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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天下無病]執子之手 將子拖走(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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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6 17:14:0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0
本帖最後由 發表回覆 於 2014-12-30 17:50 編輯

執子之手 將子拖走 作者:天下無病
 
我是個公主,而且是個呆公主。
生在皇宮,我的相貌就和地裡那蘿蔔白菜那樣普通
一年四季裡,我的表情總是呆滯,眼睛裡老是含著迷茫。
可其實,我知道這個宮裡的秘密
包括她的,他的,還有他們的。
我就這麼悠哉愜意的在宮裡存活著,我堅信我會一直這麼傻下去。
執子之手,將子拖走。子說不走,很好,關門放狗。(面無表情)

關於女主:裝傻充愣,沒心沒肺,偶爾小壞,一點小腹黑,或許冷眼旁觀,實則有些陰暗,生活處處充滿冷笑話。

關於男主們:美男王道,要啥萌樣兒就有啥樣兒,性格亂七八糟,脾氣笑裡藏刀,個個肚子裡灌半光當墨水,腹黑奸詐算計來算計去。

我呆故我在,我思顧我優。
天下無病傾力打造天下第一腹黑女主。金枝玉葉遭遇天之驕子,看到底誰玩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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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鳴人 + 50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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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6 17:31:0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細細進來和我說皇姐來了的時候我正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葡萄,我接過濕布擦了擦自己的嘴,換上標誌性的呆滯表情走了出去。
  
  皇姐那張絕美的鵝蛋臉上帶著淡淡的哀愁,勾人的杏眼裡波光流轉,於是我再一次的沉思,我真的和她是雙生子麼?
  
  其實我是個偽古人,因為我是穿的。
  
  我還記得電腦是怎麼開機關機的,打印機是怎麼執行操作的,車子是怎麼發動踩油門兒的。
  
  身為名義上貌美如花兒皇姐的雙生子的我,長相跟以前一摸一樣,連眼角的那顆小淚痣都原封不動搬了過來。
  
  綜上所述我覺得這身體可能原本不長這樣兒,純屬是我的靈魂穿越所致。
  
  「阿藍,阿藍,你聽到我說話沒?」皇姐好看的眉毛擰了起來,就連這樣的表情都美的不可思議。
  
  我抬起頭迷茫的看著皇姐,「啊?」
  
  皇姐不出所料的做了那個做過N次的表情與動作。她輕輕的歎氣了一聲,玉手撫了撫自己的臉,美眸哀怨的看向了遠方,「我怎麼忘了,你根本不懂我的哀愁。」
  
  我繼續用迷茫的眼神看著她傻傻的問道:「皇姐,你剛才和我說什麼了?」
  
  皇姐臉上褪下了傷感的表情,輕鬆的道:「沒什麼,阿藍,我先回去了,你今天可要乖點啊,早點兒睡覺。」
  
  於是,她就如一隻翩翩舞蝶般滴,灰走了。
  
  我仍舊一臉呆滯的回到了房裡,然後極其熟練的撥起了透紫的葡萄皮兒。
  
  說不定你們也看出來了,我是個公主,而且是個呆公主。
  
  生在皇宮,我的相貌就和地裡那蘿蔔白菜那樣普通,一年四季裡,我的表情總是呆滯,眼睛裡老是含著迷茫。
  
  不論誰和我說了什麼我都是萬年不變的呆滯表情,搭配上我那「啊」聲,真是不辜負了我傻公主的名號。
  
  我有時候會想,如果換成了別人如果說不定會這麼吼上一句。
  
  呸,你丫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也虧的我這人心性淡,別人愛嚼什麼就任她們去嚼,畢竟,誰傻誰聰明還不一定。
  
  我的皇姐安柯紫號稱本國最美的美人兒,要知道,自古以來,美人兒的憂愁總是非常多的。
  
  我的大表哥宇文睿,面上那叫一個溫文儒雅斯文有禮,可這人,卻有這一個不能和人說的秘密。
  
  我的七表哥宇文修,美的驚天動地外加陰陽怪氣,最喜歡追著我叫我小傻子小傻子。老天知道有多少次我想把葡萄皮兒往他美美的鼻孔裡塞,可最終我還是非常理智的克制住了。
  
  我知道這個宮裡的秘密,包括她的,他的,還有他們的。
  
  我就這麼悠哉愜意的在宮裡存活著,我堅信我會一直這麼傻下去。
  
  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細細就和我說了,外面的太陽照的十分美麗,適合出遊。
  
  然後,皇姐走了沒多久,宇文修就來了。
  
  「小傻子,你說,今兒這天氣怎麼樣?」宇文修那上勾的桃花眼裡意味不明。
  
  我瞇了瞇眼睛點點頭,「好。」
  
  宇文修又姿態瀟灑的打開隨身的折扇,「那你說,七哥帶你出宮可好?」
  
  我繼續瞇著眼睛點點頭,「好。」
  
  宇文修笑笑,「七哥把你賣了可好?」
  
  我還是不變表情與動作,「好。」
  
  這句「好」換來的是他的當頭一敲。
  
  坐在馬車裡我慢吞吞的嚼著嘴裡的梅花糕,甜而不膩,看來宮裡的廚師又換了。
  
  「小傻子,你今兒可有想去的地方?」宇文修問道。
  
  我仔細的吃乾淨了手上的糕點,「沒有。」
  
  我想去妓院,想去倌館,行麼?
  
  宇文修故意皺了皺眉毛,「那可怎麼辦,早知道就不帶你出來了。」
  
  我心想你就擱那兒裝吧,不就是你自己想出來逛麼。我心裡這麼想著,臉上卻還是呆呆的:「那我們回去吧。」
  
  宇文修有點變臉,「說你傻你還真傻。」
  
  對此我頗有些無奈,我不知他為什麼那麼執著的叫我傻子,其實我沒有一臉憨相啃著自己的手指頭唇邊口水嘩啦啦的淌。
  
  我只是有些呆而已,真的,不騙你們。
  
  宇文修的馬車直接將我們帶到了一條十分熱鬧的大街上,我下了馬車也沒有表現出如饑似渴的表情,只是木木的看著他。
  
  「阿藍,你在看什麼?」宇文修抽了抽嘴角問。
  
  我道:「看七哥。」
  
  「七哥有什麼好看的?」聽他的口氣,還有些洋洋得意。
  
  我平靜的問道:「七哥,你帶錢了麼?」
  
  宇文修似乎有些咬牙切齒,「帶了,您,放,心。」
  
  我轉過了身,七哥,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沒忘記你上次沒帶錢被人追著跑的場景。
  
  實在是,遜斃了。
  
  半個小時以後我在路邊本分的小口小口吃著糖葫蘆,不多看邊上的人一眼。
  
  再過了十分鐘之後我看了看手中還有大半的冰糖葫蘆有些氣餒,看來七哥又迷路了。
  
  「小妹妹,冰糖葫蘆好不好吃啊?」一個長相非常端正氣質非常猥瑣的人走到了我身邊。
  
  我盯著手中的糖葫蘆出了神,許久之後才抬起頭道:「好。」
  
  那中年男子面色已經有點僵硬,聽到我說這話後又使勁的拉起了兩邊的肌肉:「那你想不想吃比這個更好吃的東西?」
  
  我又低頭思考了許久再抬頭說道:「想。」
  
  中年男子臉上總算是有了點兒喜色:「那你跟叔叔走,叔叔帶你去吃更好吃的東西。」
  
  我當然注意他用的是肯定語氣而不是疑問的,我心想難道我看上去就那麼像被容易誘拐的人麼?
  
  我伸出手在自己的後腦勺上摸了摸,在肯定七哥沒有在那後面插根稻草以後點了點頭,「甚好。」
  
  我覺得自己該給七哥一個教訓,順便再旅遊觀光一下。(--你確定不是出去旅遊觀光一下,順便再給七哥一個教訓?)
  
  上帝證明,如果我知道這次拐賣導致的後果,我絕對不會和宇文修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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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6 17:34:1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那中年男子帶我到了一處地方便交代我在一旁好生待著,我也裝乖的特聽話。過了不久他和一個中年婦女一起走了出來,我瞧那婦女臉長的方方的,眉角稍揚,看樣子也是個精明的人。
  
  中年男子叫我跟著中年婦女走,於是我知道自己已經被賣了,只是不知道我賣了多少銀子?
  
  我很安分的跟著那個婦女來到一輛馬車前,而那中年男子就在邊上跟著,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的笑容不讓我看出什麼蹊蹺。我也很配合的像是沒看出什麼蹊蹺,看來我是他的「意外之財」。
  
  我上了馬車,不出所料的看到了車裡已經有了好幾個年約十三四的女孩子。看她們長相都屬於白淨清秀的那類型,我想估計我去的地方也不會落了檔次。
  
  那幾個女孩子都微微低著頭,手指無措的繞著自己的髮絲。
  
  我突然就樂了,誰也想不到我竟然會樂意到把自己給賣了,呃,不是,是白白送上門。可這不能怪我,宮裡十幾年如一日的生活真的把我憋壞了,我需要驚喜,雖然,這可能會成為別人的驚嚇。
  
  那個別人,就包括了七哥。當然,我也可以想像的到大表哥在知道我走丟的消息後對七哥大發雷霆的樣子……
  
  七哥真是幸運,要知道,大表哥這個斯文敗類輕易是不會發火的。可偶爾那麼一次發起火來絕對會讓人火燒火燎的疼。
  
  阿門,七哥,願主與你同在。
  
  我在馬車裡安靜的發了許久許久的呆,接著有人掀開了簾子,光亮透進來照的我眼睛微瞇。婦女大媽叫我們都下了馬車,接著排成一支小隊從一個明顯是後門的地方走了進去。
  
  我依舊乖順的扮著一個傻帽丫頭,哦,我終於能實現自己以前的十大夢想之一,來古代做個丫鬟。我心裡小小的圓滿了一番。
  
  前面那和婦女交涉的褐衣大嬸估計是個管事之類的角色,閃著精光的眼睛用市場裡挑白菜的眼神順了順我們幾個,她來回不知道一共順了多少遍,最後才對著婦女微微點了點頭動了動嘴。
  
  我自動把她說的話翻譯成了:「嗯,這次的白菜都還湊合。」
  
  於是又是交接班,婦女扒拉扒拉衣服就心滿意足的準備走,臨走之前還情深意重的和我們說道:「你們幾個來了孟府是你們的福氣,以後記得要聽福嬸的話,明白麼?」
  
  一排白菜整齊的點了點腦袋。
  
  尤其是我這顆白菜,點的別樣誠懇。
  
  婦女走了,福嬸來了。她站定我們跟前仔細的打量了起來,眼神兒從一女孩子的頭髮絲飄忽到腳底,最後以非常飄渺的眼神定在了我的身上。
  
  我想,成功,安柯藍,你被瞄上了。
  
  福嬸極慢極慢的走到了我跟前,盯著我的眼睛直直看了兩分鐘,「丫頭,你知道這是幾麼?」
  
  我無語,她竟然伸出兩個肥胖的手指在我面前晃了又晃,敢情我呆滯的眼神成功的傾倒了她。
  
  「二。」我輕聲開口,聲音和眼神一樣平板呆滯。
  
  福嬸突然歎了口氣,惋惜的道:「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我很想拽著她的袖口問:「可惜啥了,可惜啥了。」
  
  可是我不行,因為我的角色是個呆子。
  
  我正這樣想著呢,耳邊就有人問道:「福嬸,什麼事情叫你可惜了?」
  
  福嬸轉過臉對來人笑道:「原來是小姐來了,我正說這丫頭呢。」
  
  我用眼角瞟了瞟,那小姐大約十四五歲的模樣,火紅的長裙映的小臉白皙如玉,明明是個半大的孩子卻有著犀利的氣息,右手還握著根銀色長鞭。我琢磨著這回我可能遇到傳說中的刁蠻小姐了。
  
  她大眼一瞟看著我們幾個道:「這些都是剛進來的?」微揚的語氣中分明藏著輕視。
  
  福嬸點點頭,「嗯,都是剛送來的。」
  
  小姐撫了撫鞭子,慢慢的踱步走了過來。來啊回啊的在我們跟前晃了好久,細巧的鞭柄輕輕的敲打著自己的手心。
  
  「福嬸,你剛才說可惜的是這個丫頭?」小姐不客氣的拿著鞭子指著我道。
  
  福嬸笑笑,「剛才說的可不就是她。」
  
  小姐聞言半瞇著眼睛,以一種瞧微生物的眼神打量了我許久,最終得出一個結論,「確實挺可惜的,長的倒是挺清秀的,就這眼神兒不好,跟我屋裡的小黑似的。」
  
  我無法抑制的抽了抽手指,雖然不確定她說的小黑是什麼,但猜的八九不離十。
  
  我以前養的那只矮腿臘腸狗就叫小黑。
  
  說起我們家的小黑,想當年它也是我們那地兒的狗霸王,到處招狗領犬的上別人家裡咬雞,那個叫雞飛狗跳威風凜凜啊。最後外公忍無可忍也就不再忍了,拿了根繩子準備拴住它,可哪知下手重了竟然活活把小黑給勒死了。你說說,這事情,多悲催。
  
  ------我苦命的小黑,原諒主子我沒能見你最後一面。
  
  「小姐說的是,也是這丫頭沒福氣,少爺可不喜歡這樣的。」這話說的有些惋惜的味道,可福嬸的表情絲毫不變。
  
  小姐挑眉,輕蔑的順了我們幾個一眼,「怎麼著,哥哥最近又好小家碧玉了?」
  
  福嬸弧度恰當的勾唇,「小姐說的是。」
  
  那小姐可能覺得有些無趣,眼睛轉了幾圈就懶懶的道:「那呆子就給我好了,最近身邊也無聊的慌。」
  
  福嬸點頭:「既然小姐喜歡就領去吧。」轉身跟我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故意愣了三四秒,然後平板的道:「阿藍。」
  
  「阿蘭?」小姐撇撇嘴,「這名字可真土氣,從今天起你就叫阿藍,不是蘭花那個蘭,是藍天的那個。」
  
  我安靜的接受,「嗯,奴婢知道了。」
  
  瞧,我一直是個好脾氣的人,逆來順受,絕不違背主子的意思。
  
  「還愣著幹嘛,想等著我哥來奚落你不成。」小姐涼涼的說道。
  
  我算是明白了,這少爺是一好美人的主,且不喜歡我這樣的呆子,外加還可能是一毒舌。
  
  我和小姐跟著一丫鬟繞了老半天的迷宮,最後才停在了「瑩院」。
  
  前邊兒小姐步子不停,後邊兒我也屁顛屁顛的跟著直走,丫鬟守則第一條,主子上哪我就上哪,危險地點除外。
  
  小姐毫不淑女的一把推開了一間房門,接著疾步走到床邊叫道:「小黑,小黑,在哪兒呢,我給你找了個伴兒。」
  
  我心中做沉思狀,能上床的寵物,看來這小黑極有可能是隻貓,而且是只油光發亮的黑貓。
  
  可上帝總愛和我開玩笑,小姐的話落下沒多久我就看到那被褥裡有東西蠕動,接著一頭長相非常個性的東西鑽了出來。
  
  小姐倒是笑的歡騰,捧著那玩意兒樂的慌,「小黑,我的寶貝兒。」
  
  我對上小黑那黑溜溜卻無神的兩隻眼,心底感歎不已。
  
  千想萬想我也沒想到小黑是頭豬,正宗的小香豬,醜的不能再醜貴的不能再貴的「香」豬,雖然本人壓根兒沒聞出它哪裡香。
  
  敢情這小姐有養豬的愛好。
  
  我這頭正暗裡鬧騰著,那頭小姐大眼一揚,「還站在那裡幹嘛,還不給我過來。」
  
  於是我乖巧的走到她身邊,「小姐。」
  
  小姐摸了摸小黑的光溜溜的腦袋:「小黑,你看,這就是我給你找的伴兒,雖然也不能說配的上你,但至少她有個地方跟你像。」
  
  接著抬起頭笑著道:「兩眼呆滯無神,呆子。」
  
  小黑好像有點興奮,使勁的用倆鼻孔透了透氣-----示威?
  
  我心底有點傷感,這年頭丫鬟不值錢,竟然要和豬相提並論,而且這豬還不待見我。
  
  「呆子,還愣著幹嘛,給我倒杯水來。」小姐指使道。
  
  我端莊的走到了桌邊,死死的盯著茶壺倒起了茶,接著小心翼翼的把茶給遞給小姐。
  
  小姐面色微僵,「呆子,你連茶水都不會倒麼?」
  
  我呆呆的抬頭,「啊?」
  
  茶水十分滿,夠解渴的。
  
  小姐看到我的樣子頓了頓,接著不耐煩的把茶杯還給了我,「好了好了,拿回去放好,你去桌子上拿幾塊糕點來喂小黑。」
  
  我又小心翼翼的端回了茶水,精挑細選了一塊糕點走回去準備去伺候小黑大豬爺。
  
  「黑寶貝兒,張嘴,來,咬一口。」小姐寵溺的道。
  
  我捻著那糕點死命往大豬爺嘴邊送,奈何大豬爺不配合,一個勁兒的別開腦袋躲開。
  
  我告訴自己要淡定,敢情這年頭連豬都有青春期,還玩叛逆。
  
  小姐抬頭看我一眼,眼神有些奇特。
  
  我依舊努力的餵食,大豬爺,你最好別落單,不然我非扒開你那上下兩片厚唇把半個蘋果直接塞進去。
  
  「哼哼。」大豬爺哼唧了聲,貌似有些不愉快。
  
  小姐立馬推開我的手,「停停停,別餵了。」
  
  大豬爺見狀又哼唧了兩聲,我算是聽出來了,這次是代表歡快。
  
  我們這正三個僵持著呢,門外有個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
  
  「瑩露,小黑今日可好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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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聽到這聲音後小姐扯開俏臉,隨手把小黑扔在被褥上走向門口:「哥哥,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小黑豬大爺獲得自由後似有預感般拔起豬腿就跑,奈何我的速度卻更快。
  
  我一手準確的抓住它的後腿使力一拉,豬爺圓滾滾的身子立刻翻在床上,張口欲啼。我又敏捷的將糕點塞進了它的嘴裡,霎時它滿腔的悲憤都化做了食慾。
  
  這一套動作下來真可謂是行雲流水,流暢不已。我心底感歎一句,豬果然是豬啊。
  
  「今兒沒什麼事就早點回來,對了,小黑呢?」那好聽的男聲懶洋洋的說道。
  
  小姐有些歡喜:「哥哥這幾天不忙了嗎?那……」
  
  「瞧你個丫頭,就那麼急著見小叔?」腳步聲響起,男子往我這邊走了過來。
  
  我背對著他們保持著姿勢不動,惡狠狠的看著小黑豬大爺:你要是不吃,小心我宰了你。我還就真不信我一公主制不了你這頭豬。
  
  「瑩露,這人是誰?」男子聲音微沉問道。
  
  小姐,也就是瑩露回道:「是我剛從福嬸那兒要來的,準備給小黑做個伴兒。」
  
  「胡鬧!」男子訓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黑的狀況,現在還叫人來伺候它!非要害了這丫頭不成!」
  
  我聞言瞇了瞇眼,直盯著小黑無神的雙眼:怎麼著,你是有潔癖還是有豬瘟?
  
  瑩露卻絲毫沒有被嚇到,撒嬌的道:「哥哥哥哥,你別瞎操心,小黑這次可喜歡這個丫頭了,剛才餵它吃東西的時候都沒有上去咬她。」
  
  我抖抖眉毛,不顧對面小黑顫抖著的身軀,喲,敢情你有狂豬病啊,小樣,你可別整我呵。
  
  男子聞言狐疑問道:「真的?」
  
  「真的,不騙你。」瑩露極其雀躍:「不相信你自己去瞧瞧,這丫頭正在喂小黑呢?」
  
  接著我被人輕輕一撥,撥到了一邊兒。而那撥開我的人伸出剔白修長的雙手捧起了黑豬爺。
  
  此刻的小黑豬大爺上下左右咀嚼著糕點,不時轉動著無神的眼珠子瞟瞟我,還真有幾分傻不拉嘰的可愛。隨著小黑的視線那穿著月牙色錦袍的男子也跟著轉過頭看向我,輕聲道:「你?」
  
  男子眉如遠山,眼如星辰,膚如雪顏,唇紅齒白……好吧,我承認我不大會形容人,總的一句,這少爺長的真清秀,且異常精緻。
  
  他微微撅眉,低頭看了小黑又看看我,突然輕笑出聲:「小黑,這是你們家親戚?所以你才下不了口?」
  
  說罷還自己點點頭,一副「應當如此」的表情。
  
  我看到小黑蹬著小腿往後退了幾步,心裡有些失落。小黑,你怕什麼呢?我不是個小心眼的人啊。
  
  我對上少爺漂亮的眼睛低低的回道:「啊?」
  
  聽,多迷濛多無知的聲音。
  
  少爺聞言微微一愣,接著眼中劃過了然與厭惡:「呆子?」
  
  我很不厚道的想喊句「師傅」。人西遊記裡悟空不都機靈的一喊:「呆子!」然後豬八戒同志就特委屈的跑到唐僧面前說:「師傅!你看,大師兄又欺負我了!」
  
  至於你們奇怪我為什麼那麼清楚他的反應?要知道我打小生活在皇宮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早已經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本領。
  
  「哥哥。」瑩露一陣小跑來到床邊,「這可是我的人,不准你趕。」
  
  少爺嫌惡的撅眉:「我府裡留下個呆子做什麼?有小黑一個就夠了,況且小黑也不除了樣子呆點兒其他的也不呆。」
  
  說完他又往後退了幾步,活像是離我近點兒就會被傳染呆病似的。我不得不說我心理素質良好,我竟然一點兒都不生氣。只是暗暗記下了他的精緻相貌和華貴錦袍樣式。
  
  啊,好久沒扎小人兒玩了,也不知道我的針線功夫退步了沒有.
  
  「府裡也難得碰上個呆子,你留著給我玩兒幾天又怎麼了?」瑩露嘟嘟小嘴撒嬌道。此刻的她才像個十幾歲的女孩子,嬌態畢露。
  
  少爺又用他狹長漂亮的眸子掃了我一眼,抿抿薄唇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瑩露對他眨眨眼:「小黑難得有個伴兒,我們也不能老讓它一個人不是。」
  
  我琢磨著瑩露說錯話了,這句話應該是:「小黑難得有個伴兒,我們也不能老讓它一隻豬不是。」
  
  少爺勉強的點點頭,對著手裡的小黑豬大爺說道:「既然難得你有個中意的,不咬她的,那就,咳咳,留下吧。」
  
  我心底感激不已,少爺,我扎針的時侯絕對不往不疼的地方扎。
  
  小黑豬大爺聞言震了震身子。
  
  恩,我確定我沒有眼花,它確實震了,還是看著我震的。怎麼的,敢情故意震給我看的?
  
  恩哼,嫌以前生活過的太愜意麼,想知道山茶花那為什麼長的那麼紅麼。
  
  我非常和藹的看著小黑:很好,我以後統統都會教你的。
  
  小黑豬軀又是一震,這次被少爺給發現了。他溫柔的問道:「小黑,你怎麼了?餓了?」
  
  瑩露見狀衝我喊了一聲:「呆子!還愣著幹嘛,還不給我喂!」
  
  我心裡還抽空想著瑩露這一聲「呆子」可比少爺那聲要原汁原味多了……
  
  不想了,再想我又要懷念電視機。
  
  少爺將小黑遞給瑩露,拍了拍衣服上壓根兒不存在的灰塵說道:「我先回房了。」
  
  「哥哥,小叔什麼時候回來?」瑩露期盼的看著少爺問道。
  
  少爺勾起唇角痞痞一笑:「不知道。」
  
  瑩露跺腳不依:「哥哥,你騙人。」
  
  少爺伸手摸了摸自己弧度完美的下巴:「那你還問我?」
  
  我在一旁聽的沒營養,又拿著糕點晃悠著小黑豬大爺。看它顫抖著小身板兒可真取悅了我。
  
  「那個,呆子,你要是讓小黑掉了一根毛,小心自己讓它掉毛的那隻手。」少爺出門前警告的說道。
  
  我安靜的垂著頭。
  
  吾靠,少爺你好本事,威脅吾。吾決定今晚要連夜做出小人,而且叫你那俊美的小臉蛋兒上是光溜溜的滑冰場。
  
  少爺走之後瑩露就用手支著下巴在那發呆,我依舊保持著自己沉默是金的守則,不聲不響的坐在床邊,美其名曰,照顧小黑需要。當然眼角還是要注意著瑩露的。
  
  瑩露此刻還頗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樣子,水靈半垂,睫毛彎彎,兩片果凍唇淺淺勾起。
  
  我瞭然,看來她是春心蕩漾了,我想愛情真是個好東西,本來一跋扈的女孩子也能被整的和薛寶釵似的。
  
  許久之後瑩露終於魂遊歸來,對著我甜甜的說道:「呆子,你以後就負責照顧小黑,它要是掉一根毛你就一天不許吃飯。」
  
  ……原來他們兄妹倆是遺傳問題。
  
  瑩露走了之後就剩下我和小黑大眼瞪小眼,我卸下自己那股呆勁兒,懶懶的往床上一靠……
  
  「過來。」我對著不知什麼時候縮在床角落的小黑說道。
  
  黑豬裝聾做啞,不予回應。
  
  我挑挑眉:「過來。」
  
  黑豬眼神飄忽,越過我觀察著空氣。
  
  我拍拍身邊的空地方,溫柔和藹一笑:「不過來?」
  
  黑豬豬步如飛,玩命似的往我跑來。
  
  我摸摸它顫抖的小身軀,用腔調方言道:「你咋就不學乖捏?」
  
  ……手裡的小身軀立刻抖的跟發了豬顛瘋似的。
  
  後來我的丫鬟生涯就正式開始了,只不過本公主要照顧的是頭豬,副業才是照顧人。
  
  關於丫鬟要早起這件事我有些苦惱,管家規定的是丫鬟五點鐘就得起來,我聽到的時候直覺就是你還是了結了我比較乾脆。不過幸好我伺候的主不是人,而是頭以愛睡出名的豬。
  
  我很聰慧機敏的叫小黑窩在我懷裡睡,誰動我一下它就惡狠狠的往著來人張開豬口,她們哪敢得罪這小祖宗,於是我便愜意的睡到瑩露起床之前。
  
  有時候覺得我這樣沒心沒肺任意妄為也就是因為年幼時那大師對父皇說的話。
  
  大師姿態高深的看看我再對父皇說:「五公主面生福相,即使呆愣也能富貴榮華一生,逢凶化吉。」
  
  父皇自動的認為他是指我是傻人有傻福,我卻注意到了他說的那個「即使。」
  
  算,這樣說也好,我這人從來不相信苦盡甘來,只知道及時行樂。
  
  這幾天過的倒還挺平靜的,可我身體那根感應神經告訴我這只是一個前召。
  
  這不,一切就要開始了。
  
  今天早上時瑩露的心情就像剛從監獄裡放出的同志們,那個叫興奮雀躍激動啊,一身桃紅色裙子映的她臉若桃花。說實話這姑娘長的真嬌俏。
  
  她笑瞇瞇的對著小黑說道:「小黑,我出去了,你要乖乖的哦。」
  
  又抬頭看我一眼,還是保持著笑容說:「阿藍,你要好好照顧小黑,照顧好了明兒我賞你些東西。」
  
  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這丫頭今兒心情真的是灰常好。
  
  中午的時候瑩露還沒回來,可黑豬大爺餓了,我只好去問小姐房裡的丫鬟們要糕點。
  
  那丫鬟估計欺負我是新人,面相又呆,隨便的擺擺手支使我道:「你自己上廚房端去,對了,順便把小姐的燕窩端回來。」
  
  我身體裡那根神經突然就抽動了,廚房,廚房,等著我,我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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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6 17:34:5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我正目不斜視的往廚房移動著,旁邊突然有人親熱的喊道:「阿藍!」
  
  接著一陣小跑聲響起,一個蘋果臉紅撲撲的小丫頭站到了我面前,特沒形象的對我呲牙一笑:「阿藍,你要去哪啊?」
  
  我正想著她是誰呢,她就又道:「我是青丫,也是小姐身邊的。」
  
  我這才想起來確實見過她,於是憨厚的回道:「去廚房。」
  
  「廚房?」青丫皺皺鼻子,樣子有些滑稽卻挺可愛。「你是去給小姐端燕窩的?」
  
  我點點頭,「嗯。」
  
  於是青丫非常自來熟的拉起我的手絮絮叨叨說:「那我陪你一起去吧。阿藍,你的手好軟啊,真舒服。」
  
  我懶得深究她話裡的意思,由著她跟只麻雀似的陪著我到了廚房。
  
  廚房的老大是一個叫崔嬸的中年婦女,肥壯的身材不比一般的男子差,所以說有句話說的對,當廚子的人基本沒苗條的,除非做的東西連自己都吃不下去。
  
  久僕成主,說的就是崔嬸這種的。
  
  聽說崔嬸在少爺沒出生之前就來府裡了,當然,那時候她還是個Loli。
  聽說崔嬸也當過少爺的奶媽。
  聽說就連管家見了崔嬸也得客客氣氣。
  聽說聽的多了,那也便成了真的。
  
  我們進去的時候崔嬸正坐在板凳上和廚房裡的人嘮嗑,看到我們也只是瞟了一眼就繼續說著自己的話。
  
  身邊的青丫見狀機靈的走上前說道:「崔嬸好。」
  
  崔嬸沒啥表情的開口道:「嗯,哪個院子裡的?」
  
  青丫笑嘻嘻的道:「我是小姐院子裡的青丫,剛來沒多久,這不第一次見崔嬸麼。還勞您以後多關照呢。」
  
  我沉默無語,不跟腔也不變表情。關照?關照你怎麼做菜還是以後做菜時你那份兒多做點?有點不大可能,因為我們吃的是大鍋飯。
  
  不過顯然崔嬸對這句話很受用,總算是眼裡帶上了笑意,「倒是個機靈的丫頭。」
  
  我敏感的察覺到她說完後就掃了我一眼,至於為嘛要掃,額,我想應該是我和青丫站一塊兒太對比性了。
  
  崔嬸又道:「是來拿小姐的燕窩吧?還沒到火候呢,要再等一刻鐘。」
  
  青丫聞言乖巧的道:「那我們等著就是了。」
  
  接著青丫熱烈並帶著崇拜的和崔嬸交談了起來。至於我則有點無趣的盯著那盅燕窩,看它慢火燉熬,直至補品告成。
  
  崔嬸熟練的將燕窩端下放在桌上,就在我將糕點擺放好準備將燕窩端起的時候門口有人進來了。
  
  「崔嬸。」來人脆生生的叫道。
  
  一直對我們不大熱乎的崔嬸聞言立馬笑的和藹可親:「三兒來啦,怎麼,表小姐回來了?」
  
  那叫三兒的丫鬟長的清清秀秀,靦腆著一張臉道:「嗯,小姐剛回來,我是來給小姐端燕窩的。」
  
  我突然有種興奮加不好的預感。
  
  崔嬸愣了一下,接著猛的一拍大腿!「我給忘了?」
  
  我被那「pia」的一聲給震到了,嬸兒,你不疼麼?
  
  「忘了?」三兒眨眨眼,疑惑的看著我手邊的燕窩問:「那個不是麼?」
  
  我看著三兒心裡有些愉悅,……同類?
  
  崔嬸又看了我一眼道:「那本來是給小姐的,要麼你先端去吧。」
  
  一旁的青丫立刻道:「崔嬸,那」
  
  崔嬸打斷了青丫的話:「本來就是三兒先來說的,只是被秋畫那丫頭給打斷了,不然我能記錯麼?小姐不是還沒回來麼,這盅先給表小姐端過去,你們兩個先回去,待會再過來。」
  
  我看到青丫一臉不服,而那三兒則是一臉難為,喏喏道:「崔嬸,這樣不好,要麼我等著吧。」
  
  崔嬸大手一撈將那盅燕窩遞到了她手裡:「拿著,趕緊端回去給表小姐喝了,不然就涼了。」
  
  三兒低眉順眼的看了我和青丫一眼,輕聲道:「那,那謝謝兩位姐姐了。」
  
  我心底好笑,真當我傻了,沒看到她眼裡的不以為然?
  
  這人啊,時時刻刻都不能輕敵,因為一不小心沒準兒就被瞧出了破綻。
  
  我跟個二愣子似的上前慢慢說道:「這是我家小姐的。」
  
  三兒縮了縮身子,「我,我還是等會兒吧。」
  
  崔嬸皺眉,厭惡的看了我一眼:「我說讓三兒先拿就先拿,小姐要有什麼脾氣儘管往我來。什麼丫頭,在我面前就這模樣了,小姐怎麼教的?」
  
  我算是明白了,瑩露這丫頭不招人待見,起因可能就是這三兒的主子。
  
  「三兒,你先走。」三兒對我們淺淺一笑,轉身離開。
  
  我當然沒有漏過她轉身時露出譏諷的雙眼,我心底有些熱血,嗯,倒是有些好玩了,這三兒還挺有趣,就不知那表小姐又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回去的時候青丫憤憤不平:「不就是表小姐屋裡的麼,就算表小姐以後真成了少奶奶又怎麼樣,小姐終究是少爺的親妹妹!這血親關係是斷不了的!崔嬸連個丫頭都這麼巴結著,太勢力了!」
  
  我心想崔嬸並不是完全巴結的,估計是真喜歡那三兒。而且燕窩這事,是崔嬸起的頭麼?分明是三兒給引下來的。燕窩那時候都被我放進托盤了,此女還天真無邪的指著盅問這不是給她家小姐的麼,潛台詞就是,忘了她家小姐的?沒事,那有現成的,可以先給她。
  
  雖說物以類聚,但我明顯對這三兒沒什麼好感。要問為什麼?嗯……也許就是因為她搶了我足足等了十五分鐘的燕窩。
  
  老實說,我心裡很不爽,梁子也算是結上了。
  
  青丫還在一旁說道:「不過那三兒可真是表小姐跟前的紅人,據說連少爺都中意她,說不定以後也能撈個妾室,三兒本來叫三錦,聽說是少爺有次玩笑的叫了次三兒,表小姐便也跟著叫了,連帶著府裡的人都這樣叫。三兒長的確實清秀,而且跟的是表小姐那樣的主,命也真是好。不像我們……唉。」
  
  我想瑩露那丫頭果真這麼不招人?可我覺得她除了不太安生外沒什麼特別惹人厭的地方啊,還是因為有那位表小姐才襯的她別樣差勁?就如同窮搖奶奶筆下的紫菱之於綠萍,也如同清秀乖巧的三錦之於呆愣無神的我?
  
  答案現在無從得知。
  
  話說我和青丫回到院子裡,大老遠的就聽到小姐的屋子裡辟哩啪啦的響。
  
  青丫有些害怕的看了我一眼,可還是硬著頭皮走了上去。
  
  「唉,小姐又發脾氣了。」她輕聲道。
  
  我到房門口的時候就發現幾個丫鬟正到處亂竄,至於為什麼竄?唔,因為瑩露正揮著鞭子要抽她們。
  
  銀色的長鞭揮動,如同一道銀色光芒,所到之處一片狼藉。地上凳子被抽的東倒西歪,茶杯茶壺碎片滿地,梳妝台上的東西都掃落一空,就如同寒風過境般。而那桃紅色衣裳的少女美目圓睜,因怒氣而泛紅的雙頰似晚霞般秀麗,矯捷的身影英姿颯爽……
  
  ……呃,對不起,我武俠了。
  
  現實情況是瑩露看到門口的我和青丫後就一鞭子甩了過來,怒氣衝天的道:「你們兩個上哪偷懶去了,現在才回來!」
  
  青丫早就抱頭鼠竄的躲過了瑩露的鞭子,聞言還辯解:「小姐,我們是去給你拿燕窩去了。」
  
  我無比鬱悶,個傻子,找抽呢。
  
  果然瑩露聽了更加生氣,冷冷一笑道:「那燕窩呢?」
  
  青丫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吞吞吐吐道:「燕窩,燕窩被表小姐屋裡的三兒給端走了。」
  
  我心想真是慘不忍睹,她這不是找抽,簡直就是找死。
  
  瑩露面色一沉,話也不說就朝她狠狠的揮了一鞭子,那鞭子險險的擦過青丫,雖然沒抽到她可卻嚇的她不輕。
  
  其他幾個人見瑩露更加生氣於是躲的更歡了,嗓子時不時來幾聲驚恐的叫聲。
  
  「你!」瑩露將矛頭指向了我:「我叫你照顧小黑的,可你都幹了些什麼事?小黑都餓的直叫喚,你還磨磨嘰嘰的,不把我這個小姐放眼裡是吧。」
  
  說完也不給我反應的時間,一鞭子就甩了過來。那角落裡的幾個人都「啊」的閉上眼睛,惟恐人間慘劇發生。
  
  可事實上我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任由鞭子甩起地上的灰塵在空中飛揚。
  
  瑩露張開小嘴,結巴著說道:「你,你怎麼不躲開?」
  
  我故作疑問的歪歪腦袋:「為什麼要躲?」
  
  瑩露聞言愣住,接著又問:「你不怕我的鞭子?」
  
  我繼續著我的天蒸無斜:「為什麼要怕?」
  
  瑩露鞭鞭使力對著人抽,可卻每次都只是險境,根本無意傷人,這個從屋裡一個都沒有受傷的活物就可以看出來了。
  
  瑩露捏緊了鞭子:「你難道不知道我心情不好?」
  
  我正回腦袋,靠,天蒸無斜真TMD累。「知道。」
  
  「那你就不怕我這樣?」估計她是真奇怪了。
  
  我敘事般說道:「小姐生氣了,心情不好了,就該出氣。」
  
  憋氣對身體和心理都不好。
  
  瑩露嗤笑,嘲諷道:「那你說說,我該怎麼出氣?」
  
  我想了想,接著毫不猶豫的走到床邊將那個半人高的花瓶一把推翻到了地上,雲淡風情的說:「這樣出。」
  
  霎時花瓶破碎和丫鬟們的吸氣聲齊聲響起。
  
  那花瓶據說是百年前某位著名人物所制,上面又有某位文豪的親筆墨寶,最重要的是,是瑩露的小叔在她七歲生辰時送給她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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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6 17:35:0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畫著朦朧水鄉的瓷瓶「砰」的一聲倒地,潤澤的碎片不安的散落。
  
  我看著滿地的碎片感歎,這瓶子完整的時候我從沒覺得好看過,現在碎了,反而帶來一種美感。果真是殘缺的美麗。
  
  旁邊那幾個丫鬟都驚的呆住,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面前的瑩露則是在短時間內閃過不少複雜神色。
  
  我瞧的清楚,驚訝,驚憤,驚慌,而後,帶著一絲幾乎可以忽略的洩憤。我知道,我又猜對了。
  
  瑩露突然面染震怒,兩條細眉死死的擰起,大聲說道:「都給我滾出去!」
  
  我有些驚訝,誒?
  
  角落裡的幾個丫鬟一邊對著瑩露恭敬,轉過身以後又跑的像後面有那個什麼跟著似的。
  
  我心底聳聳肩,既然這樣,那我也出去了。不料瑩露不客氣的伸出手指說道:「你個混丫頭,摔碎了我的寶貝還敢走?」
  
  聽到這話那幾人竄的更快,末了走在最後那人還體貼的關上了房門。
  
  ……真是件兒貼心小馬甲。
  
  這下子房間裡就清靜了下來,瑩露站在那頭瞪著大眼看我,微微水光流動,鼻尖透紅。
  
  我依舊站的安穩等著她發話。
  
  顯然,比定力,這丫頭不如我。
  
  瑩露怒指一地碎片道:「你這個混丫頭,為什麼要摔了我的瓶子?」
  
  不住顫抖的手顯示著她的怒氣,而我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瑩露這人算不上壞,至少她沒怒極了一鞭子抽我不是?
  
  我回道:「因為小姐生氣。」
  
  瑩露神色複雜:「我是問你為什麼就摔這個瓶子?」
  
  我慢吞吞的說道:「小姐很生氣,瓶子很大。」
  
  大的怒氣自然要大的東西去承載。
  
  瑩露這下哭笑不得。最後她朝我招招手,一臉無奈。
  
  我把手裡的托盤隨意放在地上後走到了她的身邊。
  
  瑩露沒有說話,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接著一把摟住我開始哭了起來,嘴裡還斷斷續續的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摔我的瓶子……嗚嗚嗚嗚……你個混丫頭……摔的好,早該摔了……嗚嗚嗚嗚……本來就不能指望……都是一樣的,都一樣!」
  
  我任她摟著我,不問話也不安慰,心底有些羨慕。
  
  能哭也是一種幸福。而我則是笑的太久,早已經忘了怎麼去哭。
  
  人類是奇怪的生物,他們可以在前一天還憎恨厭惡彼此,可在見到對方的脆弱後產生本質的變化。
  
  打那天以後瑩院裡丫鬟們的眼珠子都往外突了幾厘米,原因無他,就因為我。那天的事早被那幾個丫鬟繪聲繪色說出去了。
  
  「那個小黑爺屋子裡的阿藍,你知道不?對對對,就是那個呆子!呆子怎麼了?我跟你說,那呆子要不就膽子太肥,要不就腦子太瘦!她竟然把五爺送給小姐那個寶貝瓷瓶給摔了!你說說這人,傻到天邊兒去了!什麼?結果怎麼樣?結果……呃,打?不不不,沒被打。罵?沒沒沒,也沒。到底最後怎麼樣?唔,嗯,好像被小姐寵上了。」
  
  如此這般,事實如上言,我沒被罰,還和瑩露好上了。
  
  聽說有一丫頭某次惹瑩露生氣了,也照葫蘆畫瓢學著砸了個東西,結果被罰關了三天柴房,那時候還紅著兩隻眼怪委屈的問:以前不有個丫鬟也這樣兒,不被罰還賞了麼?
  
  我聽瑩露說了以後不厚道的笑了,個傻丫頭,你要學的不是我的行為,而是精神!精神!啊懂?
  
  恩,顯然啊不懂。
  
  其實說瑩露寵我,這個「寵」字還是誇大其詞的。她並沒有突然就轉變了態度,對我親密異常或掏心掏肺或軟聲軟語,只是和我待在一起的時間多了些,和我說話的語氣去掉了跋扈和輕視。
  
  就像現在,我和她正在床上逗弄著小黑。
  
  我和她各居一頭,手裡抓著糕點誘惑著小黑。
  
  小黑短短的腿忙的不可開交,嘴裡呼哧呼哧的喘著氣,眸中一片迷茫。
  
  瑩露清脆的笑出聲,大大的眼睛微彎:「小黑,好不好吃啊?」
  
  我看看小黑類似於委屈又滿足的表情想:這真是一種甜蜜的折磨。
  
  瑩露又道:「阿藍,我們今天去花園溜溜,我去換件衣服,你先帶小黑過去。」
  
  我點頭:「好。」
  
  於是小黑脖子上套上了金色軟皮料的豬繩,悠哉悠哉的拉著我往花園走。
  
  瞧它那難得明亮的眼睛,看來是歡喜的很。
  
  我看著一路竊竊私語的丫鬟,又想到了瑩露。
  
  對於她那天放縱的哭泣,我並沒有疑問或安慰,因為我知道她需要的只是一個肩膀,而不是鴰燥的探聽者。當然,這不代表我沒有猜測,其實原因不難猜,那天惹她哭的罪魁禍首應該是她嘴裡的小叔,丫鬟口中的五爺。
  
  瑩露這丫頭對她小叔有種不正常的迷戀。她那種少女羞澀的表情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她小叔。那天早上的興高采烈也是為了她小叔。
  
  呃,戀叔僻?
  
  我沒見過那位小叔和瑩露相處的樣子,所以現在還無法推斷詳情。
  
  正想著呢,花園已經到了。剛是初夏,園子裡的花啊開的特別的茂盛,就連那些不是雜草的草長的都瘋狂。我剛想直走,小黑就使勁兒的把我往花叢里拉,我不明所以,跟著它的豬步後才聽到隱約的說話聲。
  
  我摸摸它的腦袋,敢情這豬聞到了奸情的味道。於是我就和小黑隱藏在花叢中,蹲看奸情。
  
  我扒開點花,看到不遠處有兩人正說話,我失笑。那錦衣清俊男子和青衣秀麗少女,可不正是少爺和三兒?
  
  我不禁感歎一句,少爺和丫鬟,優美的花園,好大一股奸情滴味……道……啊……
  
  我更加仔細的觀察了起來,只見三兒仰頭靦腆一笑:「少爺好。」
  
  少爺用手中的玉柄扇子輕輕敲了下她的額頭道:「你這丫頭,今天怎麼想到來花園了?」
  
  三兒驚訝的「啊」了一聲,接著摀住額頭帶點埋怨的道:「奴婢只是來替小姐採些花瓣而已,哪知道就碰見少爺了。」
  
  我捶心捶肺,這場面太經典!一個清秀且不卑不亢的丫鬟,一個俊美並微帶寵溺的男子……
  
  這TMD就是標準台言啊!
  
  那頭還在繼續,少爺輕笑道:「如絮要花瓣做什麼?」
  
  三兒勾起唇角笑的明亮:「小姐說想泡些花茶喝。」
  
  「哦?」少爺又道:「花茶?看來我也有口福了。跟你家小姐說聲,別忘了帶上我這份。」
  
  「奴婢知了!」三兒眼睛透亮極其俏皮的回道。
  
  我想這就是區別啊區別,她三兒上花園是來採摘花瓣,養情趣的。我上花園是為了……
  
  我突然發現手中繩子一滑,低頭一看。吾靠,黑爺瘋了,竟然飛毛腿一樣的向他們衝去。
  
  等到我反應過來時黑爺已經穩穩的掛在了少爺的衣服上。記住啊……是掛……
  
  黑爺那一口獠牙可真是銷魂銷魂。
  
  少爺漂亮的臉蛋兒上滿是驚訝,可馬上就恢復了常態。接著看似溫柔實則強勢的將小黑從衣服上拉下摟在了懷中:「小黑,你怎麼在這兒?離家出走了?」
  
  我看到小黑意有所指的往我這邊看了看,接著少爺便危險的瞇瞇眼睛往我這塊掃來。
  
  我慢吞吞的起身,拍拍衣服,然後走到他的面前叫人:「少爺。」
  
  少爺有些不悅:「你怎麼在這裡?」
  
  我心底無奈,這就是差別待遇啊。
  
  我呆呆的看著他懷裡的小黑道:「溜豬。」
  
  少爺的嘴角似乎抽動了下:「……溜豬?」
  
  我想了下又說:「帶豬散步。」
  
  少爺的視線更加冰冷。
  
  我雷打不動雪下不冷,隨便你冰冷個夠。
  
  最終一旁被忽視已久的三兒開口道:「我可好些日子沒見到小黑了。」說完還慈愛的摸摸黑爺的腦袋。
  
  可黑爺能是普通的豬麼,人家摸摸它就傻笑?人頭一仰就咬住了三兒垂下的袖子,眼神驕縱啊。
  
  三兒一愣,接著皺皺鼻子道:「小黑,怎麼,你也想我了?」
  
  可惜豬不會說人話,依舊咬的緊。
  
  少爺修長的手指上陣扯了扯它的耳朵,低沉的道:「小黑,鬆口。」
  
  黑爺竟然只是看了他一眼,還是不松。
  
  於是場面一下子就冷了。我不忍這樣,開口說了倆字:「鬆口。」
  
  場面更冷了,因為黑爺立馬鬆了口。
  
  少爺黑著一張漂亮的臉,黑亮的眸子裡神色不明:「你倒是好本事。」
  
  我心裡透亮,少爺這是在吃味,可有啥辦法,我豬緣好啊。
  
  少爺瞧我呆呆的樣子臉更黑,邁開步子就想走。可忘了腳底下還有只黑爺。於是,那欣長的身子一個不穩就往我壓來。
  
  然後「砰」的一聲我就給整地上了,背下面是鬆軟的泥土,身上面是一具有著清爽味道的身子。
  
  少爺把我當墊背的了。
  
  再清醒點,覺得脖子上有點溫熱和濕氣,腰也被人抱的緊緊的。
  
  我惡膽頓生,面無表情出聲道:「少爺,你非禮奴婢。」
  
  埋在我頸間的人立馬起身,優雅的拍拍身上的泥土道:「呆子,你知道什麼叫非禮麼?就你這樣子,給我非禮我也不要。」
  
  他一把拉過一旁的三兒嗤笑道:「要非禮也非禮三兒這樣的。」
  
  三兒面色一下子就嬌艷了。
  
  我對上少爺的眼睛,揉揉肩膀站了起來:「少爺,奴婢溜豬去了。」
  
  您就算是喜歡非禮豬那也和我沒一毛錢的關係。
  
  我一把拽起繩子,看也不看身後兩人就走。我陰森森的看著小黑,喲呵,你還真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小黑拉著我在花園別的地方胡亂溜躂,我正想瑩露怎麼還沒來呢,她就特垂頭喪氣的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阿藍,晚上陪我去家宴。」她有氣無力的道。
  
  我捧起小黑蹭蹭她的臉:「好。」
  
  家宴,這下可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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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6 17:35:2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我深刻的意識到,身為一個丫鬟,一個及格的丫鬟,一個來自於二十一世紀的及格丫鬟,我有這個義務餓著肚子去陪我的主子吃飯。
  
  我們去的時候桌邊已經坐了一個人,瑩露微不可聽的「哼」了一聲,挑著她對面的位子坐下。我安分的站到她身邊,直直的平視且順便觀察。
  
  瞧瞧對面那個美人兒,青絲如黛,柳眉淡掃,一雙低垂的杏眸泛著微冷的光芒,粉色的唇瓣稍稍抿起,一看就知道是個冷傲的主兒。她也不理睬瑩露,安靜的啜著茶,身後的三兒倒是時不時在她耳邊說些什麼,說完後便見她目光微微柔和。
  
  我還是挺客觀的,如果說皇姐是艷壓群芳的牡丹,驚艷絕美,那眼前這位就是臨寒獨自開,清冷幽傲,讓人心生採摘之意。反觀瑩露,明顯對美人兒沒什麼好感,一手把玩著白色青花瓷勺,時不時的往門口張望,期待之意不明而喻。
  
  嘖嘖,這丫頭和美人兒表小姐明顯不是一個檔次的。
  
  再看看美人兒身邊的三兒,短短的劉海蓋在額前,靈動的眼睛微微瞇笑,還真跟棒子片兒裡的單純可愛女主有點兒像。我不愛棒子片兒,用北京話說就是「不待見」,你可以直接理解為我不待見三兒,至於那表小姐,正在待定中。
  
  對於瑩露口中的小叔我一直抱著好奇心,我琢磨著能迷倒這麼個花樣少女的小叔就算不是風流倜儻也該是溫文儒雅,這個先入為主的觀念讓我深深的感覺到,我果然是浮淺並且拘束於常理的。
  
  瑩露的小叔是和少爺一起進的門,我第一個感覺就是,哇,這人好張飛啊啊……恩,非常Man。
  
  明亮的眼睛和絡腮鬍,充滿力量感的身板兒,少爺修長的身軀擱他身邊兒一站那個叫亭亭玉立纖細如竹啊。
  
  五爺(小叔)大步走到桌邊坐下,淡淡說道:「瑩露和如絮都到了啊,那就上菜吧。」
  
  少爺優雅的坐下,拿起茶盞調侃的開了口:「能不到麼,有人可是迫不及待的要見你。」
  
  瑩露狠狠的瞪了少爺一眼,不出聲響。
  
  五爺冷硬的目光霎時柔和了下來,看著瑩露溫和的說道:「我從江南找了個手藝好的廚子,你待會兒好好嘗嘗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瑩露原本還帶氣的眼神立馬就浮上欣喜,嘴角克制不住的往上彎,可偏偏還得掩著歡愉,極其簡單的應了聲,「嗯。」
  
  少爺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他突然視線一移就盯在我身上,眼底沉黑如深淵。
  
  我挺直身板兒,毫無反應。
  
  五爺又說道:「如絮,我那天送你那玩意兒你可喜歡?」
  
  如絮表小姐唇邊漾開笑容,如冬日破冰,剎那間耀眼不已,「謝謝小叔,我很喜歡。」
  
  這句話剛落下,我身邊那主兒就眸子一沉,又低落去了。
  
  我聯想起幾天前瑩露那次大爆發,估計和這五爺送如絮表小姐的禮物有關,那時候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摔了她寶貝的瓶子都不心疼,今兒她小叔一句話就讓她眉開眼笑,然後再一句話又烏雲滿天。
  
  我心底聳聳肩,果然還是個孩子。
  
  「小叔送了瑩露什麼東西?」少爺慵懶的瞇眼問道。
  
  五爺面色也沉下去了,瑩露更是面染不悅,眼底似乎還有絲委屈。
  
  我握拳,你丫的,專門在一邊哪壺不開提哪壺,可他還不覺得尷尬,淡淡瞟了他們一眼又對三兒使了個眼神,三兒微嘟紅唇,氣憤的扭過頭。
  
  喲呵,這就眉來眼去上了。
  
  五爺沒有回答,菜式也剛好在這時候上來,少爺也沒繼續剛才的問題,慢條斯理的拿起筷子就開動了。
  
  食不言,寢不語,這句話在大戶人家裡貫徹的更為徹底。
  
  我乾巴巴的在一邊兒看著他們用飯,聽著筷子碰到碗盆兒的聲音,覺得自己的抗壓能力實在是強。
  
  過了大約半刻鐘,一個丫鬟端著個明藍色的盅進來,看了看如絮表小姐和瑩露,接著邁開步子往如絮表小姐走去。
  
  瑩露這丫頭絕對是心裡憋著氣,筷子不輕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眼神直溜溜的看著丫鬟手上的盅說道:「我吃好了。」
  
  丫鬟再沒腦子也明白她是什麼意思,當下邁開的步子落不下來,往左邊兒走不是,往右邊兒走也不是。
  
  氣氛頓時一冷。
  
  五爺皺起濃眉,「瑩露。」
  
  瑩露眨眼,輕聲卻明顯帶著諷刺的問道:「小叔,怎麼了,我連甜品都不能先比她挑?」
  
  少爺饒有趣味的看著他們,而如絮表小姐則是淡漠的開口道:「小叔,先給瑩露吧。」
  
  五爺看了她一眼又看著瑩露道:「瑩露,這不是給你的。」
  
  瑩露緊咬牙關,聲音提高問道:「不是給我的?那什麼是給我的?」
  
  五爺有些無奈,「如絮身子不好,這是我特意從關外帶來的補藥。」
  
  「特意?」瑩露冷哼一聲,「她是什麼人?要你這麼費心?不過是個投靠的落魄人家,還真當自己是孟府的小姐?」
  
  如絮聞言面色更冷,身子一頓。
  
  五爺也提高了嗓子,「瑩露!」
  
  瑩露大聲朝著那丫鬟說道:「給我端我這兒來!」
  
  丫鬟眨眨眼睛,面色為難。
  
  三兒同學突然發言,「小姐,小姐,你別心急,慢慢來。」
  
  往那兒一看,原來如絮呼吸微喘,面色蒼白。
  
  五爺見狀怒意更甚,「別無理取鬧,小如,快把補品端給表小姐。」
  
  丫鬟聞言腳步邁的飛快,放下盅就退出了廳。
  
  瑩露的眼眶慢慢轉紅,死死的看著五爺,我可以看到她垂下的雙手緊緊的握起,指尖興許已經掐進肉裡。
  
  桌上少爺依舊神色不明,俊美的臉上毫無表情。表小姐垂低了眼,有點無力的軟弱。至於三兒則是邊安撫著自家小姐邊抽空憤憤的看瑩露幾眼。
  
  這場面真僵的慌。
  
  「小姐。」我木木的開了口,在這靜寂的時刻顯得特別響亮,引的那幾人都將視線投向了我。
  
  瑩露沒有說話,只能微微側過臉,有些疑惑的看著我。
  
  我又說道:「小姐,吃這個。」
  
  瑩露順著我的視線看向了一盤菜,「……蘑菇?」
  
  「嗯。」我目不轉睛的回道:「好吃。」
  
  瑩露估計被我突如其來的話給懵到了,順著我的話問:「你怎麼知道好吃?」
  
  「吃過。」
  
  「……吃過?」瑩露莫名其妙。
  
  我哪能不知道她奇怪什麼,不就是這廚子是剛過來的麼。於是我很誠實的回答,「……偷吃。」
  
  少爺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狹長的鳳眼閃動光澤。
  
  瑩露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好你個混丫頭,看我回去怎麼制你。」
  
  我很嚴肅的重複了一遍,「真的好吃。」
  
  我不是仙女兒,吐吐唾沫就可以化解他們之間的尖銳與冰冷,可好歹瑩露重新坐下拿起筷子,眼神專注的吃起我說的那道菜。
  
  「好吃。」她朝我極燦爛一笑,顏似朝陽。
  
  我看著她一口口愉悅的吃著菜,看著五爺有些無奈的神情,看著少爺高深莫測的表情,看著三兒有些憐憫的窺視和表小姐冷若冰霜的臉,心中好笑。
  
  他們個個都知道瑩露在裝,臉上卻不動聲色,瑩露知道自己瞞不過他們,可卻不得不笑。
  
  瑩露是個倔強的孩子,她倔強的吃下菜,倔強的保持笑容,倔強的對著空氣說了聲「我吃好了,你們慢用。」接著,倔強的挺直身子走出去。
  
  我是她的丫鬟,所以我盡職的跟著她走了出去。迎面而來的風有些涼,我看著不停亂顫的翠綠枝頁想,原來現在是夏天。
  
  我的瑩露小姐有點兒像趕死隊的同志,走的又急又快。回到房裡也不吭一聲,埋到被褥裡就沒了動靜。我輕輕的關上門,走到床邊坐下,我看不到她的臉,只知道她正微微顫動著身子。
  
  瑩露突然握拳的力捶著被褥,咬牙切齒的恨聲問道:「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隱忍的痛苦,絕望的低泣,我突然腦子蒼白了一瞬間,這樣的場面,似曾相識。
  
  「沒有為什麼。」我聽到自己冷冷的開口。
  
  瑩露抬起頭疑惑的問道:「為什麼沒有為什麼?」
  
  我看著她道:「藥是五爺給表小姐的,而不是小姐。」
  
  瑩露眼神變的凌厲,伸出腳向我踹來。「不用你一個丫鬟來教訓我!」
  
  我只是自然的往後退一步,恰好讓她的一腳落空。「小姐,那不是你的。」
  
  不是你的,所以不該強求,不該奢望。
  
  瑩露愣了一下,抓起枕頭就往我扔,「誰說不是我的!那明明是我的!我的小叔我的哥哥,我的爹爹我的家!她憑什麼和我爭!」
  
  我任由她像個幼稚的孩童般發洩,無動於衷。
  
  瑩露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只是紅著雙眼委屈的問我,「阿藍,他們為什麼不愛我?」
  
  我不覺得自己可以回答出這個深奧的問題,所以我只是走上前直直的看著她。
  
  她眸子裡的光漸漸黯淡,伸手摟住了我,就像上次一樣。
  
  頸間被濕潤的液體打濕,我覺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難----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我回抱住了瑩露,一遍又一遍的品嚐著她的憂傷與難過。
  
  瑩露,你說他們不愛你,可是你知道嗎,別人的愛都是鏡中花,水裡月,不能妄求,得之亦不安。
  
  世界上能愛你的,只有你自己。
  
  看整件事,瑩露確實做錯了,她的行為任性無禮,態度囂張不知悔改,可我卻不想斥責她。
  
  這世上清醒懂事的人太多,我喜歡這一份罕見的真實偏激。
  
  我是個極其護短的人,我想,我已經把瑩露歸為我的人了。
  
  日子照樣得過,我是瑩院裡最紅的丫鬟,地位實打實。
  
  那誰誰誰曾經說過,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無疑我這個不識水性的人正在這什麼江啊湖啊裡面撲騰著水花。你要問為什麼?我有點憂愁,早說了我不待見這三兒,可我只是去福嬸那裡領下新布匹,這樣都和她冤家路窄了。
  
  唉,這人在江湖飄哪有不挨刀,只看這刀子挨在誰身上。
  
  「阿藍也來給小姐拿布啊?」三兒清脆的開口。
  
  我回,「嗯。」
  
  三兒瞟瞟我手裡的布,笑著道:「原來瑩露小姐喜歡的是這匹,這布確實好看,我家小姐本來也中意的,只是後來覺得太小家子氣,上不了檯面。」
  
  我看看她手中的布,真誠的說了句:「你手裡的布真好看。」
  
  三兒不以為意的說道:「這顏色才襯的出我家小姐。」
  
  我補充道:「我們家鄉死人的時候都穿這個。」
  
  三兒的不以為意馬上就無影無蹤了,她抽了抽嘴角道:「這是上好的雪紡軟綢。」
  
  我瞭然的點點頭,又道:「嗯,死人的時候就穿這個。」
  
  三兒小姑娘的臉立馬青了,許久之後低聲道:「真是個傻子。」
  
  突然間她眼睛一亮,泛開甜甜笑容看著前方,於是我不出所料看到了前邊的俊美男子。
  
  「三兒。」少爺瞇起漂亮的眼睛叫道。
  
  然後三兒邁開步子就往前跑,「少爺。」
  
  我真想捂臉,靠,你們倆真以為自己在拍棒子劇。
  
  我伸出腳絆人的時候心裡一點兒都沒有罪惡感,我理直氣壯的想我不是個好人,從來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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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6 17:36:1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誰都沒注意到我腳下又小動了幾下。
  
  絆人也是件技術活。
  
  三兒同志本來活潑伶俐的腳步就這麼停下,手中的布匹被摔到一旁,而她也是在一瞬間的發愣之後就眨巴眨巴淚光粼粼的大眼,看向一臉吃驚的少爺,她忍痛準備起身,帶絲委屈的叫道:「少,少爺。」
  
  少爺漂亮的臉蛋兒閃過心疼,可眼底依舊波瀾不驚,他大步走到三兒身邊扶住她搖晃欲摔的纖細身姿,語含斥責的道:「叫你總是這麼魯莽。」
  
  三兒扁扁嘴有些不服氣,可話裡卻帶著撒嬌,「奴婢還不是看到了少爺才走的這麼急。」
  
  少爺無奈一笑,「你個莽丫頭。」
  
  我抽了抽嘴角,神,從棒子劇進化到窮搖劇了。
  
  三兒突然轉過頭看我,欲言又止。
  
  少爺理所當然也向我看來,狹長的鳳眼微瞇,透露出危險的氣息。
  
  「少爺。」三兒扯扯他的衣袖,喏喏道:「是奴婢自己摔倒的……」
  
  少爺緩緩開口,語調輕輕上揚,「嗯,是麼?」
  
  我想啊三兒同志你不害人會死麼。
  
  我不理他們探究的眼神,伸手指著地上的布說道:「啊,布。」
  
  這兩字兒被我說的跟飛機場一樣平板,聽著有些說不出來的奇怪。
  
  三兒和少爺被我這麼一提醒終於記起了那無辜的道具,只見那上好的軟綢扔在地上,雪白的布身已經染上斑駁泥痕,而那匹布的邊上剛好有塊不大不小的石頭。
  
  我又說道:「布髒了。」
  
  三兒收回視線對少爺露出難過的表情,「少爺……」
  
  少爺安撫的道:「沒事,明天再去領匹新的。」
  
  三兒這才漾起笑容,甜甜的道:「謝謝少爺。」
  
  少爺不再看我,扶起三兒問道:「疼嗎?」
  
  三兒故作無事的伸手一推,「不疼,少爺不用擔心,奴婢可以自己回去。」
  
  我在心內小小鼓掌,三兒同志的推托做的還是非常時機的,照劇本來的話下面就是少爺憐惜美人兒,一路護送她到房。
  
  可是少爺竟然順著她的話說道:「那也好,你自己先回去吧。」
  
  我發愣,他說啥?
  
  我都這麼驚訝了更何況三兒,她一聽到這句話就僵了一張臉,看她的表情還難以置信。她最後還是勉強的笑了笑,「那奴婢就先回去了,少爺再見。」
  
  少爺溫柔一笑,「你自己小心點。」
  
  我真想上去給少爺兜臉一拳:哪個作者啊寫出你這麼個不懂事的角兒,竟然私自歪劇本?!
  
  可我只是安靜的目送三兒不穩的,緩慢的,漸漸走遠。
  
  我抬頭看看天,呆呆道:「啊,天黑了,該回房了。」說完低下頭就準備走人。
  
  一雙白底黑面的靴子出現在我視線內,往上則是銀綢華服的修長身軀和少爺有些邪乎表情的臉。
  
  我迷茫的看著他發問,「啊?」
  
  少爺薄唇淺勾,突然湊近我的臉說道:「我突然發現你並不是很呆麼。」
  
  我聞言愣了一分鐘,然後憨厚的笑笑道:「少爺,奴婢不呆。」
  
  我如願的看到少爺的臉一下子就冷了,眼角可疑的抽動了下,他轉過身就走,我好像還聽到他不斷自嘲的低語,「錯覺,錯覺,這果然是個錯覺。」
  
  我在他身後聳聳肩,心裡覺得好無奈啊。
  
  這人吶,果然是奇怪的生物,我和他說實話他還就偏偏不信。
  
  不過……
  
  我笑笑,抱緊了手中的布匹邁開了步子。
  
  這樣很好,不是麼?
  
  我呆呆的看著窗外出神,今天天氣真好,又打雷又颳風又下雨的。小黑窩在我懷裡熟睡,不時抖抖小腿以防抽筋。
  
  我算了算日子,出來也有半個月了,估計宮裡的人已經不耐煩了。歎氣,難道你們真以為我父皇會大動干戈找我,或者在皇榜上寫「本國五公主走失,樣貌清秀,特徵:面癱,呆。」?
  
  我只能說皇家是要面子的。
  
  我是無足輕重的五公主,多了不會吃窮皇宮,少了不會影響誰的食慾。如果真要說有誰擔心我的話就只有大表哥。
  
  外面有風吹進來,我更想念他溫暖的懷抱,雖然他老是算計我,但在這個饑寒交加的日子裡,我決定原諒他一天。
  
  有人打開門進來大聲說道:「阿藍,外面好大的雨啊。」
  
  我看著她點點頭,「哦。小姐,你回來了。」
  
  瑩露隨手把傘一扔,拍拍身上的水珠向我走來,「我聽說你今晚上沒吃飯?」
  
  「恩啊。」我有氣無力的應道。
  
  瑩露伸手摸了小黑光滑的豬皮一把,「怎麼了,不舒服?」
  
  我覺得有些委屈,「小姐,我跟你說。」
  
  瑩露一臉「說,我替你報仇」的表情。
  
  我繼續很委屈的說道:「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怎麼了?」瑩露皺起細眉。
  
  我看了她一眼,慢吞吞道:「今天晚上沒有豬肉。」
  
  瑩露頓時石化,接著很有阿藍風格的「啊」了一聲。
  
  我好難過,「今天晚上菜裡沒豬肉。」我吃不下飯。
  
  瑩露抽了抽嘴角,「就這樣?」
  
  「就這樣。」我低頭看看醒過來的小黑,嗯,它是在聽我說豬肉的時候醒的。
  
  「阿藍。」瑩露撫額,「你應該叫無肉不歡。」
  
  我更加想念大表哥,他總是捏著我的臉貌似寵溺實則惡劣的叫我,「肉歡……」
  
  ……阿睿表哥,一沒豬肉我就想起你。
  
  「你去廚房一趟。」瑩露一手拉起小黑的豬蹄逗弄。
  
  我扯扯它的耳朵,「有什麼事?」
  
  「就說我晚上沒吃飽,給我煮鍋肉來。」
  
  我有點感動,「小姐。」
  
  「嗯?」
  
  「主會保佑你一輩子有肉吃。」
  
  ……瑩露給了我個大白眼。
  
  出門之前我朝小黑笑了笑,用嘴型做了兩個字,小黑睜大無神的眼睛,豬腿退退退。
  
  「小黑,你怎麼了?」瑩露疑惑的問道。
  
  我勾唇一笑,「也許它也想吃……肉。」
  
  看著小黑驚恐的表情我覺得身心舒爽,恩哼,或許它是從異世界穿越而來的通靈豬。
  
  我撐著漂亮的圓傘漫步在雷雨中,雷聲是我的伴奏,雷鳴是我的舞檯燈,黑夜是我的背景。
  
  文藝點兒說,這是一出很另類的獨人舞台劇。
  
  然後……舞台劇有了陌生的配角。
  
  「喂喂喂,那個丫鬟,給我過來。」
  
  我轉身向出聲的地方走去,看著那個紫衣少女,「啊?」
  
  紫衣少女手裡拿著把傘,衣服微微有些打濕,「沐苑怎麼走?」
  
  我習慣性的思考一分鐘,剛想說話卻被她不耐煩的打斷,「你傻啊你,知道就說不知道就別裝知道,本小姐沒空和你浪費時間。」
  
  我樂呵呵的笑道:「小姐,你往左拐再往前走再往左拐再往右拐直走最後右拐左左拐右,就到了。」
  
  紫衣少女聽的有些愣,「你說那麼快幹嗎,再說一遍。」
  
  我聽話的一口氣溜下,「你往左拐再往前走再往左拐再往右拐直走最後右拐左左拐右,就到了。」
  
  紫衣少女嘴裡重複著,「左拐直走在左拐右」
  
  「小姐。」我好心的提醒,「是左拐再往前走再往左拐再往右拐直走最後右拐左左拐右。」
  
  「知道了知道了。」紫衣少女轉身撐傘就走,依稀聽到嘴裡叨噥著什麼左什麼右的。
  
  我收回視線悠哉的往廚房前進,誰知道那個「左拐再往前走再往左拐再往右拐直走最後右拐左左拐右」後到的是什麼地方,我只知道老師曾經教過我,千萬不能稱呼別人為「喂」。
  
  三天後的早晨我很專心的喝著碗裡的皮蛋瘦肉粥,一口接一口。
  
  「阿藍。」對面的少爺開口叫我。
  
  我迷濛的抬頭,「啊?」
  
  少爺抿抿漂亮的薄唇,「粥好喝嗎?」
  
  ……敢情他一大早跑過來直直盯了我十分鐘就是為了知道今天的粥味道好不好。
  
  我不說話,直接盛了一碗粥推到他眼前,「少爺,吃。」
  
  少爺唇角淺淺勾起,俊美的五官更顯耀眼。
  
  我低頭繼續喝粥,在我眼裡皮蛋瘦肉粥長的比他漂亮多了。
  
  少爺又開口道:「前幾天晚上下雨的時候李家小姐在府裡迷了路,回去的時候傘又被刮壞了,聽說現在還病著。」
  
  我喝粥的動作頓了頓,呃,下雨天,李家小姐。
  
  我繼續喝粥,關我毛事。
  
  「阿藍,來我屋裡吧。」少爺低沉磁性的聲音緩緩說道。
  
  我吞下一小塊皮蛋,「少爺,奴婢是小姐屋裡的。」
  
  少爺挑眉,「你本來是要送我屋裡的。」
  
  我真想踢他,還不是因為他嫌人傻。
  
  「少爺,奴婢是小姐的人。」我忠心耿耿啊我。
  
  少爺臉上浮起一抹邪笑,「你不想來?」
  
  我舔舔勺子,「奴婢喜歡伺候小姐。」
  
  少爺莞爾一笑,「最近該重新管管府裡的人了。」
  
  我敏感的察覺到了危機。
  
  「比如有些人拖到日上三幹才起來。」少爺鳳眼裡亮亮的。
  
  我沉默。
  
  「比如有些人從不幹活。」少爺眼睛更亮了。
  
  我繼續沉默。
  
  「再比如……」少爺鳳眼淡淡掃向我,「有些人吃的肉比主子還多。」
  
  「……少爺。」
  
  「嗯?」少爺笑容和藹可親,如冬雪初融。
  
  我喝下最後一口粥,抹抹嘴,認真的問,「去你屋裡,奴婢能當這種『有些人』嗎?」
  
  少爺修長的手指無意識的在桌子上划動,狹長的鳳眼半瞇,意味深長的笑笑,「當然可以。」
  
  於是,我就這樣轉單位了。
  
  恩,我搖頭晃腦了一番。
  
  一切果然都在我的預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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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6 17:36:2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關於我的夢想。
  
  說起來真是慚愧,我的夢想不是像張含韻那樣「想唱就唱,唱的響亮」,也不是同麥兜那般「當老師,今天酸菜魚火鍋,明天水煮魚火鍋」。
  
  我的夢想是餓的時候吃到飽,飽了以後順勢睡,一直睡到自然醒。
  
  瞧,我的夢想多簡單,我從來都是個容易滿足的人。
  
  我醒來的時候貪戀於被窩的溫暖,半瞇著眼睛又開始昏昏欲睡。外面有人輕聲卻持續的敲著門,趕跑了我為數不多的瞌睡蟲。
  
  「阿藍,我可以進來嗎?」有人怯怯的問道。
  
  我起身低頭慢慢的扣扣子,「嗯。」
  
  「阿藍,我們又見面了。」那人站定我眼前,極其開心的一笑。
  
  我盯著她看了許久,紅唇白齒小酒窩,小美女啊。這個小美女有點眼熟。我迷濛問道:「你是?」
  
  小美女害羞的看著我道:「我是可荏,你不記得我了?」
  
  我想這確實是個可人兒,可是可人兒你為什麼來找我?
  
  可荏見我不說話就又道:「那天在馬車上,我就坐在你身邊。」
  
  她靦腆的眨眼,眼睛璀璨如星,「阿藍,沒想到你也來少爺身邊了,真好。」
  
  我憨憨的跟了句,「真好。」
  
  我在想為什麼我身邊的女娃娃們長的都這麼漂亮,莫非真要把我扔泥猴兒身邊才能彰顯我的傾國傾城?
  
  可荏拉過我的手坐到桌邊,「阿藍,你來了後我就有伴兒了。」
  
  原來是來拉攏人的。
  
  我點頭,「真好。」
  
  可荏笑的更甜,「以後有什麼不熟悉的就來找我,雖然我也沒什麼本事,但會盡量幫你的。」
  
  我反握住她的手,真誠的說道:「真好。」
  
  「哦,對了,阿藍。」可荏凝起小眉頭,「院子裡大多數的姐姐都還好,可你記著,千萬別得罪紫菱姐姐,她……」
  
  可荏欲言又止的瞧瞧我,神情有些擔憂。我不得不佩服,原來這孟府裡的人都是演技班出來的。可今早我沒什麼興趣陪她過對手戲。
  
  「可荏,我餓了。」我指指自己的肚子。
  
  可荏有些失望,但還是親熱的牽起我走向外面,「我帶你去吃早點。」
  
  可荏很快就被人叫去派任務了,而我只能晃悠晃悠著回房間。今天是我來少爺院子裡的第一天,我聽可荏說少爺早早就出去了,也沒說讓我幹什麼,只吩咐著別指使我。
  
  說實在的我不真明白他腦子裡裝的是甜還是鹹的。(豆漿)
  
  路過一個小花壇,有什麼東西一躍而起,在陽光下折射著耀眼的金光。我第一個念頭就是,呃,有人扔金子了?然後再一秒我就衝了上去,因為我看清楚了,那是一隻蟋蟀,一隻金色的蟋蟀,一隻金色的很帥的蟋蟀。
  
  五分鐘後我大拇指和食指小心的捻著它的翅膀,托腮做思考狀。許久之後我盯著它試探的問道:「莫非……你,就是傳說中的……無往而不勝的童話系列之的……常勝將軍?」
  
  金色蟀哥從一開始的掙扎到了現在的服從,當然,他還是無法回答我。
  
  「你!在!幹!什!麼!」身後有人陰沉的重問。
  
  我轉身,仰頭看著綠衣少女,「啊?」
  
  綠衣少女一把奪過了蟀哥,單手插腰罵道:「哪來的膽大包天的丫頭!竟然敢動少爺的金帥!」
  
  她看看手心裡的金蟀又高聲尖叫,「啊!你把金帥怎麼了!你個死丫頭!」說完就伸手想擰我耳朵。
  
  我一偏腦袋疑惑的問:「這位漂亮姐姐是誰?」
  
  綠衣少女聽到這話好歹不進攻我了,高傲的道:「你是新來的吧,我是綠萍,哼,看來以後得讓紫菱姐姐好好教教你。」
  
  我,我,我,晴天霹靂!
  
  莫非?難道?或許?可能?我穿到了窮搖同人?!
  
  按照窮搖戲份這時我該微張小嘴微瞪大眼,手捂胸口做心痛狀,淚眼朦朧聲音顫抖的問:「哦,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是綠萍?為~什~麼!」
  
  我暗暗哆嗦了下,決定按照阿藍劇本。
  
  我抬頭呆呆道:「綠萍姐姐,金蟀不是我弄傷的。」
  
  「狡辯!」綠萍一眼瞪來,「我這就拉你去找紫菱姐姐評理!」
  
  我盯著她手裡的金蟀,「剛才,是它自己跳到我手心裡,我扔了它,叫一聲,它又回來,然後就故意這樣,我再扔,再叫,它再回來裝,可有趣了。」
  
  綠萍嗤笑,「就你?金帥平日裡可是最討厭生人。」
  
  我繼續托腮,很苦惱,「剛才它真的是這樣,你們鐵定沒見過那樣的,逗人極了。唉,少爺見到肯定會喜歡。」
  
  綠萍眼神有些鬆動,「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姐姐,真的,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是我說的是實話。」仰頭看你,請看我真摯的眼神。
  
  綠萍看看我再瞧瞧我,最後道:「你先示範給我看看。」
  
  「哦。」我接過金蟀,看看它健壯的四肢,隨手一把扔了出去。
  
  幾分鐘後……
  
  綠萍瞪我,「你還不把金帥叫回來?小心我告訴少爺!」
  
  我撓頭,迷濛的回道:「啊?金蟀?什麼金蟀?」
  
  綠萍的臉由白變綠,最後大大的脹紅。「你……!」
  
  她開口想罵我,卻被人打斷。
  
  少爺手持一把紫玉扇,風度翩翩的走近我們,「綠萍也在這兒呢,阿藍,我正找你有事。」
  
  說完動作無比自然的拉起我的手,當著綠萍的面離去。
  
  我由他拉著自己的手,既沒有像純情少女那樣嬌羞不依的軟聲叫「少爺~!」,也沒有同貞潔烈女一樣大聲揮手喝斥「少爺!請自重!」。我只是邊艱難的跟上他的步子邊憂鬱的想著,短手短腳果然是個悲劇。
  
  回到房後少爺鬆開了手,轉身意味不明的看著我。
  
  我想,你看什麼看,看什麼看,難道我長得像奧特曼。
  
  少爺突然側來臉,抬手用精緻的玉扇遮住了唇。
  
  作為他的丫鬟我覺我有責任問下,「少爺,你找奴婢有事嗎?」
  
  少爺狹長的鳳眼閃了閃,接著溢出了低沉的笑聲,而那笑聲愈變愈開懷,到最後那墨黑的眸子裡都染上了笑意。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他,腦子缺啊這人。
  
  「阿藍。」他的聲音磁性迷人,「你確定你不是裝呆?」
  
  我有些無奈,再一次認真的糾正,「少爺,奴婢不呆。」
  
  「不呆,哈哈,好一個不呆。」他拿起玉扇輕敲我的額頭,紅潤的薄唇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我今兒可算長見識了,原來呆子也會耍人。」
  
  我往後退了一步,聲音有些不滿,「少爺,奴婢有脾氣的。」
  
  國家規定呆子不能耍人不能生氣?我生氣了,後果不好辦。
  
  少爺聞言鳳目半瞇,「喲,這就惱了?」他又拉過我的手,輕輕的揉捏起來,「好好好,你不呆,你比哪個都不呆,這樣成不?」
  
  「少爺。」我盯著他白皙修長的手指,「你在幹嗎?」
  
  少爺非常自然的說道:「調戲你。」
  
  「……哦。」
  
  少爺動作頓了一下,接著更加愉悅的笑了起來,那張漂亮的臉蛋兒非常可口,可口到我想讓小黑上去留個牙印。
  
  「阿藍。」他乾淨的手捏了捏我的臉,笑道:「你可真有趣。」
  
  我沉默不語,真想告訴他:少爺,你可真喜感。
  
  第二天早上我一睜眼就看到有人支著下巴坐在床邊,我揉揉眼睛,歎氣,我大早就面對著可人兒的臉可真叫人受傷。
  
  「可荏……?」我迷糊的叫道。
  
  可荏眨了眨眼睛,皺了皺鼻子可愛的說道:「阿藍你終於醒了。」
  
  我正在琢磨著這個「終於」代表了什麼意思,可荏又開了口。「阿藍,你趕緊起來,少爺正等著你呢。」
  
  我有些發愣,「啊?」
  
  等誰?等我?
  
  可荏拿過一邊的衣服遞給我,「少爺正等著你給他更衣呢。」
  
  我這下是真奇怪了,「少爺還沒起床?」
  
  可荏打量了我好幾眼,最後試探的問道:「阿藍,你和少爺的感情……很好?」
  
  我瞥瞥她,慢吞吞的穿起衣服,「少爺說我是呆子。」
  
  可荏聞言眼睛亮了亮,熱情的幫我繫起衣帶,「那你趕緊去,少爺今早說你什麼時候起來他就什麼時候起來。少爺真是孩子氣,估計也想嘗下睡懶覺的滋味。」
  
  我抽動了下嘴角,少爺,孩子氣?照我說他是腦袋裡空氣太稀,給憋腦缺了。
  
  我推門進去的時候少爺還在被窩裡,只慵懶的問了一聲,「阿藍來沒?」
  
  我走到床前平板的道:「少爺,奴婢來了。」
  
  少爺「恩」了一聲,接著修長的手指掀開錦藍色的被褥起了身站定我身前,鳳目帶著霧氣,聲音微有些沙啞的道:「幫我更衣。」
  
  我去拿衣服的時候突然就怒了,人家美男起床圖充滿了朦朧和誘惑美,再想起自己蓬頭垢面的樣子……拍桌!這人和人之間的區別為嘛這麼大!
  
  我再次鄙視了自己的身高,這五短的身材使的我能直視到的只有少爺的胸膛。少爺身上有股淡淡的松香味,聞著還湊合。
  
  我正努力的踮起腳尖給他穿衣服,眼前視線就突然暗了下來,接著耳邊一陣溫熱的氣息。
  
  少爺俯在我耳邊低聲調笑,帶些惡劣的說道:「每天都睡到這麼遲,你是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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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2-26 17:37:4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少爺這欠抽的話擱誰身上誰都忍不住紅個臉粗個脖子的,但我開頭時怎麼說的?我說我這人脾氣淡,不愛跟人計較。
  
  ……可不是嘛。
  
  我還是動作溫柔的幫少爺扣上了立襟領的扣子,無視他帶著調侃的俊美笑容,慢吞吞的說道:「少爺。」
  
  少爺微微挑眉,「嗯?」
  
  我繼續慢吞吞,「阿藍是少爺的丫鬟。」
  
  少爺饒有趣味,「嗯。」
  
  我呆滯的申明,「阿藍不是豬。」
  
  「哦?」少爺修長的手指摸了摸下巴,「可是……少爺我還是覺得你是豬。」
  
  ……你才是豬,你還是「男人信的住,母豬會上樹」裡那只多才多藝的豬。
  
  「少爺。」
  
  「嗯?」
  
  「阿藍是少爺的丫鬟。」
  
  「嗯。」
  
  「阿藍不是豬。」
  
  少爺,「……」
  
  吾不怕糾結不怕繞,吾什麼都缺,就是不缺耐心。
  
  屋裡我和少爺正呆眼對鳳目,那不安生的門就又響了起來。「少爺,可起身了?」
  
  嘖嘖,這麼清脆悅耳的聲音捨三兒同志其那個誰。
  
  少爺很大爺的坐到了桌邊,我很奴婢的去給他擰濕毛巾。
  
  「進來吧。」他斯文的潔面熱手,動作優雅迷人。
  
  我真想學學加菲伸爪子撓牆,他母親的,少爺連洗臉都是走偶像路線的!
  
  門外的三兒輕輕推開了門,視線在我身上停留了幾秒就快速的移開了,她雙手拿著托盤走近少爺,露出可愛的虎牙說道:「少爺早上安好。」
  
  我面無表情,這明明已經中午了好伐。
  
  少爺倒是受用的很,微挑的鳳目閃過笑意,「三兒一大早的過來有什麼事?」
  
  我覺得自己的胃抽了抽。一大早,他說一大早。
  
  三兒甜甜的笑笑,將手中的托盤放到了桌子上,「小姐今早特意做了少爺愛吃的芙蓉糕,奴婢趁熱送來了。」
  
  少爺淺勾薄唇,「正好,我今早還沒用膳。」
  
  三兒俏皮的眨巴眨巴大眼說道:「少爺嘗嘗味道吧。」
  
  我看著那盤芙蓉糕再看看他倆,心裡想著一大晚的你倆就弄些甜食過來,合著你倆的膩歪就是這麼給整出來的。
  
  少爺漱了漱口,剛準備捻塊糕點就被人打斷了。
  
  「少爺。」門邊出現的紫衣女子柔柔叫道。
  
  少爺立刻忘了原先的動作,朝她一笑,「紫菱?你不是身子不舒服嗎,怎麼現在就起來了。」
  
  我打量了下那弱不禁風的紫菱,沒有忽視她見到三兒時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
  
  紫菱款款走來,淡紫的裙擺微微搖曳,「勞少爺費心,只是今早起來時有些頭暈罷了,奴婢知道少爺早上時習慣吃我做的竹葉糕,這不趕忙起來做了。」
  
  她瞥了眼桌上原封不動的芙蓉糕,柔笑說道:「希望還趕的上。」
  
  三兒的臉自打紫菱進來以後就冷了不少,聽到這話時更是眉頭小凝,明顯是不樂意了。
  
  我看的倒是津津有味,三兒這丫頭成啊,知道自己該露出氣惱的表情來博取同情分,紫菱面上看是佔了便宜,可實則過於直白,三兒現在是客,她就該讓,可她只顧著給下馬威了。
  
  我又看了看少爺,他還是嘴角噙笑一副悠閒的樣子,我想這男人真是個是非多的主兒。
  
  那兩個一個美目羞柔,一個黑眸期待,而被盯著的少爺則是突然側過俊臉溫柔異常的問我,「阿藍,你今早想吃哪個?」
  
  四道冷嗖嗖的視線立馬就往我臉上掃過來了,我當個丫鬟還得兼職炮灰,我容易麼我。
  
  我剛想開口呢瑩露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身影也馬上出現在屋裡,她興沖沖的抓住我的手往外拉,「哥哥!把阿藍借給我一會兒!」
  
  少爺低沉一笑,「那你可記得要還給我。」
  
  「好!」瑩露樂呵的回道。
  
  呃,莫非這個就是平常說的「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瑩露拉著我興沖沖的去了小黑的房間,小黑本來正窩在被褥裡香甜的安睡,奈何瑩露玉手隨便一抓就將它扔在了我的懷裡。她朝我露齒一笑,「阿藍,走!」說完不等我回答就轉身飄逸的離去。
  
  我伸手戳戳小黑的豬鼻子,「上哪兒啊?幹嗎呀?」
  
  小黑眨了眨朦朧的黑眼睛,倒還有些委屈的意味,彷彿在說:上哪兒啊?你問我我怎麼知道啊!
  
  我樂的擰著它的耳朵歡樂的向前走,管她要上哪兒,主子的話那就是聖旨,我得無條件的絕對服從。
  
  大概一刻鐘,折合現代時間也就十五分鐘以後,我摟著小黑坐在小板凳上,上一秒看看不遠前的名貴花草,下一秒瞧瞧腳邊的小木桶,愣了。
  
  我琢磨著不懂就問才是好呆子,於是很迷茫的對上瑩露樂呵的小臉,「呃……小姐?」
  
  瑩露伸手撩起袖子露出了雪白的手臂,毫無扭捏之態,「嗯?怎麼啦。」
  
  「那個,小姐這是要?」我真的好迷茫好迷茫的說。
  
  瑩露回答的理所當然,「洗澡啊。」
  
  「……誰洗澡?」
  
  「當然是它啊。」瑩露指指我懷裡的小黑,「不是它還能是你不成。」
  
  我憂鬱的看著她,「小姐,嚇死我了,我以為是你……」
  
  瑩露聞言嗆了幾聲,白皙的臉蛋浮現紅暈,呵斥道,「混丫頭,還不快點把小黑扔下去。」
  
  我慢吞吞的舉起小黑仔細的看了看,偏頭很嚴肅的說道:「小姐。」
  
  「嗯?」瑩露正試著水溫。
  
  「我可以問個問題嗎?」我很認真。
  
  瑩露揮了揮手上的水珠,「什麼問題?」
  
  「呃,」我思考著,「把豬放在漂亮的花兒面前洗澡會讓豬變美?」
  
  瑩露的嘴角抽動了幾下。
  
  「還是……」我又提出一個猜測,「會讓它的笑容和花兒一樣美麗?」
  
  瑩露臉部僵硬,無奈的用手摀住了眼睛,「作孽,怎麼攤上你這麼個活寶。」
  
  我掐著小黑的脖子,以一種不能反抗的氣勢把它按進水裡,無視了它正劇烈掙扎不配合的短小四肢和淒厲豬叫,「啊?」
  
  「沒事,我樂意在光天化日下幹這種事情。」瑩露迅速的換上笑臉,興致勃勃的給小黑洗起了澡。
  
  我瞪了小黑一眼,察覺到它的掙扎弱了許多。
  
  黑子,她叫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幹赤身裸體的事情,你別說,你還真沒的選擇,只能乖乖的順從。歎氣,誰叫她是主人咱是下人呢,那個什麼的,腿別抖,真是丟臉死了。
  
  小黑最終還是配合的洗完了澡,它四肢站立,豬頭高昂,用力的甩起了身上的水珠子,在金色的陽光下別有一番美感。我心裡樂的慌,小黑這明明是山寨版野狼啊,只是它這動作嬌憨可愛,野狼則是瀟灑神氣。總之一句話,山寨真是無處不在呵。
  
  「阿藍。」瑩露突然出聲叫我。
  
  我看向她,她正拿著乾淨的白布將小黑裹進去,動作輕柔的擦拭著。我眨巴眨巴眼睛,「小姐?」
  
  瑩露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然後一手指著一旁幾盆漂亮的花兒問我,「這些,這些漂亮吧?」
  
  我看了看那些不知名的花兒,呆呆的說道:「啊?不都一樣嗎?」
  
  瑩露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你是說她們很普通很一般?沒什麼大不了的是吧?其實和路邊的狗尾巴花差不多對不?」
  
  我默,我就知道她剛才那句話的潛台詞就是「這些都不漂亮吧」。我拍拍手上的水珠,很無愛的略過了那些美艷的花兒指著一株普通的草說:「小姐,我喜歡這個。」
  
  草多好啊,雜草更好啊,春風吹不生,野火燒不盡啊,多頑強的生命力啊,踩也踩不死。
  
  我撓撓頭,呃,等等等等,哪裡有些不對勁,到底哪裡不對勁啊,我想,我再想,我繼續想!
  
  「阿藍,」瑩露可等不急了,眼神綠幽幽的,怪嚇人的說。她一把拉住我的手腕說道:「阿藍,好阿藍,我就知道你才是真有品位的人,我就知道就知道!」
  
  我立馬懵了,這到底出什麼事情了啊這,我怎麼就成了真品位的人了?
  
  只見瑩露又是一把將小黑扔進了我懷裡,疾風似的跑到我剛才指的那株雜草邊,抱著盆就回來了。她眼睛裡發光發亮,「阿藍,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這個是我養的。」
  
  我瞅了瞅那株近看更營養不良的小雜草,突然就恍然大悟了鬧。敢情我無意之間拍到了她的嬌臀……
  
  「可是阿藍,我就有點奇怪吧。」瑩露嚥了嚥口水,「我這個本來是和那株紫色的花兒是一樣的,但為什麼我這個就這樣它那個就那樣呢?」
  
  我看了看她說的那株紫色的花朵,再對上她手裡那雜草,突然就覺得看到了「我和皇姐」的「植物版」。好囧,真的好囧……
  
  我伸手捻起一片發黃的枝葉,「小姐,你多久沒給它澆水了?」
  
  瑩露「啊」了一聲,隨手拿起一旁乾淨的熱水滋的澆了下去。
  
  ==我圈圈叉叉……這草不死真是個奇跡。我努力克制著自己一直抽動的嘴角,試圖用平淡的語調說道:「小姐。」
  
  「啊?」瑩露好無辜。
  
  「你平時都用熱水給它澆?」
  
  「沒啊,平時都是冷水,今天也不是熱水啊,溫的而已。」
  
  我X的,這草不是小黑它不需要用溫水洗澡!我很溫和的說道:「小姐,我可以告訴你為什麼它開不了花兒。」
  
  瑩露很好學的盯著我,一臉求知。
  
  「一,它很缺。」我扯著它一片未被滋潤的乾枯枝葉說道:「小姐沒有在它需要你的時候來照顧它。」
  
  瑩露眼神亂瞟,「咳咳,你知道的,本小姐很忙啊,對,非常忙。」
  
  我不理會她,繼續說道:「第二,小姐,它太過。」
  
  「啊?這又是什麼意思?」瑩露微瞪美目。
  
  我指指那被滋潤過的枝葉,「小姐可知道,你一下子給的太多,它反而吸收不了。就比如我今天吃飯,吃的正好我覺得很滿足,太多就會肚子脹的慌,想吐。」
  
  瑩露有些人認真了起來,眉頭小皺,「唔,聽著好像也對。」
  
  「第三……」我指著溫水道:「你不知道它要的是什麼便亂給,可很大程度上,你是在強迫它,它接受不了,只能落敗。」
  
  瑩露這會兒已經是愧疚不已,微微紅了眼眶,「阿藍,這花兒是小叔送給我的,我也想好好養,你看,柳如絮養的都開的那麼漂亮,我的卻成了株雜草。我不敢告訴別人這是我的花兒,只好扔在一邊,拿了別的說是我的。阿藍,我喜歡它,我真喜歡它,可是為什麼它不喜歡我呢,它只喜歡柳如絮,和他們一樣。」
  
  我對她憨憨的笑了笑,意味深長的說道:「小姐,你又怎麼知道它不喜歡你?照我說,它喜歡你,比喜歡任何人都喜歡。」
  
  瑩露被淚水打濕的睫毛顫了顫,「為什麼這麼說?」
  
  我慢吞吞的開了口:「因為……它被你折磨到現在還沒死就是證據。」
  
  瑩露愣了一下,馬上破涕而笑,「你個呆子,混丫頭,敢開我的玩笑,看我怎麼整你!」
  
  我傻笑,還沒開口就被人打斷了。
  
  「小姐也在這裡啊,真巧。」三兒的身影出現在了我們的視線裡身旁站著的則是冷艷迷人的柳如絮。
  
  瑩露面色一沉,「怎麼著,我在哪兒還要你管著?」
  
  三兒低眉一笑,「小姐那兒的話,奴婢只是順口問問而已。咦,小姐手裡的這個是什麼?雜草?怎麼長的這麼醜?」
  
  我想啊聽你這話敢情你還見過長的如花似玉的雜草。瑩露面色霎時變冷,可在三兒無辜的表情和柳如絮冷眼旁觀下卻什麼都說不出口,耳根慢慢的紅了起來。
  
  我心裡嗤笑了聲,不客氣的指了指那紫色的花朵兒再指著柳如絮問道:「那個,紫色的,是你養的?」
  
  柳如絮水眸微瞇,神情看不出個喜怒,而三兒則是大眼一瞪怒斥道:「你是什麼身份敢這麼和我家小姐說話?」
  
  我呆滯的看著她們,伸手指指我自己,「我?我是小姐的丫鬟。」
  
  「一個丫鬟也敢伸手指著我家小姐,這般無禮!平日裡沒人教你禮數不成!」三兒那個叫義正言辭的教訓著。
  
  我淡淡的瞥了柳如絮一眼,無知的問道:「那三兒姐姐是什麼身份?」
  
  「我自然是我家小姐的」三兒的聲音嘎然而止。
  
  我輕輕的撫著小黑的背部,刻意放緩了調子道:「哦,原來三兒姐姐也只是個……丫,鬟。」
  
  一個表小姐的丫鬟,又哪來的能耐對這瑩露指手畫腳加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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