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爾曼楊】楊真實武力(連載中)

第四十五章 獎勵任務

    「……根據弗朗西斯總統剛剛簽發的命令，我們已經確定宇宙軍進入了一級戰備狀態，我們有理由相信，去年剛具備了同步軌道快速全球部署能力的同盟宇宙軍將會介入美國東北部海岸的防禦行動。不久前發生在羅門斯波士頓分部的襲擊事件標誌著這次攻擊的升級，民眾們迫切的渴求著答案——究竟是誰策劃了襲擊？襲擊是否還將持續？是否需要疏散民眾？匹茲堡大屠殺的陰影還徘徊在東海岸的上空，這位新任總統正在面臨她上任以來的最大危機……」

    ——星空電視台，伊卡洛斯現場直播

    *

    一個小時後，伊卡洛斯，自由廳。

    弗朗西斯總統對於紐約發生的事情並不感到在意——準確地說，是肯尼迪機場的事情並不在意，那是她掌握中的，計畫中的，但是布魯克林大爆炸和波士頓羅門斯分部遭到襲擊的報告同時擺在她桌上的時候，這位女強人總統第一時間叫來了自己的國家安全顧問。

    事情絕對不能失去控制，否則即使是羅門斯集團，也得拋出去，弗朗西斯已經做好了準備，不過事情還沒到無法挽回的餘地，總統決定先和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國家安全顧問溝通一下再說。

    不過夏勳帶來的消息，卻讓總統感覺到了驚訝。

    「你是說，凌羽現在就在波士頓？」

    「不僅如此，他還認為我們和aca有關係，所以他入侵了波士頓分部的電腦，就是為了找出我們和aca合作的證據。」

    已經被完全封閉的自由廳裡，年過半百的女性總統雙手撐著下巴，眉頭緊鎖。看著站在她面前的夏勳。

    「他有可能在波士頓製造大型的襲擊事件嗎？」

    弗朗西斯總統沉默了一下，開口發問。

    「目前沒有這樣的證據，但是總統閣下，在他盜竊走的數據裡，有『正義』計畫的相關信息，如果他對這個計畫感興趣……」

    夏勳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看到了弗朗西斯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弗朗西斯總統咬咬牙，強行忍住想要指責夏勳的衝動——羅門斯集團固然是讓這麼一個危險分子大搖大擺地拿到了可能導致整個蒙特利爾被炸上天，內閣倒台的情報，但是歸根到底，這個人還是同盟放進來的，羅門斯公司只是一個公司，同盟這麼龐大的一個系統都沒能攔住凌羽，她自然沒有指責夏勳的立場。

    「不過。」看著臉色越來越難看的弗朗西斯，感覺時機差不多的夏勳開口打斷了總統的妄想。以免對方的情緒失去控制，「他並沒有拿到關鍵性資料，最多知道我們在蒙特利爾有一個研究機構，而這個情報混在幾百個相關基地和線索裡，又和他追查的aca完全無關，我想事情還沒有完全失控。」

    「你打算怎麼處理。」聽到夏勳這樣說，總統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一點，她吸了一口氣。抬頭發問。

    「這就是我來找您的原因。」夏勳勾起嘴角，「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你是說……將凌羽徹底除掉，而後重創克洛諾斯的機會？」

    弗朗西斯在瞬間明白了夏勳的潛台詞，而後者則是帶著笑容，輕輕地點了點頭。

    只要能在波士頓抓到凌羽，那麼毫無疑問就可以永久將這個不穩定因素徹底消滅，而同時。也可以徹底重創克洛諾斯公司，即使不能將其徹底肢解，也可以讓它徹底失去與羅門斯集團競爭的資格。

    一箭雙鵰。

    「凌羽現在還在波士頓嗎？」弗朗西斯直入主題。

    「還在，波士頓一直在完全封鎖狀態，這種封鎖要持續24個小時。他在羅門斯分部的行動很成功，沒有必要鋌而走險，更理智的選擇是等24小時後封鎖線收縮移動，出現漏洞的時候。」夏勳直截了當地回答。

    「但是我不能調動紐約的cbi特工，特偵局也幫不上忙，布魯克林爆炸，雖然現在看來很可能是凌羽的詭計，但是造成的巨大輿論壓力我們必須想辦法化解。」弗朗西斯皺了皺眉頭，而後作出了決定，「這樣，我調動伊卡洛斯守備隊，然後讓波士頓當局全方位配合你，我們之前有考慮過類似的情形，應該能應付。」

    「不過，關鍵在於，你必須要抓住凌羽，不論死活。」弗朗西斯強調了一下，「就憑你給我的這些視頻，不足以證明這個人就是凌羽，他畢竟是同盟英雄……當然，他如果直接反抗，造成平民傷亡，就沒有關係了……必要的時候向他身邊的人下手也沒什麼。」

    「我明白，我親自去處理。」夏勳點頭。

    「那就這樣吧，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這雖然是個機會，不過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弗朗西斯總統同樣以點頭來回應，而後再次強調了一遍，「我是說，『我們』的事情。」

    「我不會因小失大的，總統夫人。」夏勳躬身行禮，而後直接轉身，「那我去準備了。」

    「去吧。」

    弗朗西斯點點頭，而後解除了辦公室的封閉，目送著夏勳走出了總統辦公室。

    她仰頭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仔細地考慮了一下，確定沒有什麼大的問題後，直起身，拿起了電話。

    「轉接宇宙軍指揮部，讓莫可可立即到我辦公室來。」

    「對，這是我的親自命令。」

    *

    「沒有任何證據表明，襲擊事件和aca有關聯，這就是我的結論。」

    也是我的。

    凌羽皺著眉頭，看著屏幕上艾麗雅的面孔，以及代表赫麗斯的符號，沉默不語。

    夜幕降臨的時候，赫麗斯已經接收到了他上傳的信息，和剛剛抵達劍橋市。但還沒有和赫麗斯匯合的艾麗雅一起完成了研究和分析，赫麗斯一如既往地對這個教科書一般優秀的情報分析官表現冷淡，只是例行公事地和她進行著合作。

    顯然，這個結果讓凌羽感到極其的不快，雖然行動十分成功，但是由於一開始的錯誤判斷和邏輯陷阱。並沒有拿到他想要的東西。

    「但是至少我們證明了肯尼迪機場的事件確實是羅門斯集團策劃的。」空氣中的氣氛再次凝重起來的時候，佩恩伸出手攬住身後想要發言的薇薇安，直接轉移了話題，「他們這麼做必然有目的。」

    「從目的上來看，這顯然是一種很明確的，想要讓同盟的防禦力量集中在紐約的行為，」艾麗雅熟練地跟隨著佩恩的節奏，以免凌羽因為這一次實質上的失敗而情緒失控，「但是羅門斯集團為什麼要這麼做？」

    「赫麗斯。我記得你說過，你現在正在開發的蜂群式人工智能的實際幕後買家是羅門斯集團，會不會和這個有關聯。」

    凌羽閉上眼睛，有些不甘心地開口，雖然找不到和aca相關的證據，但是凌羽還沒有馬上掐斷這條線。

    從我這邊看，確實有這種可能，不過我已經加強了對博肯博士本人。其親屬以及實驗室的防備，但是羅門斯集團的神秘人物將在下週三來到校園內完成交割。但是在本週末紐約的封鎖就會被解除，來自其他地區的tf預備隊也會用來加強這些區域，所以如果羅門斯集團只是為了我手裡的東西，那有點太早了。

    「羅門斯集團這麼想要你手裡的東西，以至於不惜攻擊同盟地區？」佩恩突然開口插了一句，而後指出了關鍵點。「我們現在手裡的東西，如果發到媒體上，絕對是重磅炸彈。」

    「不……」

    凌羽搖了搖頭，「我們不如反過來看，羅門斯集團之所以敢這麼做。不如說根本上是夏勳，甚至弗朗西斯總統的授意，因此媒體方面並不能起到什麼作用。」

    第二次美國內戰前，被華爾街控制的美國主流媒體幾乎成了戰爭的直接推手，無數年輕人被網絡媒體的意見領袖煽動分裂自己的國家，而後毫無目的地死在戰場上，媒體自由化的，去法制化的苦果最終被美國政府自己吞下，因此在這之後，同盟的媒體管制就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以至於媒體很快成為了同盟最有力的武器之一。

    不過相對的，如果羅門斯集團背後的人是弗朗西斯總統的話，那麼媒體是絕對不會站在凌羽這邊的，而凌羽也沒打算和這個總統翻臉。

    只要不是直接向aca妥協，什麼事情都要往後放。

    「……再對情報分析幾遍吧，如果還是沒有蛛絲馬跡，也只能說戰場上從來沒有百分之百的事情。」凌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花了差不多十多秒的時間吐出來，可以看出，青年正在努力地調整著自己的情緒。

    薇薇安沒有說話，突然從佩恩身邊走開，走到旁邊的飲水機，打了一杯水，而後走到凌羽身邊，放在他面前的桌上，金髮的女孩抬起頭，可憐巴巴地看著青年，直到凌羽扭過頭，避開了薇薇安的目光。

    「不管怎麼說，我們先去劍橋市，去參加赫麗斯的畢業舞會。」凌羽看著佩恩，但是最終還是伸出手，將薇薇安攬在了懷裡，「就當是休息一下吧，順帶也幫赫麗斯你，看看羅門斯集團到底想幹什麼。」

    好的，我會加強博肯實驗室和教授本人的防禦監控，不過，你在這裡我才比較放心。

    「我們馬上就到，艾麗雅會先陪你一陣子。」

    凌羽做了一個ok的手勢，懷裡的女孩難得沒有吃醋，而是用如同絲綢一樣的金發輕輕地靠在青年的胳膊上。

    「那就早些休息吧，」凌羽拍拍薇薇安的脊背，「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

    等等，凌羽，情況不對。

    就在凌羽準備解散結束會議的時候，赫麗斯突然用大號加粗的字體顯示在了屏幕上。

    「怎麼了？」

    我偵測到大量的軍方無線電信號活動，紐約地區的cbi特工和tf的聯絡線路突然更換了加密方式！這是戰術準備行動……等等！

    我攔截到波士頓的國家天文台的通訊，他們接到通知……一個軌道空降艙正在從伊卡洛斯上降落，正在截獲觀察數據……

    是波士頓！！

    「什麼？難道我們被發現了嗎？！」

    薇薇安一愣，下意識地抬起頭，看了一眼安全屋的房頂。

    「冷靜。」凌羽伸出手，按在薇薇安的肩膀上，女孩認真地點了點頭，拉住了凌羽的手。

    「目前沒有證據確定你們暴露了，我監聽的波士頓當局武裝力量的無線電信號也沒有任何明顯的消息，或者向你們所在地區移動的痕跡，但是他們也更換了加密手法。」

    今晚沒怎麼插話，一直老老實實地監聽著波士頓的艾麗雅補上了一句。

    「我們應該沒有被發現，但顯然，出了什麼事情，讓整個波士頓都炸鍋了。」

    佩恩最後總結了一句。

    「軌道空降艙……宇宙軍嗎？」凌羽眯起眼睛，突然勾起嘴角，「看來，我們的總統閣下，和國家安全顧問，給我們準備了一個盛大的歡迎派對啊。」

第四十六章 追蹤空洞（上）

    「……直接受命於紐約的波士頓聯防指揮部已經成立，整個城市都已經完全封鎖起來，聯防指揮部發言人保證襲擊羅門斯集團大樓的tf不會造成更大的破壞。關於襲擊者的身份，發言人沒有給出太多的信息，只是表示『極有可能和aca有關聯』，同時，弗朗西斯總統在早些時候宣佈撤換失職的波士頓地區安全官員，並命令最精銳最優秀的宇宙軍士兵直接軌道空降至波士頓保護同盟民眾的生命安全……」

    ——自由電視台

    *

    「不管怎麼說，我們現在已經發現了這個情況，按照c方案，我們分頭離開這裡。」

    凌羽直接輕輕地在小型地圖桌上敲擊了幾下，這個安全屋是樞密隱修會秘密佈置的，和冰島政變後走上激進的樞密刀鋒不同，波士頓的隱修會還保持著對冰島本身的信賴以及對凌羽和佩恩的尊重，不過正因為這樣，所以也不能大張旗鼓地裝備指揮設備，只有一款改造過的民用地圖桌，以及基本的生活警戒用品，連武器彈藥都只有大眾型號，簡而言之，這樣一個安全屋，和一般的黑幫據點沒有區別。

    不過這樣反而方便了凌羽他們，在撤離之前需要清理的東西並不太多，只要讓地圖桌的硬盤被燒燬就可以了。

    「直接c方案嗎？」佩恩皺了皺眉頭，看著，凌羽調出來的地圖桌自毀15分鐘的倒計時，開口確認，「你現在獨自離開會很危險。」

    「他們是衝著我來的。」凌羽搖搖頭，伸出手，此時的青年已經換上了一貫的黑色夾克，將白色的圍巾紮在了脖子上。「羅門斯集團可調動不了伊卡洛斯守備隊，總統出手的話，只有可能是因為我，只要抓到我，不僅可以解決一個心頭大患，還可以重創克洛諾斯公司。」

    「我不知道你和同盟的矛盾這麼嚴重。」佩恩眉毛一挑。「總統也想要抓到你？」

    「原本不的，但是顯然我們拿到的羅門斯集團的情報抓到她的把柄了，」凌羽攤開手，冷冷一笑，「再說，我從來不指望她和aca真的，徹底，完全的沒關係……這麼急著抓到我，弄不好還真的和aca有關。」

    「這可不好笑。」佩恩抬起手。輕輕地戳了戳腦袋，「我覺得你有點想太多了，我一直想找個機會提醒你，凌羽，並不是所有的陰謀都一定和aca有關係，比如肯尼迪機場，很可能和aca，至少是和查爾沒有任何的關係。」

    「有沒有關係現在說還太早。我們沒有拿到不代表證據不存在。」

    凌羽有點不耐煩地甩了甩手，「況且。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是衝我來的，好好想想……對付你們，用不到伊卡洛斯守備軍。」

    「可是可是，他們是怎麼知道你的？」薇薇安愣了一下。而後咬咬牙，猛一跺腳，「我們的行動明明很完美啊！」

    「這個問題可以事後慢慢研究，不過現在不重要，」凌羽搖搖頭。直接走到旁邊的櫥櫃旁，拉開櫥櫃，從背後的暗格里取出一把2125式手槍，而後挑選了一款消音器，抓起幾個彈匣塞進腰包裡，轉頭衝著薇薇安笑了笑，「放心，我沒打算和他們在同盟的地盤上正面開戰，只是以防萬一而已。」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這個組合太扎眼了。」佩恩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我帶薇薇安的話，就很容易偽裝成父女。」

    「可是……你怎麼辦啊……」

    薇薇安還有點不甘心地伸出手，上前拉住凌羽的衣服，不過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鬆開了手。

    「速度是我的特長，你們只會拖慢我，相反，如果分頭行動，逃離的勝算才最大。」凌羽低頭看著薇薇安，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我自然有辦法躲開他們，然後和你們匯合的，何況，我已經答應赫麗斯了，一定會出席她的舞會的。」

    我還以為你忘了。

    沉默許久的赫麗斯突然開口。

    「有些事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忘，有些事情我死都會做到，」凌羽壓了壓帽簷，將自己的雙眼遮擋起來，「保持無線電靜默，我懷疑同盟搜索我的方式之一就是通過空洞眼的數據流，所以安安靜靜地等我回去就好。」

    ……明白了。

    赫麗斯的回答沉默了幾秒，顯得有些艱難，自從安德森警告之後，赫麗斯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現在又要徹底中斷通訊，更是難上加難。

    但是凌羽的命令是絕對的，而且從理性的角度來看，確實如此。

    「那麼，稍後見。」

    凌羽說完，再次抬手調整了一下帽子，而後走出了房間。

    「老實說，」在一片沉默中渡過了數分鐘後，突然，就在地圖桌自毀前，一直專心蒐集情報，充當赫麗斯的輔助的艾麗雅突然開口，「他一直是這樣喜歡獨來獨往嗎？」

    曾經不是。

    赫麗斯沒有猶豫，給出了回答。

    *

    「特定程序組沒有信號反應，長官。」

    時針指向凌晨三點，此時此刻，本該漆黑一片的的波士頓公共花園，卻被大量的軍用聚光燈點亮的如同白晝，最外圍的警車的紅藍色閃光燈給透亮的花園鍍上了一層豔麗的鑲邊，從上空看去，整個波士頓公園就像是一顆璀璨的鑲邊夜明珠一般。

    只不過，波士頓的居民可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有一絲一毫的興奮，事實上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種焦慮中，撇開之前紐約的襲擊不談，上午羅門斯集團分部遭到襲擊的事情在瞬間就讓這個古老的城市戒備了起來，而顯然，如同流星火雨一樣的軌道空降艙讓事態升級了。

    儘管官方媒體表示這只是伊卡洛斯方面對東海岸安全問題的重視，有備無患的舉動，但是需要宇宙軍出動的事情，顯然不是什麼可以輕鬆解決的。

    媒體並不是萬能的。

    波士頓當地警察和國民警衛隊將整個公共花園封鎖起來的時候。莫可可已經站在臨時指揮所裡，一邊看著凌羽的動作錄像，一邊聽著報告了。

    和之前一樣，她率領著一隻四人小隊，乘坐軌道空降艙降落在了波士頓，和兩年前不同。同盟的載人軌道空降艙技術已經十分成熟，不需要再坐貨運艙了，同盟已經開始成立實驗性質的非tf軌道空降部隊，但是因為成本的問題，普及這種戰術力量投送方式還很困難。

    莫可可雙手抱在胸前，點頭示意通信參謀繼續進行搜索，和凌羽預測的一樣，莫可可的第一步行動手段，甚至在她落地之前。就了下達命令，從數據庫中調用了空洞眼的一些電磁信號特徵，要求地面的部隊進行掃瞄。

    幾乎是在她知道她的對手是凌羽的同時。

    「長官，國家安全顧問抵達了。」

    一名穿著宇宙軍制服的tf走進房間，衝著莫可可敬了一個軍禮，莫可可輕輕地皺了皺眉頭，點點頭，將手中的電子板交給這名下屬。而後走出了房間。

    旋翼機的轟鳴聲和引擎帶起的風暴讓她下意識地扶住了大簷帽。

    「先生。」

    注視著穿著白色西裝的夏勳跳下飛機，莫可可微微立正了一下。抬手扶了一下帽簷，就算是敷衍了事地敬了個軍禮了，她的稱呼也是先生，而不是「長官」。

    夏勳卻沒有在意莫可可的無理，他走上前，點點頭。而後衝著莫可可友善地伸出了手。

    「你辛苦了。」

    「職責所在。」

    莫可可只是輕輕地握了握夏勳的手，就轉身讓開了道路，直接將夏勳帶進了指揮部裡。

    「情況在掌握。」

    「借一步說話，中校。」

    進入指揮所，莫可可徑直走到地圖桌前。絲毫沒有詳細給夏勳介紹情況的意思，夏勳則是直接上前一步打斷了她，而後指了指旁邊的會議室，「我有些機密的事情想要詢問。」

    「好吧。」

    莫可可有些勉強的同意——這間房子裡的都是羅門斯集團准軍事組織裡的精英，你作為羅門斯集團的大股東，連這些人都不相信？

    不過莫可可沒太在意，直接走進了會議室，打開裡面的地圖桌，示意另一名宇宙軍的tf守在門口，而後開口。

    「我受命於總統，因此我必須要提醒你，這不合規矩。」

    沒等夏勳開口，莫可可卻首先皺著眉頭開口，「根據同盟的標準應對手法，對付這種情緒失控，可能對城市進行大規模破壞，造成大量人員傷亡的失控tf，並不應該以這種強行捕獲的流程進行應對，這樣可能會造成巨大的平民傷亡。」

    「我明白你的擔憂，中校。」夏勳點點頭，目光誠懇，「但是凌羽的危險性，實質上是要超過任何一個aca襲擊者的。」

    「他並不是一般的『失控』tf，你也看過我們整理的情報了，他依然擁有恐怖的戰鬥力，思維縝密，心思細膩，計畫周詳，事實上，他給同盟已經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你是說……格陵蘭島事件？」

    莫可可輕輕挑了挑眉毛，看著夏勳，白色西裝的中年男人緩緩地點了點頭。

    氣氛陷入了沉默，多多少少有點尷尬，夏勳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會議室裡的寂靜。

    「我知道你們對於同盟官方和aca保守派的秘密會議感到不滿，也理解你們作為前線奮戰的戰士，對於敵人的仇恨，但是請相信政府這樣做，本身也是出於減少傷亡，盡快結束戰爭的考慮。」

    「分而擊之，不論是非洲還是南美洲，都不具備獨自和整個同盟抗衡的能力，這也是為什麼經歷了那樣的政變，aca的兩大洲依然密切地合作著。」

    莫可可的語氣不咸不淡，顯然只是例行公事，而不是發自內心的「理解」，她伸出手，輕輕地撩了一下頭髮，「無論如何，還是讓我們繼續討論凌羽的問題吧。」

    「現在有線索嗎？」

    莫可可不再糾結，夏勳自然也沒有跟進的必要，他順著莫可可的話題發問。

    「沒有，空降艙肯定已經暴露了我們的到來，他肯定已經有所準備，他是以速度見長，因此應該會選擇單獨行動，如果我沒有記錯，我的簡報裡提到的，只有抓住凌羽一個人。」

    「沒錯。」夏勳點點頭，「只有他。」

    「那這樣就沒問題了。」

    莫可可手在地圖桌上輕輕地劃了一下，出現了一張波士頓的平面地圖，上面完全被大大小小的綠色區域覆蓋著。

    「這是我們的空洞眼掃瞄體系，在騎兵隊的數據支持和配合下，他只要使用空洞眼就會被我們發現，如果騎兵隊，或者婕絲.美諾沒有給空洞眼留下後門的話……」

    「我們恐怕不能太依賴騎兵隊。」

    莫可可沒有繼續說下去，夏勳自然接過了話柄，「我們還是必須做好抓不住空洞眼的準備。」

    「所以我另有準備。」莫可可抬起雙手，抱在胸前，冷冷一笑。

    「放心，我大概能夠猜到，他一定會去的地方。」

    ps：  修改通知：

    第四十五章 北大西洋（上），凌羽小時候在裡姆利亞上的所作所為做出一個修正，凌羽並沒有放手屠殺平民。

第四十七章 追蹤空洞（下）

    「……姓名：上官默；性別，女；年齡，23；軍銜，宇宙軍少尉，肉體系tf……接受心理治療：10次……違紀記錄：抗命，15次，抗命（造成嚴重後果），3次，毆打同僚，42次，頂撞上司，23次，聚眾鬥毆，9次……總計禁閉天數（已執行）：277天，沒收薪水：27個月。

    評語：把這隻該死的獾科動物從我的隊伍裡調出去！如果她再不懂得控制自己的脾氣，那我只能把她人道毀滅！

    近況：2180年5月4日調任伊卡洛斯守備隊，由副隊長直轄。」

    ——宇宙軍人事檔案，上官默少尉（節選）。

    *

    「讓那些該死的雜魚都滾到一邊去！我們沒時間保護他們！」

    一輛重型裝甲越野車直接撞開封鎖道路的警車，原本站在路障後的波士頓警察連滾帶爬地從沒有絲毫減速的越野車車輪下勉強逃生，而後站起身衝著越野車的尾燈低聲咒罵兩句，將被撞爛的汽車推回原位，繼續履行職責。

    「我不要他媽的該死的支援，讓他們滾遠，越遠越好，老娘管殺不管埋！」

    但是車裡坐著的少女卻完全沒有破壞同盟財產的自覺，她拿著車載電台的對講機，而後憤怒地衝著無線電吼著，她抬手把領口扯開，如同一頭暴怒的野獸一樣向前衝去，她的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高強度工程塑料的方向盤甚至出現了裂縫。

    「上官默，友軍傷害是我不會容忍的，注意點。」

    開車的女孩再次撞飛第二道路障，在武裝警察連滾帶爬的同時，無線電頻道里傳出了莫可可冷漠而威嚴的聲音。

    「是！長官！」

    帶著奔尼帽。紮著馬尾的少女所乘坐的越野吉普重重地落回地上，她伸手扯起車載無線電的對講機，扯著嗓子嘶吼了一句，而後甩手將對講機砸在底座上，一個甩尾直接將車停在了一棟建築前。

    「讓路！」

    一把推開車門，馬尾少女跳下吉普車。而後推開迎上來的羅門斯公司tf，將身高接近兩米的強壯tf推得連退幾步差點坐在地上，少女轉頭看向旁邊的一名文職軍官。

    「無關人員都清理了吧？！」

    「平民都疏散了，目標在四樓。」

    血色的瞳孔帶著如同狂暴的野獸一樣的目光，讓文職軍官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不過少女身上散發出的殺氣轉瞬即逝，當文職軍官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少女已經走到了公寓面前。

    少女一腳踹在木質的公寓門上，不知道有多少年歷史的老舊公寓門被直接踢成了粉碎的木屑。她徑直走入大廳，而後如法炮製又踹碎了鋼板製成的消防通道門，右手戳了一下佩戴在左耳的掃瞄儀。

    「任務回報，目標信號還在，我正在向上移動。」

    「繼續。」

    「收到。」

    莫可可的聲音，依然冷漠而不帶情感，毫不拖泥帶水的對話後，通訊中斷。

    上官默飛快地衝上樓梯。甚至沒有想要掩蓋自己腳步的意思，她順著掃瞄儀的指示。直接衝入了發出信號的房間。

    用肩膀撞開房門，上官默如同一條瘋狗一樣在地上一個翻滾，直接撲向了客廳。

    少女的身體將一座沙發直接撞爛，她血紅色的瞳孔閃過一道光芒，倒映出來的，卻只是一個機械儀器。

    一個放在客廳中央茶几上的儀器。

    「混蛋！！！」

    如同被玩弄了的憤怒野獸一樣。上官默站起身，走到茶几前，飛起一腳，直接將整個玻璃茶几連帶上面的機械裝置一起一腳踢成了碎片。

    「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上官默一腳將一塊稍大的碎玻璃碾成粉末，而後抄起旁邊的木頭凳子。全力砸碎在地上。

    猛烈的動作直接震掉了少女頭上的帽子，奔尼帽落地的瞬間，少女的頭頂上，濃密的黑色頭髮之間，露出了一對小小的動物耳朵。

    「這裡是『狼獾』，是信號偽裝裝置，建築安全，沒有目標。」

    洩憤一樣捏了捏拳頭，上官默做了幾個深呼吸，俯身撿起奔尼帽，而後強行壓抑著憤怒，按動無線電。

    「去下一個坐標。」

    莫可可的聲音並沒有失望或者驚訝，只是冷漠而不帶情感的，如同機器人一樣。

    「遵命。」

    上官默憤憤地咬了咬牙，而後轉身，走到門邊，一腳將旁邊的衣櫃也踹成碎片，才轉身走出房門，離開了建築。

    「6號坐標確認為虛假信號，『狼獾』正在前往7號坐標。」

    「3號坐標篩查完畢，為虛假信號。」

    「5號坐標篩查完畢，為虛假信號。」

    波士頓公共花園的臨時指揮部裡，羅門斯集團的參謀人員表現出了不次於同盟正規軍的高效率，而事實上，這些人大部分也都是有同盟軍方背景，不少參謀甚至接受過和同盟軍校一樣的完整訓練。

    莫可可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她的宇宙軍大簷帽歪帶在頭上，雙手環抱在胸前，彷彿根本沒有在聽參謀們此起彼伏的狀況報告，甚至完全對正在進行中的搜查毫不在意。

    「莫中校，要不要讓我的人去支援你的人，或者將你的人集中起來？」

    坐在旁邊的夏勳將手中的咖啡杯放在旁邊的桌子上，進入指揮部後第一次發言。

    「國安顧問先生，真是開玩笑的好心情啊。」

    莫可可睜開一隻眼睛，身體紋絲不動，很不禮貌地轉動眼珠，瞥了國家安全顧問一眼。

    以夏勳的權勢和地位，即使是弗朗西斯總統也不敢用這種姿勢和語氣和他說話，不過莫可可自然是不買這個空降下來的傢伙的賬，從他進入指揮室到現在。從來沒有叫過這個男人「長官」。

    「我只是擔心，七個信號裡已經有六個證明是虛假信號了，而您的手下，那位代號『狼獾』的暴躁女士正在前往第七個信號點，如果目標就在那裡，那她很有可能會有危險。」

    夏勳身後的警衛向前一步。拿起咖啡壺給他倒上一杯新的咖啡，中年男人看著熱氣騰騰的咖啡，依然不因為莫可可的無理而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

    夏勳的用詞很小心，事實上，整個羅門斯集團在華盛頓的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他們所追蹤的「目標」就是凌羽，而莫可可這邊，更是只有她和另外四個tf知道目標的身份，並且被要求嚴格保密。

    「這些信號都是假的。」莫可可重新閉上眼睛，「而且我相信你也看出了這點吧。」

    「七個信號同時出現，是有點太過刻意，但我們卻必須去處理，否則就有很大概率放跑他……這倒也不失為一個調虎離山的好計策……不過中校閣下，認為他會從哪裡逃離波士頓呢？」

    「我在哪裡，哪裡就是他會出現的地方了。」

    話音未落，突然。整個指揮室的燈光閃爍了一下，這是備用電源在瞬間接管主電源的表現。幾乎是同時，一直在周圍轟鳴著的發電機停止了工作，所有設備和建築自動接入了應急用的聚變電池組線路。

    但是這並不算什麼，正在空中盤旋巡邏的直升機發現，以公共花園為圓心，周圍幾十個街區的電力供應全部都被中斷了——雖然時間已經是凌晨。大部分民居都已經熄燈入夜，但是路燈卻成為了這次大停電的最好指示器。

    「四級情況，疏散指揮部相關人員，帶國安顧問先生離開這裡。」

    依然沒有任何的驚訝和疑惑，莫可可的嘴角甚至還露出了一絲笑容。但是她的這個命令沒有馬上得到執行，整個指揮部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轉頭看向夏勳。

    莫可可帶來的四名tf都已經被派出去搜索虛假的信號，因此也沒有人催促這些羅門斯集團的參謀人員執行命令，空氣詭異地沉默了十多秒，夏勳才開口。

    「ling……那個傢伙的目標是這裡？」

    「準確的說，是國安顧問你本人，至於理由，和他襲擊羅門斯波士頓分部的原因一樣。」

    莫可可冷冷一笑，睜開雙眼，瞥向了夏勳的位置，「所以說，如果你們這些政客少做點姿態，老老實實地呆在伊卡洛斯上，那恐怕你的計畫就成功了。」

    「你——」

    一名站在夏勳身後的羅門斯副官剛要說話反駁，白色西裝的中年男人就抬手阻止了他，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快，但瞬間就徹底消失。

    莫可可是對的，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完全被思維定勢所束縛了，沒有考慮到凌羽現在的狀況，完全有可能捨命一博。

    但另一方面，這也和夏勳不信任莫可可，甚至不信任弗朗西斯總統有最直接的關係——他害怕弗朗西斯總統想要把凌羽當做對付自己的武器，從而故意放過他，因此決定自己乘坐穿梭機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波士頓，親自監督這個行動。

    但顯然，不管凌羽知不知道這一點，他都選擇了最令人意外，但是卻最有效的方法——直接破壞組織整個搜索行動的臨時指揮部，而後再大搖大擺地離開——事實上，莫可可另一點說對的是，凌羽並不介意把夏勳抓起來詢問一些關於羅門斯集團和aca的關係之類的事情。

    一旦牽扯到aca，現在的凌羽已經完全沒有理性可言了。

    「那我們就不在這裡打擾莫中校了。」夏勳的後悔只持續了一秒鐘，患得患失不可能是他這種人的特質，他沉默了一下，放下手臂，而後爽快地站起身，「希望中校記得自己的使命。」

    「我有自己的判斷。」

    莫可可依然坐在椅子上，完全沒有起身送行的意思，隨口丟下一句話，伸手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一個裝著冰水的杯子，淺淺地抿了一口。

    夏勳沒有多話，直接走出了指揮部，隨後，整個指揮部的所有文職人員按照軍銜的高低，以低軍銜優先的方式有序而迅速地離開了。

    還真是不錯的傳統，就算是僱傭兵，倒也值得稱道。

    莫可可挑了一下眉毛，心裡評價了一句，不過她依然沒有動作，只是靜靜地等待著所有人都走出了指揮部，而後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從桌上拿起「魔方」，拎著走出了指揮室。

    整個基地都開始撤離，夏勳顯然已經不指望莫可可留住或者幹掉凌羽，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些閒雜人等來多少都留不住凌羽。

    「好久不見了，小子，我等你好久了。」

    莫可可從衣兜裡掏出墨鏡，甩開鏡腿戴在眼睛上，勾起嘴角輕輕一笑。

    再然後，一個戴著長簷帽的青年就從旁邊的一盞已經熄滅的聚光燈後走了出來。

第四十八章 危險叛逆

    「……這場由羅門斯集團主辦的慈善晚宴一共募集到了來自一百七十家同盟頂尖企業的超過四十億通用幣的捐款，以及超過一百份企業和政府的優惠供貨合同，這些合同主要是軍工方面的訂單，企業將以較之前更加優惠的價格供貨給軍方……值得注意的是克洛諾斯公司的代表也出席了這次酒會，並且捐贈了兩億元以及簽訂了六份合同，有評論家表示克洛諾斯公司這一行為是承認羅門斯在政府合作方面的主導地位……」

    ——同盟在線新聞網（con）

    ***

    「夜間行車要小心駕駛，見到可疑人員要立即報告，明白嗎？」

    「好的好的，辛苦你們了。」

    聚光手電的光芒讓羅根眯起了眼睛，青年用諂媚的笑容衝著警察道謝，而坐在助手席上的夏洛特倒是毫不在意地玩著手機，兩個人就像任何一個半夜出去開party晚歸的情侶一樣，毫不惹人注意。

    波士頓全城封鎖，但是只封鎖出而不封鎖進，因此羅根和夏洛特用花了點時間偽造的身份證，就輕鬆地騙過了當地警察手中的掃瞄儀。

    「希望那個傻逼還沒捅出大簍子。」

    羅根掛上檔，將車駛離哨卡，進入夜幕低垂的波士頓，憤憤地罵了一句。

    夏洛特沒有回話，依然端著手機，只是偷偷地瞟了一眼羅根。

    ***

    「竟然是你，莫可可……看來那個老女人，還真是看重我呢。」

    血紅的應急燈下，凌羽緩緩抬手拉下圍巾。看著和兩年前一樣穿著宇宙軍軍服，歪戴著軍帽，架著墨鏡的同盟天字第二號tf，莫可可，冷冷一笑。反手將一枚塑膠炸彈貼在了旁邊的探照燈上。

    他說的老女人，自然就是弗朗西斯總統了。

    「別貼了，這些都是同盟財產，從波士頓當局徵用的，給同盟的納稅人省點錢吧，你要真想走。也不需要這些小花招。」

    莫可可搖了搖頭，齊腰的長髮輕輕地搖擺了一下，「現在同盟到處都要用錢，能少破壞一點就少破壞一點吧，給我個面子。」

    「此外。無人機和攝像頭我也關了，我們在這裡的戰鬥，不會有任何人看到，所以，emp手雷也扔了吧。」

    莫可可聲音風淡雲輕，彷彿正在討論的根本不是一場頂級tf之間的戰鬥，而是今天的天氣是不是適合曬衣服一樣。

    然而，就是這樣平靜如水的口氣下。凌羽還是有了動作——他沉默了一下，但還是從兜裡掏出塑膠炸彈的引爆器，關上保險。順手丟到路邊，而後從另一個口袋裡掏出emp手雷扔在地上——emp手雷是羅門斯集團的型號，不知道凌羽從哪裡順手牽羊來的。

    「我以為你已經不再出戰場勤務了，因為我聽說你要結婚了。」

    似乎是覺得氣氛尷尬，凌羽突然說了一句毫無意義的話。

    「這兩者沒有必然聯繫吧，」莫可可趕蒼蠅似的甩了甩手。用教訓恨鐵不成鋼的後輩一樣的口氣繼續說，「話說回來。我不是很關心你的事情，不過你鬧得太大了。我想不知道也不行。」

    「我只是建議你和未婚夫去度個蜜月什麼的。」凌羽攤開雙手，搖了搖頭，「而不是在這裡被那個老女人呼來喝去地耽誤我幹正事兒。」

    「我沒看出把羅門斯集團的一層樓炸上天算什麼正事兒，最起碼人家是納稅大戶，我這身衣服說不定就是羅門斯集團的稅款製作的，雖然我不太喜歡它，但這個金屬帽徽還不錯。」

    莫可可抬手，戳了戳宇宙軍的帽徽。

    「羅門斯集團和肯尼迪機場襲擊案有牽連，他們很可能和aca有關係。」凌羽單手叉腰，放鬆地看著莫可可，「一個公司的稅收比起整個同盟，甚至整個人類的安全和穩定來說，沒有可比性。」

    「我姑且不要故作偽善地和你提那些被你幹掉的羅門斯安保人員是不是無辜的，我只指出兩個根本的問題。」

    莫可可搖了搖頭，似乎很有耐心地對凌羽開口，「第一，你所謂的有關係，不是aca，而是查爾.皮埃爾，第二，你沒有證據。」

    「查爾和aca是一回事，至於證據，羅門斯一定有和aca勾連的證據，我沒找到不代表不存在。」凌羽毫不猶豫地開口反駁。

    「那就找出來給我看。」莫可可突然抬手掀起了墨鏡，她的瞳孔中射出冰冷的視線，直接撞擊在凌羽的身上，語氣也突然陰沉了下來。

    「同盟還沒有墮落到進行有罪推定的地步，沒有證據就是沒有證據，找不到證據就乖乖閉嘴坐好，你都快三十的人了玩什麼中二的英雄遊戲？！」

    「所以這就是你們不能理解的地方。」

    凌羽並沒有因為莫可可的話而表現出憤怒，只是依然冷冷地笑著。

    「我要做的事情是絕對正義的——因為如果拯救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不是正義的話，那就根本不會再有任何正義存在了，而在這個目標面前，一切的道德和規則，都可以讓路，因為道德和規則都是人類構建出來，用來保護自身的，但是當他們面臨更大的危機的時候，這些東西只會成為束縛。」

    「而我會結束這一切。」凌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只有我能做到。」

    「我現在有點好奇，這兩年你小子身上發生了什麼。」莫可可白皙的指尖依然從側面頂著墨鏡，讓凌羽可以看到她皺起來的眉頭，「上次見到你，你可沒有這麼冷血中二神經質。」

    「人總是會成長的。」凌羽輕聲回應。

    就在這個時候，一架在周圍巡邏的直升機突然飛了過來，電動直升機並沒有多大的噪音，但下方的探照燈。卻如同舞台上的聚光燈一樣，將兩個人徹底照亮。

    「原來你還知道你是個人。」莫可可放下手，讓墨鏡重新架在鼻樑上，輕輕地吐了一口氣，「人是不會變成星星的。而你，只是一個人而已。」

    「只要我做到我應該做的事情就好了。」

    話音未落，凌羽瞬間前衝，一把同樣被凌羽順手牽羊拿來的羅門斯制式合金匕首就直接砍向了莫可可！

    莫可可右手一甩，手中的「魔方」迅速變形成一把大劍，莫可可對上凌羽的一瞬間。竟然就直接開啟了魔方的最強形態，全力以赴！

    然而凌羽的速度太快，沒等莫可可一劍揮出去，開啟了超載的青年雙眼通紅，手中的匕首直接揮向莫可可的脖子。

    莫可可直接後退一步。將大劍插在了面前的地面上，混凝土四散飛濺的同時，也擋住了凌羽的匕首。

    合金匕首在接觸到黑科技劍刃的瞬間就被砍斷磕飛，破碎的刀刃直接飛向莫可可的面龐，黑髮的女子一歪頭躲開刀刃，而後伸出手，接住了握著半截刀刃，瞬間正手變反手。刺向自己的凌羽的手臂。

    「我對現在的你的評價只有兩個字。」

    莫可可握著凌羽的手腕，冷冷地開口。

    「欠揍！！」

    莫可可右手一劃，大劍就從右側被女子單手挪開。幾乎是同時，穿著長筒高跟皮靴的莫可可的右腿就踢向了凌羽。

    凌羽沒有回答，幾乎和莫可可同時出腳，兩人的腿撞擊在一起，而後各自退了幾步，這一回。莫可可直接提著大劍，攻了上來！

    凌羽一個後空翻閃開刺過來的大劍。莫可可右手手指一搓，本來去勢已盡的長劍憑空突然又長出一截。刺向正在翻滾中，成倒立姿勢的凌羽的小腿。

    凌羽沒有猶豫，伸開雙腿躲開劍鋒，而後直接從側面夾住劍刃，手上一撐，整個身體橫著翻滾了一百八十度，將莫可可的劍刃擰在了地上。

    這是赫麗斯常用的一個戰術動作，通過將對方的武器旋轉一百八十度，來直接卸除對方的武器，不過莫可可絕不是一般的tf，她毫不猶豫地腳下一點，整個身體也翻轉了一百八十度。

    女子的軍帽被這個動作直接甩了出去，她黑色的長發在空中旋轉出一個美麗的半圓，但是這種優雅並不能掩蓋她致命的反擊，手指再次一搓，劍刃上的鏈鋸瞬間高速旋轉起來。

    凌羽顯然也看穿了莫可可的應對，膝蓋落地的瞬間就左手一撐整個人向右側翻滾了過去，鏈鋸帶起些許黑色長褲的高強度纖維，但是卻沒有傷到凌羽分毫。

    凌羽和莫可可同時落地，但是這一次顯然凌羽更加主動，翻滾的同時做好了發力準備的青年雙眼閃過懾人的紅光，右腳一蹬，草皮在他的腳下瞬間炸裂，而青年則化作一道黑色的光芒，在莫可可來不及收劍的時候一個肘擊砸在了莫可可的小腹上！

    致命的攻擊混雜著爆風撞擊過來，穿著黑色宇宙軍制服的女子一咬牙，瞬間憑藉著多年的戰鬥經驗做出了最恰當的應對，在被擊中的瞬間腳尖一點向後收縮，然後通過兩個空翻卸除力道，而後將手中的大劍插進草地裡，直接犁出了一個十幾米長的溝壑，才堪堪停住。

    「……竟然……」

    莫可可直起身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跡，茶色的墨鏡鏡片，將她眼中的驚訝徹底地掩蓋起來。

    凌羽同樣直起身，他眼中超載的紅光緩緩地消失，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左臂，莫可可顯然不會那麼簡單就被擊飛，鏈鋸一樣的金屬刀刃在莫可可飛出去的同時，也切向了凌羽的左臂，一方面是迫使凌羽不能徹底發力，另一方面也是防止對方繼續追擊。

    「所有單位立即撤離，包括空中單位，不想死就滾！」

    莫可可抬手按動耳麥，此時的凌羽站在原地，在直升機的聚光燈下，有些不耐煩地甩了甩右手掌心的鮮血，就像一個在舞台上飾演心狠手辣的儈子手的完美演員。

    接到了莫可可的命令，直升機似乎也目睹了和莫可可不相上下的目標tf的能力，用一個極其危險的規避動作，匆忙地逃走了。

    凌羽冷冷地看著莫可可的位置，邁開腳步向前走去，莫可可直起身體，將長劍從地上拔出，看了一眼已經關閉鏈鋸功能的劍刃，反手扛在肩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緩緩走過來的凌羽。

    「……你已經讓我起殺意了，知道嗎。」

    莫可可用另一隻手摘掉墨鏡，丟在草地上，「我見過很多天才，其中有比你的進步速度還要快的，畢竟對於tf來說，沒有不可能。」

    凌羽沒有回答莫可可，就和任何時候一樣，戰鬥狀態的青年，從不相信言語有任何的意義。他就像一隻野獸一樣，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對手，或者說，獵物。

    「但是你現在的心態來說，擁有這樣強大的力量，恐怕，對同盟或者說這個世界，根本稱不上助力吧。」

    「所以，我還是認真點吧。」

    莫可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直接提劍沖上，然後以和凌羽相似的力量，攻向黑衣的青年！

第四十九章 友軍傷害

    「……目前同盟已經封鎖了波士頓公共花園周邊的所有區域和空域，部署在外圍的地面部隊和無人機現在禁止所有的，包括新聞媒體的觀測設備接近公園附近，雖然官方聲稱這是為了避免遭到波及，但是我們的無人機也被不合理的，命令停留在原地，我們已經準備通過相關人士對聯防指揮部進行申訴，並且不放棄通過法律手段來維護新聞採訪權和公眾知情權……」

    同盟週末記者接受星空電視台採訪

    ***

    「這傻逼……果然……」

    就在凌羽和莫可可再次碰撞在一起的時候，遠處的一棟小樓的三層，正好能夠俯瞰公共花園的地方，羅根.克雷格正端著一把狙擊步槍，透過瞄準鏡，看著如同閃電一樣躲閃著莫可可攻擊的凌羽，嘴裡憤憤然地罵了一句。

    這棟小樓是一個絕佳的狙擊位，事實上，在公共花園的搜查司令部疏散之前，這裡確實佈置有一個波士頓警察局特殊武器與戰術小組的狙擊小隊，只不過在莫可可的撤離命令下達後，這裡的狙擊小組也同樣撤離了。

    羅根趴在用兩張桌子搭成的一個簡易狙擊陣位上，握著一把剛剛從幾個街區外的槍店裡偷來的民用獵槍，房子的主人早就被疏散了，而莫可可讓無人機撤離，監視器關閉的命令，也讓羅根的潛入不費吹灰之力。

    羅根透過狙擊鏡，時隔兩年再次見到這個曾經無比熟悉，現在卻又讓他無比陌生的男人，心中卻只有難以言喻的緊張。

    果然，凌羽的情緒，根本就是在崩潰的邊緣。最好的表現，就是此時和莫可可正在進行激戰的凌羽，事實上已經失去了理智，完全被自己的憤怒所操控著。

    就如同提線木偶一樣。

    「夏洛特，你的位置。」

    羅根調整了一下狙擊槍，按動耳麥。開口，「如果我們還想要拿到我們想要的東西，這個傻逼就不能死在這兒。」

    「你是老闆。」夏洛特刻意壓低的聲音從耳麥裡傳來，「炸彈已經鋪設完畢，流浪漢之前就被羅門斯的人清理出去了，隨時可以行動。」

    說著，羅根的左眼隱形眼鏡上，顯示出了夏洛特傳輸過來的透視圖，智能隱形眼鏡將透視圖重疊在羅根看到的景象上。讓他能夠看到當炸彈引爆的時候，凌羽腳下的哪些地面會凹陷下去。

    必須想辦法讓凌羽離開這裡，這就是羅根行動的核心。

    在肯尼迪機場襲擊之後，羅根就預感到凌羽一定會順著這條線追查下去，但是他沒想到的是，凌羽會採取這樣激進的手段，直接入侵羅門斯集團的波士頓分部，搞出這麼一個大新聞。

    這是羅根曾經考慮過的最壞的情況。因此他在看到新聞之後第一時間就離開了劍橋市，趕往了波士頓。而就在他準備完證件的時候，夏洛特告訴他，同盟對赫麗斯的監控加強了。

    這就是最好的證據，來證明同盟已經知道了在波士頓搞出一個大新聞的傢伙是凌羽，出於不刺激凌羽，以及對赫麗斯的忌憚。他們在麻省理工大學只是採取了最基本的措施，但是在波士頓，恐怕已經炸鍋了。

    他並不擔心凌羽的戰鬥力，以凌羽的能力，如果只是逃跑的話。根本沒有人攔得住他，但是他害怕的是，此時的凌羽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一意孤行地想要拿到所謂的「證據」以至於到最後將大半個東海岸的TF全部集中在這裡，最終被直接幹掉。

    羅根順著凌羽的思路推理，得出了想要撤離就必須先襲擊公共花園的指揮部的結論，因此直接驅車來到了這裡，而周圍的羅門斯集團兵力也剛好撤離。

    但是當他把凌羽套進自己的瞄準鏡裡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還是太樂觀了。

    或許凌羽一開始確實考慮的是襲擊這裡來製造混亂以便撤離，但有可能莫可可或者其他人不知道怎麼刺激到了他，導致他現在已經完全陷入和莫可可的戰鬥中了。

    要論速度，即使是從莫可可手下跑掉，對凌羽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那到現在還不跑，等著滿世界的TF慢慢向他的位置合圍，那就是正兒八經的大腦進水了。

    關鍵時候，還是得靠自己拉這傻逼一把。

    「等待引爆命令。」

    「聽到槍聲就引爆。」

    夏洛特簡單而高效的匯報將羅根從淺淺的思考中拉回來，他將麥克風從耳朵上摘下來，放在槍口下方的位置，而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端起步槍。

    羅根端著這把從槍店順來的民用狩獵用狙擊步槍，這種步槍被設計成古老的栓動式，而對於凌羽的速度來說，他是絕對沒有拉槍栓再次上膛的機會的。

    一點一點地將肺部的空氣排出，羅根感覺到准心的搖晃越來越小這並不是射擊固定的目標，事實上，他的槍口必須不斷地移動，鎖定正在和莫可可激戰中的凌羽。

    但是他卻感覺自己的槍口就是靜止的，一種熟悉的，如同使用了鎮靜劑一樣的感覺充盈著他的所有感官，眼前的景像一點一點的被剝離，就如同來自另一個次元一樣。

    羅根的身體已經完全如同一台機器一樣，他的肩膀和雙手不斷地微調著槍管的位置，始終保持沒有任何電子設備輔助的十字准心，牢牢地鎖定在一般人眼中只是一個黑色殘影的凌羽身上。

    但是籠罩在這個殘影身上的黑色煙霧正在一點一點地被羅根的感知所剝離。

    只是，羅根.克雷格自己都不知道，如果這個時候有一台機器檢測他的生理體徵，關於反射神經和肌肉運動命令的瞬時傳導速度，都已經大大超越了普通的人類，甚至凌駕在了一般的肉體系TF之上，已經可以和感知系TF相媲美！

    羅根唯一的感覺就是，他的槍管已經突破了時間和空間。緊緊地頂在了高速移動的凌羽的腦袋上！

    手指套進扳機護圈，冰涼的扳機的觸感讓羅根進入了一種舒適而完美的狀態。

    「砰」

    子彈出膛的瞬間，巨大的槍響就通過麥克風，被光速的無線電波瞬間傳遞到了夏洛特的耳中，而同樣全神貫注的夏洛特幾乎是同時就按動了手中的引爆器，引爆命令同時被敏感的**電控引信收到。不穩定的化合物瞬間發生劇烈的燃燒，而後轉變為了爆炸。

    而與此同時，地面上，一枚圓頭子彈衝出槍管，直接撞向了凌羽正在移動的位置，此時的凌羽正在飛快地後退，以閃避莫可可的攻擊，突如其來的攻擊並沒有逃過凌羽的感知能力，他下意識地一偏頭。但是卻直接撞在了子彈上！

    這不可能！

    巨大的驚訝感瞬間充滿了凌羽的身體，青年被子彈擊中了右側的頭蓋骨，雖然民用獵槍彈在TF的高強度骨骼面前被直接彈開，但是巨大的衝擊力卻依然帶起雙腳離地的青年，直接一個側面翻滾，摔向一邊。

    凌羽伸出手，想要借力恢復姿勢，但是當他的手接觸到草坪的瞬間。整個草坪就都塌陷了下去！

    **！

    事實上，兩件事都被凌羽感知到了。但是發生的太快，在莫可可這個強敵的壓迫下，凌羽不但沒辦法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出必要的應對，甚至對感知本身也產生了一定的失誤。

    再加上，凌羽習慣性地優先處理了危險程度較高的莫可可的攻擊，畢竟腳下的**並不致命。而遠處的狙擊更是可以靠他的反應躲開。

    但是，他卻不知道，佈置這一切的人是一個和他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的人。

    從佈置**的位置，到選擇開槍的時機，到瞄準的預估彈道。都完全將凌羽的閃避和動作習慣作為了一個重要的參考數據，而事實上，如果凌羽不下意識地偏頭的話，這發子彈根本就不會擊中他！

    如果是平時，凌羽在沒有壓力的情況下，他的感知能力在這個距離是可以精準地判斷射來子彈的彈道的，但是在莫可可的步步緊逼下，他只能感覺到有攻擊瞄準了自己的頭部方向，因此下意識地改變頭部的位置，就是最好的應對前提是對方瞄準的是他的頭部！

    「走。」

    羅根.克雷格在扣動扳機的瞬間就直接從由桌子拼起來的臨時狙擊位上翻了下來，他根本不需要去看自己的射擊結果雖然沒有什麼理由，但是他感覺自己一定能夠打中。

    羅門斯的人必然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這一槍，因此搜查單位很快就會到來，在這裡和他們起衝突是沒有意義的，羅根直接將步槍用一個膝撞掰斷，而後丟進了水龍頭開到最大，已經有了半缸水的浴缸裡，拔掉浴缸的塞子普通的水是沒辦法徹底銷毀指紋的，因為指紋的構成不僅僅是汗液的鹽水，還會有油脂的存在，但是流動沖刷著的熱水則可以徹底地沖毀指紋。

    這個方法雖然不一定夠細緻，但是速度夠快，清理小件物品的指紋很好用，至於房間裡的其他指紋，在夏洛特離開前已經很好地清掃過了。

    只是直接衝出房間的羅根，和已經從下水道裡撤離的夏洛特，都沒想到，莫可可卻抓住這個機會，直接攻向了凌羽！

    凌羽落點的草坪因為下水道管線的坍塌而整個下陷了下去，這讓青年完全沒有辦法借力改變自己的姿勢，只能頭朝下摔進這個坑洞內，而坑洞的下方，則是因為爆炸而噴湧而出的地下水這就是羅根的計策，有限度地破壞供水管線，讓自來水沖入下水道裡，再將凌羽扔進下水道，把他和莫可可隔離開，順便用涼水讓凌羽徹底地冷靜一下。

    按照羅根的計算，羅門斯集團會封鎖這條下水道，但是沒有受什麼傷的凌羽自然也不會傻傻地被沖到大海裡，他可以從整個波士頓的任何一個下水道維修口輕鬆脫身。

    羅根確信，這樣一定會讓凌羽徹底地考慮他傻乎乎的和莫可可打個半死有什麼意義。

    只是，羅根沒想到的是，莫可可竟然直接前出一步，用手中的大劍砍在了正在下落的凌羽的腰上！

    莫可可眼中也閃爍著紅光，凌羽的攻擊至少讓她的一條肋骨折斷，並且刺入了肺葉，另一處傷勢出現在肩胛骨上，相對的，凌羽身上也有被鏈鋸大劍砍到數處，最嚴重的右腿外側深可見骨，有一定程度的出血。

    兩個人的戰鬥結果，基本上是六四開的情況，莫可可靠著魔方大劍佔有一定的優勢，但是基本還是旗鼓相當。

    但羅根的插手卻打破了這樣的力量對比，凌羽突然失去的平衡成為了莫可可最好的機會！

    女子直接向前一撲，整個人都平行於地上，右手一甩，巨大的劍刃上飛快旋轉著的鏈鋸，直接切在了凌羽右側的腰上！

    瞬間，血光橫飛！

第五十章 沉默的狂犬（上）

    「……親愛的總統閣下，我們認為您持續對我們隱瞞波士頓發生的事情，並且命令私人武裝力量和宇宙軍在不知會聯防指揮部的情況下在同盟的人口密集區域進行大規模的軍事行動，這一行為極有可能為對我們的統籌指揮和聯合防禦產生巨大的潛在危害，並且已經明確違反了《集體聯防法案》，我們希望您將波士頓大區的控制權轉交給我們，否則我們將會將這一情況反映給國會……」

    ——同盟紐約聯防指揮部。

    *

    二十五分鐘後，波士頓公共花園。

    莫可可抬起手，遮擋住自己的眼睛，聚光燈的光芒灑在她身上，讓她白皙的皮膚浮現出死人一樣的慘白。

    已經恢復了電力供應的搜查指揮部所在地，羅門斯的各種專業人員如同發現了掉落在地上的蛋糕的螞蟻一樣，圍繞在凌羽墜落的大坑邊，進行著各種的搜查和測算。

    自來水管爆裂大大加快了本就極高的排水流速，僅僅十分鐘，凌羽可能逃離的路徑就已經多達上百條，這個數目還在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地增加。

    莫可可放下手，將手中被染紅的止血紗布丟到一旁，而後又拿起一塊新的，按在眼睛上。

    「真不該小看你……」

    莫可可低下頭，將目光落在凌羽逃走的大洞上，她吸了一口氣，刺入肺部的折斷的肋骨隱隱作痛著，她已經脫掉了外套和毛衣，只穿著一件宇宙軍的黑色背心，黑色的長髮鬆散地垂在腦後，顯得有些凌亂。

    她差點就失去了一隻眼睛。

    就在剛才莫可可一劍砍向凌羽腰部的時候，凌羽突然從後腰掏出了一把手槍。直接在不到三米的距離內，射向了自己的眼睛！

    這種平淡無奇的制式手槍理論上根本不可能對tf造成傷害，因為這種子彈根本無法射穿tf的肌肉組織，又或者一旦拉開距離，tf的反應速度就可以輕鬆地在對方掏出槍的瞬間完成閃避。

    但tf不是超人，做不到用瞳孔去抵擋九毫米的子彈。在極近的距離下，凌羽爆發出來的速度讓她幾乎無法閃開，只能放棄手中的攻擊。

    但是最重要的，還是莫可可在最後一刻產生了猶豫。

    照理說，一個戰士是不會猶豫的，在那一瞬間，她如果繼續砍下去，是很有可能直接將凌羽一刀兩斷的，在付出一隻眼睛。並且有可能大腦受損的代價下。

    她選擇了收手，閃避開讓子彈擊中了眼眶的外側，雖然血流如注，但不是什麼大事，而射擊的槍械如果是謎團，那她已經和凌羽同歸於盡了。

    如果對手是aca的頂尖tf，那她不會有任何猶豫，任何一個身經百戰的戰士都明白的一點就是。在戰場上，只有奮勇殺敵才有活下去的機會。一心想要自保活命則鐵定完蛋。

    但是凌羽似乎從一開始都不能算是她的敵人，雖然凌羽的心理問題已經嚴重到了危險的程度，但仔細想想也沒有真的幹下什麼大屠殺之類的事情，這場戰鬥更多的是一場政治陰謀，雖然軍事是政治的延續，但是就算是從政治的角度考量。自己和凌羽在這裡同歸於盡，大概最開心的就是查爾.皮埃爾，還有面前走過來的這個白西裝的男人。

    「莫中校，傷勢如何。」

    夏勳在兩名羅門斯tf的保護下走到了莫可可的面前，他的臉色不太好看。但是卻保持了最基本的禮貌。

    「襲擊者的身份確定了嗎？」

    莫可可沒有抬頭去看這名位高權重的內閣高官，開口詢問。

    「我的人已經去追查了，這邊交給我就好。」夏勳點點頭。

    「如果要興師問罪還是免了，我作戰不利你可以向宇宙軍參謀部進行匯報，」莫可可依然對夏勳有些愛理不理的樣子，趕蒼蠅一樣地甩了甩手，攻擊，或者說幫助凌羽的人是誰並不重要，只不過是雜魚而已，因此她直接轉移了話題。

    「嗯……這次行動的失手，也不光是莫中校的責任。」

    夏勳被莫可可的嗆聲弄得有些尷尬，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不過卻依然沒有發作，保持著友善。

    當凌羽和莫可可開始戰鬥的時候，夏勳就下達了收縮包圍圈的命令，在他看來，凌羽不可能是莫可可的對手，就算凌羽有什麼撒手鐧能夠幹掉莫可可，那自然也是損耗極大，因此他將羅門斯集團的人員集中在公共花園周圍，以防在凌羽拚死一搏，和莫可可兩敗俱傷的情況下，避免凌羽再次逃走。

    只不過，他依然低估了凌羽現在的戰鬥力。

    當凌羽和莫可可表現出不相上下的戰鬥力的時候，夏勳加快了羅門斯tf包圍公共花園的速度，凌羽的戰鬥力讓他感到了危險和焦躁。

    煮熟的鴨子可不能飛了。

    夏勳並沒有忽略下水道，他派遣了一隻由tf帶領的搜索小隊佈置在了周圍的數個下水道中，但是他還是遲了一步——將分散在城市各地的tf集中過來需要時間，而凌羽正好在下水道的tf佈置完畢之前，隨著爆裂的自來水被沖走了。

    煮熟的鴨子終究還是飛了，世界上沒有完美的計畫，尤其在變陣中，任何偶然都有可能造成整個局勢的崩盤，夏勳對此倒是並不感到憤怒，更何況，凌羽跑掉已經成了既成事實，現在他沖莫可可發火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反而會讓宇宙軍產生離心。

    「別讓你手下的人去送死了，他們不是凌羽的對手，就算受了傷的凌羽也不是。」

    莫可可從旁邊的醫藥箱裡翻找了一下，拿出一瓶阿司匹林倒了大半瓶在嘴裡，如同一個吃糖的小女孩一樣嚼了嚼嚥下去，又拿起一瓶冰水一口氣喝光，嘆了口氣。

    「國安顧問先生，」莫可可抬起頭。看向夏勳，「有一件事，我希望你明白。」

    「你和總統之間的政治遊戲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願意為同盟而戰的tf都死在了你們的陰謀裡，那最大的贏家不是你。而是aca。」

    「我明白。」

    夏勳沉默了一下，而後給出了回答。

    「中校！！」

    就在夏勳張開嘴，想要說什麼的時候，突然，三個穿著宇宙軍制服的tf衝著這個方向跑了過來。

    「怎麼了？」

    莫可可皺了皺眉頭，看著自己帶來的四人小隊變成了三個人，心中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上官默說查到了凌羽的位置，她先過去了！我們攔不住她！」

    「這條瘋狗！——國安顧問先生，失陪了！」

    莫可可愣了一下。而後低頭罵了一句，直接抓起旁邊的大劍，衝入了夜幕之中。

    *

    「唔——」

    凌羽咬著牙，用繃帶胡亂地在腰間纏裹了幾圈，莫可可的鏈鋸劍直接砍在他的腰間，將他右側腰部的肌肉撕扯下來了一大塊，甚至露出了暗紅色的內臟。

    要不是他反應夠快，外加莫可可最後時刻還是留了一點手。他不是被一刀兩斷，就是看著自己的腸子流一地了。

    凌羽用手撐住身體。改變了一下坐姿，讓自己靠著牆，他小心地摘下圍巾，將上面的水跡擰乾，而後摺疊好，裝進了腰包裡。灰黑相間的夾克衫被丟在一邊，青年只穿著短袖的緊身背心，沉重地喘著氣。

    一滴水從他額前的頭髮上流了下來，流進了他的眼睛，似乎是有些鹽分的關係。讓他的眼睛感覺到了輕微的刺痛。

    自己……到底在幹什麼啊。

    凌羽抬起手，摸了摸被子彈打中的右臉，那裡有一片明顯的青紫，但是對於這次莫名其妙的攻擊，凌羽心中只有感謝。

    最開始的計畫完全是正常應對——只要癱瘓了公共花園的搜查中心，然後就可以很從容地逃走，但是在遇到莫可可後，凌羽卻輕易地因為對方的挑釁而喪失了理智，將所有的計畫拋在了腦後，在那個時候，他所有的目標都只有一個。

    殺死莫可可。

    自己為什麼要殺死莫可可？莫可可又不是查爾，殺死她沒有任何意義。

    但是在那個時候，他的腦海中，就只有這一個念頭，彷彿殺掉莫可可就是他唯一的目標，就可以改變一切拯救一切一樣。

    這太可怕了。

    凌羽不禁打了個冷顫，他低下頭，在青年的身旁，有一攤小水窪，昏黃的燈光映射著水窪，如同一面模糊的鏡子一樣，映射出凌羽的面龐，青年第一次覺得這張每天早上都會看到的臉，無比陌生。

    他的左眼突然顫抖了一下，凌羽微微一愣神，才看到顯示在空洞上的消息，那是一條事項提醒。

    距離赫麗斯的畢業舞會，還有36個小時整。

    凌羽愣在原地，看著這條自己設置的，優先級別為最高的提醒事項，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還有人在等自己不是嗎？

    他閉上眼睛，沒有關閉提醒，任由蜂鳴聲在自己的耳邊輕輕地響著，他並不感覺刺耳，相反，這種尖銳的提醒聲讓他突然感到無比安心，彷彿來自不知何處，但卻可以被稱為家的地方，殷切的呼喚。

    是啊，回到有家人的地方去吧。

    稍坐了一會兒，青年緩緩地站起身，但是剛走了一步，腰部的劇痛就讓他弓下了腰。

    看來，還不能馬上過去啊。

    凌羽伸手輕輕地摀住傷口，必須想辦法儘量再處理一下傷口，而且至少需要一天的時間來進行休整，否則自己哪裡也去不了，只要暴露在陽光下就會被無處不在的監視系統發現。

    只能先找個地方「借住」一下了。

    突然，就在他扶著牆直起身，想要讓自己盡快適應這種疼痛的時候，一股強烈的殺意出現在了他前方的下水道裡。

    是tf，而且抱有很強的敵意。

    凌羽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站直身體，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腎上腺素分泌出來，阻斷了傷口處的神經信號，如同麻醉藥一樣，讓自己暫時恢復了戰鬥力。

    只不過，這不是萬能藥，比起止痛片來說更加致命——腎上腺素是有毒的，一旦分泌過量，即使是tf也會直接猝死。

    不過，他到不擔心，因為對方不會是莫可可——莫可可從來不會表現出如此強烈的殺意，以至於讓自己在感知，甚至是肉體系tf面前表現的像一個夜空中的螢火蟲。

    「你再跑啊。」

    一個清脆的女聲從下水道的另一頭傳來，隨之而來的是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就像古代的戰士在用劍敲擊自己的盾牌，表示示威和挑釁一樣，又或者像是某種動物，在狩獵的時候表現出來的那樣。

    再然後，一個黑髮的少女就走出了陰影，她戴著一頂奔尼帽，下水道昏暗的燈光打出的陰影讓她的表情顯得分外猙獰。

    上官默帶著淺淺的笑意，但是卻掩飾不住瞳孔中興奮的光芒，不過凌羽對於這種現象已經見怪不怪，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了她的雙手上。

    她的武器是一副從護腕上伸出來的爪，大約十多公分長，不過和一般的爪又略有不同——這副爪的尖端是鉤鐮槍的形狀，也就是說即可以切割，也可以突刺。

    「我正愁沒辦法還莫可可一個人情呢。」

    凌羽看著少女，突然笑了。

第五十一章 沉默的狂犬（下）

    「……在對聯防指揮部的一片稱讚聲中，這份在網絡上流傳的匿名報告卻得到了反聯防主義者的強烈支持，這份報告主要指出了聯防指揮部在管理上的一系列問題，但最主要的莫過於缺乏監管，在聯防法案實施的地區，聯防指揮部擁有超越監督的巨大權限，可以調動所有的軍方與民間力量而不需要總統或其他監督人員的批准，這一體制一旦被濫用，將造成比aca襲擊更嚴重的危險……」

    ——同盟在線新聞網

    *

    「來的正好。」凌羽伸手，輕輕地梳理了一下額前的頭髮，他用剩餘的紗布裹在自己的右手掌心，露出笑容，看著緩緩走過來的上官默，「不管怎麼說，她剛才在最後關頭還是收手了，我正好沒有機會還莫可可一個人情呢。」

    「哦？」

    上官默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瞬間變成了狐疑，「難道你打算向我投降嗎？」

    「怎麼會，」凌羽攤開雙手輕輕地搖了搖頭，「只要我也留你一命不就好了？」

    「混蛋！！」

    似乎是沒有反應過來，上官默沉默了一秒鐘，但是隨後就如同一個被點燃的火藥桶一樣，大吼一聲，直接衝向了凌羽！

    凌羽搖搖頭，看著衝向自己的上官默，而後一個側身，直接躲開了上官默的右爪。

    腰部的疼痛瞬間讓凌羽的動作有些變形，上官默顯然也不完全是一個莽夫，刺出的右爪瞬間變為肘擊，直接砸向凌羽有傷的右側腰部。

    凌羽後撤半步讓出空間，右手直接抓住上官默的手臂，他本想要拉住對方的手臂而後使用膝撞。但是卻因為腰部的傷勢無法做到，他只能再次側身，將上官默拉的一個趔趄，而後左手直接一手刀砸在了她的背上。

    預計到凌羽攻擊方式的上官默直接腳下一滑，整個人趴在了地上將凌羽的手刀攻擊的傷害最小化，而後原地翻滾躲開凌羽的踢擊。兩人再次拉開了距離。

    第一個回合，凌羽優勢。

    也就是說，如果凌羽沒有受傷的話，那麼對上上官默將會是壓倒性的優勢。

    意識到了這一點的上官默沒有再直接攻上來，她甚至小心地後撤了半步，重新審視起眼前這個有著傳奇經歷的男人。

    追擊的對象是凌羽，這是莫可可五人組知道的，只是絕大多數人對凌羽的認識還停留在他保護核電站，拯救巴黎的時代。再加上莫可可本身救過凌羽一命，所以這些莫可可的親信雖然知道凌羽可能和一般的雜魚不同，但是卻不會意識到凌羽已經有了和莫可可一戰的能力。

    但是一交手，上官默就意識到，至少在速度和反應上，面前的這個男人即使受傷也處在優勢地位。

    「看來是動物特性的肉體系tf啊，看這耳朵，應該是狼獾？戰鬥風格也很像。獾類都比較暴躁兇猛，體型小的多的情況下可以利用偷襲搶奪狼甚至老虎的食物。」

    凌羽說著。抬起了手，上官默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用來遮擋獸耳的奔尼帽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凌羽順手摘掉了！

    「還給我！」

    上官默大喊一聲，直接再次撲向凌羽，凌羽這次沒有閃開，只是利用小幅度微調躲開對方的爪刃。而後雙拳齊出，直接打在上官默的肩膀和小腹上，將少女直接打飛了出去。

    上官默直接撞在了後面的一堵磚牆上，霎時間，紛飛的磚石四射開來。牆上的壁燈也熄滅了不少。

    凌羽眼前一花，一個趔趄差點栽倒，他輕輕地咳嗽了幾聲，用手背擦掉自己因為疼痛和體力透支而從額頭上滑落的汗水，抬手在自己的右側腰部抹了一把，鮮血淋漓。

    必須盡快結束戰鬥。

    凌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紋路開到速度強化，腳尖一點，直接衝向了在地上掙紮著想要爬起來的上官默。

    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上官默就被凌羽直接再次頂起，按在了牆上。

    上官默下意識地揮爪，但是卻被凌羽直接抓住手腕，而後用手肘鎖住她的喉嚨。

    「吶，我說。」

    凌羽將上官默的左手壓在她的喉嚨上，另一隻手鎖住她的右手，同時用腿別住少女的雙腿，封死了對方所有反擊的可能。

    但是凌羽卻沒有急著結束戰鬥，他的目光落在對方那不屬於人類的耳朵上，眉毛一挑。

    「這雙耳朵還是蠻可愛的，為什麼要遮擋起來呢？」

    「混蛋……」

    似乎是因為凌羽的話語，上官默猛地再次發力，凌羽差點就沒能按住她，猛然發力也讓青年腰部的傷口再次血流如注。

    「算了，看來每個tf都會有些奇怪的執著，我自己倒也沒什麼立場批判你就是了。」

    「代我向莫可可道謝。」

    說完，不理會一臉憤怒的上官默，凌羽雙手發力，直接提起女孩的身體，反手砸進了因為自來水管尚未修復，如同一條小河一樣向大海奔湧的下水道。

    「哈……怎麼突然會說這麼中二的話。」

    完成了這一切，注視著消失在水中的上官默，凌羽突然露出了一個苦笑，伸手抹了一把傷口，轉過身，有些搖晃地快步走向了另一條下水道的分支。

    *

    暫時就到這裡吧。

    當赫麗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艾麗雅.西奈爾正坐在桌子前，有些疲憊地看著面前全息屏幕上一個藍色的窗口，她愣了一下，而後轉過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赫麗斯已經關掉了那些籠罩著她的全息屏幕，黑色的房間裡，穿著t恤衫的女孩呆呆地站著，頭上的機械貓耳似乎因為感情的波動而聳拉了下來，但是她的表情，卻依然沉靜如水。看不出任何的波動。

    「好的。」

    艾麗雅抬手摘掉耳機，轉身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她是下午從紐約直接來到赫麗斯的家裡的，一方面是便於統合整個情報支援網絡，一方面，也是凌羽的意思。想要提前來約束一下赫麗斯，不要讓她做出什麼太過激進的事情來，反而添亂。

    艾麗雅很好地執行了這個命令，這個少女和任何時候一樣，表現出了驚人的適應能力和情商，整個過程中，她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一些可以稱之為無聊的數據和圖表，甚至在之前凌羽開會的時候，都將主要的情報話語權交給了赫麗斯。她只是偶爾做出一點補充。

    此時此刻，在黎明到來前，她的工作就是觀察凌羽的身體數據，在之前和莫可可戰鬥的時候，凌羽的身體數據一度到達了危險的狀態，而後持續下降，就在赫麗斯準備進行干涉的時候，他的生命體徵卻又平穩了下來。應該是凌羽找到了安全的地方脫離了追殺，已經開始休息恢復。

    但是除此之外。他們所有人和凌羽的聯絡方式都中斷了，甚至連呼叫空洞機械眼也得不到回應。

    「天快亮了。」艾麗雅坐在凳子上，開口打破了沉默，「你不去休息一下嗎？」

    不，沒事，我還不累。

    赫麗斯站在原地。輕輕地搖了搖頭，艾麗雅看著女孩白皙的面龐，似乎明白了什麼，她輕輕地嘆了口氣，而後露出一個笑容。

    「那就和我……不。陪我聊聊天吧？」

    赫麗斯愣了一下，似乎對艾麗雅這個開場白有些意外，不過隨後還是點點頭，一張椅子自動滾到她的腳下，女孩緩緩地向後坐下，面對著艾麗雅的位置。

    「其實，說起來，我對你們這個隊伍瞭解還不算很深啊，很多時候總有一種局外人的感覺……不過這樣也對吧，畢竟我是懷著自己的目的來的。」

    艾麗雅站起身，走到旁邊的咖啡機邊，拿起咖啡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冷掉的咖啡，淺淺地抿了一口。

    「老實說，我很累了，」艾麗雅右手端著咖啡杯，抬起左手，將船形帽緩緩摘掉摺疊起來，插進自己的制服肩章帶，而後走到凳子旁邊，緩緩坐下，「我知道追逐一個人有多累，但我可以想像的是，隊長比我累得多，如果換了我，恐怕真的沒辦法在這種絕望中撐下來。」

    利維坦.希亞麼？

    「是的，」艾麗雅輕輕點頭回應了赫麗斯，「我所追逐的人，只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僱傭兵tf而已，而他所追逐的人……」

    「你知道追逐的人，最害怕的東西是什麼嗎？」 艾麗雅沒有將顯而易見的事情繼續說下去，她停頓了一下，似乎轉換了話題。

    赫麗斯沒有說話，而是搖了搖頭。

    「是孤獨。」

    艾麗雅的臉上少有地露出了疲憊的神色，甚至還有一些恐懼在裡面，她閉上眼睛，聲音有些短促。

    「沒有人相信你所相信的東西，所有人眼裡，你都是個瘋子，可偏偏你又無法說服他們，即使你明明知道你是對的……」

    「這才是追逐者，最大的痛苦。」

    克洛諾斯公司……不相信利維坦.希亞還擁有理智？

    「算是吧……但是我知道，那孩子……有著真正正直而善良的一面。」

    「絕對。」

    艾麗雅再次睜開眼睛，眼神中的疲憊和迷茫已經徹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堅定和信念。

    我搜索了一下關於希亞的一些報告……情況，似乎並不樂觀。

    赫麗斯頭上的貓耳轉動了一下，女孩沉默了幾秒才開口，顯然是在斟酌詞彙。

    「所以你現在知道，相信我有多困難了吧，而對於隊長呢？」艾麗雅聳聳肩，無奈地笑了笑，但是沒有就希亞的話題繼續下去。

    「所以說，你應該明白，一個追逐者，擁有一個能夠無條件信賴他的人，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而如果在這個基礎上，兩個人又是互相依賴互相信任……那大概，這兩個人，可以為彼此，做出任何事情吧。」

    你是說……信賴嗎？

    赫麗斯抿了抿嘴唇，似乎是在玩味這兩個字。

    「是的，信賴，不僅僅是信賴彼此所相信的東西和彼此所選擇的道路，同樣的還有相信自己是對方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對方成功的必備助力，不會因為一些小事就患得患失，不會因為偶爾的挫折就不斷地自責，不會因為一些可能的失誤，就將自己看成對方的負擔……」

    「不會因為，自己向對方提出請求，而感到羞愧。」

    艾麗雅敘述的並不快，但是卻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裡面，就像這個總是顯得有些不起眼的少女所應該表現出來的那樣——看似可有可無，實則不可或缺。

    「而最重要的是，相信一件事。」艾麗雅停頓了一下，沒等赫麗斯真正的去理解這句話，就直接給出了結論，「相信自己所需求的東西，也是對方所需求的。」

    「因為就我看來，在期待著這場舞會的人，從來都不只有你，或者我們這種無關人等。」

    艾麗雅呼出一口氣，而後站起身，走到赫麗斯身邊，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去睡吧，我習慣值夜班，早上十點來換班就好。」

    說完，少女轉過身，走到自己的書桌前，坐在椅子上，戴上了耳機。

    赫麗斯看著艾麗雅的背影，抿了抿嘴，而後轉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離天亮，沒有幾個小時了。

第五十二章 咖啡時間（上）

    「……聯防指揮部的最新消息表示，他們已經成功擊斃了之前在羅門斯集團波士頓分部製造襲擊事件的武裝分子。在聯防指揮部和總統的親自指揮下，同盟宇宙軍和羅門斯集團的tf，以及當地軍警相互配合，最終在下水道內將這名襲擊者擊斃，但是由於戰鬥激烈，襲擊者的屍體損壞嚴重，因此無法立即確認身份，聯防指揮部將會在稍後公佈結果，以及他是否與紐約的襲擊事件有關……此外，有人在現場目擊到了國家安全顧問夏勳，作為內閣成員和羅門斯集團的密切相關者，很有可能這次抓捕行動是他親自指揮的……」

    ——自由電視台專題節目。

    *

    早上六點半的時候，25歲的波士頓警局榮譽警司，馬漢伯頓從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店裡走了出來，他拿著咖啡和剛擺上貨架的雞肉沙拉三明治，穿過馬路走進了自己的警車裡。

    馬漢看了一眼車載電腦，並沒有新的呼叫記錄，於是安心地將咖啡紙杯插進檔桿後面的凹槽裡，而後將裝著雞肉沙拉三明治的塑料袋扔在空無一人的副駕駛座上，放鬆身體，而後拿起了車載對講機。

    「總台，173開始沿紐伯裡大街巡邏。」

    「總台收到，呃……伯頓警司，你不在今天的排班表上。」

    「這裡是173，我隨便看看，一個人也沒關係。」

    「總台收到，我們現在在4級警戒，請小心。」

    「173收到。」

    馬漢從軍隊退役已經整整一年了，22歲參軍入伍的馬漢曾經在82師服役，在墨西哥前線多次參與作戰行動。而後又隨著部隊參加了華盛頓反擊戰，在詭雷和狙擊下毫髮無傷，甚至作為第一梯隊參加了華盛頓解放的閱兵式。

    只不過他的好運氣在一年前到頭了，一發彈片擊穿了他的頭盔面甲，刺中了他的左眼眼眶，戳破了眼球。軍醫不得不在摘除他的眼球後宣佈他不再適合在作戰強度巨大的一線作戰部隊服役。

    馬漢拒絕了調往二線部隊，或在國民警衛隊任職的工作，他直接回到自己的家鄉波士頓，成為了一名警察——對於一部分不願意平靜，還想要宣洩自己精力的傷殘軍人來說，這是另一個不錯的選擇，不像看倉庫那麼無聊，也不用在國民警衛隊做大量的文書工作。

    因此，同盟在各個地區都專門為這些老兵設置了專門的崗位。比如這個榮譽警司的官銜，沒有實際的對應指揮權，但是卻享受警司的待遇，比一般的巡警是要好得多了。

    而且，對於這種退伍老兵，地方警局也儘可能給予一些優待——選擇成為警察的退伍老兵一般都只是不適合繼續在高強度的戰場上作戰，但是他們強健的體魄和豐富的戰鬥經驗對付起強盜小混混來說自然是不在話下，尤其是馬漢這樣來自精銳部隊身經百戰的戰士。

    馬漢紮上安全帶。而後啟動引擎，推動檔桿。早上六點的大街上沒有什麼車輛，更沒有什麼人，他轉動方向盤的同時，右手伸進塑料袋裡，拿出了三明治。

    經過了昨天一天的折騰，按理來說今天不是他當班——雖然在最高警戒下。但警察可不是tf，還是必須輪班休息的。

    不過兩點鐘剛回家的他卻依然在五點早早起來，沿著河邊的步道跑到警察局，領了車開始巡邏，這一方面是因為他保持著軍人的嚴謹作息。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昨天發生在羅門斯集團的襲擊事件。

    整個警察局幾乎所有人都徹夜不眠地搜捕襲擊者，按照他的性格，自然沒辦法在床上呼呼大睡，只不過他加班不能要求他的搭檔也加班，所以今天的巡邏將由他一個人完成。

    另一方面，他本身也不覺得襲擊者有什麼特別危險的地方——特工不一定有身經百戰的軍人強，自己的戰鬥力可不是羅門斯保安部隊那些只會照本宣科的弱雞菜鳥可以相提並論的，自己在華盛頓手刃aca傘兵的時候，這些私人安保估計還在訓練營裡刷馬桶呢。

    馬漢一隻手握著方向盤，一隻手熟練地將三明治的塑料盒打開，輕輕地咬了一口。

    事實上，他就是波士頓人，出生在老南郊堂附近的一棟公寓裡，父母都是中產階級，有三個兄弟，這條紐波利街他走過無數次，大部分街坊他都有些面熟，二十年來，很多人搬走了又搬來，在他參軍的幾年也有新的住戶進來，但當他一回到這裡，就馬上拜訪了這些社區的新住戶。

    就像傳統的美國人一樣，馬漢骨子裡還有從殖民時代留下來的社區精神。

    馬漢緩慢地沿街開著車，一邊巡邏一邊咬著雞肉三明治，每路過一棟小樓，他的腦海中總會浮現出幾個熟悉的面孔，或許叫不出名字，但是他卻知道房子的主人的相貌。

    突然，馬漢愣了一下，而後將手中的三明治甩手塞進袋子裡，扔進副駕駛座，雙手握著方向盤，不動聲色地將警車拐到了旁邊，停進了一個停車場，而後拿起了無線電。

    「173呼叫總台。」

    「總台收到。」

    「請幫我查一下紐波利街55號，三樓的住戶，是不是報備了長期旅行？」

    「總台收到，稍等。」

    馬漢將麥克風從嘴邊移開，伸手摸了一把別在腰間的手槍，冰冷的金屬傳來一陣令人安心的感覺的同時，音響裡響起了總台接線員的聲音。

    「確認，173注意，紐波利街55號，報備了長期旅行。」

    「173明白，我要去查看一下。」馬漢直接開口，而後停頓了一下，「暫時不需要支援，有需要我會呼叫。」

    「好的，多加小心。」

    馬漢放下麥克風。而後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直接走下了車。

    他小心地沿著道路走出停車場，右手按在槍套上，走到了55號樓的後門處。

    在他的記憶裡，55號樓的主人是一對剛從芝加哥搬來的夫妻。他們在一週前在警察局報備了長期旅行——離家旅行超過一個月的居民可以向警察局報備，警察將在巡邏時更加注意這些長期沒有主人的房子，以免小偷入侵，或者水管爆裂之類的問題。

    但是馬漢在開車路過的時候，注意到房間的窗簾，似乎抖動了一下。

    這種細節，一般的警察不太可能注意到，注意到也不會有什麼太多的想法，但是馬漢似乎是因為在前線太久。而形成了固有反應——在戰場上，忽略一束不太自然的草叢，就有可能害死自己和許多戰友。

    而當馬漢走到55號三層小樓的後門的時候，他的擔心得到了證實——電子鎖並沒有什麼變化，但是機械鎖的外部有一些淺淺的劃痕，這是撬鎖的痕跡。

    馬漢將手指按在電子鎖上，利用警察權限打開房門，掏出手槍。緩緩地走進房間。

    沒有什麼異常。

    馬漢將槍口輕輕地放低，這是意料之中的。他看到窗簾抖動的位置是在三樓的房間，必須沿著樓梯上去。

    只是，當馬漢走到樓梯口的瞬間，一個黑色的身影從陰影中突然閃出，一把握在他的手腕上，一陣劇痛讓他下意識地丟掉了手槍。緊接著，他就感覺到手臂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牽扯著，整個身體向前一個空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被猛烈偷襲的馬漢的心中，卻只有一個想法：

    這竟然是個tf！

    馬漢在前線見識過tf的戰鬥力。自己雖然在普通人之中絕對算得上是個強者，但是在tf面前，和一個嬰兒沒有任何區別。

    他睜開眼睛，還沒開口，一把白銀的餐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放聰明點，警官先生。」

    馬漢忍受著背部傳來的劇痛，伸向腰部的警報器的手，猛然停了下來。

    但是讓他停下動作的，並不是黑衣青年手中的刀刃，而是那張面孔。

    那張他曾經親眼見過的面孔。

    「凌羽？」

    馬漢下意識地念出了那個有點陌生的名字，青年皺了皺眉頭，因為受傷急需休息，而滿是汗水，蒼白無比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驚訝。

    因為，凌羽也覺得面前這個男人，有點面熟。

    十二個小時後，劍橋市的雨，依然沒有停息的跡象。

    豆大的雨滴砸在咖啡館的落地窗上，即使是中午，天空也一片陰沉，巨大的雨幕阻斷了人們的視線，也將本就沒有多少的行人驅趕到了避雨之處。

    布魯斯佩恩和薇薇安恩妮格，此時此刻，也是這群避雨人群中的一員。

    「凌羽還沒有消息嗎？」

    穿著金色蘿莉塔裙的薇薇安趴在桌子上，側過頭看著抱著咖啡杯，出神地望著實際上已經佈滿了雨滴，什麼都看不到的窗戶的佩恩，嘆了口氣，完全沒有了以往的活力。

    「還活著，生命體徵平穩，傷口正在復原，肯定不會出什麼大事。」

    佩恩的聲音沉穩但顯得有些單調，他如同機器人一樣重複了一遍剛才艾麗雅發給他的短信，有些刻意地避免和薇薇安深入地進行交談。

    他並不擅長和小孩子打交道，那是艾麗雅的工作。

    「……凌羽會不會被那些傢伙抓住了啊……」

    薇薇安噘著嘴，顯得極其不耐煩，不過還是壓低了聲音，畢竟咖啡館裡現在有不少同樣避雨的人。

    「不會的。」佩恩伸手指了一下頭頂上正在播放拳擊賽的電視，「如果凌羽真的被抓住的話，新聞早就大爆特爆了，畢竟這是一個很好的打擊克洛諾斯公司的機會，而他們那麼想抓住他，自然也是這個原因。」

    「哦……」

    薇薇安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佩恩的話，她嘟著嘴趴在桌子上，伸手輕輕地彈了彈裝著兒童飲料的玻璃杯，白色褲襪的雙腿不耐煩地在凳子上甩來甩去。

    「喂，大叔，你覺得我怎麼才能聽懂你們在說什麼啊。」

    突然，薇薇安抬起頭，看著心不在焉的佩恩，開口發問。

    「呃——」佩恩愣了一下，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就在他皺著眉頭糾結的時候，突然，從薇薇安的身後，傳來了一個清亮的女聲。

    「我覺得的話，好好讀書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哦？」

    「……」薇薇安被這個聲音弄得愣了一下，女孩抬起頭，看到了一個穿著職業裝，有著一頭血紅色頭髮，帶著黑框眼鏡的女人。

    「感覺上，如果能至少讀完高中，應該就能插入話題了吧，考慮到經驗沒辦法學習只能靠積累，這是唯一的方法了。」

    完全不在意佩恩按在腰間的手和薇薇安不爽的眼神，紅髮的少女自顧自地開口，彷彿和這一老一少很熟悉的樣子。

第五十三章 咖啡時間（下）

    「……此命令發佈即日起，伊卡洛斯區域所有宇宙軍相關人員進入通訊管制狀態，各級指揮官立即根據本命令附屬文件內容指示，召開緊急會議，確保所有人員在面對媒體時的回答尺度，同時在此期間，禁止向任何無關人員透露20日的軍事行動的細節，違者將以洩密論處，從重處理……」

    ——來自國防部，宇宙軍總參謀長李立峰簽發的直接命令。

    「……我們建議各大媒體不要以任何形式報導關於20日波士頓戰鬥的流言內容，否則內閣，宇宙軍和羅門斯方面將保留以誹謗罪起訴的權利……」

    ——同盟新聞總署給各大媒體的私密郵件

    ***

    「女人。」

    薇薇安終於再也無法忍受——雖然她並沒有忍受超過一分鐘，女孩抬起頭，冷冷地看著紅髮的少女，開口，「沒有人告訴過你什麼叫私人空間嗎？」

    「你看桌子都滿了，不介意我坐坐吧。」

    紅髮的少女這樣說著，卻沒有坐下來的意思，事實上，雖然人很多，但是如果紅髮少女只是一個人的話，還是有不少吧檯的座位的。

    「你這算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想找茬？本小姐心情可不太好，你可能會付出絕對付不起的代價的。」

    薇薇安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她無意間擴散出的念動力讓桌上的杯子明顯地向後退了一釐米，佩恩趕忙伸出手，將杯子扶住而後壓住了薇薇安的手，但是手也已經按在了腰間。

    「這裡可不是衝動的地方哦。親愛的小姐。」

    紅髮的少女完全沒有因為薇薇安的惱怒和佩恩不自然的舉動而產生絲毫的情緒變化，她甚至伸出手，輕輕地虛拍了一下薇薇安的肩膀。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在這裡做沒意義的擔憂了，而是去看看哪一款晚禮服最適合自己。就算等待的人不會看到自己的光芒，但也要為了自己所選擇的道路閃耀下去。」

    「二十五號！打包！」

    「這邊！」

    沒等薇薇安和佩恩反應過來，店員的一聲呼喊就讓紅髮少女轉身跑到了櫃檯前，她如同一陣紅色的旋風一樣閃過櫃檯，抱起一個裝滿食物的紙袋，而後走出了咖啡館。也不打傘，就這樣走入了雨幕之中。

    而在只有薇薇安能看到的角度，紅髮的少女在消失前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容，而後輕輕地張開嘴。

    加油。

    沒有發出聲音，但是卻莫名其妙地給了金髮的小女孩一個明確。卻又模糊的鼓勵。

    「我們走吧！」

    佩恩的反應並不算慢，但是薇薇安還是搶先一步，雙手拍在桌子上，引得周圍的人一陣側目。

    「嗯。」佩恩也正有此意，因此輕輕地點點頭，「這裡可能不安全了，要不要我們晚點再……」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薇薇安飛快地搖了搖頭。腦袋兩側拉成的倒羅馬卷頭髮如同撥浪鼓的鼓槌一樣打在她的臉上，甚至下意識地讓佩恩都一仰身體。

    「計畫不變，我們去買晚禮服！」

    「……是嗎？」佩恩剛剛舒張開的眉頭再次鎖緊。他看了一眼窗外依然密集的雨滴，沉默了一下，而後又眯起眼睛，似乎是在擔憂剛才的不速之客少女。

    「好的。」

    不過最終，他還是不認為這會帶來什麼風險，中年男人點點頭。同意了薇薇安的建議。

    ***

    「好慢。」

    羅根.克雷格坐在汽車裡，有些呆滯地看著眼前不斷晃動的雨刷。汽車前排的排風口吹出的熱氣打在他的手上，溫暖但乾澀。

    這輛車停在咖啡店一個街區外的停車場裡。也就是說夏洛特需要在大雨中橫穿一個街區，這並不是他的本意——雖然羅根對這個紅髮女孩有潛意識的排斥，但還沒有惡毒到故意刁難她，讓她冒雨去買東西。

    無論是把車停在這裡，還是執意要去一條街區外的咖啡店買午飯，都是夏洛特自己的決定，羅根自然是懶得問為什麼買個午飯還要像潛入行動一樣避免車輛被發現，也懶得質疑對方大雨天就這麼不打傘去買東西是不是會更可疑，青年只是表現出一副「你開心就好」的神情。

    不過現在他有點後悔——並不是因為雨太大而自己沒有阻攔夏洛特，而是因為這麼久不回來的紅髮女孩會不會又給自己帶來什麼麻煩。

    「早知道就該問個清楚。」

    羅根伸手，按在安全帶的卡口上，不過就在他準備解開安全帶的瞬間，稠密的雨幕中，露出了夏洛特醒目的紅色長髮。

    「抱歉久等啦。」

    濕漉漉的夏洛特鑽進車門，她防水的外套被脫下來，將裝著食物的塑料袋包裹著，因此被徹底淋濕了。

    「你們英國人都是神經病嗎？」

    羅根一臉嫌棄的表情，但還是從放在操作台上的紙巾盒裡抽出幾張紙巾遞給了夏洛特——反正是「借」來的車，倒也不在意將車裡弄濕。

    「嘿嘿。」夏洛特一如既往地沒有辯解，一邊伸手擦著紅色的頭髮一邊開口，「反正馬上就要到賓館了，沒關係啦。」

    「先說好，我可不和你這個神經病住一起。」羅根伸出手，雙手交叉做了一個否決的動作，「然後兩間房的房費都由你來出。」

    「樂意之至。」夏洛特依然帶著少有的開心笑容，點頭答應。

    「我看你真是瘋了。」

    說著，羅根伸手將暖風開到最大，而後把前排的出風口全部對準了紅發的少女，喃喃自語了一句，而後轉頭髮問。

    「說起來你怎麼這麼開心。」

    「羅根你有沒有遇到過一種小孩子？他們看起來就像是曾經的自己一樣。」

    「我討厭小孩子……」羅根嫌棄地撇了撇嘴，「然後我開始後悔為什麼要問一個瘋子這種問題了。」

    「嘿嘿。大概是吧。」

    夏洛特摘掉眼鏡，拿著紙巾在鏡片上輕輕地擦拭著。

    依然帶著少有的笑容。

    ***

    夏洛特遇到薇薇安又過了6個小時之後，也就是凌羽逃入下水道，擊敗上官默18個小時後，莫可可正在伊卡洛斯上的醫務中心裡拿到最後的診斷報告。

    「已經沒問題了。中校，只要休息一下就好。」

    「謝謝。」

    看著面前的軍醫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莫可可冷漠而公式化的道謝，而後站起身，從旁邊的衣服架子上拿起自己的宇宙軍外套，轉身直接走出了醫務室。

    然後就看到了脖子上纏著繃帶。低著頭，兩耳垂下如同被罰站的小狗一樣的上官默。

    「對不起，隊長……」

    莫可可看了上官默幾秒，目光最後落在她的脖子上——凌羽最後把她扔出去的時候，還是傷到了她的頸椎骨。雖然只是輕微傷而已，但是作為同盟的寶貴財產，這些tf還是會被嚴加呵護起來的。

    「廢話說再多也沒用，傷好後自己去蹲三天禁閉，剩下的我抗了。」莫可可從褲兜裡掏出墨鏡架在鼻樑上，「屁大點事。」

    「是，隊長。」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的命令可以讓上官默不分場合地點全天候，百分之百完美執行的。大概就只有莫可可了——至於上官默對上凌羽，也是因為莫可可下達的最後一個命令是搜索最後一個信號點，而上官默不打折扣地執行完之後。就可以憑藉自己的判斷進行選擇。

    而之所以要關上官默的禁閉，倒不是她違反了什麼命令，而是她「在明顯可以等待隊友支援的情況下選擇獨自行動」，也就是說，在明知對方極度危險的情況下還將自己暴露在這種危險之中，這對同盟官方來說是不能容忍的。畢竟每個tf都是同盟無可替代的財富，而對於莫可可。雖然上官默有些時候和瘋狗一樣腦子裡都是肌肉，但總體來說還是個好部下。也算是給她一個教訓培養一下團隊精神。

    真是……自己參軍可不是來當訓狗員的啊。

    莫可可看著上官默的背影，嘆了口氣，而後從另一邊的門走出了醫療區。

    穿過長長的走廊，一如既往地看到宇宙軍的士兵向自己敬禮，但是他們眼中那些畏懼而驚訝的光芒，莫可可能夠完完全全地感受到。

    莫可可帶傷歸來，這種情況並不多見，大多數時候對手都是赫赫有名的tf，但是這次的行動，大部分人都知道只是追捕一名危險的逃犯而已，這種人能夠傷到莫可可，簡直比第二次伊卡洛斯危機還讓這些人感到驚訝和不解。

    不過不管怎麼說，莫可可還是莫可可，還是一個僅憑名號就可以嚇跑acatf的存在，誰要是因為這一次的事情而小瞧這個女人，那肯定還會被她教做人的。

    這場風波很快就會過去，不出一週，莫可可就會用acatf的鮮血來讓人們忘記這次失敗，女王會重回巔峰，大家的眼中很快又會只剩下敬畏。

    宇宙軍尊重強者，崇尚實力，這讓莫可可想到自己曾在高中網球隊蟬聯冠軍的時候，那些瘋狂的小男生小女生見到自己時候眼裡流露出來的敬畏和崇拜，只不過那些小孩子會因為你的一時失手而將對你的態度旋轉180度，而在宇宙軍裡，誰都失手過。

    莫可可有些時候會覺得，自己偶爾失個手也許不是壞事，至少在酒吧裡還會和別人有些共同語言，而不是讓那些大兵們在馬桶上都要跳起來向自己敬禮。

    她並不喜歡被人當女神一樣供奉起來，雖然她從小就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

    「喲，小莫，回來啦！！」

    不過，在這只同盟最強的戰術特遣隊，伊卡洛斯守備隊裡，有一個人是絕對不會用這樣的目光看她的，倒不是因為這個人有凌駕於莫可可的實力，而是因為他不管被這個女王教訓多少次，都不會有任何的收斂。

    歪戴著軍帽，將軍服披在肩膀上卻並沒有繫上扣子，露出穿在裡面的一件黑色小背心的莫可可轉過身，看到了一頭栗色短髮的青年，正衝著自己這邊揮手，他如同一個衝向即將滾落到湖裡的高爾夫球的球僮一樣，又像是在沙漠裡跋涉了幾個月的人看到了綠洲，雙眼閃著期盼和興奮的光芒，衝著莫可可一路小跑衝了過來。

    「又來了……」

    莫可可無奈地呢喃了一句，在衝著她跑來的這個風度盡失的上校軍官的右胸，一塊歪戴著的名牌上面用中文和英文寫著。

    丹尼爾.瓊斯。

    宇宙軍上校，全球戰略防禦同盟，「伊卡洛斯」tf戰術特遣隊，隊長。

    也是同盟斬殺acatf數量最多記錄的保持者，除了莫可可以外第二個帶著黑色袖章的人。

第五十四章 第一TF的憂鬱

    「……這段同盟宇宙軍，伊卡洛斯守備隊隊長，丹尼爾.瓊斯的戰鬥視頻被放上互聯網後，很快就成為了最熱門的話題——而這其中的原因並不因為瓊斯上校表現出的壓倒性的戰鬥力，而是因為一名網友在逐幀分析他的戰術動作時，無意中發現了金屬部件上的一個隱蔽的塗鴉，這個塗鴉後來被認定是知名少女偶像組合『us』(全稱無盡星光-dstarry)的logo，這一發現瞬間引爆了軍事愛好者和偶像粉絲團體……』」

    ——同盟娛樂新聞網站「你的偶像」

    ***

    莫可可看著直衝過來的青年，抬手扶住帽簷，而後一個側身，在對方衝向自己的瞬間閃開的同時，伸出腳直接絆住了對方的腿，她的動作精準而輕微，以至於搭在肩膀上的宇宙軍外套都沒有被這個動作給抖落。

    衝過來的丹尼爾沒有任何懸念地被直接絆倒，臉和地面發生劇烈摩擦的瞬間，莫可可伸出手一撈，抓住了對方的軍帽。

    「嗚——為什麼又要拌我……」

    不過丹尼爾好歹也是個tf，雖然因為速度太快而沒有能夠避開莫可可的腿，但是卻飛快地爬了起來，揉了揉沒有任何傷痕的臉，抱怨了一句。

    「你如果不想直接撞在我身上，那你根本不會絆倒。」

    莫可可白了一眼裝傻的丹尼爾，右手食指套著對方的大簷帽輕輕地旋轉著，「而且我告訴過你，不要接近我一米以內。」

    「算了。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丹尼爾似乎也有著極強的裝傻天賦，他伸手直接從莫可可手中搶過自己的帽子，扣在頭上，而後整理了一下因為摔倒而被弄亂的軍服，轉頭看向了站在旁邊路口的宇宙軍士兵們。清了清嗓子。

    因為看戲而停下了手中工作，如同瞬間被暫停了一樣的宇宙軍士兵們突然在丹尼爾的目光下恢復了動作，而且欲蓋彌彰似地加快了速度，如同被快進了一樣。

    「有事就說，」莫可可撇了撇嘴，而後轉身。沿著通道繼續走向自己的艙室，「先說好，借錢沒有。」

    「不是吧，這麼絕情？！」

    丹尼爾顯然被莫可可一語道破了來意，短髮的青年快步跟上女子。摘掉軍帽，撓了撓腦袋，「我真的急用錢啊。」

    「急個屁……」莫可可無奈地搖了搖頭，「反正又是買那些塑料小人吧，你一個上校隊長這樣慌慌張張會引起恐慌的……不對，你好像一直都這麼慌慌張張的，大家應該都習慣了。」

    莫可可苦笑了一下，而後突然停住腳步。走到一台飲水機前，抽出一個紙杯，而後按動飲水機的開關。不理會緊跟著自己的丹尼爾。

    「親愛的小莫，你不明白這對我有多重要。」

    「把那個『親愛的』去了，否則我踹死你。」莫可可一口氣將紙杯裡面的水一飲而盡，而後示威似地將紙杯捏扁，塞進回收桶裡。

    「好吧，讓我們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丹尼爾甩了甩手。「我給你說，這次的這套us組合的九人手辦套裝是為了慶祝組合成立五週年。以及全息動畫化2週年，特別製作的限量版！」

    丹尼爾有些做賊心虛地轉頭看了看四周。而後壓低聲音，探頭到莫可可的耳邊，還欲蓋彌彰地用手遮擋在嘴邊，「我昨晚賄賂了主機房的管理員，才搶到購買資格，預定期只保留72個小時，我如果不及時補款，一切就都完了！」

    「所以你賄賂了主機房的管理員，用有伊卡洛斯主機的超級帶寬……去搶購一個人偶套裝的預定資格？」

    難以置信的表情很少出現在莫可可的臉上，但是現在丹尼爾有幸看到了。

    「聽著，小莫，我沒辦法給你解釋，」丹尼爾雙手下壓，示意莫可可聲音小點，「但是你不知道這對我有多重要，全球只有三千個名額，每一個手辦，也就是人偶都是有對應的偶像簽名的，而且整體包裝盒上還有九個人的集體簽名，而且購買者還可以參加下個月的見面會……」

    「我他媽的真是太小看你了……丹尼爾.瓊斯……」

    莫可可轉過頭，第一次正眼看向丹尼爾，青年的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這種光芒讓她想到了那些大喊「願進化之光照耀全人類」然後引爆自爆背心的aca抵抗分子，又或者是苦行僧一樣的樞密隱修會成員。

    莫可可突然意識到，這三樣東西——aca，隱修會和面前這個動漫偶像組合「us」的狂熱愛好者，並沒有什麼區別。

    「幫幫忙，小莫，這事兒我又不敢給別人說，」丹尼爾雙手合十，做了一個請求的動作，他的表情簡直像是馬戲團裡向觀眾乞食的小狗一樣，衝著莫可可諂媚地微笑示好。

    「你他媽的不會忘了下個月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莫可可眉毛一挑，右手叉腰，左手卻已經握成了拳頭。

    「不會不會！」丹尼爾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我們的婚禮定在11月25日，見面會是在11月22日，算上往返時間和時差，我大概會在伊卡洛斯時間婚禮當天早上八點前5個小時趕回來，我——」

    砰——

    丹尼爾的話語被莫可可直截了當地用一個左手上勾拳打斷，身高一米八五的青年被直接打飛，而後一個後空翻，一百八十度腦袋朝下地砸在了金屬的地板上。

    莫可可面無表情地緊接著飛起一腳，踹在了丹尼爾的胸口，將青年直接踹了起來，而後腳尖一點，一個迴旋踢把丹尼爾如同一枚炮彈一樣踹在了金屬牆壁上！

    「操。」

    莫可可伸手接住自己背上落下的宇宙軍外套，然後翻身披在身上。用一個字發表了感想。

    不過，當莫可可轉過身的時候，一個金屬片落在了趴在地上臉色慘白說不出話的丹尼爾的面前。

    「聽著，如果你不能在伊卡洛斯標準時11月25日凌晨3點之前回來的話，我就把你房子裡的塑料小人全部砸碎。然後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我說到做到。」

    說完，莫可可整了整大簷帽，而後邁開腳步，直接拐過通道，進入了電梯。

    「小莫！！！我愛你！！我簡直愛死你了！！！！！」

    一分鐘後才順上氣的丹尼爾拿起莫可可扔在地上的工資卡。如同發現了稀世珍寶的探險者一樣，熱淚盈眶。

    「弱智。」

    莫可可站在通往居住區的電梯上，伸出手，理了一下自己黑色的長髮，雖然聽不到丹尼爾的聲音。但還是搖著頭，評論了一句。

    ***

    與此同時，伊卡洛斯行政區，自由廳。

    丹尼爾.瓊斯和莫可可的婚禮是一件大事，同盟戰績最好的兩個tf之間的結合不但是一件有益於提升士氣的事情，同時根據同盟科學院的研究，也必然會誕生一個有著極其優良基因的後代，可以說用不了幾年。同盟又會有一個強力的tf誕生。

    因此兩人的婚禮，甚至連總統都會發來慰問電，出於拉攏宇宙軍的考慮。弗朗西斯總統甚至考慮當天要不要出席，甚至親自主持這個婚禮。

    不過現在弗朗西斯總統沒有心思考慮這些，她此時此刻正看著夏勳送來的關於波士頓行動的報告，另一隻手拿著莫可可提交上來的報告。

    莫可可在穿梭機上完成了報告，並且將小隊其他人的報告作為附錄附在了最後，她甚至還幫助上官默修改了一下報告的內容。讓上官默的用詞不要那麼暴躁。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只不過，弗朗西斯總統考慮的並不是波士頓的行動本身——本來就不是一定能夠成功的計畫。現在又沒有帶來大量的破壞，整個事情以不好不壞的結果收場還是她可以接受的。

    問題是。莫可可的報告，讓她不得不重新考慮一些事情。

    在莫可可的報告裡，提到了凌羽雖然偏執但不瘋狂，完全可以進行溝通，莫可可認為，凌羽對同盟的威脅程度並不高，而夏勳事實上誇大了這個威脅——出於顯而易見的理由，也就是進一步打擊克洛諾斯公司。

    如果只是一個前線指揮官，是沒有權利做出這種判斷的，但是在出發前，弗朗西斯總統和莫可可的會面中，要求她對夏勳在整個事件中的表現做出一個評估。

    夏勳是弗朗西斯的盟友，但政治上的盟友顯然只是暫時的，甚至是片面的，弗朗西斯自然也不會把所有的寶都壓在夏勳的身上，任由夏勳毫無顧忌地打壓克洛諾斯公司。

    夏勳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而有能力的人往往必然擁有和其相稱的野心，因此平衡是很重要的。

    站在同盟權力的頂點，弗朗西斯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那就是利用一種戰略層面的武器快速而有效地結束戰爭，並且在將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保持一個相對的和平——這也是符合同盟大部分高層以及全體民眾的利益的。

    在歷史上，除過極少數時間之外，一個發動戰爭的總統總是會被認為是愚蠢而缺乏遠見的，而一個可以結束戰爭的總統往往是睿智而高瞻遠矚的，即使他們所犧牲的東西差不多。

    夏勳的正義計畫，或者查爾的病毒都具備這樣的潛力，但是即使沒有這些，依靠同盟的戰爭潛力，按照現有的步調走下去，戰爭依然會在兩到三年內徹底結束，到那時候再慢慢考慮長久和平的方法，也不是沒有機會。

    但是絕對不能現在就讓夏勳牽著鼻子走，尤其是宇宙軍這裡，羅門斯公司的手，已經伸得有點太長了。

    「給我接陸軍總參謀部。」

    考慮了一會兒，弗朗西斯總統拿起了電話，下達了命令，「給我安排一個黑色行動，我要一支絕對可靠的陸軍單位，秘密前往蒙特利爾。」

    「戰鬥準備，要求能夠對研究設施進行鎮壓，並且奪取相關數據。」

    「就這樣。」

    弗朗西斯放下電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揉了揉太陽穴。

    成不世之功，自然需要付出很多代價，有些犧牲，從一開始就是難以避免的。

    總統這樣想著，再次睜開眼睛，打開了桌上的電子板。

    電子板上，映射出的是一份命令的副本。

    「伊卡洛斯tf戰術特遣隊全體成員將在三小時後進行封閉式對抗演練，任何人禁止前往地球。」

    弗朗西斯關掉電子板的時候，一個黑色長髮的少女，正拖著行李箱走出波士頓的洛根國際機場。

    她提著一個銀色的手提箱，在手提箱手把的地方，刻著一行小字——

    「卡俄涅」

    距離2180年10月22日晚上8點的赫麗斯的畢業舞會，還剩下16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