倒了杯酒,點了支煙到露台上看著夜色,邊抽煙邊喝酒。

  在官場混跡那麼多年,他練出了一些酒量,越喝越清醒,此時他需要的不是清醒,而是醉。醉了就什麼不記得,不記得胸腔裡疼的發涼的感覺。

  身後一個女人身體往他身上黏,一面親著他脖子後的皮膚,一面用脫的幾近全裸的身子磨蹭著他黑瘦的後背。

  他半側著身子靠在露台上,看著她的動作,燈光從後面打過來,肌膚如同雪般細膩白亮。

  「能走開麼?」他拂開她的手,她纏上來,抱的死緊,臉紅的快滴出血來,「不要生氣,我不太會這些……」

  「沒有過男人?」他淡淡的語氣中透著絲絲煩躁。

  「你不信?」佟拉拉嬌嬌一笑,拉著他脖子上的領帶拽到屋內,解開身上最後的衣物,徹底赤裸的身子攀上他的肩膀,踮起腳尖邊吻他邊說:「我是有交過男朋友,不過僅止於擁抱和親吻,在我進娛樂圈前他和我分手了。」

  他皺了皺眉,哼了一聲挑起她的臉:「處女膜不是做的麼?」

  她勾著他的脖子笑:「你可以檢驗檢驗嘛,如果我騙你,憑你處置。你有本事把我捧上,自然有本事把我摔到地上,這個道理我懂。」

  他定定的看著她,眼神深邃而黑沉,動手將她扯到裡屋的床上去……

  ……

  秦桑巖離開時已經到了下半夜,他動了幾下,床鋪震了震,躺在旁邊的佟拉拉從被窩裡露出光潔的身子,揉著眼睛說:「這麼晚了你還要回去?」

  他穿上衣服,回身擒住她的下巴:「下次裝醉裝像一點,別這麼沒技術含量。」

  「就知道瞞不過你……」佟拉拉裹在被子裡笑的眉眼俱媚,被不被他看穿不要緊,要緊的是上了他的床,也算鞏固了她暫時的地位,至於長遠的,她得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那個實力,出於女人生的直覺,她感覺這個男人或許就是她要找的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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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三章 唇膏印

  「你還真夠賤的可以。」離開前,秦桑巖毫不講情面的說。

  佟拉拉並不在意,送他到門口,親了親他的下巴:「人家現在可不想走,亮再走行嗎?」

  「隨便你。」他冷漠的站在門口,一半臉融在室內的燈光,一半臉暈在濃濃的黑色中,她看不到男人的神色,只覺得他的唇線很好看,親起來有一種上癮的味道。

  秦桑巖的車在外面兜了不少圈子,最後才駛進小區,門衛室裡保安和他打招呼:「秦先生,真辛苦啊,回來的這麼晚。」

  車裡的時間顯示兩點,秦桑巖掐了煙,關上窗戶,腳下踩著油門,穿過樹影重重的道路,像穿過晦澀的羊腸小道。

  將車倒進車庫,他在車裡坐了一會,又點了支煙,怔怔的看著屋內,二樓她的房間開著燈,隱約聽到孩子的哭聲,窗簾上有她抱著孩子來回走動的影子,直到煙燙到手指,慌亂的把煙頭扔到地上,下車踩了兩下。

  進門換鞋時,碰到半夜出來上洗手間的保姆,室內沒開燈,保姆就著濛濛的一層光:「秦先生?」

  「嗯。」他關上鞋櫃,保姆進去了含。

  走到二樓,閱閱的哭聲清晰,他進了自己的房間,哭聲斷斷續續,沒有停止。

  他收回邁進洗手間的腳步,衣服沒來得及脫,門也沒敲,直接進了她的房間。

  「閱閱不哭啊,媽媽帶你去醫院。」米婭正在給閱閱穿上厚外套。

  「怎麼哭成這樣?」秦桑巖眉頭緊擰著走過去,以為只是孩子夜裡睡不著,伸手一摸小傢伙的額頭,再對比自己的,有點燙,氣急敗壞,「你是怎麼當媽的,為什麼不早點叫上保姆送醫院?」

  「我也是才發現的。」米婭比他還急,給小傢伙穿好衣服準備抱起來,被他搶過去抱在懷裡大步往樓下奔,又想起什麼:「到我房間去拿車鑰匙。」

  米婭忙不迭的往他房間跑,拿到後奔下去,改為她抱著,他開車,車子急急火火往兒童醫院奔。

  掛號、付費、拿藥……忙活一通後到了輸液室,下半夜裡面只有稀少的幾個孩子,被針扎的直哭,米婭把閱閱抱在懷裡聽的心驚肉跳,在護士推著藥瓶過來時,一咬牙把孩子交到他手裡,她實在不忍心看閱閱被針扎。

  秦桑巖抱著閱閱沒說什麼,輪到護士過來時,閱閱果然掙扎的厲害,直哭,等到護士離開,閱閱仍然哭的厲害,她轉身去想跟他說讓自己來抱,不經意間看到他的下巴,上面有蠶豆大小的紅色唇膏,屬於女人的。

  米婭沉默的看著那唇膏印,最近他回來的越來越晚,兩個人雖然分房睡,但她睡的淺,幾乎每下半夜才聽到他汽車的聲音,她卻從未往那方向想過,如今痕跡擺在眼前,她不得不去相信。

  或許……是逢場作戲,他剛開公司不易,少不得應酬,娛樂場所女人又是必不可少的。

  按下心中的疼,她僵硬的伸出手:「我來抱。」

  「用不著。」他眼睛盯著在懷中漸漸安靜下來的閱閱,孩子的血管細,不想因為移動讓孩子不舒服,再度哭起來。

  聽了唐三的建議,米婭最近改背媽媽包,裡面可以塞很多寶寶的東西,需要時就拿出來,極方便。

  她從包裡取出空奶瓶,感冒多喝開水好,到飲水機那兒倒了些開水,放涼一些拿回來剛放到小傢伙嘴邊,小傢伙就吸起來。

  輸液需要不少時間,加上孩子輸液比大人輸的時候調的要慢,米婭坐在椅子上不一會困到不行,打起瞌睡,白她去齊越和高爽針對下一步計劃討論了三個多小時,最後決定兩個人分工,高爽去找風頭(風險投資的簡稱),她去找大的網游公司,爭取在兩周內賣出去。

  離開齊越,她馬不停蹄去找唐三,唐三為難的告訴她,當前公司沒有購買計劃,不過可以幫著她聯繫其它一些公司,看有沒有感興趣的。

  到家後她忙了一晚上,在網上查國內一些大型網游公司,閱閱本來是保姆帶著睡覺,不一會保姆上來說閱閱不肯睡覺,要媽媽,她只好哄了閱閱睡覺,等閱閱睡著後再繼續忙。不曾想到了下半夜,閱閱哭起來,才發現在發燒。

  醒來,身上多了一件外套,米婭慢慢坐起來,活動一下壓著的手臂,抬頭看水輸的差不多了,秦桑巖沒睡,一直看著懷裡的閱閱,下馬上冒出胡茬,那唇膏印在黑黑的胡茬間益發明顯。

  米婭默默把外套還給他,等到水快沒了叫來護士,拔掉針頭,閱閱哇一聲就醒了,哭起來,米婭心疼的對護士說:「輕點兒,孩子的血管嫩。」

  戴著口罩的護士沒吱聲,哪家孩子都是寶,看到孩子哭,家長難免心浮氣燥,可以理解。

  米婭說完,對上一雙冷眸:「你還知道疼閱閱,他感冒發燒你怎麼不知道?不是一直帶著他睡的嗎?」

  不想跟他解釋太多,米婭垂眸道:「我也有我的事做。」

  他盯著她,臉上無聲的浮起冷笑:「你的事?三更半夜你能有什麼事?想男人想的睡不著?不會是白和男人幽會沒幽夠,晚上又……」

  「秦桑巖,你的思想能不能不要這麼骯髒!」米婭低聲打斷,她可以忍受他的冷暴力,但不允許他一再侮辱她的清白,「說話要講證據,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白和男人幽會過?」

  「要不要我把大樓裡的錄像拿給你看?」他不緊不慢的說著,「從早上九點十二分待到十二點半,你在齊越總經理辦公室,和一個叫高爽的……」

  「你……」米婭倒抽一口氣,她難以想像他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你調查我?」

  「要是沒做過,怕什麼調查。」

  望著眼前面含譏笑的男人,米婭失望透了。

  為什麼他總是捕風捉影,憑想像說她和男人上床?

  當初兩個人的海誓山盟哪兒去了,當初那個寵她、疼她、愛她,肯為她下班洗手做湯羹的男人又哪兒去了?

  他們的愛情真的不過是曇花一現嗎?失去了就再也不會擁有嗎?

  咬唇吞下淚,她很想看看,這個男人還要將她的心傷透到什麼程度,她真的好奇他還會做出什麼讓她絕望的事來。

  緊跟著她笑的燦爛:「是啊,我做過了又怎樣?我既然敢出現在那幢大樓裡,就不怕被你看到。」

  怒意出現在秦桑巖冷眸中,他牙齒咬的咯咯響,擠出兩個字:「賤婦!」

  「這個詞你已經罵過很多次了,早就不新鮮了。」米婭看了眼他懷裡已經不再哭的閱閱,輸液室的燈光打在她的面孔上已是模糊一片,揚唇笑的嫵媚動人:「你說得對,我和南宮音是姐妹,我們姐妹倆沒男人一也活不了,你不待見我,有的是男人待見我。我不愁沒好日子過!」

  秦桑巖的唇緊抿著,銳利的目光如寒冰,抱著閱閱大步離開。

  米婭在輸液室坐了很久,臉上的笑益發嬌艷欲滴,眼中卻有刺痛的暖意,她雙手掩面,大滴大滴的淚從指縫中滑出來。

  ***

  輸了兩水,閱閱的燒退了,又恢復到了活蹦亂跳的樣子。

  家裡多了一部車,一個年輕的司機,保姆說是秦桑巖的意思,米婭明白,這是專門給閱閱配的,自前出了半夜閱閱發高燒的事後,家裡的確是要配一輛車,以備他不在的時候也能馬上送醫院。

  米婭實在是憂心齊越的命運,又把閱閱交給保姆帶,一下班就在外面跑,到S市幾大家網游公司去遊說,有幾家答應在網上試玩,具體的要等他們試玩、內部評估後再給回復。

  她心裡也明白,這款遊戲的版權要上千萬,沒有哪家公司會拿出這麼一大錢來冒險,必定要經過反覆考慮之後才做決定,但她等不了,週五這下班決定到隔壁L市去找機會。

  說是隔壁市,路途仍遙控,到L市已經黑了,長途客車停在西郊偏僻的一家小車站司機以車壞了為由不肯開了,整個車裡的人見怪不怪,紛紛下來,最後只剩下她一個人。

  米婭在外面招了半招不到車,她立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出來的匆忙,只收拾了一些日用品,衣服穿的少,又趕上降溫,荒郊野外希望能攔到一輛出租車的機率很少,站了半個小時鼻涕直流,一邊擤鼻涕,一邊凍的直哆嗦,伸了半手,沒一輛車停下來。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她幾乎快凍僵了,終於有一輛車停下來,她抱著試一試的心情過去,露出微笑:「師傅,能帶我一趟嗎?我會付錢的。」

  「錢就不要了,順路捎你一程。」司機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一身工整的西裝,面善,不像壞人,示意她坐到車後面去。

  車是好車,黑色大奔,這麼好的車她要是坐在後面豈不是把自己當客人了,米婭識相的上了副駕座,車裡有暖氣,進去後舒服多了。

  「師傅,謝謝你,你看你方便就把我帶到市裡,隨便哪個路口都成。」她不敢奢望對方能把自己送到目的地,反正到了市裡打車就容易,想去哪兒就能去哪兒。

  司機沒回話,而是以詢問的眼神看了一眼後視鏡,她這才注意到車後坐了一個男人,看清對方的臉之後她驚叫:「怎麼是你?」

  「這話該我說,你怎麼不是在S市嗎?怎麼會出現在L市的荒郊野外?」車後坐的不是別人,正是薛璟譽,也正是他剛才讓司機停車。

  米婭不方便說太多:「我有點事要來辦。」

  薛璟譽沒有多問,轉而說:「你一會兒去哪兒?我讓司機送你過去。」

  「不麻煩了。」米婭看他出現在這裡,估計是來辦公的,不能耽誤他辦正事。

  「我晚上有個飯局,在八點,時間還早,你一個人在這兒人生地不熟,我送你。」薛璟譽很堅持。

  「那謝謝了。」米婭拉唇笑笑,今時不同往日,不管這個男人對她存了什麼心思,她知道他沒有惡意,起碼他不會瞧不起她,中傷她,捅她刀子,他給的這些溫暖單純沒有雜質,她沒有理由推掉。

  來之前,米婭在網上訂了一家快捷酒店,司機把車停下後,薛璟譽要下車,她忙搖頭:「真的不麻煩你了,我自己進去就行了,你晚上還有飯局呢,遲到不好。」

  他看她鼻子凍的通紅,下意識的掏出手帕,又想起了什麼,收回手將手帕緊緊握在手心裡,坐在車裡笑:「再見!」

  「再見!」米婭擺擺手,她自然看得見他的這個小動作,其實在車裡想過和他道歉,上次她的反應大了一些,由於有司機在,不方便說,只得作罷。

  快捷酒店的最大特點是便宜,服務模式是住宿+早餐,非常划算。

  L市是座旅遊城市,房價高,住酒店自然不便宜,米婭在網上查來查去,查到這一家相對別家來說價格便宜五十塊的快捷酒店,雖說位置偏了一點,又不長住,明找到網游公司,成功洽談之後就回S市,若是不行,後回去,頂多住兩晚。

  「對不起,小姐,已經過了晚上六點,按照我們酒店的規定,過了六點如果您還沒有到,我們將自動取消您預定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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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5 23:09:05
  第二百四十四章 試金石

  「怎麼會這樣?」米婭真是措手不及。

  「小姐,請見諒,我們有在六點前打電話向您確認過,可是你的手機打不通。」

  米婭掏出手機一看,果然是有一個未接電話,當時她正在路上攔車,可能沒聽到。

  「那我重新訂一間房間可以嗎?」

  「實在抱歉,今晚的客房已經滿了。」

  米婭徹底懵了,正因為知道L市是座旅遊城市,酒店難訂,她才會特意提前在網上預訂了房間,誰曾想會半路上被長途客車給扔下來。

  前台上掛了好幾種鐘,有北京時間,有紐約時間……原來已經八點多了,不能怪酒店。

  從快捷酒店出來,她低頭用手機上網查附近的快遞酒店,打電話過去,均是已經客滿含。

  怎麼辦?

  走在陌生的大街上,她茫然的沒有方向,連打幾個噴嚏,吸著鼻子感覺頭開始疼,恐怕是打車時吹了冷風,著涼,感冒了。

  真是禍不單行,她長歎口氣,望著城市璀璨的燈火,眼睛裡有濕意,曾經的那個不怕,地不怕的米婭好像不見了,最近她變的多愁善感,總是愛歎氣,原來他真的可以把她傷成這樣,傷的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接下去要去哪兒,她真的不知道,城市這麼大,居然沒有她的容身之所,城市這麼多人,居然沒有一個她認識的面孔。

  腦袋昏昏沉沉的走了一段路,又難受又餓,路過一家藥房準備買點藥,登上台階,透過玻璃的反光看到一輛車停在身後,出於直覺,她扭身,是薛璟譽的車。

  米婭笑笑:「你到這兒來參加飯局?」

  被她逮了個正著,有點尷尬,薛璟譽從車裡下來,身形欣長的立在她面前:「飯局時間已過,其實我一直讓司機跟著你。」又抬頭看了看藥房,「你不舒服?」

  「可能吹風有點感冒。」米婭舔舔乾乾的唇。

  「你到車裡等我。」薛璟譽越過她邁進藥房,不到片刻提了袋子出來,裡面有各種藥,「我忘了問你要吃西藥還是中藥,都買了一些。」

  米婭一看,他何止買了一些,簡直五花八門的感冒藥退燒藥全有,挑了一種中藥製成的感冒藥,取出四顆,突然又想起沒水。

  薛璟譽早有準備,端了一杯熱開水給她,貼心提醒:「當心燙。」

  在最脆弱的時候,有這樣一個人陪在身邊無疑是最大的安慰,米婭吞了藥,蓋上杯蓋,垂下眼簾說:「薛璟譽,別把時間耗在我身上,我給不了你什麼。」

  他接過杯子,放到儲物箱裡,回看她道:「我從來沒要你給我什麼,這是我心甘情願的,除非你覺得我礙眼。」

  她望著眼前的男人,莫名生出一個同情,「當然不會,我為上次的事道歉,是我反應過大。」

  薛璟譽眨了眨眼:「什麼事?你不說我都忘了。」

  米婭隨即一笑,他跟著笑起來,這一笑緩解了之前的那段不愉快,相忘於江湖。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薛璟譽問了她一個比較實際的問題。

  「我準備一會再去找,我又感冒了,總不能睡大街上。」

  薛璟譽沉吟片刻,「不介意的話住我的酒店,我和司機睡一間,你睡一間。」

  「不,這怎麼好。」米婭一聽就搖頭。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

  「你那裡有沙發嗎?我睡沙發就好。」她估計他那兒肯定不會是快捷酒店那種,一定是高檔的酒店,一般那種酒店內都有沙發。

  薛璟譽撲哧樂了:「逗你的,酒店裡房間多的是,給你重新訂一間。」

  米婭也樂了,可不是,便宜的酒店入住率高,高檔酒店哪有爆滿的道理,不是人人能消費得起的,忙點頭:「再好不過了。」

  辦完手續,米婭和薛璟譽往電梯走,她沒想到會住不了酒店,出來的時候沒帶多少錢,前台一報住宿費,她囊中羞澀,最後只能由他幫著墊付。

  「錢我回去後還你。」她懊惱於自己沒帶夠錢。

  「再說吧。」薛璟譽對這個話題熱情度不高,繼而想了想說,「你不是收養了閱閱嗎?他也該過週歲了,這錢算是我給他的紅包,到時候別忘了請我喝週歲酒。」

  米婭窘迫:「他的週歲宴已經辦過了。」她獨忘了請他。

  「那你下次請我吃一次飯補回來。」薛璟譽早有準備。

  「好吧。」米婭知道他在照顧她的面子,這裡住一晚要幾千,她能請他吃什麼吃幾千,到頭來還不是她佔了他的便宜。暗暗生氣,怪自己不爭氣,工作幾年了,也沒存多少錢,每次到用的時候總是捉襟見肘。

  薛璟譽幫她提行李進去,「你去洗個澡趕緊休息。」

  「嗯。」送走他後,她泡了個熱水澡,都說感冒時泡熱水澡能緩解不適,出來時稍好一些,爬上床肚子餓的直叫,無奈爬起來套衣服,下樓到附近找點吃的。

  一開門,一名推著餐車的服務員站在門口:「您好,您叫的餐已經到了。」

  「我沒叫餐。」米婭搖頭。

  服務員看了眼手中的單子,「您是米婭米小姐嗎?」

  「是。」

  「那就對了。」服務員進去開始把點的餐往餐桌上放,鞠躬道:「請慢用。」

  看著推餐車離開的服務員,米婭關上門時想到可能是薛璟譽訂的,手機這時收到短信,「用餐愉快。」

  發信人是薛璟譽。

  她頭疼的掃了眼滿桌子的美食:「這麼多我吃不完,要不你過來一起用吧?」

  「我在外面,你儘管挑喜歡的吃。」

  外面?莫非他又去了飯局?米婭一陣內疚,遂發了條短信過去:「少喝酒,注意安全。」

  薛璟譽沒再回復過來,米婭不知道的是,此時在飯局上的他連續被灌了三杯,原因自然是他遲到被罰,當他看到這條關心短信時,眼中綻笑,笑了一晚上。

  他叫的餐真是琳琅滿目,中西餐都有,米婭感冒,胃口不好,只喝了一些粥,其它的美食基本沒嘗,算是浪費了。

  睡覺前,她給家裡座機打電話,詢問保姆閱閱的情況,聽保姆說閱閱想跟媽媽睡,她心裡刀割一樣。「太太,您什麼時候回來?」

  「說不準,我爭取明回去,實在不行,只能後。」

  「太太,先生今回來的早,他問我您去了哪兒。」保姆的聲音放的低,看上去是悄悄說的,「我說您去了L市,他的臉色馬上不好了,太太,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米婭可以想像得出來他當時的臉色有多難看,恐怕又以為她在外面和男人鬼混,淡淡說:「沒有,你沒有說錯話,請幫我帶好閱閱。」

  「哎。」保姆答應一聲,在掛電話前說,「先生聽說您不在家,吃完晚飯就把小少爺抱到樓上去了,我估計他要帶小少爺睡覺。」

  他疼閱閱的心她不否認,可為什麼他對她就如此心狠,在沒有實質證據的情況下一再侮辱她的清白,頭很疼,喉嚨卡了一塊魚骨頭似的,米婭吸了口氣,躲進被窩。

  起了個大早,在樓下遇到準備上車的薛璟譽,他笑著邀請:「去哪兒?我帶你一程,不過拒絕聽到你說『不麻煩』的話。」

  他既這麼說,米婭就上了車,報出地址,薛璟譽今自己開車,沒要司機,他對L市的路況很熟,一會的功夫就帶她到目的地。

  「謝謝。」她下車後直奔第一家公司,這是L市最大的一家,都是唐三幫著從中牽線的,來之前已經聯繫好,所以不會因為沒預約而趕人的情況,雙方交談愉快,對方的答覆和前幾家的沒什麼兩樣,需要在線試玩之後才能做決斷。

  只要肯玩,就是有希望,米婭從大樓裡出來準備跑第二家,發現薛璟譽的車還停在那兒,不由過去:「你怎麼還不走?」

  「去哪兒?我今沒事,當你的司機。」薛璟譽手指敲著方向盤道。

  米婭實在無奈,坐進車內報了第二家地址,L市網游公司較少,只有三家,幾乎回復都是相同的,等試玩後給答覆。

  薛璟譽看她這麼來回跑,一個字都沒問,倒是最後米婭感覺他幫了自己不少,透露了一些。

  「你是說程珞生前投資的公司遇到了危機,你現在正四處找人買版權?」

  「嗯。」米婭心事重重的歎口氣,「如果賣不出去,就對不起程珞之前投的那麼多錢,更對不起為了齊越整整努力加班熬夜的員工。」

  「這事確實比較棘手。」薛璟譽看她一眼,「那你是怎麼聯繫上這些公司的?」

  「我有一個閨蜜在S市一家網游公司擔任技術總監,是她幫我從中牽的線。」

  薛璟譽沉吟稍許後說:「這樣,我回北京托朋友問問,看有沒有機會幫上忙。」

  「好啊。」多一個人幫忙,多一條路,米婭隨口答應。

  此次來L市的目標已經完成,米婭決定當下午回去,與薛璟譽在酒店分開,臨走前她叫住了他:「下次到S市告訴我一聲,我請你吃飯。」

  「沒問題。」薛璟譽回以微笑。

  不敢再坐之前那種沒有保障的長途客車,也怪她不好,沒有到正規車站去買票,著急上路,半路上截的車,這一次她學乖了,到L市的汽車車站買的票,當晚就回到了家。

  一回家,第一件事是去看閱閱,小傢伙一沒見到她,親的不得了,趴在她懷裡沒一會就睡著了。

  將熟悉睡的閱閱放到房間,讓保姆看著,米婭到樓下吃晚飯,時間指向晚上九點,秦桑巖從外面進來,看到她在,薄唇抿的像是一道冷光:「捨得回來了?」

  米婭不想跟他吵,再吵已經沒了意義,無視他的冷言冷語,收拾了碗筷,逕自上樓,感冒沒有完全康復,她還難受著呢。

  秦桑巖心口壓著火,哪容得了她這麼冷臉以對,一把拽住:「為什麼一一夜不回家?」

  家?這像家嗎?有哪對夫妻說話是這種口氣?米婭著實覺得這個男人好笑,想扣淫婦的帽子直接扣,何須拐彎抹角,推開他的手,轉身邁步,又被他拽回去,整個壓到餐桌上:「我還問不得了?擺臉色給誰看?」

  後腰難受的被他推卡在堅硬的餐桌上,米婭吃吃的笑起來:「我哪敢啊,只是我覺的已經沒有必要去解釋,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各玩各的,相安無事不是挺好?」

  「你什麼意思?」望著她異常幽邃的目光,秦桑巖心跳微微一快,像絕大多數男人一樣他也會心虛。

  「你知道是什麼意思。」米婭抬抬下巴,她不過是在詐他,沒有真憑實據,她是不會去判他的罪,僅憑他下巴上的唇膏也不足以說明什麼,她不相信他是那種人。

  他沒有接話,一言不發的離開,步履穩健,不見一絲一毫的慌張,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喉嚨有多哽塞,心跳的有多快。

  ***

  現實總是這樣,不到最後一刻你永遠不知道有什麼驚或喜在等著你,在去L市後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先後有幾個公司給了回復,對齊越的這款遊戲很感興趣。

  然而,不到幾,這幾家公司的代表本來要和齊越洽談,突然一夕之間推說來不了,急的高爽團團轉,米婭也跟著急,不知道個中出了什麼原因。

  她和高爽著急上火,下周員工的薪水就該發了,如果到了那發不了,告到勞動局,公司只能以破產收尾。

  週末,米婭從家裡出發,準備去齊越和高爽商量商量,路上遇到大塞車,實在受不了只能到了下一站下去,步行去齊越。

  路上走的急,路過一個下水道蓋時高跟鞋不小心卡在裡面,蹲下去費力的擰出來,鞋也費了,氣惱的坐在路邊,左右看了看附近沒有鞋店,給唐三打了電話。

  唐珈葉二話不說,直接驅車前來,帶了一雙鞋給她:「你可真行,走個路能把自己給整成這樣。」

  米婭白了唐三一眼:「你可以不來。」

  唐珈葉雖說著風涼話,倒也蹲下身細心的給她揉腳踝:「我能不來嗎?我再不來,你要在這馬路邊上坐一整怎麼辦?」「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米婭穿上唐三給帶的鞋,她倆個子差不多,穿鞋的尺碼也一樣,因此穿起來特別合腳。

  「沒良心的,早知道你這樣,我真不該火燒屁股跑過來幫你。」唐珈葉看她腳沒事,歎了口氣往旁邊一坐。

  「怎麼了?遇到煩心事?」米婭自己的煩心事一大堆,反倒關心起閨蜜來。

  唐珈葉撇嘴道:「還不是感情的那點破事,溫賢寧又重新來找我了。」

  「你前夫吃回頭草?」米婭著實吃了一驚,唐三當年離婚離的轟轟烈烈,不為別的,為的就是溫賢寧早在結婚前有小三,還有一個男孩,騙唐三結婚主要是保護那個小三,在父母面前起到安撫作用。聽說唐三離婚後不久,溫賢寧就和那個小三結婚了,怎麼唐三一回來,溫賢寧又打起了主意?

  「切,我是回頭草嗎?就算他肯淪為劣質馬,也不一定有回頭草在等著他。」唐珈葉滿臉不屑。

  「也是,你不是有個房井臣嗎?他家在台灣也算是望族,給你的物質條件不比溫賢寧差。」

  唐珈葉給了米婭一個爆炒栗子:「我在講溫賢寧,你扯房井臣幹什麼,再說我是那種只看物質,不看感情的人麼。」

  米婭疼的抽了口氣:「那是怎麼回事?難道他看到你脫胎換骨,比以前漂亮了,有氣質了,打算重新倒追你?」

  「一,我和他已經成為過去,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日子,不可能再重來,二,他還有個老婆,有個兒子,他追我算怎麼回事?三,他是衝著我女兒來的,不是衝著我。」唐珈葉列舉了這三項。

  聽唐三這麼一說,也有道理,米婭不由想起了自己糟糕的婚姻,唐珈葉見她在神遊,忙問:「對了,最近你和秦桑巖怎麼樣了?他跟你說話還那麼陰陽怪氣嗎?」

  唐三回國後,米婭很少提起自己的事,搖頭:「不說他了。我最近正在為齊越的事心煩……」

  唐珈葉正色道:「這事我幫你想過了,你現在當務之急就是發員工薪水,只要過了這一關,就有足夠時間等人來買版權,到那時齊越就鹹魚大翻身,不愁吃喝。」

  米婭苦笑:「可是我現在從哪兒找薪水給員工發?」

  「齊越一個月的薪水要多少?」

  「加上物業費,水電費要七十萬。」

  唐珈葉沉默幾秒,毫不猶豫的說:「我這兒有二十萬,你先拿去解燃眉之急,剩下的再想辦法,這個難關你必須過,不然你弟弟的前期投資就真的打水漂了。」

  米婭不能接受:「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有女兒還有年邁的爺爺奶奶要養,你身上的擔子不比我輕鬆。其實閱閱還是有一筆錢的,只不過那筆錢是程珞出事後肇事者和保險公司賠的賠償金,一百多萬,我一直在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用。」

  「以我看,你不如拿來應急,閱閱現在被你和秦桑巖收養,生活方面你不用擔心。」

  米婭舉棋不定:「說句不該說的,萬一閱閱生個病什麼的要用一大筆,那不就……」

  唐珈葉堅定的握住她的手:「有秦桑巖在,他怎麼說也是閱閱法律上的父親,他不可能見死不救,再說我從那你們辦的週歲宴的排場來看,他挺疼閱閱的,他有經濟基礎,你怕什麼。」

  怕什麼?她恰恰怕他翻臉,到時候真的不管閱閱,她勢單力薄,或許真的會走投無路。

  看米婭猶豫不決的樣子,唐珈葉拍著她的肩膀道:「米婭,這真不像你,知道我沒出國前的你是什麼樣嗎?你快言快語,敢說敢做,你活潑上進,像個發光體,讓人喜歡親近你。可是你再瞧瞧現在的你,像被磨掉了稜角的普通石頭,摸在手裡溫溫軟軟的,沒有一點特色。做事猶猶豫豫,優柔寡斷,瞻前怕後,完全沒有了當年的樣子。你變了!」

  變了嗎?

  米婭下意識摸自己的臉,她又何嘗不覺得自己變了,變的讓自己都瞧不起,再反觀唐三,經歷了時間的洗禮,經歷了婚姻的背叛,她挺過來了,意氣風發,煥發出新的生命。

  唐珈葉又怎麼會看不出來米婭的心思,勸道:「在婚姻裡一味妥協的是沒有用的,我過去就吃了妥協的虧,當時我發現他騙了我,在外面有女人,還有個孩子的時候,我快瘋了,那段時間我也像你這樣,變的連自己都不認識。幸好我掙脫了枷鎖,我活過來了,我不敢說我的故事有多麼勵志,起碼我現在靠自己,我能養活自己,養活女兒,養活上了年紀的爺爺奶奶,我不必要依附男人也可以生活。你的性子比我好,你的腦瓜子靈活,反應也快,我相信只要你肯下定決心,把不該要的捨棄掉,你會發現這個世界原來還有美好的另一面,你可以昂首挺胸,重新做人,不必看他人眼色。」

  一味妥協沒有用……

  不必要依附男人也可以生活……

  把不該要的捨棄掉……

  昂首挺胸,重新做人,不必看他人眼色……

  分開後,米婭腦海裡反覆響著唐三的話,她又何嘗不知道這些道理,可是要真正做起來何其難,那是刮肉削骨的痛,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

  齊越——

  米婭把唐三的方案提出來,高爽贊同:「這是一個好方法,只是錢方面……」

  「我來解決。」米婭想通了,與其讓齊越倒閉,不如拿出錢撐下去,用七十萬去挽救一千三百萬的投資,划算!

  高爽替她擔心:「這麼一大筆錢你從哪兒來?從你先生那兒借?」他知道秦桑巖的公司就開在十四樓,聽說生意做的紅火,賺了不少,光員工每月分紅就上萬,七十萬對於秦桑巖真的是九牛一毛。

  米婭沒有在高爽面前提起過自己的婚姻,無從說起,只搖頭說:「不是,我自有我的辦法,過兩我會把錢打到公司帳上,到時候你只管讓會計發就是了。」「要不這樣,我也有些積蓄,我拿出七十萬先墊上,如果買出去了,就再還給我,如果買不出去也不打緊,我和程珞那麼多年的朋友,我怎麼著也要幫上一把,盡我所能。」高爽提議。

  「真的不用,我有辦法。」米婭沒有接受,高爽剛結婚不久,買房又買車,聽說還給了女方一筆不小的彩禮錢,估計身上也沒有多少了。對於接下來的幾步她已經全部盤算好了,週一上班就遞辭呈,然後專心把齊越搞上去,與齊越共存亡。

  出大樓時,米婭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邁開歡快的步子大步向前。

  前面廣場正在搞活動,圍了不少人,她要穿過去到對面的站台坐車,正值手機響起,薛璟譽打來的電話。

  「有一家公司對齊越的遊戲感興趣,已經在網上試玩過了,短期內想去齊越實地考察,你安排下時間。」

  沒想到他這麼多沒消息,一來就是個好消息:「齊越什麼時候都可以,你看他們什麼時候有時間。」

  「週二怎麼樣?」

  「行。」米婭滿口答應:「薛璟譽,謝謝你。」

  薛璟譽輕輕笑了一聲:「不用客氣,如果你不再連名帶姓的叫我,改口叫我璟譽,我想我會更高興。」

  這有什麼問題,反正他們是朋友,去掉姓叫也禮貌一些,米婭改口道:「那謝謝你了,璟譽,週一你過不過來?我請你吃飯。」

  「不急,我週一可能過去不了,有個重要的會要開,週二倒是可以。」

  「嗯,那就週二。」

  握著手機,米婭心情無比舒暢,不管薛璟譽最終能不能幫上忙,起碼她身邊有很多人在,有唐三,有高爽,有薛璟譽,他們都在使全力,為什麼她不能?

  人一高興,容易走神,不在狀態,台上主持人往台下扔禮物,人群發出雀躍聲紛紛去搶,米婭被人潮往裡推,不一會竟被推到了台下。

  「謝謝大家的參與,今的小禮物分派完畢,下面由錢氏贊助的慈善公益,愛我你就抱抱我的活動正式開始!下面請情侶們踴躍報名,第一個上台的獎品是一台ipad……」

  一聽到這個獎品,台下的瘋了往上擠,米婭被推到整個趴到台上,那主持人彎下腰把話筒遞到她嘴邊:「這位小姐,不要急,我看到你是第一個衝上來的,來,這個獎品你先拿著。接下來的活動只限十對情侶參加,在一個小時內擁抱不分開,就能得到錢氏位於馨湖苑的一套兩居室房。」

  「不是,我不是來參加的……」米婭連忙解釋,話筒已經移開了,後面的人更加爭先恐後的往上跑,慌亂中她被一隻胳膊扶起來,走到相對安全的地方。

  工作人員把一台ipad塞過來,指著台上說:「小姐,你可以和你男朋友一起上去,機會不容錯過,馨湖苑的一套房子價值一百萬呢。」

  什麼跟什麼,米婭低頭揉著發痛的胸口,這群人太瘋了,差點沒把她壓扁,再說她哪兒來的男朋友,還摟摟抱抱得一套房子,她可沒想過這等好事。

  「不用了。」一道嗓音替她拒絕,那工作人員一看男人的臉,趕緊畢恭畢敬叫了一聲:「司徒總。」

  司徒?司徒政?米婭再也顧不得揉痛處,抬頭,真是司徒政。

  「你怎麼跑這兒來了?」司徒政對兩個人的相遇也顯意外,看她手臂受了傷,正冒著血,趕忙吩咐身邊的人去拿藥箱。

  「我是被人推過來的。」米婭沒忘司徒政曾對自己做過什麼,冷著臉準備走。

  「你先坐下,擦完藥再說。」司徒政強勢的把她推到相對安靜的後台,那裡有個遮陽傘,已經有人把藥箱拿來了。

  米婭從藥箱裡拿了創可貼,自己給自己貼上,司徒政看了,唇角的弧度深彎了許多:「婭婭,你就這麼討厭看到我?」

  「不討厭你,難道我會喜歡看到你?我是變態嗎?你傷了我三次,三次致命,你以為我會笑臉迎你嗎?」她反唇相譏。

  司徒政眼露憐惜:「婭婭,我捨不得你,你結了婚後過的不幸福,你瘦了,他是不是對你不好?」

  「明知故問。」她雙手握拳,冷冷的說:「如果沒有你指使葵姨,我的幸福會在婚禮當斷送嗎?」

  他的瞳孔在瞬間收縮,意味深長的說:「你真以為你失去幸福是我一手造成的?你怎麼沒有仔細想想,那時候秦桑巖和嬌嬌分手,他和你好上了,你以為他是真的愛你?他不過是把你當成療傷的藥,藉著你忘掉嬌嬌,忘掉一段感情。結果你瞧,嬌嬌去一哭,他就心軟,絲毫不顧及你的感受,不僅把你弄的不能生育,還要了嬌嬌的第一次。嬌嬌去搗亂雖是我的主意,但結果你看到了,他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他可以把你當成可有可無的東西,需要了就拿去用,不需要了棄如草芥。還有葵姨的事,但凡他有心去調查,難道他不知道你並非那種女人,他不是說愛你的嗎?愛一個人連起碼的信任都沒有,一經挑撥就暴跳如雷,這種經不起考驗的愛不要也罷,這種自私、剛愎自用的男人不要也罷。」

  這一番話看似輕,米婭張了張嘴,卻無力反駁,努力平復呼吸,過了許久,才開口:「司徒政,你不要給自己的行為開脫、找借口,再詭辯也是你耍詭計在先。」

  司徒政笑笑,更有興味:「你何不把我的詭計當成試金石,瞧,我一試就知道這個男人根本不愛你,他要真的愛你,就不會上當。事實證明了,他根本不愛你,他只愛他自己,他和他養父秦滔一樣,是個自私的男人,哪個女人嫁給他這輩子只會以淚洗面,生不如死!」

  米婭不想讓這個男人得償所願,冷聲說:「他怎麼對我是我的事,與你無關,容不得你來品頭論足,指手畫腳。」司徒政眸光深不可測,冷不防的靠近她,失神笑了笑:「你對他還不死心?是不是非要把事實擺在你面前,你才肯相信。」

  「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其它的一律不信。」米婭的十指緊握手中的ipad,用了她想像不到的力氣,因為只有這樣,說出的話才能擲地有聲,否則她會氣虛到不穩。

  「好,我會讓你看到你想看到的。」司徒政若有所思的笑著後退兩步,快步離開。

  米婭咬起唇,良久,才鬆懈下來在椅子上坐下,喘口氣,休息。

  週一,米婭交上辭呈,孫局歎息著:「小米啊,你好不容易考進來,怎麼突然要走了?在這裡工作不開心?」

  「不是,孫局,我是因為一些私事,想辭職。」米婭說。

  「那行吧,強扭的瓜不甜,不過我有個條件,你再做一個月行嗎?」

  畢竟這麼多年的上司下屬關係,米婭不好回絕,點頭。

  下班前,秦桑巖接到米媽媽打來的電話:「桑巖呀,我和你爸在火車站呢,你能來接我們一下嗎?你爸的腿不舒服,我又不知道哪裡能坐車。」

  秦桑巖從會議桌上站起來,一面擺手散會,一面往外走:「行,媽,您和爸在車站門口等我,不要亂跑,我立刻過去。」

  「哎!哎!」米媽媽答應著。

  米氏夫妻從老家過來,大包小包帶了不少土特產,秦桑巖幫他們提進去:「爸,媽,家裡東西都不缺,你們行動不便,實在沒必要帶這些。」

  「這些東西啊城裡是買的到,可是哪有家鄉的好,純然的,綠色的。」米媽媽扶米利回房休息,叫住了準備上樓的女婿:「桑巖啊,媽有幾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秦桑巖未說話,手機鈴聲響了,他瞄了眼屏幕上「佟拉拉」三個字,按掉後說:「媽,有什麼事您直說就是。」

  「既然你叫我一聲媽,那我就直說了啊。」米媽媽把醞釀了一路的話說出來,「你和婭婭到底怎麼了?這都結婚兩年了,孩子都有了,夫妻關係怎麼還這麼緊張。婭婭說你沒打她,好,我姑且相信,但是你們是夫妻啊,這夫妻哪有分房睡的,這說出去誰都會笑話,你說呢?」

  秦桑巖抿唇,停了十幾秒,慢慢啟聲:「媽,這件事一兩句話我也說不清,請您相信我的心意,如果我對她無心的話,就不會完成她的心願,一塊兒領養閱閱,也就不會維持這段婚姻,其它的我不想多說。具體原因您可以當面問問她,我想她比我說要來的好。」

  米媽媽一聽女婿這話,怎麼感覺錯在女兒那兒,忙想問個清楚,秦桑巖已經上樓了。

  唉!米媽媽滿以為自己當面問女婿,會問出個什麼,結果益發糊塗,這一次她回來本不想住在這兒,畢竟長住在女婿家也不是個辦法,她又實在放心不下女兒的婚姻,真希望他們能和好,別再鬧下去。再這樣下去,她真不知道還能在老伴面前瞞多久。

  到了書房,關上門,秦桑巖才回電話過去:「什麼事?」

  「桑巖,人家想你了。」佟拉拉綿軟的嗓音自話筒裡慢慢傳來。

  他靠在轉椅裡嗤之以鼻:「不是去北京拍戲了嗎?你還有空想我?」

  「正是因為沒日沒夜的拍戲辛苦的想哭,才會想你。」佟拉拉撒嬌的意味更濃,仔細一聽還有一絲惆悵在裡面,「人家真的很想你。」

  他面無表情,「那你可以選擇不拍。」

  佟拉拉笑嘻嘻的:「不拍可以啊,你養我啊?太好了,我等的就是這一。」

  他開了電腦,冷笑:「你可真是塊演戲的料。」

  「呵呵呵……」佟拉拉全盤接受,軟軟嬌嬌的說:「桑巖,我後回S市,你能不能到機場去接我?」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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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5 23:09:29
  第二百四十五章 真是傻子

  「不能。」他一口回絕。

  佟拉拉完全不在意,笑瞇瞇道:「也行,你是大忙人嘛。我自己去馨湖苑等你,晚上你去找我,要記得哦。」

  秦桑巖沒應,掛了電話,佟拉拉知道電話裡的男人雖然對她不耐,但最後還是會去找她的,她對自己的魅力還是很有信心的,要不然也不會在金麒麟第一次坐台就被他看上。

  佟拉拉坐在片場休息,拿著手機美美的給拍了張照片,指尖一點,發送出去。

  同一時間,秦桑巖辦公桌上的手機閃了閃,他瞄了一眼,一個古典的美女正衝著鏡頭擠眉弄眼,噘唇賣萌。

  幼稚,嗤笑一聲,目光回到電腦上,看起了今股市。

  這部戲佟拉拉是令人羨慕的女主角,她在音樂學院有個同學叫楊小舞的,算是談的來,聽說她一下子當上了女主角,求著她給找個角色,佟拉拉也是個新人,在同學面前又不想顯示自己沒人脈,於是求了副導演半,這才弄到一個丫環的角色。

  楊小舞起先一聽演丫環,萬般不願意,她和佟拉拉一個班的,論長相她不比佟拉拉差,怎麼她就淪為演丫環含。

  「愛演不演,丫環還有好多人爭著演呢,到時候連這個角色都沒了,我可幫不了你。」佟拉拉勾著一雙漂亮的眼睛,對著鏡子細心查看妝容,打心眼裡不把楊小舞放在眼裡,兩個人名義上是好姐妹,自打進音樂學院後沒少暗裡攀比較量,楊小舞家庭條件比她家要好很多,穿衣打扮也比她要精緻,她長期被楊小舞壓著,早就想出一口氣。這一次攀上秦桑巖那個金主,不知道把楊小舞眼紅成什麼樣,她心裡樂翻了,乘機藉著這此機會也給楊小舞一個下馬威,讓楊小舞知道她佟拉拉早就今時不同往日了,在娛樂圈大小也算個明星,而你楊小舞什麼也不是,最多只能靠著我佟拉拉,撿些龍套的角色演演。

  今是楊小舞過來的第一,經化妝師化好丫環裝後就湊過來和佟拉拉聊:「拉拉,給誰發短信呢?」

  「我男朋友。」佟拉拉驕傲的說。

  「我聽說他是這一次的投資方之一,什麼來頭?」

  「也沒什麼,他是一家投資公司的老闆。」佟拉拉看著自己塗了亮色護甲油的指甲,演古裝戲的女主角就是麻煩,非得弄的全身上下的素。

  「我記的你說過叫秦桑巖,這人名字好熟,好像他有老婆。」楊小舞不懷好意道。

  佟拉拉自然知道楊小舞在暗示她是小三,也不惱,笑瞇瞇道:「有老婆怎樣,是他要捧我的,又不是我主動死皮賴臉去倒貼他的。」

  楊小舞畢竟有求於佟拉拉,不敢說的過火,順勢而下:「那是,這男人出來找女人,十有八九是他老婆長的太醜,或是身材走樣什麼的,這樣富太太空有一個頭銜有什麼用,成只知道吃喝,不知道保養,弄的跟黃臉婆似的,沒法見人。拉拉你就不同了,你才二十出頭,正是大好年華,有幾個男人見了你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

  這話佟拉拉聽了舒坦,笑瞇了一雙大眼睛:「我想也是,要不然怎麼他見我第一眼就看上了我,還玩欲擒故縱的遊戲,一聲不響的捧紅我,他不就是想著我主動去找他,滿足他男人的自尊心麼。」

  楊小舞點頭恭維:「我看也是,這哪個男人不喜美色的,除非他不是男人。」

  ***

  米婭疲憊的進家門,看到米媽媽一陣詫異:「媽,你怎麼回來了?爸呢?」

  米媽媽出來倒水,見到女兒說這話,沒好氣道:「他累了,在房間裡休息,我怎麼就不能回來了,桑巖都沒說什麼,怎麼,你嫌棄我了?嫌棄我明就回新區去。」

  「媽,你說什麼呢,我是驚訝,你和爸從老家回來怎麼也不說一聲,爸行動不便,我好去車站接你們。」

  「得了,你又沒車,多不方便,我打電話給桑巖,他去車站接的我和你爸。」

  「媽,以後你少麻煩他,照顧你和爸是我的責任,老麻煩別人幹什麼。我是沒車,可我可以打車,一樣可以把你和爸安全帶回家。」

  女兒這話米媽媽不愛聽:「什麼叫別人,桑巖是別人嗎?他是我女婿,就算你倆之間再怎麼不好,他也是我米家的女婿,我讓他接怎麼了,以後我或你爸生病了,癱在床上,我還要他背著上醫院,給我們端屎端尿侍候我們呢,他不能嗎?女婿就是半個兒,再說了,他對我和你爸挺好的,既耐心又孝順,逢年過節還給我們紅包,婭婭,你知足吧。」

  米媽媽一會聲色俱厲,一會和風細雨,米婭扶著額頭有些受不了:「行了,我累了,我上樓休息了。」

  一陣子沒見女兒,米媽媽有好多話要跟女兒說,拉住米婭來到客廳,拽到沙發上,小聲道:「回來的時候我當面問過桑巖,他說對你的心意沒有變過,他還說原因他不方便說,讓我來問你,我看他不像是撒謊,推卸責任的樣子。婭婭,你老實告訴媽媽,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媽,我沒有。」米婭每說一個字,胸腔裡的那把刀就彷彿在輾轉刮著她的心肺,吸著一絲寒氣說,「你愛信不信。」

  米媽媽不妨的看著女兒眼中的淚花,長歎口氣:「這是作什麼孽,我不說旁人,就說你,有時候你脾氣強起來就愛說反話,記的小時候家裡少了十塊錢,明明不是你拿的,你爸以為是你,你不承認,把你揪過來打了兩下屁股,你反過來梗著脖子承認是你拿的,還說你拿去買了肉骨頭餵了隔壁小黃。為了這件事你把你爸氣瘋了,那時候沒什麼錢,十塊錢不是個小數目,你爸把你關在小黑屋整整一,你一聲不吭。後來還是你叔叔家的兒子扛不住,主動出來承認說是他偷的,要不是你叔叔家的兒子承認,恐怕你到死都不肯說。」

  米婭低頭不吭聲,摸著女兒冰涼的小手,米媽媽又說:「如果桑巖真的有地方誤會了你,你說清楚不就行了。不要他在火頭上,你跟他硬頂著來,這男人啊就得順毛捋,懂嗎?聽媽的話,今晚你們同個房,把關係緩和緩和,要不然在你爸那兒我真的幫你瞞不了多久,你說這都兩年了還分房,說不過去……」啪!」

  米利不知道站在客廳入口,手裡的枴杖掉到地上,一臉震驚的看著母女倆:「你說什麼?分房?還兩年?這是真的嗎?婭婭?」

  米婭手足無措,米媽媽趕緊替女兒遮掩:「沒有的事,你聽錯了,我們在談別人……」

  「我腿是瘸了,我眼沒瞎,你說是不是他們分房分了兩年?」米利失了枴杖,用假肢踉蹌著奔過來。

  米媽媽扶住米利,壓低聲道:「哎呀,你嚷嚷什麼呀你,這是在別人家,不是在自個兒家,有話好好說。再說這是他們小夫妻間的事,你激動個什麼勁……」

  「我能不激動嗎?一個是我女兒,一個是我女婿,他們出了事我能不激動嗎?」米利瞪著米媽媽一眼,指著米婭說:「婭婭,你說,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是什麼原因?為什麼要分房睡?」

  「爸,您冷靜,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解釋,你不說我去問桑巖,我當面問他。」米利氣咻咻的往樓上去,嘴裡嘀咕,「這次回老家,我和你媽到處說我們有一個多麼恩愛的女兒女婿,敢情是騙我們的,騙子,騙子……」

  近來養父的情緒一直不穩,一是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二是腿殘了,就算裝上假肢也不是自己的腿,行動不自如,米婭和米媽媽也總是盡量照顧他的情緒,沒想到今會鬧成這樣。

  米媽媽見米利爬樓梯不小心摔了一跤,趕緊跑過去:「你發什麼神經,真的沒有這回事,你不要聽風就是雨。」

  米利推開米媽媽的手,掙扎著扯住扶手站起來:「我親耳聽到的還有假!」

  米媽媽快勸不住了,朝米婭使眼色,米婭回過神奔過來,抱住米利的腰:「爸,你真的聽錯了,我和媽在聊別人,我和桑巖真的沒有事,要真有事還會到今嗎?我們還會領養閱閱嗎?爸,你聽我的,真的沒有事。」

  「真的?」米利停下動作,身體還在氣的發抖,眼神遲疑。

  「真的。」米婭連忙保證,加上米媽媽連哄帶騙把米利勸下來,送回房間休息。

  一身疲軟的從父母房間出來,米婭垂頭喪氣往樓上走,最近出的事一樁接著一樁,她再好的精神也幾乎被壓垮,真的好想躺下去什麼也不管,踏踏實實睡它個三三夜。

  樓梯上到一半,一雙男士拖鞋出現在眼前,她順著褲管往上看,秦桑巖倚在那兒似乎有好一段時間了,看來他聽戲聽了很久。

  沒空理他,米婭鎮定自若的繞過他進了房間,一進去就倒在床上,閉著眼睛翻了個身。

  晚飯桌上,米婭特意當著米利的面給秦桑巖夾菜,溫柔細語:「來,老公,你今去車站接爸媽辛苦了,多吃點。」

  秦桑巖回以笑容:「應該的,反倒是你,最近瘦了,這是你愛吃的。」他給她夾了一筷排骨。

  「謝謝老公。」米婭巧笑倩兮。

  米媽媽抱閱閱在懷裡正在餵飯,看了他們一眼,心中默默歎氣,這兩口子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米利看了女兒女婿和睦的樣子,打消了顧慮,露出欣慰的笑容,吃完就回房了。

  米媽媽喂完閱閱抱著小傢伙回房睡覺,餐桌上冷清不少,最冷的還有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米婭扒著碗裡的飯,那塊排骨始終沒動,到最後米飯全吃光了,那塊排骨在碗裡顯的異常突兀。

  秦桑巖早放下碗筷,靜靜看著她垂目不語的樣子,嘴唇抿的益發緊,逕直上樓去了。

  保姆來收拾桌子,米婭等他的身影消失,才起身,明日她打算去銀行把七十萬塊錢劃到公司帳上,然後她還要和高爽商量週二薛璟譽介紹的從北京過來的朋友,那兩個人來頭不小,是國內一家比較有實力的網游公司。

  現在,每個機會對她來說都至關重要,不能放過一個。

  想著心事從浴室出來,她蹙眉擦頭濕髮,爬上床又給高爽打了電話,確定一些具體事項,一個身影進去時,她有片刻的怔然,耳朵裡聽著高爽的聲音,眼睛卻盯著不請自來的某人。

  火速掛了電話,她盯著準備脫衣服的秦桑巖,警戒的坐起來:「你跑這兒做什麼?」

  「我能做什麼?睡覺!」他嗤嗤的笑,彷彿她在講一件多麼荒唐的事。

  「你的房間不在這兒。」米婭不懂這男人發什麼神經,已經分房睡這麼久,各過各的,他怎麼突然又變了,沒道理的。

  「這是我的臥室不是嗎?」他扔了身上最後一件衣服,只著一條內褲,直接進了浴室。

  米婭想了半沒明白他要做什麼,掀開被子下床,他不知何時倚在浴室門口:「你要走可以,我不攔你,萬一你爸上來調查……」

  她承認他拿捏住了她的七寸,旋即坐回被窩裡去,他見她老實了,心情難的的好,走過來挑起她的下顎親了親那迷人的小嘴,轉而又進了浴室。

  米婭下意識的用手摸著他親過的嘴唇,她能想得到他急於洗澡想下一步幹什麼。

  心,七上八下,一會想走,一會想留下,她承認兩個人已經很久沒有親熱了,她的生理需求也達到了極限,他剛剛那個吻弄的她精神抑制不住的亢奮。

  也許……今晚是個好機會,就聽媽媽一次,把她和高爽的關係解釋清楚,兩人間的誤會雖多,起碼解開一個是一個,只要他肯聽的話,她會逐個解釋清楚。

  沉吸了口氣,隨手拿起床櫃上ipad,上網瀏覽新聞,這時手機響了兩聲,應該是短信。

  四處看了看,發現茶几上擺了他的手機,與她的手機差不多挨著,她不確定是他的還是她的,遂下去,走以那兒,其中一台屏幕亮著,顯示內容:後早上九點半的機,不如你讓司機去接我,好不好嘛?

  發信人:佟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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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六章 法人

  週末,唐珈葉打電話約米婭出去,兩人逛商場,唐珈葉買了不少東西,米婭一樣沒買,心不在焉的樣子。

  從化妝品專櫃出來,唐珈葉用尖尖的手指捅米婭繃緊的臉:「哎,我說我犧牲陪我女兒的時間跑過來陪秦太太你,能給個好臉麼?」

  「我不賣笑。」米婭再想掩飾也掩飾不了沉鬱的心情,尤其在閨蜜面前。

  「怎麼了?又吵架了?」

  「沒有,我在為齊越的事心煩。」米婭不想把煩心事告訴唐三,隨口找了一個理由甯。

  唐珈葉彎了彎眉眼:「船到橋頭自然直,實在不行,我豁出這個總監不要,幫你在公司爭取機會。」

  「得了。」米婭拉住唐三:「你的心意我領了,為了齊越,把你的飯碗弄丟不值得。我奇怪的是,為什麼前段時間所有公司齊齊拒絕了購買版權的計劃?一兩家還行,好幾家就說不過去,好像是商量好似的。」

  唐珈葉若有所思道:「關於這個,我聽到過一條消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行裡有人傳齊越的背後老闆是程珞,也就是程池。程池這些年在外樹敵不少,貌似那些公司一聽到程池的名字就不太願意投資了。鈳」

  又是程池!米婭咬唇:「消息可靠嗎?」

  「可靠,要不然我不會告訴你,增加你的精神負擔。」

  這麼說北京那家公司也有可能會泡湯,米婭的心咯登一下,這真是一個壞的消息。

  「別想了,說不定北京那家不會受影響,你不是說是薛璟譽介紹的嗎?他既然對你有意思,就不會介紹一些不靠譜的公司,說不定過兩就會傳來好消息呢。」

  唐珈葉說著拉起米婭到一家連鎖SPA會館:「有客戶送了我兩張年卡,剛好你我一人一張,走,去放鬆放鬆,頭疼的事以後再想。」

  換好拖鞋,唐珈葉帶她輕車熟路的上了二樓,進了紫水晶能量房。

  米婭沒來過這種地方,進去聞到陣陣精油的香味,身心彷彿一瞬間得到放鬆。

  「是不是沒來過?其實我也沒來過,這是第一次。」唐珈葉湊在她耳邊道。

  米婭好笑,這小妮子剛才還一副熟門熟路的樣子,敢情是裝的。

  房間的佈置寬敞,霧氣騰騰的水池中紫水晶在燈光的照射下璀璨奪目,頭頂是玻璃幕,四周牆壁上有水簾,也栽了不少細小的蔥綠植物。

  踏上兩級台階,脫了浴袍,有理療師端著花茶進來,唐珈葉說:「我們先泡一會再做按摩護理。」

  理療師點頭,帶上門出去。

  「怎麼樣?舒服嗎?」唐珈葉躺在裡面,閉上眼睛,愜意極了。

  「還行。」米婭沒在熱水裡,活動著酸脹的脖頸,別說,平常不覺得哪兒怎麼,這會兒感覺脖子和後背難受。

  唐珈葉看了她一眼:「一會讓人給你按按,長期坐辦公室的難免脊椎不好,職業通病。」

  房間裡極安靜,兩人誰也沒說話,享受的泡起澡來,唯有水簾發出陣陣流水聲,全身放鬆的同時昏昏欲睡。

  理療師進來的時候,米婭打了個激靈,再看唐三徹底睡著了。

  做按摩護理時,給米婭開背的理療師說:「您的頸椎肌肉稍硬,會有點疼,忍著點。」

  「嗯。」米婭剛發出聲,背後就傳來理療師的重手,忍過之後發現舒服多了,彎唇笑:「謝謝。」

  米婭的理療師說道:「年輕就是好,看您的皮膚又薄又嫩又白,跟豆腐似的,我還真不敢怎麼下力。」

  唐珈葉側過頭來,看了看年輕的理療師:「你倆差不多大。」

  米婭的理療師愣了愣:「那還真看不出來,我在這行做了不少年,沒見過您這麼好的皮膚。」

  「呀,看來得給小費了,把你誇的跟朵花似的。」唐珈葉打趣米婭。

  米婭白了唐三一眼,正在這時,女經理從外面進來:「不好意思,二位,有位同樣是會員的女客人提前24小時預約了,臨時她說不來了,會館才把房間安排給了你們,可是這位女客人突然又過來了,非要這間房。能不能和二位商量一下,你們三人共用?」

  唐珈葉和米婭都不是矯情之人,聽到這兒,倒也沒說什麼,同意共用。

  「這卡,真是你客戶送的?」米婭進來後發現這裡奢侈的嚇人,對送唐珈葉卡的人產生了懷疑,哪個客戶會這麼大方,送如此昂貴的東西。

  唐珈葉這才肯說實話:「是房井臣給我的。」

  「我就知道。」米婭笑的曖昧。

  唐珈葉捏了捏米婭的臉:「不要亂想,本來我不想要的,還不是想到了你,知道你最近壓力大,剛好拉上你過來放鬆放鬆,省得你英年早逝。」

  「哦,為了我啊,那可真是受寵若驚啊。」米婭笑的意味不明,唐珈葉氣的直翻眼:「沒良心的。」

  兩個人笑鬧了一陣,身後的理療師乘她們說話的功夫聊了幾句。

  「不會又是那個什麼女明星佟拉拉吧,今誰侍候?」米婭的理療師問。

  唐珈葉的理療師氣哼哼:「愛誰誰,反正不會是我,上次我給她推背,不過說了句你最近皮膚缺水,需要多做一些保濕護理,她就瞪著我,後來還到經理那兒投訴我,扣了我半個月的薪水,害的我整整吃了半個月的泡麵。想想就氣,不就仗著她會拍個戲嗎?有什麼了不起,仗勢欺人!」

  「小聲點,一會人要進來了,仗勢欺人又怎樣,誰有錢誰是大爺。」

  「嘿,她有什麼錢,不就是個被有錢男人砸錢捧出來的,要不然她哪有能力到這種場所來消費。」

  「倒也是,上次我看到送她來的男人長的挺酷的,板著一張臉,那姓佟的還小鳥依人往人家冷臉上貼。」

  聽到這兒,唐珈葉坐不住了,問:「哪個男人?開什麼車?」

  「開什麼車沒注意,不過我聽別的同事說他好像以前是國家幹部,在什麼國土局當局長,聽說好像有老婆……」

  唐珈葉整個人怔住了,回頭控制不住的大聲說:「是不是叫秦桑巖?」

  理療師被客人過大的反應弄的六神無主,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囁嚅著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唐珈葉氣的臉煞白,用拳頭砸著水說:「太過分了,太過分了,米婭,要不要我……」

  「唐三。」米婭輕輕握住閨蜜的手,平靜的搖頭:「別這樣,在做按摩呢,不是說好了來放鬆放鬆的嗎?別的事不要想。」

  「米婭,這件事你……」唐珈葉很想問是不是你已經知曉,在看到米婭眼神背後的落寞後,生生嚥下去,米婭心中一定很難受,她再當面提出來豈不是傷口上灑鹽。

  理療師不懂她們在說什麼,想了下正準備回答,門外扭腰進來一個年輕的身影,理療師便趕緊閉嘴,低頭按摩起來。

  中間的紫水晶水池分成兩部分,分別形成兩個半敞開的空間,佟拉拉繞到那頭,身後跟著一名理療師。

  「矯情!」唐珈葉瞪了一眼,低聲道。

  米婭理解唐三替自己憤憤不平,扯扯笑,閉上眼讓理療師繼續按摩。

  結束後,佟拉拉也從裡面出來,幾乎是打了個照面,米婭仔細看了看極年輕的佟拉拉,高鼻樑,眼睛既大又水靈,尖下巴,錐子臉正迎合當下娛樂圈的審美標準,身材也是十足有料,該挺的挺,該翹的翹,真真是個美女。

  下意識與自己比較,她發現佟拉拉身上有著自己沒有的青春氣息,這幾乎是所有結了婚,過了二十五歲女孩所失去的年華,也是男人最迷戀的。

  「不可否認,她的確比我年輕,比我漂亮。」米婭拉著仍生氣的唐珈葉,「如果我要是男人,我也會選她。」

  唐珈葉硬著嗓音沒好氣道:「你腦子被門縫擠了?這女人搶了你的丈夫,破壞了你的家庭,你還幫著她說話,你氣糊塗了是不是?」

  「我說的是事實。」米婭挽著唐三的手走出會館,神情閒情,聲音卻帶著微諷:「我早該料到有這麼一,所以當它真正來到的時候,我不能被擊垮。」

  唐珈葉喉嚨哽咽,心疼的看著米婭,誰說她沒心沒肺,恰恰是太在乎,才會傷在心裡,外表看不出來的傷口才是最致命的。

  該死的秦桑巖,你到底在幹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傷一個愛你的女人?

  七十萬轉到了齊越帳上,很快發下去,員工們正常上班,危機隱隱藏在背後。

  日子一翻過去,米婭翹首以盼,等著北京那邊傳來消息,耗的實在沒有辦法,給薛璟譽打了電話。

  「你朋友那邊有消息嗎?」

  「這麼巧,我剛準備給你打過去,他們已經與高爽取的聯繫,找個時間就可以坐下來洽談購買版權事宜,看來高爽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真的?」當好消息來臨時,米婭不敢相信,「他們知不知道是程珞投資的?雖然與程池沒有關係,但是之前幾家是聽了程池的名字才會……」

  薛璟譽笑著截斷她的話:「你認為這件事還能瞞得了嗎?他們早知道。」

  如此一來,米婭心頭的石頭放下來,她怕他們不知道,等到要洽談的時候再打退堂鼓,齊越可禁不起這個打擊。

  「璟譽,這件事真的要好好謝謝你。」米婭高興的想跳起來。

  「你我還需客氣?趕緊去和高爽商量,定下雙方會面的時間,到時候再謝我也不遲。」薛璟譽笑聲潺潺像山泉水,顯的格外溫和無害,細細品來還有甜味縈繞。

  「OK,我馬上去。」米婭喜滋滋的往齊越跑,通過和高爽商量,為免夜長夢多,最好後就談,明去北京一趟。

  米婭是公司法人,她不得不出面,請了三假,第二一早和高爽登上了去北京的機。

  北京的氣乾爽而寒冷,米婭下機立刻拉緊衣領,沒想到還有驚喜等著她,薛璟譽過來接機。

  「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薛璟譽笑了笑,他的睫毛長,笑起來時彷彿睫毛上似乎掛著細碎的笑意,看她凍的鼻頭通紅,脫下脖子上的圍巾逕自給她扣上。

  米婭的小臉埋在圍巾後面,只露出兩隻明亮的眼睛,目光帶笑:「謝謝。」

  她沒有拒絕,對於薛璟譽是種鼓勵,接過她和高爽手中的行李,往車子後備箱走:「你們先上車。」

  坐在車中,高爽從副駕座上回頭突然一笑:「他對你的事格外上心。」

  高爽沒有惡意,但米婭並不想引起誤會:「我們只是朋友,想必你也應該知道,他以前和程珞是哥們。」

  高爽聳肩一笑:「這又怎樣,男人喜歡女人挺正常,何況你長的漂亮,哪個男人不會心動。」

  「這可是你第一次誇我。」米婭側了側身,低笑道:「難不成你也喜歡我?」

  「也?你用了也這個字,看來我猜的是對的了。」高爽爽朗的笑起來,兩個人平日聊的話題無非繞著齊越轉,倒極少談及私事,他突然開起了玩笑,主要還是緣於齊越的危機馬上要解除,心情好的緣故。

  米婭發現自己還真是小看了高爽,一不小心就著了他的道,雙手抱在身前說:「你這麼能說會道,我已經開始在期待談判成功的那一刻。」

  薛璟譽帶著一陣風坐進來,「在聊什麼?」

  「聊明的合作。」高爽道。

  車子裡有暖氣,米婭把圍巾解開來還給他,薛璟譽似乎沒看見,吩咐司機開車,轉而道:「你留著吧,北京的氣比不得江南。」

  米婭低頭看著圍巾上不知何時沾了自己的一點鼻涕,於是難為情的收回手,拿紙巾擦了擦,不好意思現在還給他,等改送去乾洗再還也不遲。

  「晚上住哪兒?」薛璟譽問。

  米婭答:「我們訂了酒店。」

  「住酒店多不方便,不如住我家,家裡就我一個人住。」薛璟譽說著去問前面的高爽:「怎麼樣?」

  高爽自然懂薛璟譽的心思,聳肩道:「我無所謂,不過與酒店相比,住家裡更有人情味一些。」

  這兩個男人倒有點一唱一和的意思,米婭暗笑,都是多年的朋友,也不怕和兩個男人共處一室有什麼尷尬,於是答應下來薛璟譽在S市的公寓有五室,在北京的住所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位於五環有一套別墅。

  米婭悄悄打量過,環境和設備絲毫不比她和秦桑巖拿來當婚房的別墅差,特別在北京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價值不在一個檔次。

  晚飯,保姆已經做好,三人吃完各回房間,米婭的房間位於二樓,一進去就聽到手機催命似的。

  來電顯示是米媽媽,米婭接起:「媽。」

  「婭婭,到北京了嗎?」

  「剛到。」

  「那就好,早點休息。」

  「嗯,對了,我在北京可能要待三,你有空回去幫我照顧閱閱,我不放心。」

  米媽媽回新區已經好幾了,不想再回去看著女兒彆扭的婚姻:「沒什麼不放心的,還有桑巖呢,你不在,有他帶著閱閱睡覺,他挺疼閱閱的。」

  媽媽不肯回去,米婭心中難受,吸了口氣說:「那行,我掛了。」

  隨後給家裡座機打電話,照例是保姆接的:「太太。」

  「閱閱怎麼樣?有沒有吃飯,睡覺了嗎?」

  「小少爺挺好的,先生剛回來,抱到樓上去了,他問我您去了哪兒,我說北京,他沒說什麼,我看他好像不太高興。」

  「我知道了。」米婭收完線,到浴室洗澡。

  次日的談判順利到不能再順利,薛璟譽要上班,米婭和高爽去了這家名叫前錦的網游公司,關於版權的價格比他們預想的要高出兩百萬,即一千萬,看似比程珞投資的一千三百萬少了三百萬,從長遠來看其實不然。

  除了版權以一千萬賣給前錦外,前錦負責後期的運營,得到的利潤會分給齊越百分之二十,從過去前錦運營的遊戲所收的利潤基數來看,對於齊越來說是穩賺不賠的大買賣。

  不過談到最後一條,米婭有些吃驚,前錦要求齊越整個公司搬到北京來,以後在北京安營紮寨。

  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米婭看了看高爽,高爽也在蹙眉,米婭沉吟道:「公司地址問題是不是可以再商量商量,畢竟S市的物業費與北京比起來要便宜許多。」

  對方客氣的笑笑:「米小姐,S市離北京太遠,有句話叫高皇帝遠,我們遠在北京鞭長莫及,出個什麼事也不能馬上聯繫上,實在有諸多不便。要談到物業費,北京是比S市貴,但一旦齊越拿到版權費和利潤分成,數目極其可觀,這一點落差我想齊越還是付得起的。」

  話說到這份上了,米婭知道該怎麼做,做生意哪有兩全其美,的確不應該計較這些微小得失,隨後大方的在下面乙方一欄簽上自己的大名,對方代表簽完後相互交換再簽,直到兩隻手握在一起:「合作愉快!」

  從前錦出來,米婭想了想,猶豫的問高爽:「我剛才是不是衝動了一些?」

  「不會,我覺得你表現很好。」高爽目光中有欣賞之色,「越來越像齊越的老闆,做事果敢決斷。」

  「我是名義上的,程珞才是出錢的那個,可惜他沒等到這一。」談到程珞,米婭幾度哽咽。

  高爽沉默一會,低聲說:「逝者已矣!我想程珞在上看到這一刻會滿懷欣慰。」

  米婭吸了吸鼻子:「對了,前錦說什麼時候把錢打給我們?」

  「下周。」

  「你說我要不要聯繫上傅楚菲,因為她和程珞還沒有離婚,按照我一開始和程珞的協議,拿到錢後他拿大頭,我拿小頭,程珞不在了,應該由他的妻子和兒子繼承應屬於他的那部分。」

  高爽搖頭:「我想菲兒不會要這筆錢,因為她沒資格,不是一個好媽媽和好妻子,把擔子撂下給你,一聲不吭就跑了。」

  「不管怎樣,我還是要通知她一聲。」米婭不恨傅楚菲。

  談判預想不到的成功,米婭設了飯局,請了前錦的兩個負責人和一幫高管,當然少不得薛璟譽和高爽。

  對北京不熟,她托了薛璟譽安排的飯局,到的除了之前和她談的兩個負責人,其它的一幫高管均是陌生面孔,不認識。可人家不一樣,既然是你做東,自然要和你把酒言歡。

  「米小姐,以後咱們少不得打交道,來,這杯我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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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5 23:10:21
  第二百四十七章 心亂如麻

  敬酒的自稱是前錦的副總,正所謂無酒不歡,米婭不便推辭,倒些白酒,一小杯乾掉,辣的她眼淚都出來了。

  「好,米小姐真是好酒量。」眾人齊喝彩。

  薛璟譽微抿下唇,等到第二個人來敬酒,他開了口:「米小姐感冒,不適宜喝酒,不如下面以果汁代酒。」

  薛璟譽講話溫溫淺淺,不具殺傷力,可在場的人無一不知曉他的身份,更不敢小瞧了他,敬酒的人一愣,看向前錦的總經理蔡迪,蔡迪和薛璟譽是多年的朋友,自然瞭解薛璟譽,促狹的點頭道:「米小姐是今晚唯一的女性,既然米小姐感冒,那是一定要照顧的,換成果汁好,要不也給我上份飲料?」

  全場笑了,米婭的面前很快換上了鮮搾的果汁,她默默的看著眼前的飲料,酒精已經上頭,模糊的看不清甯。

  她喝了一口,發現是西瓜汁,很解渴,側過頭看了眼還在談笑風生的薛璟譽,剛巧他扭過頭對上她的眼睛,幽邃的眸光閃過一絲笑意,夾了一些菜放到她碟子裡,都是她愛吃的。

  今的酒後來幾乎全敬到了高爽那兒,高爽應付自如,一桌人喝的高興。

  飯局後自然有節目,訂在對面一家頂級夜總會,也是托薛璟譽訂的。米婭頭昏的厲害,勉強撐著走出去,暗暗怪自己之前喝的莽撞,真不像在孫局身邊當了幾年秘書的人,再看看其它人,個個面不改色,喝酒也是有技術的喝,不像她直接灌,說她豪情是客氣的,說她不懂酒文化那才是真的鈳。

  她想著反正飯也請了,娛樂場所就不去了,有高爽在,她絕望放心,到時候帳算在她頭上便是,就跟前錦的總經理說:「蔡總,對不住啊,我身體不適,一會讓高總陪你們,玩的開心點。」

  蔡迪私底下倒不像個老闆,愛開玩笑,為人也不那麼嚴肅:「沒關係,大家都是朋友,米小姐身體不舒服早點回去休息,要真有個什麼,也是我們沒有盡地方之誼,招待不周。」

  米胚瞥了眼薛璟譽正想說自己先回去,一直走在她身邊的薛璟譽微微彎下腰,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音量說:「你在這兒等我,我上去一會就下來,送你回去。」

  這動作和語氣彷彿情人間的密語,薛璟譽是正人君子,完全是正常的關心,米婭知道自己喝多了,耳根被吹的紅紅的,像燒紅的鐵,她慌亂的「嗯」了一聲。

  在場的又都是男士,大家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往裡走。

  薛璟譽在上面待了不到五分鐘,拍了拍蔡迪的肩,說了兩句話就下來了。他和蔡迪打小一起長大,上不上來蔡迪都不在意,但他為了樓下的女人,不得不事事做細,以至於離開的時候蔡迪取笑道:「哥們今兒總算見識到了你心目中的女神,眼光是夠好的,不過我聽說她有家室,你小子不會是來真的吧?老太太那兒你打算怎麼說?總這麼耗著不是辦法。」

  老太太那兒薛璟譽自有辦法應付,他擔心的不是薛家,是米婭。等了她兩三年,他不怕再等下去,他怕的是她苦了自己,這一次她到北京來,他隱約看見她眼底藏著的那份苦楚,這比從前的情緒更加深,他擔心姓秦的小子又做了什麼令她傷心欲絕的事來。偏偏他無法插手,也沒有任何資格和身份去管,這令他十分抓狂。

  從夜總會出來,他看到霓虹燈下一個小小的身影,縮在大衣裡,幾乎瞧不見,他擰痛的心在看見自己的圍巾裹在她小臉上後,生出一種淡淡的喜悅。

  走的有點急,今下了北京入冬以來第一場雪,不小心撞上從外面進來的一群人,就在他被台階上的雪滑倒之際,一個軟輕的嗓音飄過來:「薛璟譽,你慢點兒。」

  他心裡的一根弦被輕輕撥動,震出無數只愉悅的旋律,腳步微微定住,隨後抬頭,對奔過來的女人,輕笑著說:「我沒事。」

  米婭在看見他黑亮的雙眸之後發現自己緊張過度了,面前的男人對她無微不至,在她最危難的時候伸出手,解救了齊越,讓程珞在有靈能夠安息,令她不再像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他很好,可是她不夠好,他已經三十好幾了,再這麼耗下去,可能最著急是的他的家人。

  有些事還是說清楚比較好,把苗頭及時撲滅,她不能耽誤他的時間,儘管之前已經說清楚了無數次。

  薛璟譽一步步向她走來,屋上的雪落在他肩上,他走的筆直,目光沉定,筆挺的黑色大衣在白雪的反襯下使他的面容英氣逼人,眉眼益發有神。

  米婭站在暗處,輕輕吸了口氣,臉上劃出一個笑說:「其實真的不用你送,我可以打的。」

  薛璟譽把手放在口袋裡,微微一笑:「你一個人走,我不放心。」

  「我是大人,不是小孩。」她呼一口氣,「我懂的照顧自己。」

  他盯著她,一字字從他嘴裡冒出來,鑽到她耳朵裡:「在我心目中你需要保護、呵護和愛護。」

  米婭沉默,心裡如熱粥在翻滾,也許他這句話比不上山盟海誓,比不上甜言蜜語,可是這卻是一句最實在最貼心的話,山盟海誓她從秦桑巖那兒聽過不止一句,甜言蜜語也早已耳熟能詳,然而他翻臉的速度又是如此之快,以愛的名義在她心臟上連番捅刀子,殘酷到眼睛連眨都不眨,她已經遍體鱗傷,他卻視而不見。

  「薛璟譽,別等我,不值得,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北京的夜零下十度,米婭凍的瑟瑟發抖,擠出一句曾說過無數遍的話。

  「我認為值得就是值得,你就是我最好的選擇。」他給出的也仍是那個答案,伸臂想把她摟到懷裡給以溫暖,又擔心把她嚇跑,強忍著只得作罷。

  她輕輕吸了口氣,臉埋在溫暖的男士圍巾裡:「就算……就算我會離婚,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原因?」「我沒有生育能力。」

  「我知道。」薛璟譽忽然笑了,「要不然你也不會領養一個孩子,說實話我不介意,你不能生,秦桑巖都同意領養,為什麼我不能?」

  她穩了穩心神,推心置腹的說:「他同意領養閱閱是因為我無法生育是他造成的,他要補償我。」

  「這個我知道。」

  他怎麼什麼都知道?米婭抬眸,臉上充滿訝異,薛璟譽沒有隱瞞:「事實上我在醫院看到你第一眼就愛上了你,我後來找人調查過你們所有的一切。對不起!」

  詫異過後是釋然,他如此坦誠,她又有什麼理由生氣,米婭苦笑:「沒什麼好道歉的,那些本來就是事實,我和他恩恩怨怨這麼多年,現在回想起來,有些是我自找的,是我賤,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靠近和得到,他是我年少時的一個美夢,夢本來就不切實際。喜歡一個人沒有錯,錯的是我沒有想過這個人適不適合自己,就一味的撞了進去,撞的頭破血流,傷痕纍纍,後悔為時已晚。這是個教訓,所以薛璟譽,我也要把它送給你,你好好想想,是不是這麼一回事。」

  「我承認我想過要靠近,然而我看到你為了他憔悴和難受,我的心像被刀絞滴血一樣,我心疼你,所以得到對於我來說不是非要不可,我要看到的是你開心,你開心我就開心。」他放在口袋裡的手有點克制不住的微顫,平靜了幾秒,說:「我不會讓你有心理負擔,我從來沒有想纏著你,也沒有逼你,我只要你需要幫助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是我,這就足夠了。」

  米婭企圖用自身的教訓說服這個男人,可是她發現反過來快被他說服了,心亂如麻,扯了扯嘴,小聲說:「好冷,我們……回去吧。」

  薛璟譽好看的眼眸裡面的東西閃了閃,默不作聲的點點頭。

  下了他的車,來到他的家,進門換鞋時發現鞋櫃裡多了一雙老式皮鞋,好像並不屬於他們這個年紀。

  薛璟譽和她對視兩眼,開口道:「可能是我奶奶。」

  原來是薛老夫人。米婭點頭,他領她進去,路過客廳,果真有個精神奕奕的老人坐在沙發上,米婭不由想起了嚴肅的錢岢,想來這些大家族的老人們都是這種不怒自威的樣子。

  她正想打聲招呼,薛璟譽拉住她,低聲道:「你先上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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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一聲不吭的報復

  「譽兒,剛才那女人是誰?不要以為奶奶年紀大了,眼睛花了,沒看到。」薛老夫人興致勃勃的問孫子,心想這下總算被她逮到一回了,這譽兒都三十好幾了,婚事還沒動靜,眼看周圍和他差不多大的發小幾乎全當了爸爸,他卻一點不急,她這個當奶奶的反而急瘋了。

  「奶奶,您甭多想,這是我一哥們的姐姐,來北京辦點事,借住在我家,就兩晚。」

  薛老夫人擺明了不信:「借住?外頭的酒店不能住嗎?譽兒,你要編也要編個好一點的理由,拿這個來糊弄奶奶,你也太小瞧了你奶奶,想當年你奶奶耍心眼的時候,你爸還沒出世呢。快給奶奶說說這女孩姓什麼叫什麼,哪家的姑娘?多大歲數?幹什麼的?」

  「奶奶,這哪兒跟哪兒啊。」薛璟譽無可奈何的攤手:「我騙你幹什麼,不是她一個人住在我家,還有她一個同事,兩個人。」

  薛老夫人一陣失望,又有些不死心:「男的女的?甯」

  「男的。」

  薛老夫人這下徹底不問了,歎了口氣:「譽兒啊,你說讓奶奶說你什麼好,你看這大晚上的奶奶老遠跑過來,就是關心你的婚事,睡不著啊。你爺爺要不是腿腳不好,他今兒也會過來……」

  「奶奶,既然爺爺腿腳不好,你得回去照顧他,這樣,我開車送你回去。」薛璟譽恨不得弄一火箭,趕緊把薛老夫人送走鈳。

  「我今兒不回去,就住這兒。」薛老夫人彷彿早有準備,沉下臉來,「不要說今兒了,以後我也住這兒,直到你找到女朋友,給我娶回家一個孫媳婦為止。」

  難怪在屋外沒看到薛家的車和司機,敢情奶奶是有備而來,薛璟譽笑笑:「也行,那我扶您去休息。」

  樓上,米婭雖沒有偷聽的習慣,但也把他們的談話猜個七七八八,第二起了個早,收拾好東西,去敲高爽的門,準備早點去機場。

  高爽昨晚應酬的晚了,這會兒還睡的迷糊,米婭去叫他,他答應一聲,半小時後才下樓。

  米婭下去的時候早餐桌上坐了一老一少兩個身影,一個是薛璟譽,一個是薛老夫人。

  「老夫人早。」高爽與米婭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和薛老夫人打招呼。

  薛老夫人一看他們就笑,招呼他們坐下:「譽兒跟我說過了,你們怎麼今兒就走,不在北京多玩幾?」

  「謝謝老夫人,我們來北京談工作,打擾了薛先生這麼久,也該回去了。」米婭客氣的回道。

  薛老夫人聽了這話,目光特意在米婭身上逗留了許久,昨晚她沒看清,今兒陽光好,她把這女孩瞧了個仔細,長的挺漂亮,皮膚也很好,白皙晶瑩,粉裡透著紅,給人吹彈可破的感覺,沒穿什麼露的或顯眼的衣服,好身材卻藏也藏不住,往這兒一坐,整個餐廳都像敞亮了許多,連她這個老太婆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更何況男人呢。

  「米小姐這麼漂亮,不知道有沒有男朋友?」薛老夫人說話直接,也不繞彎子。

  米婭微笑:「我已經結婚了。」

  薛老夫人「哦」了一聲,還想再問什麼,薛璟譽恰到好處的插話進來:「你們機在幾點?」

  高爽適時回答:「九點十分。」

  薛璟譽一看手錶:「十分鐘後出發,我開車送你們。」他這麼一說,薛老夫人的話就吞回去了,和氣的笑道:「趕緊吃吧,以後常來北京玩。」

  辦登機牌前,望著走在前面的米婭,離別的傷感使薛璟譽頭腦發熱,很想單純的抱抱她,終究縮回手,齊越即將搬遷到北京,他們以後有的是時間相處。

  他佔不了秦桑巖的先機,就來個持之以恆,水滴石穿,不急在這一時。

  ***

  出差三,再度回S市,米婭滿面春風,回到家連保姆都說:「太太,您的氣色真好。」

  「閱閱呢?」這是米婭出差後回來的第一句話。

  「小少爺在午睡。」

  進嬰兒房,看著小床上的閱閱,感覺三不見,小傢伙又長大了,她親親小傢伙粉粉的臉,上樓洗澡換衣服。

  版權賣出去了,剩下的還有很多事要做,首先就是搬遷的事,這是個大工程,在齊越做的員工大多在這裡生活了好多年,要想說服他們一起到北京去,恐怕要花點腦筋,費一番功夫。

  一身神清氣爽,米婭出門前特意照了鏡子,拍了拍紅潤的臉頰,與前幾相比,自己的確像換了一個人,生活總是這樣,你永遠不知道下面有什麼在等著自己,看似到了絕境,誰曾想又能絕處逢生。

  很巧,在寫字樓下又遇到了陸以娥,等電梯的米婭與從裡面出來的陸以娥打了個照面,淡淡點頭後進去。

  陸以娥抱著文件直回頭,上次秦太太跑到這兒來沒找秦總,當時秦總的面容就沉了沉,後來秦總把耿助理叫到辦公室,她偷偷跟著耿助理到保安室,一打聽才知道耿助理調查當七樓的錄像。七樓還是她告訴秦總的,她想了辦法,悄悄也拷了一份,反覆看了看,沒看出什麼,最後她看懂了,秦總的老婆有可能與這七樓總經理有染,秦總才會那麼緊張,讓人去調查。

  今秦太太又跑來了,難道偷情真偷的這麼光明正大?秦總的公司可是在十四樓啊,底下沒這麼傻的女人吧?

  陸以娥有點不信,打算動手去查,看看這秦太太老往七樓跑究竟在幹什麼。那七樓的總經理叫高爽的,她在電梯裡見過一面,沒見有什麼特別魅力,要說氣質和長相,完全在秦總之下。

  前錦給了他們三個月的時間進行搬遷,與高爽商量的結果是,等下周前錦的資金劃到帳上他們再搬也不遲,當前先安撫大家的情緒。

  「你看這樣行不行?」米婭冥思苦想出一條計策,「我們可以和員工們說,只要跟我們去北京的,每個人可以拿到一萬塊的補償金,不僅這樣,我們還會統一提供住宿,讓他們免去人生地不熟,找地方住的困難,時間在半年以內。」

  「這是個好辦法。」高爽又加了一條:「去的路費統一由公司報銷,這樣大家沒有後顧之憂,大多數肯定願意去,而我們可以免去大量流掉人才的危險,一舉兩得。」「嗯,就這麼說定了。」米婭鬆了口氣,總算解決了一件心事,「那麼,剩下的事就拜託你了,我在教育局那邊可能還要一段時間才能走掉。」

  「剩下的都是小問題,我會盯著。」高爽聳肩道。

  米婭這才放心的離開,一身輕鬆的回到家,時間才九點多,保姆給她開的門,下午出門前她說過晚飯會回來吃。

  「太太,我去給您熱飯。」

  「好。」米婭換完鞋,洗了手,進餐廳吃飯,保姆一樣樣往餐桌上搬,米婭隨口問,「秦桑巖呢?」

  「先生好幾沒回來了。」

  什麼?米婭驚愕的問:「前你不是跟我說他還在家帶閱閱睡覺的嗎?」

  「是的,可是第二先生就沒回來,平常他不回來會打個電話說一聲,這次不知道為什麼……」

  米婭垂眸望著碗裡晶瑩的米飯,逐漸平靜下來:「知道了,你下去吧,晚上閱閱跟我睡。」

  連續幾,米婭沒見到秦桑巖,她幾次打電話,幾次又放下,閱閱鬧的厲害,一到晚上就吵著要爸爸,大半夜就哭,她被折磨的幾乎一夜睡不好覺。

  實在沒辦法,給他撥電話,關機,再撥,再關機。

  往他辦公室打,助理接的:「秦總出去度假了。」

  「什麼時候去的?」

  「一個星期前。」

  一個星期前就是保姆說他消失的那,米婭心中有了數,他的不辭而別不是針對別人,專門是針對她的,他在報復她一聲不吭去北京。

  時間像檯曆一頁頁翻過,她用盡辦法,始終沒有他的消息,直到三個月,就在她以為他徹底消失的時候,他出現了。

  那是週末,她在家裡帶閱閱,三個月的時間小傢伙又長大了不少,不僅會走路,會叫媽媽,還會清楚的說很多話,也皮的很,經常把玩具弄壞,挑食,對周圍的一切事物都充滿了好奇心,最愛出去玩。

  秦桑巖進家門時,閱閱正在哭,原因是米婭剛給他買的一個新玩具,他拿起來就往地上摔,這一摔直接把玩具摔成了兩截,米婭急了,給了閱閱的屁股兩巴掌,小傢伙哇一聲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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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九章 離婚吧

  秦桑巖進門聽到哭聲,奔進來把閱閱抱起來,一面哄一面蹙眉看向米婭:「沒事拿孩子撒什麼氣。」

  不想和他解釋,因為解釋是徒勞,米婭選擇了沉默。

  但顯然,秦桑巖沒打算放過她,她上樓沒多久他就上來了,臉陰著,「閱閱的屁股都紅了,有你這麼下狠手的嗎?不就是一個玩具,買來就是給他玩的,反正早晚都要壞,有什麼區別?」

  他整整消失了三個月不見蹤影,對閱閱不聞不問,現在倒來關心起閱閱來了,不顯得假麼?

  「這不是壞不壞的問題,教育從娃娃抓起,給孩子提供優渥生活的同時,要告訴他懂得珍惜。如果一直縱容下去,這孩子以後會無法無,別人會指著他罵沒教養。」米婭努力望著這個男人,陌生的可怕,三個月的時間居然能磨掉一個人的記憶,要不是他出現在面前,她快要忘掉他長什麼樣子甯。

  秦桑巖煩躁的扯領帶,唇角含一絲冷笑:「你不用指桑罵槐,你不如直接罵人比較好。」

  「我為什麼要罵人?」米婭淡然的口氣,「難道僅僅是因為你消失了三個月嗎?」

  秦桑巖臉上噙著笑,陽光落在他臉上,將他的臉暈在一片金黃之中,襯的他的笑容譎詭:「難道不是?鈳」

  這三個月不是全然沒有他的消息,保姆愛看娛樂報刊,有一次看完攤在桌子上,她進嬰兒房抱閱閱,無意中看到了關於他和佟拉拉的消息,原來他帶著佟拉拉去青島度假,在海邊塗防曬霜裡被娛樂記者拍到,照片拍的挺大一幅,他的側臉佔據了大半面,讓人想不看清都難。

  單位裡也漸漸有關於他出軌的消息,同事們在私下議論,以為她不知道,其實她們的嗓音再低,她也能聽到蛛絲馬跡,更何況娛樂報刊樂此不疲的刊登,除非她生活在信息不發達的山村,否則想不知道很難。

  米婭看懂了,他故意消失三個月,然後帶著報復性的心理回來看她的反應,這個男人何等的陰險惡毒。

  他等的就是她發火,很可惜,也許從前她會像所有女人那樣哭鬧不休,但現在不會了,她所有的感情都已經被他消耗殆盡,沒有一絲一毫的剩下。

  「秦桑巖,你贏了。」她平靜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像在看一張從未認識過的面孔,「我們離婚吧。」

  秦桑巖望著她沒有波瀾的臉,目光黑冷,有點反應不過來。

  米婭深深吸一口氣,吞下苦澀,又用堅定的語氣說了一遍:「我們離婚吧。閱閱跟我,其它的我一樣不要,這別墅是你送給我的,我會過戶到你名下,還有那輛跑車和遊艇,統統還給你,這樣你滿不滿意?如果你覺的不夠,我也沒辦法,我不過是個小小秘書,每個月的薪水連你零頭都不到,我想你不會看上我那點錢。」

  他倏然握住她的手臂,一字一句開口道:「你在羞辱我!」

  米婭扯唇笑了下:「有嗎?不是你一直在羞辱我嗎?你羞辱了我三年多,也該羞辱夠了。既然你已經有了新的選擇,那麼我不妨礙你,我給你心上人騰位置,你該感謝我。」

  「我感謝你?虧你說的出口。」他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將她推到牆壁上,冷笑一聲,放緩語速,咬牙切齒道:「是誰容忍了你三年,是誰給我戴了一頂頂綠帽子,是誰一聲不響的消失三,我這個丈夫必須從保姆嘴裡得知你去哪兒。你說,這三年誰羞辱了誰,我一次次讓著你,想等你回頭,你執迷不悟,一次次教我失望,你說我要感謝你,究竟是誰要感謝誰?」

  「噢,原來你這麼偉大,原來你這麼無私,你可真是好男人。」米婭看著他黝黑深邃的雙眸,低頭看著兩個人投在地毯上的影子,以前兩個人相愛的時候就連影子都是幸福的,透著溫暖的甜,現如今這兩隻影子糾纏的再緊,也終究是影子,冷冰冰的投射在地上。

  秦桑巖的瞳孔舒然間縮小,他醞釀了一肚子火要發,他想過進門後要說什麼,他想過要怎麼懲罰這個女人,可是他沒有想過她會離婚。

  離婚,這個詞他想都沒想過,就算她一次次背叛了他,他也沒過要離婚,她突然主動提出來,他腦袋懵了,胸口又慌又亂,他弄不懂這個女人要幹什麼,她說他有更好的選擇,是指佟拉拉嗎?應該是了,他故意高調在青島海灘上現身,為的就是消息傳到她耳朵裡,他要她疼,要她難堪,要她體會到他忍受她出軌時的酸澀心情。

  是她出軌在先,她有什麼資格提離婚,她沒資格!

  「我還沒玩夠你。離婚?想都不要想。」嘲冷的聲線從薄唇裡溢出。

  米婭抬起頭,深呼吸好幾下,蒼白的面孔上生出幾絲嫵媚,語氣自然而從容:「我怎麼不敢想,你想玩是嗎?那我陪你玩,玩到你不想玩為止。」將臉湊近他,去親他的頰,「不過我怕你會受不了,因為我的唇被很多男人親過……」

  他任她這樣抱著,手指卻不由自主的屈起來,她壓低了聲音,咯咯笑著盤在他身上如同一條妖嬈的蛇,一邊笑,一邊扯他身上的衣服:「以前我不承認,現在才承認,你會不會怪我?」

  秦桑巖瞇眸,靜靜看她一眼,唇角抿的愈發緊,在她往他下巴上親時,猛然推開她,大步出去。

  彷彿這段話耗掉了自己所有的精力,她疲憊的抓著沙發邊緣慢慢坐下,不知過了多久,聽到樓梯上踢踏響起腳步聲。

  保姆敲了敲門:「太太,客廳有您的電話。」

  米婭調整了表情,才開門出去,樓下秦桑巖的車子帶著引擎聲開遠,保姆投來同情的目光,保姆從娛樂雜誌上看到不少先生在外面和女人鬼混在一起的照片,對太太深表同情。聽說先生最近生意做的大,名聲在外,難怪外面的那些狐狸精那麼猖狂,保姆想不通,太太這麼好的女人,先生怎麼會偷吃,而且那外面的女人一點沒太太好看,真不知道先生是怎麼想的,這可能印證了一句話,男人有錢就變壞!家花哪有野花香!

  米婭發現自己快被周圍人的眼光所包圍,在單位有同事們背後的指指點點,回到家又有保姆同情的目光,有時候她感覺自己快窒息了。電話,是米媽媽打來的,米婭查看過後回到臥室給米媽媽打過去。

  「婭婭,我怎麼聽鄰居們說桑巖上報了,說是和一個女明星到什麼青島去度假,有沒有這回事?」

  「媽,沒有的事。」在沒有離婚成功前,她怕媽媽擔心,準備先瞞著媽媽,事成之後再說。

  米媽媽隱隱聽到了女兒喉嚨的哽咽:「唉,你的事媽不想管了,這桑巖啊越來越過分,你要真覺得過不下去了,想分開什麼的,媽媽不反對,只要你過的開心。」

  媽媽的寬容使米婭覺得一絲溫暖從心底漫開來,以前媽媽一直主張和,不允許分,想來媽媽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定。

  「只是啊,你年紀不小了,要離了婚,就是二婚,這二婚的女人不值錢,不好找對象,媽媽替你擔心。還有,如果你們離了婚,閱閱怎麼辦?」

  「我只要閱閱,其它的我一樣不要。」

  「你傻呀你,幹嘛不要,國家規定的,夫妻財產平分,你不要不是便宜了他在外頭的女人嗎?這些年你吃的苦夠多了,媽幫你問過了,什麼房產地產股票債券基金你都有份,離了婚,這輩子也算不愁吃穿,到時候再找個條件相當的男人,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你放心,媽會幫你留意,這找男人以後一定得擦亮雙眼,不找有錢的,就找過日子的。」

  米婭的頭又開始疼了,胡亂應了幾聲才收線。

  三個月前,本來孫局說一個月後允許她辭職,後來孫局讓她再做一段時間,算是幫幫他,等新秘書到任,她可以立刻走人,沒想到這一等又是兩個月。

  傍晚回家,秦桑巖的車停在庭院裡,保姆正在屋後的窗戶那兒探頭探腦,米婭走過去:「熊大姐,你看什麼?」

  保姆差點跳起來,緊張兮兮的說:「太太,您回來了。沒……沒什麼。」

  米婭不信,往外瞧,花園裡司機小徐正在打電話,不知道在說什麼,表情很凝重。

  「熊大姐,你不會看上了小徐吧?」米婭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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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15 23:11:31
  第二百五十章 你弄疼我了

  「不不,太太您開哪國玩笑,我多大年紀,小徐多大年紀,我還有一家老小呢。」保姆欲言又止,「太太,我發現小徐有點怪,一到晚打電話,好像不是給女人打的,有一次我路過花園好像聽到他提到什麼程董的,他好像認識什麼大老闆……」

  程?米婭敏感的想到了程池,可是小徐是秦桑巖的司機,關程池什麼事。就算真關程池什麼事,程池想幹什麼?對秦桑巖還不死心?

  赫賽與程氏屬同行,競爭是在所難免,想必基於這個原因。

  齊越遷址的事就在這兩,米婭隔兩去看一次,整個七樓搬的空空如也,她到的時候高爽正在和物業公司交談,她自己一個人到處看了看,電腦等設備該寄的也寄到了北京,北京的辦公地址是前錦選的,與前錦的辦公大樓同屬於CBD區,隔的不遠。明公司統一組織員工坐上北京的機。

  「高先生,你看看你們的衛生,你們走後我們還得找人打掃,得費不少功夫,這清理費得扣掉五百。」物業與高爽討價還價甯。

  高爽蹙眉:「你這不是漫要價嗎?這兒的衛生我到時候會找家政公司的人來清理,這樣你滿意了嗎?」

  物業見硬的不行,就來軟的:「我說高先生,你們公司發展了,有能力搬到北京去,怎麼連個五百塊的清理費都捨不得出,這也太小氣了。」

  米婭見狀走過來:「這不是錢的問題,沒人願意當傻子,如果價錢合理,我們自然願意出,也省的麻煩去家政公司找人。鈳」

  物業一咬牙:「行,二百,這總行了吧?」

  高爽讓跟在旁邊的財務當場付了錢,物業拿著錢走了。

  赫賽發展速度極快,原先的十四樓已經不能滿足公司發展需要,秦桑巖最近也在籌劃選新地址,乘電梯路過七樓,物業從外面進來,嘴裡嘀咕:「有錢人真小氣。」

  電梯門合上,秦桑巖盯著齊越門口的兩個身影,抿了抿唇,快到樓下時他不露痕跡的問物業:「七樓打算搬走?」

  「是的,秦先生,沒想到他們要搬沒多久,你們也要搬,不過他們公司小氣多了,聽說做出來的遊戲賣了個好價錢,公司整體搬到北京最繁華的什麼CBD區去了,就這樣還小氣到為個幾百塊和我討價還價。」

  物業這話明顯帶著情緒,秦桑巖沒接話。

  翌日,米婭沒去機場送行,臨上機前高爽打來電話,讓她去找一份文件,可能收拾匆忙,落在辦公室了。

  接到這個電話,她收拾打扮一番準備出門,秦桑巖神出鬼沒的在後面出現:「去哪兒?」

  「我出去一趟。」她在玄關處換鞋,把換下的拖鞋擺在鞋櫃裡,拎著皮包準備邁出去,他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將她反扣在門邊的禮儀鏡上,一個字一個字咬牙問:「我問你去哪兒?」

  她頗有興味的勾起眼角,抿唇一笑:「秦桑巖,別搞笑了,這些年你我彼此心照不宣,對於各自的行蹤沒有必要交待。」

  「不要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齊越昨已經搬走了,你還不死心?」他看她匆忙出門,有意忽略心底一絲要冒頭的煩躁。

  「隨便你怎麼想。」米婭掙開他的手,快步跑出去,遇到了司機小徐,「太太。」

  米婭多看了小徐兩眼,小徐到底年輕,被這麼一盯,慌亂的低下頭,更加肯定了米婭心中猜測,只是她不明白程池要派也要派個老練的,怎麼這一次派了這麼一個年輕不懂掩飾的人過來,這可真不像程池的作風。

  進去時有幾名清潔工正在打掃,米婭越過一地的雜物,逕自往高爽的辦公室走去,找了許久,才在櫃子下找到了他說描述的文件,拿起來吹掉灰,放在太陽下抖了抖,弄乾淨後放進包裡,給快遞打電話,寫上地址,寄到北京去。

  辦完這一切,最後看了一眼,她離開七樓,從此齊越正式在北京扎根,並發展下去,她發誓,一定要把齊越做大做強,等以後閱閱長大了,告訴閱閱齊越是他爸爸留下的,以後交由他繼承,也算是她對得起程珞。

  所有的事告一段落,接下來就是辦離婚,她打算在離開前,把離婚證辦好。

  進大門前遇到秦桑巖的車,他目不斜視,直接將車開走,這一走又是幾沒有消息,米婭已經習慣了,倒是不時有娛樂報上會提到他的行蹤,比如這幾他帶著佟拉拉在鄰市的海邊度假。

  米婭留意過了,小徐雖說是秦桑巖的司機,但很少見他給秦桑巖開車,她猜想可能秦桑巖已經知曉他的身份,故意晾著他。

  這下午,她坐在庭院遮陽傘下喝下午茶,讓保姆把小徐叫了過來。

  「太太。」

  「坐。」

  小徐:「不,我站著就好。」

  「介不介意把手機借我打個電話。」米婭慢條斯理的品著下午茶。

  「太太……」小徐臉色一變,這別墅裡樓上樓下電話不少,她提出問他借電話,絕對是看出什麼了。

  「小徐,你在緊張什麼?」米婭笑。

  「沒、沒有。」小徐的汗都下來了。

  米婭笑了笑,「那你為什麼不把手機借給我?怕我不付話費?」

  「不,不是……」小徐囁嚅著,「小姐,您看、看出來了?」

  他改稱她叫「小姐」,不是「太太」,已經等於承認了,米婭點頭道:「你不要怕,你也是受人指使,你只要告訴我程池讓你過來幹什麼,我可以保證不透露出去,連秦桑巖也不說。」

  「先生要召一個司機,是老爺讓我來應聘的,老爺跟我說不要我做別的,就盯著你倆,把你倆的一言一行每按時匯報給他就……就好。」

  米婭一言不發的看著小徐,看得出來他沒撒謊,便道:「還有呢?」

  「沒有了,就這麼多。」

  「行,你下去吧,不過我要提醒你,可能秦桑巖已經知曉了你的身份。」

  「我猜也是,先生最近不找我開車,我一直閒著。」小徐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米婭思考著程池這麼做的用意,她以為小徐是他派來盯著秦桑巖的,沒想到他連她一併「關心」了。小徐明顯當臥底不合格,這麼容易被看穿,她真不知道要說程池老了呢,還是要說程池太過於自信了。

  海邊,黃昏。

  開足冷氣的室內充斥著旖旎風光,凌亂的男女衣服從別墅門口一路灑到床邊,床上男人動作粗魯,不帶一絲憐香惜玉,兩具光潔的身體相疊在一起,女人的表情朦朧而享受,感受到男人蓄勢待發的動作,發出足以令男人瘋狂的破碎聲:「巖……」

  可男人的動作卻卡在這兒,停了有十秒,遲遲不進入,女人終於忍不住睜開迷離的眼睛,在看清眼前萎靡不振的情況後懊惱的脫口而出:「又不行嗎?」

  秦桑巖抬頭,唇邊含著一絲薄涼的味道,俯下身湊近女人的耳朵,冷冷的說:「佟拉拉,這說明你的魅力還不夠!」

  前幾次他也是怎麼都出不來,最後是她用嘴弄出來的,沒想到今也是如此。

  明明是你不行,怎麼怪罪到我頭上,佟拉拉滿心不服氣,但他畢竟是她的金主和靠山,於是噘著嘴起身坐起來就勢軟軟的倒進他懷裡:「白玩的太累了,改一定補回來。」

  秦桑巖低頭掃了一眼懷中女人不著片縷的身體,眼前卻浮現出另一張妖嬈可惡的臉蛋,每次做到這兒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米婭,想起他們曾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像根刺卡在骨頭裡,拔不出,消融不了……

  見鬼!她有什麼臉提離婚!

  秦桑巖的虎口收緊,佟拉拉瞬間感覺到下巴的骨頭快要碎掉,哀軟的叫起來:「桑巖,你弄疼我了……」

  ***

  到了北京安頓好一切,高爽才打來電話,公司正處在整理階段,需要兩時間,問她什麼時候過去。

  米婭想了想說:「我最近在辦離婚案,辦完就過去。」

  這是她第一次透露要離婚的打算,高爽沒有多問,只說:「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我在S市有個開律師事務所的朋友,他最擅長打離婚官司,或許能幫得上你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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