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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林家成]卿本風流[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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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匿名  發表於 2015-1-27 22:53:41
第180章 釋疑

先于太子和四殿下,馮父大步走來,當然,他的身后緊跟著一對兒女。

一出現在院落里,馮父便向人群中尋去,轉眼他看到了馮宛。當下,他痛心疾首地叫道:“宛娘啊宛娘,不過數年不見,你怎地變成了這般模樣?前陣子為父過來,你不管不顧地鬧著與為父斷絕關系也就罷了。怎麼今日你還哄著將軍枉殺下屬?你就不怕累得將軍成為千古罪人嗎?”

他的聲音一落,站在馮父身后的馮二郎馬上叫道:“正是正是,大姐,你一個被休婦人,還是給自己留點退路的好。便是你不在乎天下人的悠悠之品,將軍也在乎啊?”馮三姑也叫道:“大姐,你這樣不行的,總有一天將軍惱了你,會把這件事翻出來說事的。”

不過轉眼間,這父子三人,便把所有事都推到了馮宛身上。似乎衛子揚的震怒,衛府中出的所有事,都是因為馮宛一人在胡作非為,進而引發的。

而且,他們明里是在勸馮宛讓衛子揚住手,可聽在別人耳中,卻頗能轉移大伙的注意力,似乎前兩天,馮宛被迫流落無依,四處逃竄,被滿城搜尋的事根本不存在。存在的,只是她的胡鬧和任性,只是她的所作所為將要引發的嚴重后果。

倒是挺會轉移茅盾的。馮宛不怒反笑,她抬起頭盯著三人,直等他們叫嚷完了,馮宛才幽幽說道:“三位真是好口才,這顛倒黑白,混淆視聽的本事,倒是了得。”也不等他們反駁,她聲音一提,哧聲冷笑道:“你們沒有聽到嗎?這些人不顧將軍命令,執意迫害于我。今日他們能如此對我,明日也會如此對付將軍。將軍處置他們,只是處置內賊,處置不忠之人而已。你們與他們是什麼關系,值得這種麼大驚小怪,非要干涉將軍處理家事?”

她這話,也是毫不客氣,一句接一句,句句都含著刀帶著刺。

而且,她口口聲聲強調,衛子揚現在處理的只是家事,只是家賊,這樣的話,他們的干涉便變得毫無立場了。

馮父三人一啞,相互看了一眼,有點焦急,卻一時想不起該如何反駁馮宛。

而這時,門外有人喚道:“太子殿下,四殿下到——”

這兩個向來對立的殿下,這會倒是不約而同地趕來了。衛子揚手一揮,示意親衛押著那七人退到一側,他則施施然從塌上站起,對著大步趕來的太子持手一禮,朗聲道:“臣,見過太子,見過四殿下。”

“免禮免禮。”太子上前一步,扶起了衛子揚。

在扶起他時,太子雙眼盯著衛子揚,沒有放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

衛子揚毫不掩飾他臉上的怒意和戾色,見太子打量自己,衛子揚冷笑道:“殿下來得好及時啊。你看,我才出去區區數日,這府里都要翻了天了,我這堂堂將軍,竟成了虛名擺設,看來我是殺人太少了。殿下以為呢?”

他昂著頭,眼神中毫不掩飾對太子的怒火。太子盯了衛子揚一眼,不知怎麼的,一直懸著的心,暗暗松了一些:子揚本是個喜怒形于色的人,這次的事,也不知道他的人有沒有查出我來……如果查出了,他也只這般憤怒,倒是易事。

他聽得出,衛子揚最憤怒的,莫過于他的權威在府中就被人挑釁,無禮,至于馮宛本身所受的苦,他並沒有太放在心上——這才是丈夫之常情,想這世間,婦人千千萬,這馮夫人又不是個什麼絕色的,她怎麼可能會讓衛子揚沖冠一怒?

這幾日里,太子一直在后悔,他覺得自己在處理馮宛一事上,太過唐突和性急。當時,他令人把馮宛帶走,也沒有想過具體把她怎麼樣,只是想著把她控在手中,等時機到了,再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死于陛下或他人之事便可。

因為這樣想著,他當時對衛府的人,都是借口說,應衛將軍囑咐,馮夫人所求,特意接她到一安全所在……當時他是打定主意,只要大事一成,這些曾經詢問過,在意過馮宛的婢仆,一律悄悄給處理掉的。畢竟,大亂當中,死幾個人,燒掉幾個院落,實在不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想來衛子揚以功名天下為重,也沒有心思注意這些。

可他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馮宛會半途逃脫。而她一逃脫,他便變成了騎虎難下。對衛府中的一些人和陛下,他只能說,馮宛被人半路擄去。饒是這樣,父皇也起了疑。

看著衛子揚,太子的心雖是放松了一些,不知怎麼的,還是有點慌。他想,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馮宛平安無事地到了衛子揚身邊,而他曾經唬弄衛府和眾人的謊言,也會大白于天下。

擠著笑,太子扶著衛子揚的雙手不放,盯著他的雙手低沉地說道:“將軍辛苦了,我,哎,我真是慚愧。”

好一會,他才放開衛子揚的手,轉身走向馮宛。

馮宛看到他走來,立馬低下了頭。寬大的晉裳下,腰細不盈一握的馮宛,因低頭地動作而顯得嬌柔無力。這副模樣,哪里還有入城時,以及剛才面對她父親時的張揚?

太子不由想道:莫非,正如我所想的,衛子揚也只有那麼重視她。因此她才在該理直氣壯時,顯得心虛了?

心下又放松一些,太子來到馮宛面前,朝她深深一揖,誠摯無比地說道:“馮夫人,這事都是我不好。哎……”

依然是語焉不詳。

馮宛垂眸,她朝著太子福了福,低聲說道:“太子言重了,馮氏不過一婦人,哪里當得太子的大禮?再說,妾本來也沒有什麼事。”

這話是太子愛聽的,他暗暗點頭,轉眼又看向衛子揚。

衛子揚卻正在挑釁地看著太子,對上他的目光,衛子揚臉一冷,喝道:“還愣著干什麼?把這七人拖下去,給本將軍砍了!”

聲音沉沉,如狼一樣的雙眼瞬也不瞬地掃過太子,令得太子激淋淋打了一個寒顫時,心下更松了一口氣:他果然是因自己的權威被挑釁而惱,甚好甚好。

衛子揚命令一下,眾親衛推著那七人,轉身便走。到得這時,本以為能死里逃生的七人,全部慌亂起來。他們叫的叫冤,哭的哭求,掙的掙扎著。

四殿下一直在盯著太子和衛子揚,馮宛之間的一舉一動。此刻見到這七人慌亂叫嚷,他哈哈一笑,走了一步,朝著衛子揚一禮,認真地說道:“將軍若是不嫌棄,我願意代將軍處置這些人,如何?”

代他處置?是想借機把這些人帶走,好詳加審問吧?想來前幾天他們也打過這些人的主意,不過都被太子擋回去了。現在當著衛子揚的面,正是好求人時。

衛子揚冷笑一聲,在太子抬頭盯來時,沉聲說道:“不敢有勞四殿下,這些只是衛府的家事,不用外人插手的。”

在太子又松了一口氣時,衛子揚右手一揮,喝道:“拖下去——”

“是。”

見這些人中,那幕僚和總管事幾人紛紛看向太子,目露乞求和拼死一博之狀,衛子揚斷然命令道:“全部堵上嘴!”一語吐出,早就不安的太子又是一松。

“是。”

七人被拖下去了,不過片刻,眾親衛捧著七顆血淋淋的人頭走了進來。隨著他們走近。院落中的婢女們癱成一團,屎尿齊流,而早料到會有這一幕的馮宛,這時也背轉身,不敢向這邊看來。

見到衛子揚如此不給情面,四殿下冷哼一聲,轉身便走。他本與衛子揚有嫌隙,看到怒氣勃發的他,便不由的心虛。現在完成了任務,自是急走不說。

四殿下一走,馮姓父女三人連忙跟上,衛子揚揮了揮手,喝退眾人。現在,院落里只剩下馮宛,衛子揚和太子的人了。

衛子揚大步走到太子面前,沉沉地盯著他一言不發。

感覺到衛子揚的不善,太子勉強一笑,他揮退眾人,陪著笑臉喚道:“子揚?”

不等他說完,衛子揚冷冷的聲音傳來,“殿下,衛某向來是個不管不顧的。現在這般緊要時機,殿下非要與衛某糾纏于一婦人,那衛某也顧不得什麼功名天下,定要與殿下論個明白了。”

語氣雖是不善,卻隱隱有著不願意糾纏此事之意。太子更是松了一口氣,他苦著臉向衛子揚說道:“我知錯了……子揚放心,這等錯我以后不會再犯。”頓了頓,他嚅嚅道:“還望子揚以大局為重。”

聲音一落,衛子揚哧地冷笑道:“原來殿下還知道大局啊?要不是陛下已經不能容我,為了這次的事,我定不能這麼善罷干休了。”這句話,更是明明白白地表態。他在告訴太子,他自己也是沒有退路,只能對太子的所為一忍再忍的。

聽到衛子揚這句話,太子懸著的心,總算完全放下來了。他由衷地露出一抹笑,朝著衛子揚深深一禮,軟軟地求道:“還請子揚大量。”他直視著衛子揚,聲音低沉,目光溫柔,“願與子揚共富貴。”

說罷,他深深凝視著衛子揚,緩步退出兩步,手一揮,帶著眾人揚長而去。

目送著太子離開的身影,衛子揚的臉上依然沒有表情,只是那血色眸子,有著馮宛熟悉的厭惡。看來,太子最后一句溫柔的情話,令得衛子揚又惱了。

熟悉他的馮宛,連忙走了進來。她靠近他,牽著他的衣袖走入書房。隨著書房門一關,馮宛低低問道:“太子可是踏實了?行動,不會有影響吧?”

衛子揚淡淡地說道:“便是不完全踏實又怎麼樣?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頓了頓,他輕聲道:“行動應該不會有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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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27 22:54:00
第181章 五殿下成陛下了

兩人還在這邊嘀咕,一個護衛急急跑來,向衛子揚稟道:“將軍,陛下有令,傳你火速入宮。”

入宮?

馮宛連忙抬頭看向衛子揚。

衛子揚卻是笑了笑,他眼也不抬,只是淡淡說道:“你過二刻鐘后再出去告訴來人,尋不到我。”

那護衛瞪大了眼,見狀,衛子揚的臉一沉。

那護衛連忙應道:“是,是。”

“且告訴府中的人,嘴給我把緊一些!”他剛剛砍了七顆人頭,空氣中的血氣還沒有散去,那護衛聽了臉色一白,連忙應是。

那護衛退下時,衛子揚牽著馮宛的手,大步向另一個側門走去。他竟是大張旗鼓的來,卻準備悄無聲息地離去。

跟在衛子揚身邊的人,最是知曉他的心意。兩人來到側門時,馬車已經備好。

衛子揚和馮宛上了馬車,竟是親衛也不帶的,這般在馭夫一聲清喝中,馬車急急駛離了衛府。

坐在馬車中,衛子揚向后倚了倚,閉上雙眼養神。馮宛弄不清他地打算,心下暗中嘀咕。

過了一會,衛子揚突然說道:“阿宛。”

馮宛應了一聲。

衛子揚沒有睜開眼,沉聲說道:“到了城外,你就先安頓下來,等我處理好了一切,再來接你。”

馮宛唇動了動,忍不住說道:“子揚,我不會成為你的累贅。”

衛子揚睜開眼,嚴肅地看著她,慢慢說道:“你是不會,可你如果不得安全,我無法自在。”

見馮宛呆住,他傾身向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他注視著她,溫柔低靡地說道:“阿宛,給我好好的呆著。再遲五天,我便會去接你。”

馮宛對上他的雙眼,直過了好一會,她才低聲應道:“是。”

見她答應,衛子揚展顏一笑。他伸手摟她入懷,低聲說道:“這幾天你也累了,你放心,時間到了,我就馬上娶你。”

兩人交談之會,馬車不聲不響地出了城。出了城門不過十里,衛子揚便是一聲長嘯。嘯聲中,幾騎匆匆奔來,伴隨著那些騎士的,還有一輛空馬車。

看到衛子揚,這些人恭敬行禮,“主公。”

衛子揚點了點頭,朝著馮宛指道:“以性命保護好她。”

“是。”

在送著馮宛坐上馬車時,衛子揚端詳著她那白瓷般的臉,低聲說道:“你的那個老仆,我會馬上送來與你相會,不必擔憂。”

馮宛回頭看向他,她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衛子揚連曾老叔都想到了。雖然她一直覺得,曾老叔在曾秀這種地頭蛇的保護下,不會出什麼事,可這會還是滿滿都是感激。她點了點頭,低聲道:“恩。”

“去吧,侯我歸來。”

“是。”

坐在馬車中,馮宛透過車簾,看著漸漸遠去的衛子揚,一瞬不瞬的。

她被送到了離都城足有百里外的一個莊子。那莊子與世隔絕,里面的莊民看似普通,卻一個個身形悍勇,馮宛無意中打聽到,這些都是昔日南鮮卑的勇將悍卒,不過是厭惡了世事,便守著這方圓百里,當起了小小的村民。

在這種地方,她確實是安全的。

第二天一大早,曾老叔果然被送來了。馮宛問起時,曾老叔直說都城中很安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時間在無聲無息中流逝。

就在當天晚上,曾老叔突然大叫道:“女郎,女郎。”他沖了進來,指著外面喘不成聲,“女郎快看外面。”

馮宛連忙抬頭,不用走出,她便看到外面的天空紅艷艷的一片。走出房門一看,只見都城方向,半邊天空都給紅透了,沖天的焰火伴隨著煙霧,彌漫在天際。饒是隔了上百里遠,馮宛仿佛都能感覺到那份灸熱。

與前世一模一樣。

都城亂了。

馮宛昂著頭,一瞬不瞬地看著天邊,她的身邊,曾老叔不停地踱來踱去,喃喃說道:“也不知衛將軍怎麼樣,也不知衛將軍怎麼樣。”他與衛子揚並不熟,可他知道,衛子揚是自家女郎后半生地依靠,因此這個時候,他表現得比馮宛本人還要擔憂。

馮宛沒有吭聲,在她的身后不遠處,隱隱約約的,也有上百人在看向都城方向。那些從苦難中走過來的村民,這時刻奇異的沉默著,也許那沖天而起的煙火,勾起了他們的無邊心事。

這場大火,一直燒了一整晚。馮宛和眾村民,也坐在外面,守著看了一通晚。隱約中,他們似乎聽到了一陣陣喊殺聲,也似乎,那些聲音只是他們的一個幻覺,遠方什麼也沒有,只不過是燃起了一堆大火而已。

時辰一點一滴地流逝,雖然曾老叔幾次催促馮宛去休息,可她一直沒有離開。她這是第一次,在男人有需要的時候,遠遠地躲在安全所在。她擔心衛子揚。

終于,第二天到了。

隨著太陽浮出地平線,都城方向那通紅通紅的火焰,已經看不甚清,顯目的,只有那股股直沖云霄的濃煙。

聽不到都城的喧囂,聽不到那戰馬奔騰聲,入目的,只有無窮無盡的滾滾濃煙。

在一種說不出的揪心中,馮宛守著沙漏一點一滴地流逝。漸漸的,中午到了,漸漸的,太陽開始西沉。

再次入夜時,都城方向不再紅通通的刺眼,便是那滾滾濃煙,也似乎被夜色吞噬了。

夜,變得安靜了。

又是一夜無眠中,第三天來了。

第三天,濃煙都變淺了許多。

轉眼,到了第五天。

剛剛睡了一覺的馮宛,特意沐浴更衣換了一襲漂亮的晉裳,然后令人把塌幾搬在農戶的地坪里。

衛子揚說了,要她侯五天的。現在五天到了,她要等著衛子揚的消息。便是他不曾有消息傳來,她也會在今天行動,親自去把一切弄明白。

在等侯中,時辰過得奇慢無比。守著日出,守著日上柳梢著,守著日薄西山。

眼看著太陽正式沉入地平線,馮宛站了起來,走向馬廄所在。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那馬蹄聲奔行得特別急促,馮宛聽了,只感覺到心臟都停止了跳動。她連忙轉身,身不由已地迎向那馬蹄聲。走著走著,她沒有發現,自己竟然在奔跑。

轉眼間,一個騎士沖入了村莊。這騎士一身盔甲血跡斑斑,臉上也滿是煙塵。遠遠看到馮宛,他馬上翻身下馬向她跪倒,大聲稟道:“稟馮夫人,都城已平,奉陛下之令,迎夫人入都城!”

馮宛慢慢的,慢慢地抬起了頭。

她直直地看著來人,輕輕地問道:“衛將軍呢?”

那騎士一僵。

他沒有回答,而是在猶豫半刻后,又大聲喚道:“請夫人準備行囊,陛下派來迎接夫人的人馬馬上就要來了。我等得護著夫人與他們相會。”

他說到“我等”兩字時,又有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轉眼間,上百個衛子揚的親衛,穿著沾滿血跡的盔甲,臉上布著風塵,急急涌入了村莊。

見馮宛直直地看著自己,跪在地上的騎士只是低著頭催促,“夫人,此地不宜暴露,還請夫人隨我等離開,好與陛下派來的人會合。”

“陛下?是五殿下成了陛下麼?”不知怎麼的,馮宛的聲音有點幽淡,仿佛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問些什麼。

那騎士馬上應道:“正是。夫人盡管放心,此刻的都城已經平安,無論如何,也不會再有人傷得夫人一根毫毛。”

這時,那百數親衛已至,一個親衛首領跳下馬,朝著馮宛走來,豪爽的笑道:“還止呢,陛下感激夫人擁立之功,還準備封夫人為一品夫人呢,那頒發聖旨的太監,已隨著迎接夫人的使者一並到來。”

騎士催促道:“夫人,走吧。”

馮宛垂眸,好一會,她才幽幽的,輕輕地問道:“衛將軍呢?他不是說親自來見我的嗎?怎麼他沒有來?”

她的問話很平常,可是聲音一落,四下卻是一靜,那剛才還侃侃而談的騎士,那豪爽大笑的親衛首領,竟是都沉默了。

馮宛慢慢抬頭,定定地看著他們。

也許是她的目光太深邃,也許是她的表情太蒼白,百數人同時低下頭,避開了她地注視。

見他們連正眼也不敢看向自己,馮宛站得直直的,唇邊的笑容也是輕淡如春風,她溫柔地說道:“諸君還不曾回答我的問題呢。衛將軍呢?他怎麼不見前來?”聲音呢喃,讓人如沐春風。可是,這些聽到的人,頭卻更低了。

曾老叔站在一側,這時已有點慌了,他急聲叫道L:“你們快點回答啊。”唇哆嗦了下,他澀著嗓子說道:“該不會是,將軍他已有不測了吧?本章由無錯。”一句話落地,他自己臉色變得蒼白。

聽到曾老叔這麼說,那親衛首領連忙搖頭,他急急說道:“不是,不是,只是將軍他不見了。”

馮宛幽幽問道:“不見了?”

那親衛首領沉重地說道:“是,我們遍尋將軍不見,想到他再三囑托之事,便前來迎接夫人回都城。”頓了頓,他解釋道:“陛下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他也在派人四處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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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27 22:54:34
第182章 回都城

不見了?

馮宛抬頭看向天空,都城的方向,濃煙似乎還在飄蕩。

前方,眾親衛還在催促,馮宛慢慢閉上雙眼,低聲道:“好,我隨你們去。”

得到她的同意,眾親衛大喜。馮宛輕飄飄地轉身回房,不一會,她便帶著曾老叔,在眾親衛地籌擁下,走上了官道。

向右側官道行進了六七十里后,馮宛被親衛們安置在一個莊子時。剛剛進入莊子不久,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傳來,同時,一個太監尖聲叫道:“馮夫人何在?”

頒發聖旨的來了。

馮宛上前,安靜地跪在地上,聽著那太監用駢五駢六的詞賦念著聖旨,她頭腦昏昏沉沉的,也沒有心情細聽,什麼時候接的聖旨,如何上的馬車,她都沒有印象。

坐在馬車中,她的左右和后面是衛子揚的親衛,前面是宮中派來開道的太監護衛,再配上那震天響的喧天鑼鼓,實是無比的風光。

倚著馬車,馮宛閉上雙眼。一直以來,她所面臨的事,多少都在她的意料當中。可是這一次,這一次的變化,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在她的記憶中,不曾有過衛子揚失蹤之事。他那樣的人,乃是天之驕子,本是承天之寵,怎麼能無緣無故地失蹤?

直過了良久良久,馮宛才慢慢睜開眼來。這一刻,她的眼神變得寧靜純澈,明凈無比——她從來便不是那種動不動便陷入悲傷和無助中的女人,既然衛子揚不在,那她便盡全力找出他吧。

深吸了一口氣,馮宛聽到外面喧囂震天,卻是隊伍進入了城門。

城門大開,馮宛的車隊剛一跨入,左右兩側車簾同時一動,卻是被侯在左右的親衛太監掀了開來。

瞬時,馮宛的面容呈現在路人面前。

對上馮宛疑惑的表情,那親衛抱拳說道:“馮夫人,富貴當行白日,衣錦當示天下。今日夫人貴為一品,願呈于天下之間。”

那太監也笑得露齒不露眼,他尖著嗓子恭賀道:“正是此言,便讓這滿城父老,一睹夫人的絕世風采吧。”

原來如此,馮宛一笑。

還別說,在敲鑼打鼓中,馮宛這支隊伍無形中,已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一雙雙目光,緊緊地盯向端坐在馬車中,晉裳飄逸,氣質雍容的馮宛。時不時的,有一兩句話飄入她的耳中。

“這婦人好端莊,是陛下新納的貴人?”

“非也,聽說是個剛被封為一品夫人的權貴。”

“她便是馮氏,衛將軍中意的那個婦人,你等不知麼?”

聽著這此起彼落的低語聲,馮宛垂眸淺笑,表情雍容無比。

馬車慢慢地駛入了正街當中。

在熱鬧喧囂中,馮宛含著笑,輕聲問道:“這是往哪里去?”

一太監聞言,靠近她笑道:“夫人自是前往衛府。”頓了頓,他又說道:“不過陛下也別賜了一座府第給夫人,那府第尚末峻工,夫人只能先在衛府安置些時日了。”

馮宛淺笑道:“多謝陛下隆恩。”

兩人這般交談際,隊伍漸漸駛過了趙府所在的街道。馮宛轉頭望去,滿街聳動的人頭中,她看不到熟悉的面孔。當然,在這個時刻,馮宛也不會出口詢問。

無數人籌擁相送中,車隊終于來到了衛府外。

在幾個太監地躬身相迎下,馮宛緩步踏下了馬車。

幾乎是她一踏下馬車,身前身后,便是喧嘩聲大作,歡呼聲似海。馮宛回眸,對上一雙雙中崇敬或猜測的目光,微微一笑,提步向衛府走去。

衛府大門口,婢仆侯立兩側,看到馮宛等人走近,他們同時躬身行禮,恭敬地喚道:“見過夫人。”

馮宛含笑點頭,道:“不必多禮。”這些人,是衛子揚的家仆,她還算不得他們的主人,自是要客氣一些。

在眾人地帶領下,馮宛來到了衛子揚居住的主院。看到太監們恭迎地動作,馮宛停下腳步。

仿佛知道她的疑惑,一太監笑道:“這是陛下和衛將軍的意思。陛下說,夫人既是將軍所重,現在將軍不在,自當代將軍居于中幃。”

要她住在衛子揚所住的主院?

馮宛一笑,也不推拒,“妾不勝榮幸。”

一直把她送到院落里,那太監首領走到馮宛面前一禮,笑瞇瞇地說道:“本來,陛下是準備親自迎接夫人的,奈何他剛繼立大統,事物繁忙。還請夫人在府中多呆幾日,到時陛下定會召見。”

“妾謝過陛下隆恩。”

馮宛再次一禮。

那太監首領又笑道:“還有一事。聽說先皇宮中的馮美人,本是夫人的親妹?這兩日,馮美人一再提起夫人,說是想見夫人一面。陛下開恩,已令我等帶她前來。”

說罷,他向右側退后一步,手一揚,喝道:“把馮美人帶過來”

“是。”

環佩聲響,幾個腳步聲從苑門外傳來。

馮蕓麼?馮宛目光閃了閃,想道:也不知先皇現在怎麼樣了。如今五殿下成了宮中之主,馮蕓這種過氣的先皇之妃,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就在她尋思著時,幾個嬌俏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

馮宛緩緩抬頭。

她對上了素著一張臉,容顏憔悴,似乎老了十歲的馮蕓。此刻,馮蕓的身后,還跟著四個宮婢。這些宮婢都是臉色蒼白,對上馮宛的目光時,一臉畏縮懼怕。這幾人,馮宛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可都是見過好些次的,她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她們會在自己面前露出這麼卑怯的表情來。

馮蕓五女來到了馮宛面前。

望著站在那里,瑟瑟縮縮的五女,那太監首領笑了笑,向馮宛行禮道:“馮夫人,我等告退了。”

“公公慢走。”

送著幾個太監出了苑門,馮宛緩緩轉頭。

不等她看來,素白著臉,鬢發有點亂的馮蕓已尖聲叫道:“馮氏阿宛,這下你總算滿意了吧?昔日我在高位時,你總是阻我為難我,生恐我得富貴,現在你得意了吧?哈哈哈。”

干澀的大笑聲中,馮蕓的語氣中盡是絕望。

也是,現在她最大的,唯一的靠山都變成了先皇,她已是一個過了氣的,只能在冷宮中安度余生的妃子,這一生還有什麼盼頭?她已經完了,完了。

對著歇斯底里,有點瘋狂的馮蕓,馮宛不動不言,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直等到她的狂笑聲告一段落,馮宛才靜靜地問道:“弗兒呢?她怎麼不在你的身邊?”

“弗兒?”沒有想到馮宛會第一時間提到一個婢女,馮蕓一怔,她睜大眼瞪了一陣馮宛,咧嘴罵道:“你裝什麼傻?你毀了她的容時,便知道我不能留她在身邊的。她現在啊,正在你的父兄身邊,代你我盡孝心呢。”

是麼?

馮宛笑了笑,她看著馮蕓,慢慢揚唇,道:“阿蕓,你富貴時,可有想過今日?”

這一次,她的聲音一落,馮蕓又是一陣大笑。笑著笑著,她臉色變得鐵青,恨恨地咬著牙,馮蕓嘶聲道:“馮氏阿宛,你莫要得意。聽說你的情郎衛子揚不見了?哈哈哈,你這個下濺的婦人,現在橫行霸道,仗的不是就是他的勢嗎?現在他人都不見了,你的靠山也沒了,真不知道,你還能風光幾天。”

說到這里,馮蕓恨恨地說道:“我會等到你哭的那一天的”

馮蕓的話不可謂不尖酸,可馮宛卻一點也不動怒。她望著自己伸伸手,便可以置于死地的馮蕓,心里卻在盤算著新繼位的陛下把馮蕓送到自己手里的用意。

尋思了一會后,馮宛也不管笑得瘋狂的馮蕓,輕言細語道:“趙俊呢?他可好?”

馮宛不提趙俊也罷,她一提趙俊,瘋狂中的馮蕓,卻是突然變得安靜下來。

斂起笑容,馮蕓伸手理了理鬢發,馮宛注意到,這個時候,她渾濁的雙眼變得明亮些了。

就在馮宛嘀咕時,馮蕓微笑道:“趙家郎君啊,他很好,陛下很喜歡他,不但升了他的官,還賜了大宅子給他。”她眼中閃著晶光,想道:我怎麼忘記趙俊了?便是陛下靠不住了,趙俊不是還當著權嗎?以前我幫了他那麼多,現在只要他小小的回報一下,料來他也不會拒絕。

馮蕓地回答,大大出乎馮宛的意料之外。她萬萬沒有想到,五殿下繼位為帝,趙俊居然不受影響。

蹙著眉,她尋思了一會,也沒有尋思個緣由來。在馮宛沉思時,馮蕓也少有的安靜下來,她低著頭似乎也有尋思。

也不知過了多久,馮蕓譏笑道:“對了,不但趙家郎君現在很好,阿雅也很好。陛下已經復了她的大公主位。馮氏阿宛,你聽到這個消息是不是很失落,很不舒服啊?哈哈。”

陳雅?

馮宛抬頭看向她。見到馮蕓越笑越開心,馮宛冷冷一笑,徐徐說道:“不錯,我現在是奈何不了他們,可是阿蕓,你覺得我要是處置你這個過了氣的妃子,還有沒有資格?”

一句威脅的話落地,馮蕓馬上臉色大變。她最開始還自暴自棄,想到趙俊后,已對生活有了希望。現在馮宛的威脅一來,她不由慌了。

正在這時,一個婢女急急走來,她朝著馮宛一福,恭敬地說道:“稟夫人,外面有一個姓趙的官人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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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他該回來了

是趙俊麼?

他在這個時候前來,是想向自己顯示他的威風,還是表達他的溫柔和憐憫?

馮宛淡淡一笑,她眼也不睜,揮手道:“便說我身體不適,已經睡下了。”

那婢女一怔退下吧,馮蕓在一側尖聲叫道:“馮氏阿宛,你還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她瞪著馮宛,哧聲道:“你可真是愚不可及啊現在整個都城,你除了一個一品夫人的名號還有什麼?好不容易你的前夫對你余情末了,可能會照顧于你。你怎麼連這點好歹也不知道?”

她的叫聲一落,馮宛便回過頭來。她瞟了馮蕓一眼,突然命令道:“掌嘴”

`婢仆們一怔,看到他們猶豫著不敢上前,馮宛知道,這些人是忌憚馮蕓宮中美人的身份。

馮蕓也是怔了怔,見到沒有人敢靠近,她格格一笑,尖聲道:“馮氏阿宛,你以為你是誰?我告訴你,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你根本……”她堪堪說到這里,馮宛走上兩步,右手一揚,一個耳光重重甩出。

這耳光甩得甚重,令得馮蕓身不由已的向后撞去。一直跌出三四步她才穩住身形,伸手捂著臉,馮蕓指著馮宛尖聲叫道:“你?”

馮宛冷冷地盯著她,慢慢說道:“馮美人,你可別忘記了,你現在已被陛下送到我的手中從今往后,你是生是死,是人是鬼,全在我一言之中。”

話中有著毫不掩飾的煞氣。

馮蕓驚怕的又退后一步,她瞪著馮宛,想要反駁,對上她冰寒的表情,唇動了動,卻終是不敢。

見她終于安靜下來,馮宛轉過了頭,命令道:“收拾好西院,請馮美人住進去。記著,馮美人乃是貴客,可得看好了。”

“是。”

兩個護衛上前,押著馮蕓便走。

她一走,馮宛低聲說道:“去通知一下將軍的各位幕僚,便說,我有話問他們。”頓了頓,她交待道:“先叫楊公來吧。”

“是。”

一人剛剛領命準備離開,只聽得苑門外傳來趙俊低沉威嚴的喝聲,“我要見你們夫人,誰敢相攔?”

聲音一落,另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就是就是,我家官人何等身份,他願意前來見過馮夫人,那是她的榮幸。你們竟敢阻攔,真是毫無體統,毫無體統。”

聽到這里,馮宛不用看也知道,必是奉了她命令的親衛們,把趙俊攔在了外面。沒有想到他會不顧顏面地橫沖直撞,馮宛搖了搖頭,清喝道:“請趙官人進來。”

聲音一落,外面一靜。只聽得趙俊重重一哼,跨入了苑門。

他一入苑門,便抬起頭,迫不及待地看向馮宛。

馮宛也在向他看來。

不過數日不見,現在的趙俊,更是紅光滿面,他頭昂得高高的,一襲二品官服穿在身上,還頗有官家的威嚴。

真沒有想到,他繞來繞去,還是如前世一樣,在這個時候風光起來。只是她直到現在也沒有想通,他這次風光,憑仗的是什麼?

與馮宛一樣,趙俊一踏入苑門,也在打量著她。

與趙俊記憶中的一樣,馮宛依然是風姿嫣然,雍容淺笑的面容,便如那朵盛開得艷的蓮花。在風中,說不出的自在,說不出的冷漠。

與以往見到的一樣,她,好似並不需要他的相助。

趙俊怔怔地看著馮宛,突然間,他那滿滿的氣勢,滿滿的得意都是一泄。

看到趙俊走近,馮宛福了福,微笑道:“趙家郎君安。”

趙俊愣愣地點了點頭,他揮退眾人,慢步走向馮宛。

一直走到她面前,他才停下腳步。直直地盯著她,趙俊低沉地說道:“宛娘,你現在可好?”

一句話問出,他咽中有點干,因為他發現,自己這句話,不但沒有氣勢,還顯得很愚蠢。

果然,馮宛溫婉含笑著回道:“謝郎君過問,我一切安好。”她嘴角一揚,俏皮地說道:“阿宛現在已是陛下親封的一品夫人,哪有不好的道理?”

望著笑靨如花的馮宛,趙俊的咽干得厲害,他有心想說什麼,卻只覺得腦中空白一片,唇動了動,卻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

這時,馮宛垂眸,低而輕細地問道:“不知郎君最后一次見到衛將軍,是什麼時候?他當時可有負傷?”

聽出她語氣中,對衛子揚毫不掩飾地擔憂,趙俊臉冷了冷,忍著氣回道:“他一把火燒了東城宮門,趁先皇派人救火之際從西側宮門而入。扶助新皇,他乃不世功臣,我沒有見到他。”

趙俊沒有與衛子揚打照面?這麼說,這次沖鋒陷陣的事,趙俊沒有參與多少了?馮宛長長的睫毛扇了扇,好一會才低嘆一聲。

聽到她的嘆息,趙俊唇動了動,終于說道:“衛將軍人才絕世,易招蒼天妒恨。宛娘,你要有心理準備。”說到這里,他目光溫柔了些,盯著馮宛,聲音壓得低低,“以前我說的話,依然有效。”

馮宛抬頭,一臉不解地看向他,喃喃說道:“你說的話?”她還有琢磨衛子揚的事,因此表情有點恍惚。

趙俊薄唇動了動,好一會才輕輕說道:“我說過,便是富貴了,也不棄你。”

便是富貴了,也不棄你?

也許是馮宛吃驚的模樣刺激了趙俊,他對上那雙清澈烏黑,能看出自己倒影的雙瞳,抿著唇語重聲長地說道:“你要是回來了,我會把平妻之位留給你。”對上近在方寸的,白瓷般明潔的臉,趙俊心中的某一角,突然一陣酥軟,于是他輕輕說道:“你不用害怕阿雅,以后我會護著你,總之不會讓你被她欺負到。”

這樣溫柔多情的眼神,這樣小意輕細的話語,當真是深情一片。

馮宛抬眸看著他,一時之間有點不明白。為什麼在她在意的時候,在她一心一意付出的時候,一心一意想與他白頭到老的時候,他總是棄如鄙履。而她不在意了,放開了,傲然轉身,讓自己越過越風光時,他又來到自己面前,巴巴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的話中,有幾分是真心,幾分是虛榮,幾分是得不到后放不下的執念?

慢慢垂眸,馮宛朝著趙俊福了福,淺笑道:“多謝郎君美意。不過現在陛下已經封我為一品夫人,阿宛過得甚好,回頭之事,不會再有。”

她也不顧趙俊變得難看的臉色,悠然轉身,緩緩說道:“時辰不早了,官人還是請回吧。”

直過好一會,她才聽到身后傳來趙俊壓著怒火的聲音,“宛娘不必急著回答,你好好想想吧。”

說罷,他拂袖而去。

趙俊前腳走,后腳楊公就過來了。

用了一天半時間,馮宛把衛子揚信任的臣子幕僚親衛接見了個遍。當太陽落下時,坐在書房中的她,揮退最后一人,拿起毛筆,在幾上胡亂勾畫起來。

她寫得專注,二刻鐘后,才把筆放下,把帛書收入袖袋。

這時,一直侯在外面的管事上前稟道:“夫人,今天又有十二府的貴夫人邀請夫人過府一述。”說罷,他把請貼放在馮宛的幾前。

馮宛瞟也不瞟,只是淡淡說道:“不見。”

“是。”

馮宛垂眸,拿起筆在一張空白帛書上勾畫幾筆,低聲道:“現下都城可安?”

那管事搖了搖頭,冷笑道:“各地叛軍紛紛而起,都城怎麼可能會安好?哼,若是我家將軍在,也許陛下的日子會好過得多。現在嘛……”

他的聲音一落,便看到馮宛抬起頭來,目光奇怪地看著自己,不由納悶地喚道:“夫人,怎麼啦?”

馮宛收回目光,搖了搖頭,道:“無事。”

那管事看向馮宛,見她素白著一張臉,娉婷的身影在空曠的書房中,顯得孤零零的不堪重負,不由喃喃說道:“若是當初將軍娶了夫人,夫人的境況定然好些。”

馮宛撲閃著長長的睫毛,望著管事,她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說道:“沒事的。”她看向窗外,輕聲自語道:“你們別為心。”

聽到馮宛的話,管事又是一聲長嘆,見馮宛怔怔地盯著窗外出神,他雙手作了一揖,慢慢退去。

慢慢的,馮宛垂下雙眸,唇角勾出一朵笑容來。她拿起筆,飛快的在帛書上寫了幾行字。望著那墨跡儼然的字體,馮宛低低說道:“也是時候出手了。”

把筆一擲,馮宛把帛紙丟到炭爐中,看著它一點點變成灰燼。陽光從窗口透過來,照在她素雅雍容的臉上,似乎有一種說不出的光澤,在緩緩流轉著。

現在的馮宛,已經沒有必要把曾老叔藏著掩著了,當下,她便令人把曾老叔帶入府中。同時進來的,還有曾秀。

本來曾秀的身后,還有一個龐大的混混隊伍,不過那些人良莠不齊,馮宛便吩咐曾秀把他們留在西郊周莊,隨時侯令。而曾秀本人,已是馮宛自己任命的一個親衛。

曾老叔來時,把馮宛賺下的金子一並給帶了來。再加上,現在衛府的一應經濟人手大權都由馮宛掌握,無形中,她可以操縱的財帛人手,已相當可觀了。

都城外,叛軍四起,雖然陛下極力掩飾,絕對不讓外面的消息流露到都城中。可各大權貴還是有所耳聞。人心浮動下,越來越多的權貴選擇了出逃。

馮宛第一步,便是令游俠們暗地放出叛軍將要攻入都城的風聲,在越來越多的人感覺到不對,大量店面田地賤價出售時,馮宛拿出將軍府和自己積下的財帛大肆購買。短短數日間,憑她的財力,幾乎購置了都城全部店面田地的五分之一。

這陣子內憂外患頻頻發生,五殿下剛剛繼位,本又不是一個特精明的人,馮宛在他眼皮底下的這一系列舉止,他竟是絲毫沒察。便是他的屬下,剛剛發現都城中的店面田地有些異動,馬上又發現這異動平息了。

購置了足夠使得衛子揚富可敵國的財產后,馮宛見到衛府財帛不多,便停下了手。

接下來,馮宛又派人放出風聲,說是幽禁在后宮中的先皇,只是一個替身,真正的先皇,早就被忠于他的人救了出去。那些叛軍,都是先皇所使。

她放出的這個謠言,其實可信度不高。可五殿下得位后名不正言不順,頗有一些權貴對他不服,借著這個機會,那些人故意撕播這則謠言,弄得五殿下更加焦頭爛額,頻頻暴怒。也因此,他幾次準備把馮宛召入宮的動作,都不得不中斷了。

第三步,馮宛令人裝作行商,從邊關帶來消息,說北鮮卑等周邊胡族,在知道陳國內亂后,已經紛紛整兵待發。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戰,將要降臨到陳國頭上。

這個消息,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行商帶到都城后,陛下和眾位新貴,齊刷刷地變得慌亂了。

慌亂如同瘟疫,最易傳染。當整個都城明顯出現混亂時,陛下坐不住了。

就在這時,馮宛使出了第四招。

幾乎是一夜之間,起先從小販和行商中,出現對衛子揚的思念之聲。慢慢的,整個庶民圈,再到整個權貴層,都開始念叨著有衛子揚的好處。

想先皇在時,陳國本是有幾個名將的。可這些人都被新皇命令衛子揚,在前陣子一並剪除了。可以說,現在的陳國,唯一一個實至名歸,光靠名字便能給所有人帶來信心和力量的大將,便是衛子揚了。

內外騷亂,人心浮動中,新皇的位置,也變得搖搖欲墜了。

當新皇聽到外面的傳言,說是因為他德政不修,謀奪君父之位,本是不忠不孝之人。這樣的人,注定不為蒼天所喜,所以連他唯一能用的名將衛子揚也失去蹤跡

時,他徹底坐不住了。

他發現,自己再不做出些什麼事,這個江山都坐不穩了。

衛府中,看到靜靜站在院落中,如風中芍藥一般靜美多姿的馮宛,那管事走了過來。他恭敬地站在馮宛身后,說道:“夫人,外面風大,你都站了二個時辰了,還是進去吧。”

馮宛搖頭。

見又被她拒絕,這個不久前,由護衛首領兼職做了衛府管事的漢子不解地問道:“夫人,你到底在等什麼?”

馮宛淺淺一笑,她眺望著府門方向,輕輕的,溫柔地說道:“我在等子揚,他該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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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出現了

等將軍回來?

管事瞪大眼,愣愣地看著馮宛,這陣子馮宛的諸般措施,他都是經手人,對于馮宛的才干,他是口服心服。可現在馮宛說,將軍會回來,難不成,夫人知道將軍去哪里了?這簡直是太不可想象了。

沒有理會呆怔的管事,馮宛還站在院落里,背著夕陽,靜靜地看著府門處。

時辰一點一滴流逝,慢慢的,太陽完全沉下了地平線,慢慢的,府中點起了燈籠。慢慢的,夜霧籠罩在天地間。

就在那管事實在忍不住,又走到馮宛身后準備規勸時,府門外,傳來了一陣喧嘩聲。那喧嘩聲剛起,管事便看到大門處,沖入了一個黑裳戴斗笠的騎士。

騎士橫沖直撞而來,在護衛們急急的呼喝聲中,他一眼瞟見悄立風中的馮宛,手中韁繩一勒,急沖地坐騎便是一剎,然后,他跳下了馬背。

遠遠看到那騎士,站在院落里一動不動的馮宛,突然蘇醒了一般,低叫著便向來人沖去。

便這般,在眾人的驚愕中,她撞入那人的懷抱,伸手緊緊摟住了他的腰。

騎士渾身一僵。

好一會,他才動了一下,低著聲音,他聲音干澀地說道:“阿宛,你怎麼……”

他的聲音中,含著一種難以言明的復雜和激動,還有掙扎。明明馮宛抱他那麼緊,可他的雙手放在身側,冰冷如鐵。

馮宛抬起頭來。

對著月色下,那雙斜長含恨隱怒的血色鳳眼,她伸出手,慢慢替他摘下了斗笠。

騎士面容一落,眾人齊刷刷單膝跪地,整齊喚道:“見過將軍。”因為太過激動,有不少人聲音中都帶著哽咽。

聲音傳出,幕僚婢仆從各個角落里跑來,他們雙目含淚,激動地看著他,見馮宛倚在他懷里,便打消了圍上的沖動。

馮宛仰著頭,白瓷般的臉上滿滿都是微笑,快樂,還有淚水。月光上,她眨著眼,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任由流水如泉緩緩流下雙頰,哽咽著低語道:“衛郎因何今日才回?你不歸來,妾何處可容身?”

她的聲音暗啞中透著纏綿,無盡的相思,無盡的磨難,無盡的歡喜,都揉碎在一句短短的質問中。

他哪曾看過馮宛這般模樣?

一直以來,她總是雍容的,便是被他戲弄得面紅耳赤,也很快便會恢復正常。他從來不知道,她竟是如此地想念他,依賴他。

慢慢的,少年閉上了雙眼,雙臂一展,他重重地把馮宛摟入懷中。

他用力如此之猛,直似要把馮宛揉入體內。

馮宛忍著悶痛,乖巧地伏在他的懷中。就在少年慢慢松手時,她低低的,抽噎著,哭出聲來。

這壓抑的,忍耐的哭泣,讓少年心中一陣酸楚。他情不自禁地再次把她摟緊,顫聲說道:“不會了。”吐出這三個字,他咬牙切齒,直如發誓般又說道:“再也不會了。”

馮宛哽咽著點了點頭。她這般眷戀地窩在他懷中,直過了好一會,才慢慢松開了少年。

少年正在看她,見她抬起眼淚巴巴的臉,低啞笑道:“看你這樣子,去凈個面吧。”

馮宛不好意思地以袖掩臉,低聲道:“子揚也去沐浴更衣。”說罷,她緩緩退后。

便是這般退后著,她似乎也害怕他中途離去,頻頻回頭向他看來。

見到一向沉穩如山,情緒很少外露的馮宛,如此頻頻露出的失態,少年血紅的雙眼,終于流溢出溫柔。他露齒而笑,溫柔說道:“快去吧。”

“恩。”馮宛轉身離去。

婢女們早就準備好了凈臉的水,不過馮宛這陣子操心諸事,一直提著一顆心,都沒有好好沐浴過。便吩咐婢仆們把浴桶里面裝滿熱湯,她要好好地放松一下。

泡在熱湯中,馮宛想道:他一時半刻還不會出來。

慢慢的,她閉上雙眼。

剛才陡然一見面,她便清楚地感覺到,少年渾身充滿了戾氣,還有僵硬。這種孤絕的,排斥一切的氣息讓她很害怕。幸好,在她一系列地舉動中,他終于恢復過來了。

沐浴過,又休息了一會,馮宛走出了房間。

一出房門,她便看到書房里燈火通明,人聲隱隱。看來他完全恢復了,都開始理事了。

馮宛心中一喜,提步靠近。

剛剛來到房門外,她便聽到一幕僚說道:“將軍,馮夫人聰慧過人啊。這條條種種,我等光是聽令行事,便備感不易。”

另一幕僚也說道:“恭喜將軍,得此良配,不遜黃金萬兩。”

這時,管事的嘆息聲傳來,“之前種種,不過稱智,然則,馮夫人料定今日將軍會回來,現在將軍果然回來了。這料事如神,實不是尋常人的本事啊。”

眾人此起彼伏地誇獎中,衛子揚低沉的聲音傳來,“原來如此。”

他說得含糊不清,眾幕僚親衛也聽不懂。

馮宛退后,等到書房中眾人絡續走出后,她才慢步走出,輕輕地推開了書房門。

書房中,只點著兩根蠟燭,燭光幽幽,還沒有從窗口透過來的月光明亮。馮宛提步,走向那個孤獨地站在窗前,仰望著月亮下的高大身影。

當月光下,她的身影與他的身影合而為一時,身前的男人動了動,低啞地開了口,“先前我截殺先皇的幾員大將,已有受傷。那一晚,我們沖擊皇宮,剛剛擒得先皇,拿下宮中禁衛時,我暈倒了。”

他的聲音陡然低了下來,直到馮宛以為他再也不會開口時,衛子揚沙啞地說道:“當我醒來時,已身在一個暗室中。看不到天日,也見不到旁人,除了那個,那個……”

他聲音一冷,再也說不下去。

馮宛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她小手是如此溫熱,漸漸使他的手暖和起來。

緩了一口氣,衛子揚繼續說道:“在暗無天日的地方連呆了數日。每日都有人給我送飯送藥,我每次問話,從來無人作答。直到三天后,我才見到那人。也直到那時,才知道自己置身何處。”他咬了咬牙,冷冷的,充滿戾氣地說道:“我知道,那人忌憚于我,想廢了我的功夫,也想把我囚禁一世。我衛子揚頂天立地,怎能嘗受這等羞辱?……那人剛剛及位,忙碌不堪,便是忙里抽閑走上一趟,呆不了一刻鐘又要匆匆離開。也幸好如此,不然的話,憑我這雙手,也可以生生扼殺了他。這幾日,他形影全無,偶爾一見,也是一臉愁苦。直到方才,我才知道,我得以生還,實是阿宛之功。”他敘述得有點混亂,不過馮宛完全聽得懂。

少年轉過頭看向馮宛,慢慢說道:“我昏倒時,身邊之人已經全被誅殺。知道此事的,已無第三人。阿宛能猜到此事,真是絕頂聰慧。”

他靜靜地看了一眼馮宛,然后收回目光,就在他抽回自己的手時,馮宛卻緊緊握著,讓他怎麼也抽不回。

衛子揚低頭,怔怔地看著兩只相連的手。

馮宛抬頭,眷戀的,愛慕地看著他。

她知道,此刻的衛子揚,必定是痛恨的,是感覺自己受了奇恥大辱的。以往,他因為自己過于出色的相貌,受盡了種種不堪的目光。直到這兩年,他一步一步青云直上,他讓世人知道了他的出身是如此高貴。他努力著,讓那些不堪的往事,那些侮辱的目光和話語,漸漸離開了他的生活。

可是,他斷斷沒有想到,會在今天,在他最是意氣風發時,被人生生的囚禁起來。便是不曾真正受辱,于他來說,那種種恨苦,也是無法釋懷的。

所以,陡然見到馮宛時,他手腳冰冷,表情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心中的氣苦,讓他無法理直氣壯的面對心悅的婦人。

眷戀地望著他,見衛子揚依然是渾身冰寒,馮宛伸出雙臂,摟上了他的頸。

便這般調皮的,依戀地摟著他,月色中,馮宛雙眸熠熠如星。她嘴角輕揚,笑得燦爛,“子揚。”

“恩?”衛子揚直過了好一會,才回她一句。

馮宛笑靨如花,“你回來了”

在衛子揚挑眉望來時,馮宛笑得眉眼彎彎,又重復道:“子揚,你回來了。”

她眨了眨眼,借由這個動作眨去眼中的澀意,喃喃說道:“你回來了,子揚,你回來了,真好。”

把臉貼在他的臉上,讓淚水順著他的雙頰流下,馮宛哽咽著,嘶啞著,疲憊不堪地說道:“你不知道,我這陣子有多害怕……每個人都來跟我說,你不會回來了,我的靠山,我的倚仗,我的天,我的郎君,不會回來了。馮蕓嘲笑我,趙俊也特意趕來,裝模作樣地安慰我。我知道,每一個人都在冷眼看我,他們都在想著,我這個剛剛封下的一品夫人,能過幾天太平日子子揚,我真是很害怕,很害怕。”

她說得哽咽聲音,身子還有點顫抖。

不知不覺中,衛子揚收緊了雙臂。他低下頭,把自己的臉貼在她的頸側,感覺著她的溫熱和脈動,呼吸著她的體香,真切地體會著她的存在。衛子揚重重閉上雙眼。

好一會,他才喃喃說道:“是我錯了,我不該讓你擔驚受怕……阿宛,是我不該。”

便是這個世間的人都拋棄了他,眼前這個婦人,還是戀他如故不管是他富貴熏天,還是他困頓落魄,或者,是被賤踏被被傷害,這個婦人,也是與他命運相連,不離不棄。

也不知是激動,還是什麼,他在顫抖中,突然把馮宛攔腰抱起,大步向寢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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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被他這樣一抱,馮宛下意識地僵住,她剛要掙扎,對上他緊抿的雙唇,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安撫了他,便掙扎得有點無力。

走到寢房外,衛子揚大腳一踢,把房門重重踢開,一陣旋風般沖到床塌前。

把馮宛朝塌上一放時,他的呼吸已有點急促。低頭看著他,少年絕美的臉上媚意隱隱,血色鳳眼深邃中帶著迷離。

明明是背光站著,明明只是朝馮宛看來,可羞臊緊張的馮宛,卻在對上他的雙眸的那一瞬,心臟砰砰地亂成一團。

她發現,少年露出來的頸項處,都透著一抹粉紅。那抹粉紅,配上他的絕世容顏,配上那因剛才的動作,而玉釵掉落,墨發一泄而下的風姿,著實有一種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魅惑。

這種魅惑,已超越了男女。馮宛相信,換做任何一個人,見到這樣的衛子揚,都會呼吸急促,情難自禁——姿容已是傾國,何況他已動情?

側著頭,任由墨發如泄,衛子揚半邊白玉般的臉掩在墨發后,只露出一雙血色加深,一旦盯上那人,那人便無法移眼,無法呼吸,甚至無法思索的鳳眼!

此刻,他用這雙眼睛,定定的,瞬也不瞬地盯著馮宛。那眸中似有一種旋渦,可以把人的靈魂吸走。

不知不覺中,馮宛癡癡地看著他,直到他慢慢傾身,臉貼上她的臉,唇印上她的唇,她才反應過來。

下意識的,她伸出手抵在他的胸口上。

剛剛想用力把他推開,馮宛的掌心處,卻感覺到他結實的胸膛,以及它傳到掌心中的,顫抖!

他在顫抖!

這個認知讓馮宛一陣心軟。她抵在他胸口上手,便沒有用力。

衛子揚的唇,這時已緊緊貼在她的唇上。一種溫熱的東西舔弄著她的唇瓣,馮宛剛剛把頭別開,便聽到他低低的嘟囔道:“阿宛,別動……教我。”

他說教我!

馮宛睜眼,對上了一雙純潔到了極點,也嫵媚到了極點的斜長鳳眼。她呆了呆,卻見他喘著粗氣,用舌頭努力地勾畫著她的唇,本能地擠開她的唇瓣,舌頭探入她的口腔,卻只是傻呼呼地堵在她的唇上。

馮宛睜大的雙眼,與他瞅來的鳳眼相對。四目相視,他的眼眸越來越深邃,眸中的血色越來越濃,玉白臉上的紅暈,也越來越深。

慢慢的,他喘著氣放開了馮宛。

一邊站直,他一邊扁唇嘟囔道:“阿宛太也無情。”

話是這樣說,他雙眼瞬也不瞬地盯著長發散亂,仰躺在塌上,一臉無助而又羞臊地望著自己的馮宛。這樣的她,讓他感覺到一種火熱,一種激蕩,還有一種難以言狀的歡喜,疼惜。

專注地盯著馮宛,少年慢慢地解去自己的外裳,伸手脫向自己的中衣。

他的動作之所以緩慢,明顯是因為注意力都放在馮宛身上。

可是,他這種緩慢的動作,以及隨著他的動作,那染了月色,染了燭光,漸漸顯露的暈潤肌膚,那一舉一動,一低頭一垂眸,都難言難畫的絕世風姿,卻讓人感覺到,他是在舞蹈,他是在誘惑,是在顯露一種極致的美。

這種美,這種風情,甚至令得一向冷靜自持的馮宛失了神——這世間,見到如此風景而不失神的,怕是沒有。

右手食指輕勾,任由那外裳從指尖滑落,修長的指節解向中衣,把那黑色的中衣扯落于腰際。

轉眼間,衛子揚已在馮宛面前裸露著上半身。

肌理分明,線條流暢,結實得宛如黑豹一樣的身軀,本該是強健的,冷酷的。可是,這種強健冷酷卻偏偏染上了一層粉色,一層被暈染而開的粉紅色。

如此的粉色,配上黑得發亮的長發,配上那完美無暇的臉孔,馮宛在剎那間都忘記了羞赧,都有點目光迷離。

——沒有幾人面對如此傾城之色,還能錯開眼的。

沒有發現自己已經用美色迷惑住了馮宛,衛子揚胡亂扯下上裳后,身子重重地壓在馮宛身上。

結實地壓著這軟玉溫香,他抬起頭,目光似火,專注地看著她,喉結動了動,少年靡啞低暗,充滿地說道:“我沒有在做夢。”

聲音一落,他低頭把吻印在了馮宛的下巴處。

感覺到這吻中的火熱,很早就打定主意,把自己給了他的馮宛,顫抖起來。她明明不是第一次,明明都是個已婚婦人了。可她卻依然感覺到緊張,羞澀,還有害怕。

可是這種種情緒中,還隱著一種說不出的安寧。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少年用舌頭舔咬著她的下巴,粗重的,帶著青草香的呼吸中,他的唇向下移處,慢慢轉到了她的玉頸上。

重重在她的頸間咬了一口,馮宛吃痛,剛要叫出聲來,卻聽到衛子揚低低的呢喃聲,“原來,此等事著實不惡。”

他將自己的身軀,沉沉地罩在了馮宛的身上。

然后,他冰冷的大手,顫抖地撕向她的外袍。

他的動作僵硬,撕扯外袍來有點吃力。少年移動間,那墨發如春風般掃過馮宛外露的肌膚,令得她泛起一圈圈雞皮疙瘩。

突然的,馮宛伸手抓住了他的雙手。

這是衛子揚遇到的第一次反抗,愕然中,他抬頭看向馮宛。

馮宛美麗的雙眸中,有點濕意,也有點緊張。她張著櫻唇,細細喘息著說道:“子揚,我不是輕浮之人。”

她眨了眨眼,兩滴淚水沁出眼角,啞著嗓子,她渴望地看著他,喃喃說道:“子揚,我不是輕浮之人。”

她一連說了兩遍。

本來,她是想放松自己的,本來,她早就想好了的,本來,她也準備承擔隨之而來的種種后果的。

可是,也不知為什麼,這一瞬間,她卻害怕起來。

這是無媒茍合啊。沒有任何名份,不是洞房花燭,她便這麼把自己給了這個男人麼?她一個婦人,他又如此美好,她便是給了他,也是自己占了便宜。可是,這便宜一占,自己便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了。縱有一天被他無情休棄,她也只會是轉身離去,只會是孤獨終老。

望著衛子揚,馮宛的唇在顫抖,眼淚不知不覺中滑出眼眶。

衛子揚怔怔地看著她。

他眸中的血色,依然深邃,他的呼吸,依然火熱。

過了一會,他那渾濁的大腦,才聽明白馮宛這話中的意思。

低下頭,他把自己的唇印在馮宛的眼睛上,低低說道:“你不是,我知道你不是。”他喉結動了動,似在強忍著不適,他喘息著又說道:“我也沒有,阿宛,我也沒有被人真正親近過。”說到后面,他的語氣中,帶著難以言狀的羞恥。他的目光那麼急迫,是在向馮宛證明自己的清白。

萬萬沒有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馮宛一怔,轉眼她嫣然一笑。

她伸手摟住了他的頸。

這個男人呵,便是他成了大將軍,便是他麾下有千千萬萬軍,他依然是敏感而脆弱的……他需要她的肯定。

他明明是個大男人的。

感覺到馮宛的溫柔和喜悅,衛子揚也是一笑,轉眼,他目光越發幽深起來。

怎麼也解不開那系帶,他干脆低下頭來,雙手各扯一邊,重重一撕!

“滋——”的一聲,清脆的裂帛聲傳來,在安靜的夜間,它是那麼響亮,似乎令得外面的喧囂也是一頓。

轉眼間,馮宛只著紅色胸衣的雪白身軀,出現在他面前。

衛子揚看呆了去。

他瞬也不瞬地盯著眼前這活色生香。在他的目光中,馮宛閉上雙眼。

馮宛這人,一旦閉上雙眼,收起表情,便有一種說不出的雍容華貴……此刻也是,明明秀發凌亂地鋪在枕上,明明衣縷破損,玉白的軀體橫陳,明明她的臉上已染上了羞澀的紅暈。可這種誘惑,這種夾著的美色中,偏偏另有一股雍容華貴。

這是兩種極不相溶的特質,可它巧妙的夾雜在一起。望著這樣的馮宛,這一瞬間,衛子揚有一種自己已登臨絕頂,已征服了世間最為華貴的女人的錯覺。

這種錯覺,可以使得任何一個有著大男子主義,有著野心的男人沉迷。

衛子揚的喉結動了動。

他雙手放在她的胸衣兩側,無法克制自己征撻地,再次重重一撕!

“滋——”的一聲,兩只雪白的玉兔一彈而出,他念了大半年,無數次夢中迷糊見到的完美身軀,清楚地呈現在眼前。

身上剛剛一涼,馮宛便感覺到一股溫熱襲來。卻是一物含上了她的左側櫻桃,吮吸舔吻起來。

一股難以形容的酥軟當中,馮宛咬著唇,吞下差點控制不住,脫口而出的喘息,羞澀地睜開迷離的雙眸。

就在這時,她身子一涼,卻是衛子揚突然離開了她的身軀,站直了身子。而同時,外面傳來那管事有點氣急的聲音,“將軍!陛下到了府門外,說是要你親自出迎。”

頓了頓,他又說道:“隨行而來的,還有不少權貴。他們說是得知將軍回府,特意前來問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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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艷色

衛子揚一僵,放在玉帶上的手瞬時頓住了。

他還目不轉睛地盯著馮宛,呼吸急促,面孔潮紅,而外面地叫喊聲,是一句響過一句。

慢慢的,衛子揚顫抖地松開手,低吼道:“閉嘴!”

這種含著喘息和憤怒和吼叫,有經驗的人都聽得出。那管事一呆,扣門地手給僵在那里。

這時,一護衛大步走來,朝著那管事喚道:“將軍可在?陛下又催了。”

那管事聞言,朝著門內又喚道:“將軍,你看?”聲音小心,已帶著詢問。

衛子揚重重閉上了眼。

本來羞臊得眼睛都不敢睜開的馮宛,這時迅速睜開眼來。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陛下對衛子揚的占有欲有多強,這一次,衛子揚落在他手中,又被他無奈下放出,想來臨走時,都是有過交待的。不管那交待衛子揚聽還是不聽,在他沒有推翻新帝之前,一些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想到這里,她騰地坐起。含羞帶怯地胡亂扯過被子披在身上,馮宛赤著足便準備下塌。

她剛一動,肩膀上便是一陣溫熱,一只大手按在她的雪肩上,仿佛被那細膩的肌膚觸感所惑,那按著的動作變成了撫摸。

喘息著,衛子揚眼波流蕩,低低的,任性地說道:“阿宛,我們不理他。”

說罷,他的唇向她覆來。

怎麼能不理?

馮宛苦笑,在他覆向自己時,她仰起頭,把櫻唇輕輕在他的臉上印上一吻。她何嘗這般柔情似水,含羞帶怯地主動吻過他?衛子揚先是一呆,轉眼大喜,捧起她的臉便想加深這個吻。

馮宛連忙移過臉,唇湊在他耳邊低低的,溫柔地說道:“子揚,我都是你的人了,不必急在一時……陛下來意不善,不可輕忽。”

生怕他不聽,她又低低的,軟軟地說道:“前陣子你剛離開,他便派人想擄我殺我,現在他成了陛下,萬一知道你是因為這個緣故對他避而不見……子揚,我怕。”

她軟軟的,含著怯意,楚楚可憐的話語,終于激起了少年的護短之心。他冷笑道:“他敢!”說罷,他騰地站直。

這時的他,雖然面孔依舊潮紅,卻明顯冷靜了許多,令得馮宛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氣。

衛子揚轉過頭,他深深地凝視著馮宛,似是看不足一樣的,無邊喜悅地望著她,他露出一口白牙喜悅地說道:“阿宛,你說過你是我的人的……在這里等我,知道嗎?。”

見馮宛順從地點頭,他心頭一松,隨手拿過外袍披上,便向外面走去。

見他步履匆匆,馮宛連忙交待道:“管事,幫將軍稍作洗漱。”

那管事剛剛應是,吱呀一聲,房門開了又關,衛子揚出現在他面前。

管事抬頭,一見到這樣的衛子揚,他倒吸了一口氣,馬上明白馮宛的意思來:將軍這般臉帶紅潮,玉膚含暈,媚意流蕩,便是鐵人看了也會心動,何況是那些本來對他有心的人?不行,他這模樣可不能讓陛下和權貴們見到了?

當下,他連連下令,終于在連續幾次冷水,又是梳頭又著更衣的過程中,讓衛子揚恢復了原狀。

最后打量了一眼面無表情,恢復了往昔冷漠模樣的將軍,管事松了一口氣,道:“將軍,我們出迎吧。”

“恩。”

衛子揚還沒有走到大門口,便聽到新帝郁怒的聲音傳來,“衛將軍在哪里?怎地過了這麼久?”

他的聲音一落,衛子揚便冷冷地說道:“我已睡了,聽聞陛下到來,方才匆匆起塌。讓陛下等得久了,是子揚的不是。”

語氣中含著隱隱的戾氣,竟是毫不客氣。

眾權貴相互看了一眼,同時低下頭,裝作沒有聽到的模樣:這衛將軍本是陛下帶入都城的孌童,雖然身份變了,這兩人之間的情誼必是還在的。這小兒之間打情罵俏嘛,一切都是正常的。

果然,新帝聽了衛子揚那毫不客氣的話,不但不怒,反而笑逐顏開,他連忙說道:“原來是這樣,是朕錯怪了衛卿了。”只差沒有陪禮道歉。

輕哼一聲,衛子揚出現在夜色中。

此刻明月如水,火把似星,點點光亮,照在一襲黑裳的衛子揚身上,臉上,映得他鳳眸流盼生輝,玉臉瑩瑩如夢,似從骨子里沁出一縷艷色來,竟是比往常的任何一刻,都要生動,妖冶。

新帝沒有想到,在出了那種事后,再見到衛子揚,他竟是異乎尋常的容光煥發。一時之間,竟是又驚又喜,又是萬般癡迷,竟是看呆了去。

就在這時,衛子揚狠狠一記眼刀剜來,他也不上前,便那麼筆直地站著,向著眾人淡淡說道:“諸位,夜已深了,有事何不明日再來?”

以衛子揚的絕世姿容,看呆了去的人,遠不止是新帝一人。

被衛子揚冰冷的話給震醒,眾人相互看了一眼,一大臣上前一步,朝著衛子揚一禮,笑道:“我等聽說將軍無恙歸來,心急之下,不免失了禮數,還請將軍勿罪。”

“我自是會見罪。”衛子揚毫不客氣地說道:“再急的事,你們也可明日再來。這麼夜深匆匆趕至,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衛子揚要死了呢。”

說到這里,他右手一揚,做了一個逐客的姿勢,“諸位請吧,等衛某準備了酒菜,再與諸位盡歡。”

然后,他轉向新帝,慢騰騰地說道:“陛下以為然否?”聲音沉沉,目光銳利。

新帝也從美色中驚醒過來。

他看向衛子揚,嘴張了張,這麼夜了,他還帶了這麼人前來,心里便是不放心衛子揚。自放了他之后,他在皇宮中實是坐立不安,一時擔心他記恨于心,一回去便帶著人馬殺出都城去,從此一去不返,一時又怕他氣恨之下,糾了親衛殺入宮來,一時又擔心他受不那刺激,放出讓自己難堪的傳言。

想來想去,他再也控制不止前來衛府的沖動,匆匆趕來。此刻見到衛子揚,雖然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仍有戾氣和怨恨,可也不是那麼重,不然的話,他也不會這般容光煥發,艷色逼人了。

再看這府中的情形,也不像是要叛國奔逃,或怨毒刻骨的模樣。

松了一口氣的新帝,在衛子揚毫不掩飾的怒氣中微微一笑,道:“夜是深了,子揚既然不喜歡,明日我們再來便是。”他語氣親昵,哪里還有半點皇帝的樣子?不管是表情還是言語,分明一派情深似海。

衛子揚聽了,放在腿旁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他控制著自己暴怒的沖動,低下了頭。

新帝見他低頭,更是哈哈一笑,他知道衛子揚不高興,也不敢過份激怒他,便轉過身朝眾人說道:“諸位,我們走吧。”

“是,陛下。”眾臣跟在新帝背后,絡繹走出。

幾乎是他們一轉身,衛子揚便騰地轉身,大步走回。

府門關上,走出幾十步的衛子揚,突然看到了衣裳完整,正悄立風中,怔怔出神的馮宛。

一見到她,他臉上的戾氣便是一散,大步上前,衛子揚溫柔喚道:“阿宛,怎麼出來了?”

月色中,馮宛雙眸如星,明亮清澈地看著他,依然有點出神。衛子揚忍不住伸手捂上她的臉,低低笑道:“怎地這般看我?”

馮宛連忙垂下雙眸,嫣然一笑。

剛才的一幕,她都看在眼里。幾乎是突然間,她想到了一個問題。

正如五殿下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一樣,其實,衛子揚也不是一個合格的梟雄。他太任性,太自我,太偏激。便如他打仗時的風格一樣,他是個慣于劍走偏鋒之人。

這樣的人,不夠老成執重,又不喜歡用手段陰謀籠絡人心。像剛才,他對那些大臣權貴,一個也沒有留面子。

這樣的人,當一個將軍征戰千里是可以的,在這個亂世中開拓一個新的王國,也是勉強可以。可是,成為帝王,並不僅僅是開拓擴土,領軍打仗,它還意味著收賣人心,用人使人,高瞻遠矚等等。

前世時,馮宛死得早,她不知道他坐了多久的江山,可現在看他的樣子,他便是當上了帝王,也會是與五殿下這樣的短命帝王。

就在這時,她的耳朵一陣溫熱,卻是衛子揚低下頭來,唇湊著她的唇,低低的,呼吸加粗地說道:“阿宛,這下沒人會打擾我們了。”因為激動,他的聲音有點顫,雙眸燦然如星。

馮宛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陡然聽到他這句話,不由一呆。

就在這時,她身子突然一輕,卻是被衛子揚橫抱而起,大步沖向寢房所在。他的動作幅度很大,馮宛挽發的步搖瞬時掉落草叢,一頭秀發鋪泄而下,如瀑布一樣灑到了地上。

馮宛連忙一掙,喚道:“子揚,我的……”剛剛吐出四字,衛子揚頭一低,已堵住了她的唇。這一次,他的舌頭破唇而入時,恰好碰到了她的舌頭。陡然兩舌相遇,衛子揚渾身一個激淋,直覺得那條靈舌香氣彌漫,美味無比,不由追逐著想要逮住它,好生吸吮戲弄一番。

被他這樣堵著,馮宛哪里還說得話出?只能唔唔連聲。她睜大眼,目呆呆地看著近在方寸的俊臉,眼角偶爾一瞟,瞟到好幾個呆若木雞的人影。

有人在看?

馮宛臊到了極點,她極力掙扎著,卻哪里掙得動?

呆呆地站在路旁,看著自家將軍急急沖向寢房的身影,那管事苦笑了一下,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喃喃說道:“又不是一個不經人事的少年,將軍也太急色了。”

站在他旁邊的一個護衛這時回過神來,接口道:“怪不得剛才將軍氣色如此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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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春光

衛子揚一腳踢開寢門,大步走了進去。

雙手輕扔,把馮宛扔到塌上,衛子揚傾身便想上前。

就在這時,馮宛喚道:“子揚。”

衛子揚抬起頭來。

月光下,他如玉的臉孔依然透著隱隱的紅,如上好的美玉暈開來,實是勾人之極。

溫柔地看著他,馮宛臉孔潮紅,她伸出手,慢慢勾上他的頸,低聲問道:“子揚,我是嫁過人的,你,你不嫌臟嗎?。”

聲音清冷隨意。

這一句話,她在心頭泛起過無數遍,已耿耿于懷,每次每次想起,她就會害怕,會難受。

她曾經以為,自己永遠也不會問出這句話來。很多事,那層紗不揭破,也許可以長久,一旦揭開,便會變了味。

可現在,她想明明白白地問一句。

她想確定一下,付出身體的同時,那顆心,自己應該保留幾分。

衛子揚正準備覆上她,聞言雙手撐在她的身側,抬起頭來。

他定定地望著明眸如水,殘留著春意的臉上,嬌艷中帶著清冷的馮宛。

慢慢的,他眉頭一蹙,不耐煩地說道:“盡問這些廢話!”說罷,他頭一低,再次吻上她的唇。

馮宛頭一側,讓他的吻落了個空,聲音軟軟地說道:“可我真想知道啊。”

衛子揚冷冷地說道:“這世上,有干凈的人嗎?你這婦人就是心思特重。”說罷,他不再理會馮宛,雙手把她的腦袋一定,狠狠咬上了她的唇。

馮宛吃痛,不由輕哼出聲。感覺到火熱的唇,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身子,又有點軟了。

衛子揚在她的唇上重重咬了一口后,又轉向她的下巴,把她白瓷一般的下巴含在嘴里,他突然聲音一軟,嘟囔著喚道:“丑女人,不要想多了……”

聲音含糊,溫柔無限。

馮宛睜眸看向他時,他的唇已經下移,那股火熱已轉到了她的胸鎖間。

她還在尋思時,突然間,胸口被他大力一扯,嗖地一股寒涼襲來,緊接著,左乳陷入一濡濕的所在。也許是衛子揚還帶著惱,他含著它時,用了點力,直使得那里發出陣陣酥痛。

馮宛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一時又麻又軟,又酥又熱,又有種說不出的空虛。這時的她,哪里還有剛才的清醒。只覺得整個人如坐舟中,直有飄蕩空虛之感。

唇動了動,她想說些什麼,伸出的手在摸上衛子揚的臉時,卻變得溫柔而輕緩:他是衛子揚啊,兩世為人,他讓自己體會到了有人依靠的感覺。有他在,自己便似有了家,飄浮的心也安定下來了。

他是那麼那麼的好,比趙俊,比她青春少艾時幻想中的夫君,好了何止十倍?

想到這里,她心中滿滿都是溫柔。感覺到他的舌頭在自己乳首舔咬,她不由輕吟出聲,伸出半裸的臂膀摟著他的頸,低喘著喚道:“子揚,子揚……”

她溫柔中帶著熱意的呼吸,是衛子揚從來沒有聽過的,不知不覺中,這個陷入情熱中的少年抬起頭來。

他定定地看向馮宛。

月光下,她雙眸迷離,臉色暈紅,再一次,他從她的臉上看到了那種混合著情欲,艷色和雍容華貴的美。這種美,令他的呼吸在這一瞬間,變得急促無比。

猛然伸手,“滋”的一聲,他迫不及待地撕去她的上裳,撕去她的內裳,令得她完美無暇的上半身,完全呈現在她眼前。

依依不舍的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衛子揚看向她的身體。

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女子嬌軀。他少年絕色,不知有多少權貴為刺激他,把他扔入胭粉堆中。也不知有多少女子為了迷惑他,而以色誘之。

可是,他所看到的任何一副身軀,都只是讓他覺得可笑,感覺到羞辱。

直到此刻,他才突然明白過來:世間丈夫沉迷于女色而不能自拔,實是有道理的。

他輕輕伸出手,溫柔地撫著她的身軀,從鎖骨到乳,從肋骨到臍,一邊癡癡地看著,衛子揚一邊低下頭,在其上印上細吻。

他的吻,戾誠而溫柔,隱帶著膜拜。這種吻,讓馮宛懸著的心,完全踏實了。而心一踏實,隨著他的動作,引起的酥麻,便絲絲縷縷的襲來,使得她不停的顫抖,顫抖……

就在這時,衛子揚站起身來。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馮宛的嬌軀,一邊伸手解去自己的腰帶,一邊溫柔中帶著天真地說道:“阿宛,我的身子也是甚美,不信你看看。”

一邊說,他一邊扯下了自己的外裳,內衣,露出了精赤完美,白玉微暈的上半身。

他的身軀,當然是美的,這樣一個人,是上蒼費盡了心神,特意打造出來的,寬肩細腰翹臀,哪有一絲一毫可讓人挑剔的?

衛子揚赤著上身后,抬起深幽暗紅的鳳眼,純潔地看向馮宛,等著她的肯定。

馮宛臉紅得都要滴出血來,可憐的她,一直遵守婦德,做這種事時,不熄燈都覺得羞恥,哪里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欣賞男人軀體?

見她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不停顫抖,臉孔羞紅羞紅,還側過頭去,一副嬌弱堪憐的模樣,衛子揚抿了抿唇,靡啞地說道:“阿宛膽子太小。”

說到這里,他自己失笑出聲。

伸手胡亂解去下裳,他光裸的身子,突然向上一壓,結實地覆住了馮宛。

此時明月破云而出,淡淡的銀輝鋪泄在兩人身上,直映得兩具軀體渾如如玉。仿佛感覺到了明月在偷看,衛子揚右臂一揚,嗖地一下拉下了里層那縷粉色的床幃。床幃輕薄,略略的粉映著淡淡的銀光,染地緊緊相貼的軀體上,竟是美得妖艷。

赤裸的肌膚與肌膚相貼,火熱與火熱相傳,馮宛無法自抑的顫個不停。

這時,衛子揚一邊含住她的玉乳,另一只手用力的揉搓著,看著那白嫩的乳肉在自己手中變換著形狀,衛子揚低低的喘息起來,“此種事真真不惡。”

馮宛的身材,本是極好的,乳也發育得比一般人要好。這種溫香軟玉,嬌細白肉一入手,衛子揚只覺得下身漲得發疼,只想狠狠地把她揉入體內,狠狠地與她合為一體。

一邊說,他的唇一邊向下移,而他的呼吸,已是越來越粗重。

他的唇,這時已到了臍間,輕吻著那圓圓的臍,衛子揚伸手撫向下裳處的動作滯了滯。

女人的那種地方,他也看過,也嫌惡過的……骯臟所在,真不知如何讓人如癡如醉來。

不過一轉眼,他便想道:肯定不同的,她是阿宛。

阿宛兩個字一浮出,他的心便軟成了一團。抬起頭來,端詳著月光下,兀自雙眼緊閉,白嫩的嬌軀完美動人的馮宛,他想道:阿宛無處不動人,那處定也一樣。

想到這里,他耐煩地扯開她的裙帶。

身子陡然大涼。

馮宛顫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已是身無寸縷了。

前世的琴瑟相合,已是離得太遠的記憶。便是空虛時她想起那事,想到的,也只是那一個個孤獨的夜晚,和那一房又一房被抬起來的美妾。

這事,在她的記憶中已無法美好。

隔了一世,她把自己呈現在另一個男人面前。

……不知不覺中,馮宛的眼角濕了些,她咬緊唇,她顫抖著,她不知道,這一次會是一個怎樣的結局。

就在這時,腿間一陣濕熱,卻是衛子揚的呼吸之氣撲在其上。

他在看那骯臟所在?

馮宛一驚,下意識地平緊雙腿,低喚道:“別看。”聲音嬌軟,似在呻吟。

這聲音一出,馮宛自己給嚇了一跳。

而這時,她清楚地聽到衛子揚低啞粗重的聲音,他說道:“只有阿宛,無處不美,連此等地方也是可人的。”

說到這里,他伸出手指,輕輕挑拔起來。

這個動作一做出,馮宛大驚,她騰地坐起,光著身子抱著他的手嬌喚道:“別,別……”聲音因顫得太厲害,都帶著嗚咽。

衛子揚抬起頭來。

隨著他的動作,墨發一晃一蕩,那雙吸人魂魄的眸子,定定地向馮宛看來。

見到她羞急到了這個地步,衛子揚媚意流蕩的啞啞一笑,低聲說道:“我想看明白我的女人。”

見到馮宛聞言,眼淚都要出來了,他唇一湊,伸舌舔去那淚水,啞聲道:“別哭,我不看就是。”

說著,他身子一沉,完全的,結實地覆上了她。

然后,他低下頭,握著自己的玉柱,朝著馮宛的雙腿間塞去。一邊動作,他一邊喘息著吩咐,“丑女人,你腿張開一點。”說到這里,他嘀咕起來,“好似是這里沒錯。”

這時,他抵住了她。

睜開眼,對上衛子揚專注得小心翼翼的模樣,馮宛別過頭,低低的,哽咽地說道:“子揚,我是你的人了,請你給我一個名份。”

這句話,以她的自尊,她的冷靜自執,她原以為自己永遠也不會開口要求的。可現在,她也不知道怎麼地脫口而出了。

衛子揚還在漲紅著臉低頭研究著,就是馮宛以為他沒有聽到時,他粗著聲音低吼道:“你這丑女人盡說一些廢話!”

說罷,他突然定住她的雙腿,用力一戮,狠狠擠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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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27 22:56:41
第188章 歡愛

馮宛先是一僵,還沒來得及反應,那漲痛變成了又澀又刺的疼痛,她再也忍不住,嗚的哭出聲來。

便這麼一瞬間,衛子揚進入了一個極溫熱極舒服的所在,如上等的絲絨包裹,一種極致的,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暢快和舒服,讓他從下到上一陣激爽,頓時無法控制的低吟出聲。

不過轉眼,衛子揚便聽到了馮宛的嗚咽聲,他連忙停下動作,艱難地抬起頭,漲紅著臉,眼巴巴地看著她,滿臉都是害怕做錯事的小心和不安,“阿宛,可是有什麼不對?”

馮宛睜開眼來。

她對上了一雙幽深到了極點,又含著不安的臉。

衛子揚支著上半身,關切地看著她,因為強忍著沖動,他的額頭滲著晶瑩的汗珠。

而他這麼一停頓間,那種久不經人事所引發的澀痛,已在悄然離去。馮宛開始清楚地感覺到,有一物停在自己的體內,把自己撐得滿滿的。

她眨去淚水,忍不住伸手撫向他的臉。

哪知她不動還罷,這一動,還不等她的手碰到他的臉,衛子揚已呻吟出聲,他艱澀著,喘息地說道:“甚是,甚是讓人難耐,阿宛,你再動動,再動動。”

見馮宛不解地看著自己,衛子揚又是呻吟一聲,突然的,他扶著她的腰,自己動了起來。

這一動,那種美妙到了極點,激爽到了極點的快感油然而來,衛子揚再也忍耐不住,扶著馮宛的腰,試著抽插起來。

這一抽插,起先他還只是小小地移動,轉眼,已是大開大闔。不知不覺中,雙腿被他大力劈開,整個人如大海中的浮舟,在暴風中不停晃蕩的馮宛,忍不住低叫出聲。

她不出還罷,她一出聲,衛子揚更覺得舒服了。他每一下都重重插到底,隨著那一層又一層,縷縷如絲,絲絲相纏,無處不美的感覺襲來,他低低的吼叫出聲。

感覺到他的動作越來越激勵,不經鞭撻的馮宛忍不住泣道:“子揚,慢點,慢點。”

她的聲音一落,衛子揚果然慢了,他不但慢了,還停了下來。

僵硬地停在她的體內,他漲紅著臉,眼巴巴地看著她,痛苦的,不安地說道:“阿宛。”

馮宛睜大如絲的媚眼,怔怔地看著他。

對上這樣的她,衛子揚喉結接連滾動幾下,他結結巴巴的,很是慚愧地說道:“阿宛,我好象要,要尿了。”

說話際,汗水順著他的鼻尖不斷滴下。

他的樣子是真的很痛苦。他想,自己應該抽出來,可是,在這個時候抽出來,他怎麼有一種寧可死了的悲苦?

馮宛睜大迷離的雙眼,直眨了好幾下,才明白他的意思。

她畢竟是過來人,瞬時就知道了,他這是不是尿,是要暴發了。

眼睜睜看著他,對上他順著鼻尖不住向下滴來的汗水,對上那一身如美玉流霞的肌理,對上那絕色的臉孔上,幽深又痛苦的血色鳳眸。馮宛本想惡作劇的哄他一哄,轉眼感覺到身體傳來的無邊酥軟和舒暢,卻又舍不得了。

當下,她慢慢伸出手來。

隨著她的動作,停在她體內,一動不敢動的衛子揚,不由呻吟出聲。伴隨著呻吟聲,他的汗水流得更加猛了,那雙總是含著戾氣和媚意的鳳眸,也更加幽深了。

在他強力的忍耐中,馮宛赤著雙臂,摟上了他的頸。

赤裸的肌膚與肌膚相貼,馮宛摟緊他,貼緊他,感覺他沁入自己頸間的汗水。

然后,她不動了,也不說話。

她不說話,衛子揚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強行忍著沖動,強行讓自己一動不動地停在那里。

他的汗水還在向下留。

對上他可憐巴巴的,不安的眼神,摟著他的馮宛突然嫣然一笑,她微微側頭,讓自己溫軟的櫻唇,慢慢地覆上他的眼。

她的動作如此溫柔,因光裸著,長發纏繞在她身后,那風姿又是極端惑人,衛子揚本來應該是歡喜的,可他現在只有痛苦。

仿佛知道他在痛苦,馮宛低低地笑出出來。一慣端莊溫婉的她,這時的笑,竟是無比的調皮和妖嬈。

她的櫻唇向下移動。

慢慢移到他高挺的鼻梁,她張開牙齒,重重咬了一口。

衛子揚吃痛出聲,鳳眸陡然睜開,控訴地看著她。

馮宛咬出一個牙齒后,心滿意足地移開了他的鼻梁,轉到他的唇上。

她的櫻唇,覆上了他的唇。

她叨住他的上唇,開始磨起牙來。

剛剛溫香襲來,轉眼上唇又是一痛,衛子揚的鳳眸中都有點濕了,他又睜大一絲,委屈地看向她。

現在,他還是不敢動,他不知道平素端莊有禮,剛才都保守自持著的馮宛現在這樣做,是不是在責怪自己,因此,他一點也不敢動。

馮宛在他的上唇咬出兩個牙印后,又叨上他的下唇。

這時的她,雙眸不由微瞇,眸中閃爍著得意的光芒。

叨著他的下唇,狠狠扯外一扯,在令得衛子揚再次痛哼出聲后,馮宛這才松開他的唇,歪著頭得意地看著她。

眸子濕漉漉,又是委屈又是可憐的衛子揚,終于沙啞地說道:“我還沒尿呢,阿宛別惱我……”聲音帶著乞求。

馮宛嘴抿了抿,控制住上揚的唇角。

她把臉貼著他的臉,呢喃地問道:“你以后會不會好好對我?”

此時的衛子揚,只要她不惱就成,見她開口,忙不迭地點頭,“會,定然會。”

馮宛又幽幽地問道:“那會不會見了什麼美人,不要我了?”

這話一出,衛子揚雙眼一瞇,輕哼道:“美人?這世上有美人嗎?阿宛此語甚是無聊。”

哦,這樣問不行啊。

馮宛眨了眨眼,膩道:“那我老了丑了,你還要不要我?”

哧的一聲,衛子揚又笑了,“阿宛,你現在也丑。”

他說得理所當然,可馮宛聽了,卻著著實實大惱。當下頭一低,再次在他鼻梁上重重一咬。

“啊——”衛子揚吃痛出聲,他剛委屈地朝馮宛睨了一眼,轉眼便大喜著說道:“阿宛,我不想尿尿了。”

聲音一落,他摟著這般貼身而坐的馮宛,下身聳動起來。

他這次一動,便如狂風暴雨,沒有個止息時。馮宛被他沖撞得墨發狂舞,白嫩的嬌軀如在風中凌亂。

身不由已的,她緊緊攀附著他。隨著體內那陌生的,讓她狂喜得無法思索的激流涌來,她情不自禁的嗚咽出聲。

衛子揚聽到了她的嗚咽聲。

可這時的他,根本沒有辦法讓自己緩和下來。感覺到自己的沖撞中,馮宛越發大聲的嗚咽,百忙中,一個念頭一閃而過:阿宛這麼不舒服,呆會我得好好安慰她。

馮宛沒有想到,這一場歡宴,竟會是沒有完盡時。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一陣哆嗦,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便在馮宛的體內射了出來。

就在累得手指都動不了的他,愧疚萬分地想要做出些什麼時。突然感覺到馮宛一陣抽搐,竟也是哭泣著一陣哆嗦,倒在了他的懷中。

兩人一動不動地疊在一起。

好一會,衛子揚顫聲喚道:“阿宛,我,我還是……”他說到這里,聲音卻是一啞。

掙扎了一會,他又想說什麼時,馮宛低細無力的聲音傳來,“不礙事,我清洗一下就是。”頓了頓,她補上一句,“以后不可這般尿了。”

衛子揚連忙點頭,羞愧得無以復加地說道:“不會,不會。”

隱隱中,他也有著不解:好似,她那里也濕了……

兩人折騰了半宿,這時已是累極。衛子揚本想催著馮宛快去清洗的,不知怎麼的,卻睡了過去。

第二天,馮宛是在一陣歡笑聲中清醒的。

她睜開眼來,對上窗外燦爛的陽光,以及外面不時傳來的陣陣人語,聲聲歡笑。

再仔細一聲,那笑聲,似乎就在離此不遠處。

再一聽,一個強忍著的粗啞聲音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家將軍這種情況啊,就叫天真可愛童子雞。哈哈哈哈。”

另一個稍有點清秀的聲音傳來,“那是那是,整個天下的人都以為將軍身經百戰,沒有想到,他直到昨天晚上才知曉人事。”第三個聲音馬上接道:“哎哎,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我們威武偉大的將軍能破了童子之身已是萬幸,能沒有走錯門更是萬幸中的萬幸,你們怎麼能指望他分辯出射出子孫之精華,與尿尿一事的區別呢?”

“哈哈哈哈……”

大笑聲哄堂而來。

就在這時,衛子揚惱羞成怒的低吼聲猛然傳來,“住嘴!”

聲音一落,笑聲更響了。

“錚——”的一聲,長劍出鞘的聲音傳來。伴隨著這聲音的,還有一陣陣劍風。這一下,眾人一陣大笑一邊四下亂竄,更有人大呼小叫道:“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將軍原諒則個。”“將軍,這劍可不能亂揮的,現下還只是我們幾個知道,你再砍下去,就整個陳國的人都知道了……哈哈。”

此起彼伏的笑聲到是越來越遠,似乎這些人被衛子揚趕出去了。

塌上的馮宛,起先是羞赧不已,她萬萬沒有想到,衛子揚真會就昨晚之事去問過別人。

轉眼,她雙眼一睜,暗想道:不好,他剛剛出了這麼一個大丑,難保不會找我來算帳。

忖到這里,她也顧不得全身酸痛,連忙起塌穿衣。她這里動作是麻利,可內衣剛剛著上,一陣氣沖沖的腳步聲便從外面傳來,轉眼便沖到了寢房門外。再轉眼,衛子揚低啞的,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夫人可有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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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27 22:57:01
第189章 算帳

侯在外面的婢女一驚,連忙說道:“還,還沒呢。”

而這時,聽到動靜的馮宛,正躡手躡腳地爬回床塌,她知道時間不多,便忙脫了履,便、整個人縮到了被窩中,然后背對著外面,閉緊雙眼,擺出一副睡得正香的模樣。

衛子揚聞言,重重一哼,道:“知道了,退下。”

“是。”

砰的一聲,一陣清風吹來,卻是衛子揚重重推開房門,旋風般地卷到了塌前。

他睜大雙眼,瞪著背對著自己,似乎睡意深濃的馮宛。

望著她白嫩的后頸,凌亂的墨發,突然的,他想到了昨晚上的纏綿。

想著想著,他的怒火不知不覺中盡去,溫柔又起。

慢慢在床塌上坐下,他伸出手,輕輕撫上馮宛的后頸,在那滑膩溫軟的肌膚上游移著。

指尖溫軟,這感覺如此美好。

不知不覺中,衛子揚呼吸加粗,他不由想道,昨晚上,她被自己折騰得累極而入睡,當時是身無寸縷的……

想到這錦被下,是她那不著衣裳,白嫩如水的肌膚,他的呼吸陡然加粗,那手指也火熱了三分。

他的手,慢慢向下游移而去。因為怕驚醒了馮宛,那游移的手,還被他特意放輕了三分力道。

就在這時,他的指尖碰到一物!

這物?

衛子揚眉頭一蹙,輕輕把錦被拉開一角。

頓時,內衣完整,渾身遮蓋得嚴嚴實實的馮宛,出現在他眼前。

騰地一聲,衛子揚把被子一掀,磨著牙叫道:“好你個阿宛,你早醒來了,還在這里裝什麼睡?”手腳倒是挺麻利的,連內衣都穿好了。

他的叫聲不小,可馮宛閉著雙眼,顯然好夢正酐,一點也沒有被驚到。

這時的她,在暗中叫道:我才沒有裝睡呢,這裳是我半晚起來穿好的。

她剛剛如此找著借口,瞪著她的睡顏的衛子揚,怒極反笑,咬牙說道:“還裝?昨晚我摟了你好些次,你都不曾著衣。哼,我起塌前后不過一刻鐘,你身上就突然多了衣裳,難道還想騙我不成?”

這話一說,馮宛裝不下去了。

她沒動,閉著雙眼嚅嚅地說道:“你才起塌一刻鐘,怎麼就,就不忍一忍,使得那事人人都知道了?”

她居然質問他。

衛子揚又羞又氣,他紅著臉氣呼呼地說道:“我還不是怕那東西臟,會害你生病?再說,我的聲音很小的,誰叫那大老粗一聽完就嚷嚷出聲?”

解釋到這里,他突然覺得不對,伸手扳著她的肩膀,強迫她轉過身來,氣急敗壞地低吼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昨晚故意那樣說,我也不會……”他說不下去了,眼見馮宛還閉著雙眼,還敢裝睡,他氣到極點,頭一低,狠狠咬住了馮宛的腮幫!

他這一咬甚重,馮宛不由吃痛出聲,她睜大雙眼輕叫,“松開!”

“不松!昨晚你,你又是咬我,又是騙我的承諾,你這狡辯的丑女人,我才不松口!”

他說不松就是不松,還睜大雙眼氣呼呼地瞪著馮宛。

他咬得甚重,馮宛眼眶都濕了,她含著淚說道:“每次你都來這一招!”雖是含著淚,那美麗的眸子卻是媚眼如絲,聲音更是又嬌又嗔。

不知不覺中,衛子揚又有了沖動。

他慢慢松開口,唇順著那剛咬出的牙印兒向上游移。

感覺到他眼神又變得幽深了,馮宛一驚,連忙提醒道:“子揚,外面太陽好大了。”

衛子揚低頭吻上她的左眼,嘀咕道:“那與我何干。”

馮宛急急道:“白日宣淫,會被人笑的。”

她這話一出口,衛子揚大怒,他狠狠壓在她身上,道:“我現在被人笑得還不夠?再加一點又能怎樣?”

感覺到他的雙手開始在身上游移,馮宛又羞又臊,她一邊用力地想推開他,一邊想著怎麼說得他心動時,外面一陣腳步聲傳來。

一個幕僚清朗的聲音傳來,“稟將軍,溫何兩位官人前來求見。”

他側耳聽了一會,見里面沒有聲音傳來,不由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道:“將軍有所不知,你失蹤許久,昨晚突然歸來,不知引起多少人的好奇。這一日里,那訪客定然是不會少的。你要與夫人親熱,不如稍等一等,等到太陽落了山,那時定是沒有外人來打擾的。”

見到里面還沒有聲音傳來,他又認真無比地說道:“還有,今早將軍說的事,那幾個家伙很感興趣。將軍如果不立刻出來,勒令他們住嘴,並關他們幾天禁閉,只怕整個陳國都會傳揚開來。我以為,真到那時,于將軍威名大大有損!”

他說得誠摯不過,甚至還一直忍著笑。

衛子揚僵了。

他慢慢地抬起上半身,一張剛剛泛滿紅潮的臉上,又變得鐵青。見馮宛居然還敢看向自己,他狠狠一瞪,猛然轉身,大步沖向外面。

剛剛沖到門口,他又記起自己衣裳不起的,便伸手理了理,這才猛然拉開了房門。

那幕僚正把耳朵貼在門上傾聽著,衛子揚這麼一拉,那人不由一個踉蹌,整個人向里一跌,差點摔倒在地。

衛子揚哼了一聲,右腳一踢,令得剛剛扶著門,堪堪穩住身形的幕僚撲通摔在地上后,他左腳提起,大賴賴的一腳踩在幕僚身上,右腳跟上,又踩在他的手臂上,揚長而去。

這兩腳踩得夠狠,那幕僚痛得呲牙裂嘴的,他好不容易爬起一半,走出老遠的衛子揚突然轉身回來。那幕僚見狀,連忙叫道:“將軍,你不能冤枉好人。”

話音剛落,衛子揚已右手一伸,提起他的衣襟跨了出來。順手把房門重重一帶,衛子揚冷冷的聲音傳來,“還敢賴著不動?我的婦人是你能看的嗎?”說罷,他把那幕僚一扔,再次揚長而去。

那幕僚哎喲連聲,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已是全身酸痛,筋骨盡傷。他哭喪著臉,對著寢房里的馮宛叫道:“夫人明鑒,我剛才只顧著痛,哪有什麼心思胡亂張看?還望將軍回來了,夫人好好分說分說。”一邊解釋,他一邊哎喲著,扶著腰越去越遠。

馮宛一直忍著笑,她笑了一陣,也是哎喲一聲,卻是不經意間扯到了腮幫。伸手捂著傷口,馮宛有氣無力地吩咐道:“準備熱湯,我要沐浴了。”

“是,夫人。”

熱湯不一會就準備好了。

足足浸泡了大半個時辰,直到全身不再酸痛,臉上的牙印也平了一半,馮宛這才起身穿上衣裳。

不經意間,她的目光掃過銅鏡。這一掃,馮宛怔了怔。

鏡中的她,還是往昔的她,只是又有了些不同。好一會,馮宛捂著春潮隱隱的臉孔想道:這副樣子可真不妥。

尋思了一會,她拿起一套黑色為底,鑲著金邊,飾以孔雀仙鶴的晉裳穿上。

晉裳一上身,果然,鏡中那個春意蕩漾的小婦人,立馬沉穩尊貴了幾分。馮宛滿意地點了點頭,伸手捂著牙印,慢步跨出了房門。

院落里,花葉繁茂,生機勃勃,馮宛走出幾步,一個護衛便大步走來,向她稟道:“夫人,那個馮美人一直大叫大嚷,說是要見過夫人。”

馮美人?

是了,她把馮蕓給關起來了。

想到這里,馮宛淡淡說道:“令人告訴她,放老實些。”

“是。”

那護衛剛轉身,又一仆大步走來,朝著馮宛稟道:“夫人,陛下派人傳令,說是將軍無恙歸來,實是天大的喜事。今晚會在宮中設宴,夫人一定要去。”

宮中設宴?

馮宛轉頭,靜靜地問道:“將軍如何說來?”

那仆人低頭道:“滿城權貴都得了通知,將軍說,他會與夫人一道同去。”

馮宛點頭,道:“知道了。”

那仆人剛剛退到門口,馮宛便聽到一個女子的笑聲傳來,“今天這麼好的日子,怎麼不見馮夫人出來待客?”

又有一個女子聲音傳來,“說起來,這府中沒有一個女主人就是不行。”

這時,陳雅的聲音傳來,“正是正是,好久不見馮夫人,本公主可甚是想念她呢。”與以前相比,現在陳雅的聲音冷靜平和多了。

聽著外面眾女的喧嘩聲,馮宛召來一個仆人,問道:“怎麼回事?”

那仆人執手還禮,恭敬地說道:“大伙知道將軍歸來,紛紛涌入府中恭賀。現在外面熱鬧得很呢。”

馮宛明白過來,她現在呆的地方,是衛府的正院。說起來,現在這正院還這麼安靜,多半是衛子揚擋了不少的緣故。

她提步便想走出。

才走一步,馮宛陡然記起被自己捂著的地方,那牙印兒可是清清朗朗的。當下暗嘆一聲,朝著兩側婢仆說道:“如貴人們詢問,便說我不在。”

聲音一落,苑門處喧囂大作,似有大群人趕了進來。馮宛連忙轉身,大步朝后面走去。

從一個不起眼的小側門,馮宛出了正院,可走到哪里,哪里都是喧嘩一片,笑鬧聲不絕,馮宛且走且避,不知不覺中,來到了關押馮蕓所在的院落。

見是這里,她腳步一頓。就在這時,一個陌生的聲音驚叫道:“這,這位夫人是誰?怎地有金凰騰飛之姿?她是陛下準備迎娶的正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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