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爾曼楊】楊真實武力(連載中)

第七十五章 投機分子

    「……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雖然在劍橋市襲擊之後，羅門斯集團的股價暴漲，但是許多大型財團和公司卻利用一系列手段在事實上減持了羅門斯集團的股票，從這一點來看，大膽猜想的話，羅門斯集團很有可能在某些問題上已經觸怒了同盟政府，或者其他原因使得大型財團不再看好羅門斯集團的前景，總之，我認為，現在增持羅門斯集團的股票並不是明智的選擇……」

    同盟某金融網絡論壇分析貼

    ***

    安德森.李已經有段日子沒有回到蒙特利爾了。

    揉了揉自己的左側面龐，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此時此刻帶著一個將自己偽裝成二十多歲上班族的易容面具，因為這兩年來坐辦公室而有些隆起的小腹也在昨晚因為抽脂而露出了久違的腹肌。

    安德森和蒙特利爾還算有些淵源，當年他剛剛從潛艇部隊退役，加入特勤局的時候，曾經就被分派到蒙特利爾情報站進行實習過一陣子，只不過那段日子完全可以用「無所事事」來形容，蒙特利爾沒有任何有價值的軍事設施，也沒有敏感的政治單位，這裡的特產只有用法語發音艱難地表達英語單詞的藝術家酒鬼而已。

    只不過，當他再次回到久違的城市的時候，他卻不是抱著觀光的輕鬆心情來的，進入冬天前的最後一場雨讓整個蒙特利爾都顯得有些灰濛蒙的。

    雨並不大，安德森沒有打傘，他穿著一件厚重的風衣，提著公文包，掃了一眼空無一人的街上，目光最後落在不遠處酒店門口一個明顯目光太過鋒利的門童的身上。

    CBI的傢伙。從來都不是好間諜，他們身上的殺氣幾公里外都能聞到，也就只能做做那個老女人的獵犬了。

    安德森對面前的特偵局特工腹誹了一句，沒有停留，直接穿過馬路，來到停在酒店門口不遠處路邊的加長豪華轎車前。拉開門直接鑽了進去。

    而後他就看到了那張他並不喜歡的臉。

    「坐吧，李先生。」

    同盟現任總統，黛博拉.弗朗西斯正坐在加長豪華轎車的後座上，棕色的沙發座椅和她身上的綠色西裝反差的有些詭異。

    「不錯的面具，不過估計不太舒服」黛博拉看著一言不發，卻坦然地坐到對面座椅上的安德森，禮貌地笑了笑。

    「我也不喜歡這東西，畢竟不作為勤務特工已經很久了。」

    安德森伸出手，摸了一把沒有感覺的面龐。「只不過隔牆有眼吧。」

    「總統並不是那麼好當的，但是大多數人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弗朗西斯總統搖搖頭，露出一個苦笑，「否則我也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地趕到這裡。」

    此時此刻，「黛博拉.弗朗西斯」總統正在伊卡洛斯上出席一個公益活動，但是只有少數人知道，那只是一個CBI特勤處早就訓練並且安排好的替身特工，真正的弗朗西斯總統。並不在伊卡洛斯上，而是在地面上。北美洲的蒙特利爾市，和在被外界認為已經同時失去政治地位以及市場份額的克洛諾斯公司，下屬的私人准軍事組織「天罰」部隊的情報部門最高領導人安德森.李進行一場秘密會面。

    「時間不多，我們長話短說吧，意大利的事情，你們有多大的把握？」

    弗朗西斯總統雖然並沒有真正的表現出急躁。但是從她秘密降落這個行為上，就足以看出她對這件事有多關注。

    「我不知道特偵局給您提供了什麼樣的報告，不過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總統閣下。」安德森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措辭。「意大利方面目前我們還在接觸中，但是這件事情還需要一個過程，而且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特偵局方面對這件事情的插手已經引起了對方的反感，這也是我必須提醒您的。」

    「我明白。」弗朗西斯總統點點頭，「我已經命令特偵局暫時停止對這件事情的干涉，但是你必須要明白，考慮到這件事情的特殊性，我同樣不能給你們更多的支持。」

    真是狡猾的傢伙，明明任何同盟在戰略上的勝利都會最後促進總統的支持率，但是卻說得好像和自己無關一樣。

    安德森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心裡無聊地打趣了一下，他並不是政客也不喜歡政客，不過即使是他也知道原本總統依仗的羅門斯公司在麻省理工大學博肯實驗室的襲擊中搞丟了極其重要的數據，從總統的表現來看，這份數據的重要性還在他的猜測之上，因此總統才會把原本在阿拉斯加的自己突然叫到這裡來參加這樣一場會面。

    羅門斯集團，這次恐怕要遇到一些麻煩了。

    「只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可以以總統私人名義幫助你們。」就在安德森在考慮如何答話的時候，弗朗西斯總統卻再次開口了，「關於凌羽，如果你們能夠證明他的精神狀態確實已經足夠穩定，我們可以秘密撤銷對他的通緝，畢竟，如果不是兩年前他在意大利的所作所為，我們恐怕也不會有一個這麼好的機會。」

    「這件事情，確實得感謝他，我們的主聯絡人，耶利哥議員也是迫切地希望他能夠參與這個計畫，只不過，我們現在確實也沒有他的行蹤，以及他的精神狀態方面的評估。」安德森沒有隱瞞，只能給出直接的答案，「事實上，克洛諾斯內部現在對凌羽的支持也極為有限，對於他的一些行為也有巨大的非議和爭論，對於他的觀點和行為，我們還在進行觀望，主要還是看政府方面的態度。」

    安德森早就猜到弗朗西斯可能會提出這個問題，直接用準備好的廢話滴水不漏地搪塞了過去。

    「這件事情，政府肯定是不好出面的，格陵蘭島的事情把凌羽和其支持者全部推到了軍方傳統勢力的對立面，我對楊成澤將軍的態度也是考慮到不要激化矛盾，我相信你們也是可以理解的。」弗朗西斯總統稍微考慮了一下。而後開口，「但是凌羽畢竟不可能靠自己一個人來達成他的任務，因此，CBI和特勤處，以及克洛諾斯公司，還是可以在必要的時候給他提供一些支援的。私下裡，或者說不動聲色的。」

    「無論如何，感謝您的支持。」安德森點點頭，他差不多已經取得了可以從總統這裡取得的所有東西，於是很聰明地立即收手，而後給出了承諾，「意大利方面的事情，我們將會通過CBI特勤處的秘密聯合協調機構給您隨時進行匯報。」

    「非常感謝。」弗朗西斯總統點點頭，不過還是略顯多餘地強調了一句。「不過，李先生，我希望你明白，這件事情不僅僅關乎我個人或者目前的內閣政府，還關係到整個同盟是否能夠少犧牲成千上萬的士兵，和戰爭的持續時間。」

    「這也是和克洛諾斯本身休戚相關的。」安德森繼續用漂亮話打著太極，「也是我們的責任。」

    「那就這樣吧，請允許我再次表達感謝。」弗朗西斯總統帶著公式化的笑容。點了點頭，而後伸出手。安德森點點頭，站起身，推開門，直接走出了加長豪車。

    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安德森站在路邊，目送著轎車緩緩駛離。

    「凌羽啊凌羽。你小子還真是個麻煩製造機呢。」

    安德森感慨一句，而後從大衣內側掏出煙盒，甩出一根叼在嘴上。

    意大利的變革的種子是凌羽埋下的，但是總統對凌羽的許諾必然不僅僅是因為凌羽這個個體而已，凌羽只是一個人。在羅門斯集團搞砸了重要的事情之後，不論是出於敲打一下羅門斯集團，還是確實已經對羅門斯失望，弗朗西斯總統做出了一個政客應有的反應，而在同盟軍方推進速度已經慢下來的現在，軍方也沒有立場繼續在克洛諾斯公司的問題上繼續和總統針鋒相對當然，更重要的是，如果克洛諾斯，或者說總統能夠成功打破意大利戰線的僵局，那軍方就更沒有指責的立場了。

    當然，弗朗西斯也不可能把寶一下子壓在克洛諾斯公司身上，因此凌羽就成了一個很好的突破口，通過鬆動對凌羽的態度，來作為對克洛諾斯示好的手段，這位總統似乎忘了幾天前還是她親自下達了對凌羽的格殺命令。

    「只不過，你大概也是在漩渦的中心吧。」

    安德森緩慢地將一根菸抽完，露出一個苦笑，這就是政治，而自己，同樣也在漩渦的中心。

    該走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安德森將菸頭甩在路邊的水坑裡，轉身走進了蒙特利爾的雨幕中。

    ***

    蒙特利爾的市區的雨在當天晚些時候停了下來，但是似乎是同一片積雨雲的關係，蒙特利爾郊區的雨，卻依然淅淅瀝瀝地下著。

    除了黛博拉.弗朗西斯總統之外，還有一個人也沒有參加在伊卡洛斯上的公益活動，甚至他也一起來到了蒙特利爾。

    國家安全顧問夏勳再次走下旋翼機，進入這個代號「真實正義」的研究機構的核心區域的時候，他已經明確地感覺到了一種騷動的氣息。

    那是一種不安，緊張和焦躁。

    「晚上好，夏勳先生。」

    出乎意料的，這一次，戴眼鏡的青年沒有和以往一樣在主控室裡等他，而是一反常態地在主控室的休息室咖啡廳裡，泡了一壺茶，不慌不忙地等待著一臉鐵青的夏勳。

    「你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嗎？」

    夏勳咬著牙，甩手示意自己的隨從離開咖啡廳，在這個時候，咖啡廳裡除了眼鏡青年之外，也沒有什麼人有心情休息了。

    「再嚴重也和我無關。」眼鏡青年冷冷一笑，而後把扣在桌面上的茶杯翻過來，端起茶壺給夏勳倒上一杯茶，「因為您說會把事情搞定的。」

    「問題是，如果不是你那個好朋友，凌羽出現在那裡，這一切都不該是這個樣子。」

    夏勳解開西裝的扣子，坐進青年對面的沙發裡，瞟了一眼茶杯，開口。

    「我警告過你，而且給了你幹掉他的機會，但是你沒有做到，不是嗎？」眼鏡青年抬手推了推眼鏡，平淡的語氣裡甚至還有一絲不屑，「所以說這和我無關。」

    「不，我想你還是沒有理解問題的根本。」夏勳沉默了幾秒鐘，看著黑髮的眼鏡青年，突然露出了一絲憤怒的冷笑，「羅門斯公司，並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

    「我現在已經無法阻止董事會的撤資決定，這個實驗室很快就會被關閉，你所有的實驗項目都無法再得到資金，技術和原料的支持，你覺得這算不算嚴重的事情」

    「韓飛先生？」

第七十六章 利用價值

    「……同盟民間實驗機構在過去二十年間內得到了迅猛的發展，雖然在官方消息中，這些實驗機構均被認為是同盟科研力量的重要補充，但是根據非公開文獻，大量的民間實驗室完全不遵從同盟相關法律法規，這不但導致了大量失敗的實驗和對珍貴黑科技原料的浪費，也大大增加了同盟執法機構的負擔……從這個角度而言，同盟並不是沒有相關法律法規進行約束，但是相關法規卻屢屢得不到執行，這顯然是有深層次原因的……」

    ——星空電視台特別節目，《非法實驗室為何屢禁不止》

    *

    「我現在已經無法阻止董事會的撤資決定，這個實驗室很快就會被關閉，你所有的實驗項目都無法再得到資金，技術和原料的支持，你覺得這算不算嚴重的事情，韓飛先生？」

    夏勳坐在韓飛的對面，打量著這個黑髮的青年，他似乎永遠都穿著一塵不染的白大褂，帶著那副金絲眼鏡，兩年多的時間，竟然沒有讓他的氣質和外貌產生絲毫的變化。

    「唔，如果這麼考慮，確實蠻嚴重的。」

    韓飛嘴裡吐出一句話，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完全沒有絲毫的緊張或者不快，他若有所思地伸出手，端起茶杯，捧在手心。

    「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呢？」

    「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夏勳皺著眉頭，他似乎永遠也看不透這個只比自己女兒大幾歲的年輕人，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事實上也簡單，只要你在短期內能夠拿出來一些成果。讓我足以說服董事會就可以。」

    「任何有用的成果都可以，差不多一年多的時間，你沒有拿出任何可以轉化成實用科技的技術，這本身就很奇怪。」夏勳接著說，「如果你想保住實驗室，保住你的研究成果。讓羅門斯集團繼續資助你的話，那就必須拿出可以說服董事會，甚至說服總統的內容。」

    「看來羅門斯集團的情況也不是很好啊。」韓飛突然收起淺淺的輕鬆笑容，一臉嚴肅地點點頭，「不過，實用技術我已經有一些了，雖然我個人還是不太滿意，但是比起那群被所謂的道德和虛偽的人性所束縛的老學究，我這邊的東西已經足以改變世界了。」

    「如果這樣。那就問題應該就可以解決了。」夏勳輕輕一挑眉毛，臉上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你什麼時候能拿出成果。」

    「一個月，三十天。」韓飛伸出手，豎起食指，「這個世界就會被改變。」

    「那我就給你一個月，」夏勳點點頭，「但是只有三十天。多一分鐘都沒有，你要知道。這個實驗室裡的數據如果洩露，不光羅門斯，包括總統和內閣都會有一大堆人引火燒身，因此時間一到，董事會的武裝人員會來關閉實驗室，銷毀所有的數據和實驗成果。我也幫不了你。」

    「我明白。」韓飛認真地點點頭。

    「老實說，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要負主要責任的。」夏勳突然嘆了口氣，「我沒有想到aca竟然也插手了這件事情，早知道這樣。或許明著來還更好一點。」

    「我們並不能預知未來，」韓飛搖搖頭，說出一句似乎是安慰的話，「過去的事情就別在意了。」

    「嗯，所以，如果你還有什麼要求，如果我個人能幫的，一定幫你。」夏勳坐起身，將自己和韓飛之間的距離拉近，眼中閃爍著真誠的目光，「不用介意。」

    「這麼一說的話，我倒還真有一件擔心的問題。」韓飛輕輕皺起眉頭，右手的食指輕輕地在玻璃茶杯上敲擊著，若有所思，「之前波士頓羅門斯分部遇襲的時候，實驗室的一些數據被凌羽得到了，雖然只是一些隻言片字，凌羽可能注意不到，但是我們還是要考慮這方面的可能，所以我建議我們進入全封閉狀態。」

    「全封閉狀態？」夏勳愣了一下，再次皺起眉頭。

    全封閉狀態是為了應對同盟或者其他勢力的情報部門可能的偵查或者監控活動，也就是將整個基地封閉起來，停止一切普通的對外聯絡，只保留一些單線聯繫，而在這個狀態下，韓飛會成為基地的唯一負責人，指揮基地內的，包括武裝部隊隊長在內的所有人員。

    「好的，我批准。」

    這是一個有些危險的情況，但是夏勳在沉默了一下之後，還是點頭認同，「如果你認為這是必要的，那麼我會支持你。」

    「很好，那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答覆的。」韓飛點點頭，捧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交給我吧，沒有人能夠關閉這個實驗室，結束我的實驗。」

    「謝謝。」夏勳直接站起身，伸出手，「合作愉快。」

    「嗯。」韓飛也站起身，禮貌性地和夏勳握了握手，而後目送著夏勳走出了房間。

    差不多，是時候了。

    青年抬手推了推眼鏡，而後勾起嘴角。

    ……

    「我們的人安排到位了吧。」

    夏勳爬上旋翼機，看著將雨傘收起來的秘書，開口發問。

    「沒問題了，他會隨時向我們匯報基地裡的問題，不讓那個眼鏡男胡來的。」秘書回答。

    夏勳點點頭，透過打開的旋翼機艙門看向遠處的白色建築，直到一名武裝保安從外面拉上艙門。

    「這個傢伙，還是有些危險啊。」

    夏勳沉默了一下，自言自語了一句，「希望他不會突然發瘋。」

    「我們會幫忙盯著的。」秘書有些討好似地安慰了一句，不過夏勳卻沒有點頭，彷彿是在感受著旋翼機離地瞬間的超重感覺。

    ……

    看來，這裡的利用價值，也就到此為止了……

    韓飛端著已經冷掉的茶杯，空洞的目光注視著夏勳剛才坐過的位置，露出了輕微的遺憾的表情。

    也罷。就到此為止也不錯，反正……也不是沒有後路了。

    看著吧，一切才剛剛開始而已，該做的事情太多了，不能著急，得一樣一樣來。

    韓飛毫無徵兆地勾起嘴角。而後舉起茶杯一飲而盡，轉身離開了休息室。

    不過並不是去實驗室，而是通訊中心。

    *

    「看來你還是用了『催化劑』，我應該警告過你，這樣會降低你的細胞壽命的。」

    在蒙特利爾入夜的時候，印度尼西亞的雅加達，正好剛剛接近中午。

    馬文.格雷格伸出手，輕輕地敲擊了一下面前的終端，將正在瀏覽的一封加密郵件關掉。而後抬起頭，看向剛剛走進房間的中年男人，臉上竟然少有地擁有了笑容。

    「第二代的『喪鐘』溶液還是真的挺好用的。」塞壬.羅姆尼穿著和佩恩很相似的黑色風衣，似乎騎兵隊的叛逃騎士都很中意這種打扮一樣，「反正這身**只是一個不完全的容器而已，很快就要被廢棄了。」

    「還需要一定時間，別在那之前死了啊，你對我還有利用價值呢。」馬文的心情確實很好。以至於都幾乎從未有過的開起了玩笑。

    「閣下似乎心情很好？」雖然馬文比起平常要顯得和藹了許多，但是羅姆尼還是聰明地停留在了距離馬文兩米的地方。而後輕輕地躬身行禮，「恐怕不僅僅是因為我帶回來的數據吧。」

    「計畫太過順利，以至於我都不敢相信……我曾經認為最不可能和我合作，但是卻又有著無可比擬的才華的人，竟然表現出了合作的意向。」馬文站起身從桌子後面走出，他走到桌前。臉上依然帶著難以抑制的笑意，「當然，如果沒有你帶回來的數據，那麼他也必然不會做出這種選擇，因此。你也是功不可沒。」

    「我曾經聽過一句話，說，如果你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哪怕一開始會顯得很困難，但是遲早，這條路會越走越寬，你能得到的幫助，也會越來越多，閣下。」

    羅姆尼禮貌地微笑著，自然不會因為馬文的三言兩語就得意忘形。

    「沒錯，我們是正確的，很快，我們就可以實現真正的進化，同盟，aca，查爾，這些可笑的東西都不再重要，人類將要從此踏入一個新的時代，tf只是一個謊言，真正的進化，會讓我們可以蔑視死亡，並且成為一個整體！」

    「必然如此，閣下。」

    似乎是受到馬文的感染，羅姆尼也露出了笑容，他再次躬身行禮，不過還是轉移了話題。

    「我在來這裡的路上，接到了一份情報，是關於查爾的。」

    「哦？是他的病毒擴散計畫嗎？」馬文伸出手，輕輕地摩挲了一下下巴，「我們還是沒有拿到他釋放病毒的具體計畫嗎？」

    「很遺憾，沒有，因為和我們之前想的一樣，查爾使用了最完備的手段來對這件事情進行保密，而我們又不能太過深入的進行調查。」羅姆尼搖搖頭，給出了否定的回答，「不過，我注意到一些信息，指向查爾的嫡系，謝爾蓋.扎卡耶夫，最近在前羅馬尼亞首都，布加勒斯特附近活動，有些反常。」

    「這些事情無關緊要，」馬文毫不在意地搖搖頭，示意這個情報其實毫無價值，「我們沒有必要對查爾的一舉一動都瞭如指掌，和他在時間，精力與資源上的拼消耗都是毫無意義的，只會陷入他的節奏。」

    「確實如此。」羅姆尼點頭同意，而後巧妙地給出了他拿到的情報，「也就是說，aca這次對查爾的伏擊，也是不會成功的咯？」

    「對查爾的伏擊？aca？有意思，你是說，你的情報是，當年跟隨著查爾.皮埃爾一起將克拉克.羅伯森會長送進地獄的傢伙們，竟然想要反抗查爾了？」

    馬文伸出手，毫不在意地甩了甩，彷彿在說一個笑話一樣，「但是可惜，就像我剛才說的，他們除了白白送命，什麼都做不到，查爾可不是羅伯森那樣的蠢貨，當你覺得他在露出破綻的時候，那其實才是最致命的陷阱。」

    「正是如此，閣下。」羅姆尼點點頭，到不顯得太過謙卑，很自然地抬起手，阻止了馬文繼續演說，「那麼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不要管那些，按照我們的既定目標繼續下去就對了，按照查爾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這裡馬上就不再安全了，我們要加快行動了。」

    馬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立即冷靜了下來，他收起笑容，又恢復了以往的神態。

    「那我就繼續按照之前的計畫繼續吧，我也要給我們的新朋友回覆一封郵件了。」

    「好的，閣下。」羅姆尼點點頭，而後轉身走出了房間。

    馬文重新坐回桌前，打開剛才被他關閉的全息屏幕，盯著上面收件人的名字，再次露出了笑容。

第七十七章 瘋狂人偶

    「……親愛的西奈爾小姐……我必須再次提醒你，利維坦?希亞的存在已經徹底失控，她在之前的一次行動中再次傷及了無辜的平民，如果你真的能夠找到她，為了你和其他人的安全，最好直接幹掉她，你必須要明白，這不僅僅是為了其他人，也是為了你自己，沒有人能夠保證她不會攻擊你……」

    「謝謝，不過我早有覺悟。」

    ——克洛諾斯公司內部某人給艾麗雅?西奈爾的郵件，以及艾麗雅?西奈爾的回覆。

    ***

    前羅馬尼亞首都，布加勒斯特，這是一座被戰爭所遺忘的城市。

    之所以被人遺忘，並不是因為它不夠發達，恰恰相反，這座屹立於前羅馬尼亞東南部，瓦拉幾亞平原上，依靠著多瑙河重要支流的登博維察河的城市，事實上曾經一度是歐洲一顆璀璨的明珠，在兩百年前的旅遊雜誌裡，甚至有著「小巴黎」的稱號。

    戰爭爆發的時候，同盟放棄了布加勒斯特，羅馬尼亞政府宣佈布加勒斯特為不設防的城市，因此它幸運地躲過了第一次戰火，而隨後，同盟數次的大規模進攻都攻入了羅馬尼亞境內，這迫使ACA當局將瓦拉幾亞平原上大量的工業設施和公司全部南遷到更安全的地方，沒有了工業的布加勒斯特自然也就不會再成為同盟的空襲和導彈攻擊目標，羅馬尼亞當地人在工業遷走後將瓦拉幾亞平原變成了重要的農業區，依託著農產品，重新將布加勒斯特建立成了一個富有鄉村氣息的大城市。

    這樣說起來可能顯得很矛盾，但是無論如何，這裡似乎和戰爭無關——實際控制權在ACA手中，但是ACA在這個區域又無險可守，因此也沒有修建軍事設施的必要，雖然同盟屢次都無法突破羅馬尼亞中部，如同一道天然屏障的喀爾巴阡山脈，但這裡畢竟離同盟歐洲的核心太近。因此ACA也不打算長期駐紮，而是將羅馬尼亞整個看作一個巨大的緩衝區，隨時可以放棄，但是又足以讓同盟的戰略縱深拉到無法承受的長度。

    就像是夾在大國中間的小國一樣。有些時候也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羅馬尼亞人並不在乎誰統治他們，他們只要安心種田，然後把糧食以一個還算湊合的價格賣給統治者就好了——少見的，似乎是害怕羅馬尼亞人串聯同盟使得巴爾幹戰線崩潰。ACA在羅馬尼亞採取了溫和到近乎不像話的政策。

    羅馬尼亞，布加勒斯特，和瓦拉幾亞平原上大部分的城市，就這樣被交戰雙方默契地遺忘了。

    清晨的陽光照耀在這座有著數百年歷史的城市古樸的街道上，褪去了工業化和商業的繁榮，古老的法國風格的建築彷彿將時間凍結在了那個時代。

    利浦斯卡尼（lipsscani）街上，有一家以街道命名的酒吧，這家酒吧是布加勒斯特少有的從能源危機時代就保留下來的酒吧，而除了歷史悠久之外，這家酒吧的另一個特色是即使在現在也只出售高價的高純度酒精飲料——不論瓦拉幾亞平原有多麼大量的農業產出。都沒有奢侈到可以隨意釀酒的地步。

    不過這樣的另一個好處是，那些灌上一肚子廉價酒精然後發酒瘋的大兵們不會到這裡來撒野，高級軍官們的需求也確保了這裡的貨物供應不會中斷。

    只不過，在時針指向早上十點半的時候，一個中年男人推開了酒吧的門。

    留著小平頭的中年男人叼著一根雪茄，提著一個桶包，他有著典型的斯拉夫人面孔，穿著一件洗的已經有些發白的海魂衫，下半身是軍裝褲和短靴，在下巴醒目的位置上。有一道老舊的傷疤。

    謝爾蓋.扎卡耶夫，曾經ACA七大TF第二，現在查爾.皮埃爾的左膀右臂，地獄三頭犬之一。

    男人掃視了一眼空無一人的一樓大廳。眯起眼睛，吸了一口氣，雪茄菸頭星星地亮了。

    「我找人。」

    他走上前，走到欲言又止的酒保面前，熊掌一樣粗大的雙手將一張通用幣拍在桌子上，而後徑直走上了二樓。

    厚重的軍靴踩在有最少一百年歷史的木製樓梯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而那個坐在二樓窗邊，用巨大耳機罩住耳朵的女孩，似乎完全沒聽見的樣子。

    扎卡耶夫徑直走到女孩面前，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一下白髮的女孩，她蜷著腿，坐在椅子上，面前放著一杯伏特加，正專注地看著遠處沒什麼人的街道，耳機裡的噪音一米外的扎卡耶夫都能聽到。

    「你不覺得，以你的年齡來說，來這種地方喝這些東西太早了嗎？」

    扎卡耶夫順手將桶包丟在地上，吐掉雪茄，拿起桌上的酒杯，反手將裡面的液體甩到地板上，隨後抄起桌上的酒瓶，狠狠地幾口將伏特加喝完，而後用手背擦了擦嘴。

    「不錯，比我在摩洛哥喝的垃圾要好多了。」扎卡耶夫咂咂嘴，打了個酒嗝，將瓶子扔到一邊，而後重新看向依然保持著坐著的姿勢，毫無動靜的女孩，勾起嘴角。

    「我跟你說話呢！」

    突然，扎卡耶夫毫無徵兆地一把掀起了女孩面前的桌子，他巨大的力量讓木製的桌板從發力的地方斷成了兩截，而後直接砸在了女孩剛才所坐的位置。

    但是只砸到了沙發。

    在扎卡耶夫的手碰觸到桌板的瞬間，白髮的少女已經手肘向後一撐，整個人如同一條鯉魚一樣直接從桌子底下用一個滑鏟的姿勢衝了出去！

    少女直接鏟向了扎卡耶夫的小腿，而左手則是一撈，那把陪伴了她數年的克洛諾斯公司制短劍就落在了她的手裡。

    扎卡耶夫一個轉身，閃開女孩瞄準的自己的右小腿，女孩一擊不中，隨即藉著滑鏟的力道衝到扎卡耶夫背後半米的距離，蜷膝起身，拔出手中的短劍，微微躍起，一個迴旋就砍向了扎卡耶夫的後頸。

    扎卡耶夫後頸的皮膚上瞬間被骨盾所覆蓋。女孩鋒利的短劍在他的後頸上擦出一串如同金鐵相擊的火花。

    扎卡耶夫也不示弱，沒有轉身，就飛出一腳反身踢向了白髮女孩，女孩身體一縮。直接踩在扎卡耶夫踢出來的腿上，而後接力向後一個空翻，踩在天花板上，重新發力，衝著扎卡耶夫撲了過來。

    扎卡耶夫已經轉過身。右手的小臂上出現了一把骨刀，兩人的刀鋒再次碰撞了一下，少女的身體輕巧地向後翻出，她的戰鬥方式和赫麗絲有些相似，這或許是因為她們如同女孩一樣的身形，讓他們沒辦法在力量上和自己的對手相抗衡，此外也必須通過不斷地騰空來避免身體硬吃遭受到的打擊。

    只不過，這樣的戰術，明顯在這種狹小的空間內會極其吃虧。

    扎卡耶夫也是身經百戰，自然不會被這個女孩牽著鼻子走。他不斷地調整著自己的位置，來將白髮的女孩逼到牆角。

    白髮的女孩活動的空間越來越小，但是她並不著急，揮舞著手中的短劍徒勞地一次又一次向扎卡耶夫發動著攻擊的她甚至閉上了眼睛，彷彿在欣賞耳機裡鼓點激昂的搖滾音樂一樣。

    「結束了，小姑娘！！」

    扎卡耶夫終於成功地將白髮的女孩逼到了牆角，再一次擋開白髮女孩的攻擊後，扎卡耶夫第一次主動沖上，右手的骨刀瞬間長出一排鋸齒狀的刀刃，而後直接砍向了剛剛落地的女孩！

    女孩下意識地用手中的劍一格。但是下一秒，清脆的金屬斷裂聲傳來，雷克雅未克合金製成的長劍直接在碰撞的瞬間斷為兩截！

    「你已經死了，小姑娘。」扎卡耶夫的骨刀停在希亞脖子上。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絲失望的情緒，他強忍著直接砍下去的衝動，鋒利的刀刃甚至在女孩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線。

    「真的嗎？」

    白髮女孩終於摘掉耳機，一首歌的時間已經過去，她將耳機掛在脖子上，看了一眼手中折斷的短劍。遺憾從她的眼神中一閃而過。

    「你覺得，只有你留手了嗎？」

    白髮女孩看向扎卡耶夫，而後突然歪頭一笑，下一秒，扎卡耶夫的身體就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身高接近兩米的壯漢突然摀住腦袋，甚至顧不上收起自己的骨刀，以至於鋒利的骨刀將他的額頭都劃出了一道道傷口！

    他只感覺自己彷彿被一輛高速行駛的火車撞中了腦袋，但事實上，即使是正面遭到高速行駛的火車的撞擊，也不會讓這個壯漢如此的狼狽，這股力量似乎是完全繞過了扎卡耶夫無處不在的防禦骨盾，直接撞擊在了他的大腦上。

    他在瞬間兩眼一片漆黑，刺耳的耳鳴和劇烈的嘔吐感充斥著他的神經，平衡系統也受到了影響，就如同被人強行灌入了幾百公斤酒精一樣。

    扎卡耶夫後退著，下意識地將骨刀擋在身前，十多秒後，他終於恢復了視覺，一片漆黑首先變成了一片血紅，而後才漸漸退去，讓他能夠看到前方的物品。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懲罰。」白髮的女孩抬起左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左側脖頸被扎卡耶夫砍傷的地方，女孩伸出舌頭，輕輕地舔舐了一下纏繞在她蒼白指尖的溫熱猩紅液體，「你得賠我一把劍，否則我就把你的腦袋揉成豆腐腦。」

    「有意思……有意思……有意思！！！」扎卡耶夫看了一眼面前露出他無比熟悉的瘋狂笑容的女孩，突然放聲大笑，他伸出手，擦了一把口鼻處留下的鮮血，而後走上前，伸出手，似乎是要拍女孩的肩膀。

    不過，女孩卻只是帶著笑容，伸出左手一擋，硬是讓投鼠忌器的扎卡耶夫的手臂僵在了半空中。

    「有意思，我還以為你已經失去次聲波共振的能力了，我還在奇怪為什麼查爾讓我來找你。」扎卡耶夫攤開雙手，浮誇地做出友善的動作。

    「現在你證明了你足夠強，」扎卡耶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冷一笑，「利維坦.希亞。」

    「人都是會成長的。」女孩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斷劍，嘆了口氣，而後一甩手，將劍柄扔在了地上，「查爾有新的工作了嗎？」

    「當然，他還向我推薦了你，不過，我的合作夥伴，我當然還是要自己試試才放心。」

    扎卡耶夫轉過身，走到被他丟在一旁的桶包邊，拉開拉鏈，取出一把黑色的短劍，而後提著包走到了希亞的面前。

    「這是五千萬通用幣，事成後支付另一半。」扎卡耶夫將桶包甩手丟在希亞面前，「任務詳情也在裡面，此外，這是你的新劍。」

    「我還以為你們會在上面畫一個俗氣的ACAlogo呢。」希亞接過短劍，抽出來看了一眼，而後點點頭，「還不錯。」

    「第二代朗格合金，你試試就知道了。」扎卡耶夫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哦？」

    希亞轉身走到牆角，將剛才自己折斷飛出，刺進旁邊牆壁的，之前那把劍的劍刃拔出來，而後甩掉新的短劍的劍鞘，隨手一揮。

    劍刃被一刀兩斷，切口平整而光滑，朗格合金製作的新劍上沒有任何痕跡。

    「不錯，我接了，」希亞點點頭，轉身看向扎卡耶夫，「希望會有些讓我感到刺激的事情。」

    「刺激不敢保證，不過肯定血腥。」扎卡耶夫伸出舌頭舔舔嘴唇，「我聽說你喜歡把人腦袋弄爆，這會是個好機會。」

    「成交。」

    希亞露出一個興奮的笑容，彷彿兩人談論的不是剝奪無數個活生生的生命，而是一場屬於小孩子的遊戲一樣。

    而在午前的陽光下，被希亞隨手扔在地上的原本屬於克洛諾斯公司的短劍的劍鞘上，原本畫著公司標誌，而後又被磨掉的地方，彷彿是一個不會癒合的傷疤一樣。

第七十八章 神和質疑

    「……這次對皮埃爾統帥的刺殺，是卑劣的同盟間諜所策劃的，為了動搖ACA進化的希望的無恥行徑，這種行為恰恰證明，儘管他們已經奪取了西班牙地區，但我軍也給他們造成了巨大的傷亡，這次刺殺就是他們已無法承受戰爭代價的最好證據，即使暫時失利，但我軍必將取得最終的勝利！」

    ——《進化日報》金沙薩分社

    「……我們已經有證據證明，『爭議者』查爾?皮埃爾遭到了手下的刺殺，隨著非洲方面在西班牙的戰役失利，查爾?皮埃爾在非洲的統治不斷地被動搖，這一情況最終將徹底導致ACA在非洲的秩序的崩潰，而虛偽的同盟將從中獲利……」

    ——《進化日報》智利聖地亞哥分社

    ***

    「閣下，這邊已經清理完了，聽候您的發落。」

    就在扎卡耶夫忙於在羅馬尼亞的布加勒斯特尋找這次計畫的強力夥伴的時候，查爾.皮埃爾也在忙碌著，他停下在全息屏幕上敲擊著的手指，轉過身，看到了旁邊單膝跪地的凱蒂.西蒙斯。

    「起來吧。」查爾點點頭，目光落在滿是血跡和彈孔的地板上，皺了皺眉頭，轉頭髮問，「幕後主使已經抓到了嗎？」

    「謹遵您的意志，屬下已經抓到了策劃這次襲擊的塞萬提斯將軍。」

    凱蒂低著頭，左手放在胸口的位置。一臉謙卑。

    「他還沒死嗎？」查爾眉毛一挑，「我猜他是不是很想見我？」

    「……是的。」凱蒂點點頭，「不過屬下認為，將他直接處決就可以了，沒有必要——」

    「別質疑我的判斷。凱蒂。」

    「屬下不敢！」

    凱蒂一低頭，馬上又要跪倒在地，查爾直接上前一步，拉住少女的手臂，阻止她跪下去，而後轉頭看向旁邊的另一名TF，「把塞萬提斯將軍帶過來。既然他很想見我。那我也不妨見見他。」

    「是！」

    旁邊的TF敬了一個軍禮，轉身走出了房間，查爾點點頭，這才是正常的軍人交談方式，他將目光重新挪回深深低著頭的凱蒂的身上——和這個女孩溝通總有一種在演古裝戲的感覺。

    真是時空錯位，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心理疾病呢。

    「長官，我們把他帶來了。」

    TF很快回來了。還帶著兩名武裝步兵，穿著最先進的外骨骼的強壯步兵帶領著中年男人走進房間，這名男人穿著ACA的將軍制服，竟然是一名二級上將。

    「雖然談不上失望，但我畢竟曾經信任過你，才會將這個基地的防衛指揮工作交給你。」查爾抬起頭，看著頭上因為受傷而纏著繃帶，左手被三角巾吊在胸前的中年男人，有些冷淡地開口，「所以。你有什麼話想要說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讓你給我證明一下你的理想有多偉大。」

    「雖然談不上失望，但我畢竟信任過你，所以才會被你蠱惑，背叛了羅伯森會長！」

    塞萬提斯露出一個冷笑，雖然戰敗受傷。但是他依然挺胸抬頭，毫不迴避查爾的目光，嘴角甚至有一些隱隱的冷笑，「我當初就不該相信你這個瘋子，羅伯森會長或許背叛了我們的理想，但他絕對不會像你這麼瘋狂！」

    「我知道你們的想法，所以我不會問你為什麼做這一切。」查爾轉過身，伸手繼續在全息鍵盤上操作著終端，「但顯然，你們終究還是不明白我在做什麼。」

    「我當然明白！」塞萬提斯冷笑著，「你故意要求西班牙方面軍按兵不動，打亂指揮系統，讓同盟有機可乘，讓幾十萬ACA士兵莫名其妙地被同盟屠戮！」

    「我現在，甚至懷疑，你根本就是同盟的間諜！」

    「唉——」

    查爾沉默了一會兒，而後沉重地嘆了口氣，似乎有些惋惜，又有些無奈。

    「如果這是你真實的想法，那我們似乎也沒有什麼繼續說下去的必要了。」

    「呸——」

    突然，塞萬提斯趁著其他人不注意，上前一步，而後一口吐沫直接吐在了查爾的臉上！

    「你！！」

    凱蒂立即衝了過去，伸手卡住塞萬提斯的喉嚨，將他重重地撞在了旁邊的牆上。

    「算了，凱蒂。」

    就在凱蒂下意識地準備放電的時候，查爾突然開口阻止了她，女孩的手一僵，但是卻依然用手肘砸在了塞萬提斯的胸口。

    「我會把你切成一片一片的，你等著吧！」

    「你覺得能恐嚇的了我？瘋狗，你的主人都做不到，還是省省吧！」

    塞萬提斯嗆出一口鮮血，飛濺的血沫伴隨著他咬牙切齒的聲音飛濺到凱蒂的臉上，凱蒂正要發作，背後卻突然傳來了查爾的聲音。

    「帶他下去吧。」查爾甩甩手，似乎有些不耐煩，「凱蒂，別忘了我教導你的事情。」

    「憤怒和仇恨是一切失敗的根源，閣下，我謹記在心。」凱蒂做了一個深呼吸，重複了一遍查爾曾經告訴她的話，而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鬆開手，讓身後的TF接手架起塞萬提斯，重新走回查爾的身邊。

    「我會幫你在地獄裡先佔一個位置的，背叛者，我等著你。」塞萬提斯艱難地吐出一句話，而後推了一把身邊的TF，勉強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

    「擦一擦吧。」直到房間門重新關上，查爾才轉頭看向呆立在原地的凱蒂，指了指她臉上的血沫。

    「啊，對不起，失禮了，閣下。」

    凱蒂慌慌張張地後退幾步。從兜裡掏出一張紙巾，正要給自己擦，卻發現查爾臉上的吐沫還在，女孩立即上前一步，雙手捧著紙巾。低著頭呈給對方。

    「閣下，如不嫌棄，還請用。」

    「正常點。」查爾看著低著頭的雙馬尾女孩，嘆了口氣，無奈地糾正了一下，而後接過紙巾，緩慢而穩定地擦了擦臉。等到凱蒂自己掏出另一張紙。將臉上的血沫擦掉之後，才緩緩地開口。

    以查爾的反應，躲開普通人的吐沫實在是太容易，但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並沒有這麼做。

    「其實，你也有同樣的疑惑吧，凱蒂。」

    「屬下不敢！」

    「我並不是神。沒有什麼不可質疑的。」

    查爾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轉過身，將這個被自己養大的少女扶起，有些感慨地開口。

    「你還記得ACA的口號吧。」

    「願進化之光照耀全人類，閣下。」凱蒂點頭。

    「願進化之光……照耀全人類。」查爾搖搖頭，露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笑容，「這句話天天掛在嘴上，但是什麼才是進化之光，又要如何照耀全人類，卻鮮有人明白。」

    「同盟。ACA，乃至這個世界的秩序，其實都不重要，為什麼，因為這些都是舊的秩序，西班牙也好，非洲南美洲也好。我們的目光不應該停留在舊的秩序之上——就算我們在戰場上擊敗了同盟，將他們的總統和內閣，議會徹底消滅，又能帶來什麼呢？人們之所以建立起同盟這樣的體制，就是因為這個體制是契合現有人類這個物種本身的，不管我們有怎樣的想法，只要我們還是沒有任何進化的人，那麼遲早依然會重蹈覆轍，就像羅伯森會長閣下一樣，陷入又一個相似的輪迴。」

    「石油協會並不是什麼特殊的產物，事實上，即使沒有石油協會，也會有電力協會，或者其他什麼協會，他們對ACA的滲透和腐化，並不單純因為他們擅長如此，同樣也因為他們代表著人類對秩序的訴求，從這個角度看，是並沒有錯誤的。」

    「但是這一切都建立在一個先決條件上，那就是人類保持現有的存在。」

    查爾抬起頭，看向了恭敬地低著頭，認真聆聽的凱蒂，「但是這，恰恰是最危險的。」

    「正如我所說，人類正站在生死存亡的十字路口，我們或許沒有下一個三萬年，來給我們機會讓我們進化出乳糖耐受。」

    人類並不是一直都可以飲引用牛奶的，直到當代，也有很多人乳糖不耐受，但是這恰恰是人類依然在進化的證明——前進，但不夠快速。

    「因此，在人類的進化這一迫切的需求面前，任何東西都是沒有意義的，ACA作為一個政治工具，最大的作用，或者說唯一的作用，就是在我們推動整個人類的全面進化之前，為我們提供一定的保護和必要的資源，同理，如果ACA這個組織需要為了進化而犧牲，那麼任何人都不應該有任何猶豫。」

    「當然，我並不指望每個人都能有這樣高的覺悟，個體的人類是聰慧，睿智而機敏的，但是群體卻是盲目，混亂而無知的，有些事情，不要讓他們知道，會比較好。」

    「總之，」查爾轉過頭，抬起手，推了一下自己頭上的大簷帽，輕輕地敲擊了一下面前控制台上的回車，「等到我們的計畫成功，這一切就都不重要了，舊的秩序將被打破，到那時，一切就會自然走上正軌。」

    「謹遵您的旨意，閣下。」

    這一次，凱蒂沒有單膝跪地，而是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那就讓我們繼續吧，扎卡耶夫就位了嗎？」

    「是的，」凱蒂飛快地直起身，從腋下抽出電子板，手指輕輕地滑動了幾下，「根據最新的情報，扎卡耶夫已經和僱傭兵們取得了聯繫，他們正在分批潛入布拉格，同盟暫時沒有動作，不過布拉格的駐軍單位最近正在撤出，我們偵察到同盟目前正抽調東線的作戰力量前往西線，意大利方面可能會有動搖。」

    「匈牙利和斯洛伐克方面呢？」

    查爾的手停頓了一下，不過隨即恢復了工作，「應該沒有什麼變化吧。」

    「是的，閣下。」凱蒂點點頭，「我們在匈牙利和斯洛伐克幾個支撐點上的反擊都失敗了，同盟完全龜縮起來，常規力量的突破變得不可能。」

    「那就算了，布拉格已經離德國夠近了，再往前反而有全盤皆輸的風險。」查爾考慮了一下，「那就開始吧，把那個小丫頭的行蹤放出去，差不多是時候讓我們親愛的凌羽小朋友到布拉格去大鬧一番了。」

    「明白。」

    凱蒂收起電子板，夾在腋下，再次躬身行禮。

    只不過，此時的查爾並不知道，馬文已經將ACA主機的訪問代碼交給了凌羽，即使他什麼都不做，凌羽也會被扎卡耶夫的異動和顯而易見的襲擊吸引到布拉格。

    當然，馬文也不知道，查爾從來就沒有真正相信過ACA。

    新的風暴，已經迫在眉睫了。

第七十九章 匿名文件

    「……比起十多年之前的『海森堡』襲擊事件，發生在一年前的903號海上都市『阿爾比昂』的襲擊證明同盟已經今非昔比，全新的防禦體系，人員管理和訓練有素的守備部隊可以很好地防止ACA小規模部隊的突襲，海上都市的安全一旦得到保障，那麼大海就不再是ACA可以毫無顧忌地進行戰略機動的安全區域，同盟以水面艦隊和海上都市組成的聯合絞索可以輕鬆地勒斷ACA補給線的氣管……唯一難以理解的就是，903襲擊事件後對負責人蓋博.斯坦尼博士的處罰太過嚴厲，或許同盟官方有更深入的考慮也說不定……」

    《同盟防務週刊》

    ***

    大西洋上，暴風雨已經過去，難得的風平浪靜籠罩著整個運輸艦隊。

    凌羽穿行於堆疊在甲板上的集裝箱之中，他剛剛在另一頭的直升機平台上完成了恢復性訓練，洗完澡換上衣服的青年右腿膝蓋處的傷口已經痊癒了，比他預計的晚了一天，但總算是在下船前徹底康復了。

    距離加萊港還有一週的行程，不過凌羽已經不打算在這艘船上繼續浪費時間，赫麗斯已經做好了前期的所有準備工作，在今天稍早的時候，一架來自新加入編隊的英國海軍所屬「瓊斯.約翰號」多用途驅逐艦的直升機將赫麗斯接走，顯然，這又是夏洛特或者說羅根的功勞。

    只要赫麗斯拿到情報，那麼很快就可以確定他們接下來的出擊方向，為此，凌羽已經打算到時候直接租用軍艦上的旋翼機趕往目標地點，現在他們正好在大西洋的中心，不論前往哪裡都還算方便。至少旋翼機的單程油料可以讓他們前往葡萄牙或者返回北美洲。

    只不過凌羽現在沒有在考慮赫麗斯的問題，他走入甲板盡頭的上層建築，徑直走向了醫務室的位置。

    「隊長。」

    凌羽推門進入，艾麗雅立即從旁邊的椅子上跳了起來舉手敬禮，不過聲音卻很輕，隨即將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個小聲的動作。「她剛剛睡著。」

    「身體情況怎麼樣，發過來的治癒方法有效嗎？」凌羽看了一眼被簾子遮擋起來的病床，隨手抓過一張椅子坐下，同時示意艾麗雅也就坐。

    「蓋博.斯坦尼博士發來的研究報告我仔細地分析了一下，然後基本明白了這一情況產生的原因和」

    艾麗雅抬頭掃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電子板，正準備開口，卻被凌羽打斷了。

    「用我能聽懂的話解釋。」

    「好的，隊長。」艾麗雅楞了一下，隨後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

    「簡單來說。薇薇安本身身體的恢復能力和一般的TF並沒有太大區別，但是她的念動力在下意識地干涉她的內分泌和新陳代謝系統，使之變得緩慢，治療的辦法就是利用藥物讓她進入深度昏迷，同時干涉內分泌使念動力能力暫時無效化，在這個過程中，她的新陳代謝速度就會加快，保證營養就可以很快治癒。」

    「斯坦尼博士的治癒方案我和赫麗斯先一起研究了一下。確認沒有問題之後，小計量的給薇薇安試著使用了。現在看來情況還不錯，至少他沒騙我們，藥物是有效的。」

    「他沒那個膽子，」凌羽輕輕一笑，「何況在他看來，薇薇安可是他的『作品』。薇薇安出了事情他比任何人都要著急。」

    「不管出於什麼理由，他關心薇薇安這點倒是不容置疑的。」艾麗雅也露出了無奈的笑容，「薇薇安逃走後他把一切都扛了，本來已經是基地負責人了，現在只能在科學院領導一個沒什麼用的小項目。日子過的也不算太好。」

    「科學家啊……有些時候你真的搞不清楚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凌羽搖了搖頭，另一個白衣青年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不過總之，這次還是謝謝他。」

    「總之，薇薇安在兩三天之內就會徹底康復。」艾麗雅點點頭，終結了這個話題，「她應該趕得上下一場戰鬥。」

    「克洛諾斯公司有擔任教官的念力感知系TF麼？」

    凌羽轉頭看了一眼將他的視線和薇薇安所在的病房區域隔離開的簾子，突然毫無徵兆地發問了一句。

    「……您是想……給薇薇安找個老師？」

    艾麗雅沉默了數秒，猜透了凌羽的考慮，她思考了一下，而後開口，「據我所知，克洛諾斯公司的隊伍裡幾乎沒有感知系TF……不過就算有，薇薇安會離開你嗎？」

    「她離不離開是會改變的，但是我身邊很危險，這是不變的。」凌羽抬起頭，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她可能有很強大的力量，但是卻不懂得如何使用這個力量，戰鬥經驗也幾乎沒有……她在MIT的戰鬥赫麗斯給我看了，從戰鬥經驗上的完敗。」

    「而且，不光是戰鬥危險的問題。」凌羽沒有給艾麗雅插話的機會，繼續說，「跟著我，我也不知道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還是個小孩子，我不希望她的世界觀因為我們的所作所為而受到影響，我一直在努力地保護著她，不要讓她經歷我們大多數人的那種童年，但是，我實在有點顧不過來了。」

    「所以您現在認為她是一個包袱。」艾麗雅終於找到了一個插話的機會，她閉上眼睛，略微思考了一下，而後伸手摘掉頭上的船形帽，下意識地在手中摺疊著，一邊整理思路開口，「隊長，如果你不介意，我有些事情想要和您討論。」

    「說吧。」凌羽點點頭，表情嚴肅。

    「您可以就這樣把薇薇安送走，沒問題，其實她可以去的地方很多，克洛諾斯感興趣，同盟也不會真的為難這樣一個超級戰力……只是。隊長，如果您把她送走，是不是意味著，您已經打算不擇一切手段……在接下來的任務裡？」

    「我已經不擇手段了。」凌羽搖搖頭，「沒什麼能夠阻止我，我知道你們不理解。但這沒關係，我會證明給你們看的，我是對的，只有我是對的。」

    「但至少她的存在還讓您在手段上有所顧忌。」艾麗雅輕輕地搖了搖頭，「我雖然和您共事的時間並不算長，不過我還是注意到了一些事情……如果這些都不能證明什麼，那您覺得薇薇安已經是一種負擔，或許恰恰是您仍在感受到矛盾的藉口。」

    「你的話很少這麼難懂，艾麗雅。」凌羽閉上眼睛。身體後仰雙手交叉在胸前，「不過老實說，你想說什麼我並不想知道，我不希望有任何人來指揮我怎麼做。」

    「我並沒有那個意思，」似乎是對凌羽的回應早有預料，艾麗雅並沒有露出多餘的表情，「只是，我認為。如果我們本身放棄一切底線，那麼我們和查爾就沒有區別了。」

    「我們和查爾的區別就是他會殺掉數以萬計的人而我們不會！」凌羽稍微抬高了一點聲音。「而我們阻止他就是為了挽救數以萬計甚至更多的人！」

    「那如果必須殺掉數以萬計的人才能阻止查爾呢？」艾麗雅直截了當地做出了反駁，這個平常總是帶著笑容，充當著隊伍粘合劑和潤滑油的好好先生女孩很少用如此犀利的目光看向自己的隊長，去談論這些極其敏感，而又容易製造矛盾的話題。

    「我會避免這種事情的發生。」凌羽沉默了幾秒鐘，盯著艾麗雅的瞳孔。一字一頓地說，「這也是我們所奮戰的目的。」

    「我並不反駁這一點，隊長。」艾麗雅突然一歪頭，毫無徵兆地恢復了以往的笑容，「只是。您其實在心底裡也明白，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薇薇安還在您的身邊，您無論如何也是不會真的去犧牲那些人的，不是嗎？」

    「我說了我會避免這種事情的發生。」凌羽的語氣有些冰冷，但是卻只能略顯無力地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語。

    「叮咚」

    沒等艾麗雅再說什麼，她背後書桌上的電腦終端的屏幕就亮了起來，顯示有一封來自匿名發送者的新郵件這在諜報工作裡很常見。

    「看來你有工作了，我還是不要打擾比較好。」

    凌羽的眼中閃過一絲慶幸的表情，他伸出手，指了指艾麗雅身後的電腦，而後站起身，逃跑似地推開門，走了出去。

    「稍後見。」

    「稍後見，隊長。」

    艾麗雅的眼中同樣閃過一絲遺憾，但是她似乎又覺得不應該過分緊逼，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凌羽已經離開了房間，少女只能一個人對著緊閉的艙門，無奈地嘆息了一句。

    她轉過身，左手輕輕地敲擊了一下桌面，已經進入待機狀態的全息鍵盤瞬間鋪滿，少女一邊思考著這次談話，一邊下意識地打開了郵件。

    但是下一秒，她就無心繼續考慮剛才和凌羽的談話了。

    她的臉上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注視著視頻文件裡，戴著耳機的白髮少女，張開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

    凌羽，我已經從驅逐艦上起飛了，馬上就回到貨輪上，我有線索了，立即召集所有人去海圖室！

    「明白。」

    事實上，當凌羽剛剛走出門的時候，也就是艾麗雅收到匿名信件的同時，赫麗斯的通訊就通過凌羽的空洞眼傳入了他的耳中。

    凌羽轉過身，伸出手要去拉醫務室的門，但是沒等他的手碰到門把，醫務室的門就從裡面被拉開了。

    「喲，艾麗雅，正好，赫麗斯有線索了，我們去海圖室。」

    凌羽下意識地說完這句話，不過他隨後就後悔了，因為在推開門的一瞬間，他注意到面前的少女臉上竟然前所未有地閃過了一絲慌張，而且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有什麼事情給我說嗎？」

    凌羽皺了皺眉頭，開口發問。

    「不，沒事，比起我們的任務，只是私人的事情，沒什麼必要。」果然，艾麗雅搖搖頭，而後繞開凌羽，直接走向海圖室的方向，「讓我們先處理赫麗斯的事情吧。」

    「好的。」凌羽點點頭，上前跟上艾麗雅，不過又補了一句。

    「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可以告訴我，我會盡力幫助你，我不希望我的隊員因為後顧之憂而在隊伍裡成為短板。」

    「我明白，隊長。」艾麗雅點點頭，臉上已經恢復了笑容，「我會量力而行的。」

第八十章 下一個陷阱

    「……我完全明白布拉格遭到攻擊的可能性，但是按照歐洲戰區司令艾德里安.愛因斯坦.馮.席勒的要求，專業的防化部隊必須和其他部隊一樣被集中在南阿爾卑斯戰區，因為一旦南阿爾卑斯戰區的計畫能夠成功，那麼整個意大利將盡入我們囊中，不過請放心，我已經命令特偵局派出儘可能多的人力前往布拉格，我們優秀的特工將會完美地處理可能遭到的攻擊威脅……」

    ——特偵局局長給布拉格地方當局首腦約瑟夫.希克爾斯伯格的密信。

    *

    「有什麼線索？」

    凌羽和艾麗雅一起走進海圖室的時候，赫麗斯正用全息屏幕將自己環繞起來，似乎還在做一些必要的整理。

    布拉格，我們的下一個目標是布拉格。

    赫麗斯直截了當地一甩手，首先給出了結論，她將所有的全息屏幕拉到一邊，露出了嬌小的身軀，她打了一個響指，一架蜂鳥大小的無人機輕輕地落在女孩的肩膀上，而後投射出一個新的全息屏幕，開始了解說。

    「你有發現什麼嗎？」正說著，佩恩帶著伊森從凌羽身後走進了海圖室，他稍微遲了幾十秒，不過還是清晰地看到了赫麗斯的結論。

    aca的反應比我想的要快，大部分重要的資料首先使用了二重加密作為應急措施，看來那些傢伙也不是真的白痴，不過我嘗試著破解了一下，有大收穫。

    「抱歉。」伊森搖搖頭，嘆了口氣，自責的表情倒並不是偽裝出來的，「如果我沒有暈過去的話。可能還能獲得更多有價值的內容。」

    不是你的錯，因為你就算第一時間趕到，我們恐怕也沒辦法獲得更有價值的信息了。

    少有的，赫麗斯轉過頭，衝著伊森露出一個安慰的眼神，而後重新看向凌羽。繼續說。

    我之所以這樣說，不如說，是因為我其實拿到了很重要的信息。

    「說說看，」凌羽並沒有去看赫麗斯，而是將目光鎖定在全息屏幕上，回應，「我希望是和查爾有關的。」

    你猜對了。

    「什麼？！」

    凌羽愣了一下，直接扭頭看向赫麗斯，女孩的眼中閃過一瞬間的得意。對上凌羽眼中多多少少有點不相信的神色，青年甩甩手，示意赫麗斯快說。

    當然，並不是查爾本人的情報，現在估計aca內部高官想要見他一面都很難，但是我找到了一份報告，報告的主人是謝爾蓋.扎卡耶夫。

    「那傢伙……」凌羽眉頭一皺，赫麗斯的眼中也閃爍著不友善的光芒。顯然兩個人對於這個曾經在華盛頓將赫麗斯重傷的傢伙都有一些無名怒火。

    「我早該幹掉他的，可惜上次讓他跑了。」凌羽開口打破沉默。伸出手，在全息屏幕上扎卡耶夫的照片上輕輕一敲，「沒事，這次幹掉他就可以了——他在布拉格嗎？」

    是的，他在布拉格，除此之外。還有病毒的相關線索，我已經檢測到四個aca突擊單位接到了攜帶敏感設備前往布拉格的命令，此外就是，布拉格的一些aca情報員也開始做準備，這些敏感設備和準備並沒有詳細說明。但是我對比了一下克洛諾斯和特偵局共享的數據庫部分——以合法的手段——檢測到一個已經暴露，並且被特偵局情報網監控的aca間諜，在昨天被發現前往了布拉格市區人流最密集的商業街，我分析了一下監控錄像和他的行動模式，很明顯是在觀測風向和人流密集程度，以便達到病毒釋放的最大化，這些已經可以證明一些事情了。

    「也就是說，查爾打算在布拉格進行一次大規模的人為病毒投放？」艾麗雅皺了皺眉頭，衝著赫麗斯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不過還是堅持提出了自己的問題，「為什麼是布拉格？根據你的說法，同盟當局應該已經注意到了這些間諜的異動，他們不會採取措施嗎？」

    「呃，我也有個問題。」佩恩伸出手，靠著牆發問，「你有多大把握，扎卡耶夫確實去了布拉格？」

    目前的判斷基於推斷，我確實不能證明aca試圖在布拉格發動病毒襲擊。

    大概是基於好感度的關係，赫麗斯選擇了先回答艾麗雅的問題——這個時候，遲鈍的凌羽都注意到了，赫麗斯對艾麗雅要比對佩恩友善一些，出於他所不知道的理由，或者是佩恩較低的情商？

    不過佩恩也不著急，靠著牆靜靜地看著赫麗斯攤開雙手，坦然地回答。

    我們沒有任何確實的證據證明aca將任何病毒，或者相關物品，運入，或者打算運入布拉格，這個誘餌間諜的反常行為只能證明aca或許試圖在布拉格策劃一場新的恐怖襲擊，並不能證明和查爾以及病毒的關係，我已經確認特偵局已經得到了相關的消息，但是他們當做a類而不是特a類事件來進行應對。

    赫麗斯頭上的貓耳輕輕轉動一下，雙手交叉在胸前，面無表情。

    「等等，按照同盟的制度，a類事件的應急對象包括可能的生物武器攻擊，同盟應該會有所準備吧。」艾麗雅又提問了一句，她伸出手指，戳了戳面前的全息屏幕。

    這就是我說的，為什麼是布拉格。

    赫麗斯搖搖頭，似乎是在等待著艾麗雅發問，而後直接回答了艾麗雅的第二個問題。

    同盟正在調動部隊前往南阿爾卑斯戰區，可能和之前佩恩說的同盟在意大利方面的大動作有關，但是無論如何，我可以確認的是，布拉格周圍最近的三支部隊的防化單位都已經和後勤部門先行出發，而布拉格當地的警察部門雖然也有一定的反生化作戰能力，但是對於aca這種程度的襲擊毫無還手之力。

    不論aca是不是真的看穿了同盟的佈置，他們都選擇了布拉格，而至於佩恩你問的我有多大把握扎卡耶夫一定會出現在布拉格，我可以告訴你。百分之百。

    赫麗斯完美地給了艾麗雅一個回答，而後轉過頭，在艾麗雅點頭的時候，用不太友善的語氣對佩恩開口。

    「嗯……我並沒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只不過謝爾蓋.扎卡耶夫作為查爾的左膀右臂，行蹤會這麼明顯還真是反常。」

    佩恩沒有在意赫麗斯的敵意。反正他一直都不太擅長對付這種敏感的小丫頭，不過他的話卻讓旁邊的伊森想到了什麼，男孩推了一下印著披薩餅店logo的帽子，看向赫麗斯。

    「這麼說，會不會是個陷阱?」

    「這肯定是個陷阱。」一直沉默不語的凌羽抬起右手，阻止了眾人繼續說下去，他盯著扎卡耶夫的照片，開口，「我瞭解查爾。你所能從他那裡看到的，都是他想讓你看到的，在以前就是，現在利用了宗教化的洗腦後，他在保密工作上不可能犯這麼大的錯誤。」

    「所以，和查爾鬥智是以己之短，攻人之長，毫無意義。無論從手段，資源。還是經驗方面，我們都比他差得多，所以從這個角度考慮一開始就是錯的。」凌羽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而後甩手關掉了面前的全息屏幕，直接下達了命令，「我們用我們的方式來讓那個傢伙吃癟。既然扎卡耶夫就在布拉格，那我們就去布拉格，之前的帳還沒算完，作為查爾的左膀右臂，他一定知道一些東西。」

    「不過。隊長，取得病毒樣本是不是也可以列為次要任務？」艾麗雅的眉頭難以察覺地動了一下，不過沉默了幾秒稍微考慮了一下，出聲做出了補充，「如果拿到病毒的樣本，那更是可以徹底破壞查爾的計畫，失去了病毒，不管查爾想要幹什麼，那都沒戲唱了。」

    「可以。」凌羽沉默了一下，而後點頭贊同，「總之我們先前往布拉格，然後再考慮其他方面的情況，必要的時候分隊行動——赫麗斯，運輸工具搞定了嗎？」

    「瓊斯.約翰號」上有一架旋翼機，單程掛滿副油箱可以飛到里斯本，艾麗雅，還請麻煩你聯絡當地的克洛諾斯提供進一步的交通工具以及偽造身份。

    「這個問題不大，只要我們不接近大城市，在整個歐洲都還湊合，」艾麗雅掏出手機，拉出一個銀色的全息屏幕，一邊操作一邊點點頭，「我在我們落地前辦好。」

    「那就別浪費時間了！動作快，時光飛逝呢！」凌羽轉過身，拍了拍手，房間裡的眾人瞬間行動起來，凌羽轉過身，一把拉住艾麗雅，而後將她拉到角落裡。

    「薇薇安的事情，你去安排一下。」凌羽壓低聲音，看了一眼魚貫走出房間的眾人，和站在原地不動，貓耳卻不自覺地轉了一下的赫麗斯，「這次恐怕沒辦法帶上她了，如果有必要，你送她回去，之後再和我們匯合，如果她情況不好，那還要麻煩你來照顧一下。」

    「我會之後和你們匯合，沒有問題，薇薇安一天之內就可以康復，後天就可以回覆戰鬥力，你會用的上我們的。」艾麗雅沒有多做考慮直接給出了回答，不過隨後還是報以笑容，「放心，我不會逞強的，更不會帶著她逞強。」

    「現在能管住她的大概就只有你了，」凌羽苦笑著搖了搖頭，而後伸手拍了拍艾麗雅的肩膀，轉過身，正準備沖赫麗斯說些什麼，突然，一陣刺耳的警報聲就響徹了天空。

    「魚雷攻擊警報？！怎麼會！！」

    「馬上轉移薇薇安！」剛走到門口的凌羽轉過頭直接衝著艾麗雅下了命令，「把她搬到直升機上去！」

    「明白！」

    艾麗雅直接從凌羽身邊跳過，奪門而出，凌羽一邊向外衝去一邊大喊，「其他人在停機坪上集合，我們現在到瓊斯.約翰號上去，抓緊時間起飛！」

    赫麗斯皺了皺眉頭，但還是邁開腳步跟上了凌羽的步伐——反潛作戰是驅逐艦的專長，這種事情tf幫不上什麼忙，有六艘先進的驅逐艦在，一般的潛艇沒有辦法突破這樣的防禦網，可能同盟會有一些損失，但是整個船隊不會都被擊沉，這個時候，直升機確實是最安全的地方。

    確實之前也時常會有游曳的aca潛艇，利用自導魚雷在超遠距離對同盟進行漫無目的的攻擊，但是同盟現在的驅逐艦上都裝備了反魚雷制導火箭彈，這種散兵游勇一樣的攻擊不會取得任何有意義的戰果。

    問題是，如果明知無法取得作用的話……對方會這麼主動發起攻擊嗎？

    赫麗斯咬了咬牙，沒有說話。

第八十一章 虎鯊（上）

    「……ACA對同盟補給線的襲擊，經過幾十年的發展，已經顯得後繼乏力，無論如何改進潛艇，基本的作戰方式並不會發生本質上的改變，ACA對潛水空母的研究也不斷遇到難以踰越的阻礙，因此在同盟的集群護航面前已經越來越難創造有意義的戰果，如果ACA在水面艦艇方面再不取得巨大的突破，失去海洋控制權是遲早的事情。」

    ——《軍事展望》週刊

    ***

    「赫麗斯，馬上給我整理一份情況報告，我知道我們恐怕幫不上什麼忙，但是我至少要知道情況如何。」

    明白。

    凌羽等人衝到第二停機坪的時候，瓊斯.約翰號的直升機已經懸在半空了，凌羽注意到這是一架反潛直升機，機身兩邊掛著兩發粗大的航空反潛魚雷。

    「我以為英國海軍已經全面裝備反潛旋翼機了！」

    凌羽爬上直升機，目送著艾麗雅背著薇薇安跑到隔壁停機坪上的另一架貨船的民用直升機上，從旁邊的掛架上拿下耳機罩在頭上，而後轉頭看向赫麗斯。

    通勤直升機也裝備了反潛設備，可以作為旋翼機的重要補充，一般的英國驅逐艦上都是一架反潛旋翼機，兩架反潛直升機。

    「英國佬是怎麼把這麼多東西擠進一個狹小的機庫的。」凌羽調侃了一句，直升機已經緩緩升空。坐在艙門邊的青年接過赫麗斯遞過來的安全繩，扣在戰術腰帶上，轉頭看向遠處的驅逐艦——兩艘驅逐艦，瓊斯.約翰號和黑玫瑰號正在改變航向，用一個銳角對準魚雷襲擊的方向以使得兩側的攔截魚雷可以很好地編織出交叉火力網。而驅逐艦的後部，裝備了聲納浮標和反潛魚雷的旋翼機正在從機庫裡被拖出，啟動引擎。

    「長官，我們受命前往指定海域投放聲納浮標，可以嗎？」

    「可以。」

    凌羽點點頭，看來現在這個情況下登上驅逐艦也沒什麼用，整條船都處在反潛作戰程序中。不可能讓他們把旋翼機開走的。

    「聲吶兵就位。進入反潛作戰程序，前往指定區域投放聲納浮標。」

    直升機機長直截了當地下達了命令，而兩名聲吶兵早就坐在了聲吶面前，直升機調整了一下航向，直接向著瓊斯.約翰號的方向飛去。

    ACA的潛艇已經讓同盟吃了十幾年的悶虧，因此驅逐艦的反潛作用被大大強調，裝備配置上也向著針對反潛的方向前進。比如在大西洋上，ACA的戰鬥機很難逃過衛星和預警機組成的防禦網，但是潛艇卻可以憑藉著高超的材料技術移動到距離艦隊很近的地方襲擾。

    「沒關係的，他們已經開始進入反潛隊形，看來是已經發現了魚雷的來向，應該可以成功攔截。」

    伊森的聲音從耳機裡傳出，眾人目睹著驅逐艦兩側艦舯部位的攔截魚雷發射管的蓋子向上打開，伴隨著一陣火焰和爆裂聲，一排至少五發反魚雷魚雷從十五聯裝發射器中噴射而出，一頭紮進水中。

    聽著伊森的解釋。凌羽少有地主動點了點頭，他沒研究過反潛作戰，但是照理來說，應該不會在大西洋中間遇到無法應對的情況。

    但是無法取得作用的話……對方會這麼主動發起攻擊嗎？

    似乎是有讀心功能一樣，凌羽的機械眼裡突然出現了一行字，他轉過頭，看到赫麗斯臉上同樣有些猶豫的表情。正張開嘴想要說什麼，突然，身旁傳來了伊森的驚呼。

    「竟然發射了攔截火箭彈？！那麼多攔截魚雷竟然都射空了？！」

    凌羽並不瞭解反潛程序，但也可以從伊森的驚呼中意識到情況已經有些緊急了。

    沒等凌羽詳細詢問，突然，一股水浪爆發出來，距離驅逐艦幾百米的地方，一次水下爆炸讓本就已經躁動不安的海面徹底沸騰了起來。

    「攔截成功了——」

    伊森下意識地大叫一聲，但是下一秒，似乎是一個極其惡毒的玩笑一樣，他們面前的瓊斯.約翰號驅逐艦，突然就發生了爆炸。

    劇烈的爆炸從船底舯部發生，巨大的爆炸壓力讓整艘驅逐艦都被掀起了數米，同時，船身中間靠後的位置如同一個被吹爆的氣球一樣猛烈地炸開，整艘船的三分之一直接憑空消失在了空氣中，船首和船尾部則是重重地砸回水面，而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下沉。

    「不！！！！」

    耳麥裡傳來直升機駕駛員的痛呼，巨大的爆炸氣浪瞬間衝擊到了正在接近驅逐艦，或者說驅逐艦殘骸的直升機，直升機劇烈地搖擺旋轉著，凌羽下意識地一把抓住艙門，機艙內此時塞滿了各種刺耳的警告聲。

    「沒事。」坐在裡面的佩恩扶了一把有些驚慌的伊森，雖然伊森相較於他的年齡來說已經算是極其優秀的特工了，但是他畢竟只是一個小男孩，而且大部分的職業生涯都是在平靜的騎兵隊軍校和劍橋市度過的，並沒有凌羽等人摔飛機撞汽車的經歷，因此難免有點緊張。

    但是幾乎是同時，在他們的身後，另一艘貨船也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難道是有很多潛艇伏擊我們嗎？！為什麼又沒攔截住！！」

    伊森已經努力地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下來，不過還是難免有些慌張，這次，赫麗斯也轉過頭，衝著伊森給出一個安慰的眼神，只有凌羽一直坐在機艙地板上，一言不發地看著燃燒的驅逐艦殘骸。

    因為被擊中的貨輪距離較遠，因此這次沒有波及到直升機。沒過幾秒，飛行員就重新平衡了直升機，而後將直升機重新拉起。

    「旗艦命令立即展開反潛行動，我們即將前往坐標——」

    「轟——轟——」

    沒有等直升機飛行員說完，也同樣沒有給機艙裡的眾人考慮的時間。兩聲幾乎是接踵而至的爆炸讓局勢再次向惡化的方向發展——或者說，惡化到了最危急的時刻！

    「是旗艦托馬斯.列儂號！」

    火光閃過，這只護航編隊的旗艦，托馬斯.列儂號驅逐艦，以及身後的另一艘貨船，也發生了劇烈地爆炸。

    怎麼會……這怎麼可能！！

    這回，連赫麗斯和佩恩都變了臉色。凌羽咬了咬牙。但是他也知道，他還能保持鎮定，是因為他根本不瞭解現在的狀況。

    ——想要達成這樣的襲擊，意味著，他們的周圍很可能有超過三艘的ACA潛艇。

    但是這可能嗎？

    ***

    「瓊斯.約翰號和黑玫瑰號發射反魚雷魚雷！」

    時間向前推動兩分鐘，同盟第六艦隊第二十四護航編隊旗艦，反潛驅逐艦托馬斯.列儂號上。詹姆斯.沃特金斯中校站在艦橋裡，隱隱地有些不安。

    這艘由六艘驅逐艦——四艘來自同盟海軍第六艦隊，兩艘來自同盟北海第二艦隊——以及十四艘大型快速貨輪組成的快速運輸編隊，與那些動輒上百艘船隻組成的慢速編隊不同，這只運輸編隊運送的都是尖端藥品，精密儀器，高級武器裝備之類的戰場急需品，因此護航船隻和運輸船的比例也接近1:2，而普通的慢速船隊則是一般由接近50艘慢速貨船，和10艘左右的護航艦隻組成。

    只是。沃特金斯中校卻有著和凌羽同樣的想法——六艘驅逐艦保護這樣一個編隊可以說是綽綽有餘，反魚雷魚雷的發射網就可以將所有的方向全部覆蓋起來，由於ACA的潛艇技術極其發達，在十多年的交鋒後，同盟的反潛設備也是發達的不科學，以ACA最新的尼普頓7型為例，一次性可以發射六枚魚雷。而六艘驅逐艦在任意一個方向上都可以保證有兩具反魚雷魚雷發射器進行覆蓋，而這種反魚雷發射器一台就可以在15秒內發射十五發攔截用魚雷，攔截率接近90%，各種因素計算下來，要吃掉這樣一支編隊，至少需要6-7艘ACA潛艇在這個區域設伏。

    「第一百三十二獵潛大隊正在趕來，第一批重型反潛機預計四十分鐘後抵達！」

    「明白了，保持陣型，進入反潛程序，注意可能有的伏擊。」

    沃特金斯中校點點頭，被大量ACA潛艇伏擊的可能性並不是沒有，但是這明顯是不划算的，華盛頓事件後，同盟重新編組了艦隊，現在在北大西洋和東北，西北太平洋遠離陸地的地方，每天都會有大量的重型反潛機組成的獵潛大隊，這些反潛機以相對靈活的ATVT（Advanced Tactical VTOL Transport，垂直起降先進戰區運輸）機作為母版，搭載了大量的探測裝置和反潛武器，配合上加油機，大功率聚變電池和預警機，可以最多一個小時內趕到——雖然對於一支潛艇編隊來說，進行一次攻擊遠遠不需要一個小時，但是一個小時絕對不夠這些潛艇從重型反潛機的探測範圍內逃之夭夭。

    總而言之，集結大量的潛艇來伏擊這樣一隻普通的運輸船隊是毫無價值的，這整隻船隊的價格大概也就值3艘ACA潛艇，而三艘潛艇是絕對無法突破六艘同盟驅逐艦組成的反潛網的，這還沒算普通同盟平民船員和ACA專業潛艇兵之間的價值折算。

    「艦長，黑玫瑰號，雷納德.杜蘭號報告，他們尚未發現ACA潛艇的信號，已經開始部署反潛機！」

    「我們呢？」

    「也沒有，長官。」

    四十七歲的艦長點點頭，這條航線他已經跑了幾十次，在這種海況下，腳下這艘同盟的「克利夫蘭」級驅逐艦的主動聲吶探測距離可以達到60公里以上，當然，再好的聲吶也不可能完全保證發現近在咫尺的潛艇，因為這牽扯到很多複雜因素，而ACA的潛艇又是出了名的難以探測。

    但問題還是那個——這樣做是否划算，如果一艘潛艇真的如此接近護航編隊並且發動攻擊，那麼幾乎是不可能逃走的，綜合各種情況來看，對方應該早先在這裡丟了幾枚自導魚雷而後逃之夭夭了。

    那就不是大問題。

    但是其實還有一種可能……

    就在沃特金斯中校陷入糾結的時候，突然，通訊軍官的一聲大喊，讓他瞬間愣在了原地。

    「瓊斯.約翰號報告！目標使用了氣幕彈！攔截魚雷丟失目標！！」

    氣幕彈？魚雷使用氣幕彈？還沒等沃特金斯中校反應過來，通訊軍官又再次大喊。

    「瓊斯.約翰號啟動攔截火箭彈……命中目標！」.

    沃特金斯中校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攔截用水下火箭彈可以在300米以上的水深工作，並且可以達到100節左右的航速，缺點是航程太短，只有幾公里，只能用於驅逐艦自身的反魚雷防禦。

    然而，沒等沃特金斯中校一口氣舒完，一陣猛烈的爆炸聲就從他所在的托馬斯.列儂號上右後方傳來，他下意識地轉過頭，幾步衝到艦橋的一側，而後就看到了已經炸成一團的驅逐艦！

    「是瓊斯.約翰號！」

    旁邊的一名軍官帶著驚恐的語氣大叫一聲，隨後又傳來了通信軍官顫抖的聲音。

    「魚雷直接命中底艙，瓊斯.約翰號沉沒！」

    話音未落，又一聲爆炸響起！

    「魚雷直接命中底艙！貨輪藍尾魚號沉沒！」

    「讓所有驅逐艦馬上放出反潛機！進入最高反潛等級，做好未知武器的應對準備，讓黑玫瑰號離開聲吶盲區，開啟所有搜索設備，讓雷納德.杜蘭號前往南方增援！」

    「高速螺旋槳音！方位八十四！怎麼這麼近！這不可能——」

    「拉碰撞警報！！！！」

    這是托馬斯.列儂號最後的聲音。

第八十二章 虎鯊（下）

    「……眾所周知，同盟在科研方面的遠高與我們，他們掌握著曾經人類文明最發達，工業實力最強的地區，但是他們腐朽落後，已經不適應時代的社會結構，從根本上讓他們無法將這些工業和科學能力轉化為戰鬥力。與此正好相反，在大宇宙進化論的指引，和完美的科學團隊的帶領下，我們的科技能力已經有了長足的發展，已經凌駕於同盟之上……」

    ——《進化日報》金沙薩分社。

    ***

    「一號，命中目標，確認目標沉沒……二號射失，命中貨船……三號，四號正在接近目標……即將命中……三號命中目標！四號射失，命中貨船！。」

    然而，此時在水面上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注意到，就在他們下方一百多米的海水中，一艘形狀怪異的ACA潛艇，正悄然無聲地跟隨著船隊減慢速度，以保證自己的蹤跡被船隊自身發出的噪音和磁場所徹底掩蓋。

    將這些極其優秀的ACA潛艇兵包裹起來的，是一艘ACA最新銳的「實驗型高智能魚雷母艦（Experimental advanced intelligent torpedo carrier）」，這艘魚雷母艦和一般的潛艇有些相似，但是卻又有不同之處。

    這艘魚雷母艦比一般的ACA攻擊核潛艇要小得多。大概只有三分之二的長度，而事實上，這艘魚雷母艦並沒有裝備魚雷發射管，而它的整體設計，比起一般的攻擊潛艇也沒有太大的突破。但是，它最大的獨特之處就在於，在它的周身，懸掛著四個——或者說現在只剩下三個巨大的莢艙。

    「記錄一下，目標篩選的相關AI還需要再調整一下，這方面還有缺陷，射失後的第一優先級是重新搜索目標。而不是攻擊就近目標。我不知道有什麼BUG，不過這個還是要優先修正一下，您說對吧，凱撒艦長。」

    此時此刻，潛艇的艦橋裡，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老年人臉上帶著有些尷尬的表情，給跟在身後同樣穿著白大褂的年輕助手下達了命令。

    「必須承認。這是一次完美的伏擊，林肯博士」 前方控制台上的艦長朱利奧.凱撒艦長若有所思地理了理自己的大鬍子，不過還是沒有吝嗇自己的讚美，他轉過頭，用一種複雜的眼光看著穿著白大褂的老年人，「雖然這並不能打消我對這種武器可靠性的懷疑，但是至少這一次，這些人工智能表現出了令人驚訝的優秀戰術。」

    「如果沒有您，肯定也不會有這樣的戰果，首先我要感謝您利用您超凡的技巧讓我們潛入了這只護航艦隊的監控盲區。這不但證明了潛艇設計的成功，也是您超凡能力的體現……至於魚雷，對於整個系統在索敵方面上的小BUG我表示遺憾，但是您要明白，畢竟整個ACA中，如您一般優秀的潛艇艦長也是屈指可數的，但是換言之。這種武器技術一旦成熟，那麼就可以將您這樣優秀的艦長從這種毫無意義的伏擊商船的工作中解脫出來，去遊獵同盟的主力艦隊，取得更大的戰果。」

    被稱作林肯的博士轉身對著凱撒艦長露出諂媚一般的笑容，這個機會是他好不容易爭取來的，這個在ACA內部一直都不被看好，無論資金還是人力都極其緊缺的技術，能夠堅持到今天簡直是一個奇蹟。

    在漫長的研發過程中，他已經習慣了被人質疑甚至是輕視，但是他知道，只要度過今天，一切就都結束了，事實會給那些曾經質疑過自己的人重重的耳光。

    「哈，還真是有意思的設計。」

    似乎是對林肯博士俗套但誠懇的恭維顯得很受用——任何一個ACA的王牌潛艇艦長都不會將對商船的伏擊作為自己的榮耀，他們真正的目的是收穫更多的同盟軍艦的殘骸。

    凱撒艦長走下艦長指揮台，走到了林肯博士的身邊，有些傲慢地伸出手，在投影出來的全息屏幕上翻動著，「這什麼……高智能自導魚雷。」

    高智能自導魚雷，雖然和自導魚雷相比只多了一個定語，但完全可以理解為兩種不同的武器，自導魚雷本身的航程問題暫且不說，另一個問題在於「智商不足」，雖然和百年前的自導魚雷相比現役的自導魚雷已經可以通過多種探測手段來確定目標，但是對於同盟的複合型誘餌依然沒有很好的手段，而更重要的是，同盟現在已經完全傾向於直接攔截而不是閃避自導魚雷，這使得自導魚雷只能充當設伏的水雷使用。

    但是，高智能自導魚雷則完全是另一種武器，這種高智能的自導魚雷，由四個一組的超重型魚雷組成，這種超重型魚雷遠大於一般的攻擊魚雷，和小型觀光潛艇大小相仿，表面由消聲材料製成，可以根據環境情況選擇是否靜音航行，純電動也讓它的偵測難度大大提高，主計算機甚至能夠判斷反魚雷魚雷的聲吶信號，魚雷設計分為兩截，後半部分裝備有可以產生氣泡幕的干擾裝置，如果實在無法擺脫，還可以將後半部分直接拋棄，以引誘攔截武器，在後半部分被擊中爆炸的聲音掩蓋中，前半部分只能工作十公里，但速度極快的電動螺旋槳的突擊聲很難辨別，而且，一般這個時候，魚雷距離目標艦船的距離，就只有數公里了。

    而後，前半部分近半噸重的化學炸藥戰鬥部會在魚雷一個俯衝之後，向上直接擊中船隻的龍骨——在前期的測試中，百發偏差不超過20釐米。

    但這還不是這種魚雷最致命的地方。事實上，如果只有上面的這些能力，它最多只能算是新一代的突防魚雷。但是這種魚雷最可怕的在於，他們四個一組——將來還可能更多——在水下利用水聲通訊——即將聲音信號偽裝加密成自然海洋聲音定向發射，收到後再有AI解密——這些魚雷彼此會根據目標的信息而制定特定的打擊方式。甚至會從多個角度先後攻擊，以偽裝成多艘ACA潛艇伏擊目標，或者故意暴露自身引誘反潛單位，而後其他魚雷趁虛而入……類似於昆蟲狩獵時候的集體智慧和群體協作還融入了ACA十多年來潛艇作戰積累的經驗。更重要的是一旦魚雷被部署出去，就可以完全中斷和母艦的聯絡，完全根據自己的「判斷」進行狩獵，從而大大降低了母艦暴露的可能。母艦甚至可以在部署之後逃離到數百海里外。任由這些「水下無人機」自行狩獵。

    這才是這艘母艦最大的撒手鐧，而這艘母艦第一次的實驗潛航，就選中了這只運輸船隊。

    「這個戰術是不錯，到達指定位置後先從南方展開攻擊，吸引注意力的同時，北方的魚雷在躍溫層以下靜音航行，接近到一個非常近的距離。而後突然拋掉尾部加速前進……讓對方措手不及，就AI而言，這個自行制定的戰術真是相當值得稱道。」凱撒艇長眯起眼睛，回顧了一下剛才的戰鬥，再次點了點頭，「不過，老實說，還是有一個致命的問題。」

    「索敵方面的問題我們還會再調整。」林肯博士尷尬地笑了笑。

    「不，我說的不是這個。」

    「請講。」看著認真地搖了搖頭的艦長，林肯博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個朱利奧雖然有些傲慢，但確實是有足夠的傲慢的資本的，成為潛艇艇長二十五年來，戰果近三十萬噸，包括重創一艘航母，擊沉兩艘護航航母的成績放在整個ACA範圍內都排的進前十，而任何一個有著這樣成績的人。都必然不會是一個喜歡信口開河的人。

    「這種智能魚雷的戰術設計和實施非常依賴水下溝通，現在你們使用水聲通訊，但是同盟很快就會反應過來，而水聲通訊很容易被破解，這樣對方不但可以通過水聲通訊意識到你們的伏擊圈，還可以破解瞭解你的戰術，而後進行反制。」

    「此外，」凱撒考慮了一下，繼續說，「拋棄尾部來抵擋同盟的攔截火箭彈，只是權宜之計，同盟只需要對索敵模式進行略微修改就可以，如果技術允許，我覺得，最好的方式，還是讓後部脫離後能夠自動繼續撞向來襲的攔截火箭彈，也就是『攔截』攔截火箭彈，如果技術實現不了，可以考慮讓後部整個爆炸碎裂成懸浮在水中的鐵片，這樣就更好了。」

    「確實是很有價值的建議。」林肯博士略微思考了一下，點點頭，轉頭看向旁邊已經在飛快記錄的助手，「都記下來，我已經有些想法了。」

    「不管怎麼說，恭喜你發明了一種極其強悍的武器。」心理上得到了巨大滿足的凱撒艦長彬彬有禮地衝著林肯博士點頭致意，而後轉過身，重新走回指揮台，「釋放二號莢艙，設定自導魚雷為全自動模式，看看這一次這些小傢伙會給我們什麼樣的驚喜吧。」

    「是，長官！」

    凱撒艦長滿意地看著前方的全息屏幕，在他的正上方，整個同盟運輸艦隊已經成了他戰績表上的冰冷數字。

    至少他是這麼想的。

    ***

    「黑玫瑰號接替旗艦指揮權，我們即將前往D22E區域投放聲納浮標！」

    「我們死定了，我們死定了！混蛋！」

    「你他媽的冷靜點！！」

    直升機裡面已經一片混亂，機長的聲音因為驚慌已經有些走了調，而一名聲納員則是已經破口大罵，直到另一名聲納員抓起旁邊的一副備用耳機砸在他頭上。

    「你們都冷靜點！」

    終於看不下去的凌羽轉頭衝著機艙一聲大喊讓無線電裡安靜了下來，「你有你的命令，機長，執行命令！」

    「是！長官！」

    機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動搖桿，直升機調整了一下位置，向著目標地點飛去，而在旁邊，聲納兵也將自己的精力集中在了聲吶屏幕和耳機裡。

    水面艦艇是很難精確定位潛艇的位置，即使聲吶發現潛艇的蹤跡，也因為水下海況複雜難以精確測算距離，因此一般確定有潛艇威脅，那麼第一反應是放出反潛機，在可能的位置利用聲吶浮標進行篩查，最後使用磁力探測，確定目標潛艇的位置，展開打擊。

    只要反潛機隊還在，艦隊就還有希望。

    凌羽，你看下面。

    就在這時，赫麗斯突然伸出手，指向下面的海面，凌羽順著赫麗斯的手指——或者說是赫麗斯在空洞眼上標記出來的箭頭，也注意到了，在已經沉沒的驅逐艦瓊斯.約翰號的不遠處，有一名海軍軍官，抱著一塊塑料材料漂在海上。

第八十三章 業餘水手（上）

    「……這些來自官方，甚至有些來自aca方面的數據，已經可以完全證明，同盟對於海洋的控制在最近的三年間取得了長足的進步，然而這種海軍力量的平衡變更並沒有直接影響大陸戰場，海軍更多的是在爭奪太平洋上，接近赤道範圍內的島嶼，這種行動讓人不由得將之和只能在赤道附近修建的軌道電梯聯繫在一起……」

    ——《星空探索》，伊卡洛斯出版社出版的針對空間技術的電子雜誌

    ***

    凌羽順著赫麗斯給出的指示，看向了漂在海裡的海軍軍官，他猶豫了一下，直升機已經從殘骸的上方飛了過去，前往不遠處的指定地點投射聲納浮標。

    倖存的驅逐艦已經分析出來了幾個可能的發射地點，雖然按照這些測算，aca潛艇的位置離編隊近的不正常，但是在沒有其他線索的現在，也只能先按部就班的進行搜索了。

    怎麼了？民船上的船員們會投放救生艇的。

    凌羽沒有開口，而是有些生疏地用機械左眼給赫麗斯回覆了一句，直升機飛得很快，那個運氣逆天的海軍軍官瞬間就消失在了一片殘骸之中。

    這個回覆可謂中規中矩，因為這種時候反潛直升機原本就不應該承擔落水船員的救助工作，一切的戰術核心都必須是盡快找出潛艇然後把它幹掉，否則任何救援都像是救油火不關閥門一樣徒勞。

    如果這架直升機只是普通的通勤直升機也就罷了，然而現在上面不但載有聲納浮標，還掛著反潛魚雷——雖然為了攜帶人員，從六枚減少到了兩枚，但也足以重創甚至擊沉一艘可能的aca潛艇。

    不，我不是說這個。

    赫麗斯伸出一隻手。放在凌羽的肩膀上，她站在凌羽的背後，貓耳一轉，悄無聲息地將一段資料傳送給了凌羽。

    「拉碰撞警報！！」

    「發現不明噪音！！很可能就在——」

    凌羽聽著赫麗斯傳來的音頻，皺了皺眉頭，沒等他開口。赫麗斯就一如既往地將大段的分析和證據發了過來。

    在瓊斯.約翰號沉沒前，我從艦橋通訊記錄儀裡發現了這樣一段錄音，我進行了聲紋識別，確認是艦上聲吶軍官的，而剛才飄在水面上的，正是他本人。

    似乎是為了證明這一點，赫麗斯還將剛才水面上人員的影像重新放了出來，將落水軍官的臂章和肩章放大給凌羽看。

    「機長，馬上調轉航向。返回瓊斯.約翰號的殘骸附近！」

    確定了判斷的凌羽直截了當地下達了命令，如果這個分析是任何其他人給出來的，凌羽多多少少肯定還會質疑一下，或者提出一些問題，但是赫麗斯絕對不會是不明白輕重緩急的人，如果她認為有必要馬上把那個命大的聲吶軍官撈上來，那就一定有必要。

    「可是長官，我們接到命令——」

    「如果你不忽視那個命令。我不介意把你從飛機上扔下去，反正我們要的只是飛機。」凌羽直接反身鑽入機艙。走到駕駛室，「有什麼問題我負責。」

    副駕駛和機長交換了一個眼神，而後充分發揮好漢不吃眼前虧的精神，默不作聲地調轉了機頭，沿著來路返回。

    畢竟，一個tf想要搶這架飛機還是很容易的。何況飛機上坐著一飛機的tf。

    「jjh-2，你在幹什麼？你們的命令是前往——」

    「這架飛機被綁架了。」

    凌羽伸出手直接關掉了對外無線電，而後轉頭向著駕駛艙後方的聲吶艙大喊一聲，「做海上救援的準備！」

    「收到！做海上救援的準備！！」

    後倉的一個聲吶兵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貓著腰衝到人員艙。打開旁邊的救生器材面板，開始操作起來。

    「我來吧。」

    佩恩扭頭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伊森，男孩伸手拍了拍自己腹部的安全帶卡扣，示意沒問題，中年男人確認了之後，站起身，脫掉風衣露出裡面的短袖衫和棱角分明的肌肉，從旁邊的架子上拿出固定帶，穿在自己的身上。

    聲吶兵回到自己的崗位上！準備釋放聲納浮標，打開魚雷保險，我們可能只有一瞬間的機會！

    「是！」

    赫麗斯貓耳一轉，紅色的字體就突然出現在了聲吶兵正在操作的救生面板上，被嚇了一跳的聲吶兵後退一步，而後回覆一聲轉身進入了雷達艙。

    「這玩意兒你能操作嗎？」

    佩恩檢查了一下身上的三角帶，半個身子探出機艙確定了一下高度，而後轉頭看向了赫麗斯，指著救生面板發問。

    廢話。

    赫麗斯白了佩恩一眼，甩甩手，走到救生控制台前，控制台閃過一堆意義不明的代碼，而後瞬間變成了一個新的界面。

    本小姐的控制技術是這垃圾貨的二十五倍，新的os可以讓吊臂精確到釐米控制，你就放心下去吧，摔不死你。

    「如果我有女兒，應該也是二十四歲了。」佩恩苦笑著搖了搖頭，「代溝這種東西……」

    我二十五了！

    赫麗斯直接轉過頭，惡狠狠地瞪了佩恩一眼，佩恩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手勢，而後就走到打開的艙門前，在直升機一個大角度後仰進入懸停的瞬間直接跳出了直升機。

    「目視接觸，目標受傷嚴重，做好急救準備！」

    「交給我！」

    伊森的聲音伴隨著清脆的解開安全帶的聲音傳入麥克風，佩恩皺了皺眉頭，不過還是將精力集中在前方十多米處。

    「開始創傷掃瞄……開放性傷口……多處骨折……脊椎斷裂……」

    「別掃瞄了，你再不把他拉上來他就死了！」凌羽的聲音直接打斷了佩恩按部就班的工作，「漩渦正在靠近，我在這兒都看到他的手指已經快抓不住那塊塑料板了！」

    「抱歉。」

    佩恩道歉了一句，而後赫麗斯瞬間控制著吊臂讓他接近已經在漩渦邊緣搖搖欲墜的聲吶軍官，並不是說佩恩真的做錯了什麼。按照程序，救援的第一步是掃瞄被救援者的傷勢，很多內部創傷和開放性傷口是不能隨便搬運傷員的。

    但是情況已經不允許老騎士按部就班了，剛才還在熊熊燃燒的驅逐艦殘骸此時此刻已經完全沉入了水底，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正在吞噬著周圍的殘骸和碎片——船隻一旦沉沒。很快就會在沉沒位置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因此在落水後，倖存的船員要盡快游泳遠離船隻殘骸的位置。

    只不過，這個幸運的聲吶軍官似乎是沒有力氣繼續掙紮了，他的傷勢實在是太嚴重，光下半身癱瘓這一條就讓他還能夠漂在水面上看上去像是一個奇蹟。

    「撐著點，沒事的！」

    赫麗斯並沒有誇大其詞，原本誤差在分米級別的吊臂飛快地旋轉到位，以釐米級的定位將佩恩直接送到了正在不斷向著漩渦方向移動的聲吶軍官的上方。

    「撐著點！」

    佩恩右手一翻。一根急救針劑就插入了聲吶軍官的脖子，tf超人的反應力和**力量讓他同時抓住了對方的胳膊，向上一撈，而後五指扣住對方的皮帶，直接將他從水里拉了出來，而後用另一隻手抱住。

    幾乎是同時，救生吊臂上的鋼絲飛快地在電動機的作用下，拉著佩恩直接飛向了天空。漂浮在水面上的塑料板如同一片枯葉一樣被捲進水中，消失不見。

    「異常……聲音……」

    一頭淡黃色頭髮的聲吶軍官被佩恩抱著。但是卻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佩恩的肩膀，而後用盡力氣，指向了不遠處。

    那是運輸船隊的方向。

    「凌羽！聽到了嗎？！目標潛艇很可能就在船隊的下方！用艦隊的噪音和磁場掩護著自己！」

    「聽到了！」凌羽直接大喊一聲，接著打開無線電開關，拿過麥克風，「jjh-2呼叫旗艦。我們發現目標潛艇就在船隊正下方，立即調集反潛力量，然後疏散運輸船隊形！」

    「jjh-2！沒有證據證明aca潛艇就在我們下方！如果你再不回到你的崗位上！我們就要啟動防空火力了！」

    「那你就試試看。」凌羽也懶得廢話，轉頭衝著赫麗斯做了個手勢，而後伸出手拍了拍機長的頭盔。「直接衝進去，投放反潛魚雷，動作快，下一波攻擊隨時可能到來！」

    在躍溫層以下，它只可能藏在那裡。

    赫麗斯在顯示屏上補上一句。

    「操操操為什麼什麼倒霉事都讓我碰上了啊！」

    機長大喊了一聲，但還是忠實地執行了命令，反正真的被地對空導彈打中的話，這些tf也死定了，還不如賭一把，免得被背後這個凶神惡煞的圍巾男直接擰斷脖子。

    「傷員已經固定到位，生命體徵平穩，可以進行機動！」

    「抓緊了！」

    伊森有些稚嫩的聲音從人員艙傳來，凌羽轉頭大喊一聲，而後就上前一步，抓住扶手，在俯身向著機長耳機方向說道，

    「進入魚雷發射位置。」凌羽的聲音平淡而鎮定，甚至顯得有些冷酷，「避開商船。」

    「該死！該死！該死！！！！」凌羽話音剛落，整個機艙內就突然響起了警報的蜂鳴，「雷達照射中」的提示不斷地在耳邊響起。

    「好吧，進入魚雷投放位置！！！」

    「導彈已發射。」

    「赫麗斯！！」

    三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白色的反潛通勤直升機一個大角度俯衝，而後拉起，直接從一艘商船的上方低空略過，而在它後方不遠處，一發小型末端防空導彈從「黑玫瑰」號驅逐艦的傾斜式攔截導彈槽中飛出，瞬間衝向了直升機。

    但是這枚理論上絕對不會射失的導彈，卻在接近直升機三十米的距離上突然失去了目標，如同一個醉漢一樣搖搖晃晃了一下後，一頭紮向了下方的深海中。

    「投放魚雷！」

    投放魚雷，自導模式，定深100-200米，啟動主動聲吶！

    「自導模式，定深100-200米，啟動主動聲吶——投放！」

    凌羽的命令顯得極其地不專業，好在赫麗斯飛快地用聲吶兵習慣的術語做出了解釋，直升機左邊一輕，而後劇烈地搖晃了一下，一枚巨大的魚雷順著在商船中間躲避的直升機的俯衝方向，直接扎入了水中。

第八十四章 業餘水手（下）

    「……所以說，這份數據不光幫助我解決了自導魚雷在AI方面的重大難關，而且還意味著我將成為馬文?格雷格體系內部的人物，也就是說，進化派看重，欣賞我的能力，只要這次試驗成功，我就可以拿著實驗數據離開這個鬼地方，讓那些不重視我研究的人全部大跌眼鏡！……」

    林肯博士給妻子的信件

    ***

    「噪音太大，什麼都聽不到啊！！」

    「鎮靜！」

    聲吶兵的大呼小叫再次充斥著整個機艙，凌羽從駕駛艙轉身衝出的同時拍了下他的腦袋讓他冷靜下來，而後直接跑到人員艙，通過敞開的巨大的艙門看向下方的水面。

    只不過，比起水面，這一發魚雷造成的更大的效果是整個商船船隊開始崩潰，無法判斷這發魚雷目標的運輸船船長們紛紛開始向著遠方逃離，雖然對於笨重的商船來說這種移動幾乎無法在短時間內完成，但是這種蠢蠢欲動的趨勢已經很明顯了。

    「嘩啦」

    就在凌羽轉頭打算向赫麗斯詢問的時候，魚雷空爆造成的粗大的水柱毫無徵兆地自下而上衝破了海面！

    「有沒有什麼進展？」

    凌羽轉頭發問，赫麗斯卻只是搖了搖頭，遠處的驅逐艦似乎也意識到了這架反潛直升機有什麼干擾防空導彈的方法，放棄了進行導彈攻擊。

    黑玫瑰號驅逐艦正在啟動近防炮，我正在干擾它的瞄準系統，但是他們很快就會啟動手動瞄準，我們是無法規避的。

    「再來一次！」

    凌羽飛快地再次鑽回駕駛艙，拍著機長的肩膀大喊，不知道是因為太過恐懼還是索性決定豁出去了。機長操縱桿一擺，直接一個迴旋，機頭調轉一百八十度，向下俯衝。

    「投放魚雷！」

    第二發魚雷從直升機的右側脫離，而後直接鑽入水面，但是還沒等攻擊結果出來。遠處的驅逐艦近防炮就噴吐著如同死亡之鞭的火舌，掃向了直升機的位置。

    「你們他媽什麼時候能不這麼內戰內行了！！」

    凌羽破口大罵一聲，命懸一線的機長也在同時按照赫麗斯在屏幕上給出的提示一個俯衝，千鈞一髮地躲過了一道火舌。

    但是直升機不可能永遠這樣躲下去，比起近防炮的反應速度，直升機要慢太多了，即使是手動操縱的近防炮就可以輕鬆地擊落大搖大擺的在附近遊蕩的直升機。

    「不行就先降落在那艘商船上，反正魚雷已經用掉了，盡人事。聽天命。」

    「照做。」佩恩及時地提醒了一句，凌羽點點頭，拍了拍機長的肩膀而後兩步衝向人員艙。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在直升機下方已經被商船讓出來的海面上，一道和之前差不多的水柱再次爆發出來，但這只是一個開始，一秒後。一個粗大的多的水柱如同火山一樣噴湧而出，差一點就直接砸在了直升機上！

    而同樣的。巨大的波浪飛快地向四周衝去，讓驅逐艦上幾乎快要擊中直升機的機炮都偏離了目標。

    「發現目標！是潛艇！聲紋識別不明！」

    「不用你說，我已經看到了。」

    凌羽勾起嘴角，等聲吶兵從一片混亂中終於匹配出水下的東西的時候，那艘巨大的潛艇已經直接破開水面，出現在了眾人眼中。

    凌羽扶著艙門。注視著如同一頭鯨魚用流線型的頭部破開水面，而後又重重砸回去的潛艇它前方的位置上有一個大約一米多的明顯破口，而一側的消聲瓦也全部被爆炸剝落，露出了傷痕纍纍的船體。

    看來是在關鍵時候緊急上浮了，所以才沒有被擊沉。

    「沒被擊沉更好。我還有話要問這個艦長。」凌羽冷冷一笑，而後反手把身後的安全繩掛鉤摘掉，直接躍出機艙，從幾十米的高空直接跳了下去！

    「他們沒有發現魚雷攻擊麼？」伊森看著凌羽跳下去的身影，皺了皺眉頭，發問。

    屏障總是雙方的，他們借助船隊的噪音讓我們無法聽到他們，同樣，他們的聲吶兵也因此徹底變成了聾子，魚雷入水聲？估計那個時候主動聲吶拍擊他們都聽不到吧。

    赫麗斯搖搖頭，給出了回答。

    「那是能聽到的，主動聲吶拍擊的時候整艘船都會有迴響」佩恩有些不看氣氛地做出了糾正，「但是距離這麼近，這麼大的潛艇，他們聽到也來不及了」

    就算你說得對。

    赫麗斯白了佩恩一眼，而後抬手摘掉自己的兜帽，向前一步，也躍出了機艙。

    「她為什麼總是這麼討厭我。」原本想跳下去的佩恩卻被赫麗斯搶了先，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看向伊森，「我哪裡得罪她了？」

    「我不知道你哪裡得罪她了，」伊森無奈地攤手聳聳肩，而後坐回椅子上，紮好安全帶，仰頭閉上眼睛，「但我知道你為什麼現在還是單身了，大叔。」

    「……好吧。」佩恩搖搖頭，轉頭看向駕駛艙，「找一個商船降落。」

    「遵命。」駕駛室裡傳出的聲音有些虛脫，不過多多少少有些如釋重負。

    ***

    「有敵人入侵船體！！」

    「拉戰鬥警報！突擊組保護損管隊員搶修動力設備，準備緊急下潛！放心，這周圍都是商船，他們不敢隨便使用反艦武器！」

    凱撒艦長站在控制台上，常年在深海之中，和各種危險的情況打交道的ACA老艦長在這種時候也表現出了極其鎮定的素質，他一邊看著剛剛被提交上來的損壞報告，一邊飛快地下達應對命令。

    魚雷入水聲沒有聽到是理所當然的，上方船隻的聲音必然會淹沒反潛魚雷機的聲音以及魚雷入水的聲音，事實上，當他聽到魚雷的主動聲吶拍擊的時候，就知道事情已經太晚了。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被發現了。又或者只是單純的運氣不好，但是從這種距離投射下來的魚雷甚至沒有給他開啟攔截的時間，勉強打開的氣泡幕沒有完全散開就被魚雷直接穿過，突防性能很好的同盟魚雷直接衝向了潛艇的尾部，衝著噴水推進裝置的位置衝去。

    即使在這個關頭，凱撒艦長也做出了最正確的判斷。他啟動潛艇底部的噴水裝置，直接將潛艇抬高了數米，讓迎著自己的魚雷直接撞在了潛艇右側舯部的位置。

    大片的消聲瓦被剝落，而巨大的爆炸使得右側舯部的兩個水密艙直接進水，雖然閘門及時封閉，但還是使得潛艇有了輕微的傾斜。

    即使如此，也不是最壞的情況，同盟的自導魚雷優先攻擊尾部的設定是有道理的，ACA很多大型潛艇因為採用了黑科技材料。抗壓防沉能力極強，在十多年前雙方的早期對抗中，同盟經常有錯誤的擊沉報告，就是因為ACA有潛艇甚至可以在三分之一船體被破壞進水的情況下逃走的能力。

    因此同盟的應對方法就是一律採用追尾攻擊，先破壞潛艇的移動能力，而後再反覆攻擊直到確信擊沉為止。

    同樣的道理，這艘ACA新銳的潛艇中的凱撒艦長也做出了同樣的判斷絕對不能讓引擎被擊中。

    只不過，他沒有考慮到。另一發魚雷幾乎是同時就從潛艇航行相反的方向衝了過來反潛直升機掉頭從反向投下了另一枚魚雷，而這不符合任何同盟的戰術操作。

    又或許。即使他考慮到了也對此無能為力剛剛被擊中的潛艇自然不可能快速掉頭，因此也就絕對不可能躲開瞄準尾部的魚雷，此外，時間也不夠，第二發魚雷的主動聲吶剛開機，就一頭撞在了潛艇的尾部動力艙上。而後引爆。

    所以凱撒艦長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最後讓整艘潛艇進入緊急上浮的狀態如果失去航行能力被困在水底，那就只有被深水炸彈和反潛魚雷徹底炸死的命運，如果能夠浮出水面，那至少還有投降的機會。

    「第二批魚雷到哪裡了？！」

    只不過。不做抵抗就放棄並不是凱撒艦長的性格，他在考慮著最後絕地反擊的可能……

    「魚雷還在進行戰術策劃，大概還需要三分鐘進入攻擊位置！」

    「釋放三號莢艙！設置為全自主模式！」凱撒艇長提高了嗓音，將剩餘的兩個莢艙中的位於潛艇底部的莢艙釋放，而潛艇右邊的莢艙因為已經浮上水面，因此已經無法釋放。

    「再堅持一下！」下完命令，他還不忘記讓自己的聲音充滿整個鴉雀無聲的指揮艙內部，給尤其是已經面色慘白，坐在地上身體也不斷顫抖的林肯博士打氣。

    還有一線希望，凱撒艦長將目光落在損壞報告上潛艇的四具噴水航行裝置只損壞了兩具，也就是說潛艇仍然可以低速航行，右側的消聲瓦和艇殼雖然損壞，但是現在只要利用二號，三號莢艙中釋放出來的魚雷擊沉剩下的四艘驅逐艦，再用甲板上的防空導彈擊毀反潛機，就可以再次下潛，只要在20分鐘內，同盟增援的反潛機到達前做完這一切，凱撒艦長就有一定把握利用這些艦艇的殘骸來躲開反潛機隊的搜索。

    這個計畫聽起來很瘋狂，雖然八發魚雷可以保證擊毀四艘驅逐艦，但是在不受更大損傷的情況下用甲板上的對空導彈擊落已經升空的四架旋翼機，概率卻是微乎其微的，但是凱撒艦長生命中經歷的瘋狂太多了，在這種危機時刻，你只有相信這種極其微小的可能，並且拼盡全力，才會有一絲生還的希望。

    不痴迷冒險的人，不會成為潛艇兵，更不會成為潛艇艇長。

    「第二批魚雷進入攻擊位置，正在和第三批魚雷進行最後的戰術共享！」

    「注意魚雷戰果，一旦驅逐艦被擊毀，武器操作組就立即啟動甲板對空導彈，幹掉那些反潛機，我們還有機會逃走的！」

    凱撒咬咬牙，繼續給再次燃起了一些希望的艇員們加油打氣雖說這些老部下大部分都還是完全信賴著這個指揮官的。

    但是下一秒，一個聲音突然讓他的計畫徹底破滅。

    「有TF！有TF攻入了艇內！水密門被破壞，艇員損失慘重！！」

    「怎麼……」

    部下的驚呼終於讓凱撒臉上出現了驚訝的神色，但是沒等他反應過來，下一聲驚呼就繼續傳了過來。

    「他們正在接近艦橋！！！」

    再然後，一直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林肯博士，突然跳了起來，衝向了旁邊的魚雷控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