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千草]美男太多多[連載中]

   【306章】一起走哇

     高小圓詫異的睜大眼睛，可是冰翊卻是如他所說般的，徹底的鬆開了對她的鉗制，坐到了一旁。

    高小圓這才確定，冰翊似乎是真的暫時放過她了。心情猶如在天堂和地獄兜了一圈，她趕緊爬起來，整了整剛才因掙紮而亂了的衣裳。

    冰翊突如其來的強硬，著實讓高小圓心中一陣後怕。於是只能很鴕鳥地希望，冰翊最後說的不會要她的話是真的，以免她真的在這個異時空遭遇到強暴事件。

    墨離至少還會因為她的眼淚而心軟，可是高小圓知道，如果冰翊真的想要了她的話，就算她掉光了眼淚都沒用。

    兩斷木頭還孤零零地躺在沙地上，高小圓正想撿起來再繼續摩擦一會兒，看看能不能起火時，卻只見冰翊手指動了幾下之後，那兩塊木頭突然燃燒了起來。

    可見，結界師果然是強大的！

    有了火，再接下去的時候就簡單多了，高小圓試著把那些撿來的樹枝架成了一個火堆，然後開始烘烤衣服。

    好在這個時空的衣服裡三層外三層的，她脫三層，烤幹了再換個三層繼續烤，一點沒有走光的嫌疑。

    至於冰翊的衣服烤沒烤幹，高小圓沒敢去朝他那邊瞅，只是衣服烤著烤著，便不知不覺地睡著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火堆熄滅了，掛在火堆邊木叉旁的衣服也幹了，而一張冰山美人似的臉正正對著她。

    高小圓一個激靈，趕緊坐了起來，訕訕地打了個招呼，“早啊。”

    “把衣服穿上。”他睨著她道。

    “哦。”她忙不迭地穿好衣服後，才發現冰翊擺出著一副要一起上路的樣子，於是免不得又小心問道，“要……一起走？”

    “你要一個人走？”他淡淡地揚起長眉。

    她一個寒顫，只覺得他的聲音又冷了幾分。關於接下去到底要怎麼辦，高小圓也不是沒有細想過。首先雖然是和墨離失散了，但是此行的最終目的地是鯤鵬島，只要在冰翊受封的日子到達鯤鵬島，想必一定可以見到墨離的。其次，她在現代社會就已經是個地理盲了，來到這個異時空，更是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所以她自個兒雖是能摸到鯤鵬島，但卻不知道得哪年哪月了。再次，冰翊接下去的行程很明確，就是在受封日前到達鯤鵬島。

    而且冰翊是個結界師，高小圓自認手無縛雞之力，若是真在半路上遇到什麼山賊土匪的，那她准掛了。

    所以某種程度上，和冰翊結伴而行，其實可以說是下策中的上策了。

    當即，高小圓趕緊端正態度，回道，“當然是一起去鯤鵬島。”話中提到鯤鵬島三個字，卻是她耍個小心眼，深怕中間出個啥意外，他把她帶到其他地方。

    他沒應聲，只是逕自走在了前面。高小圓咬咬牙，跟了上去，不過始終保持著3步左右的距離。

    洪水的水流已經平息了下來，可是一路上卻還是能看到片片狼藉，越往前走，河面上所浮著的東西也越多，除了樹木，席子、缸瓦等東西外，人和動物的屍體也越來越多。

    高小圓心中害怕，可是看著冰翊陰陰的表情，又不敢多說話，於是一路無聲地趕著路。等到她餓得差不多前胸貼後背的時候，總算是看到了一個小村莊。

    算起來，高小圓已經可以說是18個小時沒吃東西了，當她狼吞虎嚥吃著村裡招待的食物時，冰翊正慢條斯理地吃著，絲毫看不出是餓了幾頓的樣子。

    村子裡的人，顯然也對這場洪水心有餘悸。那招待他們的李大嬸一臉同情地看著高小圓，那表情活似解~放~軍看到了受苦勞動人民一樣，“也是苦了你們了，遇到那麼場數十年難得一遇的洪水，看看，都餓成什麼樣了。”

    高小圓一邊埋頭吃著，一邊抽空道謝，“謝謝大嬸。”

    “哎呦，吃慢點，沒人和你搶。”李大嬸說道，怕高小圓噎著，順便遞了杯水給她，“咱家雖是不富裕，但總還能招待你們吃頓飽飯的。”

    興許是冰翊冰冷的氣質讓人感覺不太好接近，所以李大嬸大多數時候都是和高小圓說話，只是眼光卻還是時不時地瞅幾下冰翊，似是在猜測他的身份。

    待到兩人用完了飯後，那李大嬸問道，“我看兩位衣著打扮，該是富貴人家的，但不知二位的關係是？”

    “他是我家公子，我是公子的丫鬟。”高小圓搶著回答，引來冰翊若有所思的一瞥。

    之所以說是公子和丫鬟，高小圓也是深思熟慮過的。按照古裝劇裡的定律，一男一女同行，最好的掩蓋身份莫過於是兄妹或者夫妻之類的，奈何高小圓實在是沒那厚臉皮用這樣的身份，再說冰翊也未必會配合，所以想了想，倒不如公子和丫鬟來得好，反正她以前也不是沒扮過他的丫鬟。

    李大嬸倒似接受著這樣的說辭，還偷偷地拉過高小圓道，“你家公子長得還真是不錯，可比我家那口子好看多了。”

    高小圓只能呵呵地陪著笑了幾下，也不知道冰翊聽到沒有。

    又和李大嬸聊了幾句，高小圓才知道此去鯤鵬島，距離最近的函穀城因為遭了水災，這會兒正在進行災後重建工程。洪災伴隨而來的，往往會是瘟疫和疾病，高小圓覺得還是避過函穀城，繞點遠路，往伍夷城走更安全點。

    和冰翊一說，冰翊卻也沒什麼意見。前往伍夷城的事兒便這麼拍板敲定了。只是高小圓卻還站在冰翊的跟前，磕磕巴巴地道，“這兒到伍夷城，大約還要走三四天的路程，怎麼也要準備點乾糧帶上路吧。”

    他揚眉，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於是她只能說得更加直白一些，“我想讓李大嬸幫忙準備點乾糧，不過……呃，我手上沒有銀兩，身上也沒帶什麼玉佩掛件的，頭上本來還有戴簪子的，不過被洪水給沖走了，所以……”

    “所以？”

    “所以你身上有沒有什麼值錢的，給點。”她眼一閉，心一橫，悲催的開始了討錢工作。

    高小圓同學貌似來到了這個時空後，一直就處在貧窮線上。

  【307章】摸啊摸~

     高小圓用很“囧囧有神”的眼神看著冰翊，用明確的態度告訴他，金錢在目前的重要性。並且還用委婉的語氣說明，兩人既然要搭伴同性，她出力，那麼出錢的自然就該是他了。

    冰翊沒出聲，瞥了高小圓童鞋一眼後，就把她晾在一邊了。可憐她這雙1。5視力的眼睛瞪了半天，連點P都沒有。

    痛定思痛了會兒，高小圓壯壯膽子，挪近到了冰翊的身邊，伸出了她的爪子稍稍摸了摸他腰上懸掛著的龍魚玉。

    他依然端坐著，沒理會她，連眼白都沒賞她一個。

    她籲了一口氣，再摸摸他頭上的紫金簪，見他依然沒什麼反應後，她的膽子又大了幾分。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默許吧。

    高小圓開始仔細摸索著冰翊的身上到底還有啥值錢的東西。那塊代表著翊公子標誌性的龍魚玉是不能打主意滴，紫金簪估計也不成，她眼睛所能看到的，便只有他手腕上掛著的一串有點類似舍利子模樣的珠子，腰間還另外掛著一塊翡翠的玉佩。

    冰翊身上的東西，高小圓估摸著都該是價值連城的，換點口糧就給樣東西貌似不太划算，可是若是讓李大嬸找錢，這也找不出來啊！

    這一刻，高小圓無限懷念現代社會的銀行卡，帶上一張卡，找個ITM機就成。

    “公子有小一點的飾物嗎？比如一個小的金戒指啊，或者小小的玉石耳丁之類的。”她提供參考方向。為了更符合自己所扮演的角色，高小圓就連對冰翊的稱呼，都改成了公子。

    他用著宛如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她。

    她頓時就怒了，靠，她折騰半天都是為了誰啊！要準備的口糧裡，也有二分之一是他的！

    這一怒，高小圓童鞋原本就容易出錯的腦袋瓜子，就如同被門板夾了一樣，完全被衝動所支配。俺們明白，當頭腦發出指令後，身體的每個部位，會服從頭腦的指令。

    所以高小圓童鞋的爪子，徹底地服從了大腦發出的“搜”這個指令，開始伸進冰翊的腰帶內，衣襟內，找著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值錢貨。

    直到她從他的身上摸出了一枚蛋塔大小的牌子後，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而冰翊的眼神正沉沉地看著她，讓她一陣心慌。

    “呃，就用這個去換乾糧吧。”為了掩實這份心慌，她趕緊舉著手中那似銅非銅，似鐵非鐵的玩意兒說道。

    比來比去，他身上所有的東西，貌似就這個最不值錢了。

    “你手中的東西，是神獸檮杌所殘留的頭骨碎片，可號令華國50萬大軍。”冰翊淡淡的說道。

    高小圓整個人差點往一邊栽倒過去，敢情她差點就拿華國的50萬大軍去交換幾天份的口糧了。不過不怨她不識貨，她這輩子連神獸都沒見過，更別說是神獸頭骨的殘片了。

    趕緊雙手把殘片奉還，高小圓最後還是拿了冰翊掛在腰間的那塊翡翠玉佩，去和李大嬸換了一些乾糧和兩套換洗的衣服。

    李大嬸在得到玉佩後，滿臉的不敢置信，直到確定高小圓只要用這塊玉佩換點口糧後，才高興得不得了，足足準備了七天的乾糧，還塞了許多的肉乾。

    末了，還眨著眼睛一副大家都是女人的表情對高小圓交心道，“能當大戶人家的丫鬟，也是一種福分。你家公子長得這般好看，喜歡他的女人一定不少。你啊，趁著年輕趕緊生下孩子，有孩子才會有保障，這樣將來你家公子自會抬了你做侍妾。”

    “……”看著還在不斷擠眉弄眼的李大嬸，高小圓一陣無語，弄了半天，人家以為她是通房丫頭啊！

    然而，當高小圓準備第二天走的時候，卻很不幸地發現，原來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

    她NND居然在這時候，大姨媽來了！

    高小圓在這個異時空的大姨媽經歷，絕對算是一種折磨，每一次來，都是血流成河，痛不欲生。因為晚上歇在李大嬸家裡，李大嬸和她丈夫還有閨女睡外間，裡間就留給了高小圓和冰翊。

    高小圓不清楚李大嬸家是真的沒有空的房間了呢，還是為了撮合她能“有機會”爬上冰翊的床，所以安排了他們一對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但是無論如何，最後睡床的是冰翊，睡地板的是高小圓。

    半夜，半夢半醒的時候，高小圓便感覺到腹部一陣痛，恍惚間，似有股熱流從下麵湧出。一開始她還沒注意，直到後來腹部越來越痛，才猛然想到，自己怕是來了大姨媽了。

    睜開眼，高小圓借著視窗處的羅進來的些微月光一看，果然在地上鋪著的薄毯上，多了一灘血跡。再一抬頭，卻看到冰翊正一臉神色怪異地看著那攤血。

    高小圓的臉騰地紅了起來，可憐她這個年紀，以前在學校裡，每次來大姨媽時，在學校裡上個廁所都要遮遮掩掩的，生怕那些男生瞧見她塞書包裡的衛生棉，更遑論是現在！

    在這種尷尬的時候，又被人瞧見了最尷尬的一面，高小圓童鞋臉紅之餘，不忘對冰翊解釋一番，“我的月事來了。”

    冰翊沉默半晌，才道，“血的味道很濃。”

    那A按呢，他就不離開一下？高小圓望向冰翊的眼神明確地表達著這一意思，可偏偏對方的眼睛還在看著她薄毯上那血染的風采呢。

    肚子上又是一陣抽筋似的疼痛卷來，她的額頭沁著汗珠，眉不自覺地蹙了起來，兩手按在了肚子上。

    “在痛？”他翻身下床，站到了她的面前問道。

    “嗯。”她點點頭，“能不能麻煩公子幫我喊李大嬸進來？”總得讓他先離開這房間，她才好把沾血的褲子換下來啊。

    誰知，他卻是蹲下身子，視線平行地看著她，“這痛比起誅心丹的痛又如何？”

   【308章】故事

     高小圓一陣氣竭，有下藥的人還來問藥的效果比大姨媽哪個來得好的嗎？！“誅心丹更痛啦！”她沒好氣地回道。

    冰翊的唇角慢慢地揚起，“很好，真的很想看看，你誅心丹發作時候的痛楚呢。”

    丫的，這就是個睚眥必報的主兒啊！高小圓咬牙切齒，卻發現對方的手伸向了她的肚子。白玉色的五指，隔著衣裳按壓在她的肚子上，他的眸子半垂著，正在用一種極為專注的眼神看著她的腹部，似有些迷惑，又似有些懷念。

    然後鬼使神差的，他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手掌竟然在她的肚子上揉了起來。

    高小圓下巴掉地，拜託，他……這是在個她揉肚子嗎？！這種行為，貌似怎麼也不該是他這樣的人會做的吧。

    他的手勢很正確，揉的力度也恰到好處，可問題是……他的手，實在是太太太……涼了！

    來過大姨媽的人都知道，肚子一痛，甭管是外部涼還是內部涼，凡是碰到涼的，都只會更痛。

    所以冰翊這一碰一揉，高小圓的眉頭頓時擰得更厲害了，齜牙咧嘴地叫喚道，“哎呦，別揉啦，你的手太冰啦！越揉越痛！”

    純粹的抱怨似的口氣，讓冰翊的臉頓時黑了一片。於是乎，高小圓童鞋在意外地惹毛了冰翊後，終於成功得令他走出了房間，然後迎來了覺得一臉可惜的李大嬸。

    李大嬸覺得可惜，是因為高小圓來了大姨媽後，自是不能和男人交~歡生孩子了，於是李大嬸覺得大好的時機給浪費了，搞得高小圓哭笑不得。

    接下來的兩天裡，高小圓被大姨媽折磨地躺在床上一個勁兒地哀嚎，李大嬸覺得奇怪，還是第一次瞧見有女人來月事，會疼成這樣的。而冰翊則會時不時地用奇怪地眼光瞅著她的肚子，似在想著什麼。

    李大嬸家的閨女桂花只有7歲，高小圓來大姨媽的這兩天，都是桂花陪著她的。桂花雖然年紀還小，但是卻頗為懂事，知道高小圓肚子痛，白天便把她的小被子抱過來，給高小圓肚子上捂著，還煮生薑水給高小圓喝，讓在床上哀嚎的某女不由得感歎，果然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啊，想她七歲的時候，還在掰著她家裡洋娃娃的那胳膊那大腿呢！

    這時空生薑是個便宜貨，可紅糖卻是貴的，一般的村民平日裡也不會用到紅糖，自然，桂花煮的生薑水是不放糖的，苦辣地很，高小圓每次喝的時候，都得擰著眉頭灌下去。不過桂花的體貼卻讓高小圓挺感動的，恍惚間仿佛有種小玥玥以前在她身邊的感覺。

    “圓圓姐，什麼是南瓜車？”桂花那軟嫩嫩的問著，小小的身子正趴在高小圓的床邊，臉上滿是疑惑。

    高小圓正在給桂花講灰姑娘的故事，在說到南瓜車的時候，小姑娘提問道。

    “就是外形長得很像南瓜的車子啦。”她回答道。

    桂花想了半天，估摸著是覺得南瓜做的車子實在醜的厲害，所以便換了個問題，“水晶鞋是什麼，我只知道繡花鞋。”

    “水晶鞋就是用水晶做的鞋子。”唔，這個解釋簡單吧。

    “水晶是什麼？”桂花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

    這個時空也是有水晶的，只是水晶屬於稀罕的玩意兒，桂花是窮人家的孩子，自是未見過。高小圓想了想便道，“水晶是一種很美麗的寶石，用它做的鞋子，會閃耀著非常漂亮的光芒。”當然，穿著不會舒服就是了。

    基於桂花的問題太多，高小圓意識到原封不動地說故事勢必會有很多地方解釋不清，畢竟一個是西方文明，而蒼穹界卻更類似東方文明。於是她在後面稍稍調整了下故事，儘量把裡面的許多事物換成了這個時空的東西。

    當然，改變之餘，心中倒也有些疑惑，貌似當初玥玥就沒問過她這些問題，似乎是一股腦兒理所當然的接受著。

    在高小圓給桂花講故事的時候，冰翊倒是會在一旁閉目養神，偶爾手指會擺出一些手勢，高小圓把此理解為武俠電視劇中那些武林高手的練功和恢復功力，只是不知道冰翊目前是哪種。

    等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冰翊突然開口道，“為什麼你說的故事，我從未聽過？”

    那是因為你小時候沒看過格林童話和安徒生童話！高小圓在心中暗自道，嘴裡卻是說，“那我就不清楚了，都是我母親小時候講給我聽的。”

    “是麼……”他喃喃著，合上了眸子，就在她以為他睡著時，他的聲音猶如夜風般的響著，“我的母妃，從來未曾給我講過故事……”

    高小圓怔了怔，回頭猛地望著冰翊，卻見他依然是合著眸子，仿佛剛才根本不曾說過什麼話。

    月光透過窗櫺，落在他的面上，蒼白得帶著一份嬴弱。他的身子素來削瘦，嘴唇是淡淡的紫色，有異於一般人的唇色。

    高小圓記得冰翊以前曾說過他有中毒，他唇色的異常，恐怕和體內的毒素有關吧。他的下顎本就削尖，在他睡著的時候，更加明顯，挺直的鼻樑，濃長的睫毛，簡直就像是童話故事中的睡美人。

    他小時候，定也是個很可愛的小孩吧。高小圓心中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似心疼，又似遺憾，一個小時候母親從來不曾講過故事的童年，似乎美好的可能性很低吧。

    高小圓躺在地鋪上，迷迷糊糊地睡著，大姨媽過了最痛的第一天和第二天，目前疼痛已經減輕了不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便聽到屋外一陣吵雜聲，桂花已經奔進了房間中，把高小圓從被窩里拉起來急匆匆地道，“高姐姐，快……快躲起來，鹿野寨的人過來了，他們每次來村子，都會抓走好多姐姐的！”

   【309章】命哎~

     高小圓轉頭望去，只見窗櫺外火光一片，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從外面的喧嘩聲來看，顯然外面正有不少人在，而且其間還有馬蹄的聲音。

    “桂花，到底是怎麼回事？”高小圓忙問道。

    桂花年紀小，反反復複說的就是鹿野寨、壞人、搶東西和食物，還要抓人等一些話。高小圓只能大概地猜測，是某個土匪寨裡的土匪們下山搶食物和搶女人來了。

    冰翊早已醒了過來，淡然的表情，看不出驚慌，卻也看不出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桂花把高小圓和冰翊帶到了她家地窖處，讓他們小心藏好。

    農家的地窖很小，基本都是平日裡放置醃菜的，此刻地窖裡還堆放著不少醃菜，四周滿是那種酸酸的菜味兒。因為空間的狹小，高小圓和冰翊兩人藏身在這裡，身體幾乎挨在了一起，連轉個身都困難。

    高小圓臉正對著冰翊的胸膛，沒敢抬頭，不過卻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吹拂在她的頭頂，帶著一種涼涼的感覺。

    村子中已是火把通明，鹿野寨的匪眾們騎在馬上，圍著村子，更有幾人賣力地喊道，“每家每戶，按老規矩上交糧食和銅錢。別想藏著掖著，俺們手上的這把刀可不是擺著好看的！”

    村民們戰戰兢兢，幾個膽小的，早已哆嗦成了一團，稍微膽大點的，還能勉強鎮定地在心裡盤算著自家的錢財和米糧。

    村中的村長模約60來歲，拄著拐杖顫巍巍地上前道，“各位大爺，這次洪水來得突然，沖走了村子裡不少田地，收成都沒了，哪裡還有多少糧食能上交。還請大爺們發個慈悲，減少一些上交的錢米數量。”

    其中一個土匪抬起一腳，便把村長踹翻在地。“要我們給你發慈悲，誰又來給我們發慈悲！快點按規矩上交，否則別怪爺大開殺戒！”

    幾個村人連忙扶起老村長，鹿野寨的土匪推出兩輛空著的大板車，車上放著幾個空麻袋，還有一個帳房先生模樣的人，在車旁做記錄，村中人交完一戶，便再那一戶的人家下麵打個勾。

    村中人心中叫苦連天，幾戶家中存糧多些的還好，存糧少的，若是把糧交了，那是會餓死的啊！

    “你們鹿野寨逼人太甚了！”

    “我們平日裡一直按照你們的規矩上交錢米當保護費，可是這洪水來了，你們鹿野寨又保護了我們什麼？這倒好，洪水才退，便又來村子裡搜刮！”

    “就是，難道真當我們村子是任你們揉捏的嗎？”

    “趕出村子，把他們趕出村子！”

    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一時之間，村中人紛紛拿起了農具，開始和鹿野寨的匪眾們衝突了起來。

    一直騎在馬上鹿野寨二當家眉頭微微蹙起，打了個眼色給跟前的兩人。那兩人會意，手起刀落，頓時只聽幾聲慘叫響起，三具屍體橫躺在了地上。

    “誰再敢多事，就是這下場。”二當家冷聲說道。

    突如其來的死亡，令村子裡的人頓時都被嚇住了。原本拿在手中的農具紛紛跌落在了地上，沒人敢再吭一聲，都依著規矩，把家中的錢米上交。

    見錢米收得差不多了，那二寨主又吩咐手下把村中女人抓出20個帶回寨子裡。這一下子，村子裡才是真正的亂了套，哭的哭，求的求，就連在地窖中的高小圓都聽得一清二楚。

    不是她耳朵太好，而是這兒的隔音效果委實不咋滴。

    可就是這樣，村子中未婚的女子，也就找出19個來，二寨主面色有些不悅。平日裡寨中搶女人，都是兄弟們帶回去自己玩樂用的，玩膩了再賣掉，根本不會有什麼數量的限定。可是這一次，卻是大哥特意吩咐了，足足要湊齊300個少女，也不知道要這些女子到底要做什麼用。這村子是鹿野寨這些日子最後一個搜掠的村子了，眼見如今還少一個，那二寨主環視了一下周圍後，把手中的馬鞭指向了半個身子躲在李大嬸身後的桂花。

    “把這小女孩一起帶上了！”二寨主道。

    那李大嬸一聽，整個人差點暈過去，只是抱著桂花，涕淚橫流，不停地跪下磕頭道，“求求二寨主行行好吧，桂花才7歲，伺候不了各位爺啊！”

    “嚎什麼嚎，要怨就怨運氣不好，誰讓這只找出19個人，只能拿你閨女來填數了。”一個滿臉鬍子的土匪上前啐道，伸手就要把桂花從李大嬸懷里拉出來。

    李大嬸心中悲苦，只恨自己怎麼沒讓桂花一起藏在地窖中。驀地，她腦海中閃過一個想法，於是抬頭急急地道，“要是我能再交出個年輕的女子，你們是不是就能放了我家閨女？”

    “你若交得出，那自然是可以了。”那土匪哈哈一笑道。

    李大嬸忙道，“交得出，交得出，那人就在我家地窖之中。”

    “娘！”桂花喊道，“你不是讓我藏好小圓姐姐嗎？為什麼現在又要交給他們？”

    李大嬸神色狼狽，恨恨地扯著桂花道，“難道你想離開爹娘嗎？！”

    桂花年紀小，頓時嚇得說不出話來，不想離開爹娘，可又覺得不該把小圓姐姐交出去，於是只得望向她爹。

    那李大叔又怎麼會不明白妻子的心情，只得回避女兒的目光。

    其他那些女兒被奪的村民們，不少甚至在暗暗羡慕李大嬸的好運，早知道那兩人來村子時，他們就該先搶著招待他們才是，現在也能用來擋一劫了。

    腳步聲漸漸地接近地窖，高小圓的雙手也不自覺地拽著冰翊的衣襟，心中升起一股濃濃苦澀。

    李大嬸之前的熱情招待、所說的那些貼己話，仿佛就像是上個世紀的事兒一般。甚至在那些土匪要抓走桂花的時候，高小圓還在一個勁兒地求冰翊出手幫忙，拼命地說著李大嬸的好，可是李大嬸後來的話，卻讓她求冰翊時所說的那些話，成了最大的諷刺。

   【310章】小村事多

     人性真實的一面，似乎總是要在危急的時候才會爆發出來。

    “倒是可以讓你記個教訓。”冰翊的聲音淡淡地傳入高小圓的耳中，不疾不徐，卻沒由來的讓她有種安心。

    仿佛她知道，他不會讓她就這樣被別人帶走的。高小圓自己也覺得有些可笑，之前是老是害怕冰翊，可是當為難來時，她卻又是把他當成了救命稻草。

    “你的結界……可以帶著我不被人察覺的離開嗎？”她咬咬唇問道。

    “只是一些土匪而已，有必要逃麼？”他反問道。

    什麼？難道他還要明刀明槍地去和別人幹架？

    她正想著，那地窖的入口被推開，火把上燃著的火光，令她可以輕易地看到外面站著好幾個土匪，以及李大嬸那閃爍不定的雙眼。

    “呦，這姑娘還是和情郎呆在一起的啊！”

    “來來，讓咱們看看都長什麼樣子的！”

    地窖上方的土匪們哄笑著，其中一個粗壯的土匪手伸下地窖，朝著高小圓的肩膀抓來。

    然而下一刻，只聽到一聲慘叫的痛呼聲伴隨著那喀嚓一聲的骨斷聲音，那把手伸至地窖的大漢已經一個抱著手臂，踉蹌地往後連退了好幾步。

    大漢的手臂以著不自然的姿勢垂著，有點眼力的都能看出，這手臂已是被人硬生生的折斷了骨頭。

    霎時之間，上面原本還站著的幾個土匪們都面色一變，其中更有一人喊道，“他奶奶的，居然敢下此毒手，爺倒要看看你們是何方神聖！”

    說著，便把火把往著地窖裡一照，霎時之間，地窖之中二人的面貌，圍在地窖周圍的幾個土匪看得一清二楚。

    比起高小圓的普通，冰翊的豔美冷寒卻是讓大大地讓人意外。即使瞧出對方是個男人，可是這些土匪們卻還是難耐心癢，只覺得眼前這男子，比起那些頭牌小倌更加來得撩動人心，光是看著，就有種衝動想要把他狠狠壓到在地，想像著這張冰冷漂亮的面龐上，到時候會如何承轉哭泣，哀求討饒。

    如此一想，這幾人看著冰翊的目光，自然就帶著幾分不一樣了。剛才還火冒三丈的土匪們，這會兒又嬉笑道，“呦，這情哥哥長得還比那風情樓的憐香更好看，只是不知道嘗起來的滋味如何！”

    “反正這次要的只是女人，哥兒就和咱們回鹿野寨吧，以後你只要每天躺在爺們的床上，自是有你吃香喝辣的！”

    這些汙言穢語不斷地傳來，高小圓只聽得暗自心驚，這些話，無疑是對一個男人的很嚴重的侮辱。於是抬頭看看冰翊，卻見他面色依舊，還是冷冷淡淡的平靜模樣，絲毫瞧不出什麼怒意。

    礙於剛才冰翊一出手就折斷了一人的手臂，這幾人雖然心癢，卻也不敢冒然伸手去地窖拉人。於是便在上面討論起了高小圓和冰翊的歸屬問題。

    最先拿著火把照亮地窖的土匪道，“這女人自是交給二當家，可這男人是我先發現的，按著規矩，改由我來給他開苞。”

    “什麼你來開苞，也不見得這哥兒願不願意，我看應該問問他的意思，沒准他還不樂意你給他開苞，就願意找我上他呢！”

    “胡老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那玩意兒夠大麼？”

    幾個人又開始吵了起來，李大嬸一家只窩在一邊，不敢多話，而那手臂被折斷的土匪痛得要命，又見同夥兒不管不顧他，只在那邊爭論不休，心中恨得要命，只巴不得等把這男人帶回鹿野寨之後，狠狠地操~個幾回。

    正當眾人爭論不休的時候，那手中還舉著火把的土匪張四突然感到頭頂一涼，“操，是誰他奶奶的……”想要轉頭，卻驀地發現頭竟移動不了分毫。

    而站在旁邊的幾人已面色駭然，他們口中所談論的男人，竟然不知何時已經走出了地窖，白玉色的五指，正緊緊地壓著扣著張四的腦袋。

    其實還在地窖中的高小圓也吃了一驚，原本還在她眼前的冰翊，只是眨眼之間，便閃到了地窖外，還制住了其中一人。

    那五指扣著腦門，看似隨意，其實卻是大有講究，冰翊的面色淡淡的，指尖上力道每湧出一些，那張四的身子就被迫地蹲下去一些。

    其他幾個土匪已經拔出了明晃晃的刀子，喝道，“你幹什麼？快放手！”

    “只是要留下你們每個人的舌頭眼珠，揮刀自宮罷了。”冰翊的聲音淡淡的，仿佛只是要別人留下幾個銅板而已。

    那些土匪，本就不是什麼善渣，一聽此話，立刻勃然大怒，“好大的口氣，你怎麼不說直接要我們兄弟們的命？！”

    “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以為會幾招功夫就行？區區一人，還想翻出風浪？”

    而那被制住的張四，卻和別人不同，自是能深刻地感受到那只在他頭頂上的手就像蘊含著強大的力量，讓他掙脫不得。想到對方之前把人的手臂一招折斷，並且可以在眾人好無所覺下離開地窖制住他，很可能是哪兒來的高手。

    一想到此，張四冷汗淋漓，忙求饒道，“這位公子爺，剛才是小的們說話有口無心，還望公子大人不計小人過，別放在心上，公子若是有什麼要求，小的自當願意相助。”

    “張四，你說的這是什麼混話，鹿野寨的臉都給你丟盡了。”有人喝道。

    然而其他人卻是瞧出了些端倪，沒吭聲。

    冰翊卻道，“這麼說你們是不願了？”

    廢話，又幾個人是願意的啊！還在地窖中窩著的高小圓在心中暗歎道，又要挖眼珠又要割舌頭，末了還讓這些人當一回太監，這不是讓人成為重度殘廢麼，還不如直接要了人的命乾脆點。

    “願意個P，你這不識抬舉的東西！”有土匪罵道。

    “即是不願，那就……”冰翊的五指微微收緊……

【311章】殺人如麻

    張四面色煞白，只覺得頭頂上是鑽心的疼痛，下一刻，他忙不迭地跪下道。「我願意，我願意，公子饒命！」

     冰翊手勢一頓，那張四卻是神色微動，身子一竄，人猛然地躍起，口中大喊，「兄弟們還不上！」同時手中的火把朝著地窖丟去。

     不得不說，張四其人，也算得上是有勇有謀了，首先，對著冰翊假意示弱，隨後又趁機吆喝大家一起上，以方便自己的順利脫身，最後，想到了地窖之中的女子既然能和對方在一起，說不定會有一定的情分在，因此丟火把一舉，可說是多加了一個保險，讓對方分神，更利於自己脫離險境。

     而接下來的一切，也的確如張四所料，其他土匪，果然一擁而上，朝著冰翊砍去，而那往地窖落去的火把，也的確分了冰翊的神。

     只是——瞬間，卻只是瞬間！冰翊的身影一閃，手已經握住了火把的把柄，高小圓甚至還來不及喊出一聲驚呼。

     而緊接著，他的身影便如同鬼魅一般，穿過了那數柄鋼刀的絞殺，擋在了正準備逃出屋子的張四面前。

     「不知死活。」冰翊冷冷地吐出了四個字，甚至沒去看張四的一臉祈求，手已經抓起了桌上的一把筷子。

     張四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雙眼、舌頭、和胯下便被筷子直直地插入。明明只是普通的筷子，但是在冰翊的勁力之下，卻硬如鋼筋，竟然穿過頭骨，直直地把張四釘在了一旁的牆壁上。

     張四臉上、胯下皆是鮮血，嘴巴大張，卻是不知死活。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那李大嬸一家，嚇得尖叫連連，趴在地上乾嘔了起來，小小的桂花更是何曾見過這種情形，當即兩眼一番，昏了過去。

     饒是這些殺慣了人的土匪們，見到張四的慘狀，心中皆是駭然。對他們來說，殺人不過是幾刀的事情，可要把人殺得這麼「痛苦」，卻也是少見的。

     而剛剛才好不容易從地窖中爬出來的高小圓，更是兩眼不敢往張四的方向看，只管抓著冰翊的衣襟，躲在他的身後。

     傍著大樹好成蔭，如今她是傍著他的這棵大樹好活命。

     屋子裡的動靜早已驚動了外頭，那二寨主帶著人闖了進來，一見屋裡的情景，心中一驚，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首先回話的卻是那被折斷了手臂的土匪，「二寨主，這男人把張四殺了！」

     二寨主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瞧見了張四的死狀，知道如果沒有一定的功力，絕對無法只憑普通的筷子就穿透了頭骨還釘在牆上。當即用著認真的眼神審視著眼前這個一身銀白衣袍的男人。

     纖瘦身影，但是光是如此站著，卻讓人有著一種摸不透的感覺。片刻之後，二寨主隨即明白，這種摸不透的感覺正是因為對方的臉上全然沒有什麼特別的神情。

     既無害怕，也無諂媚。

     「在下鹿野寨二寨主越山，敢問公子的名諱？」二寨主難得放低了一下姿態。

     冰翊卻未曾理會二寨主的話，只是指著屋中的那幾個土匪道，「我不管你們做些什麼勾當，只要把這些人了去勢，留下眼睛舌頭，我自放過你們。」

     二寨主聞言，面色變了又變，才緩緩道，「縱然這些人剛剛得罪了公子，但畢竟是我鹿野寨的人，公子可是想與鹿野寨過不去？」

     「你只需回答，是你動手還是我動手即可。」冰翊依然是波瀾不興的表情。

     「你欺人太甚！」已有土匪忍不住吼道。

     在二寨主思考沉吟的時候，高小圓也忍不住低聲問冰翊，「你要不現在趕緊佈個結界什麼的……免得一會兒打起來，你來不及布。」這手指擺姿勢還需要時間呢。

     「沒必要。」他懶懶地回了她三個字。

     「你就不擔心萬一他們人多勢眾，打不過怎麼辦？」她問道。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反問道，「若真是打不過，該怎麼辦？」

     高小圓呆了呆，兩道秀眉擰在一起，最後怯怯道，「要不抽個機會，咱們跑為上策？不過最好搶匹馬，我800米……呃，我是說我長跑不太好，怕跑一會兒就喘不上氣來。」

     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高小圓想得還挺周全的。

     兩人的說話聲，早已讓周圍的匪眾聽個七七八八，只是高小圓原本的結界二字說得極輕，他們沒聽見，若真是聽見了，只怕就是另一番打算了。

     那二寨主開口道，「這位公子，我鹿野寨敬重你還有幾分能耐，本也不予多加為難，若是公子就此離開，我可當無事發生，公子也別徒丟性命在此。」言外之意就是我們雖有得罪，但是你也殺了一人了，你要是乖乖走人，那麼大家就此揭過此事，如果成，那麼鹿野寨也不是好惹的，取你一條命還是可以的。

     二寨主如此說，自是有幾分讓步，畢竟冰翊的實力他吃不準，各退一步，卻是最好的。

     卻不想冰翊突然掀了掀唇角，「若是你們真有本事能要得起我的性命，那麼給你們也無妨，只是……」隨著他聲音的停頓，下一刻，這個小小的村子，儼然成了人間地獄。

     高小圓只感覺到自己被冰翊一隻手抱住了腰，而他的另一隻手，像是無堅不摧的兵器，不斷地重複著殺人的招式。那隻手，本是白玉無瑕，卻偏偏可以輕易地扭斷人的頸子，戳穿人體最堅硬的骨骼，斬滅一切的生機。

     溫熱而腥氣的鮮血，隨著他的動作而不斷地噴濺在了他們的身上。高小圓不知道自己身上沾了多少的血，可是卻能看到他白袍的胸前，儘是別人的鮮血。

     當他把五指活生生地插入一個土匪的頭蓋骨後，高小圓終於不敢再看下去，緊緊地閉上眼睛，雙手死摟著冰翊的脖子，把頭埋在他的肩窩處，彷彿只有這樣，才可以降低一些心中的恐懼。

【312章】抱緊了呀！

    高小圓來到這個時空，已有一年多的時間了，這段時間裡，她經歷了太多事兒。死人的場面，她不是沒見過，只是這樣「近距離」的接觸那麼多活人變成死人的瞬間，卻是頭一遭。

     即使眼睛閉著，頭埋得死死的，可是依然可以聽到那些人垂死前的那種慘叫，還有呼出的氣息。她的身子不住地發著顫，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感覺冰翊的身體停了下來。

     高小圓怯怯地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冰翊正抓著那二寨主的脖子，手臂伸得直直地，竟然把二寨主整個人高高地舉起。

     二寨主臉漲得通紅，雙腳不住地亂蹬著，兩隻手死死地扒著冰翊的手，似乎在用盡所有的力氣想要把對方的手撥開，可是卻徒勞無用。

     明明他的手臂細長，看上去就像文弱書生的手臂似的，沒想到會有如此的臂力。高小圓怔怔地看著冰翊的側面，高挺的鼻樑，自這個角度看過去，更顯他的立體，卻也更加的……不真實。眉宇間的淡漠，是真正的對生命死活完全沒有感覺呢，還是因為把萬事把控在掌心的那種意料之中？

     然後她看到了他的唇露出了一抹譏誚，對著二寨主低低道，「只是，你還不夠格要了我的命。」

     語畢，那修長的手指收緊一擰，曾經令得村人們懼怕不已的鹿野寨二寨主，連最後的臨終遺言都沒機會說，便被掐斷了脖子。

     高小圓驚呼一聲，在二寨主斷氣的那一刻，緊緊地閉上眼睛，再度死命的抱住冰翊。知道這個人會死，和看著這個人死亡的過程是兩碼事。對於鹿野寨這些土匪的死亡，她不會去同情，畢竟這些人燒殺搶掠，只怕每個人身上都背負著好幾條的人命，可是這不代表著她可以很氣定神閒地看著這些人怎麼死！

     冰翊靜靜地站著，任由高小圓像抓著浮木一般死命地抱著他的脖子。小小的腦袋埋在他的頸間，那纖弱的嬌軀不停地打著顫兒，竟似害怕得厲害。

     他明明知道這女人的膽子是小的，可是卻還是故意在她的面前大開殺戒，讓她害怕，讓她恐懼，讓她只能像現在這般，緊緊地依附著自己。

     冰翊只覺得那雙小手勒得自己的脖子隱隱作痛，可是卻也捨不得去拉開那兩隻軟嫩的手。

     過了許久，她軟軟帶著些微顫意的聲音從他的耳邊傳來，「是不是……都殺完了？」

     他驀地竟有種想笑的衝動，她當殺人是殺豬嗎？竟用著這樣的話來問。

     「若是你想再多瞧點死人，那便把這些村民也殺了吧。」他道。

     「不……不用了，我一點也不想多瞧。」高小圓頭搖得似撥浪鼓一般，眼睛的縫兒一點點地打開，確定冰翊真的只是站著後，才深呼吸了幾下，離開了他的懷中。只是一隻手卻還拉著他的衣擺。

     他目光微微一掃，她面色訕訕地道，「就拉一會兒，保證不會把你的衣服扯破。」

     冰翊別過頭，不再去理會高小圓，卻也沒把她的那只爪子揮開。高小圓這才鼓起勇氣，環視了一圈周圍。地上橫七豎八的都是屍體，血幾乎把地面給染個透紅。那些村民們，都澀澀發抖地縮在角落裡，此刻看著高小圓和冰翊的目光，竟比當初看那些土匪更加的恐懼。

     高小圓苦笑一下，卻見冰翊抬起腳步朝著李大嬸家的方向走去，於是趕緊跟上。李大嬸家中躺著數具屍體，屋裡一片打鬥後的凌亂。桂花依然昏迷著，李大嬸和李大叔兩人抱著桂花，三人身子幾乎縮成了一團。

     一見冰翊和高小圓進來，原本還像深度發傻的李大嬸，突然就衝了過來，衝著兩人不斷地磕頭道，「都是我豬油蒙了心肝，才會做出出賣高姑娘的事兒，你們大人有大量，要殺殺我，千萬別殺我家男人和桂花，他們是無辜的！」

     一遍遍的磕頭，李大嬸就像是在進行著機械的重複運動似的，每一下都會發出「通」的一聲聲響。

     可憐之人，必有可悲之處。高小圓原本心中對李大嬸也生過恨意，可是再一想，這個婦人，終究也是為了她自己的孩子。

     看著李大嬸頭髮散亂，涕淚橫流的狼狽模樣，高小圓覺得心中那份恨意都給磨沒了。想了想，她走到了內屋，翻出了她原本準備好的乾糧，打了個包袱往肩上一背，再回到冰翊面前，小聲道，「我們走吧。」再呆在這裡，只怕會連累到村人。

     冰翊看著高小圓又重新抓上他衣擺的手，眸中的冷光竟似有著一絲冰裂，「好。」他看著她，如是說道。

     ……

     距離函谷城外不遠處的山道上，一列車隊正在緩緩前行。其中一架馬車車廂之中，濃重的藥味兒佈滿了整個車廂，即使用再好的熏香也無用。

     王仲滿臉憂色地服侍著玄帝喝完了一碗藥後，輕聲道，「陛下，多少合下眼休息一下吧。」

     玄帝面色蒼白，眼睛下的黑青甚是明顯，顯然是好幾日未曾睡好了，「小圓真的能平安？」

     「陛下寬心，段、言兩位大人雖然有負聖恩，未能護住高姑娘，可是段大人說，瞧見了華國未來的國主翊公子在高姑娘被水浪捲著的那瞬間，抓住了高姑娘的手。且這幾日，我們與華國的人同行，他們現在未來國主下落不明，卻並不驚慌，依然是在朝鯤鵬島前行，想必是有什麼法子知道翊公子如今定是平安無事。高姑娘和翊公子在一起，應是會性命無礙。」王仲娓娓分析道。

     「君冰翊……」玄帝微斂眸子，垂放在身側的手卻是慢慢收緊。若是小圓這幾日是和那人在一起的話……一想到此，他竟莫名的有種恐慌。那男人對小圓的態度，絕對不會僅僅只是她所說的那般。「盯好華國的那些人，定不能和他們散了。」他吩咐道。

     「是。」王仲應聲。

     玄帝這才慢慢地合上眸子，只是那收緊的手指，卻沒有鬆開。要盡快找回她，否則，時間越長，他的這種不安……便愈加的強烈！

【313章】相處之道

    次日，小小的村子迎來了鹿野寨另一撥人馬，村中的屍體，村民們還未來得及盡數掩埋，不少還屍體還堆放在村子後山處，地上那一灘灘的血跡，即使沖刷過了幾次，卻還有斑跡存留。

     鹿野寨的大當家，見慣了死人的場面，可是當看到自個兒寨中兄弟的屍體，一具具還死狀淒慘的樣子，仍是止不住地咬牙切齒。

     不多時，已有一個手下跑來，遞上了一枚玉珮，「大寨主，這是村子裡搜出來的，據說是那年輕男人身上的東西，被那女的拿來換了幾天份的乾糧。」

     大寨主看著玉珮，眼睛卻驀地一亮。當即一把接過，放在手心中細細摩擦著，表情由喜轉憂，再轉為深思。

     良久，大寨主沉吟著問道，「那男子身邊，真的只有一個女人陪伴，再無他人？」

     「是。屬下打探過了，這兩人在村中呆了三日，並未見到他們身邊還有其他人。」那手下答道。

     大寨主的嘴角，突然露出了陰陰的笑意，「如此甚好，甚好！」

     那手下不由得一個寒顫，每當大寨主露出這種笑容的時候，便代表著他又在算計著什麼，而每次被大寨主算計的，貌似都沒什麼好下場。

     ……

     高小圓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她和冰翊身無分文，就算趕路趕到了伍夷城，沒錢也是寸步難行的，所以她在離開村子的時候，瞧著那板車上的土匪們之前所收取的一袋袋銅錢，很不客氣地抓了一大把塞進包袱裡。

     之後，她又考慮到她的短胳膊短腿，實在不利於長時間行走。以前逛個街，但凡超過兩小時的，她腳就會受不了，必定要找個麥當勞肯德基之流的地方坐下歇歇，順便點兩杯飲料。有鑒於此，高小圓童鞋又再次不客氣地在土匪所騎來的馬中，挑了一匹最最討她歡心的。

     所謂的討歡心，便是高小圓童鞋在手上抓上一把麥芽糖，像用狗骨頭逗小狗似的逗著那些馬，看誰先來吃她手中的麥芽糖。

     所謂不吃糖的馬，不是好馬！此點引申至小圓童鞋以前看的某本言情小說。那書中，女主角所騎的一匹馬具愛吃糖，並且通過吃糖，和女主角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誼，高小圓曾羨慕不已，如今遇著了機會，自是也想找匹這樣的馬。

     雖然冰翊沒說什麼，但是從他的眼神看來，絕對是嗤之以鼻的。可還別說，還真有這樣的一匹吃貨，一看到小圓童鞋手中的糖，也不管那滿地的屍體，就P顛P顛地跑上來，舔著她手中的糖，吃得那叫一個歡啊，讓小圓童鞋當場拍板，就是它了！

     一個混貨，碰上一個吃貨，貌似旅程就不會太平順。開始那馬對小圓童鞋甚是親密，時時舔著某女的手心討要糖吃。頭幾回，某女包袱裡有糖，自是一個吃得歡，一個喂得歡，等到了糖沒了後，那馬立刻鼻子噴氣，蹄子亂刨，眼睛不是眼睛的，搞得高小圓童鞋很是悴郁，咋和馬的革命友誼，就這麼難建立呢。

     倒是冰翊，張手一個結界，把馬困進了結界中，具體結界裡的情形高小圓不得而知，只知道結界解了後，那馬老實甚多。

     高小圓好奇地問冰翊，這馬在結界內到底被怎麼著了一回？畢竟解開結界後，那馬的樣子著實狼狽，鬃毛全亂，一身烏黑的皮毛上沾滿了泥灰，那屁股後面的皮還禿了一塊兒。

     冰翊輕揚了一下眉，「不如讓你親身體驗一下，你自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趕忙搖頭，隨即一臉獻媚道，「其實不知道……也無妨的。」

     高小圓不會騎馬，所以當初順手牽「馬」的時候，也只是牽了一匹馬，兩人共騎。饒是駕馬的是冰翊，高小圓只是側坐著看看風景，也讓她叫苦不迭，全身像是散了架似的。

     到了夜晚，即使睡著的時候，也免不了哼哼，有時候還會半夜醒來，揉幾下屁~股再繼續睡。野外睡覺，滋味兒絕對算不上好，蟲鳴鳥叫，身下枕著大地，硬不說，還潮濕，初春的天氣，夜間還是很冷的，以至於高小圓每每發現，自己睡著睡著，就會不自覺地朝著冰翊靠攏。不圖他溫暖——他本身體溫就偏涼，但圖一個靠著舒服。

     當然，這只是身體的一種本能行為，若是她腦袋瓜子清醒的時候，絕對不敢有此等舉動。另外，冰翊沒有把她一腳踹開，也讓她頗為驚訝。有時候也會厚著臉皮想，這位冰山公子，該不會對她還有情吧，所以才這般容忍。

     這夜，高小圓又冷又痛地醒了過來。痛，是因為屁股上的兩塊骨頭在哀嚎，冷，則是因為她此刻正一隻腳擱在冰翊的肚子上，另一隻腳插在他的兩腿間，臉埋在他的胸前，整個人幾乎可以說有85%的面積正在和這位仁兄做親密接觸。試想，大冷天的，抱著一冰塊，能不冷麼！

     高小圓輕手輕腳地把身子從冰翊的懷中抽離，至於他胸口的衣袍上，有著一灘明顯的口水漬，她混當沒看見。

     然而令她奇怪的是，冰翊並未醒來。這些日子下來，高小圓自是知道冰翊睡得有多淺了。通常只要周圍稍有動靜，就會驚醒。可她這會兒抽出身子，就算動作再輕，他怎麼著也該睜下眼睛，意思意思啊。

     抬眼望去，卻只見冰翊眉頭正微微地蹙著，額頭沁著一層薄汗，似乎睡得並不安穩。高小圓疑惑地把手伸向了冰山美男的額頭探了探，卻發現他的體溫似乎比起平時來要更低。

     難不成……他是做了什麼噩夢？

     高小圓心思一轉，正考慮著是不是要叫醒冰翊，卻看見那淡紫色的薄唇在輕輕蠕動著。

     「母妃……」宛若夜風般的聲音，如呢喃，如低徊，而原本垂著的雙手，驟然揚起，在虛空中似乎想要抓住什麼一般……

【314章】冰翊哎，俺不是你母妃

    冰翊這個模樣，高小圓基本可以確定他是在做噩夢了。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她伸出手，去抓住了他那虛空中的雙手。於是也理所當然的，她的手被反握住了，修長的手指，捏得她的雙手生疼的厲害。

     高小圓的手頓時掙脫不開，只能用身子去頂了頂冰翊的身子，「醒醒，快醒醒，疼啊～～～你倒是聽到沒啊，我的手不是不銹鋼，不耐抓的！」

     可她又是推又是喊的，冰翊卻硬是沒醒過來，依然緊閉著雙眸，額頭上沁出的汗珠越來越多。

     「母妃……翊兒會很乖很乖的，翊兒沒有父皇，沒有皇兄，只有母妃了……」他不停地喃喃著，似在對著夢中人說。

     高小圓一怔，她從未想到，在冰翊的口中的，竟然會吐出這樣「軟弱」的話來。他素來冰冷狠厲，可是此刻，臉上卻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哀求。

     他是……夢到了自己的母親嗎？可是又為什麼說沒有父皇和皇兄呢？高小圓對於華國的那些的事兒，只是以前偶爾從宮中人的談論中聽到。所知道的也僅僅是華國因為苛政腐敗，結果引得民反，當叛軍攻入華國皇宮時，老檮皇賜死一群妃子，然後自盡，餘下的幾個皇子死的死，逃的逃，最後叛軍擁立了前廢妃的兒子。

     當時高小圓還長吁短歎了一番，直歎命運難測，誰能想到前廢妃所生下的皇子，最後竟然能成為華國的新一任國主，可見事事難料，冷門無處不在。

     然而如今把這事兒往冰翊身上一套，才知道原來廢妃所生的皇子竟是他。皇宮之中想必艱險異常，是以會造成他這種個性也情有可原。

     總體來說，冰翊同志還是一個奮發向上的好青年。他本身的這種身份，通常來說，要不發展成一個乖僻囂張之人，整日只知道憤世嫉俗，要不就發展成一個唯唯諾諾之輩，但求一點平安順當。

     自古以來，能夠在逆境中力爭上游的人畢竟是寥寥可數。要有毅力，有恆心，有心計，懂得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隱而不發，一發就是致命的一擊。冰翊同志顯然是深諳此道，高小圓甚至覺得冰翊之前以化名富甲聞名天下，其實是暗中積累資金，為叛變的實現提供可能。

     毛爺爺就說過，槍桿子裡出政權，可是槍桿子是怎麼來的，還不是需要錢！但凡是戰爭，就永遠少不得和金錢掛上鉤。總體來說，高小圓覺得冰翊就算比不上司馬遷爺爺，至少也能和越王勾踐持平了。

     高小圓又驀地想到了之前在珠河上碰到冰翊的時候，那行刺他的人曾說他弒父殺兄，也不知是不是事實。

     睡夢中，他的眉頭蹙得越來越緊，口中不停地嚷著母妃，那十指幾乎要把高小圓的手掐斷了似的。

     高小圓那個疼啊，就覺得自個兒的手要報廢了，這痛得厲害了，她也不顧啥了，直接順著他的話張口就道，「別怕，別怕，母妃在這兒呢，母妃知道翊兒很乖，所以母妃最喜歡翊兒了。」

     這些話本是情急之言，卻不想居然真的奏效了，冰翊的手居然有些微微地放鬆。高小圓童鞋頓時振奮了，立刻不打草稿地辟里啪啦繼續道，「母妃的翊兒很可愛，母妃說什麼，翊兒就聽什麼。翊兒的書法應該很不錯吧，什麼時候給母妃寫幾幅對聯啊。翊兒喜歡那些丫鬟姐姐嗎？若是她們怠慢你的話，一定要告訴母妃，母妃幫你出氣……」

     甭說，高小圓還挺能掰的，順著冰翊的身世，一句掰成兩句，兩句掰成四句，總之是越說越順口，完全按照她腦子裡想像的一個廢妃之子的生活瞎掰著，畢竟宮廷電視劇、小說看過那麼多，就算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吧！

     她說的那個唾沫橫飛啊，基本上若是把她的話寫下來，也能編成一本古代皇子血淚史了。但還真就偏偏管用了，冰翊的眉頭漸漸舒展，手也鬆了開來。高小圓的雙手終於重獲自由，暗爽了自己的急中生智一番後，她瞅瞅他額頭的薄汗，心中一動，掏出手絹搭在了他的額頭上。

     他的面色在月光下，無暇得幾近透明，睫毛輕輕顫動著，卻始終不曾醒來。高小圓輕輕歎著，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做了什麼噩夢，居然一直沒醒。

     她輕輕地擦拭著，擦完了他的額頭，還順帶擦了下他的雙手，等到全擦完了後，某女驀地瞇了瞇眸子，後知後覺地發現，貌似她很有當幼稚園老師的潛力，不僅當了小鳳凰的保姆，這會兒還冒充了人家的娘一把。

     第二天騎在馬上的時候，冰翊的眼睛掃到了高小圓手上的一圈淤青，問道，「手怎麼了？」

     於是高小圓童鞋很明確地告訴冰翊同志，他昨晚做噩夢了，她手上的淤青就是他給掐出來的。當然，她的誠實是有範圍的，對於她很順溜地當了人家一回娘的事兒，小圓童鞋是堅決不會說的。

     在聽完了高小圓的敘述後，冰翊沉吟片刻後道，「你是說喊了我好幾次，我都沒醒？」

     「對啊。」她點點頭，「沒想到你一但做噩夢，會那麼誇張，簡直就像是中邪了似的。」

     中邪麼……他微一斂眸，「我昨晚噩夢的時候，有說什麼話麼？」

     「呃……隱約提到了你的母妃，還有說你沒有父皇皇兄。」她說這話的時候，小心地打量著他的神情。

     他突然揚眸對著她，那漆黑的眸子，像是看透了她所有的心思，「怎麼，有話不敢說嗎？」

     「沒……沒有！」她趕緊搖頭道。

     然而他的臉卻慢慢地貼近她，用著一種很肯定的口吻說著，「你該是想知道，我有沒有如天下傳聞的那般，弒父殺兄吧。」

     一瞬間，她呆怔住了。

【315章】睡睡睡！

    好吧，好奇心人人都有，高小圓承認自己是屬於愛聽八卦那一類的人，可是被八卦的對象這麼直接的問，還是會很狼狽的好不好！

     在看透人心思方面，高小圓對冰翊算是徹底拜服了，當即只能訕訕地道，「你當然不會是這樣的人了。」

     「我是。」簡單兩個字，讓某女的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

     拜託，就算他真的是弒父殺兄了，這時候也該是沉默一下，順著她這句話的台階下了。結果這位仁兄倒好，殺了人還光明正大地承認，讓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接口。

     既不能說，「哎呀，你殺得好啊！」也不能說，「你丫的連老爸老哥都殺，你還是人嗎？」

     搞得高小圓只能無奈地翻翻白眼，憋了半天，總算是憋出了一句，「有句話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會這麼做，必然應該有前因。」

     冰翊微微一愣，似沒想到高小圓也會冒出這麼一句耐人尋味的話，細細地回味了一下，若有所思道，「你這話說得倒也是不錯。」

     「哪裡，哪裡！」她面兒上謙虛，心中狂吼，什麼也是不錯，這可是毛爺爺的經典語錄哎，被多少人誦讀呦！

     他的手指爬上了她的下顎，「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明白這道理便好。」

     「……」她一陣毛骨悚然，上次下巴脫臼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啊。小圓童鞋此刻終於想起，貌似她也是曾經犯過他的人啊！「你放心，我明白的！」她趕緊申明，雙手護住下巴，深怕再給他掐脫臼了。

     高小圓本以為冰翊那一夜的噩夢，應該只是偶然，可是沒想到，此後接連幾天，他都會在夜晚做噩夢，而她則倒霉地被屢屢吵醒。

     不過好在高小圓童鞋在經過了第一夜的教訓後，後面幾夜甚有經驗，一發現他做噩夢，立刻順著他噩夢中的喃喃自語接話下去，並且時刻以母妃自居。什麼母妃今兒個親自下廚，給你煮了紅豆粥，又什麼別在意你那色鬼父皇，母妃才是最重要的，還很煽情地唱了一首《世上只有媽媽好》，當然，鑒於媽媽一詞不適應這個時空，所以她統一改成了「母妃」。高小圓童鞋那是越說越溜啊，還能一邊說，一邊摘摘野花，摸摸野草，運動運動手部神經。

     在野外的時候還好，兩人就睡那麼近，他一做噩夢，她就能察覺。可進入伍夷城要入住客棧，按照一般人來說，自會是租兩間客房。於是乎，高小圓童鞋硬是厚著臉皮頂著掌櫃那鄙夷的目光，只租了一間客房。一來她當時在村子裡抓的那把銅錢有限，二來冰翊要是晚上真做噩夢了，好歹有個照應。

     小二領著高小圓和冰翊到了人字號的一間客房。亮亮堂堂的房間，一張桃木床，幾個矮櫃，一張方桌再加幾張凳子，倒也算是乾淨。總體來說，比高小圓想像中的要好上一些。

     當看到在一旁的矮几上居然還放著一個小的熏香爐時，高小圓詫異了，這客棧原來檔次不低啊，還風雅著呢。

     似是看到了她驚訝的目光，小二笑著解釋道，「姑娘，因最近蚊蟲開始多了起來，因此小店會在夜間提供免費的熏香，既可以助人睡眠香甜，又能殺蟲防蚊。」

     果然，在吃晚膳的時間裡，小二送來了免費的熏香。按照高小圓的理解，有啥東西如果是能殺蟲的，那往往吸多了，該是對人體有害的。因此拿過來倒也不敢馬上點上，而是虛心地請教冰翊，「你可知道這種熏香點多了，對人會不會有害啊？」好歹人家又當過皇子，又當過富商，在熏香上的見識，怎麼都比她廣點吧。

     冰翊瞥了一眼高小圓手中的熏香，「是艾香，確是如小二所說的效果。」

     「那就點著吧。」她決定道，沒準點了這香，他晚上不會再做噩夢了。

     高小圓很積極地把熏香點上，不過實踐往往告訴我們，願望是美好的，但是現實通常是殘酷的。當睡在地板上的高小圓童鞋再一次地冰翊的噩夢聲吵醒時，瞅瞅那還在燃著的熏香，歎了口氣，然後給自己倒了杯茶，端著茶杯走到了床邊坐下，開始了她的《每晚當母妃》講座。

     嚴格說來，經過這些日子的磨練，她的語速流利程度和嗓子的持久力都得到質的飛躍，同時扯天扯地，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有了長足的進步。

     說著，說著，高小圓覺得坐在床邊有點冷，於是拉過冰翊身上的被子，把兩隻腳丫子伸了進去，頓時稍稍暖和了一些。

     人性，大多是得隴望蜀的，這點在高小圓這兒體現的甚為明顯。當腳丫子暖和了，她又忍不住開始把棉被一點點地拉過小腿，然後是大腿、肚子、腰……

     總之，到了最後，高小圓乾脆把冰翊擠進了床的內側，自個兒霸佔了外側和半床被子，同時把她原本在地鋪上的被子裹了裹，當枕頭用。

     這下子，她舒服了，繼續一口一個翊兒，兩口兩個母妃地說著，偶爾看他眉頭皺得厲害的時候，還抬起手有節奏地拍著他的脊背。這種動作，顯然甚是具備安撫效果，基本上高小圓只要拍個十來下，冰翊的眉頭自會舒展開來。

     高小圓原本是想，等冰翊噩夢過去了，她再回地鋪上睡覺，如此一來，也沒人會瞧見自己這逾越的舉動。然而，興許是因為被窩太暖和，又興許在睡了好幾天野外的泥巴地後，好不容易身子總算是能沾著床了，總之，她就像是只癩皮狗似的，縮在被窩裡，漸漸的睡著了。

     等第二天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時，看到的是每日陪伴的俊顏。高小圓童鞋的腦袋還處於混沌狀態，打了個哈欠，她睡眼惺忪地道，「翊兒，你起得好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