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ViolaKMK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139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9 00:09:31
第1391章 誰打響了第一槍

  事情的發生,事先沒有任何徵兆。

  夏想一行處理完在懷陽的所有遺留問題之後,準備動身返回湘江,已經是下午了,回到湘江時肯定晚上,曾卓就建議明天一早再走,夏想卻堅持立刻動身。

  時不我待,事情已經迫在眉睫了。

  南海再起波濤,雖在夏想意料之中,卻比他預想之中的事態嚴重多了,也表明軍隊和地方相比,政治鬥爭更殘酷更慘烈,也更刀光劍影。

  南海,果然不是平靜之海,出現過多少颱風,發生過多少大事呀……

  具體細節,夏想不得而知,卻還是聽到了一些什麼……據說當時對峙的場面十分驚險,雙方都是荷槍實彈的士兵,也不知是擦槍走火還是有人故意,反正混亂之中,不知是誰打響了第一槍。

  於是,混戰開始了。

  為了面子,或是為了利益,都是膽大包天的人物,尤其是走私船一方,明明有錯在先,不低頭也就算了,還敢置無數軍人的生命于不顧,還開槍激戰?他們的腳下,可是滿滿的一船石油!

  一旦發生意外,一船油爆炸的話,可是幾十條鮮活的生命,就是震驚一時的大事件。

  當然,就算油船爆炸,國內新聞也不會有隻言片語的報導,事件一定會控制在一定的範圍之內,無人知曉。

  但夏想會知道,因為不管是羊城軍區還是湘省軍區,他都有熟識的朋友,再者以他的級別,也可以接觸到一定級別的機密了。

  儘管夏想對陳法全沒有任何的影響力,也無權對部隊上的事情說三道四,但他聽到消息之後,還是怒火中燒,為了臉面也好,為了一己之私也好,膽大妄為到如此地步,確實是令人髮指。

  不僅如此,夏想還聽說陳法全在事發之後,還惡人先告狀,叫囂著要告到中央軍委,要讓一些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是有人一定要付出慘痛的代價,因為死了十幾名士兵,事情已經鬧大了。

  不提愈演愈烈的嶺南事變,葉天南最近也在加緊佈局,先是到下麵的地市視察了兩天,走訪了三個地市,拉攏了人心,發表了講話。回到湘江後,又接連有幾個地市的一二把手來省委向他彙報工作。

  葉天南在彰顯他在湘省的整體影響力,旨在向鄭盛示威。

  果然,隨後湘省的四五個地市接連召開經濟會議,公開表示在當前的經濟環境下,一切以發展經濟為中心的路線不動搖,堅持走經濟路線,在發展經濟的過程中出現的一些小問題小缺點,要正視,但也不能放大,要辯證地對待。

  正值懷陽反腐風暴如火如荼之時,以上地市的言論等於是暗中跟省紀委唱反調,等於是葉天南用另外一種方式,無聲地向鄭盛和夏想宣戰,是明白無誤地告訴二人,他葉天南在湘省,不但在省委有分量,在下面地市,也是擁護者眾多。

  市委書記雖然歸省委書記管轄,但不聽話的市委書記如果占了一半的話,省委書記就當得也很失敗。省委書記的權威體現在哪裡?不僅是在省委常委會上,不僅是在組織部裡,而更是在下面地市都對他的思路和指示精神,理解並且落實之上。

  畢竟,各個地市才是一個省的基石,就如黨中央和國務院一樣,權威再重,位置再高,頒發了命令之後,政令不出中南海,各省份有令不行,權力就不是大打折扣了,而是根本就得不到落實。

  權力就不是權力了,只是空話了。

  可以說,葉天南此舉,對鄭盛的威望打擊很大,同時也對懷陽反腐風暴的愈演愈烈表示出了強烈的不滿。

  與此同時,有關葉天南即將升任燕省省長的說法,再次甚囂塵上,似乎已成定局一樣,就讓葉天南身上的光環倍增,再加上他和付先鋒有越走越近的趨勢,就讓他在湘省省委的地位再次得到加強。

  以上,還不算讓夏想最擔憂的地方,因為對於葉天南反擊的手法,他心中有數,也明白葉天南只不過是虛張聲勢,對於懷陽的反腐風暴,對於他一直暗中進行的計畫,沒有絲毫的影響。

  此次在懷陽坐鎮三天,收穫頗豐,進一步坐實了葉地北、胡均由在懷陽大橋的承建過程中,插手工程項目,大撈不義之財,不過證據多指向胡均由,對葉地北形成不了致命一擊。

  葉地北和葉天南一樣,狡猾多端,行事手法老練,而且事事不留痕跡,現在想將他一棍子打倒並且由此牽連到葉天南,還不夠火候。

  想要成功阻止葉天南上任燕省省長,不但要自上而下運作,關鍵還要自下而上在湘省佈局,畢竟,葉天南根在湘省,就最好讓他將根爛在湘省。

  稍微樂觀一點估計,湘省四人同盟,現在林華建已經落馬,胡定已經搖擺,而且有把柄在他手中,葉天南還想在湘省翻騰起風浪,或許餘威還在,但要折騰成大風大浪,就勉為其難了。

  三天來,還是一直沒有和連若菡聯繫上,古玉、付先先甚至嚴小時,要麼關機,要麼不接他的電話,就讓他十分無奈。女人們,也不知到底要玩什麼花樣。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現在都六個女人了,兩台戲要是一起唱起來,一邊敲鑼,一邊打鼓,會不會太亂了?更何況家中還有一個看熱鬧的曹殊黧,市政府還有一個冷眼旁觀的梅曉琳。

  說到梅曉琳,夏想也有點奇怪,最近梅曉琳的狀態不太對,和他聯繫少沒有什麼,他上次有事情找她,打電話過去,竟然轉到了秘書去接……似乎自從南宮正式建立之後——當然是連若菡一廂情願地認為,夏想從來不會承認什麼南宮的存在——湘江的女人都變得古怪了許多。

  古怪就古怪好了,只要不要再給他添亂就行。

  夏想是怕了她們了,他甚至聽說李沁已經做好了一個周密而駭人的計畫,針對反對力量名下的上市產業,制定了一系列的狙擊方案,必要時,一旦啟動,可以讓許多人破產破到傾家蕩產,甚至要去當掉褲子的地步。

  真是金融狂人,夏想對李沁也是無語了。

  女人中,他最放心的就是衛辛,衛辛性子淡,又柔弱,估計不會做太出格的事情。

  最不放心的是付先先,付先先是小魔女性格,能收能放,狂放時,能嚇人一跳。收斂時,也如淑女端莊。

  不過最大的變數是連若菡,想當年,連若菡的狂放和任性,是付先先、嚴小時再加上古玉,數人也無法與之相比,萬一連若菡想要搗亂的話,也是不小的麻煩。

  真是讓人不省心,事情太多了,還要操心一群女人們,夏想揉了揉太陽穴,事情,還是儘快有一個眉目為好,否則也是讓人揪心。

  車窗外,此時已經漆黑一片了。夏想看看時間,差不多還有一個小時能到湘江,回去後,再整理一下懷陽的工作匯總,上書記辦公會討論,然後還有晨東和懷陽兩市空缺的人選提名,應該也要提交到常委會最後決戰了。

  再有,一定要去南宮一趟,和連若菡她們見個面,務必讓她們消停一點,別再鬧了,現在已經可以了,見好就收最好。

  還有一點,聽說政治局擴大會議正在擬議之中,不日將提上日程,事關古秋實入局大事,終於要打開真正的局面。

  只有古秋實的一局敲定之後,他入局進京,空缺出黑遼省委書記之位,後面的棋局才能盤活,有關曹永國入主白山黑水之地,有關葉天南北上燕省,才會進入最關鍵的一戰。

  車速忽然慢了下來,前方出現了火光。

  出了什麼事情?現在可是在高速公路上,夏想還沒開口問話,司機已經打了雙閃,靠邊減速了。

  「夏書記,前面出車禍了,車子燒起來了。」

  夏想一聽,立刻吩咐:「趕緊停車,幫忙救火。」

  車一停穩,夏想也不等秘書前來開門,推門下車,到後備廂拿上噴火器就打算救火。

  眼前一片慘狀,兩車相撞,狼籍遍地,其中一輛火勢洶湧,似乎車內還有人翻滾,形勢,千鈞一髮。

  夏想拿起滅火器就去滅火,奈何火勢太大,一隻滅火器威力有限,他一行三輛車,此時都拿起滅火器來救火,也阻止不了熊熊的火焰。

  夏想心急如焚,奈何無力回天,眼見車中的人不再動彈,他轉身一看,後面又來了三輛車,是新車,沒車牌,他也沒有多想,就伸手攔車,請求一起救火。

  不料汽車沒有減速,反而沖著他直沖過來,一點也沒有停車的意思,夏想大怒,閃到一邊,正要怒斥對方不但見死不救,還差點撞人的行徑,卻見後面一輛車又直直沖他撞了過來。

  危急時刻,曾卓大喊一聲:「夏書記,快閃開!」

  夏想的警衛也飛身來救,卻晚了一步——夏想的動作比他們還快,一下就跳到了自己的車後,此時他還沒有意識到對方是故意要置他於死地,因為在高速公路上攔車,本來就危險。

  但在他躲在車後之時,第三輛車卻好象失控一樣,猛然撞在了他的車上,巨大的撞擊力讓汽車突然加速向前一沖,夏想躲閃不及,被撞個正著!
匿名
狀態︰ 離線
1392
匿名  發表於 2021-11-9 00:09:49
第1392章 誰想將事情鬧大

  三輛沒有牌照的新車,兩輛直撞夏想沒有得逞,第三輛借撞擊夏想的專車之勢,終於成功地將夏想撞倒!

  還好,警衛及時扶住了夏想,才避免了讓夏想倒向路邊排水溝的慘劇。

  夜色中,看不清夏想受了多重的傷,只聽到他陰沉而堅定地聲音命令:「將對方連車帶人扣下!」

  警衛也驚醒過來,知道不是一起偶發的車禍,可能是有人故意為之,忙將對方連車帶人扣下。

  前面兩輛車已經疾駛離去,最後一輛車已經撞得報廢了,車上只有一名司機,已經昏迷過去,很容易就被警衛控制。

  車是新車,而且還是50多萬的好車,一撞之下全然報廢,可見對方下手之狠,是要置夏想於死地的做法。而且對方審時度勢,冷靜應對,前兩輛車沒有成功,最後一輛毫不猶豫以死相拼,下手之狠,意志之堅定,非常人可比。

  如果夏書記稍微慢上一點,就有可能遭遇不測!

  等警衛發現夏書記的專車被擠在攔杆之上,將堅硬的金屬攔杆擠出了長達一米多長的弧度時,都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夏書記被擠在汽車和攔杆之間,就是不死也會殘廢了。

  警衛怒火高漲,曾卓氣憤異常,現在所有人都明白了一點,不是一起普通的車禍,而是一次人為的蓄意謀殺!

  對方可惡之極,夏書記正在奮不顧身地救人,對方不但見死不救,還意欲撞死夏書記,真是喪盡天良。

  警衛怒極,揪住肇事司機就想狠打一頓,雖然對方已經昏迷……

  「先救人要緊!」夏想微弱的聲音吩咐了一句,終於支撐不住,身子一軟,也昏迷過去。

  曾卓才注意到夏想臉色慘白,嘴色還有一絲血跡,頓時血往上湧,悲憤地喊道:「夏書記……」

  一行三車,留下一車救人,一車保護現場,一車護送夏想,緊急風馳電掣趕往湘江!

  今夜的湘江,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湘江,省委大院,省委書記辦公室。

  雖然已經下班,鄭盛的辦公室仍然燈火通明,一臉微笑的鄭盛正在聽取梅曉琳的工作彙報。

  一般市長想向省委書記彙報工作,需要提前向省委辦公廳打報告,再經省委秘書長安排,再和鄭盛秘書童凡協調,最後才能確定下來,程式很繁瑣,一般沒有十天半個月,不可能見到省委書記。

  梅曉琳就算尊為湘江市長,如果不是她和鄭盛之間密切的關係,想見省委書記,也沒那麼容易。

  梅曉琳是湘省所有市長之中,想見省委書記幾乎可以隨時見到的唯一一人。

  最近湘江市的事情有點多,一些前任的遺留問題,讓梅曉琳很是頭疼,上訪不斷,告狀不斷,很是麻煩,讓她疲于應付。

  也是她最近沒怎麼和夏想聯繫的原因所在。

  當然,難以啟齒的原因也有她吃醋的心理作祟,夏想一幫女人住在南宮,她怎能不知?只能假裝視而不見罷了,要不還能怎樣?她是湘江市長,總不能放下市長之尊,也到南宮之中走一走,看一看,顯示一下存在?

  身為官員,哪怕是女人,就算吃醋,也要吃在心裡。

  只不過她也時刻留意夏想的一舉一動,知道夏想雖然身邊美女如雲,但他一點也沒有胡來。不但沒有胡來,還繼續兢兢業業地工作,倒也讓她佩服。

  梅曉琳就想,他也夠累夠麻煩夠頭疼了,她還是不要再給他添亂了,讓他好好過了眼下的難關再說。

  夏想運作什麼,在圖謀什麼,梅曉琳不敢說瞭若指掌,但也多少明白一點。

  希望能做他身後堅定而默默無聞的後盾,在他需要的時候再挺身而出,相信他也能體會她的一番苦心。

  這樣想著,梅曉琳反倒心胸開闊了許多。

  其實也不是非要晚上向鄭書記彙報工作不可,主要是聽說夏想今晚回來,她想如果趕巧的話,應該可以和他偶遇……也真有些話要和他說了,女兒又想他了,希望他抽時間去看看女兒,在他來湘江的一段時間裡,他和女兒見面的次數比以前幾年都多。

  差不多要彙報完工作了,怎麼還沒有他回來的消息?梅曉琳有點心神恍惚,她猜測,夏想回來後,應該第一時間來向鄭盛彙報,而鄭盛今天特意下班等候,也是為了夏想。

  按照時間推算,也該到了,別路上出了什麼差錯才好……梅曉琳不免胡思亂想了,還無意識地做出一個失禮的動作——抬手看了看表。

  向領導彙報工作,只有領導才有抬手看表的資格,因為主動權掌握在領導手中。還好,鄭盛和梅曉琳熟了,否則剛才梅曉琳一個無意的動作,就會讓她在領導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是不是還在等夏想?」鄭盛似笑非笑地點了一句。

  「沒……」梅曉琳一向鎮靜,忽然有點忙亂,又覺得有點失態,忙一笑掩飾一下,「如果能遇到也好,正好林小遠案件的進展,需要和他對接一下。」

  「是該回來了。」鄭盛看了看表,「估計路上堵車了。要不,我打電話問問?」

  省委書記平常可沒有閒心打電話給下級問他什麼時候到,鄭盛既是給夏想面子,也是給梅曉琳面子。

  「還是我打好了。」梅曉琳也知道官場規矩,拿出電話正要打出,鄭盛桌上的電話就猛烈地響了起來。

  鄭盛還笑了一句:「估計是夏想……」他拿起電話,十分輕鬆地說道,「你好……」

  隨後,臉色就一瞬間冷若冰霜,又過了片刻,猛然「啪」的一聲摔了電話,勃然大怒:「放肆!胡鬧!混帳!」

  盛怒之下的鄭盛,當著梅曉琳的面,有失省委書記的身份罵出了粗話!

  夏想車禍的消息,由曾卓用夏想手機直通鄭盛的辦公私密電話,不經任何轉手,直接向鄭盛做出了通報。

  鄭盛和夏想之間,一直是有限合作的關係,說白了,就是暫時的同盟互相的利用,而且說實話,鄭盛對夏想的偏見始終還在,總認為夏想被總書記和古秋實高抬了,他本身不足以承擔總書記殷切的期待。

  但在和夏想共事半年多之後,鄭盛越來越發現,他確實有點欣賞這個年輕人了。

  誠然,夏想有超出年齡的成熟和沉穩,更有超人一等的政治智慧和眼光,按理說,應該是陰險狡詐、老奸巨猾的官場油條了,但在針對晨東和懷陽反腐上面,在和葉天南針鋒相對上面,鄭盛知道,夏想不是基於為他充當先鋒官的出發點,也不是想贏得他的信任並且期待他高看一眼。

  而是……憑藉的一腔為民請命的熱誠,一顆嚴懲貪污腐敗的公心。

  鄭盛就有了一絲的敬佩之意。

  而懷陽反腐,夏想另闢蹊徑,成功地反制了葉天南的手腕,讓葉天南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鄭盛心中就有說不出來的爽快,幾乎要拍案叫絕了,生平第一次為夏想突如其來地收服劉偉鴻趁機擴大戰果而讚賞不已。

  真是令人讚歎令人難以置信的政治智慧。

  正當鄭盛滿懷希望期待和夏想的會面,共商下一步大計之時,卻傳來了夏想出了車禍,還是人為的車禍的消息,鄭盛心中的怒火就猛然燃燒了。多少年來,他努力做到平靜和沉穩,唯恐失態,唯恐在別人眼裡失分,今天他卻暴怒了,在罵了一句粗話之後,又拿出桌上的電話,狠狠地摔到了地上,以泄心頭之恨。

  「反了,反了天了!」

  梅曉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事,直驚得目瞪口呆:「鄭書記,怎麼了?」

  「夏想出了車禍,現在昏迷不醒。初步查明,是人為事故!」

  「啊?」梅曉琳一下站了起來,一臉震驚和痛心,「怎麼會?誰……誰下的黑手?」

  「還不清楚。」盛怒之下的鄭盛,表情甚至有點猙獰,「還能有誰?太過分了,我要去一趟京城,簡直無法無天了!」

  湘省省委,片刻之後,各位重量級人物的辦公室,電話鈴聲大作,本來已經安靜的省委大院,不出半個小時,亂作一團,車來車往,人來人往,湘省省委十幾名常委的辦公室,全部燈光大亮。

  省委常委會緊急會議,第一時間召開。

  付先鋒聽到消息之後,大驚,立刻打電話到京城,說了幾分鐘之後,臉色陰晴不停。

  葉天南聽到之後,臉色如常,也和京城方面通了一個電話,放下電話,臉色嚴肅了不少,不過嘴角還是有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

  緊急常委會一召開,鄭盛當中一坐,一臉陰沉,目光之中全是冷峻和氣憤。

  胡定一進門,就和楊恒易對視一眼,眼中全是駭然和震驚,倒是葉天南坐在三號位置上,一點也沒有異常,似乎事不關己一樣。

  鄭盛見葉天南的樣子,眼中的怒火越來越盛。

  見人到齊了,鄭盛正要開口說話,突然,最私人的手機響了,他一看來號碼不由腦子「嗡」的一聲,消息傳得太快了。

  忙恭敬地接聽了電話:「總書記好,我在開常委會……」此話意在提醒總書記說話的尺度。

  不料總書記的聲音很大,絲毫沒有掩飾不滿之意:「鄭盛,你這個省委書記怎麼當的,太不稱職了,交給你一個人你都看不好……馬上來京城一趟!」

  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都震驚得張口結舌!
匿名
狀態︰ 離線
139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9 00:10:45
第1393章 是夜

  總書記器重夏想,外界知道的人並不多,雖然夏想有過在團中央的半年的經歷,但官場中人還是將他當他家族勢力的一系。

  剛才鄭盛已經明明提醒總書記在召開常委會,總書記卻毫不掩飾對夏想的維護之意,甚至不惜當眾批評鄭盛——批評鄭盛沒有什麼,鄭盛是總書記的嫡系,罵得多重都是愛護——就是太明顯的敲山震虎了,因為總書記愛護夏想器重夏想之意流露無遺,就是故意說給在場的每一個人。

  付先鋒大為動容。

  葉天南大為震驚,並且一臉灰白!

  幾乎所有人都一臉驚愕,整個常委會鴉雀無聲,是從未有過的寂靜……可怕的寂靜,就連牆上石英鐘跳動的聲音也清晰可聞。

  總書記的電話已經斷了,鄭盛收起電話,目光威嚴地從所有人臉上掃過,有意無意在葉天南臉上特意停留了幾秒鐘,目光格外意味深長。

  葉天南雖然冷汗已經流了一背,但他依然鎮靜自若,強打精神保持了風度,越是關鍵時刻越不能怯場。

  鄭盛目光掃了一圈之後,直接對童凡說道:「立刻安排進京。」

  然後只簡單地一揮手:「散會!」

  一場還沒有開始就結束的常委會,是湘省史上最失敗的一次常委會。

  所有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所有人都猜到是誰的黑手,但誰也不會說破,也沒人多看葉天南幾眼。就連楊恒易和胡定也沒和葉天南說一句話,轉身離去,一臉黯然。

  只有付先鋒來到葉天南面前,歎氣一聲:「事情還是要把握一個度才好,要不,就破壞規則了……」

  葉天南卻依然淡然地一笑:「是誰下的狠手?確實是太過分了。」

  付先鋒一臉訝然地看了看葉天南,因為他聽了出來葉天南似乎是在暗示他沒有參預此事,難道不是葉天南?

  但不是他又能是誰?

  不止付先鋒認為是葉天南所為,鄭盛、胡定、楊恒易都認為是葉天南的手筆,其實,都冤枉葉天南了,事情,還真不是葉天南所為。

  還沒有回到辦公室,葉天南的電話也響了,裡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天南,立刻來京城一趟。」

  不說理由,不說事情,就一句命令,然後電話就斷了。

  葉天南感覺背上的冷汗被風一吹,衣服都粘在了身上,十分難受,但此時他沒有心情理會衣服,因為事情確實失控了。

  而且夏想的事情,也確實不是他做的!

  至於是誰,他心裡有數,雖然在一瞬間也埋怨過他的魯莽,但聽說夏想現在還昏迷不醒,有可能身受重傷之時,說心中沒有慶倖那是假的,夏想如果一死,就世界清淨,萬事大吉了。

  政治之上,刀光劍影常見,殺人奪命也常見,別說夏想一個副省級幹部了,就是到了國家領導人的級別,也有暗殺的事情發生,有些事情更是提也不能提,是紅線。

  到了葉天南的級別,許多內情也都清楚,哪怕不知具體經過,也知道病死的高官之中,就有許多得的不是真病,是人病。

  消滅一個政治對手的最高境界就是肉體上消滅,當然,付出的代價會很大,風險和後果也可能讓人承受不起。

  但依然會有人在盛怒之下採取消滅對手的極端手法。

  葉天南不會,他哪怕會找人暴打夏想一頓出氣,甚至會陷害夏想,但不會指使他人謀殺夏想。他不是沒有膽量,而是不屑於這麼做,他的原則和理念也讓他保持了一個底線和準則。

  殺死夏想固然可以痛快一時,但夏想背後的勢力,絕對會讓他痛苦一世。不過眼下的情景卻又讓他十分舒暢,夏想出了大事,卻和他無關,能親眼見到一個對手倒下,而自己不用承擔任何責任,該是世界上多麼幸福的事情。

  其實如果非讓葉天南總結的話,他更願意將上面的一句話改為——消滅一個政治對手的最高境界就是借刀殺人,而且,刀柄上還不留下自己的指紋!

  ……

  夏想的汽車並沒有駛入市區,一下高速,就不知所蹤。

  夏想並沒有住進湘江的醫院,因為,醫院也可能不安全。對方既然敢明目張膽地在高速公路上跟蹤並且撞車,必定還有後手。

  因為此次對方出手,猶如瘋狂,如果得知他安然無事,說不定還會在湘江佈局,一張大網正等他入網。

  ……是的,沒錯,夏想早就醒了,他之所以放出昏迷不醒重傷在身的風聲,是因為他意識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險。

  就是直覺告訴他,和以往的黑社會人身威脅不同,這一次的出手,嚴密、冷靜而且計畫周密,高速公路上的雷霆一擊,有失誤在內,因為如果不是他下車救人,恐怕現在已經遇難了。

  對方三輛新車,要的就是萬無一失地奪他性命,顯然是有組織有預謀的一次精心行動。

  本來一開始夏想也以為是葉天南的手筆,後來冷靜下來一想,不大可能,葉天南還沒有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而且他和他之間,還沒有必須撥刀相向。況且以葉天南的為人,也不會如此。

  隨後警衛對昏迷司機的檢查,證實了夏想的猜測,對方是軍人。

  夏想就立刻冷靜地分析了局勢,做出了決定,一方面通知省委,另一方面,立刻通知了張曉。

  車一下高速,他就悄然下了車,和秘書躲在一處等候張曉的到來。

  果不出夏想所料,有人以為他還在車內,汽車一進市區就有人一路追隨,雖然很隱蔽,但還是讓警衛察覺到了有人跟蹤。

  對方既然下了狠手,怕是不死不休了,夏想坐在路邊一家非常不起眼的茶館裡,一邊喝茶,一邊對曾卓說道:「醫院是救死扶傷的地方,但醫院也是最不安全的地方,死過很多不該死的人……」

  曾卓到現在還驚魂未定,見夏書記早就平靜如初了,心裡著實佩服,也暗道僥倖,幸好夏書記反應快,要不今天真要出大事了。

  不過想到夏想勞累之下,被車輕輕帶了一下,還是受了點輕傷,昏迷了十幾分鐘,心中還是十分難受,領導有事,下級失職,他十分痛恨行兇之人。

  「醫院裡死人多了,誰都不想死,可是誰該死誰不該死,怎麼分得清?」曾卓不明白夏書記在出了大事之後,怎麼閒聊說起了醫院。

  「是呀,正因為不好說清,所以才不能在湘江住院。」夏想也只是點了一點,許多機密曾卓不夠級別知道,國內的醫院也是政治較量的一個重要的戰場。

  曾卓恍然大悟地想起了什麼:「哦,對了,前段時間突然病死的……」

  「話多了。」夏想及時制止了曾卓的失言,「從現在起,你和外界斷絕聯繫,誰的電話都不要接,直到事情解決之後再說。」

  真有這麼嚴重?事情不是已經過去了?曾卓的念頭剛起,夏想的電話響了。

  夏想隨手接聽了電話,只聽幾句,就眉頭一鎖:「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他才對曾卓說道:「我們的車剛才在堵車的時候,有人發現了我不在裡面……」

  曾卓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太膽大妄為了,敢在市區也攔阻堂堂的省紀委書記的車?不過又想起剛才夏書記所說的話,再聯想到對方特殊的身份,就只剩下害怕了。

  又過了不多時,張曉終於趕來了。在見到張曉一瞬間,夏想總算長出了一口氣,危險,終於暫時解除了,死裡逃生的感覺,真是不錯。

  不過……有人想要置他於死地,他不反手一擊,他就不是誠實可靠小郎君,更不是玉面殺手夏想了。

  張曉一見夏想安然無事,緊繃的臉終於有了一絲鬆動:「走,去京城,馬上走,越快越好。」

  曾卓一時緊張失言,多插嘴了一句:「真有這麼嚴重?」

  「有人覺得後臺硬,誰也不放在眼裡,當年還有人敢沖總書記開……」張曉也是一時氣憤,差點說漏嘴,忙惱怒地瞪了曾卓一眼,「你要留下也行,小心死了告狀都沒有地方去。」

  曾卓嚇得一縮脖子,再也不敢說話了。

  是夜,在數十名軍人的護送下,夏想一行北上,直奔京城而去。

  是夜,京城之中,老古被電話驚醒,他抓住電話就惱怒地罵了幾句,但在聽到對方彙報的情況之後,先是猛然一拍桌子,隨後又要求所有在京的少將、中將,立刻前來見他。

  隨後,老古沉思片刻,幾十年來第一次半夜時分,撥通了吳老爺子的電話。

  吳老爺子接完電話,久久無語,隨後卻是看向京城某一個方向,說了一句話:「下了就下了,不要拿後生晚輩出氣。就算出氣,也要看清是誰……吳家在軍中,也不是沒人!」

  是夜,湘省省委書記鄭盛、省委副書記葉天南,乘坐紅眼航班進京。

  是夜,湘江各大醫院都有人打來問詢電話,查詢夏書記的病情,卻全部一無所獲。

  是夜,付先鋒一夜無眠,打電話回京,說了足足半個小時。

  是夜,梅曉琳一夜無眠,打電話給梅升平,說了足足一個小時。

  是夜,總書記正緊急和古秋實商議事情之時,古秋實接到了夏想的電話……
匿名
狀態︰ 離線
1394
匿名  發表於 2021-11-9 00:11:01
第1394章 生死之途

  陳風從擔任燕市市長起,就一直保持了晚上早睡的習慣。

  再後來,他擔任了燕市市委書記,直至山城市長,再到楚省省委書記,晚上早睡的習慣一直沒變,因此,晚上9點之後,必定關機睡覺,除非重大事故或中央來電,其他人的電話,一概不接。

  在陳風是燕市市長的時候,他的習慣就被許多人周知,一般也沒有人敢半夜打擾他。因為陳風為人雖然隨和,愛開玩笑,但要發作的時候,一般人也受不了。

  陳風來到楚省擔任省委書記,不出一周,他愛早睡的習慣就成為省委大院所有人必須牢記的重要注意事項之一。

  因為有一個倒楣市長半夜上門送禮,自以為提了重禮,又賠著笑臉,肯定可以得到優先,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陳書記就算不看他的臉面,也要看他的重禮,而且,他還是通過熟人介紹來的。

  誰知倒楣孩子市長敲門之後,陳風夫人很客氣地說老陳睡了,市長卻不肯走,非要坐下等陳風醒來,他有話要說。

  結果陳風真醒了,勃然大怒,將他提來的禮物一股腦兒扔到了外面。

  還沒算完,第二天陳風就召開會議,公開點名批評這名市長向他送禮行賄,而且還打擾他的休息,不懂人情禮法……結果倒楣市長向省委做出深刻的檢討,從此,政治前景一片黯淡。

  也是從此起,陳風在楚省威名大震,他的早睡習慣,無人敢違。

  今晚,陳風也和往常一樣早早睡下,正睡得香甜時,電話響了,而且響得很固執,一遍一遍響個不停,大有不接就不甘休之勢。

  陳風就惱火了,今天正好夫人不在家,他不得不親自接電話,起身拿起電話,重重的「喂」了一聲:「最好你重要的事情,要不,你就麻煩了。」

  「我已經很麻煩了,陳書記。」夏想懶洋洋的聲音傳來,「要請你救命了。」

  陳風一聽是夏想,滿腔的怒火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也是怪了,就算是梅升平現在吵他,他未必有好氣,偏偏是夏想讓他一點脾氣也沒有,真是邪門了。

  聽夏想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口氣,陳風以為夏想沒什麼大事,就嗔怪說道:「淨搗亂,大半夜,胡鬧什麼?」

  「還真沒胡鬧,陳書記,真要命了……」

  夏想雖然和陳風說話時是輕描淡寫的口氣,其實他現在危險萬分,儘管有張曉親自保護,一路沿高速公路北上,現在已經到了楚省境界,但張曉剛剛接到消息,說是楚省軍區有異動。

  楚省軍區的司令員和政委,全是另一派系的人馬,真要出動一支力量半路將他截殺,也不是沒有可能,甚至張曉也會被處理掉。

  軍隊上……經常會有一些高級將領莫名其妙地消失,一個張曉的死亡,實在是不會引起任何波瀾,新聞媒體也可能不會有隻言片語的報導,就算有,也只是幾十字的訃告而已。

  對方,就是要在他進京之前,務必將他截留。估計也是下了血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是不讓他有命進京,因為對方也清楚,他一進京,就如龍入大海,沒人能再奈他何!

  現在夏想不敢走空路,對方不是一個人,是一股勢力,去各大機場的路上,說不定也危機重重,佈滿了伏兵。

  只能走陸路,還好他當時極為冷靜地得出結論,不能在湘江就醫,否則現在說不定已經喪命在湘江醫院了,最後的死亡結論也只能是病重不治。

  真是歹毒的手段,和當年海上的一出是何其相似,只不過他何其有幸,才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省紀委書記,就值得軍方一路追殺。

  不過說實話,誠實可靠小郎君夏想還是十分惱火,被人追殺的逃亡滋味實在不爽,他心中的怒火越積越盛。

  但隨著怒火的高漲,反而更讓他出奇地冷靜,並且更加沉著地應對。

  張曉也是百分之百信任夏想,就將指揮權完全交到了夏想手中。

  張曉是湘省軍區的司令員不假,但一到楚省,他就什麼都不是了,甚至有可能被楚省軍區的一個小兵一槍打死。

  別說楚省軍區了,就是在湘省軍區,他甚至可以斷定,如果有人下了死命令,只要不是他的兵,就敢沖他打冷槍。

  軍隊上的較量不比地方,地方上還有新聞媒體監督,都在公眾的視線之下,軍隊是一個嚴格保密的地方,事事都發生在背後,死人的事情……比地方上多多了。

  張曉清楚地記得,前幾年海軍的一次意外,病死和沒有原因而死的高級將領,有幾十人之多,結果又能怎樣?還不一樣被掩蓋在歷史的塵埃裡,無人得知。

  所以,他根本不懷疑楚省軍區會出動力量將他和夏想一起幹掉,就憑他和身邊的幾十個兵,很容易就被對方包了餃子。也是他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後悔沒有多帶一些兵出來了。

  誰能想到對方竟然下了狠手,非要留下夏想的命不可?張曉就知道,不是陳法全發瘋了,而是夏想的存在礙了別人的眼了。

  涉及到的不僅僅是軍方的高層鬥爭,還有地方權力的爭奪,夏想不管是幸運還是不幸,他已經成為了一些人的眼中釘。

  夏想比古秋實在別人眼中更具威協,因為古秋實迄今為止沒有和軍方建立良好的關係,而古秋實已經是省委書記了。但夏想現在才是副省級,就和軍方高層來往密切,立刻就引起了對方的大警惕之心。

  因為……如果得到軍方鼎力支持的話,夏想上位的速度將會驚人,而軍方是一些人最後的影響力和地盤,夏想的出現,已經觸及到了對方的底線。

  張曉憂心忡忡……

  不過倒是夏想出奇的鎮靜,讓他也暗暗佩服,畢竟夏書記不是軍人,能在面臨生死關頭,不但從容佈局應對,還能笑得出來,真不是一般人物。

  換了別的官員,怕是早就嚇得六神無主了。

  同時,更讓張曉不得不服氣的是,夏書記怪不得會成為對方的肉中刺,他的人脈也太深厚了,到了楚省,竟然直接驚動了省委書記,如果真有省委書記出面保全的話,安然通過楚省的機會就大多了。

  但夏想的面子,值得堂堂的省委書記親自出面嗎?張曉心裡沒底,因為對方肯定不敢對一名省委書記下手,不過在眼下的情況下,陳書記肯定心裡有數是誰想要夏想的命,他要出面的話,就等於將另一方得罪死了。

  夏想……值得陳書記冒極大的政治風險出手?

  因此,夏想的電話打通之後,張曉在一旁提心吊膽,比夏想還要緊張十分。陳風的態度幾乎可能決定他們的生死,因為他剛剛又接到消息,楚省軍區已經完成了佈局,封鎖了通往湘省和京城的主要道路!

  危在旦夕。

  甚至更嚴重的是……張曉已經注意到了身後有尾巴,根據他的經驗判斷,已經有偵察兵出動,並且鎖定了他們的方位。

  現在只等一個合適的時機了。

  ……陳風臉上的表情,先是慈愛,然後凝重,再然後就是扭曲,甚至是咬牙切齒的扭曲。

  沖天的怒火讓他失去了理智,一下站了起來,渾然忘記手中的電話有電話線,向前一走,嘩啦啦一聲,將電話拉到了地上,還將桌子上的文件和茶杯都甩了一地。

  「過分,太過分了。」如果有人在旁邊看到陳風此時的表情,肯定會大吃一驚,因為一向最會表演的陳風,從來沒有失態的時候,不管他是笑容還是怒容,都能收放自如,但現在整個面容都陷入了混亂之中,真實得讓人可怕。

  在地上連轉了幾圈之後,陳風又冷靜下來,只思索了十幾秒就下定了決心:「你們能平安到江城的高速口不能?」

  「能!」夏想相信,對方再膽大妄為,估計也不敢在高速公路上對他們下手,因為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掩人耳目一些,關鍵還有,高速公路上車速太快,容易引發更大的混亂。

  「好,我到高速公路出口去接應你們,我想看看,是不是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敢拿槍對準我這個省委書記!」

  陳風擲地有聲,不等夏想再說一句什麼,當即掛斷了電話。

  張曉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心中感慨萬千,夏書記,真有種,真讓人熱血沸騰,一個電話就請動一名省委書記來保駕護航,對方再膽大包天,也不敢拿一名省委書記怎樣!

  應該是……暫時安全了。

  夏想和陳風的電話剛剛通完,梅升平的電話就及時打了進來。

  梅升平沒有一句客套,很乾脆很俐落:「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全程護送你出楚省!」

  省委書記親自來接,省長全程陪同,夏想的面子,真是天大。

  張曉終於長出了一口氣,感覺一下放心了許多,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放鬆感,至少在楚省境內,肯定安全了。

  現在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離江城還有半個小時的路程,應該可以一切順利了,張曉微微放鬆了身子,眼睛的餘光卻驀然發現外面一輛車一閃而過,車牌沒看清,但車內一個熟悉的身影卻讓他驀然心驚——陳法全親自出動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1395
匿名  發表於 2021-11-9 00:11:17
第1395章 人生……單行

  陳法全確實親自出動了。

  不過陳法全要急急趕到楚省和楚省軍區的人匯合,超車的時候,竟然沒有發現旁邊的車裡安然端坐的人正是夏想。如果讓他知道他和夏想擦身而過的話,肯定後悔不迭。

  也不怪他,夏想一行一上高速就換了地方牌照——執行特殊任務的軍車都有幾套備用的車牌照——同時打亂了車隊,混在普通的車流之中。

  儘管也許只能瞞過一時,但也能為對方製造麻煩,夏想的策略確實奏效了,陳法全只顧匆忙趕路,只想著在楚省將夏想一行截留,絲毫沒有想到就在剛才,就在幾秒之前人,他和夏想之間的距離相隔不過幾米!

  只可惜,高速公路和人生道路一樣,都是單行道。

  楚省軍區已經全方位動員了,陳法全此去,就為親口傳達秘密指示,務必要將夏想截殺在楚省,不能讓他有機會進京。

  「真是一頭狡猾透頂的小狐狸!」陳法全在得知夏想並沒有回省委大院,也沒有住院,而是不知所蹤之時,他一瞬間的心情真是糟糕透頂無法形容,甚至還有點哭笑不得。

  陳法全一生在軍隊之中摸爬滾打,什麼樣的人物沒有見過,什麼樣的老狐狸小狐狸沒有打過交道?平生還真是第一次遇到如夏想一樣狡猾多端並且忽東忽西的厲害角色。厲害,確實厲害,他儘管痛恨夏想,儘管就想一槍斃了夏想,但也不得不佩服夏想幾分。

  真是一個如妖孽一樣的傢伙,竟然接連做出一系列冷靜的反應和周密的部署,讓他精心策劃的計畫落空。陳法全有理由相信,就算是葉天南也未必如夏想一樣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設想出如此萬全的逃跑計畫。

  想到葉天南,陳法全的嘴角不由暗暗浮現一絲冷笑,在夏想被軍方截殺的事情上,葉天南雖然自始至終似乎沒有露面,一直是置身事外的態度,但葉天南在幕後的推動作用也是十分巨大,儘管掩飾得很好,但他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了。

  葉天南自以為聰明,以為可以做到事不關己,可以做到天衣無縫,是他太高抬自己了,太自作聰明了,以為他可以瞞過所有人?

  陳法全清楚得很,如果沒有葉天南在京城的運作,只憑他在南海製造的風浪,夏想也不可能有今日之災,有人也不會對夏想震怒。

  夏想插手了軍方事務並不完全是他遭遇今日之禍的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一些人一開始並不認為總書記一系也著力將夏想當接班人培養,但在油船走私一事上,夏想所展現出和軍方密切的關係以及他強大的粘合力,再因他特殊的家族勢力的身份,以及無可比擬的年齡優勢,夏想一人集總書記和家族勢力的寵愛為一身,成為兩大派系一心扶植的第七代的身份標籤,就越來越明顯無疑。

  有了總書記的器重,再有家族勢力的力挺,夏想的前景必定一片光明。如果單單是因為他是第七代的接班人的隱性身份也就算了,接班人不怕,只要接的只是黨權就行。

  雖說人人知道黨指揮槍,但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接班人如果接任的時候,不兼任軍委主席,權力就要大打折扣了。

  歷史,從來都在用生動而真實的例子為後人上課。得到的教訓永遠深刻,甚至還血淋淋。

  夏想之所以引起了一些人的警惕和驚慌,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和軍方越來越走近的關係,以及越來越深厚的關係網。

  嶺南事件,三次走私,三次扣留,一點面子也不留,完全無視有人的權威,就終於惹了一人的震怒。再加上葉天南通過秘密管道,讓有人相信羊城軍區之所以敢如此膽大包天,就是因為有了夏想在背後的鼓動,因為夏想許之以重利。

  關遠曲接任在即,但他在軍方的影響力甚至還不如夏想。古秋實是隔代接班人,但古秋實和軍方的關係還沒有進入門檻,所以以上兩人在一些人眼中,並不具有短時間內成為核心的可能,所以並沒有太大的威脅,手中無兵,說話就輕,是真理。

  但夏想身為家族勢力和總書記一系的共同接班人,在沒有邁入正部之前就已經頻繁和軍方接觸並且建立了良好的關係,假以時日,再給他十幾年的時間,那還了得!等他還沒有上位之時,就在軍中有了一呼百應的影響力,第七代未上任之前已是核心人物,豈非讓兩系穩坐天下?

  再等夏想真正上位之時,豈不要揮手之間肅清其餘全部勢力,只留兩系?

  夏想,就以一名僅僅副部級的省紀委書記的身份,直接越過古秋實和關遠曲的影響力,而終於成為一些人欲置於死地而後快的眼中釘!

  在將夏想推向死亡之路的幕後,陳法全也功不可沒。

  第三次走私船隻被扣,陳法全冒著巨大的風險下令開槍,就是要賭上一賭,要的就是借機上位,因為他清楚,以他的年齡,想要晉升少將,怕是只有鋌而走險一條路可走了。

  現在了是和平年代,想立戰功幾乎沒有可能,而他又自認沒有太多的優勢可以入高層之眼,因此,一馬當先走到台前搖旗吶喊,肯定可以得到不少讚賞分。

  如果萬一事態失控,死了幾十名軍人的話,他大不了原地不動,也受不了太大的處分,肯定會有人保他,再說,他也是為了整個派系的利益。

  第三次油船被扣,並發生交火,再經各方消息匯總,不管是葉天南的管道上報直指夏想,還是他將所有的幕後推手也都推到夏想身上,再加上夏想身上耀眼的光芒已經讓有人眼睛極不舒服,交火事件,就終於成為打響第一槍的導火索。

  也為夏想敲響了喪鐘。

  當然,陳法全很清楚,整個事件如果成功,功勞會算到他的身上,他以後會調回京城,成為嫡系。如果失敗,後果不堪設想……

  後果再嚴重還能嚴重到哪一步?反正他走私石油的事情早晚會被和夏想一系的軍方拿來說事,三次走私石油都指向他,他還有什麼好果子吃?反正無路可退了,不如豪賭一把!

  陳法全在得知張曉親自出動陪同夏想經楚省,要走陸路進京之時,心中狂喜,好機會,天大的好機會,他當時將情況向上面做了彙報。

  上面一句話也沒有說。

  沉默,就意味著默認!

  陳法全知道,他平生最大的一次機遇來臨了,就當即決定,親自出動前往楚省,要和楚省軍區的關鍵人物碰頭。

  出發前,還特意打電話給葉天南,葉天南沒有接,陳法全就知道,老狐狸葉天南巴不得小狐狸夏想早點完蛋,但他一生謹慎,不會落一點把柄,所以在這件事情上,肯定是躲得越遠越好。

  但隨後又一想,葉天南此時被召進京,到底是有人要對他耳提面命,還是讓他特意避嫌,好顯示他在夏想的事情上,沒有任何手腳?

  高明,到底還是文人比武將高明,陳法全不無鄙夷地想,後來一想也不對,不由打了個寒戰,索性不想了。

  楚省,即將成為決戰之地。

  陳法全手下有高參,制定了周密的計畫,設想了夏想幾人的逃跑路線,相信楚省軍區也精心佈置,做到了萬無一失。

  對於楚省軍區,陳法全是百分之百放心。不比湘省軍區還有另一派系牽制,楚省軍區全是自己一方,調動兵力,安排圍捕,如臂使指。

  汽車在高速公路上一路疾駛,離江城高速口越來越近了,陳法全又和楚省軍區通了話,得到的答覆是,高速口附近已經佈置了天羅地網,夏想和張曉,插翅難飛。

  一下高速有一段路段比較偏僻,剛剛楚省軍區已經派人破壞了道路,設置了路障,並且弄壞了路燈,等待夏想幾人的,是一段漆黑、坎坷並且有去無回的不歸路。

  巨網已經布下,只等鳥兒落網了。到時夏想等人的車一到,先會被路中間突然出現的一堆石子擋住去路,然後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又會有施工車不小心倒車將他們的車撞翻,翻進旁邊的路溝之中,恰好路溝裡面有髒水……

  陳法全提前一步下了高速,剛下高速就接到情報,說是夏想等人隨後就到,他才意識到剛才只顧想事情了,肯定在高速公路上,已經和夏想擦肩而過了。

  算了,不必再想了,眼下的一步更重要……陳法全先和楚省軍區方面的人暗中碰了頭,然後他就找了一處既安全又不會被人發現的地方,準備躲在角落裡看了一出好戲。

  再也沒有比眼睜睜看著對手掙扎著死去更開心的事情了,陳法全還特意點燃了一支煙,心情好得不得了。

  又等了十幾分鐘,先是一輛看似普通的地方牌照的汽車出了出站口,陳法全從望遠鏡中一眼就認出,正是張曉的隨行之一,隨後不久,又接連兩輛車陸續出站。

  又過了十分鐘左右,又一輛汽車出站了,陳法全眼睛立刻收縮了,夏想和張曉同乘一車,終於現身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1396
匿名  發表於 2021-11-9 00:11:33
第1396章 康莊大道

  陳法全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和興奮,回身悄然打了一個手勢。

  暗處,有人回應了一個手勢,意思是一切準備妥當。

  眼見夏想的車緩緩駛出了出站口,向右一拐,不出所料就進入了佈置好陷阱的死亡之路,陳法全心跳加快,眼睛瞪大,手心出汗,最緊張最刺激的一刻就要來臨了。

  接應陳法全的楚省軍區的人是一名中校,名任友安,他接到秘密指令之後,提前佈置好了一切。他只負責執行命令,至於車中的人物是誰,為什麼要被處置,他一概不問。

  知道得多,反而死得快。

  任友安見車輛進入了死亡之路,就悄聲用對講機發佈了命令:「一級準備,各單位,各就各位,聽我命令。」

  「一號位就位!」

  「二號位就位!」

  「三號位就位!」

  「目標車輛距離300米。」

  「目標車輛距離200米。」

  夏想的汽車似乎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巨大的危險正在逼近,死亡的陰影已經籠罩在了上空,就如黑暗的天空一樣,隨時準備撲下。

  此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人眼的盲點和視覺疲勞到了極點,最是容易出車禍的黑色一小時。

  「目標車輛距離150米……」

  任友安正準備沉著冷靜地下達命令,陳法全正準備露出勝利的笑容,就在此時,突然,損壞的路燈一起點亮,一列浩浩蕩蕩的車隊風馳電掣一樣駛來,前面有武警開道,後面有員警護送,一行共十幾輛車,將夏想的車團團圍在中間。

  也將任友安暗中佈置的力量,全部隔開!

  陳法全一愣,忙問任友安:「怎麼回事兒?是你安排的人?」

  「不是,武警又不是一個系統,我也指揮不動武警。」任友安也十分奇怪,「難道還有人想要夏想的命?」

  陳法全比任友安反應快,立刻知道來人是在保護夏想,頓時急了:「不對,他們是來保護夏想的人,怎麼辦?友安,就差一點,能不能強行突破?」

  「不能!」任友安堅定而緩慢地搖了搖頭,苦笑一下,「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

  「上面下了死命令……」陳法全恨不得現在就拿槍打死夏想,從望遠鏡中甚至可以看見夏想淡定而得意的笑意,竟然在他眼皮底下又逃過一劫,他幾乎要暴跳如雷了,天大的好機會,要是錯過就太可惜了……

  「再有死命令,我也不敢沖省委書記下手!」任友全一臉無奈,用手一指剛剛從車上下來的一人,「中央委員、楚省省委書記、省軍區黨委第一書記陳風!」

  陳法全還沒有瘋,更不是不知道省委書記在國內的政治序列之中,是什麼樣的分量,而且陳風年紀不是很大,兩年後,甚至還有進入政治局的可能。

  也許陳風對軍隊沒有指揮權,在軍中也沒有影響力,但他是國內30幾名的封疆大吏之一,是進入中央序列的絕對實權人物之一!

  莫說陳風的警衛就難以突破,再有陳風直接帶領上百名武警出動,擺出的就是萬一事變就不惜一戰的陣勢,陳法全還沒有喪心病狂到敢對一名省委書記下手的地步,即使他敢,也沒有半分取勝的把握。

  就這麼敗了……陳法全懊惱地一拳打在一棵樹上,恨恨地說道:「夏想真他媽的命大!」

  任友全不說話,臉上的表情若有所思,此時他才知道車上的人物是誰,有什麼背景,又有多麼驚人的影響力。

  只是後悔無用,身為軍人,站了隊之後,只有一道路走到黑了。

  陳法全氣急敗壞,眼睜睜看著夏想坐上了陳風的專車,然後在無數武警和員警的前呼後擁之下,揚長而去,而躲在暗處的力量,始終未敢動上一動。

  難道就此任由夏想遠走高飛?不,不行。陳風可以接夏想一程,但不可能全程陪同夏想出楚省,從江城到楚省和豫省的交界處,還有幾百公里的路程,還可以為夏想設置無數個死亡陷阱!

  夏想,你別想逃出生天!

  陳法全當即打出了電話,和湘省軍區、羊城軍區通話之後,又和任友安說了幾句,然後二人上車,迅速駛往一處秘密地點,繼續商議下一步行動。

  ……

  在下高速的時候,夏想先和古秋實通了一個電話,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古秋實應該正和總書記商議應對之策。

  果然如夏想所料……於是,夏想在向古秋實簡單說明了情況之後,總書記就親自向夏想交待了兩句:「動員一切力量,保護自身安全。你不要擔心,不會讓你一個人面對困難。」

  話很簡短,但總書記的語氣很堅定,表明了對他一如既往的維護之意。

  一下高速,夏想就知道肯定對方已經挖好了坑讓他來跳,但也只能閉著眼睛跳,不跳,沒法當著陳風的面引蛇出洞。

  結果陳風前來接應的陣勢驚人,出動了上百名武警,讓對方沒敢露面,也讓夏想微感遺憾,因為他沒有看到對方的底線。

  同時他心中更明白,怕是對方仍然不會善罷甘休,因為從楚省北上,就是豫省,而豫省軍區,也有對方一半的力量。

  坐在陳風的車上,夏想的心情安定了不少,其實事態發展到現在,他反而有了更深層次的想法,有人一路追堵,其實也是好事,完全可以借機看清對方隱藏在幕後的力量到底有強大,到底在軍中有多少人死心追隨。

  陳風一臉憤慨地說道:「夏想,我已經安排好了,現在送你去機場,坐專機直飛京城,保證一路暢通。一到京城,再也沒有人敢拿你怎樣。」

  夏想知道此時陳風的愛護,發自真心,並非演戲。他和陳風結識多年,知道陳風的風格喜歡誇張,有時入戲深了,誰也不知道他的喜怒是真是假,但現在,陳風卻沒有半點演戲的意思。

  也確實,陳風現在無法形容他的心情。

  儘管陳風也知道,夏想或許操之過急了一些,不該過早地接觸軍方力量,歷來軍權為禁忌中的禁忌,省委書記名為軍區黨委第一書記,也不敢對軍區的事務指手畫腳,否則就越界了。

  但話又說回來,夏想也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不過是交了幾個軍方的朋友,就值得大下殺手?陳風和夏想認識10年了,夏想是他一點一滴看著成長起來的,能有今天的成就,實屬不易,而且他也相信,夏想終有一日會成長為參天大樹。

  只是現在有人想將這顆大樹連根拔起,就觸動了他的底線!

  在他的心目之中,甚至放眼國內,在官場之上,夏想是他最信任的人,沒有之一!只有面對夏想之時,他可以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不用演戲不用偽裝地坦然面對。

  對於夏想,陳風始終有一種親人般的感情,早就超越了官場之上一般的合作同盟的關係,他永遠不會忘記燕市之時,為了化解他和高成松之間的矛盾,夏想暗中周旋,為他做了許多影響他命運前途的事情。

  如果沒有夏想當時的幕後運作,他不會有今天,也許已經被高成松打落塵埃了。官場中人都清楚得很,一旦落馬,就別想再東山再起了,即使高成松後來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但他所犯下的錯誤,沒人會替他彌補。

  所以,在內心深處,陳風對夏想總有一絲感激的情懷,永難忘懷。

  卻有人要置夏想於死地,自從步入正部級之後就很少動怒的陳風,終於不可抑制的憤怒了。

  他接到夏想的電話後,一刻不停地安排好了一切,將省委書記的權力發揮到了極致,專機,調動武警,讓省委辦公廳協調各方關係,讓所有的部門立刻待命,等等,一有問題,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投入工作。

  權力意志在此時此刻顯示出的巨大的力量,驚人而恐怖。

  在陳風看來,現在起,夏想乘機飛往京城是最快最安全的方式,不容置疑。

  夏想卻回絕了陳風的好意,臉上的表情既不是陳風意想中的擔驚受怕,也不是怒火中燒,反而是一臉平靜,甚至還有一絲陰謀的味道:「陳書記,要我說,我從楚省到豫省,再穿越整個豫省一路北上,經燕省再到京城,是最好的一條康莊大道……」

  陳風先是驚訝地一愣,隨後又想明白了什麼,搖頭無奈一笑:「你呀你,太不聽話了,以身試險,風險太大了。」

  「感謝陳書記的關心。」夏想一臉神秘地笑了,「一路北上,一路塵煙滾滾,各色人物粉墨登場,露出各自的本來面目,很有趣,很有意義。」

  「不過還是太兇險了,萬一,萬一有個什麼意外,夏想,就太不值得了。」陳風鄭重地拍了拍夏想的肩膀,「你一定要考慮好,我不勉強你的決定,我就一句話,愛惜你自己,是愛惜許多人對你的期望,也包括我!」

  陳風動了感情,夏想也很感動:「陳書記請放心,我骨子裡有冒險的一面,但我也是一個很怕死的人,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隨後,在梅升平的全程護送下,夏想一行在當天下午到達了楚省和豫省的交界處。
匿名
狀態︰ 離線
1397
匿名  發表於 2021-11-9 00:11:49
第1397章 一個老人家出手了

  豫省雖然緊鄰燕省,但對夏想來說,近乎一個完全陌生的省份,因為省委書記和省長,以及軍區的一干人等,他無一人認識。

  豫省之路,毫不誇張地說,有可能是更兇險之途。

  梅升平緊緊握住夏想的手:「出了楚省,我就護不了你了,你真的決定了?」

  對於夏想的決定,梅升平雖然理解,但並不贊成,他也清楚夏想心中有氣,是想借機製造滾滾煙塵,迷了一些人的眼睛。

  但畢竟太危險了,他和豫省的書記和省長,都無深交,完全說不上話。

  陳風也是。

  梅升平就對夏想的征途,憂心忡忡。

  「已經決定了,既然一路都走到了楚省,現在距離燕省也不遠了,就當一次自駕遊了。」夏想一臉輕鬆,渾然不將危險放在心裡,似乎真是一次旅行一樣。

  人生是一次旅行,所有人的目的地都相同,所不同的是沿途的風景。

  夏想的做法,說是冒險也好,說是誘敵深入也好,或是為了給一些人長一些經驗教訓也好,總之,梅升平並不十分贊成,甚至覺得夏想有點過於自信了。

  但他也不好再相勸夏想什麼,因為夏想現在已經成熟了,他決定的事情,別人很難能勸他回頭。

  不知怎的,望著夏想和張曉一行遠去的車隊,梅升平忽然就想到了梅曉琳。在對待梅曉琳的事情上,夏想就是固執得不知所以,似乎永遠也沒有回頭的可能。

  不管了……梅升平在回身的一瞬間,默默地在心裡說了一句:「夏想,一路好走!」

  夏想在汽車駛出楚省邊界的一刻,就問了張曉一句:「決定了?」

  張曉笑了,學了夏想的口吻:「已經決定了。」

  夏想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張曉的肩膀:「得了,不虛此行,交了一個真正的朋友。」

  張曉目光堅定:「在進入楚省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了,夏書記向東,我就不會向西。」

  雖然豫省之旅可能是一次更兇險的旅程,因為對於豫省軍區的勢力分佈,張曉多少也清楚一些,另一派的力量占了上風,也就是說,如果陳法全先他們一步來到豫省,再從容佈局的話,他們真的有可能葬身豫省!

  但夏想執意走陸路北上,自然有他的考量,在決定以後和夏想同行之後,張曉就沒有考慮回頭——實際上,事已至此也無路可退了——但夏書記考慮問題的出發點有點讓他難以理解,故意走陸路讓陳法全再佈局出手,難道還有什麼倚仗不成?

  但也太兇險了一些!

  雖說富貴險中求,但張曉實在看不出來夏想倚仗的是什麼,所求的又是什麼,當然,話又說回來,他自嘲地告誡自己,如果他能有夏想的本事和人脈,也不會現在才是少將。

  人和人還是不能相比,他很清楚,和夏想的遠大前程相比,他拍馬也追不上。

  夏想的深層考慮,當然不能和盤托出,別說不能告訴張曉,就連陳風和梅升平,他也不透露半分。

  儘管說來,陳風和梅升平肯定會猜到一些。

  猜到多少是他們的智慧,避而不談是他的堅持。

  夏想不是魯莽,也不是冒進,因為他相信雖然有人想他死,但更有人想他活,比如總書記,比如幾個高深莫測的老人家。

  梅家、邱家和付家肯定也有軍方勢力,但有多大的影響力,不好說,梅升平提也沒提豫省軍區的派系力量,也沒有為他出面和豫省軍區方面打招呼,就證明了一點,不是梅升平不肯為他出頭,而是梅家在軍方的影響力實在有限,或許更確切地說,至少在豫省軍區,說話沒有什麼分量。

  夏想望著漸漸下沉的夕陽,再看向向北一路延伸的公路,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許多事情,是該到了揭露部分真相的時候了。

  「下高速,走國道。」夏想輕輕地說了一句。

  張曉幾乎沒有絲毫遲疑,就下達了命令。前方是地雷陣,還是萬丈懸崖,他都不怕,他雖然不知道夏想到底有什麼錦囊妙計,但卻相信夏想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如果在古代,他應該算是從龍之功了,張曉一想到即將到來的一場硬仗,不由手心出汗,莫名的熱血沸騰了。

  夏想卻依然是出奇的冷靜,等車隊駛出高速口的時候,夕陽正好完成了最後的一躍,隱沒於西方的天際之中。黑夜降臨了,如果不出他意料,將是他進京之前的最後一個夜晚了。

  一個揭開許多秘密、試探各方底線並且一決生死的夜晚!

  陳法全要是不來豫省……就不好玩了,夏想甚至不無惡意地想,嘴角還掛了一絲玩味的笑意。

  陳法全不可能不來豫省,因為在他得知夏想沒有在楚省乘機飛往京城,依然選擇沿陸路北上豫省時,就覺得先前認為夏想聰明絕頂的想法,實在是高抬了夏想。

  多麼愚蠢的舉動,真是自嫌命長了!

  以為到了豫省就高枕無憂了,哈哈,在楚省有省委書記和省長保你,在豫省,省委書記和省長都不認識你是誰,再加上豫省軍區也是自己一方的力量占了多數,夏想再不葬身豫省,天理難容。

  陳法全也曾不解夏想的決定是多麼的愚不可及,他也想不通夏想究竟為什麼非要一路北上,但想不通不要緊,只要能要了夏想的命就行。

  陳法全就一路疾駛,搶在夏想面前幾個小時趕到了豫省的省會中原市。

  和自己一方的人物一接頭,經過短暫的商議之後,對方雖然有過片刻的猶豫,但最後還是答應了他的要求,按照他的請求安排了人力物力,並且迅速出動兵力,在主要幹道設防,並且研製了周密的計畫,在夏想的必經之路,算好了時間,做好了部署,務必一擊必中。

  再也不能讓夏想活著離開豫省了,否則發動了無數力量截留,從湘省到楚省,再到豫省,還能讓夏想逃脫,豈不成了笑談?

  而他陳法全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有什麼臉面回湘省軍區?

  燕省軍區雖然也有自己一方的勢力,但不成氣候,而且燕省又是夏想的根基地,只要一進入燕省境內,夏想就海闊天空了。

  夏想安然無恙地回京的話,肯定是他的惡夢的開始。

  陳法全孤注一擲,決定拼了。

  他親自帶領一隊人馬,在鎖定了夏想的位置之後,迅速完成了佈局,此次也懶得再設置陷阱了,直接選擇了一處偏僻之地,讓人馬埋伏在路旁,就等夏想的車隊來後,立刻動手。

  陳法全急眼了,因為在楚省,省委書記相迎,省長相送,如此龐大的陣勢讓他意識到了如果放虎歸山,夏想反手一擊,必定讓他難受得很。

  丟官是輕,上軍事法庭也有可能,更有甚者,說不定還會坐一輩子監獄。

  事後證明,陳法全只猜對了不到一半……

  夏想一行趕到豫省中部的時候,已經下半夜了。國道上的車輛在此時已經很少了。正值盛夏,道路兩旁的莊稼就成了絕佳的隱蔽之處,是一望無際的青紗帳。

  張曉的心一直也沒有放下,始終提得高高,心想夏書記真會擺弄人,他隨口一句話走國道,結果倒好,現在的危險程度,比在高速公路上多了何止十倍!不但速度快不起來,而且隨時就有可能從道路兩旁沖出無數人,然後……後果不堪設想。

  張曉吩咐前後車輛,務必提高警惕,隨時準備迎戰,沒錯,他直接說出了迎接戰鬥的話,就是唯恐有一點閃失。

  前方不遠處,是一個向右急轉彎,轉彎處,兩旁有溝,溝的外面是一人多高的莊稼,夜風一吹,沙沙作響,平常聽上去很正常的聲音,現在落在張曉耳中,卻如催命符一樣,讓人心驚肉跳。

  漆黑的深處,也許有一雙雙兇狠的眼睛都緊緊盯著過往車輛,準備隨時出動雷霆一擊。

  張曉猜對了,就在急轉彎之處的田野之中,陳法全正焦急而興奮地等待著最後的時刻,他知道,夏想終於還是難逃一劫了。天一亮,他就立刻進京,帶去一個讓許多人為之高興的消息。

  夏想的車輛近了,陳法全緊張得手心出汗,汗流浹背,回頭對和他同行的豫省軍區中校唐遠之說道:「準備動手。」

  唐遠之微一點頭,又重複了一遍:「陳司令,確定要動手除掉夏想和張曉?」

  陳法全興奮和滿心期待之下,沒有注意到唐遠之話中的故意強調的部分,點頭確認了命令:「確認除掉夏想和張曉!」

  話一說完,陳法全忽然意識到哪裡不對,因為他驀然發現唐遠之的目光之中滿是冷峻和殺意,有殺意正常,因為要殺人,但殺意針對的對象不對,好象是針對他……怎麼回事?

  陳法全突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危險,正要拔槍,卻已經晚了,唐遠之的槍頂著他的太陽穴,近距離開了槍!

  「砰」的一聲槍響,陳法全腦漿迸裂,如一截斷木一樣,撲通一聲倒在地上,當場斃命!

  唐遠之斷喝一聲:「奉首長之命,將陳法全就地槍決!」

  事發突然,陳法全帶來的士兵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正要反抗,一陣密密麻麻的槍聲過後,倒下一地的屍體。

  ……吳家出手了,一出手就是屍橫遍野!
匿名
狀態︰ 離線
1398
匿名  發表於 2021-11-9 00:12:05
第1398章 兩個老人家的戰爭

  槍聲在寂靜的夜晚似乎很嚇人,很遼遠,其實是在荒郊野外,根本沒有幾人聽到,給無數生命帶來死亡的槍聲,甚至不能驚醒幾公里之外的村莊的美夢。

  頂多驚飛了幾隻夜鳥而已。

  陳法全至死也沒有明白,唐遠之為什麼要殺他,唐遠之到底是誰的人!

  但他也死得其所了,雖然拋屍野外,雖然被一槍斃命,雖然倒在了一堆牛糞上面,雖然死得很慘,但他畢竟也讓許多人咬牙切齒了,他用他的死亡,為夏想鋪平了一條康莊大道。

  陳法全,安息吧,政治鬥爭就是如此,有多大的野心,就有多大的愚蠢,就得付出多大的代價。

  如果讓陳法全知道,他的死不是結束,只是開端的時候,他猙獰的面容或許會多少舒展一些……

  在車內聽到如鞭炮一樣的槍聲過後,夏想露出了會心的笑意,他只是知道,一個老人家出手了,至於是哪個老人家,他還不得而知。

  和夏想的鎮靜相比,槍聲一響,車隊緊張萬分,剎車聲響成一起,所有的車都響起刺耳的輪胎摩擦的聲音,在寧靜的夜晚,比槍聲傳得更遠。

  張曉已經拔出了槍,正準備下車指揮戰鬥,卻被夏想伸手制止。

  「槍聲響在青紗帳裡,沒有人出來,就證明冷槍在別人的背後打響。」夏想不但不驚慌,還一臉笑意。

  他就知道,有老人家不會讓他死,他更知道,豫省是最後一關,從出事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天時間了,老人家們行動再慢,也應該安排好了。

  果然如夏想所說,槍聲響過,青紗帳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人露面,沒有槍聲再響,更沒有人出面打個招呼送上西瓜什麼的。

  夏想就拍了拍張曉的肩膀:「走吧,估計沒人送茶水香煙了。」

  都什麼時候了,夏書記還有心情開玩笑,簡直是……張曉剛才嚇出了一身冷汗,他是司令員不假,但他是和平年代的司令員,沒有真正經歷過戰爭,剛才的一幕真是千鈞一髮,相當於小範圍的局部戰爭了。

  不過又一想,夏書記一臉篤定,似乎早就勝券在握了,他怎麼能指揮得動豫省軍區的人?

  至此張曉也猜到了什麼,豫省軍區有人識人不明,派來伏擊的人,有人臨陣反戈,將狙擊他們的人當場擊殺!

  剛才槍聲十分密集,怕是死的不下十幾人……好傢伙,豫省軍區的高層要震驚了,因為派出執行任務的必定是最信任的人,不成想,竟然是一顆定時炸彈。

  說不定會引發豫省軍區的高層大震盪。

  一瞬間張曉想到了許多,再看夏想微閉著雙眼,似乎已經睡著,不由啞然失笑,一想也是,他也是幾乎一天兩夜沒有合眼了。

  車隊重新上路,直奔燕省而去,此時離燕省還有不到200公里,天亮之前,不出意外的話,肯定可以趕到夏想的家鄉單城。

  真的全部危機已經度過,可以一路高歌直奔京城了?似乎已經入睡的夏想,卻對燕省軍區的最後一關,並不覺得輕鬆。

  ……

  夏夜微涼,還好露水不深,坐在院中納涼,看天上繁星點點,聽耳邊蟲鳴聲聲,也不失為一次難得的休閒。

  此時天色微亮,一縷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一下跳躍到吳老爺子微眯的眼上,他一下睜大了眼睛,看了看對面依然不見絲毫倦意的老者,搖頭笑了。

  他將手中的棋子落下,自得地一笑:「你輸了。」

  局是殘局,茶是涼茶,兩個互相看不對眼的老人家,多少年沒有坐到一起了,這一次竟然一盤棋一壺茶,生生對坐了一夜!

  比的就是誰比誰更硬朗,比的就是誰比誰更能熬夜,比的就是……誰比誰更愛護和在意那個小傢伙!

  讓人不安心不省心又必須用心愛護的小傢伙,害得兩個以前經常拍桌子後來經常吹鬍子的老人家,竟然都耐住了性子,忍得了對方的嘲諷,坐在一起,就用一盤棋一壺茶,就硬是幹坐了一夜。

  不管是吳老爺子還是老古,都是一樣的心思,見到夏想,一定要用拐杖打他幾下出氣,誰讓他總讓人不省心總讓人擔心?

  老古將手中的棋子一推:「輸就輸了,算你贏棋了,但你中間閉了一會兒眼睛,還是沒我精神好。」

  「我哪裡閉眼了?」吳老爺子不服氣喝了一口茶,又一口吐了出來,「老古頭,你也太小氣了,茶都涼了,待客不周,心胸太小。」

  老古一臉怒氣:「茶涼和心胸有什麼關係?老吳頭,你別一點事情就上綱上線,我可告訴你,我陪了你下了一夜的棋,已經是給你天大的面子了。」

  「是我陪你下棋好不好?」吳老爺子寸步不讓,「我是客人,你是主人,要分清形勢。」

  遠處的警衛人員聽到兩位老人家又在鬥嘴,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忍著。不過眼睜睜看著兩位老人對坐了一夜,雖然夏夜沒有寒氣,身為警衛,還是擔心老人家的身體。

  都是為了那個小人家——不管是老古的警衛還是吳老爺子的警衛,私下裡都稱呼夏想為小人家,因為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兩個老人家什麼時候對一個年輕人這麼關心愛護過——要是別人,他們還敢勸一勸老人家,但是為了那個小人家,就算了吧,省得挨駡。

  兩位老人一晚上,誰也沒提過夏想的名字,誰也沒說一句正事,就是下棋、喝茶、鬥嘴,其實誰都心裡有數,老人家們是在等一個關鍵的電話。

  警衛們雖然有點嫉妒和怨恨夏想,但心裡還是盼望著夏想平安無事,早日抵京。萬一小人家有點什麼不測,老人家勃然一怒,要死許多人還是小事,萬一老人家因此在身體上有什麼不妥,就是大事了。

  天……即將亮了,也該有消息了,警衛們都暗暗繃緊了一顆心。

  茶又重新溫上,老古自顧自倒了一杯,吳老爺子笑了笑,伸手自己拿過茶壺,也倒了一杯。

  放下茶杯,老古終於還是失去了耐心,用手一指棋盤:「明明可以一炮飛過來,既安全又快速,你偏偏要跳馬,非要一步步跳馬過河,不是捨近求遠嗎?誠心的,是不是?」

  吳老爺子搖頭一笑:「一炮飛過河,快是快了,但單炮過河,還是需要車和馬的輔助才能將軍。我跳馬,也是為了將大軍都推到你的城下,一舉破城。」

  「剛才你的炮沒飛過去,差點兒被我吃掉。要是吃了你的炮,你不就失算了?」

  「我的炮有車看著,還有馬保護著,你敢吃?敢吃的話,就的損失比我的大。」

  「萬一我頭腦一熱,不顧後果吃了你的炮,你怎麼辦?」

  「都一把年紀了,怎麼還有頭腦一熱的時候?下棋可以推倒重來,有些事情不是過家家,沒有回頭路可以再走一次。」

  ……

  兩位老人家一邊繼續借棋喻人,一邊都淡定自若地喝茶,卻都又心神不安地看著即將東方大白的天空。桌子上,罕見地放了兩部手機——以兩位元老人家的境界和層次,記不清有多久不用手機了。手機對他們來說,是降低身份的東西。

  「馬再慢,也該過河了。」老古終究比吳老爺子心性差了一些,又開口問道。

  話才說完,桌子上的手機突然就悅耳地響了起來,老古第一時間抓起了手機,連接聽鍵也沒有按下,就「喂喂喂」地連喂了三聲。

  吳老爺子還在故意鎮靜,不慌不忙地拿起了手機,笑著嘲弄了老古一句:「老古頭,是我的電話在響。」雖是雲淡風輕的動作,輕描淡寫的口氣,但他端著茶杯的手在微微顫抖,身子也一下繃緊,還是讓他真實的一面流露無遺。

  等這個電話,等得太久了。

  吳老爺子按下了接聽鍵,很淡然地說道:「誰一大早打來電話,吵我不能睡覺?」

  夏想的聲音輕飄飄地傳來:「老爺子,早!您老早點睡,注意身體。要是您老有個頭疼腦熱的,就是我的大不是了。」

  吳老爺子被夏想識破,笑駡:「小滑頭,你怎麼知道我沒睡?」

  「猜的。」夏想嘿嘿一笑,「也請您老轉告老古,讓他老人家也好好睡上一覺,我會給他老人家帶一點土特產過去。」

  「你怎麼知道我和老古頭在一起?」吳老爺子被夏想氣得哭笑不得,一臉又好笑又好氣的表情,「小心我拿拐杖打你的頭!」

  「還是猜的。」夏想就繼續耍賴,「請兩位老人家放心,我馬上就到燕省了。還有,我沒有老古的電話,所以就不打給他老人家了。」

  夏想的電話斷了……

  吳老爺子拿著電話,愣了半天,忽然又哈哈大笑:「老古頭,老古頭,我們都讓小滑頭耍了一次。」

  老古卻好象沒聽到吳老爺子的話一樣,拿著手機自言自語:「白拿著手機瞎等了,那個小人家沒有我的號碼,老糊塗了,老糊塗了,還跟你比他最先打給誰?」

  揚手將手機扔到了一邊。

  「到了燕省了?」老古似乎才醒悟過來,「這麼說,該我的人動手了?」

  似乎意猶未盡地又追問了一句:「我們兩個老傢伙,怎麼被小傢伙耍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1399
匿名  發表於 2021-11-9 00:12:21
第1399章 最後的兩種可能

  朝陽,終於躍出了地平線,向人間灑下了萬點金光。

  早晨的陽光乾淨、純粹,打在兩位久經滄桑的老人家的臉上,讓一夜未睡的兩位老人忽然之間就神采奕奕,花白的頭髮更是金光閃閃,無比生動。

  兩位老人家坐了一夜,擔心了一夜,喝了一夜的涼茶,下了一夜的殘局。

  天亮的時候,在夏想已經遠離危險近兩個小時之後,他才打來電話,語氣輕鬆態度淡定,勝若閒庭信步,而且在明知吳老爺子和老古在擔心他並且等了他一天的情況之下,還拖到現在才打來電話報平安……

  老爺子再聯想到夏想能坐飛機而偏偏不坐,非要一路北上,鬧得塵煙滾滾,逼得他在關鍵時刻不得不悍然出手相救,他就終於知道,小傢伙耍了一個天大的心眼,就是要耍他和老古一次。

  真是一個讓人又氣又恨又拿他沒辦法的小人家!

  「還沒想明白小傢伙的用心?」吳老爺子沒好氣地將茶杯重重地一放,茶水濺了一地,他半是嗔怪半是玩笑地說道,「早知道他故意摸我的底線和底牌,我就讓他自生自滅好了。」

  老古比吳老爺子反應只慢半拍,此時也明白了過來,哈哈大笑:「好,耍得好,夠無賴,夠厚臉皮,我喜歡。」

  兩位老人一起哈哈大笑,笑聲穿透早晨的陽光,就如跳躍的音符灑落老古的宅院,讓今天的清晨來得格外清新喜人。

  所有人的警衛都放鬆下來,相視一笑,總算一夜的辛苦沒有白費,老人家開懷一笑,勝過世間最美妙的歌聲。

  吳老爺子在接到夏想電話之後,才豁然想通,不由心中暗罵夏想的狡猾多變,這一次連他也完全被騙過了,小傢伙越來越不得了,又一想,又啞然失笑,記恩短記仇長,小傢伙在他面前小心眼了一次。

  想想也是,當年他也是悍然出手,差點讓還在幼苗之中的夏想夭折,後來雖然也一直暗中彌補了許多,實際上他並沒有當面向夏想提及當年的衝突,一句也沒有。

  哪怕只是隨口一提,也是低頭的表現,讓他向一個後生晚輩認錯,他可拉不下臉。

  小傢伙這些年成長挺快,已經長成了連他也需要重視的一棵大樹。當年的不快,早就煙消雲散了,以他以小傢伙的瞭解,小傢伙可不是記仇之人。

  今天的事情卻又以無可辯駁的事實告訴他,小傢伙是不記仇,但他有心眼,會耍賴。

  關鍵還有,耍賴的水準也真是太高了,讓他吃了一個啞巴虧。

  夏想就是故意走國道,故意以身當誘餌,故意引誘對方出手,故意逼迫他出手相救,然後……吳家的最後一張底牌,就在小傢伙的眼皮底下,揭開了一角。

  夏想呀夏想,對吳家在黨政上的勢力分佈瞭解得八九不離十了,也對吳家名下的明裡暗裡的產業,差不多清楚了七八,唯獨對吳家最後的底牌——在軍中的力量——還一點也沒有眉目,正好借此次大好機會,讓吳家一直深藏不露的一面,半遮半露地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還有一點,夏想不但想看他的底牌,也借機同時看到了他的底線。其實小傢伙一路北上,根本就是成竹在胸,他要看的是別人的大戲。

  別人都以為他是主角,其實他才是既入戲又看戲的總導演。

  一路塵土飛揚,別人鬧來鬧去,暗中較量,只有小傢伙坐在車中,一臉微笑,一邊欣賞沿途的風景,一邊盤算幾方交手的人物的力量高下,他說不定還在暗笑別人都被他擺弄了一道。

  真是一個讓人無奈的小滑頭!

  吳老爺子笑著搖頭,既是慈愛,又是感慨,他生平幾乎從未有過敗跡,今日敗在夏想手中,固然有夏想倚小賣小的耍賴手段在內,也是小傢伙摸透了他和老古的心思,將他和老古兩個老傢伙好好地擺佈了一次!

  回頭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頓不可。

  老古卻沒想那麼多,在差不多想通了夏想的想法之後,哈哈大笑,猛然將手中的茶杯一放,豪氣大生:「來,再下一盤,這一次,一定要贏你。」

  「想贏我,沒那麼容易。」吳老爺子也一下來了精神,一夜未睡也絲毫沒有睡意,「好,就陪你再下一盤,讓你輸得口服心服。」

  兩位老人家的象棋戰爭,仍在繼續,夏想的北上征程,已經接近了尾聲。

  不得不說,吳老爺子人老成精,猜對了夏想一多半的心思,但還不是全部。

  誠然,夏想也有逼兩位老人家出手的意思,因為他就是有點耍賴,知道兩位老人家不會見死不救。而且他也不打無把握之仗,和豫省交界之處的燕省第一城是單城。

  單城市委書記,現在已經是朱睿樂了。

  兩月前,陳潔雯病退——是否真有病就不得而知,反正一退到底,也沒有提高待遇,終其一身沒有跨入副省級門檻——朱睿樂在高晉周的親點下,順利接任書記。

  朱睿樂既然身為市委書記,必然兼任軍分區黨委第一書記,同時,又有調動當地武警的權力。所以一入燕省,就算還有人繼續攔截,夏想也自信可以安然無事了。

  導演了一出大戲給老爺子看,給老古看,給古秋實看,還給……更多的人看,相信許多人都聞風而動,形勢一亂,又可以重新洗牌了。

  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形勢正朝他設想的方向發展。

  更深層的想法,以及更深遠的影響,夏想不會和吳老爺子、老古透露,更不會對張曉說出,不是不夠信任,而是有些事情,還是自己深藏於心才更有利於以後的規劃。

  總體來說,一切還算順當,夏想用力靠在奧迪車的後座上,雙手放在腦後,伸了伸懶腰,轉身對張曉說道:「張曉,一路上辛苦你了。」

  張曉只是一笑,隨後還是一臉嚴肅地說道:「燕省軍區,就一定安全?」

  夏想的眼睛望向了窗外,窗外早已天光大亮,依然是一望無際的莊稼。華北平原,其實沒有什麼景色可看,無山無水無丘陵,只有良田,單調而重複。

  想起昨夜的一場血戰,陳法全是不是已經斃命,夏想懶得去想,更不會多問一個字。他知道,就算陳法全命大如天,逃過昨夜一難,不久也會再次消失。

  此事會不會對古秋實入局產生影響?肯定會有,而且還會不小。

  誰又會是此事的最大受益者?夏想暗中一笑,估計張曉會認為是他,他卻知道,兩位老人家,還有總書記,肯定都會及時跟進,趁機佈局。

  開了一個好頭,打了一場漂亮的反擊戰,夏想的心情就如初升的朝陽一樣,燦爛而明媚。

  有一句老話說,人有多大膽,地有多高產。其實他更願意改為,人有多大心,就有多愚蠢——說到底,陳法全也只是一個可憐的政治犧牲品。

  但世事就是如此,想要回報,必然要先付出。付出未必一定會有回報,但不付出,就一定沒有回報。對有些人而言更是如此,付出的是生命的代價,換來的或許連一個好名聲都沒有。

  出神地望了半天窗外,外面的景色雖然一如既往的單調,但路牌已經明白無誤地告訴他,燕省就在眼前了,而燕省南部第一城單城,已經不到100公里了。

  迎接他的,是朱睿樂還是另外的不速之客?夏想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他畢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

  「燕省軍區一定安全,我們……就不一定安全了。」夏想的回答模棱兩可,他見張曉臉露疑惑之意,又笑著安慰了一句,「最大的風浪我們已經平安度過了,再有風浪,也只是小打小鬧了,你的幾十個大兵,也不是吃乾飯的。」

  張曉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楚省和豫省兩地的經歷讓他對夏想的信任上升到了空前絕後的地步,燕省又是夏想的根基地,就算有事,他身為堂堂的湘省軍區的司令員,還應付不了?

  真要應付不了,也太沒用了。

  汽車駛入了燕省的地界之後,一路疾駛,沒有任何意外發生,隨後在朱睿樂的接應下,一個小時後,無驚無險地抵達了單城。

  路過單城,夏想一行沒有停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有到了燕市,才算是基本上萬事大吉了。

  燕市,上至省委書記、省長,下至市委書記、市長,都是熟人,四人之中,任何一人露面,就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現在範睿恒還在位,高晉周還是省長,夏想自認燕省向來低調,燕省軍區因為離京城軍區太近,一向在國內各省軍區之中,算是非常平靜和沉默的一個軍區。

  一出單城,直上高速,一個小時後就過了牛城,眼見燕市遙遙在望,正當連夏想都以為諸事無憂時,身後,一列由軍車組成的車隊,加速逼近了夏想的車隊。

  軍車車隊,最少有十幾輛汽車,而且其中還有數輛遮蓋嚴實的軍用卡車,不用說,裡面肯定全是荷槍實彈的士兵!

  而且還是豫省軍區的車牌。

  張曉臉色大變!

  夏想臉色一變,心中一驚,身後的車隊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對方會以軍事機密為由,將他們截下並帶回豫省軍區,另一種可能就是……老古出手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1400
匿名  發表於 2021-11-9 00:12:42
第1400章 湘江水深

  夏想的行程,自始至終就牽動了無數人的心。

  湘江……自從夏想離開的當晚,就波濤滾滾,風起雲湧,滾滾湘江水正在醞釀一次百年一遇的洪水。

  幾天來,在連若菡的鼓動和領導下,六女陸續進行了一系列的佈局,迷惑葉地北,哄騙楊遙兒,設計胡均由,將湘江攪動得波濤起伏。

  為了給夏想製造驚喜,為了顯示女人們團結一心和自己的領導能力,連若菡讓眾女都換了手機號碼,原先的號碼暫時不用,而且還規定,誰也不許私下和夏想聯繫,違者逐出南宮。

  連若菡的規定得到了眾女的一致回應,似乎所有女人們都認為應該給夏想開一個玩笑,應該讓夏想為她們擔心,應該讓她們自主地決定做一件大事件出來……

  也確是,她們最終做出了驚天動地的大事!

  衛辛雖然覺得有點不妥,似乎玩笑開得有點過大,主要是她認為不應該和夏想開太大的玩笑,男人就應該享有男人應有的尊嚴,女人就要遵循女人的應有的本分,但她拗不過連若菡,也無法反駁眾女的意思。

  平心而論,衛辛很是不能理解的一點是,連若菡一心鬧騰,說是幫夏想也好,說是添亂也好,畢竟她有資本也有資格,而付先先熱火朝天的勢頭可以看成她對夏想的感恩,古玉從容不迫的居中協調,可以視為她對夏想的愛護。

  那麼李沁主動出面,不惜色誘葉地北也要為夏想鋪路,她都是人妻了,不遺餘力地幫助夏想,所圖的又是什麼?

  衛辛甚至還想,夏想好象從來不沾染別人的妻子,他一直遵循了基本的道德,堅守了底線。

  至於嚴小時的心思,衛辛也琢磨不透,不過她也看了出來,眾女之中,嚴小時對夏想的感情最執著,最綿長,雖說嚴小時未必是夏想最愛的女子,但她有理由相信,嚴小時必定會是陪夏想到最後的少數幾個人之一。

  不管如何,衛辛一心維護夏想的心思始終在第一位,只要眾女確實是為了夏想好,是為了夏想大計著想,亂就亂點,把握住大方向就可以了,其他的小問題無傷大雅,再說畢竟是女人,三個女人一台戲,六個女人不鬧出天大的亂子也就不錯了。

  衛辛就充當起了夏想的守護者的角色,暗中觀察每一個人是不是真心為夏想好,會不會有私心雜念,有沒有在辦事的過程中,中飽私囊或是出賣夏想的利益……還真讓她又是慶倖又是心傷,慶倖的是,夏想真是世界上最幸運的壞人,每個女人對他都是百分之百。

  心傷的是,如此多既漂亮又有才華或有權勢的女人對夏想一往情深,相比之下,她就如一株小草,沒有花香,沒有樹高,何德何能入得了夏想之眼,又有什麼資格和她們爭寵?

  還好,衛辛後來又想通了,別的女人對夏想或許各有所求,求多求少,都不如她淡然。她就一心做夏想永遠不見陽光的女人,永遠默默守候他的一切,永遠是他隨時轉身就可以棲息的港灣。

  幾天來,眾女紛紛出動,各憑本領,事情就都取得了不小的進展。

  儘管衛辛沒有刻意打聽什麼,但也聽到了許多,比如李沁成功地讓葉地北神魂顛倒,讓葉地北沉迷在事業和愛情有望雙豐收的美夢之中無法自拔。

  比如古玉和湘省軍區的舊友恢復了以前的友誼,又專程去了一趟羊城軍區,聽說去見了以前的夥伴?衛辛就知道,古玉在重新收穫友情的同時,其實也是在為夏想精心鋪路。

  再比如付先先現在和楊遙兒打的火熱——對於楊遙兒的為人,衛辛既鄙夷又厭惡,如果說記吃不記打只能算是腦殘的話,那麼沒有一點原則認為身為女人還可以玩弄男人的愚蠢想法,就是徹頭徹尾的傻瓜了,因為生理構造的不同,女人在和男人的交往中,永遠處於被動和劣勢的一方——也讓她莫名對付先先好感大增,因為在接觸了幾次之後她就喜歡上了付先先的性格,有敢做敢為的一面,也有堅守底線的一面。

  誰能想到看似新潮狂放的小魔女付先先,直到現在還是處子之身,就讓衛辛不僅僅是震驚了,更有敬佩。和楊遙兒的濫交相比,新潮和另類不比楊遙兒差的付先先,簡直就是另類的女神了。

  當然,具體眾女的所作所為能為夏想帶來多大的幫助,又有多麼高深的利益在內,衛辛就不得而知了,她只是一個小女人,不懂太多的經濟手腕,更不瞭解政治上的刀光劍影,她只要知道,一切以符合夏想利益為最高原則就可以了。

  對於連若菡幾次提到的八女鬧湘江,她多少有點不解,曹殊黧是正妻,勉強算上一個的話,也頂多是七女,為什麼偏偏要是八女,又關梅曉琳什麼事?

  衛辛並不知道夏想和梅曉琳之間的是是非非,但以她的判斷,夏想並不喜歡梅曉琳,和梅曉琳之間好象只是普通的同事關係,所以對於連若菡非要扯上梅曉琳,她不是十分理解。

  不管是不是理解,也不管連若菡總是提到八女鬧湘江,現在只是六女在一起,相處得雖然不是十分融洽,也總算沒有鬧出亂子,也分了兩派,但也沒有爭風吃醋,還好,衛辛就暗暗替夏想高興,只是不給壞人添亂,不讓他煩心就行了。

  如果他煩了,不高興了,她會第一個離開湘江,不讓他因為她而有一絲厭煩。

  只不過在偶而想起曹殊黧的時候,衛辛會不無愧疚地想,多善良多賢慧的一個女人,她從未在南宮出現,也應該是不想見到她們,畢竟她們都名不正言不順,雖然她們不求名分,只為愛而生存,但還是礙了曹殊黧的眼。

  一邊憐惜曹殊黧的不易,一邊擔心幾天沒和夏想聯繫,也不知道他怎麼了,衛辛就有點神思恍惚。現在,除她之外,幾女要麼在樓上辦公的辦公,上網的上網,打電話的打電話,今天難得全部都在,沒人出去,只有她一人在樓下的客廳中,閑得無聊想心事看電視……

  忽然,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衛辛一怔,沒敢立刻開門,因為古玉的別墅從未有外人光臨,現在眾女都在,又是晚上,會有誰上門?她就遲疑著不知道是不是要去開門。

  敲門的聲音,繼續固執而堅定,古玉忽然心中一跳,意識到可能出了什麼事情,就忙跑去開了門,一開門就愣住了,門口站立的兩人正是曹殊黧和梅曉琳!

  真是八女聚齊了?衛辛第一個念頭還是很女人,還沒有意識到出了大事。

  曹殊黧一臉焦急,一見衛辛就問:「若菡在哪裡?」

  梅曉琳也是一臉緊張:「古玉在哪裡?」

  「出什麼事情了?」衛辛才意識到不對。

  「夏想出事了!」曹殊黧的聲音儘管努力保持了平穩,但還是流露出一絲驚恐的顫聲。

  「什麼?」衛辛大驚失色,一下後退幾步,差點跌倒。

  曹殊黧聲音不大,但話音剛落,樓上樓下所有閉門不出的女人們,轟然一聲全部跑了出來,一下就將曹殊黧圍了個水泄不通。

  「夏想怎麼了?」

  「他受傷了?被人陷害了?」

  「夏想在哪裡?」

  七嘴八舌,人人臉上流露出無比關切的神情,全部發自真心。

  曹殊黧也不知是該慶倖夏想的好人緣,還是該無奈他身邊美女如雲,只是此時不是計較他的情債的時候,她不和別人說話,只在人群之中尋找連若菡。

  連若菡最後一個下樓,她正在辦理一筆業務,所以晚了一步,到了樓下才聽到夏想出事的消息,震驚得不知所以。

  「誰又惹了他?」不問是他惹了誰,而問是誰惹了他,連若菡的護短由此可見。

  梅曉琳進門之後,只找古玉,因為她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

  「夏想現在正連夜趕往京城,他被軍方追殺……」梅曉琳情急之下,沒注意用語。

  「啊?」

  「怎麼可能!」

  頓時一片驚呼。

  連若菡震怒,古玉震驚,付先先驚呼,嚴小時花容失色,衛辛搖搖晃晃,李沁一臉怒氣。

  幾人之中,也就連若菡和古玉最為鎮靜,連若菡拉過曹殊黧,古玉拉過梅曉琳,四女來到沙發上,衛辛忙去倒了水……

  在梅曉琳一半鎮靜一半驚慌的敘述中,幾人都大概瞭解了事情真相,每一個女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憤怒,人人緊咬銀牙,紅色娘子軍團的沖天怒火一下全部點燃了。

  眾女的性格不盡相同,有人性格硬氣一些,有人柔軟,但此時此刻,卻全部無一例外地一心,七嘴八舌地要不惜採取一切手段保護夏想的安危。

  連若菡冷靜下來之後,依然拿出了八女領袖的權威:「都不要吵了,夏想現在一路北上,他肯定安排好了一路的安全,我們所能幫他的只有一個忙,就是八女鬧湘江。」

  古玉平常的時候是性子散淡,但現在,卻是小手緊握,一字一句地說道:「連姐姐說的是,我們女人們躲在暗處,就要將敵人打一個天翻地覆。我們要做夏想堅強的後盾!」

  古玉的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贊成,由此,八女鬧湘江,正式拉開序幕。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12-2 20:31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