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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貓千草]美男太多多[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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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17 16:47:32
【316章】翊兒

    翊兒,這個名字,有多久沒有人喊過他了?!記憶中,會喊、有資格喊著他這個名字的人已經不復存在,而眼前的女人,迷濛的睡眼,慵懶的表情,卻那麼自然地喊著這個名字。

     這個——只有母妃會喊的名字!

     「你喊我什麼?」冰翊俯下身,似要看清高小圓的每一個表情。

     她微微一怔,睡眼中的惺忪漸去,緊接著,她的眼睛越瞪越大,猛然地彈坐了起來,臉上揚起著一抹尷尬的笑意,「嗨……早,早啊!」

     然而他卻不想就此放過她,依舊盯著她問道,「你之前喊我什麼?」

     高小圓心中暗暗地叫苦不迭,一大清早,被冰翊發現她和他挨著一個被窩睡著就夠她喝一壺的了,偏偏她這段時間喊著翊兒喊順溜了,剛才還真就這麼喊了。這會兒,不用冰翊再卸她的下巴,高小圓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嘴巴子了。

     不過她的嘴上卻道,「我喊了什麼?」她唯一能做的,只能是裝傻充愣了。

     「還真真是個小騙子。」他淡淡瞥了她一眼,手指居然開始擺出了結界的手勢。如果說冰翊要收拾高小圓,那真是太容易了。

     高小圓這廝,骨氣素來是缺乏的,一見冰翊這架勢,立馬二話不說地坦白,力求從寬處理,「我招,我招!」

     他好整以暇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一大早的,還未束髮,長長的黑髮披散身後,銀白色的袍子鬆垮垮地套在身上,倒是在他的冰冷中,添了幾許的隨意。

     不過高小圓此刻沒空欣賞美男,她忙著在心裡打腹稿,組織說辭呢。琢磨了片刻,打了五六種腹案,然後又統統推翻,最後還是以一句簡單明瞭的話作為回答,「我喊你翊兒。」

     「你怎麼會想到這麼喊?」他問。

     「你做噩夢的時候,有時候會這麼稱呼自己,我這幾天聽多了,所以……呃,順口就喊出來了。」這話其實摻了一半的水份,但好在聽起來夠合理。

     冰翊眉頭微蹙,「昨天夜裡,我又做噩夢了?」

     「嗯。」

     「那我夜裡說了什麼?」

     「大概也就是說你打打鳥,捉捉蟲玩兒和每天課業的事兒。」相比較而言,高小圓覺得自個兒晚上說的話遠遠比冰翊來得多。

     他不再說什麼,自顧自地束髮,整衣,洗漱。在推開門準備下樓前,他卻又突兀地開口道,「若是大難臨頭,你可會各自飛?」

     「啊?」這會兒高小圓正戰戰兢兢地爬下床,收拾著她的地鋪,聽著冰翊如此問道,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呢。

     他的眸光冷了幾分,卻又帶著一種自嘲,「你本就喜騙人,我又何必問你。」語畢,便出了房間,徒留下一臉鬱悶的高小圓。

     有沒有搞錯啊!她騙他明明是不得已的,什麼時候變成了喜歡騙人啊!原本高小圓還在心中找了一堆的理由,想著萬一冰翊問她為什麼會睡在床上,她也好搪塞過去。結果倒好,居然問了這麼一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蹲在地上,高小圓開始對冰翊剛才的那句問話,進行某種思考。

     ……

     伍夷城外,張公公手中握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翡翠,唇角微掀,眉宇間竟有種止不住的笑意。本以為費盡心思所做的印咒一事,已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卻沒料到峰迴路轉,另有機緣。

     「一切都已佈置妥當了嗎?」張公公問著身前一個衣著普通的中年男人。

     若是高小圓再次的話,定會大吃一驚,無他,這中年男人,正是她所住的那家客棧的掌櫃。

     「一切都按著公公的吩咐在辦。」那掌櫃恭謹回道。

     「哈哈,將來若是有朝一日,五皇子登基為檮皇,自是會記上你今日的功勞。只要真能除去心頭大患,他日就算是賜你一個爵位,也是情理之中。」張公公滿意道。

     掌櫃面色依然保持著平靜,「謝公公抬舉。」只是那隱隱發顫的聲音,卻有著明顯的狂喜。

     ……

     高小圓沒想到,這麼快就會遇到冰翊所說的情況。若是大難臨頭,可會各自飛……那時他出了房間,她捫心自問,卻得不出個準確的答案。是人都會有求生的本能,而到底如何取捨,卻只有事情發生了,當事人才會知道。

     就像當初她看《唐山大地震》的時候,當二選一的問題真正來臨後,才會知道選擇是什麼。而高小圓發現,原來麻煩是無處不在的!

     話說,原本三更半夜的,高小圓正在給睡夢中的冰翊進行著演講,突然便有熟道黑影闖了進來,把她和冰翊一捆,打包帶走。

     高小圓想要靠了,見過綁架的,但是沒見過行動如此迅速,手法如此專業的綁架犯,就連塞在她嘴裡的帕子,都是高級貨啊!

     當然,在被丟上馬背的時候,高小圓鄙夷了,這綁匪居然連她從村子裡撈來的那匹愛吃糖的馬都給一起綁架了。

     因為那馬臀部上缺了塊毛,所以好認的很。高小圓一眼就給瞧出,馱著她和冰翊,非常沒節操地跟著綁匪們腳步的這匹馬就是她的馬。

     書中的那些奮勇救主的名馬,果然是可遇不可求的,絕對不是幾塊麥芽糖就能勾引到的。高小圓身子顛得骨頭再次散架的時候,深刻地意識到了這個事實。

     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也不知道她和冰翊到底要被帶到哪兒,高小圓那個急啊!想要指望冰翊吧,可他現在偏偏沉睡不醒,當然,好在沒再繼續說夢話了。

     在行到一處僻靜的竹林處時,高小圓才知道,原來綁匪不是十來個,而是幾十個。這些沒來得及上場的,都窩在竹林裡等著呢。

     其中一個明顯像是太監之流的男人在看到馬背上趴著的冰翊後,嘖嘖笑了起來,走到馬旁,一隻手勾起了他的下顎,仔細地端詳著他沉睡的臉,另一隻手則在他的面頰邊滑動,似乎在檢查是否易容戴了**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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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18 01:32:51
【317章】困境

   片刻之後,太監笑得更是滿意,「果然是君冰翊,不枉咱家和諸位費了一番苦心哪。」說完,手指更是慢慢地撫上了冰翊的眉毛、眼簾、面頰,那種目光,沒由來地讓高小圓一陣噁心,就像是蛇盯上獵物似的。

     「來人哪!把冰翊公子帶到馬車中去。」那太監喊道,另有大漢出列,想要去搬動冰翊。

     只見寒光突然一閃,一把鋼刀已經架在了那大漢的脖子上,若是他再往前走上一步,只怕要血濺當場。

     太監瞇了瞇眸子,不悅道,「圖將軍,你這是何意?」

     「哼。」那被喚作圖將軍的男人冷笑一聲,「我倒是要問問張公公是何意了,之前大家曾擊掌為誓,誅殺君冰翊,可現在人就在面前了,張公公怎麼反倒是要把人搬進馬車?」

     「此人干係重大,咱家還有不少事想要問他!」張公公道。

     圖將軍滿臉不屑,「只怕問話是假,作樂才是真。素聞張公公喜好美貌少年,君冰翊這等容色,公公想必是已想了許久吧。」

     張公公面色頓時變得鐵青,身子顫著呵斥道,「君冰翊手上有可號令50萬大軍的兵符,就算要殺他,也要先找到兵符,更何況,他的私軍,那些經商所累計的財物,難道就這麼不要了?」

     「要也得有那個本事!」圖將軍倒是看得明白,「難道張公公以為,君冰翊的個性,會讓你接掌他的私軍和錢財?又或者是張公公打算拿君冰翊去和他的那些手下做交換,好得到潑天的好處?」

     「放肆,咱家豈能容你污蔑!」張公公啐道。

     圖將軍反倒是哈哈一笑,「兵符可以慢慢找,只是比起兵符,這人才是最大禍患,若是世上再無此人,五皇子還怕不能順利登基?!」

     「圖將軍,你這可是公報私仇,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五皇子,恐怕更多的是要為你那鹿野寨被殺的手下出口氣吧。」那被鋼刀架著脖子的大漢突然開口道。

     圖將軍倒也不反駁,乾脆承認道,「不錯,我要為鹿野寨的兄弟們出口氣是真,不過卻也明白,若是不殺君冰翊,縱然真的50萬大軍兵符到手也沒用。難道諸位忘了他是個結界師?此刻他是沉睡,無法結界,但是若是一旦他醒來呢?」這圖將軍,正是鹿野寨的大寨主,鹿野寨原本只是他潛伏在景國的一個據點,寨中雖然大部分土匪均是後來加入的,但是卻也有一小部分,是他自華國帶來的親信。尤其是二寨主,和他更是交情深厚。這次卻沒想到鹿野寨的人避過了華國的內亂,卻在那種小村子裡喪了性命。

     這會兒,冰翊是焦點,而高小圓就是一個純粹的配角龍套,是人家找冰翊的時候,順帶把她一起給綁來了。當然,這會兒綁匪這個身份,似乎該用刺客來形容更加恰當點。人家綁匪還是以物物交換為目的的,而這兒,人家沒提交換這個概念,提的是什麼時候殺,殺前要搜刮點什麼東西。

     高小圓是知道那50萬大軍的兵符就在冰翊的衣服內,只盼著這些人多吵會兒,千萬別先搜身,要是一搜搜出了兵符,那只有死得更快了。

     竹林中的人分成了兩撥,辯論的點主要集中在要不要現在就殺了君冰翊。高小圓急在心中,只盼冰翊的沉睡可以早點醒來。在她的觀念裡,這幾日早把冰翊這種做噩夢的舉動,歸類到夢遊症一類去了。反正人的大腦本來就千奇百怪,啥狀況都會出現。

     這兩撥人越吵越凶,甚至有發展到動手的趨勢。

     高小圓雙手被縛垂在馬側的,這種束縛法,相對而言,也讓她好活動一點,比雙手被困在背後要好,因此趁著沒人注意,她一點點地把雙手往上移,把脖子盡量伸長,腦袋往下,最終雙手得以抽走了一根簪子。

     自從經歷過了諸多事兒後,高小圓童鞋就發現,簪子這種東西是個好東西啊!能裝飾,能束髮,能殺人,能自衛,還能割點花花草草啥的。所以只要有條件,她絕對會把簪子的挑選放在首要位置。這不,就算身上只有一把銅錢,高小圓童鞋還是在伍夷城的某個攤子處挑選了幾個邊角有菱,簪身鋒利的,木頭材質的高小圓首先捨棄,無它,嫌木頭不夠鋒利,金的銀的買不起,最後挑了個雜銅的。

     所謂雜銅,便是這銅裡摻了不少雜質的。高小圓買這雜銅簪子,本是為了買個以防萬一。結果倒好,簪子到手不過一天,還真出了這種意外。

     把簪子捂在手心處,因為簪子顏色本就暗沉,倒是不明顯。高小圓開始了她的磨繩子工程。電視上這種鏡頭不算少,通常被綁者是拿著碗啊,花瓶的碎片,高級一點的麼,能摸出把匕首來磨,可憐高小圓手上唯一的「利器」就這簪子了,簪身那兩根銅棍還磨不來,只能是用釵頭的那稜角來磨了。

     於是乎,一邊吵得熱火朝天,一邊磨得那個嘿呦起勁哦!

     高小圓心情緊張,腦門冒汗,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聽到那圖將軍道,「張公公,今天君冰翊這條命,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都得留在這裡!否則,為了華國的萬年基業,休怪本將軍無情!」

     那歸屬於圖將軍的一撥人,頓時把張公公那群人團團圍住。高小圓暗歎,這圖將軍帶的人明顯是比張公公更多啊。

     張公公陰陰一笑,「圖將軍,你我都是神力者,莫非你以為多了幾個手下,就能壓人一頭嗎?」

     高小圓一驚,手上的繩子也在同時被她磨斷。她的雙手死死地拽著那斷繩,不讓繩子落在地上驚動他人,而心中已是起陣陣心驚。

     那圖將軍和張公公竟然是神力者?!神力者的強大,高小圓是再明白不過的,普通人在神力者面前,基本上就如雞蛋碰石頭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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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21 00:00:40
【318章】為何要哭

    那圖將軍聽了張公公這麼說,也不惱,只是道,「若是張公公願意在這裡和圖某用神力一拼高下,圖某自是願意得很,不過只怕這景國的龍帝,會不會放過在景國作亂的人呢?」這句話,明裡是指張公公要拚鬥,可是實際上作亂二字所指的,卻是張公公在景國境內用印咒引發洪水之事。

     張公公恨恨咬牙,「你我所懼的不過是君冰翊的結界,既如此,那不如斬了他的雙手,留得他性命。如此以一來,他結界能力毀去,一個廢人,也不必擔心會再繼承華國大統!」

     高小圓心中陡然一沉,讓冰翊失去雙手,這恐怕比殺了他更要來得殘忍吧。她甚至不敢想像,這個冷傲的男人若真的沒了手,會怎麼樣!

     圖將軍沉默了片刻,卻也知道這似乎是目前唯一衰折的法子,於是點頭道,「既然張公公如此說,那這個落刀人,圖某卻是要當一回的。」

     「圖將軍請隨意。」

     兩人這一搭一合,就好像只是在說著普通的宰豬殺羊之事。當圖將軍拿著鋼刀朝著馬匹走來的時候,高小圓心中明白,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否則等那圖將軍走近馬旁,只怕會真的沒有逃脫機會了!而現在,也不可能有機會讓她從趴在馬上的姿勢改成坐在馬上,再扯住韁繩策馬狂奔,高小圓唯一所能想到的,只是學著某些電視劇上的情景,拿著簪子用力地紮著馬屁股,而另一隻手,則胡亂地朝著馬的鬃毛處抓去。

     高小圓沒有接受過什麼逃生訓練,所做的一切,皆是憑著本能。好在馬如她所願地一聲長嘶,前蹄高高揚起,然後痛得狂奔,而她的另一隻手也抓住了一把鬃毛,用著幾乎要把那鬃毛拽下來的力氣,死命抓著不放。

     這一變故,出乎所有的人意料,圖、張二人面色一變,但是擔心使用神力引起景國的注意,於是當即只是率領著手下騎上馬追了上去。

     風聲呼呼地吹在耳邊,馬跑動本就是顛簸地厲害,高小圓又是側躺在馬背上的,更加覺得整個胃都像是要被顛出來似的。而冰翊橫躺在她的身側,因為馬疾馳顛簸的關係,冰翊整個身子的重量,幾乎可以說是都壓在了高小圓的身上。

     高小圓死死地咬著牙關,手近乎是一種麻木的狀態在抓著鬃毛,她甚至覺得這隻手已經不是她的手了。馬背上馱著兩個人,速度本就會慢,看著後面慢慢追上來的人,高小圓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用簪子刺著馬臀,希望能夠更快點。

     簪子刺入肉的聲音,那種插~入~拔~出,血濺起的感覺,使得她本已蒼白的面色更加的慘白。

     馬奔跑在竹林間,高小圓只能寄希望於馬能跑出竹林,上了大路。若是能跑到人群聚集處,不僅容易脫身,那些人相對而言,也不好下手。

     她能想到這點,圖、張二人自然也能想到。眼看著再這樣下去,那馬會闖出竹林。圖將軍當機立斷,吩咐道,「放箭!」

     圖將軍的手下中,有8人帶著弓箭和箭桶。當即抽出長弓,搭上了箭,對準著前方瘋狂奔跑的馬匹。

     嗖!嗖!嗖!

     箭支破空的聲音傳來,像是在進行著命運的審判。箭,最先射中了馬的後腿。

     馬長嘶一聲,身子以往一側摔去。高小圓的雙腳一開始就並未被綁住,此刻也不知道怎麼的,竟然爆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潛力,猛地就往馬身上一蹬,兩隻手迅速地朝著朝著冰翊抓去,抱著冰翊就朝著前頭滾去,只希望別被馬的身子壓住了。

     這種衝擊的力道,摔下去會很痛吧!人騰起在半空中的瞬間,高小圓如是想著。只是即使摔得再痛,卻也逃不脫被殺的命運。不過至少這一次,她沒有對不起他!她試過了,只是沒有辦法。不知道當他睡醒,這雙淡漠的長眸再一次睜開的時候,她會是個死人還是活人……

     等等,醒?!如果她用簪子扎他,能否扎醒呢?

     隨著高小圓的靈光一閃,人已重重地落在了地上。疼痛的感覺,瞬間幾乎要把她給淹沒。

     後面追上來的人已把兩人團團圍住,高小圓死命地自我告誡,這時候絕對不能痛昏過去,她該做的是最後的一試。

     緊緊的抓著簪子,她朝著他的腹部刺了過去……

     周圍的人一個呆楞,電光火石間,張公公直接把手中的匕首朝著高小圓落下的手臂急射而去。然而奇異地,張公公的匕首還未接近高小圓的手臂,便跌落在了地上,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擋住了一般。

     而高小圓手中的簪子,停在離冰翊腹部三寸的位置,怎麼都刺不下去。

     簡直……就像是有一層高度透明的強化玻璃擋著!高小圓在心中道,正疑惑間,卻見冰翊原本緊閉的眸子,正在一點點地睜開,當那雙墨玉般的眸子中印滿了她的面容時,她聽到了他清冷的聲音——

     「既然已打算捨命,又為何要哭?」

     「啊?」她楞楞著,抬起手摸摸自己的面頰,這才發現原來不知何時,她竟然已是滿臉的淚水,「你真的醒了?」高小圓吶吶道,看著冰翊的眼神滿是不敢置信。在她幾乎要絕望的時候,他真的就如她所願的醒了,甚至——她的簪子還沒刺下去。

     冰翊站起身,並沒有看向周圍,視線依然落在高小圓的臉上,「為何要哭?」他依然重複著之前的所問,像是非要得到一個答案。

     「因為……害怕……怕被人殺……」她結結巴巴地回答道。慌到極點的心,在他醒來的時候,安定了。似乎不管周圍有多少人,又或者有沒有神力者,她都不那麼害怕了。

     他瞥了一眼她手中那沾著馬血的簪子,「是啊,你本就是膽小怕死的人……」抬起手,冰涼的指尖,輕輕抹著她臉上的淚。一滴一滴的,灼痛著他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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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21 23:30:39
【319章】夢眠草

    原本圍在冰翊和高小圓周圍的那些人開始慢慢地退到了圖、張二人的身後,似乎誰也沒料到,冰翊會在這種時候醒過來。

     四周寂靜無聲,所有人只看著冰翊和高小圓,圖、張二人未動手,其他人就更不敢了。

     待到冰翊把高小圓的臉差不多都拭了一遍後,終於轉身看著其他人,「圖將軍、張公公,倒是許久不見了。」

     圖、張二人的面色有些難看,圖將軍更是目光之中帶著恨意道,「九皇子,你果然運氣甚好,居然能在這種情況下醒來。」冰翊在母妃被廢前,排行為九,是以圖將軍會如此稱他。

     「夢眠草。但凡焚其根,聞其味者,皆會陷入沉睡,夢之連連,直至4個時辰後,方可醒。」冰翊突然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高小圓聽得似懂非懂,但是圖、張二人聽了卻面色大變。

     圖將軍的手捏著鋼刀,手背上青筋隱隱爆出,而張公公身子晃了晃,帶著詫異的聲音揚起,「你……知道?」

     「自然是知道的了,莫不是你們真以為我是傻子,天天噩夢而毫不奇怪?」冰翊嗤笑地看著二人。

     一旁的高小圓這會兒總算是有些聽明白了,敢情冰翊每晚做噩夢,不是因為什麼隱疾,而是因為那啥夢眠草的關係?

     「你既知道,為何又當作不知?」圖將軍喝道。

     而張公公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面色蒼白的看著冰翊,突然慘笑一聲,「九皇子,果然好心計,好手段,好狠地心,居然連自己都能下得了這狠手!」

     張公公這一說,圖將軍猛然醒悟過來,看著冰翊的目光之中,除了恨意,更有著掩蓋不住的詫異。既然這君冰翊早就知道做噩夢是因為夢眠草的關係,卻依然裝作不知,夜夜噩夢,那麼只有一個解釋。君冰翊是要引出他們,所以才如此行事。

     圖將軍至此才算是明白過來,他把這個男人看得太簡單了。一直以為,對方不過是結界師,又因緣巧合,才在這次華國內亂中佔了天大的便宜,能夠成為華國的主君。現在看來,這男人不光對別人狠,對自己亦狠。

     「原來如此,這麼說,九皇子早就在自己身上下了護身結界了?」圖將軍問道。

     「不錯。」冰翊道。

     護身結界,乃是結界術中的一種防禦結界,有點類似神力者給別人下的結印,一旦遇到攻擊,會自動護主。

     只是神力者的結印只能對他人下,不能對自己下,但是護身結界,卻正好相反。護身結界一旦啟動,就會在一定的範圍內,消弭一切的攻擊,而這個範圍的大小,卻是根據結界師能力的不同而有所不同。

     冰翊的護身結界的範圍不小,也正因此,張公公當時射向高小圓的那一匕首被擋了下來。

     高小圓在一旁也聽明白了,護身結界只是一個總的稱謂,其實細分下來,也有很多種。具體的種類她是不清楚,但是對這個結界的概念定義,她還是瞭解一些的。這個結界,只要有人對結界師進行會傷及身體的攻擊,就會啟動。而高小圓簪子的那一刺,從本質上來說,是啟動護身結界的關鍵。

     於是高小圓進一步地聯想到,若是之前她沒有死命的戳馬狂奔,而是讓那圖將軍去砍冰翊的雙手,沒準這護身結界早就啟動了。

     換言之,她這奮勇搏命其實某種程度上算是多此一舉,冰翊早已算到落入他人之手後,必然會有人想要對他不利。

     高小圓華麗麗地囧了,這算啥啊!

     而另一邊,張公公和圖將軍在短短時間,心思都已轉了幾轉,各自衡量著目前形式。片刻之後,張公公先開了口,「既然是咱家和圖將軍棋差一招,也無話可說。但不知今日之事,九皇子打算如何了結?」

     而張公公身後的一個手下則開口道,「九皇子,如今大家都在景國境內,想必九皇子也不想讓景國看我華國的笑話吧。」言外之意,卻是在提醒冰翊,他現在還不是正式的檮皇,若是在景國引起龍帝的不滿,那恐怕會對景、華兩國產生不利的影響。

     卻不想冰翊嗤笑一聲道,「和已死之人,需要做什麼了結?」

     此言一出,眾人愕然。然而沒等眾人回過神來,冰翊已經抬起雙手,迅速的開始展開了布結界的手勢。這下子,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圖將軍和張公公分別運起了身上的神力,圖將軍神力所幻化而成的水箭朝著冰翊急射而去,然而張公公神力所幻化的石山,卻是朝著高小圓壓了過去。

     不得不說,張公公有些時候,要比圖將軍更多個心眼。

     兩人只希望能夠因此而能拖住時間,然後聯手擊殺冰翊,然而當天地驟然變色,兩人的神力再未及對方身體時,便在空中消弭於無時,圖、張二人心中同時明白,冰翊的結界,已經展開。

     結界師和神力者的相鬥,一是看結界師的起手速度是否夠快,神力者若是能在結界師布下結界前就將其手勢打斷,那是最好的,若不能,那麼二就是在結界內,看神力者本身神力的強弱了。結界師在結界內之所以強大,是因為可以調動結界內的天地元素,若是神力者的神力強大到足以改變這種小空間天地元素,自然就能破了結界。

     當眾人都處在結界內時,不少人都慌了神,有幾個膽小的,甚至直接跑上前跪下道,「九皇子,小的們無心謀害你,一切都是圖將軍和張公公……」話未說完,後背處以被一把神力所幻化的長刀刺穿了心臟,登時沒了性命。

     圖將軍抽出長刀,又對著另幾個求饒的人砍去,只是片刻之間,地上已經多了幾具屍體。

     「君冰翊,你莫不是真以為,一個結界,可以同時對付兩個神力者吧!」圖將軍冷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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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22 23:37:51
【320章】界毀

    嚴格來說,當張公公用神力幻化的石山以泰山壓頂的樣子朝著高小圓這廝砸過來的時候,她就嚇得傻住了,畢竟一普通的高中生,你能指望她心理素質有多強。

     隨即冰翊的結界展開,消弭了那石山,高小圓還處於發呆狀。直到圖將軍一下子殺了好幾個求饒的人,她才驟然回神,本能地移動著腳步,更加靠近冰翊。

     對付兩個神力者,他……可以嗎?雖說冰翊作為結界師的能力是毋庸置疑,可高小圓還是忍不住擔心,若是這兩人同時在結界內發動禁招,那該怎麼辦。

     然而那雙漆黑的眸子宛若沉沉的夜幕,真真正正地就像是在看著死人一般地看著圖將軍,用著淡漠的口吻道,「等你死的時候,你便會知道可不可以了。」

     接下來一場打鬥,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高小圓聽到冰翊在她耳邊淡淡道,「若是不想死的話,便抱緊我。」

     她反射性地抱住了他的腰,這種時候,根本沒有讓她猶豫的時間。

     圖將軍和張公公分別盡數鼓動著身上所有的神力,週身散發著一層淡淡的光暈,而冰翊雙手則以著極小的幅度快速地動著,調動著結界內的天地元素,一次一次與於神力進行對抗。

     地上的屍體一具具地增多著,圖、張二人身上的傷口也逐漸增多了起來。

     眼見越來越處於劣勢,張公公喘著粗氣,望了圖將軍一眼,「圖將軍,這種時候,不該再藏著掖著,你我二人,既然都不願意先發動禁招,那不若就一起發動,成敗也就在此一舉。」

     圖將軍身上的傷口比張公公更厲害些,有一道傷口,刮了他手臂上的一大塊皮肉,一截骨頭森森地露了出來,「不錯,今日不是他亡,就是你我二人死。不過張公公你素來心眼兒多,圖某又豈知你不會故作發動禁招的模樣,引我和他對拼了,再撿那現成的便宜!」

     圖、張二人本就有嫌隙,這會兒連成一氣,也是不得已。可這禁招的發動,卻是傷敵100,傷己80,若是一個不甚,直接因為神力乾涸喪命也不是不可能。因此圖將軍才不得不謹慎。

     張公公苦笑一下,「如此性命攸關的時候,咱家自不會打那種小算盤,況且,容我說句實話,若只是將軍一人發動禁招,想要衝破這結界擊殺九皇子,只怕是不能成功,若是你我二人一起發動禁招,才尚有一半的幾率。」

     圖將軍想了想,卻也是個大實話,但是也留了個心眼道,「禁招發動,需要少許的時間,不如我引開九皇子的攻擊,張公公先發禁招,待到你那禁招和他對抗之際,我正好夠時間發動。」

     張公公也不含糊,當即點頭,於是圖將軍立刻用神力步步逼向冰翊,而張公公則趁機把所有的神力提升了起來,口中喃喃地念著禁招的口訣。

     高小圓見識過三次禁招的發動,蘇慎之、鳳玥和墨離,可以說,圖、張二人的實力,並不如蘇慎之,當然,比起鳳玥和墨離就差得更多了。但是當看到那伴隨著禁招所浮現的上古神獸的虛影時,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著。

     那猙獰的獸影,狠狠地撲了過來,像是要消滅一切所阻之物。

     張公公的禁招所產生的獸影,與其說是衝著冰翊而去,不如說是衝著高小圓而去更恰當一些。而他所賭的便是冰翊會騰出手,更多地去護住高小圓。

     當張公公體內神力一空之際,他如願地看到了冰翊的雙手擋在了高小圓的身前,以指為刃,破開著神獸的虛影。

     而一旁圖將軍的禁招也已經發動,神獸的虛影衝著冰翊而去……

     轟!

     伴隨著一聲巨大的轟響,結界的天空處,出現了一絲絲的裂縫,而冰翊的後背處衣衫盡破,一片血肉模糊。

     冰翊的身子踉蹌了幾下,雙手卻依然擋在了高小圓的身前。

     天空中,那裂縫在不斷的增多,而且裂縫的縫隙越來越大。

     圖、張二人儘管此刻體內神力已空,但是卻面色一喜,眼前的情形,再明白不過地顯示著,這個結界即將要崩塌了。

     「紅顏禍水……沒想到……你九皇子,居然也會過不了女人這一關。」張公公面色慘白地笑著,聲音斷斷續續,似乎每說一個字,都要耗費不少力氣。

     而圖將軍則是搖搖晃晃地大笑,「君冰翊,現在咱們……半斤八兩了……不對,等這結界一破,你可是比我們不如啊,到時候,看你怎麼死!」

     高小圓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他的臉色蒼白的可怕,就連那淡紫色的唇瓣,都透著一種死灰色的白,一縷鮮血從他的唇角湧出,順著下顎,滴落在了他的衣襟上,刺目的鮮紅,灼痛著她的眼睛。

     是因為要護著她嗎?所以他才會被那神獸的虛影擊中,所以這結界才會要崩潰?!可是他的眼睛卻依然平靜,沒有驚慌,沒有害怕,甚至連痛苦都沒有。就好像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而剛才那一擊根本就不痛不癢。

     他垂下眸子,抬起手摀住了口,血不多時就從指縫湧了出來,幾乎染滿了他的雙手。

     圖、張二人此刻卻並不輕舉妄動,畢竟現在人還在結界中,只等結界一崩,便可以毫無顧忌地對付冰翊。

     冰翊放下染血的雙手,抬頭瞥了一眼這即將崩潰的結界,卻突然以著所有人沒想到的速度迅速地做了幾個手勢。

     太快了,就連在他身邊的高小圓,都覺得眼前一花,隨即聽到了冰翊的聲音如同梵音般的低喃著,「界崩——人毀!」

     霎時,整個結界如同碎片般的裂散,而圖將軍和張公公兩人所處的地面,如同地震般的裂開,把兩人吞噬盡那無盡的黑暗。

     「君冰翊,你竟然……」

     「怎麼會!」

     兩人的聲音,很快便消失在殘破的結界中。整個大地,不斷地開裂,那原本在地上的一具具屍體,也一起被永遠地掩埋在了結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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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23 23:47:20
【321章】記住這句話

    崩塌的結界,被掩埋的生命,地動山搖,一瞬間彷彿覺得整個世界的毀滅也不過如此。

     當一切趨於平靜後,冰翊和高小圓站在了竹林之中,只是這一次,原本站在他們對面的那些人卻已經徹底的消失在了這個世上。

     高小圓的手依然抱著冰翊的腰,看著他低著頭望著她的雙眼,她的心中驀地浮現出許久之間,他曾經用著嘲諷的口氣說著——

     「若是沒有神力,能不能得到這個天下呢?」

     眼前的男人,雖然貴為皇子,雖是神之血脈,卻並未擁有神力,所以,他所走的道路,卻是和大多數的王者截然不同的路。

     他的唇上滿是鮮紅的顏色,顯得他的面色更加的灰白。高小圓回過神,趕緊摸出身上的帕子,手忙腳亂地給冰翊擦拭著他唇上的鮮血。

     「你沒事吧?」她擔心地問道。

     「你是在意我的死活嗎?」他反問道,沾滿血的手握住了她捏著帕子的手,把她的手也染上了斑斑血跡。

     她一怔,他的眸子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黑沉,「難道不應該……在意嗎?」

     他的唇掀起了一絲幾不可見的弧度,握著她手的五指卻是把她的手抓得更緊了。所以……她是在意的!在意著他!

     「那你——」他的頭又低了幾分,距離她更近了,「你希望我是死,還是活?」

     他冰艷的面容放大在她的面前,隨著著清冷低啞的聲音,她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著。他的眼神,有著某種認真,彷彿她的回答,真的可以就此決定著他的生死。

     高小圓咬咬唇,老天,她在想什麼啊,就算真決定生死,也只會是他來決定她的生死而已,「自然是活著了。」她答道。

     他把她的手捏得生生做疼了起來,唇慢慢地移近她的耳畔,把那鮮紅色的血輕輕地印在了她潔白小巧的耳垂上,「記住你現在說的這句話,若是忘了,縱然碧落黃泉,我也要你萬劫不復。」

     高小圓猛地一個寒顫,再次深深地感歎,這男人果然是可怕。

     冰翊最後的一招,結界把圖、張二人以及眾多屍體掩埋了,因此當結界完全破碎後,這些屍體並未再出現,竹林裡只有一輛馬車,幾十匹馬而已。

     當然,還有被高小圓戳傷了臀部,又中了箭傷的那匹愛吃麥芽糖的馬。高小圓童鞋對此表示深深的愧疚,這馬雖然沒節操歸沒節操,但是怎麼著也是條生命啊,要不是她想著搏一搏逃跑,也許它根本就會沒事。

     總之,她還是拿著落在地上的鋼刀,砍了一棵小竹子,再拆了馬車的一塊板子,做了一個簡易的托板,把馬推上了板子,再把板子和馬車繫好,然後才和冰翊上了馬車,晃晃悠悠地離開竹林。那馬似乎也知道高小圓這是想救它,一路上,竟然安靜得很。

     高小圓笨手笨腳地駕著馬車,而冰翊則在馬車的車廂中閉目養神。

     之前的那間客棧高小圓這會兒不敢回去,打算先另找一家客棧。好在她之前曾把銅錢換成了碎銀,而且為了怕銀子掉了沒路費,特意在衣服上縫了幾個口袋用來放銀子的。因此在被綁票的過程中,銀子一直在她的身上。

     有錢走遍天下,沒錢寸步難行,這句話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相當正確的。

     找了一間偏僻點的客棧,高小圓又給了小二三個銅板的小費,讓小二幫忙請下大夫和獸醫。

     三個銅板雖不多,但是那小二看在高小圓一個女孩子楚楚可憐的份上,再加上高小圓那說謊不打草稿的編故事能力——這廝用了N個悲慘的詞兒描述了自己和自家公子遭遇劫匪的悲慘經歷,聽得那小二同情不已,當即拍胸脯保證,一定辦成這事兒。

     小二的辦事效率還是挺高的,只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把獸醫和大夫都請來了。小二領著獸醫去了馬棚,而高小圓則留在了客房裡,看著大夫給冰翊診治。

     冰翊身上的傷,大大出乎了高小圓的意料。因為之前她在結界內都是抱著冰翊的關係,所以看不到冰翊的背部,而當結界解開後,冰翊身上的衣服又自動復原,因此她只能看到他的後背有血滲出,卻未曾想到,當他把衣服褪下後,會是這樣一片血肉模糊。

     高小圓自稱是冰翊的貼身丫鬟,所以大夫在診治的時候,倒並未讓她避嫌離開,反讓高小圓做下幫忙著遞遞紗布,擦拭鮮血之類的工作。

     高小圓自從和洪水之後和冰翊呆在一起後,見過的死人可以說比她之前17年見過的都多。自然,鮮血也見得多了,雖然還是會有種顫慄之感,但是好歹比以前是要鎮定多了。

     那大夫見高小圓不似普通女孩那麼驚慌,而冰翊從頭到尾,更是一聲不吭,不由得有些驚奇。冰翊的傷,在大夫看來也有些古怪,應該是被什麼大力撞擊所造成的,而普通遭遇劫匪的話,受傷應多是砍傷才對。

     不過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兒,他見得多了,倒也沒去問什麼究竟。反正對方的傷看著雖然嚴重,但只是皮外傷,並沒有傷及肺腑,因此開了個方子,又留了兩瓶金瘡藥,便離開了。

     待到高小圓把方子給了小二讓其幫忙抓藥煎藥後,這才有時間和冰翊好好的面對面談談。

     「你之前每晚做噩夢,是因為那個夢眠草的關係?」她問道,記得冰翊曾經對那啥公公和將軍的說過,夢眠草一旦焚其根,聞其味,便會陷入沉睡,會在4個時辰才醒過來。

     「嗯。」他攏了攏衣袍。

     「也就是說,是那些呃,被你殺的人故意暗中焚燒夢眠草,讓你噩夢連連?」

     「對。」

     「那你是什麼時候察覺中了夢眠草的?」

     「第一次做噩夢後,你對我說的時候。」

     「……」

     高小圓童鞋悲憤了,莫不是她這些天的賣力「演講」當母妃,他其實全都有聽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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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24 23:50:21
【322章】疼痛預兆

    「那……那每天晚上你是裝睡?」高小圓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是真的睡了。」冰翊抬眼瞥著高小圓道,「是要引出他們,不逼真一些又怎能令人相信。」

     她鬆了一口氣,像是想到了什麼,又問道,「那在野外也就算了,可是入了客棧後,你還會晚上噩夢,是不是那客棧也有問題?」她開始發散思維進行聯想。

     他的目光似有訝異,哼聲道,「你竟也能想到這點?」

     那是,高小圓自我臭屁了一下,怎麼著她也是來自信息發達的時空,電視劇上演過N多這種情節了。於是又道,「對了,該不會是那些熏香吧!他們有可能把夢眠草做進熏香裡,一旦點燃那些熏香的話,自然也就會燒到夢眠草。」這一說,她還覺得挺有道理的,畢竟一般的客棧,哪會送什麼熏香啊!

     卻不想冰翊輕輕一曬,「熏香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那熏香爐,香爐中暗藏了夢眠草,一旦在香爐中點燃了熏香,夢眠草自是混在其中了。」

     高小圓咋咋舌,可見反派也是有頭腦的,「那我應該和你一樣都有聞到夢眠草,為什麼我沒做噩夢?」她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這幾天她不僅睡得不沉,而且只要他一有動靜,她就立馬能P顛P顛地醒來給他進行「演講」。

     「因為你是侍神者。」他長眸微垂,「夢眠草對侍神者無效。」恐怕就連那些人也沒料到他的身邊會有侍神者出現吧,畢竟他身無神力,侍神者對他而言,是最不需要的那一類人。

     高小圓只覺得冰翊在說道侍神者三字的時候,口氣中似有著一種嘲弄。「你明知道我會醒著,而你會做噩夢,你難道就不怕……」

     「不怕什麼?」他抬眸,漆黑的眸光中,流轉光華。

     「不怕……會在夢中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嗎?」她頓了一頓道,其實心中真正問的是,難道他就不怕她半夜棄他而逃,又或者對他下啥毒手之類的嗎?

     以高小圓對冰翊的認知,他該是個防禦心理極度重的那類人。

     他盯著她,直到她覺得身子有些發僵,才道,「我在夢中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麼?」

     她猛然搖頭,回答得飛快,「沒有!」彷彿她若說有的話,他會刺穿她的耳膜,讓她從此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冰翊從床上坐起,若有所思,「真奇怪,你明明是這般貪生怕死,為何之前沒有獨自逃?」

     她臉皮一紅,沒好意思說,自個兒沒獨自逃跑,是壓根就沒朝那方面想,而至於最後馬倒下,她抱著他一起往地上滾,更是一種本能反應,當時的時間緊迫,根本就容不得她來多想。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倒是冰翊又道,「既你有這份心,那可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哈?!她一怔,琢磨了一下,算是反應過來了。她的「英勇」表現估摸著是還算讓他滿意,所以這是要給她發獎勵呢!

     可是想要的東西……她該要什麼呢?金銀珠寶?銀票田契?還是像武俠書中似的,要他答應為她辦三件事之類的,為以後求個保障?!

     高小圓的腦袋瓜子可以說是轉了好幾轉,一下子各種念頭都紛湧在腦海中,然而當她抬眼對上了他的目光時,原本的諸多想法,一瞬間卻又變成了空白。

     他就這樣靜靜地靠坐在床上,眉眼如畫,氣韻冰冷,垂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修長潔白。這雙手看起來便像是從事著高等工作的手,像是律師之流,又或者是什麼CEO,可偏偏他的手上卻沾著無數的性命。甚至她已經數次看到,這雙美麗的手是如何像一把利器般的貫穿人的身體,割取生命。

     人命,在冰翊心中大概從來都不算什麼吧!高小圓想到冰翊為了要引出那些人,甚至明知道對方在用夢眠草,依然會以身試草,毫不漏破綻。若是當中有什麼差池,他可能就會賠上命!

     這樣的男人,對別人狠,對自己亦狠。又或者是因為他是廢妃之子,本身的經歷,所以造成他這樣的處事方法?

     驀地,心口一痛,高小圓低下頭,雙手不自覺地捂在了心口的位置,熟悉而心顫的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心口處蠕動叫囂著。是預兆,誅心丹的預兆,在告訴著她,不久會有更大的痛楚。

     一股冷汗,自高小圓的手心湧出,全身的寒毛已經紛紛豎起,她的眉頭擰著,貝齒互相抵著,雙手緊緊抓著胸口處的衣襟,幾乎快把布料給扯破了。

     疼痛,隨著心臟的跳動在一點點地消失著。可是這一次預兆疼痛的時間卻比以往要長。身體似乎在渴望著什麼,似乎要得到什麼,才能來遏制這份疼痛。

     通!通通!

     敲門的聲音響起,高小圓這才猛然回神,放下了按在胸口的雙手,整了整衣服,又拭去額頭的汗珠,這才開了門。

     「小二哥,是要煎好了嗎?」小二手上正端著一碗黑色的藥汁,是以高小圓有此一問。

     「是啊。」小二點頭,把藥放在了桌上,又看了看高小圓道,「高姑娘,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啊。」

     「可能是今天受驚過多了,一會兒休息下就會沒事兒了。」高小圓摸摸臉頰,勉強笑了一下答道。

     小二又關心了幾句,便離開了客房。高小圓端起藥碗,轉身打算朝著床邊走去。然而步子才邁了兩步,她整個人卻呆楞住了。

     那個男人,披著銀白色的衣袍,視線沉沉地望著她,嘴角掀起著一絲微微的弧度,而他的雙手,赫然按在了胸口的位置。

     她怔忡著,隱隱總覺得似有些異樣,可是卻又說不上來。好半晌才走到了床邊,她把藥碗遞到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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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26 01:22:07
【323章】可以給我解藥嗎?

    「這藥,是不是得試下毒什麼的?」高小圓驀地想起這個來。君不見眾多武俠電視劇和小說中,下毒那是最最普遍的手段。

     冰翊卻是接過了藥碗,不甚在意地道,「不必,這藥不會有毒。」說完,便接過碗,把藥喝下。

     待到他喝完了藥,她拿回碗,從身上摸出了一顆麥芽糖遞了上去。

     這一遞,冰翊楞了,怔怔地看著那有些微肉的掌心中的糖。而高小圓在冰翊遲遲沒有接過後,也陡然發現自己這一舉動的突兀了。

     喝中藥吃糖,是高小圓一貫以來的認知,但是這並不代表別人也有這個認知,沒準人家冰翊壓根就沒吃糖的習慣呢。

     於是乎,她訕訕一笑道,「我是怕你吃藥太苦,所以……呃……」說著,她收攏手掌,打算把糖再放回口袋中。

     他的手卻猛地扣住了她的手腕,把那糖從她的手心中取走。修長的手指捏著糖端詳著,突然道,「你給那馬吃的也是這種糖?」

     高小圓臉上的訕訕之色更濃了,「是給馬吃過,不過我自己也有吃過啦!這種糖……味道還不錯的!」她以此來說明,此糖絕非是馬的專屬糖。而且最最重要的是,這種麥芽糖價格便宜,一個銅板能買一大把。

     「是麼?」他轉了轉手中的糖,在她以為他會把糖扔還給她時,他卻是伸出了舌尖,輕輕地刮過了糖。

     高小圓童鞋看直了眼。媽媽咪呀,這也未免太太……太煽情了吧!粉色的舌尖,從薄唇中微微探出,長眸輕垂,濃黑的睫毛如同兩排羽扇,半遮半掩著眸中的光華,卻反而更加讓人想要一探究竟。

     人真正撩動人心的時候,往往是在不經意間所散發的風情魅惑。一直以為他只有冰冷的一面,沒想到原來他也會有嫵媚的一面。

     「很甜。」他舔了片刻抬眸看著她,「你喜歡吃這般甜的東西?」

     她被他注視地只覺得心跳似漏了一拍,「……差不多吧。」她素來愛吃甜食,不過在這時空,不能指望啥德芙、哈根達斯之類的,就連大白兔奶糖也是木有的。總體來說,這兒零食產業不怎麼發達,一般普通人家能吃得起的糖果零食也就這麼幾樣。

     他把手中的糖遞到了她的唇邊,她木木地張開嘴巴,把糖含進嘴裡,過了會兒,糖的甜味充斥著口中,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居然吃了他舔過的糖。

     這,貌似也算是口水的間接接觸吧。臉上揚著紅暈,她低頭頂著他的視線,拚命地用口水加速口中麥芽糖的融化,務求以最快速度把這糖消化掉。

     高小圓此刻猶如奮鬥在戰鬥第一線,而冰翊看著高小圓不時鼓動地雙頰,黑眸不覺變得更加深沉。

     待到她終於吃完了糖,才抬起頭,衝著他尷尬一笑,「對了,我想要的東西,你真的可以給我麼?」她把話突然繞回到了之前他承諾要「獎勵」她的話題上去。

     「你想要什麼?」他問。

     「誅心丹的解藥……可以給我嗎?」高小圓小心翼翼地問道。

     冰翊的神情一震,眸子一下子變得淡漠至極,可是他的唇卻是在揚起,「你難道不知嗎,誅心丹是沒有解藥的。」

     高小圓只覺得整個人像是淋了一桶的涼水,涼得透心。

     誅心丹沒有解藥,而她的這種痛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不斷地加劇。現在每次發作時候的痛楚,比起第一次發作的時候,要厲害得多。

     所以高小圓會很自然地去想,再過幾年,這痛恐怕就不是自己所能忍受的了。而之前,不可否認,她曾希望蕪國的那一大幫太醫能有法子把這痛給解了。不過蕪國的太醫對於誅心丹卻並沒有很好的醫療法子,頂多只是讓這痛稍稍減輕一點,卻並沒有很好的治療法子。

     當墨離說要在去鯤鵬島的路上,先去天方城去找聖手染醫,她亦曾揚起過希望,可是冰翊現在的這番話,卻等於是將她所有的希望都給掐滅了。

     「真的是無藥可解?」她顫顫著唇問道。總以為他當初會逼她吃下那藥,可能是為了更好的控制她。可若是無藥可解的話,那豈不是要活活痛死她?

     「對,無藥可解。」他的聲音沒有絲毫的起伏,彷彿只是在陳訴著一件很簡單的事實。

     「那你為什麼還……」

     「若是你呆在我身邊,自會不藥而癒,若是你一旦離開,那便會誅心痛骨,生不如死。」冰翊說著,揚起下顎,盯著站在床邊的高小圓,「你呢,是想要選擇留下還是離開?」

     她茫然著,不明白他說這話的真正意思到底是什麼。總覺得有什麼該是她知道的,可是偏偏她不知道。

     冰翊無意再多說什麼,她問也問不出,只能一邊和他繼續望著鯤鵬島的方向走去,一邊暗自猜測著他那些話的真正意思是什麼。

     那匹愛吃麥芽糖的馬因為受的傷有些重,高小圓捉摸了會兒後,乾脆把馬連同馬車一起賣給了客棧的店家。

     店家給了50兩銀子,也不算宰他們宰得太厲害。而對高小圓來說,路費又得到了長足的補充。

     下一個要去的城市是饒雁城,卻不再是景國的範圍,而是屬於麗國的境內了。從一個國家進入另一個國家,需要有對券。所謂的對券,相當於身份證似的存在。對券上記錄著一些基本的身份證明,然後上面蓋有該國的州郡印章。

     可偏偏這最普通的東西,高小圓沒有!之前和墨離出行,這些東西都是由王仲他們在打點,她壓根就沒去想過。

     可這會兒,卻是不得不去愁了。高小圓甚至有衝動想去問問別人,到底哪兒有做假身份證的!

     結果沒等她愁出幾根白頭發來,冰翊已經把一打對券攤在了她的面前,「選一個,然後記住上面的身份。」

     「……」高小圓目瞪口呆,敢情這位是剛從假證販賣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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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9-27 21:13:47
【324章】痛啊,發作啦!

    冰翊到底是從哪兒得來這些對券的,高小圓不得而知,不過她還是乖乖地挑了一個蕪國身份的對券。無他,幾個國家中,蕪國相對而言她呆的時間最長。若是有心之人問起什麼,她也相對而言比較容易答得上,不至於太輕易露餡。

     看著她選了蕪國的對券,冰翊沒說什麼,只是吩咐了次日啟程。高小圓因為新賺了50兩銀子,於是很豪爽地打算搭乘飛雀前往饒雁城。這樣相對而言雖然頗費了點錢,但是卻可以加快抵達鯤鵬島的時間。高小圓急切地想要知道墨離他們是否平安,猶記得洪水最後撲來的時候,是墨離發動了禁招,才能拖延住時間。

     在港口處,有專門搭乘飛雀的站口。飛雀的背上會並排放上兩排座椅,座椅上方則有專門的擋風布。在高小圓看來,有點像是現代的公交車的感覺,只不過輪子和發動機的功能,被飛雀取代了。

     當飛雀展翅飛在半空中時,高小圓遙遙望著地面上越來越小的房舍城牆。在空中俯視下面,便會覺得一切似乎都在變得渺小。是否成為帝王者,也是為了這種高高在上,俯視一切的感覺呢,所以才會耗盡無數人的鮮血,不擇手段也要爬上那個位置呢?

     轉頭,她不由地看向了坐在她身旁正閉著眸子似在休憩的冰翊。檮皇,他是未來的檮皇!當鯤鵬島受封之後,他便會真正地站在華國的頂端。

     那個……常年寒冷,到了冬天,便會被厚厚的冰雪所覆蓋的國家,猶如他的人一般。

     驀地,心口處的疼痛又一次地襲來,高小圓擰著眉,血氣一下子往著臉上衝了上來,心口處那種彷彿有什麼在蠕動的感覺,越發得令人頭皮發麻。

     可是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當她痛的時候,看著身旁的冰翊,竟然會有著一種想要靠近他的衝動。想要更靠近一些,想要去碰觸,去撫摸,似乎這樣,就可以得到某種的滿足,遏制這份疼痛。

     一瞬間,彷彿著了魔一般,高小圓的手朝著冰翊伸了過去。當手伸至他的胸前2寸時,漆黑的眸子倏然睜開,眸色沉得宛若沒有光亮的夜幕。

     她的手猛然地頓住,耳邊聽到他沒有任何驚訝的聲音,「你的痛又在發作了。」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她的臉由紅轉白,心口處那短暫的疼痛預兆已經消失,「嗯,剛剛突然痛了一下。」她回答道,收回了幾乎快要碰觸上他胸口的手。

     冰翊再度合上了眸子,而高小圓則在心中暗自唾棄自個兒,剛才這是怎麼了,竟然有發花癡的衝動。

     然而在當晚抵達了饒雁城,高小圓才真正發現,一切,似乎並不是她簡單地發花癡而已。

     睡在地鋪上的時候,心口處的痛一陣陣地席捲而來,就像是一個個浪頭似的,幾乎要把她的神智都湮滅在其中。

     可偏偏只是「幾乎」而不是「已經」,每當她覺得快要痛昏過去的時候,下一波的疼痛,卻又把她的神智又再度拉了回來。

     她的雙手死死地抓著被褥,十指幾乎要把被褥生生抓破,貝齒咬著下唇,咬得太緊,已有血滲了出來,可是卻依然壓制不住疼痛的呻吟。

     「痛……好痛……」高小圓斷斷續續地喊著,她本就是個怕疼的人,每當這份疼痛來臨的時候,不啻是一種生死折磨。

     想要盡量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可是這份疼痛卻讓她沒法如願。她不知道她的眼睛已經因為疼痛而佈滿了血絲,也不知道因為疼痛,她身體的本能在踉踉蹌蹌地從地鋪上爬起。

     心口處的子蠱在回應著母蠱的呼喚,子蠱的翻騰、蠕動越來越激烈,彷彿是在告訴著她,母蠱就在附近。只有接近著,靠近了,擁有了,才是圓滿。

     有誰可以來平息這份疼痛,有誰可以來安撫著她……「爸媽、好痛……我好痛……救救我……誰來,誰都好!」

     她的神智被身體牽引著,靠近著床鋪,心口處的呼喚越來越強烈,而所呼喚的,似乎就在前面……

     她的手不斷地伸向前,眼睛已被額頭滑落的汗珠迷濛著,以至於視線模糊不清。

     空空如也!空空如也!

     手上每一次的撲抓,都是成空!然而越是落空,便越是想要抓住什麼似的。高小圓不知道這種焦躁到底從何而來,只知道她現在瘋狂地想要去抓住什麼,抓住了,似乎便可以得到滿足,可以不再那麼痛苦。

     「你現在很痛麼?」清清冷冷的聲音,帶著一抹異樣的沙啞,響起在了她的前方。

     是誰?是誰在說話?!

     高小圓努力地睜大眼睛,想要看個究竟。

     朦朧中,最先看清的是那雙如若寒梅般的眸子,那麼地冷,那麼地高傲,卻也似乎帶著一絲的隱痛。然後是那挺直的鼻樑,蒼白的面容,他的唇在一張一合,而他的手則壓在了心口的位置。

     對了,是冰翊!

     高小圓痛得渾渾噩噩的腦袋中,總算是反應過來,他到底是誰了。可是這一絲的清明,卻又驟然間讓她明白過來,身子的這種本能,她的雙手想要去抓住的是——冰翊!

     怎麼會這樣?!

     比起身體中的這股疼痛,她更加害怕的是這種無措感,這種身體本能的渴望感,竟是那麼的強烈!強烈到她的手再一次地朝著他伸出,想要去抓住他。

     然而,他卻身子一閃,翻身下床,微微地喘著氣,避過了她的手,「高小圓,你想要做什麼呢?」

     她一怔,想要做什麼?「我……痛……不知道……」她猛喘著氣,整個人跌趴在了床上,腦海中的清明被疼痛折磨地又快要散去,她的眼中沁滿了淚水,好痛……好痛……為什麼偏偏是她要受這種折磨呢?因為她那時候拋下了他,所以這就是懲罰嗎?懲罰她活活痛死?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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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
匿名  發表於 2015-9-28 05:16:30
【325章】求我

    高小圓只覺得心口的痛越來越劇烈,隨著血液的流動,蔓延到了身子的每一個角落。每一次的呼吸,每一分每一秒,都痛得不行!

     “冰翊,給我好不好……”她挪動著身子,隨著喘氣,聲音一會兒輕,一會兒重。所有的思考早已被湮滅在了疼痛中,身體被這種本能控制著,太過強烈的渴望,以至於根本無法抗拒。

     “給你什麼呢?”冰翊站在離床不遠的地方,氣息不勻,一只手抓著胸口的衣襟,另一只手撐在方桌上,上身微微地彎著。蒼白的面色,額際豆大的汗珠,顯示著他在忍受著同樣的疼痛。

     她痛!他也痛!

     只是比起她的怕痛,他對於疼痛的承受力更強。因為在此之前,他已經痛了整整15年。所以疼痛,是他最為熟悉的一種感覺了。

     高小圓跌跌撞撞地爬下床,朝著冰翊踉蹌地奔了過去。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可是身體卻在被一種莫名的東西吸引著,讓她對他有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渴求。

     “給我……給我……”她的哭腔更重了,人每每撲向他的時候,他卻總是毫不留情地避開,不讓她粘到他的一絲衣角。

     “我說過的,我不會……碰你的。”冰翊重重地喘了一口氣,用著一種嘲諷的表情看著高小圓,“可是……我也不會讓你碰我。”

     她已經痛得沒辦法去思考他話中的意思,不過卻聽明白了他不讓她碰他。

     那種焦躁的情緒一下子膨脹著,她的無措、焦急、疼痛……全都堆在了臉上。

     望著眼前那痛苦得皺成了一團的小臉。冰翊的心口處驀地有一種刺痛的感覺。很疼,可是卻並不是母蠱所引發的痛,而是另一種的痛,一種無關誅心丹,只因她而起的痛,

     他的手死死地壓在胸口處,他這是怎麼了。她會這樣的痛楚,他不是早就已經預料到了嗎?甚至他曾無數次地希望能夠看到她這副樣子,然後他會讓她明白什麼是求而不得,什麼是痛徹心扉!

     這一幕,他曾經心心念念了無數次,可為什麼真的瞧見了,卻沒有絲毫的喜悅呢?有的只是又多了一種因她而起的痛。

     “嗚嗚嗚……嗚嗚……冰翊……冰翊……”她在不停的哭,喚著他的名字,明知道她的這種呼喚,只是一種本能,無關乎真正的情感,可是他仍是忍不住地去幻想,去奢望。

     她跌趴在地上,身子抽搐了起來,他的手死死地握成了拳,青筋爆起。

     一生一世,總有人是你的魔,你的克星,躲不了、避不開,捨不得殺,那又該如何呢……

     緩緩地走到了她的面前,他蹲下了身子,對著身子縮得如同個蝦子似的人兒道,“求我,若是你求我,我便給你……”只要她肯求,那麼不管她是不是清醒,不管她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他都給她她所想要的。

     她像是聽到了他的聲音似的,布滿了水霧的眸子一點點地睜開,用著如同奶貓般的聲音哽咽地呻吟著,“嗚嗚……求你……求求你……”

     下一刻,他的雙手穿過了她的腋下,把她抱進了懷裡。

     “高小圓,記住,是你求了我的!”他喃喃著,而她卻恍若未聞。身子在一接觸到了他的身體後,她便像是溺水的人般,拼命地抱著他,把自己死命地擠進他的懷中。

     不夠,不夠!僅僅只是這樣,還遠遠不夠!

     還想要更多……更多……的渴求,才能平息這份疼痛,填滿著這份空虛!

     母蠱在不斷地呼喚著,而子蠱在回應著,近在咫尺,通過身體的接觸,方能解除這份疼痛。她抱得很緊,以著前所未有的力道,掐著他的腰,指尖抓著他的脊背,在他本已受傷的脊背上,抓破著他的傷口,不斷地賦予他新的疼痛。

     冰翊只是抱著高小圓,低垂著眸子,看著懷中的人兒。她像是只不安的小獸般,把頭埋在他的胸前嗚咽著,磨著牙,楚楚可憐,觸動著他心底那從未有過的柔軟。

     後背的傷因她的亂抓而湧出鮮血,浸透著衣袍,他眉頭未皺,不曾阻止,反倒是把她抱得更近幾分,讓她可以更加方便地抓痛著他的脊背。

     她的痛,是他給的,所以,他的痛,也由她來給予吧!

     這痛,他甘之如飴!

     她在他懷中蠕動著,仰起頭,探出舌尖刷過他的喉結。他的身子一顫,漆黑的眸子更顯幽深。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他問。

     高小圓自然是不知道的了!她唯一知道的是,只要更加靠近著他,這份疼痛就會越輕。那種令得她渾身難受極了的騷動感也會漸漸地隱沒下去。染著血的雙手捧住了他冰涼的臉龐,她看到他的唇在張合著,似乎在說些什麼。可是她聽不見,她唯一所想的,便是把唇印向那張淺淺紫色的唇,索取他所有的氣息,更加深入地得到他的一切……

     一切……

     夜沉沉,她瘋狂地把唇湊向了他的,擠壓著、啃咬著他的唇瓣,把舌尖探入他的口中,死死地糾纏住了他的舌……

     似乎就想要如此抵死糾纏,似乎如此親密,該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

     ……

     當疼痛一點點地從身體中盡數地褪去,當神智慢慢地自渾渾噩噩的腦袋中清明過來的時候,高小圓恍惚之間,似乎明白了為什麼冰翊對她說過,誅心丹沒有解藥,可又偏偏還說了,若是留在他身邊,便可不藥而愈。

     因為……這份疼痛,只要一碰到他的身體,便會減輕,而當身體的接觸越多,時間越長時,疼痛褪去的速度便會越快。

     自誅心丹的痛發作後,這是第一次,她僅僅只痛了這麼短的時間,便不再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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