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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凶愛(下)
李安然擁著她,對她說,「我不知道,那天晚上為什麼我老想去白宅,去了一次,又去第二次,然後遇上你。天底下的人都說你們白家的人是菲虹山莊殺的,但不是我李安然殺的!你知不知道,有些人命中注定就要比別人活得沉重。我從三歲開始,就不知道世界上還有玩這件事。每天寅時起床,午夜才歇,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回到家,馬上就四面楚歌,死了爹爹,不懂事的妹妹,欲置我於死地的叔叔,內外交困,傷得半死不活,沒有幫手,高手一個接一個跑來殺!難道我的心裡,就不苦嗎?」
楚雨燕僵硬地任他抱著,就默默地流下淚來。
李安然道,「在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好像是遇到了可以懂我的知音,雖然你是來殺我的。那天晚上你很美,看似不經意,卻美到驚心動魄。你讓我似曾相識,我曾經見過你的姐姐,還清晰記得,她有一雙和你很相似的眼睛。所以第一次見面我就知道,你就是那江南白家的二小姐,你深夜來到自己的家,冒著雨,來邀請一個過客,一個仇敵,來設置一個陷阱。可是不知為什麼,我就憐惜。貼心貼肝地憐惜。你裝作不會武功,裝作才智平常,但我知道你從小一定走了和我一樣的路,吃了和我一樣的苦。看著你不能殺我又不能原諒自己的樣子,那種無助,我就不知道我是在憐惜你,還是憐惜我自己。難道,你從來沒覺得,所謂仇恨,莫名殺戮,我們置身其間,好像命運戲弄,人力卻很渺小,在這個層面上,我們從來都是一樣的,同病相憐。我們為什麼還要相互殘殺,你就不能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嗎!」
楚雨燕突然推開他,柔弱地放聲大哭。
李安然情不自禁落淚,央求道,「燕兒,我冷落你這麼久,讓你嘗遍恨我,殺我而不得的滋味,你以為我就好受嗎?饒了我吧,好不好?我給了你機會,你色誘成功了,進了菲虹山莊,用一顆恨我而不是愛我的心,你盡了最大的努力報仇了,別人為你設計的人生你已經經歷過了,就當今夜你被我殺了,你暴露了,打不過我,被我殺了好不好?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楚雨燕大哭著,推了李安然一把,喊道,「不好!一點都不好!」
李安然幾乎束手無策,「那你到底要怎麼樣!」
楚雨燕突然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怎麼樣。她只是機械地道,「你憑什麼戲弄我!你侮辱我,你憑什麼!」
李安然沒說話,楚雨燕喊道,「你既然要我恨你,來殺你,為什麼還要去勾引我,對我好!我殺不了你,那你就殺了我,誰要你放過我,可憐我!」
李安然沉默,楚雨燕哭道,「你愛我就愛得徹底,讓我心甘情願束手就擒,你不愛我就殺了我,你憑什麼既不愛我,又不殺了我,你憑什麼,憑什麼!」
李安然道,「我知道你計較這個!那天晚上,天知道我多希望你和我發脾氣跑出去!可你偏偏隱忍,你因為恨隱忍,你知道我,當時有多怕,有多恨我自己嗎?因為仇恨,你不肯愛我,不會留在我身邊,不會向我求助!你回到面具人身邊去就是自尋死路,我不讓你恨,你讓我怎麼辦!」
楚雨燕叫道,「我就是恨你,恨不得殺了你!」
她這樣說著,一道閃電劃過,驚雷劈空而下!
驚悚,楚雨燕驚悚地望著李安然。李安然道,「你要殺我,那你就過來殺。」
楚雨燕怔怔地望著他,不敢動。李安然一把抓過她的腕子,淒然笑道,「是不是我死了,你才滿意,大家才滿意!你一定非要我死嗎?一定要我死才能證明我愛你是嗎?難道你不死,不是一樣的嗎?你殺我,我不殺你,只要你願意,我李安然熱熱鬧鬧娶你,這樣還不夠嗎?我是在戲弄你嗎?我哪裡就侮辱你了?」
楚雨燕突然有一點恐懼,這個男人發怒的樣子讓她有點恐懼。李安然突然一把將她拉進自己懷裡,深情地抱住,說道,「不要生我氣了,原來都是我不好,你別生氣了。我早和你說過,你等我,給我時間,等事情真相大白,對你們白家還有我們李家都有一個交代。這仇已經十四年了,非得一時一刻來報嗎,何況你也報不了,好好跟我練幾年功,或許你還有機會。」
李安然說到這裡,幾乎笑了一下,撫著楚雨燕的頭道,「你難道從來沒有想過,或許我們都是無辜的,我們背負著別人的罪,在折磨我們自己。我再求你一遍,等我好嗎?等著我,為你從西湖采一捧半開的荷,你從此可以心無芥蒂地愛我。」
楚雨燕突然淚如泉湧,在李安然懷裡痛哭失聲。
楚雨燕脖子上的相思翼因為剛才的打鬥斜在耳後,李安然輕輕地拿起來,握在手心裡,幽幽地說道,「是不是你從來就沒有弄懂你師父的心意。她為什麼給你這塊相思翼,她為什麼要死。」
楚雨燕的身體輕輕一顫,驚訝茫然地望著李安然,這個男人要說什麼,他到底知道師父什麼?
李安然對她道,「這所謂相思翼,是男人用來檢驗女人對自己是否真心的,當然這只是傳說,因為人一旦動了情,難免體溫升高、呼吸急促,相思翼裡面含有香料,被蒸騰出來,就會散發香氣,其實沒什麼好神奇的。我一開始也不知道,為什麼你師父要把這東西給你,為什麼。」
楚雨燕怔怔聽著,彷彿李安然正在揭開長久以來自己想也不敢想的事實真相。
李安然苦笑道,「在離開江南之前我突然明白你師父暗含的苦心。她是用這個東西在告訴我,你在愛著我,我不可以傷害你。」
楚雨燕抓住相思翼推開李安然道,「你胡說!」
李安然道,「怎麼是胡說?她就是用這塊玉在提醒我,你愛上我了,因為我不止一次聞到它的香氣。她在提醒我,我面前這個女孩是無辜的,她在愛我,我不可以因為知道真相,就殺了你。」
楚雨燕不可思議望著他,雨水從她臉上靜靜地流下。
李安然道,「她也沒把握,我會真的愛上你,這一點她和你想像的一樣,都是不相信的,所以她煞費苦心地提醒我。要知道,這是男人測試女人的,不可能是師父送給徒弟的嫁妝。她正是用這樣矛盾的事實,來讓我疑惑,去猜測,去明瞭她的一番苦心。你可能從來不知道,她有多疼你,疼到在自己臨死前,用這種東西來哀求我,放過你。
楚雨燕像被重擊一樣,頹然後退,面色煞白,身體在劇烈地抖。
李安然溫柔地望著她,說道,「還記得你師父在這世上最後一句話嗎,她說,『我們花溪苑門第雖卑微,但每一個女子都冰清玉潔,堪稱絕色,李公子若不嫌棄,就請收了燕兒吧。』你還記得吧,或許你師父沒有奢求我會照做,但這是她死前為你找的最後的歸宿,她在把你,交給我。按照你們的計劃,只要你混到我身邊能來到菲虹山莊就行了,是吧?可是你師父說,讓我收了你,她其實在對我說,讓我愛你,如果不能愛你,她用相思翼提醒我,請我放過你。」
楚雨燕突然情不自禁,蹲身埋頭淚下滂沱!
李安然上前扶起她,對她道,「你師父是毒王馮恨海的夫人,叫做林夏風。像她那樣最具智慧和風華的女人,這世上除了馮夫人,沒有第二個人能夠做得到。」
楚雨燕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身子軟下來,抱住李安然放肆地哭。
李安然道,「你仔細想想,你師父明知我們是白家和李家的孩子,她為什麼還要把你交給我,還煞費苦心做這許多暗示,她不是瘋了,燕兒你想想就會明白,你師父這是在成全我們,我們不要再鬧了,好不好?」
楚雨燕只是哭,李安然抱著她快步回到書房,關好門,外面的風雨一下子好像變成很遙遠的事。
第五十八章 一寸心,一寸柔情
楚雨燕靜靜地倚靠在床頭發呆,雨過天晴之後,草木已凌亂,清晨的氣流略有些涼,她有一種心力交瘁的感覺。
周圍還殘留著昨夜纏綿的味道,那個男人,昨夜說著細細的情話,憐寵地撫愛她,表白自己的心。
他一早就知道,所以她認為他不可能愛上自己。自己的一切糾纏幽怨,皆源於這個念頭。他不愛自己,他在演戲,他在玩弄她,看她的笑話。
可是他說,他在一見面就愛上自己,即使明知道,她是白家的二小姐。就是因為她是白家的二小姐,他才愛她,要憐惜保護她,她特有的身份,觸動了他內心最柔軟的弦。
他自己也說,他們的相遇是一場劫數。他們彼此以為對方在演戲,所以相互恐懼,相互尷尬。
她可以原諒他。原諒他的試探,原諒他的冷置。如果他是因為愛她,想要激怒她。
他真的愛她。一動這個念頭,她就覺得自己渾身沒有力氣。說不出的疲倦,說不出的累。
如果這是真的,那麼自己從前的種種舉動,在他看來不過是鬧脾氣,撒嬌。他在包容自己,縱容自己。改了機關,他沒有責備,裝作驕傲,他沒有強迫,連昨夜凌厲地襲擊他,他也沒有在意。
她還好好地活著,在那個男人的懷裡,他默默地給了自己最大的寬容和愛護,他低三下四地認錯,讓她原諒他。
自己從出現到現在,之所以活著,就是因為這個男人愛自己,縱容自己。她還老以為他有所企圖。她還自以為是地復仇。
她根本沒有向他復仇的能力。就像他說的,為什麼一定要讓他死,自己沒死不是證明,他愛她嗎?
是啊,自己沒死,是因為他不肯殺。他不肯殺,是因為他愛。
楚雨燕無力地閉目。她怎麼想都覺得原來的一切都是場鬧劇。
一場讓她流淚的鬧劇。她依仗著那個男人的愛,任性地胡鬧的鬧劇。
像跳樑小丑一樣,她被一個男人操控,被另一個男人縱容。
相思翼。
楚雨燕靜靜地摸著它鮮艷的紅色。相思翼,難道它全部的意義就在於,師父在暗示李安然,他不可以傷害自己?
師父自己的命都沒有了,她為什麼還去求那個男人放過自己?
楚雨燕驀地落下淚來。那是一種既痛楚又溫暖的感覺。這個世上,竟然有人那麼疼愛自己,她突然想起師父在她臨死的前一夜,她從白宅回來,師父輕輕地歎氣,對她說,「燕兒,這世上任何一件東西,都是可以捉弄人的,生命很短,有時候連生命都是種虛空,何況所謂仇恨。」
她當時不懂。她當時只是繚亂,為什麼李安然是那樣讓人心儀的模樣。她當時用一種傻乎乎的表情問師父是什麼意思。師父撫著她的頭,對她道,「你這次去接近李安然,實在是太危險了,師父不忍心看你這麼年輕,用自己生命去冒險。我想,你父母若是活著,也一定是捨不得的。」
她撲在師父身上哭。師父撫著她的背,歎息道,「我的話你不懂沒關係,李安然若是能懂,也可以。」
李安然果然比自己聰明,他懂。師父直接和自己說,自己不懂,可是師父那麼曲折的暗示,李安然竟然懂了。
師父,他就是你,為我在這世上找到的最後的歸宿嗎?師父,你要成全我們,即便我們是白家和李家的孩子。
楚雨燕突然悸動,好像一道閃電照亮她黑暗的夜空,讓她看到了最慘烈的事實真相!
師父說,生命都是種虛空,何況所謂仇恨!
何況所謂仇恨!這糾纏她十多年的仇恨,師父說本就是虛空!
難道,我們白家的人,不是李長虹殺的!我們本就沒有仇,我們本就清白無辜!師父說世上任何一件東西,都是可以捉弄人的,難道自己這十多年來日日夜夜所被培養的仇恨,不過是人力捉弄!
是他,面具人,自己從沒有看清過他的長相,但總是受著他的脅迫,自己從小對他言聽計從,接受他安排的苛刻的訓練,和不同的人學藝,呵斥,懲罰,尋常人想也不敢想的嚴酷生活,女孩子懼怕的一切她都不能懼怕,男人懼怕的一切,她也不能怕。
支持她堅持下來的唯一理由,就是,她是白家的二小姐,自己的家人被菲虹山莊殺了,她要報仇!
她突然產生一種強烈的衝動,師父是知道真相的,她好想把師父從墳墓裡拉出來,讓師父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人世間最喪失尊嚴的事情,莫過於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活著,莫過於自己像別人蓄養的牲畜一樣,只被人驅使著活著!
楚雨燕突然產生出凌厲的恨意,整個人頓時像小豹子一樣機警敏慧起來!她要去弄清楚,她必須去弄清楚!
不遠處的月季旁邊生出棵野生的雛菊,在清早的陽光中舒展自己細密潔白的花瓣。
李安然穿著件半舊的白袍,端著碗羹湯在晨曦中走來。
這就是師父給自己找的男人,她在臨死前為自己找到的最後的歸宿。
楚雨燕的眼神一下子溫柔起來,她慵懶地用被子圍住自己,對著進門的李安然綻放歡顏。
李安然將端著的東西放下,抱著她輕輕吻了一下,笑道,「寶貝睡醒了,待會好好洗個熱水澡,好好休息一天。」
她感覺有點餓了,李安然端來的是碗蓮葉瘦肉粥,還有兩顆鵪鶉蛋,潔白細膩的光色。
李安然端給她,她正要接,李安然溫柔笑道,「我來喂吧,在下得罪了夫人,總是要賠罪的,來,張嘴。」
面對他突然的寵溺,楚雨燕有點不太適應,幾乎是慌張地喝了一口,嗯,很不錯的味道。
李安然看著她吃,笑道,「怎麼樣,我手藝怎麼樣?」
「你,你自己做的嗎?」
李安然道,「我做的不行嗎?還真以為我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原來浪跡江湖的時候,總是自己做的,楚狂他們都說好吃。」
李安然說著,伸手寵溺地擦拭了一下楚雨燕的嘴角,笑道,「這麼大人了,怎麼吃東西還讓別人擦?」
楚雨燕驀地落下淚來,李安然笑,「用這麼感動嗎?我又不是天天給你煮。」
楚雨燕搶過來,自己喝粥,李安然在一旁看著,笑道,「天天煮就不會感動了,偶爾煮才有效是不是?我就說嘛,生氣害身體,你看餓壞了吧。」
後來楚雨燕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喝了李安然送來的驅寒的藥。李安然竟然像情竇初開的少年一樣,賴在她房裡整整半天,在她身邊輕柔地梳著她的髮,吻她,和她說著天南海北的閒話。
陽光照進屋子,自己窩在他的懷裡,安寧幸福得讓人覺得不太真實。
下午李安然去書房看若萱背書,臨走吻著她,對她說,他叫人找一個黃道吉日作為他們的婚期。
她怔怔地望著他,他拍拍她的小臉笑道,「怎麼了,不願意嫁給我嗎?現在不由你了,總之是我的人了。」
她望著李安然濃情蜜意地離去,空氣中還到處是他身體的氣息。
太陽還有一竿高,李安然讓若萱放下書,拉著她坐下,李若萱奇怪道,「哥哥你這是怎麼了,笑眉笑眼的,有什麼開心的事嗎?今天一大早讓我少練了半個時辰的功,聽說你跑到廚房給……」
李若萱話到嘴邊又吞下去,偷偷望了李安然一眼,不再說話。
李安然道,「若萱你還在記恨你楚姐姐嗎?」
李若萱遲疑著,支支吾吾地不肯說話。
李安然道,「聽哥哥的話,別再記恨她了好不好,你沈姐姐和你四哥是多好的一對,你不用老是為原來的事記仇了。哥哥要娶你楚姐姐了,以後她會對你好的,你不要和她生氣了,就算為了哥哥,好嗎?」
李若萱驚詫地差點打翻杯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哥哥,問道,「你,你說,你要娶她,……」
若萱說著,眼淚就不爭氣地流下來。李安然道,「這是怎麼了?和你楚姐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仇吧?以前是哥哥不好,沒把事情和你說清楚,我們,……,她是……」
李安然正忖度著怎麼用詞能讓李若萱更能接受,李若萱的心像被一把刀狠狠地刺了一下,莫名的疼,莫名的失落,她猛地站起來就要往外衝,被李安然一把拉住。
她忍著哭聲,但是淚流滿面,回轉身,奮力要掙開李安然的手,但是掙扎不開。
李安然道,「若萱你別鬧啊,到底怎麼想的你和哥哥說啊!」
李若萱哭道,「你娶了楚姐姐,就不會再疼我了……」
李安然道,「你這是想什麼呢,怎麼哥哥娶了親就不疼你了?我還是你哥哥,這到什麼時候也改變不了啊,怎麼會不疼你呢?」
李若萱失聲哭道,「我沒有爹娘,哥哥你也,不肯管我了,我從前任性不懂事,以後不敢了,哥哥你不要拋下我不管我……」
李安然被她說得笑了,說道,「你這胡亂傷心什麼呀,說什麼呢這是,我這還沒死呢,看你這樣子就像我死了一樣,誰說不管你了,我是你哥哥我不管你誰管你。」
李若萱撲在哥哥懷裡,哭道,「哥哥!你要娶楚姐姐,我,我先前拿刀得罪她,還趕她走,我,我不要在家裡呆了……」
李安然撫著她的頭笑道,「就為這事情啊,儘是胡說,她做了你嫂嫂會很疼你的,你就是小孩子脾氣,她做嫂嫂的怎麼會和你計較呢,不會的,等呆會我帶你去見她,你喊她一聲楚姐姐,就沒事了。」
李若萱拚命搖頭道,「我不要去見她,不要……」
李安然柔聲道,「若萱你這是幹什麼,這不是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嗎,聽話,沒事的,哥哥成親了以後一定和原來一樣疼你,不准任何人欺負你,行嗎?」
李若萱只是哭,李安然哄道,「好了好了,別哭了,不去就不去,先別哭了。再哭哥哥心疼了,我是你哥哥總沒錯吧,我會不疼你嗎,不會打過你兩次就連我也信不過。」
好說歹說把李若萱勸走了,李安然特意吩咐曉蓮去勸,他對曉蓮說,「若萱那丫頭聽說我要娶她楚姐姐就一直哭,你去看看,別讓那丫頭做出什麼離家出走的傻事情來。」
曉蓮應了,光風霽月地說著祝福的話,轉身告辭的時候,任憑自己的心,黯然零落。
這一刻,早知道要到來的。不知為什麼真的到來的時候,還是黯然心痛。
她有一刻想回頭望李安然一眼,她的人都停下了,但是沒有回頭。
還何需回頭,回頭也枉然。
李若萱一見曉蓮,抱住她就哭。曉蓮也輕輕落下淚來,但趕緊擦去,生怕李若萱發現。
她笑著對李若萱道,「少爺叫我來,說是你在哭。小姐你聽我說,少爺要成親了,你該笑,不能哭。」
李若萱哭道,「曉蓮你還這樣說,連你也取笑我。」
曉蓮道,「不是取笑你,趕緊把眼淚擦乾了,別哭了。真的不能哭,再哭,才被人家取笑呢!」
李若萱擦了擦淚,猶自抽泣,曉蓮道,「我知道你心裡彆扭,可誰讓你當初那麼莽撞,現在哭也來不及了,趕緊懂事一點,好好補救就行了。」
李若萱道 ,「事都出了,還補救什麼,想想我淨做傻事,為了沈姐姐去趕她走,結果被哥哥著實打了一頓不說,第二天沈姐姐就醒了,還,還和四哥成了一對,我替人家胡亂著急,真,真是傻透了!」
曉蓮嫣然道,「現在後悔也來得及,來,你聽我說,現在就高興點,一會兒就去見楚姑娘,當著少爺和她的面,叫聲楚姐姐,認個錯就沒事了。」
李若萱幾乎要跳起來,低叫道,「我才不去!」
曉蓮道,「你必須要過這個坎,不去不行。她馬上就是你嫂嫂了,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她老是鬧彆扭,怎麼行呢?」
李若萱直往後退,執拗道,「我不要,不要去……」
曉蓮道,「我的小姐,你想清楚,這是少爺一輩子的喜事,你再鬧,想幹什麼。你這樣做是在讓少爺為難知道嗎?他雖然寵你,可不喜歡看見你現在這樣任性的樣子,你若是想讓少爺以後疼你愛你,你就聽我的,懂事一點。」
李若萱辯解道,「誰說要鬧了,我,我才不去找她……」
曉蓮道,「我問你,現在誰要娶楚姑娘啊?」
李若萱懵了,不解地望著曉蓮,猶疑道,「我,我哥哥啊!」
曉蓮道,「你也知道是你哥哥!小姐,從老爺過世,你和少爺相依為命,說實話少爺對你不薄,我們兩旁世人都看在眼裡,你自己沒有感知嗎?現在少爺都二十四歲了,好不容易局面穩定點,要娶他心愛的姑娘,你不同意不開心,他能開心嗎?」
李若萱的眼圈紅了,望了曉蓮半晌,沒說出話來。曉蓮道,「你已經是大人了,也要知道從少爺的角度為他著想,處處體諒他才對。怎麼能要求誰都依著你的想法都從你的利益出發呢?你怕受嫂嫂氣,但總不能讓少爺等你嫁人了再娶妻吧?」
李若萱連連搖頭,「我,我沒有這樣說啊!」
曉蓮道,「那就開心點,少爺要娶妻了,楚姑娘要為李家開枝散葉,你應該高興才對。過去的事不要想了,是你主動招惹楚姑娘的,你去道個歉認個錯,你該做的事情做了,她原不原諒你是她的事。何況少爺見你處處為他好,你們是親兄妹,他能不處處為你好嗎?你懂事了,他一定更疼你,更寵你;你若還是一個勁胡鬧,他想寵著你護著你,但能依著你的性子嗎,挨過的打罵還少嗎?」
李若萱似乎聽進去了,覺得曉蓮說得很有道理。只是想到去道歉還是發怵,拉著曉蓮的手道,「可是,我用刀逼著她走,現在去道歉,她,她不理我怎麼辦?或是表面裝作沒事了,心裡還記恨我,哥哥還不是會聽她的,哥哥那麼寶貝她,她一來,就請新廚子,我上次得罪她,就差點打死我,今天早上,哥哥讓我少練功,他抽空去廚房給她煮粥,他以後,哪裡還會護著我……」
聽若萱這麼說,曉蓮不知為什麼也覺得淒涼。她寬慰若萱道,「你不要多心,少爺做事都自有主張,不會任人挑唆的。他看人應該不會錯的,楚姑娘也不像是心腸歹毒,睚眥必報的人,何況少爺那雙眼睛比什麼都厲害,不會讓人欺負你的。即便是你做錯事了,他打他罵可以,能容得下別人碰你一根指頭嗎?」
李若萱垂下頭,不再說話,曉蓮在一旁笑道,「你還妒忌楚姑娘了,怎麼不想想少爺怎麼寵你。上次帶你一玩就是一天,從杭州回來,用冰鎮著給你帶點心,平日裡吃的穿的用的,也從來沒虧待你呀!」
李若萱破涕為笑,拉著曉蓮的手撒嬌道,「曉蓮你真是的,真是我哥哥請你來勸的,處處說他們的好,說我的不是!」
曉蓮笑得淡淡的,半是欣慰半是悲憫,她對若萱道,「我說他們好嗎,我是為你謀劃。小姐你記住了,以後要時時處處為少爺想,你處處對少爺好,也是處處對你自己好,知道嗎?」
若萱拉著她的手道,「我知道了曉蓮,以後我聽你的話,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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