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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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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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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0 00:56:06
第1431章 關鍵之中的關鍵

  有時夏想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善於製造事端、並能充分利用敵我矛盾為我所用的高手。

  但高手也有燈下黑的時候,吳才洋的問題,夏想一時還真不好作答,因為他心中確實沒有概念。

  還好,吳才洋似乎只是隨口一問,不等夏想回答,思路又回到了孫習民身上。

  「孫習民……賦閑有一年多了。」又想起了什麼,有些疑問,「怪事,你怎麼會想到他?」

  「其實當年孫省長在燕省的時候,很有開拓精神,我很敬重他。」夏想的話多少有點言不由衷,但為了能充分表明他含蓄的傾向,只好繼續高抬了孫習民幾句,又影射地說道,「提名孫習民到陝省,可以減少不少反對的聲音。作為交換,喬清文的提名就更容易獲得通過了。」

  「你很善於利用敵我矛盾,很懂得利益共用的手法。但問題是……」吳才洋的口氣既非讚賞,又非反駁,只是疑問,「又回到了剛才的問題上,總書記要見你,是為了什麼事情?」

  夏想知道吳才洋的言外之意是指如果總書記不同意上述提名,付家的利益就難以實現,吳家的好處也無法得手,而孫習民的省長之夢,也會道路曲折。

  其實吳才洋說對了,夏想的計畫看似天衣無縫,其實最關鍵的難題還沒有解決,就是總書記的態度才是關鍵之中的關鍵。如果總書記沒有合適的人選提名,如果總書記對喬清文和孫習民沒有反對意見,夏想的提議——或者說吳才洋的人事調整方案——才有可行的可能。

  否則,一切免談。

  夏想想要的就是總書記、家族勢力再聯合委員長一系,因為一次暫時的利益合作而攜手一次,將平民一系排除在外,逼到牆角。

  對事不對人,夏想安慰自己,他不是針對總理,也不是針對葉天南個人,而是針對一次不公平不道義的提拔。

  「我只是提個建議,不,連建議都算不上,只是一個非常不成熟的想法,也就是喝了點兒酒,說了點酒話,吳部長聽過就算。」夏想嘿嘿一笑,敬了吳才洋一杯,「總書記找我有什麼事情,我也不清楚,估計是湘省的反腐工作很有成效,中央要通報表彰……」

  吳才洋知道夏想是不想落人口實,是打哈哈,才是副部級官員就敢議論正部級官員的任命,太過界了,他就哈哈一笑:「我現在是若菡的爸爸,不是中組部部長。」

  話雖如此,隨後二人碰杯喝酒,酒是喝得熱烈,話卻越說越含蓄了。

  夏想也清楚,吳才洋是政治局委員、中組部部長,雖是副國級,但沒有權力決定正部級官員的任命,只有提名權和建議權,當然,在政治局中也有一票。不過既然身為中組部部長,在人事任命上還是有不小的發言權,甚至可以說,如果吳才洋想要拿下一個兩個省長的位置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當然,副省級幹部的名額,吳才洋肯定可以有一定的決定權,否則,中組部部長就不用當了。

  回到房間的時候,連若菡已經側著身子睡下了,其實夏想看了出來,她根本沒有睡著。

  不用想,和老爺子生氣了。

  今天老爺子在飯桌上的表現,夏想並未放在心上,因為他知道老爺子不是生他的氣,是在生連若菡的氣。

  都是因為連夏。

  想想老爺子也是可憐,吳才洋和他意見相左,連若菡又要帶連夏出國,老人家不生氣才怪。夏想尊老之心又氾濫了,就決定明天說什麼也要好好勸慰老爺子一番。

  夜已深,夏想卻沒有睡意,或許是用腦過多的原因,他整個人都有點亢奮,上了床,扳過連若菡的肩膀,想和她說幾句話。

  不料連若菡沒有回身,卻扔下一句:「今天不想侍侯你,沒心情。」

  夏想無語,他和連若菡之間的性暗示好象不是扳肩膀……連若菡看來氣性不小,就又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連夏是你的兒子,但也是吳家四代之中最受器重的一個。對你而言,連夏是唯一。對老爺子來說,連夏就是吳家的全部,是他所有的希望……」

  「我不聽。」連若菡捂住了耳朵,「你別想當爺爺的說客,我就一句話,不同意連夏留在國內!」

  很多年了,連若菡沒有在他面前這麼固執過了,沒想到連夏的事件也會發酵,即將引發家庭戰爭,也讓他頗是無奈,想了一想,出於對連夏的愛護,對連若菡的愛惜,對老爺子的愛戴,他還必須苦口婆心地做通幾方工作。

  最主要的就是連若菡的工作。

  從本心出發,夏想倒不認為非要出國才學到本事,老師領進門,學習在個人,養不教,父之過,身為父親,首當其衝要為兒子的教育負責。

  「我是連夏的爸爸,在他的教育問題上,也有發言權。」夏想拿出了一個丈夫和一個父親的權威,語重心長地說道,「我認為,連夏留在國內,雖然不如在國外的環境和條件好,但他至少可以更多地和父母在一起,有一個完整而美滿的童年。」

  一句話正說中連若菡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她自幼在孤單中長大,對家庭的印象淡薄,雖然出身高貴,似乎要什麼有什麼,但欠缺的正是一個幸福的童年。

  她轉過了身子,臉上淚痕未幹,明亮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之上,呈現出令人憐惜的神色:「你就向著爺爺說話,男人,都天天想著爭名奪利……」

  夏想知道,她心中對吳才洋的怨恨沒有徹底消解,即使是最近的親人之間,也是報恩短記仇長。

  抱過連若菡,夏想嗅著她身上熟悉的迷人的氣息,心境莫名地沉靜了下來,第一次輕聲細語地為連若菡講起他的童年,他小時候的點點滴滴。父親一人在外奔波忙碌,母親在家中拉扯他和弟弟,他的童年也沒有多少色彩,人生之路的開始艱難和波折,經歷了許多苦難和辛酸。

  連若菡才知道夏想小時候吃了這麼多苦,心疼地掉下了眼淚,她用手在夏想胸膛上劃圈圈,眼淚娑婆地說道:「要是我早認識你多好,也不至於讓你小時候吃了這麼多苦。」

  夏想反而輕鬆地笑了:「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連若菡破涕為笑:「別自吹自擂了。」隨後又歎息一聲,「照你說,是不是讓連夏小時候也吃點苦頭才好?」

  「不用故意找苦吃,但也不用刻意為他製造優越的條件,順其自然好了。」夏想板起了臉,一臉不滿地說道,「你就知道關心兒子,要帶兒子出國,兒子早晚是別人的丈夫,你天天知道操心別人的丈夫,卻連自己的丈夫都不關心,真是人心不古……」

  連若菡打了夏想一下:「我怎麼不關心你了?難道不夠關心你,為你做了多少大事你都不記得了?」

  「大事是大事,但小事上也要滿足丈夫要求的妻子才是好妻子。」

  連若菡抿嘴一笑,眼角彎成了一個非常好看的弧度:「你的意思是,要隨時滿足你的淫欲了……」

  夏想嘿嘿直笑,不說話。

  連若菡也一下掀開了被子:「你看看……」被子掀開,露出了她未著寸縷的胴體,「笨蛋,早就準備好了。」

  「……」夏想無語了,女人心海底針,還真難捉摸。不過現在不是捉摸心思的時候,是需要表現的時候。

  過了一會兒,忽然連若菡驚叫了一聲:「糟糕,忘了今天是危險期。」

  「啊?」夏想也驚叫了一聲,「用不用防範措施?」

  連若菡吃吃一笑:「不用了,懷上了正好,省得我只將心思放在連夏身上,我要再生一個連秋,要生一堆孩子,一人分一個。」

  ……

  第二天早飯的時候,老爺子依然一臉嚴肅,沒有一絲笑意。連若菡也不主動和解,一頓早飯就吃得沒滋沒味,吳才洋沒在家中吃早飯,一早就走了。

  早飯過後,夏想陪老爺子到了書房,只簡單了說了幾句話,老爺子的眉頭就舒緩開來,露出久違的笑容。

  「小夏,吳家有你,也算有福了。」老爺子無限感慨地說道,「你是吳家家庭和藹的紐帶,我得謝謝你。」

  老爺子第一次鄭重其事向夏想表示了謝意。

  夏想客氣幾句,又笑問了一句:「老爺子,其實您早就認可了和付家的聯合,故意不鬆口,就是等我勸若菡留下連夏,是不是?」

  吳老爺子一怔,隨即搖頭哈哈一笑:「隨便你猜,我反正不會承認。」笑容之中,有一絲勝利者的喜悅和得意。

  算了,不和老爺子比心眼了,夏想搖頭一笑,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見總書記。

  不多時,古秋實打來了電話,約好了下午見面的時間和地點,這一次不是在中南海,而是在郊外一處工程的附近——是總書記在工作視察的間隙,抽出的時間。

  總書記日理萬機當然可以理解,但在如此繁忙的情況之下還要和他見面,夏想就想,到底有什麼大事要交他去辦?

  就在夏想動身前往去和總書記會面的時候,葉天南終於針對辭職事件再次做出了反應,他的反應讓人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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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0 00:56:23
第1432章 始料不及的舉動和對話

  湘省省委,在經歷了一系列的重大事件之後,基本上恢復了應有的平靜。

  平靜只是相對的平靜,因為葉天南辭職事件,隨著時間的推移,省委大院之中,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葉天南辭職一事,各種議論聲音此起彼伏。

  湘省省委十分被動,不但被動,還十分惱火,因為葉天南辭職申請未獲中央批准的內幕消息,也不知道是誰洩密出來,也鬧得人人皆知,就形成了一股風潮。

  官場之上最怕的就是洩密事件,因為會鬧得整個體制都打破了原有的秩序。遠的不說,就是不久前燕省某女團市委書記偽造學歷升遷一事被網上曝光,就讓燕省省委非常被動,整個省委大院亂成一團,省委辦公廳和省政府辦公廳聯合下發通知,要求所有黨員幹部上網刪帖。

  燕省在夏想離開的一年裡,經歷了一系列的網路動盪事件,從女團市委書記認爹,到他爸是李剛,一系列的網路事件讓範睿恒極為惱火,卻又疲于應付,因為他沒有應對網路風波的經驗。而且燕省的機制一向保守而陳舊,只會遇事被動應付,沒有建立一個有效的長久的機制。

  燕省的事情,夏想只是聽聞,而不再關心,但湘省省委的浪潮,他必須時刻關注。

  因為葉天南的一舉一動都大有用意,不是在造勢,就是在製造事端。

  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葉天南的辭職申請未獲批准的話,就應該順水推舟向中央表示感謝,然後見好就收,因為畢竟葉天南想要保全葉地北的目的已經達到——葉地北釋放之後,湘省四少的案件無疾而終,看似在圈內鬧得轟轟烈烈,其實外界知道的人並不多,最大的收穫就是林小遠有望判刑,林華建也沒有太好的下場——資深人士一致認為,葉天南只有一個選擇,留任。

  鄭盛和付先鋒卻不認為葉天南會留任,因為葉天南在湘省的勢力已經分崩離析,他再呆在湘省,完全沒有意義了。不過在葉天南會如何回應的問題上,鄭盛和付先鋒的看法不盡相同。

  鄭盛認為,葉天南應該是想真的辭職,或許會沉寂幾年,期待一個東山再起的時機。付先鋒卻認為葉天南還會做做樣子,再次提出申請辭職,然後等總理親自出面挽留,再相機行事。

  付先鋒當然心裡有數,葉天南要等的時機已經到來,寧省的空缺馬上就會提上政治局討論,時機不等人,頂多還有一個月左右的緩衝期。

  不料葉天南在未和鄭盛、付先鋒的商議之下,直接回復中央,先是感謝中央對他的肯定,然後態度誠懇、語氣委婉,以自己不再適合在湘省擔任職務為由,提出了調離湘省的請求,並聲稱希望調到條件艱苦的內陸省份,要為落後地區奉獻一生的心血,即使累死也在所不惜。

  如果讓夏想親眼看到葉天南的報告的話,肯定會大加讚歎葉天南同志的文采,比如嘔心瀝血,比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比如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再比如上報效國家下不負黎民,等等,無數慷慨激昂的熱血話語躍然紙上,讓葉天南的為國為民的光輝形象躍然紙上,讓人看完,一歎再歎,扼腕三歎,然後再不得不甘拜下風。

  所謂精誠報國之心投身革命之志,前五百年後五百年,再無出葉天南之右者。

  真人才也!

  葉天南的報告上報中央之後,頓時在湘省引發一片議論之聲。震驚、不解、疑惑,還有種種猜測。

  許多人並不清楚寧省即將有不錯的空缺,甚至陝省的人事變動,也在嚴格保密之中,所以葉天南主動提出要到艱苦的地方為國效勞,還真打動了不少不明真相的官員,都認為葉天南是一個知恥而後勇的有擔當的官員,值得讚歎。

  鄭盛並非後知後覺,而是為人稍微方正了一些,既不如夏想目光敏銳而多思,也比不上付先鋒心思浮沉而多疑,儘管他也知道了寧省和陝省即將變動的人事調整,卻一直沒有和葉天南的辭職鬧劇聯繫起來,等葉天南第二次報告提交之後,他才恍然大悟,才意識到葉天南虛晃一槍,大打苦情和悲情牌的背後,原來是精心籌畫的好大的一出轉移視線的戲劇。

  鄭盛終於冷笑連連了,他一向不恥於背後說人壞話,自認行事還算端正,卻再也忍不住諷刺了一句:「葉天南,多少年了,我才看清你的本來面目,當為官場第一無恥小人!」

  其實鄭盛評價葉天南為無恥小人,還算文明了,付先鋒得知消息之後,卻是嘿嘿一陣冷笑,一拍桌子說道:「無恥、委瑣、下流、卑鄙!」

  付先鋒的盛怒是有原因的,因為他向來自認投機水準一流,見縫插針的本領無人可及,但葉天南此次辭職風雲的手腕明顯比他以往的手法高他一等,就讓他頗不服氣,本來他接手的葉天南的勢力,自我感覺良好,現在卻有一種被玩弄的感覺。

  就讓付先鋒頗為不爽。

  鄭盛和付先鋒在對待葉天南申請調離湘省一事的態度雖然不盡相同,但二人卻做出了相同的事情,拿起電話直通了京城。

  通話之後,二人又不約而同打電話給對方,商議對策,要確定湘省省委的基調。

  與鄭盛和付先鋒的反應大不相同的是,楊恒易和胡定聽到消息之後,雖然也隱隱猜到了葉天南有意圖謀甯省省長之位,二人卻沒有驚訝,也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就如視而不見葉天南的巧手一樣,似乎見慣了葉天南任何出人意料的舉動。

  其實楊恒易和胡定表面上鎮靜,私下兩人也接觸過多次,對葉天南的政治手腕除了讚歎之外,也不無鄙夷之意,都希望中央有識人之明,不讓葉天南的陰謀得逞。胡定還好,對葉天南多少還有一絲念舊,楊恒易卻是無比憤慨,大罵葉天南不是東西,人模狗樣,也不知怎麼就入了總理的眼,讓總理如此賞識他,處處維護他不說,還在中央為他打掩護。

  很明顯,沒有總理的配合,葉天南的戲不但演不下去,恐怕早就身敗名裂了。

  不過楊恒易和胡定氣歸氣,卻還沒有勇氣向中央提交反對意見。

  相比之下,梁夏寧的舉動就有點讓人敬佩了,他在從特定管道得知葉天南的一系列的手腕背後,在圖謀燕省省長寶座失敗之後,還有意謀求甯省省長之位,再聯想到葉天南在湘省的所作所為,心中怒火中燒,為葉天南的恬不知恥還假裝清高並且愚弄世人的伎倆十分不恥,當即親自向總理打去了電話。

  梁夏甯作為總理一系的人馬,想要直通總理,也不算難事。

  「總理,我個人認為,葉天南同志應該為葉地北的事情切實負起責任,應該辭職反省。」梁夏寧氣憤之下,就少了一絲理智,多了一絲激憤,因為他認為總理是被葉天南蒙蔽了。

  總理的聲音淡然而遙遠:「夏寧,評價一位同志,要客觀公正,不要帶有私心雜念。天南同志和你也許有工作上的分岐,但出發點都是為了工作,你要學習他寬容包容的一面。」

  一句話就將梁夏寧後面的話生生壓了回去,如果他再指責葉天南的不是,就成了他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是不夠包容的表現,如果梁夏寧此時還看不出來總理對葉天南的維護之心有多深,他就白混官場了。

  不過梁夏甯依然不甘心地又說了一句:「葉地北的犯罪事實,確定客觀存在,葉天南同志……」

  「夏甯同志!」總理打斷了梁夏寧的話,又加重了語氣,「現在是法制時代,兒子有問題是兒子的問題,再說不是已經結案了?又不是連坐,天南同志也認識到了錯誤,主動提出了辭職,態度夠深刻了。態度……態度決定一切。」

  總理的電話斷了,最後一句意味深長的話猶在耳邊,梁夏寧呆了半晌,才緩緩放下電話,內心一片無望。

  梁夏寧沉靜了半天,再次緩慢地拿起了電話,目光之中滿是堅毅之色,打出了一個號碼,提示卻是關機。放下電話他還心中納悶,夏想到京城到底做什麼去了,怎麼會關機?

  和總書記見面不關了手機,萬一會談的時候電話響了,就太不知規矩了。夏想為了保持著良好的精神狀態,一出門就關了手機,提前三個小時出發趕往指定地點。

  不提前不行,在天天堵車的京城之地,出門必須打出提前量——經過猶如跋山涉水一般的穿梭,終於在約定的時間之前將將抵達。

  郊外的一處工地之上,總書記頭戴安全帽,正在許多人的陪同下,視察工程進展。

  夏想又等了半個多小時,總書記總算有了空閒,在一間臨時辦公室休息的間隙,接見了他。

  古秋實並不在——也可以理解,不在古秋實的工作範圍之內,他在的話,不符合規定——就總書記和夏想兩人,在一間簡單但顯然也經過精心佈置的工地指揮所,開始了一次令夏想始料不及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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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0 00:56:54
第1433章 艱難而充滿變數的漫長之路

  京郊的工程向來都是大專案,能驚動總書記親臨的專案,必定是國家重點,而且還會是重點的重點,幕後,還會有一定的政治意義。

  否則,總書記斷然不會親臨。

  要是平常,夏想肯定會關心一下工程項目的情況,要從中發現一些視察之外的政治意義,但今天卻沒有一點心思落在工程項目上面,因為總書記的談話,讓他大感意外的同時,又是一道難下決斷的難題。

  天氣不錯,初秋的陽光十分明媚,穿透屋頂的透明天窗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個橢圓形的形狀,正好位於總書記和夏想之間,透過明亮的光柱看去,近距離觀察之下,總書記臉上顯露出疲憊之態,和電視上的光彩大有不同。

  在光彩的背後,都有不為人所知的疲憊和辛勞,再位居高位,也有普通人的勞心勞力和喜怒哀樂。

  想想也是,總書記畢竟是快70歲的人,再有人簇擁,再有人跑前跑後,畢竟許多事情也要身體力行,再加上日理萬機,確實辛苦得很。

  「夏想,秋實向我建議,讓你到更重要的工作崗位上再鍛煉幾年,你在湘省的時間雖然不長,卻做出了卓有成效的工作,對你在湘省取得的成績,我很滿意。」

  夏想現在是省紀委書記了,再向前一步,只有省委副書記一個選擇了,他很清楚,以他現在的年齡,絕無可能一步邁入正部,開玩笑,35歲不到的正部級,不但會引發國內的軒然大波,在國際上,也是一時的轟動事件了。

  總書記的意思是,真要提他擔任省委副書記了?問題是,是在湘省留任,還是去別的省份?

  「秋實的意思是,你繼續留在湘省工作比較有利於工作的延續性,我的看法是,換一個新的環境或許對你的成長更有利,比如偏遠一些的省份?」

  外面不知何時起了風,因為在郊外,在空曠的地帶風聲就比高樓林立的市區大上許多,呼嘯而過,似乎預示著天氣即將轉涼。

  偏遠的省份很籠統,寧省是,甘省也是,如果再敏感一些的話,兩個最大的省份也是,總書記究竟指的是哪一個?

  按理說,總書記親自和一個副部級官員談下一步的崗位,是國內多少副部級幹部的榮耀,人人求而不得,夏想也確實有點受寵若驚,但在受寵若驚感受到總書記對他重視的背後,他更清楚,總書記對他加緊了收攏。

  如果說上次從秦唐到黨校,再到團中央,一系列運作的背後,還有總書記和家族勢力雙方角力的痕跡,或者從另一個角度來講,當時總書記對他是既拉攏又提防,同時還有錘煉之意,那麼此次卻直接繞過家族勢力,打出了足夠的提前量和他面談,就證明了一點——總書記堅定了對他的看法,已經完全下定了決心要將他完全納入視線範圍之內。

  或者說,從現在起,直到後年換屆之前,直到他走上正部級之前,他的每一步,每一個成長的階段,總書記都要親自過問,並且會起到主導的作用。

  之所以在百忙之中也抽出時間和他會面,並且親自和他面談似乎還比較遙遠的下一步,其實是基於長遠的考慮,也是要給他足夠的時間考慮,給他選擇的機會,更是擺出一道選擇題讓他來選,在總書記和家族勢力之間,是完全居中,還是稍微傾向于哪一方?

  總書記的話不多,時間也不會多,不允許夏想有長久考慮的時間,夏想迎著總書記期待的目光,只思索了十幾秒就說出了他想說的話:「總書記,我在湘省工作的時間才一年,再多呆一年的話,或許更能讓我走穩眼前的一步。」

  「也沒說不讓你在湘省再呆一年半載。」總書記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你還有至少半年的時間考慮,不過並不是考慮得越久越成熟……」

  「是,一定牢記總書記的教誨。」夏想當然明白總書記的暗示,第一次搶在吳家面前為他的下一步指路,他必須感念總書記的盛情。

  下一步到底要怎麼做,夏想心中暫時還真沒有一個概念,但基本上總書記的話讓他心中有了底,應該不會在湘省接任省委副書記的職務了,實際上,他還真擔心擔任湘省省委副書記一職,因為不但不利於他的聲譽,一旦擔任了省委副書記,一是有可能在湘省至少再呆兩年以上,因為省委副書記是一個關鍵的位置,二是會介入鄭盛和付先鋒之間角力,讓他左右為難。

  不在湘省就好,夏想也清楚的一點是,他有年齡優勢,不必急著擔任省委副書記,因為省委副書記的職務,有進無退,他一旦邁進之後,下一步除了升任省長,別無選擇了,也就是說,他必須在省委副書記的職務之上,至少也要幹滿兩屆才行。

  對照古秋實的簡歷,34歲副部,43歲時才邁入正部之門,在副部級鍛煉了近十年之久,可見由副部到正部,是一條艱難而充滿變數的漫長之路。

  夏想再自恃年輕,再有總書記的賞識和吳家的扶植,他也清楚在40歲之前不可能邁入正部,除非……除非他再回團中央,擔任第一書記!

  顯然,總書記剛才的話已經表明了總書記對他的長遠安排,他再回團中央的可能性已經沒有了,今後只能是按步就班地在副部級崗位上磨練了。

  省紀委書記在黨內排名很高,在紀委書記和省長之間,只有一個職務可選,就是省委副書記。

  夏想多少就明白了總書記的殷切之意,在副部級的道路之上,走得扎實一些,走得長一些,打好基礎,再從容地走向正部的位置,也更能獲得大多數人的認同。

  夏想以為談話到此結束了,因為總書記的秘書前來提醒總書記時間到了,總書記卻又想起了什麼,讓秘書先出去再等一下,饒有興趣地又問夏想:「葉天南同志推薦你擔任湘省省委副書記,是一個很有趣的命題。」

  用命題來形容,也顯示了總書記幽默的一面,夏想謙虛一笑:「葉書記高看我一眼,是他對我的關心和幫助,感謝他對我的關懷。」

  「要你說,湘省誰擔任省委副書記比較合適?」總書記似乎有意考一考夏想。

  作為一次非正式的私人談話,夏想如實說出心中所想也沒有什麼,但聯想到剛剛總書記對他本人的前程的安排和精心規劃,在事關湘省省委副書記的接任人選之上,他可不敢信口開河。

  不過總書記有此一問也證明了一點,葉天南離開湘省已成定局,估計中央已經達成了共識,葉天南已經不適合再在湘省繼續工作了。

  「我到湘省的時間還短,對省委各個領導瞭解還不太深,鄭書記更能從大局上把握湘省的局勢,他推薦人選的話,更有利於湘省今後的工作開展。」夏想就非常保守地答道。

  總書記對夏想的回答不置可否,卻說了一番讓夏想心跳加快的話:「東辰和我交流過看法,他提議向葉天南到艱苦的地方去,聽說葉天南也主動提出要支援偏遠地區的經濟建設。天南同志有想法,有激情,有勇於承擔的精神,是個求上進的好同志。」

  總書記的話不管是真話還是套話,或是有意試探夏想口風的話,反正話一出口,就讓夏想感受到了莫名的冷意,當然不是對總書記發冷,而是對葉天南。

  如總書記一樣執掌天下的胸懷和眼光,識破葉天南的伎倆自然是意料中事,但葉天南事情做得圓潤,又天衣無縫,再加上中央有人力保,就連總書記也必須正面評價葉天南,就讓夏想不得承認葉天南的厲害之處就在於能充分利用所有的規則為他所用,他維護形象的手法,在政治上幾乎無懈可擊的手段,遠非當年秦唐的章國偉所能相比。

  夏想也能猜到總書記的一點心思,是想聽到他對葉天南的評價,他卻不能說出一句真心之話,因為總書記畢竟不同于吳老爺子,他還做不到坦誠以待,更因為有時候明知一件事情很荒唐,很失真,但在政治因素之下,又必須講政治講大局。

  「葉書記確實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好領導,他離開湘省,是湘省的損失。」夏想就中規中矩地說了一句,微一沉吟,突然就又大著膽子補充說道,「葉書記確實很適合做黨務工作。」

  「你的看法很符合實際……」總書記終於輕輕地笑了一句,顯然聽清了夏想大膽說出的最後一句暗示,書記是黨務工作,副書記也是,但省長就不是了,當然,總書記不會有任何表示,只是微一點頭,「就先這樣了,夏想……」

  好一次意味深長的談話,夏想告別總書記,獨自駕車回去的路上,還在回味剛才似乎有點突兀但細想卻又符合眼下情形的重要會面,好象什麼都沒有談,卻又談到了許多關鍵問題,事關他今後的前景,事關葉天南的去向。

  回到吳家,讓夏想大感意外的是,和吳才洋在客廳品茶的人,正是和他有過交往卻從未有過好感的付伯舉……

  付伯舉在此,就證明了最後一擊狙擊葉天南的計畫,開始奏效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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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4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0 00:57:20
第1434章 另一種可能

  臨近黃昏,吳家宅院雖然不如老古的宅院植物繁茂,但在夕陽的籠罩之下,院中幾株並不高大的盆栽花草也顯得清新喜人,呈現出秋天特有的沉靜之美,在喧囂浮躁的都市之中,能有如此一處寧靜之地,也算是難得的享受了。

  付伯舉穿著比較休閒,神情比較輕鬆,和吳才洋相對而坐,談笑風生,似乎從未有過芥蒂一樣。

  形勢比人強,雖說吳家和付家並未有過重大的衝突,但自從夏想介入家族勢力之後,印象中,也從未有過現在的密切。不管付家為了拿下一個省長之位許諾了什麼好處,反正從付伯舉的微笑和吳才洋的淺笑之中可以得出結論,此次合作,條件達到了雙方都滿意的程度。

  夏想進來,吳才洋沒有動,付伯舉卻是起身相迎,禮遇十足:「夏書記回來了?呵呵,等你三壺茶的時間了……」

  上來就點明主題,直接表明是專門等他,夏想就知道,付伯舉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夏想握住付伯舉伸出的熱情洋溢的手:「不好意思,讓付總理久等了,確實是京城堵車嚴重。」

  夏想不說和總書記見面,只說堵車,顯然是想遮掩過去,不料付伯舉倒也有趣,落座之後,直接就問到了總書記會見一事。

  「夏書記,和總書記在郊外會面,肯定很有妙處了……」說完,他還意味深長地看了吳才洋一眼。

  吳才洋卻不說話,只是含笑品茶。他和付伯舉畢竟不同,付伯舉喜歡單刀直入,吳才洋喜歡迂回,他當然知道夏想做什麼去了,卻不會主動追問會面的內容。

  夏想呵呵一笑:「郊外空氣清新,確實感受不同,不過就是風沙大了一些。」

  付伯舉見夏想滴水不漏,不肯透露半點內情,也就不再追問,就說到了付先鋒對夏想讚賞有加,還對夏想和付先鋒在湘省工作配合默契,感到滿意。

  付伯舉說話的時候,還算注意了分寸,並沒有擺出副總理的權威,他的口氣更像是以長輩和付先鋒的叔叔的身份。

  吳才洋一直不說話,就在一旁笑看付伯舉和夏想之間的互動。

  實際上雖然在黨內職務上,吳才洋和付伯舉同為政治局委員,是副國級,但吳才洋身為中組部部長,還是沒有副總理行政級別高,因為副總理是國務院的領導人之一,而中組部是黨的領導機構之一。

  但話又說回來,從以後的發展勢頭來說,還是吳才洋前景大好,副總理頂多連任兩屆,而且很難扶正為總理,大部分都是一屆副總理之後就會退居二線,而中組部部長,有望入常!

  再加上吳家勢力遠比付家龐大,付伯舉在吳才洋面前,不但一點架子也沒有,還低調而謙遜。夏想也看了出來,其實在此次省長提名的事情之上,是付家有求于吳家。他更清楚的是,付伯舉再有兩年,隨著換屆,也會一退到底,因此,他肯定會同意吳才洋的意見。

  喬清文退而求其次謀求甯省省長一職,估計就算付伯舉心裡微有不爽,也只能接受,畢竟有位置比沒位置強,否則一腳踩空的時候,後悔也就晚了。

  只是讓夏想不明白的是,堂堂的付副總理專門在吳家等他,又趕在他和總書記會面之後,難道只是為了旁敲側擊總書記的口風?

  可惜的是,他和總書記之間,根本沒有談及寧省和陝省的問題,他還不夠資格在總書記面前討論正部級官員的人事任命。就算總書記再信任他,有些事情也不能僭越。

  付伯舉也有意思,說了半天閒話,東問西問了一番關於湘省的現狀之後,然後才話題一轉,落到了寧省和陝省的人事問題上,果不出夏想所料,付伯舉對他和總書記之間的會面大感興趣,很想讓他透露一些什麼。

  但問題是,他肯定不能透露,否則,他就成了政治投機客了。

  付伯舉見夏想口風很緊,也就不再枉費心機,而是說到了另一則秘聞:「葉天南的一出辭職大戲,其實不止是總理在配合,另一方勢力也在配合,從一開始就是一次政治投機。夏書記,現在沒有外人,我就有話直說了,有人看中了葉天南的能力,準備將他當成後備力量培養。在你沒去湘省之前,葉天南的成長之路就已經定下了,今年省長,明年省委書記,後年換屆時,進政治局。」

  吳才洋在一旁並不插話,但他一臉平靜的表情告訴夏想,付伯舉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是夏想現在應該瞭解到的秘辛。

  隨著付伯舉披露的內情越來越深,夏想的心也就越來越沉重,原來他無意中打開的是一個魔盒……

  應該說,早在他去秦唐之前,葉天南就被總理定為了重要的後備力量培養,本來一切順利,不成想,夏想一到湘省不久,竟然順勢摸到了葉天南的個人問題,就讓總理十分不滿。

  其後,事情越鬧越大,大有不可收場之勢,總理自知憑他一人之力也無法保下葉天南,就和另一派聯合,聯手要保下葉天南,因為葉天南不論政治智慧和能力,還有他的年齡,等等,各方面的條件十分均衡,甚至稱得上完美,如果被夏想打垮的話,再重新發現一個並且著力培養的話,也未必成功,甚至很難再有如葉天南一樣達到要求的最佳人選。

  總理需要葉天南支撐平民勢力,要將葉天南培養成中堅力量,另一派系需要有人抗衡夏想,想將葉天南打造成夏想最具威脅力的政治對手,所以,在保下葉天南的問題之上,兩派達成了共識。

  只是沒想到,政治局任命葉天南為燕省省長意外失利,就更讓總理和另一系認識到了事情的緊急和迫切,在面臨團系和家族勢力越走越近的情形之下,再不聯手,就面臨被分化和擊潰的危險。

  而且雙方也意識到,團系和家族勢力之所以走近,是因為有了共同的培養目標——夏想,經過一系列的密切接觸和協商——內情如何,外人自然不得而知,但結果卻還是顯而易見的——最終達成了協定,要將葉天南培養成如夏想一樣的重要後備力量,並且作為兩系之間的橋樑和紐帶,一者可以將兩派密切地聯繫在一起,二者以葉天南的能力和手腕,足以成為夏想真正的對手。

  葉天南的重要性因為夏想重要性的提高,而空前地提高了,成為了兩派之間的支點,成為兩派針對夏想以後成長的一個長遠佈局,成為兩派可以攜手應對團系和家族勢力聯手的一個重大轉捩點。

  因為夏想查實了葉天南的問題,因為夏想的成長過快,從而在葉地北事發之後,讓葉天南也隨之身份大漲,成為另一方也著力培植的力量,不知是幸還不幸?

  夏想默然無語,付伯舉的話,告訴他另一個冷酷的政治現實,更讓他意識到了另一種可能,就是葉天南的上升勢頭恐怕很難遏制了。

  怪不得葉天南的辭職大戲演得如此投入,並且如此耐人尋味,甚至還有出人意料的情形出現,原來不知不覺中,葉天南的地位已經水漲船高,成為兩大派系的支點和關鍵人物,還是專門為了對付他才大力培養,夏想幾乎要無奈大笑了。

  如果不是因為葉地北事件,葉天南已經高官在坐了,但又不得不說,也正是因為葉地北事件,惹惱了總理,也讓另一派意識到了更嚴重的危機,所以葉天南雖然痛失燕省省長寶座,但卻收穫了另一派的鼎力支持,成為兩個派系的紐帶,是不是可以說,也算因禍得福了?

  葉天南應該微笑著感謝他才對!夏想又是啞然失笑,一想也是,早在湘省省委決定將葉地北事件完全了結之時,葉天南就已經向他握手表示感謝了,只可惜當時他還沒有深刻地意識到葉天南勝利的笑容的背後,卻還有更耐人尋味的得意。

  葉地北沒有成為葉天南的滑鐵盧,反而成了他的助力!真是一個讓人無奈卻又不得不冷靜面對的事實!

  初聞之下,夏想本來還有些震驚和無語,甚至還有隱隱的憤怒和悲哀,但冷靜之後,卻又恢復了平靜和漠然,政治就是政治,有時不能感情用事,因為政治不需要講感情。

  吳才洋沉默了半天,直到此時才慢條斯理地說了一句:「現在知道難度有多大了吧?其實本來昨天就想告訴你這件事情,但想了想,還是讓付總理透露更好。」

  「再告訴你一個秘密……」付伯舉語不驚人死不休,「葉天南的辭職鬧劇,從一開始就是由兩派共同策劃發起的,在葉地北的障礙掃除之外,葉天南上升的勢頭,還會有很大的後勁。」

  夏想明白,為了扶葉天南上位,一場真正的較量將會上演。

  「所以說……」付伯舉拉長了聲調,「我很欣賞你的建議,下一步在阻止葉天南擔任省長的命題上,付家和吳家的利益完全一致,但我想知道總書記的傾向。」

  回想起在談話時,總書記似乎對葉天南的去向,完全沒有傾向性的意見流露,等等……夏想忽然想起了什麼,在他大膽提議葉天南很適合從事黨務工作之時,總書記隨口答了一句,當然他沒有在意,現在一想,驀然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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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0 00:57:37
第1435章 還有什麼手腕準備施展

  付伯舉並沒有留下吃晚飯,談話結束之後,就告辭離去。

  夜幕完全降臨了,9月底的京城之夜,有了幾許秋涼,吹動院中的花草樹木,有了沙沙的秋天的聲響。

  晚飯時,老爺子抱著連夏想親個沒夠,不放手,生怕一放手連夏就跑了一樣,吳才洋搖頭直笑,連若菡的目光卻生動了許多,不時看夏想一眼,似乎眼神之中多了不少內容。

  夏想知道,連若菡決定讓連夏留在老爺子身邊了,誰也不願意剝奪一個老人的天倫之樂。

  飯間,老爺子提也未提付伯舉前來吳家一事,大有放手不理之意。飯後,吳才洋讓夏想陪他散步,連若菡則和連夏一起,陪老爺子說笑。

  自從夏想來到吳家之後,第一次和吳才洋之間關係如此融洽。而吳老爺子卻適時地當起了甩手掌櫃,也讓夏想不得不佩服老人家的睿智和從容的一面。

  其實老爺子胸懷大局,有時真聰明,有時裝糊塗,吳家大事,事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連吳才洋和自己之間關係的微小變化,老人家也是瞭若指掌,因此,在吳才洋和他可以坐下來真正聯手運作一件事情時,老人家就非常樂意袖手旁觀,含飴弄孫了。

  吳才洋還有話要說,夏想也期待和吳才洋之間的再一次深談。

  付伯舉離去之時,已經從夏想口中證實了總書記隱性的傾向,他心中更堅定了下一步的計畫,不管是服從眼前利益還是著眼于長遠利益,付家此時必須緊跟吳家的步伐,在即將到來的一次抗衡之戰中,密切合作才有勝利的可能。

  不僅僅是一個省長位置的歸屬,還有深層次的政治角力的勝負,付家雖然善於投機,但在事關大是大非的問題之上,還是會堅定立場,分清輕重。

  夏想只是委婉地一提他和總書記之間對話之時,非常有趣的一句對答,他當時說的是「葉書記確實很適合做黨務工作」,而總書記似乎只是隨口一答「你的看法很符合實際……」,實際上,已經含蓄而明確地表明瞭態度。

  至於夏想和總書記之間其他的對話,付伯舉不再關心,他只需要知道總書記的立場就足夠了,付家從此將和吳家一起,劈荊斬棘,開闢一條雖然艱難但必定成功的康莊大道。

  對於能躍過邱家和梅家而和吳家緊密握手,付伯舉不無興奮之意,對於付家最終成為僅次於吳家的第二家族,信心滿滿。

  付伯舉的衝勁和信心,夏想也看在眼裡,心中對前景就又多了信心。相比邱家和梅家,付家手法多用陰謀,夏想一直邪惡地認為,以真小人的付先鋒對付偽君子的葉天南,肯定是一場異彩紛呈的大戲。

  秋夜,確實有了涼意。

  吳才洋很少抽煙,夏想印象中,級別越高的官員,抽煙的就相對越少,恐怕也是到了一定層次,在注重身體和形象的考慮之下,都會戒煙。

  吳才洋拿出一支煙,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想抽,最終又放了回去,沖夏想一笑:「我最欣賞你的一點的就是你的自製力,煙幾乎不抽,酒喝得很少,而且絕不喝醉。以你現在的年齡,能做到事事克制,確實不容易。」

  先是誇了夏想一句,吳才洋才又抬頭望天,似乎無限感慨地說道:「記得小時候的夜空,繁星點點,讓人總有遐想。後來到了西北的省份,天空也沒有多少污染,在晚上還能看到星星。回到京城之後,記憶中,好象還沒有一次看到夜空有漫天繁星,社會的發展,總會伴隨著許多美好在遺失。」

  難得見到吳才洋詩意的一面,不過一想也可以理解,當年意氣風發的吳才洋一人在西北之地,孤身上路,估計也有不少一人仰望星空的時刻。

  夏想沒有接話,也知道吳才洋要的不是他的回答,只是他的聆聽。

  吳才洋隨後又講了一些他西北之地的經歷,似乎是漫無目的的閒聊,其實還是今天和付伯舉會談的延續,因為他只講述他幾次險之又險的升遷經歷,也是在暗示夏想,有時候艱難險阻並不可怕,重要的是,在保持信心的同時,還要冷靜面對,不能有一絲的失誤。

  「今天的事情,還需要你向總書記傳話過去,否則只憑家族勢力一系,承受不了兩派的壓力。」吳才洋回身站住,拍了拍夏想的肩膀,「其他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你心裡也應該有數,事關重大,不能馬虎。」

  夏想點頭。

  吳才洋的表情在斑駁的燈光的映照下,有點失真,他明顯猶豫了一下,足足遲疑了半分鐘,才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說道:「有件事情本來不想告訴你,怕你分心,怕你壓力過大,不過我又斟酌了一下,你應該可以承擔更大的壓力,有時,壓力反而能促使你更好的進步。」

  夏想無語,鞭策是好事,但也不能太高估了他的承受能力,他不是壓不垮的小強。不過既然吳才洋決定要告訴他另外的秘密,他倒願意聆聽和接受。

  沉默地點頭,無言的堅定,夏想冷靜而沉著的表現,還是讓吳才洋大感滿意,一般人聽到中組部部長十分鄭重的告誡,多少都會有慌亂的表現。

  夏想固然有和吳才洋熟悉的前提原因,但又必須承認,他所經歷的升遷之路,是許多人無法想像的艱辛。同時,也錘煉了他的心智和毅力。

  「葉天南是總理提議的聯合培養的後備力量,其實另一派也有一個人選在大力培養,他雖然沒有葉天南位置高,也未必有葉天南政治智慧成熟,但他有年齡優勢,和你一樣是副部級,在文化部任副部長,今年40歲。」

  40歲的副部級,雖不是十分驚人,但也算火箭速度了,之所以名聲不顯,應該還是在京城部委蟄伏的緣故。不用吳才洋提醒,夏想就清楚,要麼兩年後換屆之時,一出京城就名揚天下,出任一省之長,要麼隨時出京,或擔任省委副書記,或擔任常委副省長。

  單以年齡和級別來說,確實是他強勁的對手,夏想就問出了心中所想:「是兩年後出京,還是順勢而動,近期出京?」

  「據我估計,在葉天南事件之前,周鴻基會再蟄伏兩年,等後年出京,一舉躍居正部。但葉天南之事製造了一個契機,有可能就會順勢而動,說不定半年內就會出動。」吳才洋搖頭一笑,「從你和葉天南身上,久居京城的一幫人估計會得出同一樣結論,還是地方上出人才。」

  周鴻基……夏想默默記住了這個名字,話說以前他還真沒有聽過周鴻基之名——不過也可以理解,或許他的名字在圈內許多人聽說過,但在另外的圈子裡,也並非是什麼大名鼎鼎。再加上對方刻意讓周鴻基低調行事的話,也就不難理解周鴻基的橫空出世了。

  前有葉天南,後有周鴻基,夏想低頭不語,儘管他早有心理準備,他的前進之路就算有總書記的推動,有吳家的推進,也不會是陽光坦途,卻沒想到,坎坷遍佈,前有阻擊後有追兵,用困難重重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只是……又能如何?在面對無數重壓和威脅時,他何曾退縮過?甚至在面臨人身威脅時,他何嘗退後過一步?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在葉天南口中或許只是一句政治口號,在他而言,卻是實打實的需要用生命和努力去證明的誓言和信念。

  「明天……你和古秋實見個面,時間允許的話,下午就回湘江。」吳才洋說完最後一句話,轉身回房間了,留在夏想一人在院中,在微微的秋風之中,沉思。

  第二天夏想如願和古秋實見了一面,古秋實還沒有離京,也是為了專門再和夏想深談一次。

  如果說夏想是家族勢力的紐帶,那麼古秋實就是總書記的橋樑,夏想和古秋實之間的會面,就相當於總書記和家族勢力的間接接觸。

  夏想和古秋實的會面,時間不長不短,剛剛好,甚至連下午的航班都來得及趕上。當天下午,夏想飛回湘江,與此同時,古秋實飛回黑遼。

  京城卻沒有因為夏想和古秋實的離開而平靜,因為夏想和古秋實就如投入京城水潭的兩塊巨石,激蕩而起的漣漪在兩人走後,正一圈一圈蕩漾開來,表面上水波不興,實則在水面之下,正在醞釀一個巨大的潛流。

  讓夏想沒有想到的是,一落地,竟然是葉天南前來接機!

  通常情況下,如果他因公出差,回到湘江的時候,是紀委副書記接機。私事的話,夏想不太在意一些虛禮,甚至不會要求紀委派人接機。

  但不管于公於私,都不應該驚動葉天南接機。葉天南雖然離任在即,但他現在還是省委副書記,黨內職務比夏想高!

  但也正應了一句老話,禮下於人,必有所求,葉天南還有什麼手腕準備施展?事到如今,葉天南還有心思在他面前怎樣表演?

  握手寒喧,表示感謝,再加上適可的恭敬,夏想就客氣地上了葉天南的車。

  車一啟動,葉天南一臉微笑就變成了一臉嚴肅,第一句話就說:「夏書記,實不相瞞,我是和你談條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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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6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0 00:57:46
第1436章 該攤牌了

  汽車平穩地行駛在機場高速之上,和京城秋意濃濃相比,湘江依然夏意盎然。葉天南的奧迪專車開得很平穩,司機目不斜視,對後面的談話充耳不聞。

  司機就應該做到視而不見充耳不聞並且閉口不談領導的任何私事,如果做不到,對不起,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葉天南當著司機的面,第一句話就說要談條件,證明了他對司機的絕對信任。

  夏想不理會葉天南對司機的信任,也不在意葉天南臉上表情的嚴肅和深沉,他只是一臉平靜地坐在後座之上,臉上浮現似笑非笑的神情,從容之中,似乎對葉天南所提的條件,並沒有什麼期待。

  不提南北氣候的差異,9月的湘江,比京城少了許多秋天的肅殺之意,依然是花團錦簇的夏日時光。遼闊的祖國讓人感到天南地北的距離,但不管湘江距離京城多遠,也不管北秋南夏是怎樣的落差,真實的氣候有所不同,政治氣候卻是一樣。

  葉天南的表情依然淡定,不過眼神之中卻多了不少內容,他努力保持的鎮靜和姿態,還是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夏想就知道,葉天南預期中的下一步,或許沒有達到他預料中的順心如意的效果。

  「葉書記有話就請直說,有指示精神就請傳達。」夏想說了一句很沒營養的套話,他倒願意聽聽葉天南究竟還有什麼伎倆可用。

  葉天南愴然一笑,笑容之中平添無數落寞和無奈,如果不是夏想對他太過瞭解不是和他打過數次交道,剛才的一笑,就足以讓夏想為之心軟。

  「湘省四少瓦解了,湘省同盟,分崩離析了,地北辛苦賺的十幾億,充公了,我只差一步到手的燕省省長的寶座,飛走了,夏書記,我平生遇人無數,你是我在官場沉浮幾十年來的第一敗,而且還是慘敗,我想問一句——為什麼?」

  葉天南不是質問,不是逼問,語氣之中也沒有絲毫咄咄逼人之意,有的只是無奈和悲愴,還有不甘,再加上他刻意營造的落寞和低沉的氛圍,讓人聽了,就如一個善良的人的不屈的吶喊。

  如果葉天南面對的不是夏想,是鄭盛,剛才一番話就足以讓鄭盛心思百轉,並且難下決斷。

  政治,本來就是表演藝術家的舞臺,德藝雙馨者有,兩面三刀者有,一往無前者有,虛情假意者,更有。

  夏想還真難形容葉天南屬於哪一類,如果在公眾看來,葉天南肯定是德藝雙馨。

  「我也不講什麼官話套話,也不說什麼大道理了,葉書記,我只有一句解釋——在其位,謀其政,對事不對人。」夏想淡淡地答了一句,他猜測,葉天南以接他的名義來他面談——可能是最後一次面對面的交談,是要最後攤牌了。

  「好一個對事不對人。」葉天南又恢復了常態,意味深長並且無所謂地笑了,「敢問夏書記,你擔任市長、市委書記,主持一市的全面工作時,在經濟建設和提拔人事上,能真正做到一碗水端平?」

  「做不到!」夏想回答得很乾脆,「公正和公平只是相對而言,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公正和公平,我只能說盡我所能,保證大部分人所認為的公正和公平。而且,我還可以不打一點商量地告訴你,在提拔任命幹部的問題上,也許會有遠近的考慮,但絕對不會有徇私舞弊、貪污受賄的問題存在。」

  葉天南終於冷笑了:「夏書記,話不要說得太絕對了。」

  夏想也冷笑了:「葉書記,在秦唐的時候,中紀委已經很是徹底地替我正了名,我想有些事情,不需要我再重複了。」

  葉天南被嗆了一句,臉微微一漲,隨後又迅速恢復了正常,又笑了:「好,我很敬佩夏書記的高風亮節,今天我接你,也不是和你爭辯一下高下,就如我剛才所說,我是提條件來了。」

  「我洗耳恭聽。」夏想用力向後一仰,雙手放在腦後,很放鬆很愜意的樣子。

  夏想和葉天南同坐在汽車後座,按說以夏想現在隨意自得的姿態,是對葉天南不尊重的表現,在排名高於自己的省委領導面前,雖不必必恭必敬,但起碼的禮節要有。

  葉天南眉頭微微一皺,似乎是意識到了夏想的失禮,不過轉眼又假裝視而不見,也放鬆了坐姿,說道:「湘省幾個地市,還有幾個常委的位置空缺,是按照規矩留給我來提名的……夏書記在燕省有幾個嫡系應該可以升到副廳級了,不過最近燕省好象沒有空位。」

  好傢伙,夠有誠意,連他嫡系的主意都打上了,葉天南還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眼光長遠,事事算計。

  夏想默然一笑,誠然,徐子棋、鐘義平、胡書揚,甚至因安縣特大事故而受到貶調的原省政府秘書長現任單城副市長的彭勇,如果能異地任職,前來湘省擔任市委常委,也是不小的一步,但一來副廳級別跨省任職難度極大,二來葉天南送來的是糖衣炮彈,夏想要是中招,他就不是夏想了。

  「多謝葉書記的好意,不過我倒更願意讓他們在處級的崗位上多鍛煉一段時間,打好基礎,磨刀不識砍柴功。」夏想淡而無味地說道,一點興趣都欠奉。

  「跨省是難度不小,不過只要夏書記點頭,具體運作我來負責,不需要你費心。」葉天南還以為可以打動夏想。

  也是,誰都有親信要提拔有嫡系要扶植,經葉天南精心算計再加多方打聽,他摸到了夏想一部分嫡系,也多少瞭解到夏想護短的性格,就一心認定徐子棋等人是夏想的軟肋。

  自從夏想離開燕省之後,夏想的嫡系前進的腳步就放慢了步伐,葉天南就認為夏想在燕省的影響力減弱了,再深入瞭解之後,也清楚了一點,燕省自從經過範睿恒的一次人事調整之後,基本上各地市位置穩固,沒有合適的空缺了。

  即使夏想再努力,兩三年內也很難安排他的親信再前進一步,因此葉天南就敏銳地意識到他可以擁有和夏想談交換條件的資本了。

  夏想正準備直接回絕葉天南的提議時,電話卻及時地響了,是付先鋒來電。

  夏想就沖葉天南微一點頭,也沒避諱,就接聽了電話:「付省長好。」

  「夏書記回來了?」付先鋒的聲音有點小小的興奮,「剛剛我和升平、緒峰通過了電話,升平建議,國慶期間在燕市舉行一次聚會,希望由你出面邀請吳部長參加……」

  四大家族破天荒的第一次碰頭會?有創意,在眼前的形勢之下,四家的會面就頗有耐人尋味的意義了,夏想注意到葉天南的眼睛跳動之下,神情為之一變。

  不變就不正常了,葉天南肯定可以猜到四大家族會面的原因,怕是也有針對他的因素在內。

  不過當著葉天南的面,話不能說得太明顯了,夏想呵呵一笑:「好,我回頭和吳部長通個氣,看他的時間安排了。」又微一停頓,唯恐付先鋒說出太露骨的話,點了一點,「等我到了省委再說,現在正坐在葉書記的車上……」

  電話一端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傳來了付先鋒爽朗的笑聲:「葉書記有意思,主動去機場接你去了?哈哈,替我轉告葉書記,車開得穩一些,要遵守交通規則。」

  付先鋒一語雙關,不無諷刺之意,葉天南神色不變,等夏想放下電話之後才淡笑一聲:「付省長是一個妙人。」

  「付省長是一個有話直說、做事情有方向感的人。」夏想也回了一句。

  葉天南聽明白了夏想的暗諷,他當然知道付先鋒是真小人,但卻從不認為自己是偽君子……也不接夏想的話,不依不饒地追問了一句:「夏書記,我的提議……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

  「我正在考慮。」夏想微一點頭,「我在想,葉書記想要得到的是什麼?」

  「我想爭取一個可以去偏遠地區為國效勞的機會,實現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政治理念。」葉天南時刻不忘流露出正氣凜然的一面。

  夏想終於咧嘴笑了,笑容之中全是諷刺,他連再和葉天南多說一句話的興趣也消失了,只是主動伸出手去:「謝謝葉書記接我一程,請停車,我需要下車買點東西。」

  葉天南的神情明顯僵了一僵,隨後還是和夏想握了手,讓司機靠邊停車,然後才說:「祝夏書記一路順風。」

  夏想下車,沖葉天南擺了擺手:「祝葉書記做個好夢。」

  汽車發動之後,葉天南的臉色一下差到了極點,嘴唇一碰,輕蔑地吐出了兩個字:「狂妄!」

  夏想站在路邊,拿出紙巾擦了擦和葉天南握過的手,然後輕輕一揚,紙巾就飛進了垃圾筒,他也輕輕地說了兩個字:「無恥!」

  等夏想回到省委的時候,付先鋒和鄭盛已經等候他多時了,在他和葉天南同行的時候,鄭盛和付先鋒之間也完成了一次直接而意義明確的對話。

  中央正式通知湘省省委,葉天南同志已經不再適合擔任湘省省委副書記一職,近期將會調離湘省,關於接任人選,請湘省方面推薦一兩人。

  在推薦人選和針對葉天南在湘省的工作評定之上,鄭盛和付先鋒已經達成了空前的一致,決定要給葉天南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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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7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0 00:58:03
第1437章 夠無恥夠直接

  看到曾卓忙碌的身影,想起近一年來曾卓還算令他滿意的秘書工作,夏想又想起了在燕省的政治和經濟班底。

  葉天南的條件雖然沒有打動他,但葉天南的提議還是讓他動了心,因為也確實是該為政治班底和經濟再繼續謀劃前進一步的時候了,隨著他前進的步伐加快,親信和嫡系的進步,也應該跟上才行。

  否則等他有朝一日位居省長之位時,班底還在處級打轉,不執掌一市,也不夠資格為他搖旗吶喊。

  再想到付先鋒提議在國慶期間在燕市相聚,倒是一個不錯的機遇,借此機會,夏想決定將他的政治和經濟全部班底聚在一起,商議下一步發展大計。

  也只有讓自己的政治班底繼續壯大,壯大到足以影響局部局勢,也要讓自己的經濟班繼續攻城掠地,不能只局限于燕省一省,要在國內遍地開花,擁有在國內呼風喚雨的資本,如此,在關鍵時刻才可堪大用。

  從上次連若菡以龐大的經濟實力來影響政局的一戰就可以得出結論,在不久的將來,誰掌握了經濟事務上的發言權,誰就能擁有了左右政局的決定權!

  一個龐大而周密的計畫,在夏想心中初步形成。政治班底的升遷,要詳細規劃。經濟班底的長遠前景,要統一佈局,不求如連若菡一樣擁有可以翻雲覆雨的實力,至少也要形成一定規模的集團化模式,最不濟也要擁有可以部分影響華北區域某一行業經濟的實力。

  夏想心中大計既定,還是小有興奮。回到辦公室之後,也沒有急於去見鄭盛,而是先慢條斯理地坐定之後,然後依次撥出了幾個電話。

  第一個電話打給了彭雲楓——彭雲楓現任省政府秘書長,是夏想嫡系之中,上升勢頭最快的一個——讓彭雲楓安排一下國慶的大聚會。

  彭雲楓激動而聲音顫抖地一口答應下來,為夏書記終於要回頭照顧燕省一幫班底而興奮不已,儘管說來他已經是省政府秘書長了,堂堂的廳級高官,不應該再有激動莫名的情緒,但他對夏想實在太過敬仰,自夏想走後,燕省的班底之間聯繫雖然不少,但卻從未相聚過一次。

  彭雲楓已經得到了高晉周的信任,可以說,個人前景大好,即使沒有夏想的出手相幫,下一步外放擔任市委書記,也不在話下,但人生之路往往最關鍵的只有一兩步,恰恰是他仕途道路之上最關鍵的一次升遷,夏想伸手相助才讓他得以從容邁過,他對夏想的感激之情,永生難忘。

  「夏書記,燕省有許多人都非常想念您……」彭雲楓壓抑不住興奮之意。

  夏想能感覺到彭雲楓的真心實意,笑了幾句,也並未多說什麼,就掛斷了電話。等聚會的時候,再詳談為好,眼下不是敘舊的時候。

  又拿起電話打給了李沁。

  李沁人在燕市,正準備回天澤,說來也怪,李沁嫁給了齊亞南,卻始終對燕市沒有家的感覺,於她而言,感情最深的兩個城市反而是京城和天澤。

  在聽到夏想的吩咐之後,李沁先是歡呼一聲,然後幾乎是雀躍的聲音說道:「亞南剛剛還說,燕省沒有了夏書記,感覺缺少了什麼,也覺得沒有什麼衝勁了,現在好了,夏書記終於記起一幫經濟班底了。」

  夏想自然聽出了李沁興奮之中的期待之意,又笑著吩咐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剛放電話,童凡親自來請夏想了。

  夏想對童凡的態度,自始至終不遠不近。童凡對夏想的態度倒是一直恭敬,不過最初他對曾卓的態度稍有冷落,或許是他在眼中,曾卓從市委調來省委,沒見過什麼世面。

  不過在其後感覺到鄭盛對夏想的倚重,而夏想對曾卓的信任之後,童凡對曾卓的態度也慢慢好了起來。

  夏想讓童凡回復鄭盛,他馬上就到。童凡一走,夏想還是不急著起身,反而漫不經心地問了曾卓一句:「曾卓,你是想一直在紀委系統,還是想跳出去,開拓一下眼界?」

  曾卓正在整理文件,一點也沒有心理準備,一下就驚呆了。

  自從擔任了夏書記的秘書之後,曾卓也清楚他在領導心目中的地位,不高不低,不遠不近,和夏書記只是公事公辦的關係,私人交情一直沒有更進一步,似乎夏書記從來不給他更進一步交流的機會。

  領導不賞識也沒有辦法,曾卓一開始還想想辦法打動夏想,後來醒悟過來,夏書記不是一個輕易改變的人,就死了心,踏踏實實做好分內事就行了,至於其他,少說多做。

  所以夏想有此一問,頓時驚呆了曾卓。身為秘書,曾卓心裡清楚得很,外放擔任一方領導是唯一的出路,童凡還好,是第一秘,前路寬廣,而他身為省紀委書記的秘書,路子很窄,有可能要一輩子在紀委系統打轉。

  夏書記突如其來的一問,讓曾卓震驚之餘,突然意識到了另外一種可能——難道說,夏想要送他一份前程?

  不應該,他和夏書記之間並沒有過深的交情,夏書記又沒有要離開湘省的傳聞,為什麼要現在安排他的前程,而且還問他要不要跳出紀委系統?

  曾卓平常雖然不是機靈得讓人無可挑剔的秘書,但也不是笨嘴拙舌之人,今天卻一下愣了又愣,說不出話來。

  夏想要的就是讓曾卓震驚莫名的效果,他拍了拍曾卓的肩膀,笑道:「不用急著答覆,好好想一想。可以參考一下別人的選擇。」

  最後一句話意味深長,是暗指夏書記以前的秘書安排?曾卓恍然而驚,一想夏書記以前的歷任秘書,無一人不是安排了很好的前程,他的心情莫名就熱烈燃燒了。

  不知何時,夏書記已經開會而去,陶河江悄然推門進來,他笑了笑,一拍曾卓的肩膀:「曾卓,剛才夏書記的話,我在外面很不巧正好聽到了,我只想告訴你一句話……」

  曾卓和陶河江關係不錯,當初擔任夏想的秘書,還得益于陶河江的力薦,驚醒之後,他忙說:「請陶書記指示。」

  「你仕途之中最大的機遇就擺在面前,你一生之中最重要的貴人出現了,說不定是你唯一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機會,你要錯過了,以後別怪我沒有提醒你。」陶河江以從未有過的嚴肅,一字一句地說道。

  夏想不是心血來潮,而是他意識到他在湘省將近一年了,還沒有著力培植自己的力量,也確實說不過去。雖然他只是省紀委書記,但現在時機正好,錯過了就太可惜了。葉天南不是說,還留了幾個空缺等候提名,那好,既然葉天南即將離開湘省了,就不要惦記湘省的事情了,由他來笑納了豈不是更好?

  夏想更感覺到緊迫的是,從現在開始,必須一刻不能放鬆,必須加大培植自己的嫡系,在以後多元化的政局之中,誰在地方上支持者多,誰的話才更有分量。

  長遠問題要佈局,眼下難題也要解局,是該最後解決葉天南遺留問題的時候了。

  夏想邁進書記辦公室的時候,鄭盛、付先鋒、胡定、楊恒易和梁夏寧都在,眼前的陣勢,擺出的是開書記辦公會的陣營,實際上,今天的會議還真不是書記辦公會。

  習慣了每次開會都有葉天南的身影,今天葉天南不在場,夏想坐在第三號的位置上,心裡竟然有點惡趣味地想念葉天南。儘管他也知道,此時葉天南再淡定,也差不多如坐針氈了。

  因為湘省省委最後對葉天南的評定,雖然不會對中央的任命帶來任何決定性的影響,但如果評定不佳的話,也會被有心人拿來說事。

  而且今天的會議,還要決定上報省委副書記人選——儘管只是一個形式,中央未必會採納,但報誰不報誰,也大有講究,都想自己的名字上報上去,在中央領導面前,露露臉,而且就算不通過,按照官場慣例,下次提拔就有了優先權。

  此次將葉天南排除在外的會議,也意義重大。

  鄭盛也不繞彎,上來就點了題,說明了中央的決定,照例也說了一通套話,對葉天南在湘省工作期間的成績給予了肯定,然後口風一轉:「關於葉天南同志在湘省工作期間的評定,按照慣例,需要省委向中組部上報一個材料,我和先鋒初步擬定了一個框架,請同志們議一議。」

  付先鋒的手指有意無意地在桌子上敲擊了幾下,隨後抽出一份材料,目光掃過每個人的臉龐:「按照鄭書記的指示精神,再根據我本人對葉天南同志的認識,省委認定,葉天南同志在湘省的工作值得肯定,態度認真誠懇,成績有目共睹……」

  說了一大堆虛無飄渺的肯定的套話之後,付先鋒神情一變,十分痛心地轉化了口風:「但是,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我們很痛心地發現,葉天南同志在生活作風上面,愧對一個共產黨員的稱號,辜負了黨中央對他的信任,辜負了省委對他的期待,應該說,葉天南同志在生活作風的問題之上,交出了不合格的答卷。」

  夏想滿意地笑了,付先鋒有夠無恥夠直接,也夠狠……不過,他喜歡。他知道,葉天南要吃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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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0 00:58:26
第1438章 都滿意了,就一人除外

  之前,在關於葉天南的評定是什麼基調的問題之上,鄭盛和付先鋒並沒有找夏想提前商議。

  沒有提前通氣,夏想也理解,並且欣然接受。畢竟他不夠級別對排名比他靠前的省委副書記指手畫腳,不合規矩,也顯得他沒有水準。

  夏想也預料到付先鋒會有手段施出,只是沒想到付先鋒真小人的手段發揮得淋漓盡致,比他預想中還要直接還要猛烈,對他來說就算一份不小的驚喜,對葉天南來說,更會是天大的驚喜。

  即使湘省省委的評定對葉天南下一步的提名起不到決定性的影響作用,但至少讓葉天南添添堵,讓提名葉天南的人煩煩心的目的還是可以達到的,同時,也足夠為葉天南光輝正面的形象畫上濃濃一筆黑墨了。

  就如京劇之中一臉正氣的老生,登臺之後,卻赫然發現臉上被人多畫了幾筆,成了小丑。

  只不過……說實話,夏想並沒有私下調查葉天南的經濟和生活作風問題,甚至關於葉天南和楊遙兒之間不正當的一出,也是付先先從楊遙兒嘴中套出了話,當時付先先告訴他之後,他不置可否,並沒有拿來說事。

  付先鋒提及此事,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付先先的惡作劇被付先鋒拿來當成武器,直接朝葉天南當頭一刀。

  付先鋒話音剛落,楊恒易就臉色大變。

  胡定也是臉色變幻不定,目光閃爍之間,先是看了鄭盛一眼,又跳躍到了付先鋒身上,最後甚至還有意無意打量了夏想幾眼。

  夏想目不轉睛,面不改色,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雖然也有假裝的意味在內,不過說實話,還真不是他的所作所為。

  楊恒易想說什麼,見鄭盛一臉嚴肅,見付先鋒一臉肅然,見夏想一臉高深,省委前三號人物的沉默帶來的壓力非同小可,讓會場氣氛十分凝重。

  付先鋒接著說:「身為黨的高級幹部,私生活不檢點本來就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而且還為老不尊,誘騙同事的女兒,就不僅僅是不檢點了,我也不怕當著大家的面說一句難聽話——葉天南的所作所為很無恥,我身為省長,也替他感到臉紅。」

  楊恒易也知道楊遙兒和葉天南之間的事情瞞不住了,此事傳將出去,固然葉天南丟人丟到姥姥家了,他也臉上無光。不過聽了付先鋒的話之後,本來緊張羞愧的心情,一下又放鬆了不少,因為在付先鋒的結論中,葉天南是誘騙了楊遙兒,而不是通姦,至少楊遙兒是受害者。

  受害者的身份總是值得同情和憐憫,既然紙裡包不住火,既然事情總要發酵,如果此事能將葉天南拉下馬也算值了。

  不過,楊恒易還是感覺臉上發燒,總覺得無地自容,畢竟不是什麼光彩事兒,他就深深地低下了頭,既痛心和無奈……

  鄭盛及時拔高了高度:「我也深感羞愧,同志們,湘省省委的講政治講正氣的良好氛圍,就因為葉天南同志的個人問題,毀於一旦。」

  一二把手將基調完全定死,擺明瞭就是要大擺葉天南一道的架勢,誰看不出來?除了梁夏寧之外,在座幾人都對葉天南有氣要發洩,因為葉天南事件最近確實折騰得湘省省委雞犬不寧,都巴不得他趕緊走人了事。

  既然要趕他走,是歡送還是朝他屁股上踹上一腳,恐怕大多數人都要選擇後者。

  隨後,夏想表態說道:「我堅決擁護省委的決定。」

  胡定也不會向著葉天南說話,因為葉天南機關算盡太聰明了,直到現在他才清楚原來辭職是一場戲弄整個湘省的戲劇,他就有一種被人當猴耍的感覺,既然付省長直接撕破了臉皮,耳光已經上臉了,他再不啐上一口,以後也沒有機會了。

  「葉天南同志誘騙同事女兒的無恥行徑,我也聽到一點風聲,一開始還以為是有人散播謠言,沒想到,竟然是真事。我一直以為葉天南同志是正直、善良的省委領導……唉,知人知面不知心。」

  胡定雖然表演的痕跡很重,但多少也流露了幾分內心的真實,確實是被葉天南擺佈了幾年。

  楊恒易最尷尬,付先鋒沒有明說葉天南誘騙了誰,但在座幾人都清楚是誰,他身為受害者家屬,是該擺出義憤填膺的態度,還是公事公辦地附議了事?

  微一思索,楊恒易還是低調而保守地附議了一句:「我表示服從省委的決定。」

  梁夏寧悲哀地想,牆倒眾人推,葉天南在湘省如果最後不來一出辭職鬧劇,也不會落到人人喊打的份兒上,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梁夏甯雖然和葉天南系出同門,但實在對葉天南生不起什麼好感。

  一想也是怪了,記得以前對葉天南印象很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他轉變了看法?對,想起來了,自從夏想來後,他就莫名對葉天南的印象改觀了,難道是夏想的為人處世襯托出了葉天南的真虛偽和假清高?

  出於對葉天南最後的一絲尊敬,更是出於同門之誼不得不表明的立場,梁夏寧提出了唯一的一個不同看法:「葉書記畢竟是從湘省走出去的幹部,如果他能更進一步,也是湘省的驕傲,我們應該禮送他一程,至少有些事情,能捂就捂住吧。」

  「我不同意你的說法,夏甯同志。」付先鋒很乾脆地反駁了梁夏寧,「身為黨員幹部,就要嚴格要求自己,不是說不貪污受賄的幹部就是好幹部,老百姓對我們的要求太低了,廉潔自律對黨員幹部來說,就和百姓遵守交通規則一樣,是最基本的不能動搖的原則,現在反而成了表揚了,這是對我們黨員幹部的諷刺。等什麼時候新聞之上天天對遵守交通規則的市民公開表彰的時候,就是社會的倒退和悲哀!同理,企業家和商人可以包二奶,官員就不能,不能嚴格要求自己的黨員幹部,就不是合格的黨員幹部。」

  夏想差點撫掌叫好,為付先鋒一番慷慨陳詞而大加讚歎,也為付先鋒超常發揮的高超演技而高興,不得不盛讚一句,付先鋒,真妙人也。

  夏想沒有鼓掌,鄭盛卻輕輕鼓起了掌,大聲叫好:「說得好,先鋒同志說出了我的心聲。同志們,不能嚴格要求自己的黨員幹部,就不是合格的黨員幹部,我建議,在全省範圍內開展一次思想教育活動,加強黨員幹部的自律意識,開展批評和自我批評。」

  還好,夏想又及時補充了幾句:「我先表個態,紀委內部隨後就會召開一次全體會議,傳達和落實鄭書記、付省長的講話精神。下面請鄭書記繼續主持會議的下一個議題。」

  夏想及時的進言其實是有意打斷進程,不要將一次定性的會議開成葉天南的批判會,沒有必要也顯得太和個別中央領導唱反調了。

  夏想的善意提醒也讓鄭盛警醒,他沖夏想微一點頭,在通過了對葉天南若干問題的評定的決議之後,就省委副書記的人選提名,繼續開會研究。

  鄭盛提名楊恒易。

  付先鋒提名梁夏寧。

  夏想和胡定都沒有異議,胡定是不會捨近求遠再去謀求省委副書記,夏想是遵循總書記的指示精神,而且在湘省省委副書記一事上,總書記和吳老爺子看法完全一致,因此,他很輕鬆地面對提名問題,儘管說來按照排名他是理所應當的第一接任人選。

  楊恒易滿意了,因為他以為會提名夏想和梁夏寧,沒想到提名了他,雖然也驚訝為什麼沒有提名夏想,不過也沒再多想,省委推薦上去未必管用,但至少對他而言是一個加分項。

  梁夏甯也滿意了,因為他以為會提名夏想和楊恒易,沒想到夏想沒有被省委推薦,原因不得而知,但他多少猜到一點什麼,對夏想以後的道路,反而更滿懷期待。

  對於省委對葉天南的評定,梁夏寧知道,政治鬥爭嚴峻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他雖然和葉天南同屬一個陣營,也知道形勢不由人的道理,在湘省的大氣候大環境之下,他沒有選擇。

  更何況,他對葉天南的所作所為也頗有微辭。

  一次重大會議落幕了,達到了幾乎所有人的滿意,除了葉天南之外!

  會議共識隨後就由鄭盛直接上報到了中組部。

  ……葉天南辦公室,香煙繚繞,一向不怎麼喜歡抽煙的葉天南一反常態,一根接一根接連抽了十幾支煙,只抽得滿屋子全是煙霧彌漫,他也不打開窗戶,任由煙霧揮散不去。

  煙霧之中,燈光之下,向來沉靜如水的葉書記標準式的表情不見了,取代的是滿臉愁容和憤怒,如果再觀察細緻的話,還有一絲猙獰和扭曲。

  在葉地北被捕的時候,他沒有犯難。在燕省省長失利的時候,他也沒有沮喪。但今天,在湘省省委的評定結論提交到中央之後,他第一次出離憤怒了。

  手法太拙劣太低級太……無恥了!

  怎麼會有如此不要臉的一手?葉天南將平生都埋藏在心中的髒話全部罵了出來,到底是罵鄭盛還是罵付先鋒,或是罵夏想,不管了,反正要罵個痛快就行。

  電話響了,他只看了一眼就屏出了呼吸,是總理來電——事關他最終命運的電話,讓他緊張地手都顫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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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9章 湘江水暖,京城秋深

  下班後,夏想和梁夏寧一起吃了一頓晚飯。

  原以為梁夏寧要替人傳話,不料只是平靜地吃了一頓晚飯,什麼深入的話題都沒有交流,也多少出乎夏想的意料。

  不過梁夏寧表現出來的豁達讓他欣慰,對於最終能否接任省委副書記,梁夏寧很看得開。

  「從資歷上講,我還欠了一點火候。從年齡上講,我還有機會。從湘省的局勢分析,就地提拔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從異地調任和中央空降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夏想就愈加欣賞梁夏想的坦蕩,就和梁夏寧說了許多輕鬆的話題。

  梁夏寧有了幾分酒意之時,也問了夏想一句:「夏書記,省委沒有推薦你上去,肯定另有考慮。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想在湘省繼續將紀委書記的位置坐實了?」

  夏想只能笑道:「我在副部位置上的時間太短了,而且紀委方面還有許多工作需要繼續深入下去,其實就我個人來說,認為你更適合前進一步。」

  梁夏寧搖頭一笑:「我擔任了省委副書記,不是排名就在你前面了?」

  「你本來就比我資格老,排在我前面,我也服你。」

  「哈哈,排名前後是黨內規定,但朋友關係的遠近,是自己的決定。」梁夏寧說出了晚飯的主題,「以後希望在更長遠的未來,我和夏書記有再合作的機會,也希望有朝一日夏書記青雲直上的時候,不要忘了提攜一下我。」

  夏想聽明白了梁夏寧的苦衷,現階段,梁夏寧雖然心思浮動,但還必須堅定原則,固守陣營,但在以後,不排除和他攜手的可能。

  夏想就客氣地說道:「夏甯兄說笑了,說不定我還需要你拉我一把。」

  「夏想老弟,你是故意調侃我,是不是?」

  到了稱兄道弟的份兒上,私人友情就算建立了,夏想和梁夏寧之間的關係,經過葉天南事件反而更近了一層。

  回家之後,見曹殊黧正在整理衣服,床上擺滿了夏東的新衣,足足有十幾件,夏想啞然失笑:「小孩子長得快,買那麼多衣服穿不完就不能穿了,浪費。」

  曹殊黧將頭髮束到頭後,剛剛洗過澡,顯得她的臉龐白淨而嬌嫩,而且還嬌小,她笑道:「別人送的,沒辦法不收。送錢不要,送禮不收,送幾件孩子衣服再不要,就太不近人情了。」

  也是,怪不得家裡的衣服越來越多,原來還是收禮了。又一想,到底是男人,心不夠細,眼見就是秋天了,湘江依然水暖,京城卻是秋深了。

  不過還好,夏東在京城,遠離父母,獨立性倒也挺強,小小的人兒從不哭鬧。

  「你兒子真行,打來電話說,高妹妹送了他一套衣服,他很開心。還說他在京城挺好,不用爸爸媽媽擔心。」高妹妹就是總書記的孫女了,夏東現在還意識不到他口中的高妹妹是何許人也,但聽說高妹妹很喜歡他,兩人是最好的朋友。

  曹殊黧基本上半月飛一次京城去看望夏東,夏想則是時間不定,有時到了京城會抽出時間見見兒子,有時人在京城,也沒機會見上一面。

  夏東身邊有保姆陪同,連若菡也經常去看他,也不孤單。曹殊黧也想接夏東來湘江,夏東反倒不來,讓她也哭笑不得,後來見夏東一人也確實應付得來,也就不再勉強。

  在培養孩子自立的問題上,曹殊黧和夏想看法一致。

  曹殊黧整理了半天衣服,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對了,爸爸說,國慶要回燕市一趟,希望一家人一起聚一聚。我有個想法,好幾年沒有大團聚了,我爸我媽、你爸你媽,再加上了夏安兩口子和殊君一家人,五家人來一次大聚會,怎麼樣?」

  倒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建議,夏想點頭答應了:「具體你來安排好了,我就懶得操心了。」

  「我知道你操心的是什麼,不就是又要重新召集政治和經濟班底,共商大計了?」曹殊黧調侃了一句,「我算你是政治班底還是經濟班底?」

  夏想舒服地躺在床上,伸手搖了搖手:「你都不算,你是比他們都重要的班底……」

  「那是什麼?」

  「床底!」夏想嘿嘿壞笑。

  「你……」曹殊黧揚手就打,「打死你。」

  手還沒有落到夏想身上,電話就響了。

  曹殊黧沒好氣地說道:「也不知是你那個女人救你。」

  還真讓她不幸地言中了,是古玉來電。

  「我知道你在家,也不是故意打攪你的幸福,是爺爺有話對你說。」古玉的聲音帶有幾分秋涼,或許山上的道觀此時已經是漫山遍野的紅葉了。

  「夏想……」老古的聲音隨後傳來,有一股濃濃的疲倦之意,「剛才總理打來了電話……」

  下午省委的評定上報到了中組部,晚上總理的電話就直通了老古,確實是迅速的反應。老古的支持對總理而言,真的這麼重要?軍方在政治局的代表,發言的分量真有這麼大?

  或許還有另外的原因吧。

  「現在道觀,也做不到與世隔絕,讓人很無奈。」老古的語氣頗有滄桑的味道,他和總理之間有交情,但隨著和夏想關係的升溫,而夏想和總理大有漸行漸遠之勢,他又不可能兩不相幫,幫夏想,就等於站在了總理的對立面,「事情,還有沒有緩和的餘地?」

  「老古,您老在道觀,就應該修身養性,不要再操心世事了,傷腦筋不說,也影響您老的情緒。道家講究清淨無為,無為才能無所不為,您老且歇心,莫為俗事累。」

  「呵呵,行了,別跟我貧嘴了。」老古還是被夏想逗樂了,蒼涼一笑之後,還是忍不住說道,「我不是怕總理會拿你如何,他的為人我清楚,凡事喜歡周正……我是怕有別人會對你惱火。」

  夏想也忍不住嘟囔一句:「為什麼總針對我?湘省省委的評定,又不是我的提議,總拿我說事,有些人真是故意看我不順眼。」

  「行了,你也別埋怨了,誰都知道你的斤兩,也知道你處在一個什麼樣的位置。」老古難得話特別多,可見他對此事也是格外關注,「不過也是胡鬧,堂堂的省委副書記,誘騙同事女兒,傳了出去不讓人笑掉了大牙,誰會想出這麼損人的主意?我猜不是你,你還沒有這麼齷齪。」

  還真不是他,老古對他的評價完全正確,他是誠實可愛小郎君,為人一向端正,行事向來光明正大,從來不用曲徑通幽的手段……猛烈自誇了一通,夏想正要在老古面前表露自己誠實的一面,老古又說話了。

  「肯定是付家那小子,我最知道他了,損人的陰險手段層出不窮,不過話又說回來……」老古哈哈一笑,「這一手耍得高,我喜歡,有些人,該出手的時候,就別猶豫,直接朝臉上招呼就行,打腫了左臉就再打右臉。」

  老古也是性情中人,夏想嘿嘿直笑,不承認也不否認。

  「行了,和你打了電話,我的心情就好多了,就又可以去參悟道家的無為大法了。」又微微一頓,老古似乎咳嗽了一聲,「那個,總理發火了,很生氣,不過據我對他的瞭解,他可能要放棄葉天南了。」

  ……放棄葉天南眼下的提名有可能,從長遠看,就夏想推斷,總理未必會完全放棄葉天南。

  因為如葉天南一樣的政治嫺熟的政客,國內也找不出幾人。

  三天后,在距離國慶還有三天時間之時,中央意外決定,批准葉天南同志請求辭去湘省省委副書記職務的決定!

  葉天南辭職鬧劇,終於以真正辭職而告終,燕省省長、甯省省長,甚至退而求其次的寧省省委副書記職務也沒有得手,完全一辭到底,黯然謝幕。

  湘省,從此正式告別葉天南時代,葉天南的影響力在辭職的一刻,消失殆盡,取代的是付先鋒的崛起。

  葉天南在湘省折騰起了無數硝煙,最終煙消雲散之時,一無所獲,從堂堂的省委副書記一下跌落塵埃,成為一介平民,想要東山再起,不但需要一個難得的機遇,也需要足夠的時間打磨。

  葉天南離開湘江的時候,無人送行,因為他選擇在夜晚悄然離去,誰也沒有通知,倒似乎顯得湘省省委小氣一樣。所有人都知道,葉天南算是恨死了湘省,也恨死了付先鋒,還有夏想,如果有朝一日他重新掌權,肯定會想方設法打壓湘省的利益。

  湘省,是一個成就了葉天南也讓葉天南摔落塵埃的愛恨交加之地。

  如果說葉天南的離職讓不明真相的一部分人感到震驚的話,那麼中央任命的新任的省委副書記,就讓湘省整個官場為之驚訝。

  原因有三,其一,此人來自燕省。其二,此人級別很高,按說以他現在的職務,不應該轉任省委副書記,應該在燕省坐等轉正更符合長遠前景。其三,此人和夏想不和,甚至可以說,對夏想十分敵視。

  瞭解內情的人士不得不感慨政治三味,果然是平衡的產物。就有不少人將目光一下都落在了夏想的身上,此次任命,針對夏想的意味真的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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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0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0 00:59:47
第1439章 湘江水暖,京城秋深

  下班後,夏想和梁夏寧一起吃了一頓晚飯。

  原以為梁夏寧要替人傳話,不料只是平靜地吃了一頓晚飯,什麼深入的話題都沒有交流,也多少出乎夏想的意料。

  不過梁夏寧表現出來的豁達讓他欣慰,對於最終能否接任省委副書記,梁夏寧很看得開。

  「從資歷上講,我還欠了一點火候。從年齡上講,我還有機會。從湘省的局勢分析,就地提拔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從異地調任和中央空降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夏想就愈加欣賞梁夏想的坦蕩,就和梁夏寧說了許多輕鬆的話題。

  梁夏寧有了幾分酒意之時,也問了夏想一句:「夏書記,省委沒有推薦你上去,肯定另有考慮。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想在湘省繼續將紀委書記的位置坐實了?」

  夏想只能笑道:「我在副部位置上的時間太短了,而且紀委方面還有許多工作需要繼續深入下去,其實就我個人來說,認為你更適合前進一步。」

  梁夏寧搖頭一笑:「我擔任了省委副書記,不是排名就在你前面了?」

  「你本來就比我資格老,排在我前面,我也服你。」

  「哈哈,排名前後是黨內規定,但朋友關係的遠近,是自己的決定。」梁夏寧說出了晚飯的主題,「以後希望在更長遠的未來,我和夏書記有再合作的機會,也希望有朝一日夏書記青雲直上的時候,不要忘了提攜一下我。」

  夏想聽明白了梁夏寧的苦衷,現階段,梁夏寧雖然心思浮動,但還必須堅定原則,固守陣營,但在以後,不排除和他攜手的可能。

  夏想就客氣地說道:「夏甯兄說笑了,說不定我還需要你拉我一把。」

  「夏想老弟,你是故意調侃我,是不是?」

  到了稱兄道弟的份兒上,私人友情就算建立了,夏想和梁夏寧之間的關係,經過葉天南事件反而更近了一層。

  回家之後,見曹殊黧正在整理衣服,床上擺滿了夏東的新衣,足足有十幾件,夏想啞然失笑:「小孩子長得快,買那麼多衣服穿不完就不能穿了,浪費。」

  曹殊黧將頭髮束到頭後,剛剛洗過澡,顯得她的臉龐白淨而嬌嫩,而且還嬌小,她笑道:「別人送的,沒辦法不收。送錢不要,送禮不收,送幾件孩子衣服再不要,就太不近人情了。」

  也是,怪不得家裡的衣服越來越多,原來還是收禮了。又一想,到底是男人,心不夠細,眼見就是秋天了,湘江依然水暖,京城卻是秋深了。

  不過還好,夏東在京城,遠離父母,獨立性倒也挺強,小小的人兒從不哭鬧。

  「你兒子真行,打來電話說,高妹妹送了他一套衣服,他很開心。還說他在京城挺好,不用爸爸媽媽擔心。」高妹妹就是總書記的孫女了,夏東現在還意識不到他口中的高妹妹是何許人也,但聽說高妹妹很喜歡他,兩人是最好的朋友。

  曹殊黧基本上半月飛一次京城去看望夏東,夏想則是時間不定,有時到了京城會抽出時間見見兒子,有時人在京城,也沒機會見上一面。

  夏東身邊有保姆陪同,連若菡也經常去看他,也不孤單。曹殊黧也想接夏東來湘江,夏東反倒不來,讓她也哭笑不得,後來見夏東一人也確實應付得來,也就不再勉強。

  在培養孩子自立的問題上,曹殊黧和夏想看法一致。

  曹殊黧整理了半天衣服,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對了,爸爸說,國慶要回燕市一趟,希望一家人一起聚一聚。我有個想法,好幾年沒有大團聚了,我爸我媽、你爸你媽,再加上了夏安兩口子和殊君一家人,五家人來一次大聚會,怎麼樣?」

  倒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建議,夏想點頭答應了:「具體你來安排好了,我就懶得操心了。」

  「我知道你操心的是什麼,不就是又要重新召集政治和經濟班底,共商大計了?」曹殊黧調侃了一句,「我算你是政治班底還是經濟班底?」

  夏想舒服地躺在床上,伸手搖了搖手:「你都不算,你是比他們都重要的班底……」

  「那是什麼?」

  「床底!」夏想嘿嘿壞笑。

  「你……」曹殊黧揚手就打,「打死你。」

  手還沒有落到夏想身上,電話就響了。

  曹殊黧沒好氣地說道:「也不知是你那個女人救你。」

  還真讓她不幸地言中了,是古玉來電。

  「我知道你在家,也不是故意打攪你的幸福,是爺爺有話對你說。」古玉的聲音帶有幾分秋涼,或許山上的道觀此時已經是漫山遍野的紅葉了。

  「夏想……」老古的聲音隨後傳來,有一股濃濃的疲倦之意,「剛才總理打來了電話……」

  下午省委的評定上報到了中組部,晚上總理的電話就直通了老古,確實是迅速的反應。老古的支持對總理而言,真的這麼重要?軍方在政治局的代表,發言的分量真有這麼大?

  或許還有另外的原因吧。

  「現在道觀,也做不到與世隔絕,讓人很無奈。」老古的語氣頗有滄桑的味道,他和總理之間有交情,但隨著和夏想關係的升溫,而夏想和總理大有漸行漸遠之勢,他又不可能兩不相幫,幫夏想,就等於站在了總理的對立面,「事情,還有沒有緩和的餘地?」

  「老古,您老在道觀,就應該修身養性,不要再操心世事了,傷腦筋不說,也影響您老的情緒。道家講究清淨無為,無為才能無所不為,您老且歇心,莫為俗事累。」

  「呵呵,行了,別跟我貧嘴了。」老古還是被夏想逗樂了,蒼涼一笑之後,還是忍不住說道,「我不是怕總理會拿你如何,他的為人我清楚,凡事喜歡周正……我是怕有別人會對你惱火。」

  夏想也忍不住嘟囔一句:「為什麼總針對我?湘省省委的評定,又不是我的提議,總拿我說事,有些人真是故意看我不順眼。」

  「行了,你也別埋怨了,誰都知道你的斤兩,也知道你處在一個什麼樣的位置。」老古難得話特別多,可見他對此事也是格外關注,「不過也是胡鬧,堂堂的省委副書記,誘騙同事女兒,傳了出去不讓人笑掉了大牙,誰會想出這麼損人的主意?我猜不是你,你還沒有這麼齷齪。」

  還真不是他,老古對他的評價完全正確,他是誠實可愛小郎君,為人一向端正,行事向來光明正大,從來不用曲徑通幽的手段……猛烈自誇了一通,夏想正要在老古面前表露自己誠實的一面,老古又說話了。

  「肯定是付家那小子,我最知道他了,損人的陰險手段層出不窮,不過話又說回來……」老古哈哈一笑,「這一手耍得高,我喜歡,有些人,該出手的時候,就別猶豫,直接朝臉上招呼就行,打腫了左臉就再打右臉。」

  老古也是性情中人,夏想嘿嘿直笑,不承認也不否認。

  「行了,和你打了電話,我的心情就好多了,就又可以去參悟道家的無為大法了。」又微微一頓,老古似乎咳嗽了一聲,「那個,總理發火了,很生氣,不過據我對他的瞭解,他可能要放棄葉天南了。」

  ……放棄葉天南眼下的提名有可能,從長遠看,就夏想推斷,總理未必會完全放棄葉天南。

  因為如葉天南一樣的政治嫺熟的政客,國內也找不出幾人。

  三天后,在距離國慶還有三天時間之時,中央意外決定,批准葉天南同志請求辭去湘省省委副書記職務的決定!

  葉天南辭職鬧劇,終於以真正辭職而告終,燕省省長、甯省省長,甚至退而求其次的寧省省委副書記職務也沒有得手,完全一辭到底,黯然謝幕。

  湘省,從此正式告別葉天南時代,葉天南的影響力在辭職的一刻,消失殆盡,取代的是付先鋒的崛起。

  葉天南在湘省折騰起了無數硝煙,最終煙消雲散之時,一無所獲,從堂堂的省委副書記一下跌落塵埃,成為一介平民,想要東山再起,不但需要一個難得的機遇,也需要足夠的時間打磨。

  葉天南離開湘江的時候,無人送行,因為他選擇在夜晚悄然離去,誰也沒有通知,倒似乎顯得湘省省委小氣一樣。所有人都知道,葉天南算是恨死了湘省,也恨死了付先鋒,還有夏想,如果有朝一日他重新掌權,肯定會想方設法打壓湘省的利益。

  湘省,是一個成就了葉天南也讓葉天南摔落塵埃的愛恨交加之地。

  如果說葉天南的離職讓不明真相的一部分人感到震驚的話,那麼中央任命的新任的省委副書記,就讓湘省整個官場為之驚訝。

  原因有三,其一,此人來自燕省。其二,此人級別很高,按說以他現在的職務,不應該轉任省委副書記,應該在燕省坐等轉正更符合長遠前景。其三,此人和夏想不和,甚至可以說,對夏想十分敵視。

  瞭解內情的人士不得不感慨政治三味,果然是平衡的產物。就有不少人將目光一下都落在了夏想的身上,此次任命,針對夏想的意味真的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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