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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有鳳來儀
若萱十五歲的冬天,很冷。十一月初五又下了一場大雪,紛紛揚揚下了一天,晚上卻越發密了。
李安然去外面宴客,說是有事情要談。李若萱在閒聊時聽說嫂嫂洗一種特殊的花瓣澡,頓時好奇,非要嘗試。姑嫂二人在自己的浴桶裡不時打鬧調笑,享受著護膚養顏的沐浴,然後聽到一聲細細的笑,尖細的聲響,李若萱奇怪地納悶,楚雨燕飛身躍起,在空中掠過一道彩虹般的水花。
她幾乎是在空中裹上浴袍的,有人破窗而入,漫天花雨。
李若萱尖叫一聲,嚇得鑽入水裡。
家裡哪來的陌生的男人。他穿著一身華貴的大紅袍,像是一隻翩翩起舞的大蝴蝶,飄向了嫂子。
嫂子彎腰彈身,長髮掛著水珠甩出去像一把劍。
那男人抓住了嫂子的頭髮,嫂子弓身而去,右肘頂在那男人的肋骨,左腳踢向那男人的□。那男人鬆手,嫂子斜逸出來,將浴桶踢翻過去。
那男人直直地躲閃,楚雨燕掄著一件錦袍將李若萱從浴桶中拎出來。李若萱驚慌失措中不知怎麼回事,只覺得自己轉了幾圈,落在地上,身上已經裹上了衣服。
她尖叫失聲,楚雨燕回頭道,「快穿好衣服!」
李若萱慌亂地繫好衣服,那紅衣男人已經站在乾淨的地上,眼角含笑地看著她們倆。
他身材頎長,相貌英俊,二十三四歲的樣子,神采飛揚。他用一雙含笑的鳳目斜斜地打量著楚雨燕和李若萱,唇角含著笑,叼著朵半開的猩紅的月季花。
他輕薄地拍手笑,斜挑得李若萱滿臉通紅。他笑道,「我這招,逼得美人倉皇出浴,可真是有點煞風景。」
李若萱躲在嫂嫂背後,雖然狼狽卻氣勢不減,伸著胳膊指著鼻子罵道,「哪兒來的等徒浪子,敢,敢到菲虹山莊來撒野!」
那男人猩紅的衣袍上繡著金色的鳳凰,寬大的衣袖上繡著兩朵黑色的雲彩。他把月季花拿在手上,含著顫巍巍的笑,盯著楚雨燕滴水的下巴,問道,「那小丫頭不知道我是誰,我想楚姑娘,不,現在應該叫李夫人,你總該知道,不用我再報上名來吧。」
楚雨燕笑道,「那個當然,只是不知道,斬鳳儀大公子,來菲虹山莊有何貴幹?」
斬鳳儀笑道,「聽聞菲虹山莊的少主人李安然,娶了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在下不過是來看看,合不合胃口。」
楚雨燕笑道,「斬公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心胸廣闊,看得起我這個有夫之婦了?」
斬鳳儀笑道,「你身後,不還藏著一個黃花大閨女呢嗎?」
他說完,飛身抓了過來。楚雨燕閃身拉過李若萱,迎上去。
李若萱懵懂中,楚雨燕和斬鳳儀已經走了幾招,女人洗澡是最放鬆警備的時候,楚雨燕的刀,不可能帶在身上。
她純粹是利用身體的嬌小和良好的柔韌度,才得以在斬鳳儀的包操中得以逃脫,她還帶著一個嚇呆了毫無反手之力的李若萱,節節敗退,被逼到了庭院中。
天正下著鵝毛大雪,悠悠揚揚。兩個人赤足站在雪地裡,楚雨燕對李若萱道,「我來纏住他,你去拿兵器。」
回過神來的李若萱點點頭,楚雨燕騰挪而起,與斬鳳儀在地上糾打纏鬥,李若萱飛奔回浴室,拾起嫂嫂和自己的衣服。找到嫂嫂的刀,望著雪地裡打作一團的人,不知道該怎麼辦。
楚雨燕道,「把刀扔過來!」
李若萱「哦」了一聲,胡亂地把刀扔向嫂嫂的一邊,可是打鬥局勢瞬息萬變,刀落過去的時候,斬鳳儀已經到了那邊。
眼看著刀要被斬鳳儀接了去,李若萱急得正欲衝上去,不想嫂嫂一個翻身到了斬鳳儀的後身,一把將刀掠了去,斬鳳儀隨即壓上。
又是亂作一團了,李若萱只看見紅衣白衣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她找不到破綻可以衝上去幫嫂嫂,站在一旁亂著急。
乾淨利落的幾個回合,聽得斬鳳儀道,「楚妹妹讓哥哥親一口!」
他欺身困住了楚雨燕,一把將楚雨燕摟在懷裡,將臉湊過去,楚雨燕向後三百六十度大翻身,魚一樣圓滑,腳踢向斬鳳儀的下巴,斬鳳儀仰身向下一操,復又摟住楚雨燕,笑道,「楚妹妹為何這般不念舊情,哥哥親一口怎麼了?」
楚雨燕的頭向前向上揚起,像是有意在迎合,斬鳳儀低頭欲親吻她的時候,她左手擊向斬鳳儀的咽喉,右膝一曲,頂向斬鳳儀的□,斬鳳儀苦笑著閃身,楚雨燕回眸一笑,隨手掠過他手裡的花叼在嘴裡,說道,「有本事就來親啊!」
楚雨燕輕飄飄地落在雪地裡,半散的白袍顯露她豐挺的乳,嘴裡含著那朵猩紅的月季,風華絕代地笑。
花瓣一瓣瓣地飄落,漫天的雪在飛舞。
她的長髮在打鬥中被風吹得半乾了,亂,但飄逸。
莫說是斬鳳儀,就是李若萱,也有點看癡了。
嫂嫂真的是,美,野,清艷,嫵媚。
她半昂著頭,半裸著肌膚站在飛雪裡,無所拘束,無所顧忌,目光空遠,但是迷離。
像是挑釁,又像是勾引。
斬鳳儀扶著嘴角笑。在那一刻,他也想做李安然。
都說李安然很寵她,他若是李安然,也會寵她。
斬鳳儀就是在那一刻下定決心,不只是輕薄她,而是,擄走她。
他吹了他的玉簫,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玉簫聲起,殺機四現。
猩紅的月季花在北風中靜靜地凋零,只剩下花梗,頂著一片鵝黃的花蕊。
五個黑衣人團團圍住了楚雨燕。
楚雨燕不動聲色,笑得越發燦爛美艷。
她歪著頭貌似純真仰望地望著斬鳳儀,笑,斬鳳儀清晰地可以看見,她綻放的清淺的酒窩,盈然欲掬。
她說道,「能得眼高於頂的斬大公子的垂青,小女子,倒是三生有幸哪!」
她說完,赤足滑雪,激起風雪的飛煙,然後乾淨利落地飛旋,轉身,出刀。
李若萱清晰地看見,嫂嫂像一條靈活機智的小魚,俶而東西,像是在糾纏的水草中自由地翻轉騰挪,她姿態優雅表情淡漠地,將刀刺入黑衣人心窩。
就那樣幾個眨眼的功夫,一個二個三個四個的黑衣人,倒下。
有時候嫂嫂的動作幾乎很隨意很慵懶,只是那樣輕輕地往後一送,刺入黑衣人的肌膚。
斬鳳儀揮簫衝過去,楚雨燕出刀,連環刀。
刀影空濛,像是江南的煙雨。
叮叮咚咚的撞擊聲,李若萱看不出勝負。
又是五個黑衣人從後麵包操了李若萱,李若萱緊張地盯著嫂嫂和斬鳳儀看,沒有留神。
等她感到殺氣的時候,已經晚了,男人粗暴有力的臂膀,已然扼住了她的咽喉。
她本能地反抗,本能地出手。
她已經和李安然學了快三年的藝,她已經學會怎樣動殺機。
她死命地向後仰,雙手搬住掐她的手,然後,吐出嘴裡的暗器。
很準確,因為離得太近,暗器死死地刺入來人的咽喉,李若萱感覺掐著自己的手一鬆,馬上一個大翻身,逃出控制。
在她身上沒有太多暗器,何況是她本來在洗澡。嘴裡的那一顆用完,她就已經黔驢技窮,只好仗著一把劍,拚死抵抗。
她學過見招拆招,可是她當時腦子一熱,血往上衝,只是拚命地打,不管別人出什麼招。
初生牛犢不怕虎,何況李若萱得名師調教,攻擊起人來,也有一定的殺傷力。
殺得來人一時慌亂。李若萱不管不顧,招招凌厲。
她只有進攻沒有防守。來人都是老江湖,避開她的鋒芒,瞅準她的空擋,出擊。
楚雨燕見李若萱危險,硬生生撤身,被斬鳳儀的玉簫挑斷了半身衣服,直直撲過去,壓倒李若萱,馬上就地翻滾,還是晚了一點點,被一把劍削傷了胳臂。
她顧不上左臂的鮮血淋漓,奮身而起,連環刀出手,黑衣人應聲而倒。
李若萱見了雪地上鮮紅的血,驚呼道,「嫂嫂!」
她正欲撲上去,斬鳳儀撲過去抓向她,倒在地上的李若萱後背被什麼硬硬的東西咯了一下,她急中生智,連忙啟動身下機關,急雨似的暗器打向斬鳳儀。
斬鳳儀連連躲避,菲虹山莊的機關,不是嚇唬人的。
斬鳳儀站定,有所顧忌的盯著李若萱。李若萱見嫂嫂血淋淋的左臂,身上的衣服幾乎不能蔽體,她一下子跑過去將嫂嫂護在身後,大聲對斬鳳儀道,「你敢過來,我用我家的機關暗器打死你!剛才我一著急忘了用而已,現在你再敢向前一步,我立刻就能打死你!」
斬鳳儀笑微微地看著李若萱和她身後半裸的楚雨燕,那個楚雨燕眼神清澈倔強,依然目中無人地望著自己,像是荒野與人對峙的小狼,沒有半絲的溫馴。
斬鳳儀對李若萱笑道,「大小姐這是虛張聲勢吧,是,你們菲虹山莊的機關暗器確實厲害,可是也不是處處都有的吧,你現在就打我啊,幹嘛等我向前走一步。你打我啊!」
李若萱大聲道,「哼!打你就打你,你以為我不敢!小心啦!」李若萱作勢下蹲啟動機關,斬鳳儀向後躲閃,李若萱一把拉了楚雨燕的手,低聲道,「快跑啊!」然後飛快地跑。
斬鳳儀醒悟過來,追。李若萱拉著楚雨燕跑到最近的一個機關處站定,幾乎是有些無賴地笑道,「現在真的有機關了,你敢過來試試!」
斬鳳儀站定,笑著搖頭道,「你這丫頭還真是淘氣啊!」
李若萱哼了一聲,說道,「淘氣?淘氣是你說的嗎,看我們家的機關能不能殺你!」
斬鳳儀道,「剛才的機關,我是不是逃脫了?等你這一個機關用盡,你看我還給不給你逃跑的機會。」
李若萱有些膽怯地望了望楚雨燕,馬上抬頭大聲道,「我不怕你!我和嫂嫂躲到暗道裡,等我哥哥回來收拾你!」
斬鳳儀笑道,「那我們就賭一賭誰快,是你跑得快,還是我抓得快!」
這時聽得李安然的聲音傳過來,「斬大公子怎麼有雅興來菲虹山莊做客,既然來了,不通知我一聲,怎麼就跑來欺負我夫人和妹妹。」
李安然轉眼到了跟前,李若萱一下子撲過去,指著斬鳳儀道,「哥哥!他,他欺負我跟嫂嫂!」
李安然安撫了一下妹妹,解下身上的披風給楚雨燕披上,從腰間掏出藥粉,撕了自己衣衫為楚雨燕包紮好,轉頭望向斬鳳儀。
斬鳳儀看到李安然,馬上漾起俊美的笑,像是沒事人一樣,朝李安然行禮,喚哥哥。
李安然笑道,「斬大公子做債主來討債,盡可以不用這麼稱呼我,我受不起。」
斬鳳儀落落大方道,「哪裡是討債,在下奉家父之命前來菲虹山莊提親。都說菲虹山莊的大小姐娟秀可愛,剛才一見,的確嬌憨聰慧,惹人愛慕,只是多有得罪,不知道斬某還有沒有這個福氣。」
李若萱一聽,頓時火冒三丈,拉著李安然道,「哥哥你別聽他胡說,他欺負嫂嫂,還想殺了我!」
李安然示意若萱噤聲,轉而對斬鳳儀道,「斬大公子來提親,好像也應該找我,不應該跑到這後堂來,擄走我的夫人和妹妹吧!」
斬鳳儀仰天笑。悠然道,「今日雪景這般可愛,你何必非要煞風景!」
李安然笑道,「是啊,雪景可愛,可面前的人可就不可愛了。就這樣子跑過來行兇,我若是還有興致和你賞雪,我是不是也太不可愛了?」
斬鳳儀負手道,「依你的意思?」
李安然道,「命留下。」
斬鳳儀冷冷地瞟了李安然一眼,「哼」了一聲,說道,「我若是不留呢?」
李安然道,「那你試試看!」
斬鳳儀雙袖一展,玉簫在手,斬鳳儀比李安然小兩歲,卻已經成名十年,號稱玉簫無敵,輕功無雙。
他如此張狂還是因為,他有一個誰也不敢得罪的老爹。
他的老爹斬焰也可以說是雄霸天下,他們斬門的武功從來不輸於任何世家。當今豪門凋零,唯有斬家一枝獨秀,不可一世。菲虹山莊,雖然聞名天下,但是以財富和建築聞名,論武功家世,在世人眼中還不能與斬家平分天下。
斬鳳儀是斬家唯一的男苗。斬家兄弟七人,六人皆在幼年夭折,唯有斬鳳儀,不但長大成人,還姿容秀麗,天賦極高,唯一的毛病就是貪戀美色,行事邪異。
斬鳳儀的人品,早有爭議,但斬鳳儀的武功,從來沒人懷疑。
現在李安然要他留下命來,他斬鳳儀的命,輕易能留得下來嗎?
斬鳳儀展雙袖,握玉簫,卻對著李安然笑。他說,「你李安然現在是聞名天下的高手,好久不見了,我正想領教領教。」
李安然向前一步,笑道,「那就過來領教吧。」
斬鳳儀嘻嘻笑著,人轉而騰空起,笑道,「來噫!來噫!」
他的聲音似乎渺遠了,他的玉簫聲響起,他的紅衣飄飄。
天知道,他真的很想瀟灑俊逸地吹完那一曲。他真的很想看看李安然黔驢技窮兩手空空的樣子,他真的很想向世人昭示,天下沒有他斬鳳儀不能橫行的地方,即便是在菲虹山莊。
天知道,他真的很想在楚雨燕面前,打敗她的丈夫,告訴她,李安然不能給她全部的庇護,或許,跟了他斬鳳儀更有前途。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竟然會跌倒在雪地上,他竟然會丟落了他的玉簫,他竟然像嬌花一樣絢爛的,從枝頭零落,淹沒塵泥。
他從來沒輸過,從來沒敗過。從來沒有,真的從來都沒有。
李安然看著他,眼裡含著笑,對斬鳳儀道,「留下你的命,等著你爹爹來救!」
斬鳳儀有一點懵,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他敗了?這不可能,他李安然根本一動就沒動啊,自己連暗器的風聲都沒聽到,暗器的風聲與大自然的風聲是不一樣的啊!
努力活動四肢,不能動。
斬鳳儀突然覺醒,大叫道,「李安然,你用毒!」
李安然道,「我用毒,怎麼了,不可以嗎?」
斬鳳儀拼盡全身力氣想起來,但無濟於事。李若萱乘機狠狠踢了他一腳,他惱羞成怒罵道,「你個死丫頭,還不出來!」
李若萱馬上到處看,還有誰?
果真還有人。伴著一陣嬌笑聲,一個披著猩紅斗篷的女子活潑潑跳了出來。看她年紀不過十七八歲,相貌服飾卻頗有幾分怪異。
她的容貌自然很美,像是一朵凌空綻放的石榴花,美艷得可以滴出水來。大冬天,她穿著一身薄薄的鵝黃衣褲,頭髮隨意地綰起來,用一條火紅的紗帶束著,脖子上掛著一塊元宵大小,深玫瑰色的水晶,不知道有多少個切面,在淡淡雪光的夜裡,也閃爍著異彩。
她跳到斬鳳儀面前,拿出一個小瓶子給斬鳳儀聞,斬鳳儀一邊聞,一邊罵,「你個死丫頭,到現在才出來,早幹什麼去了,要不是你,怕也闖不出這麼大禍來!」
說著斬鳳儀就已起身,嚇了李若萱一跳,連忙躲到哥哥身後。
斬鳳儀對那女子還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那女子卻笑道,「你自己技不如人,倒是朝我發什麼脾氣。我只是要你調戲一下楚雨燕,誰讓你自己貪心,就想要了去!」
斬鳳儀「哼」笑一聲,「看回去,我打不死你!」
那女子道,「我不回去了,我要留在菲虹山莊了!」
斬鳳儀一把抓住那女子胳膊,一邊狠狠地道,「斬辛柔!我看你敢!」
斬辛柔昂頭道,「在家裡我怕你,現在不在家,你的小命還是我救的,我還會怕你嗎!」
李安然在一旁道,「菲虹山莊好歹是我的家,你們是留還是走,拜託徵求一下我的意見好不好?」
斬辛柔深情款款地望了李安然一眼,揚眉一笑道,「我不走了,我要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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