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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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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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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0 01:04:13
第1450章 第二場盛會

  天亮的時候,夏想一下驚醒了,才發現他自己倒在沙發上睡了一夜。再看懷中不知何時多了一人,微抿的嘴唇,長長的睫毛,象小孩一樣蜷縮著身子睡覺,如此乖巧可愛的睡姿,如此膽大妄為投懷送抱的行為,除了黧丫頭又能是誰?

  夏想啞然失笑,他和黧丫頭久未回家,沒想到回來之後的第一晚,兩人和衣而睡,在沙發上度過,也是值得紀念的一件趣事。

  喚醒了黧丫頭,一看時間都8點多了,急忙收拾停當,分別打了電話出去,得知兩方家人都已經啟程動身了,夏想和黧丫頭一陣慌亂,然後電話鈴聲大作,無數請示彙報的電話讓夏想應接不暇。

  在紛亂中,連若菡果然說到做到,也來添亂了——本來定好讓專人送夏東回來,不料連若菡非要來燕市湊熱鬧了,她親自開車,帶了兩個小朋友已經上了高速。

  接到連若菡的電話之後,黧丫頭彈了夏想一個腦奔:「連姐姐來就來了,你別再來一出八女秋遊下馬河我就謝天謝地了。」

  夏想汗顏:「為夫為人端正,上無愧天地,下不負黎民,你莫要口出污言穢語,恁的污辱為夫的清白和聲譽。」

  話未說完,曹殊黧已經笑得前仰後合了:「你唱的是京劇還是豫劇?」

  夏想嘿嘿一笑:「黃梅戲。」

  笑聲中,初升的秋日太陽已經躍出東方,灑落萬點銀輝,預示著一個秋高氣爽的秋日的到來。站在高處遠眺西部的話,可以清楚地看到幾十公里之外的太行山。

  在污染日益嚴重的燕市,一年之中難得有幾天可以享受通透的天氣,如此大好秋日,讓夏想的心情也空前晴朗了許多。

  不多時,曹殊君兩口子來了。

  和夏想初識曹殊君之時相比,現在的曹殊君,成熟穩重了許多,當年的傲慢和狂妄早就無影無蹤,見到夏想,他先是親切地叫了一聲姐夫,然後和夏想很有禮貌地握手,再無當年和夏想在一起時的親切和隨意。

  也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隨著夏想地位的提高,曹殊君的心智也迅速成長了許多,並且收斂了更多。夏想從一個不名一文的大學生,到今天的省紀委書記,10多年的時間一路飛奔,早將他遠遠拋到了身後,說不失落那是騙人,但說有嫉妒也不準確,或許是羨慕和仰慕的心理皆而有之。

  曹殊君比夏想不小幾歲,也步入了而立之年,現在在財政廳是處長,相比他人也算事業有成,當然,如果提及他的省長公子的身份,還算低調務實了。

  曹殊君有了一個兒子,剛一歲,由姥爺和姥姥帶著,也算省心。妻子夢水瑤就是當年的女朋友,在目睹了夏想和曹殊黧的恩愛之後,他也就牽手了夢水瑤,沒再留戀花叢。

  夢水瑤在國稅局上班,現在也是科長。她出身平民家庭,嫁給曹殊君之後,雖然也曾指望從此嫁入豪門,平步青雲,但後來見曹殊君無心于仕途,曹永國家教極嚴,她也就收了心思,安心地相夫教子。

  也是,現在她和曹殊君有房有車,月收入在燕市中等偏上,什麼都不缺,還有什麼奢望?知足常樂就行了,她是科長,曹殊君是處長,過幾年慢慢提升的話,也總能熬出頭,就算曹永國不開口,夏想不幫忙,也總不會虧待了曹殊君什麼。

  正是想通了這一點,夢水瑤和曹殊君的婚後生活才充實而幸福,衣食無憂,前程不愁,還不用操心太多,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再不知足就是蠢女人了,有多少女人正是因為貪得無厭從而將自己的丈夫推向了反面,輕,推到了別的女人的懷抱。重,推進了監獄。

  夏想和曹殊君開了幾句輕鬆的玩笑,也和夢水瑤握了手。他對曹殊君和夢水瑤現狀自然了然於胸,即使他表面上對曹殊君和夢水瑤的工作和前程漠不關心,但自有熱心的有眼力的人,不時地定期向他彙報曹殊君和夢水瑤的情況,什麼時候該前進一步,什麼時候可以適當暗示一下,以夏想在官場十幾年的浮沉經驗,自然心中有數。

  曹殊君不適合刀光劍影的官場,但在財政廳慢慢做到副廳長的位置也算很平穩很富足的人生,夏想表面上是沒有關心曹殊君的成長,其中暗中一直在留心他在何時該走到哪一步。

  以夏想在燕市的影響力,左右一個財政廳副廳長的位置,只要他開口,效果甚至比曹永國開口還要好上許多。

  不是夏想自大,他在燕省的影響力,確實比曹永國大了許多。

  寒喧過後,曹殊君又和曹殊黧說了一會兒話,眼見時間到了,兩家人就一起動身前往齊氏大廈。

  本來蕭伍要來迎接,夏想沒讓,沒多遠的路途,何必再勞動別人,他從來不太講究排場。

  不過夏想不在意虛禮,不代表別人不會——夏想本想到高速口去迎接家人,老爸不讓,說他不想太鬧騰了,他又不是什麼大官,夏想就沒去,他知道老爸的為人很實誠,說不讓去就是真不讓去的意思——結果他是沒去,齊亞南卻動了心思,在和蕭伍、朱虎一商計之後,就私自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親自領隊帶領豪華車隊,前去迎接夏天成一行。

  齊亞南的提議得到了孫現偉、沈立春等人的一致回應,反正他們是商人,不是官場中人,沒那麼多顧忌,於是,在高速公路出站口,就出現了讓無數燕市人津津樂道的一幕:一隊由十幾輛豪華汽車組成的車隊浩浩蕩蕩一字排開,都以為在迎接重要貴賓或是什麼重大人物,讓人大跌眼鏡的是,一輛桑塔納2000下了高速,被豪華車隊團團圍住,一路護送入市。

  不是吧,怎麼會?一輛十幾萬的桑塔納2000的低檔車,被十幾輛百萬以上的豪車眾星捧月地迎接,這演的是哪一出黃梅戲?

  和夏天成一行受到了禮遇相比,堂堂的西省省長曹永國一行下了高速之後,冷冷清清,無人接應。不過事後曹永國得知夏天成一行受到了禮遇之後,反而輕鬆地笑了,很欣慰夏想沒有給他來一出興師動眾。

  曹永國清楚,他是西省省長,回來燕市是以私人身份,興師動眾的話,驚動了燕省的省委省政府,就成了他的不是了。他早就習慣了人前人後的風光,過節回來是圖一個清靜,既不想有迎來送往的應酬,更不想和燕省官員有正面接觸,畢竟放假了,都想有休息的時間。

  ……

  坐在桑塔納汽車之內,看到外面氣派豪華的奔駛、寶馬車隊,許寧羨慕地對夏安說道:「夏安,我們的桑塔納太寒酸了,丟人,還沒人家幾個車輪值錢,回頭讓哥幫我們換一輛好車。」

  夏安正在開車,許寧坐在身旁,車後坐著夏天成和張蘭。

  此次前來燕市聚會,他心情大好,因為有很久沒有和哥哥一起坐坐了,他正有一些為官心得想和夏想交流,也想就下一步的去向徵求哥哥的意見。

  本來有車隊來接是好事,讓他感覺面上有光,也為哥哥現在的成就深感自豪,正高興時,聽到許寧又犯了小家子氣,頓時火起,也不顧爸媽在場,一揚手打了許寧一個耳光:「以後再胡說八道,許寧,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許寧一下被打暈了,捂著臉瞪著夏安,終究沒敢還手,嗚嗚地哭了起來。

  夏安繼續呵斥許寧:「做人要知足,更不能忘本。現在的車就是哥哥送的,我就一直心中愧疚沒有為哥哥做過什麼,你倒好,張口就要,你憑什麼?我都不好意思向哥哥開口要什麼,你怎麼就這麼厚的臉皮?哥哥給我們的還少?他為我們家做出的事情足夠多了。如果沒有他,我現在連科長都不是!你還不知足,怎麼就這麼沒臉沒皮?」

  「夏安,怎麼說話呢!」張蘭雖然不喜許寧的見小和勢利,但還是要做出樣子訓斥夏安,「動不動就打人,你現在官威大了是不是?」

  夏安不說話。

  夏天成一臉嚴肅地說道:「我再強調一遍,老大不欠這個家什麼,不欠我這個當爹的,也不欠你們當弟弟當弟妹的,做人要知足,更要自力更生!」

  許寧此次前來有不少想法,想向夏想當面提提,讓夏想出面向朱書記開口,安排一下她家裡人到更好的單位,現在被夏安一個耳光打醒,又被夏天成罵醒,羞愧難當,低頭不語,連哭都不敢哭了。

  ……

  中午11點,齊氏大廈再次高朋滿座,夏天成一家及夏安一家,曹永國一家已經全數到齊,夏想一家和曹殊君一家,早就等候在齊氏大廈,五家歡聚一堂,開始了第二場盛會。

  夏想滿面笑容,和家人一起,盡享天倫之樂。

  與此同時,葉石生也笑容滿面,在下馬河畔和幾個人談笑風生,如果說其中一人是馬傑並不讓夏想吃驚的話,另外兩人的身份就讓夏想震驚莫名了——葉石生在燕省的遺留影響力,遠比他想像中大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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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0 01:24:16
第1451章 考驗政治智慧的時刻來臨了

  陸明在打完一個事關命運前途的重要電話之後,放下電話才發現已是滿頭大汗,緊握電話的手更是一團水跡,幾乎把持不住話柄。

  何至於此?

  陸明不由啞然失笑,暗笑自己的失態,好歹也是實權在握的副廳級大員,只不過背著範睿恒打出一個告密電話,怎麼就和做賊心虛一樣,大汗淋漓?

  再說,他不過是識時務,是棄暗投明,何來心虛一說?

  又一想,陸明明白了什麼,他其實不是擔心範睿恒什麼,也不是害怕被章國偉發現,而是最怕夏想的拒絕。

  因此他邁出剛才的一步很不容易,意味著沒有後路可退,如果夏想不接受他的誠意,再反手將他出賣,他將一腳踩空,兩頭不落好。

  儘管陸明早先一心認定夏想不會做出小人行徑的事情,但他還是心中七上八下,唯恐夏想的言語之中流露出一絲不信任或是拒絕的口氣,怕就怕,夏想對他的投誠是猜疑和鄙視的態度。

  還好,夏想的口氣坦誠,態度真誠,讓陸明長舒了一口氣。

  饒是如此,他還是緊張地出了一頭大汗。

  現在冷靜下來仔細一想,或許是因為夏想自始至終平淡如水並且似乎掌握一切的口吻,讓他感覺到的是無處遁形的壓力。

  怪事了,他在面對堂堂的省委書記范睿恒之時,也沒有感覺到怯場和心慌,為何只和夏想通了一個電話,就莫名緊張得汗流浹背?難道真是夏想有強大的氣場?

  官場之上,也有氣場一說,有些人天生具備領袖氣質,不管走到哪裡,不管和誰交談,都能掌控主動,都能讓人無形之中折服于對方的人格和魅力之中,莫非夏想也有?

  陸明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又小心地來到門口,聽了聽門外沒有聲音——他對章國偉不太放心,總感覺章國偉陰冷的目光之中,隱藏著不為人所知的陰險,更因為他清楚章國偉和夏想之間的恩怨,既然要倒向夏想,就必須瞞過章國偉的耳目——門外靜無一人,他才放了心。

  範睿恒此次人事調整方案雖然也涉及到他,但陸明依然很淡定,範睿恒的許諾是將他安排到秦唐市長的位置之上,陸明在表示了感謝之後,又再三表了忠心,一回身,卻對範睿恒的方案能否在省委常委會通過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不僅如此,陸明在見到夏想在齊氏大廈和範錚衝突的一幕之後,在觀察了在座各人對範錚的到來都表現出無動於衷的姿態,他心中莫名亂跳,直接質問自己現在還緊跟範睿恒的步伐是不是自尋絕路?

  范睿恒在燕省多年,似乎並沒有遺留多少勢力,人緣也一般,他走之後,不出意料的話,不出一年,他的人馬就有可能被全部閒置,兩年之後,怕是範系將會完全在燕省失勢,被掃出歷史的舞臺。就算現在被範睿恒強行拉到臺上,也許還沒有來得及威風一下,就成了被人打擊的靶子。

  陸明不想借範睿恒之手前進一步,然後等範睿恒一走,就此永遠止步於正廳級,甚至……和章國偉的下場一樣,被打得鼻青臉腫,名聲掃地。

  陸明清楚的一點是,他不和章國偉一樣,章國偉和夏想之間勢同水火,沒有和解的可能,他和夏想沒有過任何衝突,雖然被貼上了範系的標籤,但並不明顯,完全可以重新選擇隊伍。

  時不我待,現在的時機再把握不住,他就白混十幾年官場了。

  因此在和範睿恒面談之後,在晚上回到齊氏大廈,在章國偉回他自己房間之後,陸明經過一番掙扎,終於向夏想打出了一個關鍵的電話。

  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決定他今後十幾年官途的電話。

  站在23層的房間之中俯視燕市,處處燈火通明,燈光交錯,夜色下的燕市依然沒有沉睡,依然熱鬧非凡。

  秋夜夜涼如水,陸明頭腦格外清醒,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微帶清涼的空氣,心中升騰起前所未有的堅定信心,既然邁出了第一步,就不要再猶豫,大步向前,肯定可以走上一條光明大道。

  不過……陸明搖頭又笑了,夏想是最年輕的副省級官員不假,但他不是燕省的省委領導,他竟然寧願相信一個湘省的省紀委書記而背叛燕省的省委書記,活了這麼大,這一次是他最大的一次冒險和豪賭……

  成敗,明天就能初見端倪。

  第二天中午時分,正當夏想再次在齊氏大廈舉行第二場盛會之時,陸明也悄然離開房間,前往一處秘密地點和幾個關鍵人物見面,進行一次至關重要的密談……

  ……

  似乎昨夜的夜遊下馬河意猶未盡,葉石生今日的行程還是遊覽下馬河。陪同他的人員除了馬傑和江天之外,又多了數人,其中兩人,不但夏想認識,範睿恒認識,省委大院的每一個人都認識。

  因為他們都是省委常委!

  從昨天下午,燕市許多官場中人都通過不同管道得知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前任省委書記葉石生蒞臨燕市。

  都是官場中人,不管是從什麼管道得知的消息,第一反應就是,葉書記來燕市不足為奇,奇怪的是,公然放出風聲,是為何意?

  向來前任書記不和現任書記打交道是為官場慣例,畢竟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了,前任書記就算故地重遊,通常也會十分低調,能不驚動當地就不驚動。

  葉書記來時靜悄悄,符合常規。來後半天就放出風聲,顯然是大有深意,在經過瞭解內情之後,得知葉書記只和夏想會面,而范書記不但沒有露面,反面和葉書記沒有任何交集,不少人都心思浮動了,知道事情複雜了。

  范書記的態度耐人尋味,葉書記的風聲更是包含強烈的暗示。燕市正廳以上的官員都打起了小九九,猜測葉書記此來燕市的真正用意,以及葉書記亮明身份之後,整個燕市的局勢會有什麼變動?

  範睿恒退位在即,葉書記現今雖是國務委員,但明年也要退下,而且葉書記並無人事大權,對燕省政局的影響力能有多大,許多人心中沒底,大部分人抱著袖手旁觀的想法看熱鬧,反正級別不夠,既不認識范書記,更無結識葉書記,左右不搭界,就省了左右為難的煩惱。

  真正為難的應該是一干省委常委了……是在現任書記沒有任何表示的情況之下,前去看望前任老書記,還是適時地表示沉默,假裝不知道老書記的到來?

  考驗政治覺悟和政治智慧的時刻來臨了。

  不過,許多人並不看好葉石生對燕省的遺留影響力,因為葉石生在位之時,就以軟弱書記而著稱,他離開燕省幾年了,現任的省委常委差不多都換了一遍,誰又會將一個即將退位的前任省委書記放在眼中?

  風聲傳出之後,一個下午,似乎一切風平浪靜。

  晚上,也沒有聽到什麼動靜傳出,似乎葉石生放出的風聲就真如一陣輕風吹過下馬河一樣,只激起一圈圈微微的漣漪,然後就消彌於無形之中。

  難道說,葉石生在燕省先後擔任了數年省長和一屆省委書記,而且現今還是國務委員的身份,在燕省,就如此無人捧場?

  第二天,不少人的目光都被齊氏大廈的另一場盛會所吸引,夏想的一舉一動總能引起更多人的關注,因為夏想的家事,驚動的不僅僅是燕市乃至燕省極具分量的商界精英,還有許多政界人士,當然,更因為曹永國西省省長的身份,因此,夏想的家事在官場中人眼中,就有了另外一層濃濃的政治氛圍。

  不少人都想看看,既然葉石生無人捧場,夏想家人的聚會,鬧得如此沸沸揚揚,燕市和燕省的官場中人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現在曹永國也好夏想也好,正是如日中天之時,會有多少燕省的官員主動前去捧場?

  花花橋子眾人抬,夏想的橋子,又有幾人去抬?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齊氏大廈,卻無幾人在意同時在下馬河畔舉行的一次聚會,也可以理解,葉石生再是國務委員也退下在即,而曹永國下一步可能就是省委書記,夏想早晚也是一省大員,官場之上,捧高貶低是常態,人走茶涼才正常。

  只不過在被人忽視的下馬河的一條遊船之上,葉石生笑容滿面,對冷岳蒼和李豐說道:「馬傑就不用我再強調一遍了,岳蒼、李豐,不管有多為難,不管有多大阻力,我都希望你們站在夏想的戰線上。說一句大實話,我和夏想坐的是一條船。」

  不錯,在葉石生下首端坐的幾人之中,除了馬傑是省委常委之外,還有常務副省長冷岳蒼和宣傳部長李豐,也就是說,一條看似平常的遊船之上,坐著燕省三位舉足輕重的重量級人物。

  而因為譚國瑞離任才接任常務副省長的冷岳蒼,以及一向和夏想不太對付的宣傳部長李豐,此時在葉石生面前,擺出的都是下屬的謙遜和順從。

  別說範睿恒不得而知,恐怕就連夏想也沒有想到,葉石生在燕省,竟然還有如此隱藏至深的遺留勢力!

  誰曾經小瞧過葉石生,誰就是被葉石生表面的軟弱完全蒙蔽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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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0 01:25:52
第1452章 美好時刻

  齊氏大廈的聚會,進入了高潮。

  夏想、曹殊黧,曹殊君、夢水瑤,兩家人趕到齊氏大廈的時候,不過早上9點左右。

  夏想一到大廈,發現齊亞南和蕭伍等人不在,一問才知,原來齊亞南和蕭伍自作主張,去迎接夏天成了,他只能抱以一笑,喜慶的日子,也沒再開口批評二人。

  齊氏大廈地毯鋪地,鮮花鋪路,一片喜慶,引得路人紛紛駐足圍觀,夏想無奈,齊亞南太熱心了,不過是一次家庭聚會,非鬧得聲勢浩大。

  而且孫現偉、沈立春、馮旭光也不請自來,非要幫忙。熱情難卻,夏想也不好批評他們什麼,都是多年的老友了,彼此之間太客氣的話,反而疏遠了。

  人前人後風光無限的燕市幾名商業巨頭,現在跑前跑後,事事親自動手,就讓知道他們身份的人大跌眼鏡,更對夏想的為人多了敬佩。因為以他們的身份,即使是省委書記出面,也無人敢讓他們跑腿,能讓他們親自出面跑動的事情,除非自願……

  只能說明了一點,夏想的人格魅力是讓眾人折服的唯一原因。

  此次家庭聚會,夏想沒有通知任何官場中人,所以聲勢再大,也不過是私人性質,別人也不好說什麼,夏想和曹永國現在不在燕省為官,也不怕有人說一些無關痛癢的閒話。

  但願不速之客少一些才好,夏想走下臺階,看到被豪車簇擁的桑塔納駛入了停車場,心中不知何故忽然又擔心今天的盛會過於熱鬧了。

  又一想,熱鬧了也沒什麼不好,頂多多讓範睿恒感到吵鬧和煩躁罷了,於他而言,只要讓家人高興了就成,何必在意范氏父子的想法?

  見到頭髮日漸花白但精神依然不錯的老爸,還有紅光滿面的老媽,肚子漸起走路漸穩的夏安,以及目光躲閃仍然不夠大方的許甯,夏想還是開心地笑了,家人就是最大的財富,榮華富貴,功名利祿,都不如家人的平安幸福。

  夏天成當前一步,當仁不讓第一個來到夏想面前,先是上下打量夏想幾眼,嘿嘿一笑:「好小子,身體挺壯實,好,挺好。」

  家人不在意你錢賺得多少,官當得大小,只想你身體健康就好。

  老媽笑眯眯地說道:「陣勢太大了,老大,別弄太大的排場,咱得惜福。」

  夏安在官場多年,也養成了一定的官威,平常走路也是顧盼生威,但一見夏想,就立刻一臉淺笑,恢復了當弟弟的姿態,只是憨憨地叫了一聲:「哥……」

  許寧臉上還有紅印,雖不明顯,夏想還是一眼看了出來,他自然知道許甯的為人,雖見小,雖事多,但終究沒有壞心思,等許寧怯怯地叫了一聲「哥」之後,他點頭說道:「許甯,夏安現在是縣委書記了,再下一步就可能擔任副市長了,殊君現在才是財政廳的處長,他想擔任副廳長還得五六年以上。地方上不比省局,事情複雜多了,麻煩也多,你要多體諒夏安一些。」

  先是點了點許寧,又隨即說道:「聽說你一個堂弟大學畢業後留在了京城?他有什麼志向,及早說一聲,我看方便的話,就打個招呼……」

  許甯在夏安的薰陶之下,對於官場上的是非也有所耳聞,夏想的話,先抑後揚,明確地指出,曹殊君有一個省長老爸,還有一個省紀委書記的姐夫,現在的位置還不如夏安,而夏安只有一個省紀委書記的哥哥,所以相比之下,還不知足就是不識趣了。

  但隨後又主動提出幫她解決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讓她在她家人面前臉上有光,就讓許寧在慚愧的同時,十分感謝夏想的寬容大度,眼圈一紅,幾乎說不出話來:「哥,讓你費心了……」

  夏安在一旁生大慚愧心,和夏想相比,他的政治智慧和處理事情的手法,果然還有不小的差距,以後要向夏想學習的地方,還真的很多。

  夏天成和張蘭對視一眼,也欣慰地笑了。

  一個小時後,曹永國一行也趕到了。

  曹永國精神狀態很不錯,王於芬也是喜笑顏開,人逢喜事精神爽,果然一點不差。

  曹永國和夏想握了握手,只說了幾句話就和夏天成說笑去了,也是,向來岳父和女婿之間話題很少。隨後,幾家人算是真正彙聚一堂,進入了房間落座。

  張蘭一到就找孫子,卻發現孫子沒在,就埋怨夏想應該提前將夏東接來。隔輩親,爺爺奶奶疼愛孫子是人之常情,不過隨後張蘭又多問了一句,不免讓夏想頭大。

  「若菡那個丫頭,今天來不來?還有她的兒子連夏,要是也一起過來,和夏東一起玩,才叫熱鬧。」

  夏想沒好意思回答,曹殊黧先是暗中刺了他一眼,又悄悄擰了一下他的胳膊,才一臉笑意地答道:「媽,連姐姐一會兒就來,夏東和連夏也會來。」

  夏想只好苦中作樂地承受了黧丫頭的報復,只是老媽意味深長的目光讓他如芒在背,忙找了個理由跑開了。

  和張蘭一樣,王於芬一下車也找夏東。雖說夏東只是她的外孫,她現在也有了孫子,但王於芬卻沒有表現出親孫子而遠外孫的差異,反而似乎還是更喜歡夏東多一些。

  聽到夏東正在路上,王於芬微帶埋怨地說道:「殊黧,你和夏想也真是,自己孩子不自己帶,年紀輕輕都學懶了,等夏東長大了不和你們親,你們就後悔好了。」

  夏想嘿嘿一笑,不爭辯,曹殊黧也不解釋,就是一臉愛誰誰的笑容,讓王於芬實在沒有辦法了,只好一揮手走了:「不管你們了,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活法,我操的哪門子閒心,真是。」

  還好,連若菡一路疾駛,終於趕在12點正式開宴之前,送來了夏東和連夏。

  夏東和連夏一下車,一點也不認生,就來到了人群之中,見誰就親熱地叫上一聲。別說,不比不知道,一比之下才發現,果然夏東比連夏更有親和力,更會說話,夏想還以為他和爺爺奶奶、姥爺姥姥不常在一起,會生疏,沒想到小傢伙一見面就讓幾個老人笑個不停,真有他的。

  反觀連夏,就要稍微差上了一些,但也不是無人喜歡,只不過他沒有夏東嘴甜罷了。

  連若菡自然不能坐在家人的一桌,她發了壞,偷偷叫來了衛辛,然後就和衛辛、李沁坐在另外的一桌。

  一場盛會……伴隨著一陣鼓樂齊鳴之聲,正式開始了歡愉時刻。

  除了五家人齊聚之外,夏想的一幫經濟班底也乘機再次聚會,在另外的房間作陪,而官場中人,朱睿樂、陳天宇、彭雲楓、彭勇則沒有出現,畢竟身份不同,他們和夏想關係不錯,可以隨意一些,但有曹永國在場,就完全不一樣了。

  畢竟是堂堂的一省之長,沒有夏想的點頭,沒有曹永國發話,誰也不會主動露面,以免落一個不好的印象。

  曹永國當仁不讓致祝酒辭,然後由夏天成也說了幾句,無非都是一些祝福的話語,最後夏想也站了起來,見岳父岳母氣色不錯,再想起岳父前程大好,而老爸老媽紅光滿面,身體依然硬朗,夏安愈加成熟穩重,曹殊君也低調務實,幾家人都和和美美,生活美滿而安康,還有什麼不滿意不知足的?

  夏想的內心充盈了幸福和滿足,和家人團團舉杯,共慶美好時刻。

  如果說沒有一出小小的意外插曲的話,今天的盛會,將會完全以家庭大團結而結局,當然,插曲也沒有影響到今天聚會的主題,更沒有影響到夏想大好的心情,但不得不說,施方民昂首挺胸闖進來的一剎那,還是讓夏想微感不喜。

  因為施方民太不注意分寸了,施施然昂首闊步的樣子不象前來祝賀,倒有點想來鬧事。

  而且施方民身穿軍裝,十分扎眼的少將軍銜,身邊又跟了幾個警衛,誰也不敢攔他。他也沒有敲門,推門就進,也不理會正位就座的曹永國可是堂堂的一省之長,國內為數不多的實權在握的正省級官員,而是直接沖服務員要了一個酒杯,只敬夏想一人。

  「夏書記,冒昧前來,我就只說三句話。」施方民身材魁梧,大方臉,濃眉,說話時中氣十足,嗡嗡直響,「第一,我敬你一杯,因為我佩服你的所作所為,是一個值得結交的朋友。第二,我敬重你的為人,同時又是受首長所托,特來送上薄禮一份。第三,有件事情要當面表個態,我和夏書記在眼下的事情上,立場一致。」

  不得不說,施方民有失禮之處,畢竟坐在首位的是省長,而他只是燕省軍區政委,也是燕省的省委常委,比曹永國低了一級,理應向曹永國問好致意,但同時又得承認,他雖然看似魯莽,但他的直來直去的性格,很受夏想和曹永國賞識。

  夏想也不多說,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謝了。」

  施方民更痛快,一口喝幹之後:「不客氣!」然後轉身就走,再也多說一句。

  ……施方民的意外出現和禮物,將盛會推向了最高潮,同時,也一錘定音,奠定了下一步夏想主動進攻的基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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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0 01:26:14
第1453章 大事可期

  宴會持續了近三個小時,最後在一陣陣歡笑場中,落下了帷幕。

  難得一遇的大團聚,基本上一切順利,除了老古送來的禮物之外,整個過程順暢而完美,沒有一點紕漏,也讓夏想感謝親朋好友們的捧場。

  其實老古的禮物也挺好,不過卻有惡作劇的意味,讓夏想不由無奈一笑。

  是一件玉雕,如果說隨便是一件吉祥如意或是花好月圓哪怕是大俗的花開富貴也好,偏偏老古送來的玉雕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寓意,和他結婚之時所送的玉雕雖非同一件,但也相差無幾。

  也不知老古暗示什麼,是指範睿恒臨走之前的臨門一腳是螳螂捕蟬,還是指他在背後運作對範睿恒的反手一擊是黃雀在後?或是另外暗指範睿恒是螳螂,京城有人才是黃雀?

  不管是哪一種,反正老古有時候就有躲在背後開人玩笑的一面,人老了,愛樂就樂一次好了,由他。

  盛會結束了,一家人回到房間,各說各話,依然其樂融融。還好,連若菡沒出面搗亂,倒讓夏想長舒一口氣。不怕老爸老媽大有深意的目光,就怕岳父岳母含義複雜的眼神。

  連若菡是聰明的女子,平常也許會故意讓他難堪,製造麻煩,但在重要時刻,從來不會讓他為難。就連意外出現的衛辛,也沒有露上一面,只陪連若菡說話,只和李沁說笑,自始至終沒有出現在她不應該出現的地方。

  都是冰雪聰明的女子,夏想在終於可以坐下休息片刻之時,想起今天一切順利的流程,欣慰地笑了。

  更讓他滿意的一點是,除了施方民之外,省委和市委沒有來人打擾,總算讓他大為安心,少了官場上的迎來送往,和家人相處,才能更坦然更輕鬆一些。

  李沁一共安排了五個房間,五家人,一家人一個套房,現在岳父應該和老爸在房間裡說話,黧丫頭不知去了哪裡,估計會和連若菡、許寧在一起,而現在在他面前,則坐著夏安和曹殊君。

  曹殊君下一步暫時不用操心,還繼續在處級熬資歷就行了,夏安現在升副廳有點冒進了,夏想想讓他再在處級的崗位上歷練三年,再擔任一屆縣委書記或區委書記,此事朱睿樂昨天向他彙報過一次,朱睿樂也是同樣的看法,就達成了共識。

  在處級位置上時間過短,容易根基不穩,夏安資歷稍淺,急於向上邁進,反而會收到揠苗助長的相反效果。

  夏想和夏安不用繞彎,直接說出了他的想法。

  夏安很誠懇地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在縣委書記的任上,更能為老百姓做點實事……」

  見夏安很開通,夏想大感欣慰:「不要急著走向高位,要先培養自己的責任心。所有單純以升官為目的的官員,都不是好官。」

  曹殊君甚至不等夏想開口說他,就懶洋洋地說道:「我等到40歲能混一個副廳長當當,就知足了。正廳長就不想了,一把手事情太多,責任也大,多累人。」

  有孜孜以求想當大官的人,也有因為不願承擔責任而不想升官的人,夏想也很欣賞曹殊君的選擇,人各有志,不能強求,況且在他看來,曹殊君的人生之路理應由他自己選擇。

  又說了一氣閒話,曹殊君和夏安倒是聊得投機了,夏想起身來到窗前,俯視燕市,秋日陽光大好,整個城市都籠罩在暖陽之下,讓人格外愉悅。

  如果……沒有範睿恒臨走之前故意鬧上一出的話,今年的國慶假期,將是夏想近10年來最為放鬆和難忘的一次。

  自始至終,範睿恒既沒有主動打電話給葉石生,也沒有打給他,甚至也沒有和岳父打個招呼,就證明范大書記是鐵了心要一走到底了,既然如此,夏想也沒有和範睿恒再有任何形式的聯絡,包括傳話或喊話,都沒有。

  已經沒有必要了。

  認識範睿恒10年了,范書記從來就是一個搖擺不定、有利益就會及時跟進的投機客,只可惜,他沒有付先鋒的陰謀手段,也沒有葉天南的政治智慧,因此最終落了一個一退到底的下場。

  只是為了抓住最後的一根稻草,卻又不顧燕省以後的局勢,也不顧章國偉和陸明以後在燕省如何立足,非要為了一己之私,拿許多人的命運前途來換取範錚一人的前程,胃口太大了,吃相太難看了。

  以權謀私沒有什麼,只要不太過分就行,範睿恒太過了。

  夏想背起了雙手,微眯著眼睛,眼神之中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他要讓範睿恒跌一個大跟頭,讓他吃一個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大虧。

  感覺到了身上的震動,拿出手機一看,是陸明來電。

  陸明的意外投誠,雖然稍感意外和震驚,其實也在情理之中,夏想完全相信陸明的誠意。在秦唐的時候,他和陸明接觸不多,但也感覺到陸明是一個成熟穩重之人,輕易不會做出選擇,一旦做出,就會一往無前地完成。

  陸明主動提出要在暗中做一些事情,夏想不反對也沒開口支持,其實是默許,對付範睿恒,管他什麼手段,只要讓範睿恒的陰謀不會得逞就行。

  畢竟範睿恒是省委書記,是一把手,真要強行推行一項任命的話,如果高晉周和胡增周稍微鬆口,就會全盤皆輸。

  陸明的電話很簡短:「夏書記,一切順利。」

  「……」夏想微一沉吟,說了一句讓陸明心中篤定的話,「葉書記在下馬河的遊船上,和馬書記、冷省長、李部長,談笑風生,共度歡慶。」

  很大很實在的一顆定心丸,陸明的聲音透露出興奮:「請夏書記放心,我一定會做好手中的事情,希望有機會和朱書記、陳市長一起坐坐……」

  陸明迫切地表露出要進入核心體系的願望,夏想自然要將大門稍微打開一條門縫:「有機會,肯定會有機會。」

  放下電話,夏想會心地笑了,說來還得感謝范書記,如果不是范書記的投機之舉,他怎麼會意外收穫了陸明的靠攏?陸明也是一個可用之人,他現在需要更多的助力,團結在他身邊的嫡系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

  壯大力量,永遠是立於不敗之地的根基。

  不過,範睿恒的計畫也讓夏想意識到了以前的考慮有所欠妥之處,將全部雞蛋放在一個籃子的做法太過危險,容易被人一網打盡,下一步,是該將他的親信和嫡系分散到全國各地的時候了。

  明天和吳才洋、付先鋒、梅升平以及邱緒峰的聚會,將會涉及到他更長遠的大計。

  但在之前,在今天晚上,應該可以敲定和範睿恒最後一戰的勝負歸屬了……同時不得不說,葉石生的形象,在他的心目中大為改觀。

  平心而論,夏想以前也認定葉石生本就是一個軟弱書記,在擔任省長之時,被高成松壓得很死,即使接任了省委書記之後,也沒有表現出強勢的一面。固然與他的性格有關,但現在回想起來,也未免不是葉石生故意示人以弱。

  葉石生和總書記之間的隱秘關係,外界知道的人並不多,但高層知道的肯定不少。因此在葉石生擔任省長之時,低調而務實,躲藏在高成松的光芒之下,說不得也和總書記當時還沒有接任總書記有關,而其後總書記上任之後,高成松漸漸失勢,並最終被連貶三級,黯然收場,落了一個淒涼的晚景,誰敢說背後沒有葉石生的推手?

  而當葉石生讓他故意放出風聲之後,夏想也曾擔憂葉石生在燕省的影響力已經衰減到了無人捧場的地步,不成想,先後有兩名省委常委和數名廳局級領導前去看望葉石生,就讓他著實吃了一驚,才知道以前確實低估了葉石生的政治手腕,不知不覺間,居然也在燕省培植了不為人所知的勢力。

  幾名廳局級領導自不用說了,還不足以讓夏想震驚,冷岳蒼和李豐的現身,就讓夏想驚喜交加,不僅僅是因為他對冷岳蒼和李豐的來歷並不太瞭解,而是冷岳蒼和李豐恰好是他在燕省最說不上話的兩位常委。

  如此一來,以他自身的勢力,再加上葉石生的影響力,大事可期!

  不過葉石生又從另一個角度也為夏想上了生動的一課,讓他明白了一個除非經歷之後才能真正悟出的道理,不要小瞧任何一個坐到省部級高位的高官,不管他是強勢也好,軟弱也好,總有隱藏至深不為人所知的一面。

  ……

  今年的國慶日,是範睿恒過得最鬱悶的一個節日,本來他還安排了一系列的視察和走訪,但因為夏想突如其來的反擊手段,讓他十分惱火,吩咐全部取消。

  反正離開燕省在即,少做一次樣子也沒有什麼。

  說實話,他想要臨走之前突擊調整人事,提拔自己親信的想法還在其次,最主要的就是狙擊夏想勢力的崛起,不成想,譚國瑞轉身就出賣了他。

  真是小人!

  今天一天,壞消息不斷傳來,如果說得知了施方民現身齊氏大廈還不讓範睿恒震驚莫名的話,那麼章國偉告訴他,陸明已經轉身倒向了夏想的事實,就讓他勃然大怒。

  只不過範睿恒不知道的是,還有更壞的消息在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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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0 01:26:32
第1454章 主角並不好當

  晚上,夏想在葉石生的引薦之下,和冷岳蒼、李豐見了一面。

  冷岳蒼和李豐對夏想的印象並不太好,冷嶽蒼是因為當年夏想平空殺出,強行提升進入了省委常委會,等於是擠佔原本他的位置,他對夏想有好感才怪。

  李豐則是因為夏想在秦唐期間大刀闊斧的手腕而對夏想有了偏見,他性格保守,向來喜歡和光同塵的穩重,而不是喜歡雷厲風行的激進,總認為夏想在秦唐的所作所為太出風頭了,就是為了政績而故意製造事端。

  儘管李豐後來也瞭解了一些內情,知道夏想是迫不得已才出手應對,但對夏想的惡感還是沒有改觀多少。

  但不管冷岳蒼和李豐如何對夏想沒有好感,但必須承認夏想的優秀和無限光明的前景,也佩服夏想確實是一個值得敬佩的人。夏想在湘省的所作所為,懲治貪官,兩場反腐風暴,都讓冷岳蒼和李豐對夏想刮目相看。

  再加上葉石生對夏想的維護之心,是冷岳蒼和李豐從未見過的堅定,就他們所認知的老領導,一向說話溫和委婉,但在夏想和範睿恒的對抗之中,老領導堅定而不遺餘力地支持夏想的態度,讓兩人在震驚的同時,更是不免猜測夏想到底做了什麼才讓老領導對他如此之好?

  別說冷岳蒼和李豐不清楚為什麼,馬傑也是一頭霧水,完全想不通葉石生對夏想的支持力度,完全超出了一般的上下級的關懷,而且印象中,在葉書記在任期間,似乎和夏想之間的關係也沒有密切到一定的程度,到底夏想怎麼打動了葉書記了?

  不解歸不解,作為成熟的副省級高官,只會堅定地落實老領導的指示精神,不會多問為什麼。因為老領導對他們有提攜之恩,他們欠老領導的人情,必須償還。

  不僅如此,老領導對他們恩重如山,從未要求過他們什麼,因此,老領導一旦開口,肯定是至關重要。

  冷岳蒼和李豐,很客氣地和眼前謙遜而年輕的省紀委書記握手寒喧,按照對照排名,夏想在黨內排名比冷岳蒼和李豐高了許多。

  葉石生入住位於下馬河畔的火樹大廈,可以坐擁下馬河濤聲,可以鳥瞰下馬區全景,就讓葉石生老懷大慰,尤其是當他看到水景公園鬱鬱蔥蔥的景色和精心設計的園林美景之時,更對今後在下馬河養老滿懷期待。

  但在此之前,他還必須為夏想的計畫,最後再添一把柴。

  在葉石生的房間之內,坐著三位燕省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馬傑,常務副省長冷岳蒼,宣傳部長李豐,如果三人在常委會上事事發出同一個聲音的話,也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當然,三人雖然有共同的老領導,但平常在許多大事之上的意見並不一致,並未形成一股勢力。也是葉石生的高明之處,正是因此,誰也沒有想到葉石生在燕省還有左右三名常委的驚人的影響力,一旦因為同一件事情發出一個聲音,必定是帶來十分出人意料的衝擊力。

  因為有了葉石生的引薦,夏想清楚冷岳蒼和李豐賣的是葉石生的人情,所以他連過多的熱情的話都不必說,只是客氣地握手寒喧,否則熱情過度就有了越過葉石生拉攏兩人的意圖,是為失禮失策。

  然後和葉石生談論起了輕鬆的話題,比如下馬區的居住條件和人文環境,比如別墅是否滿意,等等。

  葉石生也不再談論任何和範睿恒有關的話題,對下馬區的建設讚不絕口,希望明年的下馬區更加美麗和整潔,總之,都是一些和官場不沾邊的閒話,氣氛輕鬆,就如老友重逢敘舊。

  馬傑、冷岳蒼和李豐也在一旁附和說上幾句,整個會談氣氛十分融洽。

  聊了一個小時之後,夏想提出告辭,葉石生送到門口,夏想不無歉意地說道:「抱歉葉書記,明天抽不出身,沒法再陪您了,如果您不嫌棄,我安排江天、朱睿樂和陳天宇陪您。」

  葉石生擺擺手:「不用麻煩他們了,他們過節也要陪家人不是?不過我對你有什麼重要事情很感興趣,夏想,你要有一個說法才行。」

  葉石生的笑容三分疑問四分含蓄,還有一絲狡黠,夏想心中一下有所明悟,猜到了什麼,就一臉誠懇地說道:「明天中組部吳部長要來燕市會友,我要出面作陪……」

  夏想走後許久,馬傑、冷岳蒼和李豐心中的震懾之意還久久回蕩,不敢相信夏想一個副省級官員,竟然和吳才洋有如此深厚的交情。

  夏想和吳家的關係,說是秘密,確實許多人全然不知,比如如馬傑一樣的副省級官員,甚至包括一些省部級高官。說不是秘密,京城之中的高層知道者,也為數不少。但總體來說,還是所知者甚少,因此,不管是馬傑的震驚,還是冷嶽蒼的不敢相信,或是李豐的震憾,都在情理之中,因為誰也不知堂堂的中組部部長來燕市有何貴幹,來燕市不見範睿恒,卻讓夏想作陪,又是何用意?

  對於幾人的震驚,葉石生會心地笑了,他相信在他有意點明夏想和吳才洋之間關係不錯之後,馬傑、冷岳蒼和李豐三人,只要有一點政治頭腦都會知道在接下來的事情之中,該出幾分力氣,該下多大力度。

  夏想在回家的路上還搖頭直笑,心想葉書記也是妙人,故意讓他當面說出和吳才洋的會面,無非是加大力度,為他夯實馬傑、冷岳蒼和李豐三人的決心。

  不管如何,還是要感謝葉書記的良苦用心。

  夏想開車行駛在熟悉的燕市,雖然已經秋涼,依然打開車窗,讓秋風吹進車內,感受到濃濃的秋意。下馬河的河水嘩嘩作響,就如一曲動人的交響樂,或許現在已經到了最高潮的樂章,夏想一腳油門踩下,汽車猛然向前一沖,他盡情享受渦輪增加爆發之後帶來的推背感,心想,對於范睿恒范大書記來說,今天,應該是不眠之夜了。

  夏想猜對了,範睿恒確實是無心睡眠,其實也不是無心,而是煩躁不安,難以入睡。

  就在陸明轉身將他的計畫出賣之後,他立刻打了電話,想要訓斥陸明一頓,不料陸明倒也識趣,不接他的電話,而且隨後等他再打的時候,竟然直接關機。

  就讓範睿恒怒不可遏,讓章國偉直接到房間去找陸明,結果陸明已經退房,人也不知所蹤。

  好嘛,玩起了失蹤,真當他拿他沒有辦法?範睿恒怒極,當即來到省委,召開了一次小範圍的書記辦公會。

  因為放假,部分常委不在燕市,與會人員只有胡增周、王鵬飛和肖遠心。

  範睿恒決定先下手為強,在辦公會上拋出了他的人事調整方案——因為陸明的背叛,他和王鵬飛緊急商議之後,做出了適當的調整,將陸明調整到了章程市繼續擔任常委副市長,而將王鵬飛的一名親信提名為秦唐市長。

  肖遠心對人事調整方案持有限支持的態度,王鵬飛因為事先和范睿恒達成了共識,在此次調整之中,有利可圖,自然是完全贊成的態度。

  胡增周是堅持反對,認為事發突然,他事先沒有研究相關人員的簡歷,並且認為此時突擊調整不符合程式,建議等節後恢復正常上班之後,等高省長在時,再具體研究。

  範睿恒卻強行拍板,不顧胡增周的反對,聲稱他會親自向高晉周解釋。

  胡增周在辦公會上獨木難支,最後只好接受了範睿恒強行通過的現實,不過他也知道,還有更大的一關要過——常委會!

  胡增周寄希望于常委會否決範睿恒的調整方案,因為他事先也接到了夏想的電話,知道範睿恒最後一搏的意圖,作為夏想多年的師友,雖然胡增周在擔任省委副書記以來幾乎沒有和範睿恒有過相左的時候,但為了夏想的利益,他第一次徹底地站在了範睿恒的對立面。

  即將上任西省省長的胡增周,在燕市多年,他的腳步雖然緩慢但穩定,他也清楚,在他每一步邁出的背後,都有夏想或明或暗或多或少的幫助,而他自始至終對於這個一向淡然的年輕人,幫助甚少,這一次,他要不遺餘力了。

  和胡增周寄希望于常委會否決範睿恒的調整方案相反的是,範睿恒卻一心認定他的方案能夠在常委會上獲得通過,而且因為陸明的出賣,他已經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不等節後了,明天就提前召開常委會,不等夏想從容佈局完畢再過招,現在就通知所有常委立刻返回省委,不給夏想緩衝的機會。

  範睿恒此時還不知道不但葉石生和三名常委暢遊了半天下馬河,而且夏想也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他更不知道的是,明天會有怎樣的一出大戲在等他擔任主角,還不知道的是,失蹤的陸明其實並沒有失蹤。

  不過有時候,主角並不好當,既然有上臺的勇氣,就得做出隨時下臺的心理準備。但往往是大部分人做好了勝利的準備,卻很少先想到失敗之後會帶來什麼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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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0 01:26:56
第1455章 最後一個難題

  晚上,連若菡也住了齊氏大廈,就讓夏想有點膽戰心驚,唯恐連若菡心血來潮來挑戰他的底線。還好,連若菡十分聽話,只和李沁、衛辛在一起,一點也沒找他的麻煩。

  不過有一點,連若菡估計也是誠心,特意拉走了黧丫頭,結果一晚上夏想就只能獨守空房了。好在他也確實累得不行,躺在床上就睡著了,一點不安分的心思都沒有。

  天不亮,夏想就醒了,見初升的朝陽映透了雲天,天空一碧如洗,知道今日又是一個少見的麗日,頓時心情大好。

  今天是關鍵的一天,不但要和吳才洋幾人見面,範睿恒也決定提前攤牌了,到了決定親信和嫡系去留的關鍵一戰了。

  能否阻止範睿恒的計謀得逞,不僅事關一眾政治班底今後的去向和前景,也關係到他個人的威望。一個不能維護政治班底的領導不是合格的領導,一次不行,兩次不行,三次之後,手下就會離心離德,從此漸行漸遠。

  況且說來夏想也有護短的一面,他不允許有人踩著他手下的肩膀去摘取更大的政治利益,即使對方是人事大權在握的省委書記也不行。不提範睿恒即將退任,就算范睿恒現今如日中天,夏想為了班底,也會不惜和他一戰。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範睿恒經歷的挫折不少了,直到今天政治智慧還不見大有長進。想投機也可以理解,政治上處處可見投機者,但投機需要的是敏銳的眼光、高超的手腕和雄厚的實力,範睿恒樣樣不具備,卻還想靠投機謀取政治利益,真是打錯了算盤。

  如果他擁有葉天南的政治智慧和付先鋒的家族背景,那麼他將無可戰勝。只可惜,世上還真沒有十全十美之事,範睿恒的可憐之處在於他曾經多少次想進入家族勢力的視線之內,也曾經努力想接近付家和靠攏邱家,卻最終功敗垂成。

  而在所有的努力終告失敗之後,他又倒向了反對勢力的一方,想最後放手一搏,撈取卸任之前的最後的政治資本,不惜犧牲夏想的利益,也不惜將幾名嫡系推向前進一步卻永遠止步的深淵,是為孤注一擲的瘋狂。

  夏想暗暗搖頭,他曾經對範睿恒抱以幻想,希望範睿恒卸任之後,安度晚年,也希望和范錚的友誼繼續保持,哪怕只是淡淡之交,不想在政治利益面前,他多年來為範錚所做的一切,多次為範睿恒謀取的一切,全部是過眼雲煙。

  仔細想想,他還真不虧欠范氏父子什麼,今天過後,或許就和范氏父子真正一刀兩斷了。想起和範錚維護了將近10年的不鹹不淡的友情,當年是否一見如故先不說,卻是從此之後,再見陌路了,夏想還是微微有點傷感。

  嚴小時的電話就恰到好處地打了進來。

  「你和範錚決裂了?」嚴小時人在天澤,秋天的草原正是最美的季節,也是草原旅遊最後的旺季,她正忙於生意。

  當年認識了高建遠,認識了範錚,才認識了嚴小時,十年之後,高建遠仍在監獄度日,範錚即將行同陌路,只有嚴小時依然未曾遠離,夏想莫名之間感慨無限:「小時,謝謝你一直為我所做的一切,人生難得幾個朋友,卻都在利益中失之交臂,難道要我去懇求範錚珍惜他和我之間的友情?在範睿恒做出決定的一刻,我和範錚之間,就已經站在了對立面。」

  嚴小時的聲音很低落:「我明白,我知道你不是一個為了利益出賣朋友的人,範睿恒和範錚……不說他們了,反正不管怎樣,我都站在你的一邊。」

  嚴小時的溫言軟語多少給了夏想一些寬慰,放下嚴小時的電話,此時已經天光大亮,朝陽躍出了地平線,帶了新的一天的光明……和希望。

  8點後,夏想的電話一個接一個,讓他應接不暇,消息一個緊似一個傳來,先是邱緒峰已經抵達燕市,然後是付先鋒,再後是梅升平,11點左右,吳才洋已經下了高速。

  第三場盛會,也是最具影響力和深遠影響的一次盛會,就此拉開了序幕。

  會面地點,依然安排在齊氏大廈。

  當齊亞南聽說將會有一名副省長兩名省長,外加一名中央政治局委員、中組部部長下榻齊氏大廈之時,他震驚得無以復加,饒是他自恃認識夏想以後已經算是見多識廣了,但齊氏大廈畢竟只是燕市一所高檔酒店,放眼全國,遠遠排不上號,齊氏集團也就在燕省還算有點名氣,一出燕省,就成了小字輩,卻能有如此之多的重量級人物下榻,該是多大的榮耀!

  齊亞南興奮得幾乎失控,還好,在夏想的敲打之下冷靜下來,因為夏想告訴他,今天的事情必須高度保密,不允許透露任何風聲。

  齊亞南立刻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當即吩咐下去,專門清空一層來迎接幾名在國內政壇舉足輕重的人物的大駕光臨。

  為了避免吸引更多的目光,不管是身為燕省常委副省長的邱緒峰,還是身為湘省、楚省省長的付先鋒和梅升平,甚至是堂堂的中組部部長吳才洋,四人都是悄無聲息地下了高速,坐在普通牌照的不起眼的汽車之中,悄然地駛入了齊氏大廈。

  會議定在22層的會議大廳召開,等夏想依次接到眾人之後,時間正好是中午時分。

  作為會議的召集者,付先鋒並沒有第一個到達。更有意思的是,四人全部從京城出發,卻都是分開行動,沒有任何兩人同行。

  作為會議的主辦者,夏想已經安排好了一應事宜,等連同他在內的五人坐在寬敞明亮並且安靜適宜的會議室之時,時間剛好12點整。

  幾人之中,以吳才洋級別最高,但卻又以夏想是幾人最居中的橋樑,所以夏想當仁不讓最先發言,他見付先鋒淡笑,梅升平淺笑,邱緒峰微笑,而吳才洋……不笑,就一臉喜悅的笑容,第一句話卻是:「12點了,是不是先吃飯?」

  一句話說得眾人都笑了起來,吳才洋一臉嚴肅也放鬆了許多,說道:「吃飯,先吃飯了。民以食為天,天大地大,吃飯事大。」

  氣氛緩和而輕鬆了下來。

  飯間,付先鋒點了題,談到了此次會面的議題和重大意義。

  其實,此次四方或者說五方會議,最初發起的本意是針對葉天南的提名事件,不想葉天南提前出局,此次會面似乎並不迫切了,其實不然,葉天南人退心未退,國慶期間人在京城仍在四下活動,據付先鋒的情報顯示,葉天南和孫習民來往密切。

  因為葉天南事件引發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而且還在持續的發酵之中,平民一系和反對一系空前地聯手了,雖然在共同培養的後備力量葉天南之上吃了敗仗,但有消息傳出,對於反對一系主推的周鴻基,平民一系也可能在今後兩年之內,著力培養,力爭讓其迅速成長起來,可以成為和夏想一較高下的生力軍。

  除此之外,兩系之間還達成了一系列的共識,以便共同應付團系和家族勢力之間越走越近的趨勢。因此,形勢愈加嚴峻,壓力也日漸增大,此次會議的召開,不但很有必要,也勢在必行。

  也是吳才洋身為堂堂的中組部部長,輕易不會因為私事離京,卻在付先鋒的提議和夏想的邀請之下,親自前來燕市參加會談的原因所在。

  因為國慶過後,還會有一場硬仗要打,葉天南已經成為過去式,但還有許多位置需要爭取,而且不出意料的話,等明年還會有更密集的人事調整,是該家族勢力空前團結一致的時刻了,而且有夏想參加的會談,相當於可以將過濾之後的內容,間接地傳到總書記的耳中。

  還有一點,在燕市會談比在京城安全多了,否則四家的異動必定會被有心人看在眼裡記在心上,並且加以提防。

  當然,如果說以上還不足以請動吳才洋親自前來燕市,或許吳才洋的內心深處,也有想和夏想父母見上一面的想法,哪怕只是遠觀,他也好奇究竟夏想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怎麼就養育出夏想一樣的人才。

  飯後,重回到會議室進行商談。在針對下一步大計開誠佈公地深入交流之後,基本上達成一系列的共識,四家雖然是家族勢力的主要力量,並且同在京城,但其實從未有今天一樣團結一致的時刻,因為都清楚下一步的道路將會更加艱難並且阻力重重。

  後年的換屆,一是平穩交接,二是保證關遠曲的接任,三是關遠曲能否全盤接任,四是在換屆之前,究竟團系和家族勢力能拿下多少省部級位置也是關鍵。

  會議結束之後,付先鋒有事要辦,梅升平也有朋友要會,吳才洋提出讓夏想陪他四下走走,只有邱緒峰似乎清閒無事,夏想就為他出了一個難題。

  「緒峰,下午省委召開常委會,你身為新任的省委常委,范書記沒有通知你?」

  邱緒峰一愣,立刻明白了:「呵呵,范書記似乎不太歡迎我的到來,不過我也不能自暴自棄,說什麼也要送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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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0 01:27:12
第1456章 終將到來的對撞

  付先鋒和梅升平都在燕市擔任過職務,他們肯定有朋友要會,所以他們有事要忙,夏想並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邱緒峰即將帶給範睿恒的莫大的驚喜。

  和胡增周的調令未下不同的是,邱緒峰的任命是節前就已經下發了,只不過還沒有例行程式罷了,但此時的邱緒峰已經是正式的燕省的省委常委了,即使他還需要再走完人大選舉的程式才能成為名符其實的副省長,卻完全可以行使省委常委的權力了。

  範睿恒是裝糊塗而已,故意跳過邱緒峰,就是為了減少一個在常委會上反對的聲音。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邱緒峰十分及時地來到燕市,不但開完了五方會議,還從容不迫前往省委,不請自來,要參加他擔任省委常委之後的第一次常委會議。

  不提邱緒峰抱定了要將驚喜送給範睿恒的決心前往省委參加省委常委會,先說夏想陪吳才洋下樓,準備前往下馬區一遊,也是巧了,剛到樓下大廳,就遇到了夏天成和張蘭。

  老爸老媽在夏安的陪同下前去逛街,轉了一圈之後,買了一些東西正好回來,夏天成還好,一見夏想就說正好遇到打折,就買了幾件衣服,比單城還便宜,然後就很隨和地向吳才洋打了招呼,他以為吳才洋只是夏想眾多朋友之中的其一,哪裡知道眼前之人正是天下官員敬仰的中組部部長!

  張蘭依稀看出吳才洋和連若菡有點象,卻不敢認,只是說道:「老大,有客人你就陪客人,不用管我們。要招待好客人,別讓客人挑理,吃住什麼的,都要安排好了。還有,出門的時候,要花錢的話,記得別小氣。」

  夏安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裡,聽老媽絮絮叨叨說一些家長里短的話,早就傻嚇了,偷拉了老媽幾下,張蘭卻猶不自知,還說個不停。

  夏安雖未見過吳才洋,但身為官場中人,誰不看新聞,誰不將中央幾個主要領導的長相記得一清二楚?他一眼就認出了吳才洋,當時就停止了呼吸。

  對於一名處級的縣委書記來說,中組部部長就如高山仰止的珠穆朗瑪峰,巍然高聳,高不可攀,從來只在重大新聞之中仰視,哪裡想到有一天會面對面站在一起,夏安心跳如鼓,口乾舌燥,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也知道夏想認識一些重量級人物,沒想哥哥竟然和中組部部長也有交情,夏安除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之外,覺得整個人都有點暈眩的感覺。

  吳才洋的眼睛並不望向夏安,只是一臉溫和笑意看向夏天成和張蘭,他從小在家族之中長大,少了溫情,多了政治氛圍,從未聽到過如張蘭一樣的絮絮叨叨的話語,感覺有三分親切四分溫馨,竟是一點也不覺得厭煩。

  夏想微微一想,就為老爸老媽介紹了吳才洋,卻並未說出他的身份:「爸,媽,這位是我的領導吳部長。」

  夏天成也知道官場規矩,不主動伸手,因為既然夏想說是領導,肯定是大官了,他就一臉憨笑。

  吳才洋主動伸手過去:「夏老哥,你好。」

  然後又和張蘭握了手:「嫂子,你好。」

  微一遲疑,又和夏安握了握手:「你是夏安?不錯,很精神的年輕人,好好幹。」

  夏天成和張蘭就客氣地笑個不停,夏安卻是激動地雙手握住吳才洋的手,幾乎語無倫次:「吳部長好,我……我是夏安。」

  等夏想和吳才洋的汽車絕塵而去,過了半天,夏安還呆立原地,一動不動,不敢相信他竟然和中組部部長握手了,感覺和做夢一樣。整個單城,包括市委朱書記在內,恐怕他是第一個和中組部部長握手的人,真是天大的榮幸。

  夏天成不滿地推了夏安一把:「別傻愣了,趕緊上樓,怎麼跟丟魂兒一樣?」

  「爸,剛才的吳部長是誰,你知道不?」夏安雙眼放光。

  「不知道,反正是個大官,你哥認識的不都是大官?」夏天成畢竟不是官場中人,對剛才在國內政壇舉足輕重的吳大部長並沒有什麼概念。

  「人挺和善的,就是面相有點硬,應該是一個對人很凶的人,不過我看他對你哥倒是和氣……說了半天,他到底是誰?」張蘭也一臉納悶。

  「他是中組部部長吳才洋!」夏安一臉激動,還沉浸在和中組部部長握手的喜悅之中,「天下最大的組織部長。」

  「啊……」夏天成吃驚地張大了嘴巴,他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中組部部長是多大的官兒,是多有分量的人物,驚訝得不敢相信,「老大也太厲害了。」

  張蘭的想法果然和夏天成、夏安不同,她想了一想:「我越看吳部長和連若菡長得越像……」

  夏天成可是嚇了一跳,忙打斷張蘭的話:「別亂說,小心禍從口出!」

  ……

  吳才洋讓夏想陪他四下走走,其實是想借機散散心,遊覽一下下馬河,對於夏想的政績之區,吳才洋也很好奇下馬區到底建設得有多好,下馬河的風景,到底有多美不勝收。

  夏想難得有和吳才洋單獨相處的機會,他充當了司機兼導遊的角色,吳才洋支開了警衛,他也沒讓警衛跟隨,就兩人駕駛一輛不起眼的汽車,如普通人一樣行駛在燕市的大街之上。

  「你的父母……人都不錯,很誠實,很善良,我很喜歡他們的性格。」吳才洋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一種感慨,他的目光望向窗外,窗外正是奔流不息的下馬河。

  夏想能理解吳才洋的心情,雖是家族出身,雖是身份高貴,但和普通人相比,卻少了家的溫馨,更沒有小家小戶之中的溫情和關愛。

  「聽說範睿恒要最後在燕省折騰一出風波?」吳才洋又問了一句,眼睛瞬間眯了起來。

  熟知吳才洋脾氣的夏想清楚,微眯眼睛的時候,就是吳才洋極為不快的時候。

  夏想微一點頭:「已經準備好了應對之策,現在常委會上,應該已經上演精彩的一出了。」

  「要打,就打到七寸,別手軟。」吳才洋一臉漠然,「這麼說,不用我打個招呼了?」

  夏想笑了:「燕省的事情就不用麻煩吳部長了,不過要是范書記退下之後,住在京城,估計有需要吳部長照應的地方。」

  吳才洋也笑了:「我一向不喜歡沖沒有還手之力的人出手,不過,偶而練練手也不算什麼。」似乎又有點擔心夏想在燕省的影響力,多問了一句,「常委會上,會不會有意外?」

  「有,肯定會有意外。有意外才正常,沒有意外反而就是意外了。」夏想會心而得意地笑了。

  當然,他所說的意外和吳才洋認為的意外,正好相反。吳才洋的意外是擔心夏想掌控不了局勢,夏想所說的意外,是指包括邱緒峰在內,一幫常委帶給范睿恒的巨大驚喜。

  ……燕省省委常委會如期召開。

  與會人員一共12人,除了新任常委邱緒峰之外,其餘人等全部到齊,依次是省委書記范睿恒,省長高晉周、副書記胡增周、紀委書記張黔、政法委書記馬傑、常務副省長冷岳蒼、組織部長王鵬飛、燕市市委書記于繁然、統戰部長張燦陽、秘書長肖遠心、宣傳部長李豐,省軍區政委施方民。

  範睿恒先是解釋了邱緒峰沒有與會的原因是暫時聯繫不上,但常委會符合法定人數,可以召開,然後就直截了當地提到了人事調整的議題。

  王鵬飛隨後宣佈了人事調整方案。

  如果沒有夏想事先佈局,範睿恒的人事調整方案並沒有觸動在座常委的太多利益,毫無懸念將會順利通過,因為主要是調整了朱睿樂、陳天宇和彭雲楓的位置,將朱睿樂、陳天宇調整到章程分別擔任市委書記和市長,將陸明調任章程擔任常委副市長,將彭雲楓調任牛城擔任市長。

  以上調整,都是平調暗貶,朱睿樂、陳天宇和陸明自不用說,都是從發達地市發配到經濟落後的章程,彭雲楓擔任省政府秘書長兩年多來,應該一步擔任市委書記,卻直接調任為市長,打壓得很是厲害。

  不少人就注意到,高晉周的臉色頓時就拉了下來,因為彭雲楓是省政府秘書長。

  「此次人事調整是一次關鍵的調整,也是我和組織部多次溝通之後,經過慎重考慮之後才出臺的方案,符合燕省大局。」范睿恒十分威嚴地掃過每一個人,最後一戰,什麼都不必顧忌,只要完全拿出一把手的權威即可,「希望同志們以大局為重,表決通過人事調整方案。」

  直接擺出的就是要求眾人贊成的堅定態度,言外之意就是,不通過,他也會強行拍板!

  不少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高晉周身上,因為動了彭雲楓,動了省政府大管家,就等於動了高晉周的底線。

  高晉周迎著眾人的目光,果然沒有讓人失望,他深吸一口氣,語氣十分堅定地說道:「燕省部分地市的人事調整勢在必行,我本人原則上支持范書記提議的幾個需要調整的人選。」

  高省長竟然……同意了?許多人大惑不解。

  「不過……」高晉周想要的就是先揚後抑的效果,「我有另外一份調整方案,借此機會也正好提交到常委會,請同志們研究表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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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7章 幕後種種,戰前衝鋒

  許多人連開頭都沒猜到,就不用提中間的轉折,更不用提最後的結尾了。

  不止范睿恒認為高晉周肯定會全盤否決他的提名,就連王鵬飛也做好了打硬仗的準備,準備在高晉周全面反對之時,作為讓步,將彭雲楓的提名去掉——也是他和範睿恒事先商定的一招妙計,就是專門為化解高晉周的怒火而設計。

  人事調整方案,其實還有兩個備選方案。

  一是如果高晉周反對的聲音不太強烈的話,就將彭雲楓的提名去掉,依然留任省政府秘書長——其實彭雲楓就算留任,也不會太長久了,因為高晉周隨後接任省委書記,杜邦中上任省長之後,省政府秘書長的位置必然易人,杜邦中肯定會安排他信任的人選擔任。

  二是如果高晉周反對的聲音過於強烈,就提名彭雲楓擔任牛城市委書記,應該可以達到高晉周的滿意。政治較量,本來就是你退我讓,既然範睿恒做出了巨大的讓步,表現出了十足的誠意,高省長也理應尊重一把手的權威。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一向在人事問題上不太敏感的高晉周,在范書記突如其來的人事調整的攻勢之下,竟然自己另外有一套人事調整方案……王鵬飛心中亂跳,心中閃過一個不願相信並且心驚肉跳的念頭——難道夏想還是參預製定了針對範睿恒的計畫的佈局?

  王鵬飛此次選擇和範睿恒合作,確實有投機的想法在內,但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首先是範睿恒的強勢讓他沒有辦法不提名範睿恒的人選,其次範睿恒誠意十足,拿出了足夠打動他的籌碼,最後一點,也是讓王鵬飛下定決心放手一試的決定性因素是,他認為夏想不會為朱睿樂和陳天宇等人和範睿恒對抗,不是能不能勝利的問題,而是值不值得的問題。

  印象中,夏想對遺留在燕省的嫡系並沒有過多的照顧,似乎遺忘了一樣。

  由此,造成了王鵬飛第一個錯誤的判斷。

  另一個讓王鵬飛認定範睿恒最後孤注一擲的出手最終會通過常委會表決的原因在於,高晉周對人事問題向來不太敏感,或者說不太在意,雖然高晉周即將接任省委書記,但新任省長杜邦中和他私交不錯,他並不用擔心高晉周上任之後拿他如何。

  如果說以上還不足以讓王鵬飛認定范睿恒必勝的話,那麼不被范睿恒完全掌控的常委會,同時也不被高晉周完全掌控,在對等的情況之下,一把手的權威最後不顧一切的表露的話,必定會有許多常委附和。

  因此,王鵬飛在退無可退並且有利可圖的情形之下,決定和範睿恒最後合作一次。

  對高晉周的瞭解不夠深入,造成了王鵬飛的第二個錯誤的判斷,最終也成為他致命的失誤。

  不止王鵬飛認為高晉周掌控不了常委會,範睿恒也是同樣想法,而且範睿恒還認定,高晉周是否會為夏想的嫡系被貶而勃然一怒,奮力和一把手對抗還不好說,其他常委肯定更不會冒著政治風險和省委書記大唱反調。

  雖然他離任在即,但在政治之上和一把手較勁也不是明智的行為,容易留下政治污點,容易在履歷上留下不光彩的一筆。而且還有一點,都擔心孤掌難鳴,槍打出頭鳥,萬一成為被他討伐的對象,豈不悲慘?

  也正是基於以上想法,並且揣摩了各個常委的心理,範睿恒才認定他在常委上會將會一家獨大,順利通過表決。

  燕省的十幾名常委經過幾次調整之後,新老交替,夏想還有幾人能說上話?早就不是宋朝度、陳風時代了,新任的常委,比如肖遠心,比如張黔,雖說和夏想有點交情,但交淺言深,恐怕夏想的面子不夠說服他們。

  再比如冷岳蒼和李豐,不但和夏想沒什麼交情,還稍有過節,更不會向著夏想說話,實際上夏想能夠影響的有分量的人物就是高晉周和胡增周。因此範睿恒認為,用彭雲楓來換取高晉周的支持,到時高晉週一妥協,胡增周又離開燕省在即,恐怕也沒有心思再幫夏想什麼。

  就算胡增周有心助力,一個人也是獨木難支,無力回天!

  不得不說,範睿恒在和王鵬飛商議之後,敲定的計策不能說天衣無縫,也是近乎完美。

  不想還沒有拿彭雲楓的提名大作文章之時,高晉周直接提出了另外的人事調整方案,不止範睿恒大為震驚,就連王鵬飛也十分不解,省委書記也好,省長也好,出臺人事方案,不經組織部,不符合程式。

  王鵬飛就及時表達了不滿,儘管口氣十分委婉,但明顯有不快流露:「組織部歡迎高省長也有人事調整方案,不過組織部事先沒有收到高省長的指示,所以,組織部不方便對高省長的方案提出具體意見。」

  言外之意就是,組織部沒有評定,方案就不符合既定程式。

  高晉周微微一笑:「范書記和組織部的人事方案,我事先也不知情,作為省委第一副書記,等上了常委會才知道方案的具體內容,組織部的工作是不是做得很不到位?」

  王鵬飛臉色一滯,微顯尷尬之色。

  眾人都暗中心驚,好嘛,直接針鋒相對了。今天看來有大戲上演了,在范書記即將卸任之際,在高省長隨後接任之時,在事關人事問題之上,一場短兵交接不可避免了。

  範睿恒必須出面了,他替王鵬飛接下了壓力:「人事調整方案,基本上是我的思路……因為事情比較緊急,又正好國慶放假,就沒有來得及和你商量一下,算是我的失誤。」話說得好聽,似乎是退讓了一步,卻隨即又說,「晉周有方案是好事,不過不經組織部審核,直接提交到常委會,不太符合規範。」

  在座眾人都聽明白了,範睿恒的意思就是,方案是我和組織部擬定的,作為主抓人事的省委書記,一把手,難道沒有權力草擬方案?反倒是你,身為省長主抓的是行政,怎麼好好插手人事了,是不是手伸得太長了?

  哪裡有省長擬定人事調整方案的規矩?

  「是不太符合規範,不過事情比較緊急,又正好國慶放假,來不及和組織部碰個頭……」高晉周依葫蘆畫瓢,原模原樣學了一遍範睿恒的話。

  範睿恒再假裝有涵養,再努力保持從容,也不免微微變色,高晉周怎麼耍起了無賴?

  常委中,甚至有人都彎起了嘴角,就要忍不住發笑了。

  「不過……」高晉周又及時轉折了,「我事先和增周同志通了氣,增周同志完全同意我的方案,並說既然時間上來不及,就由他做主直接上常委會討論,組織部一關,他代勞了。」

  統戰部長張燦陽終於忍不住笑了一聲,他油光泛亮的頭髮在下午陽光的照射下,格外生動,一笑,頭髮就開始跳動,仿佛在嘲弄或是諷刺什麼。

  其實張燦陽是無心而笑,省委書記和組織部長聯手,省長和省委副書記聯手,好,很好,簡直就是一場勢均力敵的對抗賽。真是有好戲看了,一念及此之下,他才大感好笑。

  不過笑過之後才覺不妥,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有不滿,有置疑,還有憤怒,他就只好舉起雙手歉意一笑,表示抱歉。

  高晉周的理由似乎很充足,但還是有點牽強。誠然,胡增周是分管組織部,但凡事都要講究一個次序,就算是省委副書記中意的人選,也必須經組織部提名才行,規矩不可廢。胡增周再是分管領導,他也不是組織部長,不能代替行使組織部長的職責,否則,還要組織部長何用?

  因此,高晉周的理由從大面上講得通,從程式和組織法上,還是有所欠缺。

  但範睿恒偏偏又無法就細節問題指責高晉周,因為他此次人事調整就有違常規,沒有走正常的管道,自身有問題就不能指責別人的失誤,範睿恒就感覺如同喝了一口水嗆著一樣,想要咳嗽,卻又咳嗽不出來,實在是憋得難受。

  胡增周知道,該他發話了,就一本正經地沖王鵬飛點了點頭:「方案確實是晉周同志和我一起擬定的,本來也想和鵬飛同志商量一下,不過當時鵬飛同志可能正在忙著和范書記擬定方案,就沒再打擾他。」

  此話一出,常委會上差點一陣哄笑,都沒想到平常溫和從容的胡副書記,竟然也有如此咄咄逼人的時候,剛才之話,不無諷刺之意,直指王鵬飛只顧一心向省委書記靠攏,不將省長和省委副書記放在眼裡。

  王鵬飛終於再難鎮靜了,臉色十分難看,正要開口辯解幾句,範睿恒見勢頭不對,知道再在程式和具體細節上面糾纏,說不定正中了高晉周的移花接木之計,就乾脆俐落地拍板說道:「不必討論人事方案擬定問題了,既然晉周同志也有方案提交,就現在向同志們交個底,也好一併討論。其他細枝末節的事情,就此打住!」

  意思就是,手底下見真章,別來虛頭巴腦的虛晃一槍,不管用!

  「好,睿恒同志說得對。」高晉周忽然又換了一副如沐春風的笑容,似乎是早就等範睿恒這句話一樣,「請增周同志向常委會提交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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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8章 正式上演

  高晉周點火,隨後由胡增周放炮,印象中,高省長和胡書記從未如今天一樣配合得如此密切。不少人目光閃動,心想書記和組織部長,省長和省委副書記,兩派勢均力敵的較量,第一次在燕省的省委常委會上,正式上演。

  所有人更期待的是高晉周和胡增周共同擬定的人事方案,到底是怎樣的調整……其實說實話,不少人對朱睿樂、陳天宇等人的命運並不關心,都關心的是高省長會在范書記的方案之後,做出怎樣相應的改動,因為每一個人選的調整,都相當於一次正面的直勾拳或側勾拳的出擊。

  此時,常委會上的氣氛十分古怪,範睿恒一臉氣定神閑,高晉週一臉山高雲深,王鵬飛則是臉色凝重,似乎對開局不利大感迷惑和不解,胡增周則一臉篤定,不慌不忙。

  而其他常委,也各有不同。有人茫然不解,有人輕敲桌子,若有所思,有人一臉微笑,還有人雙手抱肩,似乎是隔岸觀火的姿態。

  常委會上的種種神情種種舉動,猶如一場盛大的鋪墊,為胡增周的發言奠定了開場白的基調。

  下午的陽光依然十分有力,從南面的一塵不染的綠色隔熱玻璃投射在會議室之內,更襯托得會議室的氛圍莫名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怪異——明明只是一次不算重大的人事調整的常委會,卻似乎彌漫著悲壯和傷感的氣氛。

  作為範睿恒離任之前最後一次常委會,或許也是高晉周以省長身份參加的最後一次常委會,此次碰撞,是範睿恒的告別大戲,勝負決定了他在燕省幾年的功過和威望,但同時也是高晉周上任之前的預演,成敗關係著他擔任省委書記之後的權威和分量。

  既然雙方已經刀兵相向,誰也不肯退讓一步,那麼今天的碰撞,只能是一勝一負的結果,甚至都沒有平局的可能。

  會議室內,幾個茶杯冒著熱氣,放在以前本是很平常的場景,卻似乎是在為胡增周的抑揚頓挫的講話所做的最完美的注腳,讓胡增周提交的本來就讓人捉摸不透的方案更加撲朔迷離了。

  「根據中組部異地幹部交流條例,經過我和幾名當事同志的直接溝通,在晉周同志的具體過問之下,再和中組部及湘省相關領導協商之後……」冗長的開頭對在座的官場中人來說,不但不感覺繁瑣,還從中聽出了意味深長的內幕,胡增周看似簡單的幾句話,實則透露了大量驚人的事實,就是此次人事方案的提名,準備得十分充分。

  「……決定將下列同志作為異地幹部交流名單上報中組部,交流之後的具體職務由中組部批准之後,由當地組織部門予以安排——朱睿樂同志、陳天宇同志、彭勇同志。」胡增周的聲音是一慣的腔調,但今天聽在眾人耳中,卻別有意味深長的挑釁的意味,「以上同志調離之後的空缺,擬提名以下同志擔任。」

  範睿恒的臉色冰冷到了極點,此時他才清楚夏想不但插手了此次事件,而且還在短短兩三天之內,準備充分,前路後路都鋪好了,天知道除了高晉周和胡增周之後,他有沒有再私下串通其他常委……范睿恒只覺一股惡氣在胸中盤旋,腦中閃現的全是夏想人畜無害的笑臉,不由他不暗罵一聲:夏想,你真虛偽、無恥!

  伴隨著範睿恒對夏想的惡意攻擊的是,胡增周的聲音繼續在會議室中迴響:「提名彭雲楓同志擬任單城市委書記,陸明同志擬任牛城市長,鐘義平同志擬任單城副市長,徐子棋同志擬任秦唐副市長……」

  隨著一個個名字從胡增周起伏不定的聲音中跳出,跳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整個常委會猶如在上演一齣頗具喜感的默劇,範睿恒臉色如水,高晉周神色淡定,王鵬飛臉色變幻不定,紀委書記張黔倒是始終一臉平穩,不動聲色。

  而政法委書記馬傑表情最為豐富,一會兒驚訝,一會兒微笑,現在又是饒有興趣地將目光從範睿恒、高晉周、胡增周和王鵬飛身上跳來跳去,似乎是在比較四人誰更胖誰力氣更大一樣。

  常務副省長冷岳蒼最為淡定,一直把玩手中的鋼筆,似乎不是一隻鋼筆而是一件稀世寶物一樣,對王鵬飛和胡增周的方案,始終沒有一絲驚訝的流露。

  燕市市委書記于繁然最為坦然,臉上始終掛著輕鬆的微笑,仿佛不是開會來了,而是還在休假之中。

  統戰部長張燦陽、秘書長肖遠心、宣傳部長李豐以及省軍區政委施方民,都很配合胡增周的講話,不時表示出驚訝或附和的點頭,又或者搖頭,讓人琢磨不透他們的立場和想法。

  當然,如果從在座常委的神情之上猜測他們的真實想法,是非常不明智的做法,無異於盲人摸象,都是演員一樣的人物,喜怒哀樂不會寫在臉上,就算寫,也未必是真。

  但不管形形色色的表情各有各的不同,但許多人內心的震驚卻是相同,因為胡增周的提名,太有針對性了,完全就是組織部或說範睿恒提名的對立面,就是說,范書記提名誰平調,胡增周就提名誰異地交流,范書記壓制誰,胡增周就提升誰。

  針鋒相對,寸步不讓,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在胡增周的發言結束之後,常委會上陷入了沉默之中,可怕的沉默,凝重的沉默,讓人窒息的沉默!

  最關鍵的一點是,胡增周提名的人選,或許有人不太清楚他們之間的共同點,但有人清楚,幾人全是夏想在燕省的親信和嫡系,而且無一例外都是升遷,除了作為異地交流的幾人職務不明之外——但既然是調往湘省,有夏想照應,想必也會有不錯的位置——等於是夏想嫡系大閱兵。

  原先還在猜測是不是有夏想介入的常委,現在不再有任何懷疑,夏想的身影就如穿透隔熱玻璃的秋日陽光一樣,在常委會會議室之內,無所不在又無處不在。

  可以說,事到如今,誰都清楚眼下的人事調整,看似並不重大,調整的人數也不多,而且又不是大範圍的市委書記和市長的調動,但卻是燕省近年來少見的一次重大碰撞,是範睿恒和高晉周搭班子以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正面交鋒。

  現在的情形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而且還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不管是範睿恒還是高晉周,都沒有留下退路,不分勝負,決不收手!

  絕對是一場精彩紛呈並且火花四射的衝撞。

  足足有半分鐘的沉默之後,範睿恒才努力平息了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按捺住了幾乎拍案而起的衝動,又勉強維持了一把手的鎮靜和自信,才平靜地說道:「增周同志的方案,是不是太冒進了?跨省交流幹部,需要經省委組織部和中組部,還需要和湘省的組織部協商,需要做出大量的前期準備工作,單是中組部的審批,就很繁瑣……」

  「是呀,異地幹部交流,前期工作很重要,而且組織部也沒有收到中組部的通知,我認為,增周同志的提議不太可行。」王鵬飛心中冷笑,及時地提出了委婉的反對意見,也是提醒在座的常委,高晉周和胡增周的方案難度係數大,需要過好幾關,言外之意自然是想影響各個常委的判斷力和立場。

  「同時,組織部也需要慎重研究一下。」王鵬飛繼續就方案表態,擺出的是組織部謹慎樂觀的態度,其實意思是組織部並不贊成。

  「組織部的程式,等會後走一下手續。」高晉周淡然而不失威嚴地說道,「中組部方面也不用睿恒和鵬飛同志操心,我剛和吳部長交流了看法,吳部長對燕省和湘省之間的異地幹部交流,表示完全贊同。湘省方面……」

  高晉周不再說下去,而是沖胡增周微一點頭。

  胡增周順勢接話,一臉篤定的笑容:「湘省方面也沒有問題了,我和湘省省委副書記譚國瑞同志也碰了頭,還和湘省組織部長梁夏甯同志交流了看法,達成了共識,同時,湘省省紀委書記夏想同志也和湘省鄭書記、付省長彙報了異地交流的問題,鄭書記和付省長都表示同意,並且熱烈歡迎燕省的優秀幹部到湘省更重要的工作崗位發揮作用。」

  和剛才提交方案時抑揚頓挫的聲調不同的是,現在胡增周說話時的口吻,不徐不疾,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態,他平緩而堅定的話卻猶如一記重錘直接敲擊在範睿恒和王鵬飛的胸口,直讓二人臉色大變,胸口發悶,險些漲紅了臉!

  不紅臉不行,胡增周雖然四平八穩的腔調似乎沒有任何力度,卻如一記又一記的耳光,左右開弓,如果說高晉周用吳才洋先打範睿恒的臉,那麼他則用譚國瑞和夏想後打王鵬飛的臉,而且一掌接一掌,啪啪直響,毫不留情!

  范睿恒在燕省擔任省委書記以來,雖不強勢,但也不能算是一個弱勢書記,第一次被人在常委會上欺負得連頭都抬不起來,頓時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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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9章 不識時務罷了

  「豈有此理!」

  吳才洋笑駡了一句,漫步在水景公園之內,他本來已經心情大好,但聽到夏想用來對付範睿恒的一系列的組合拳之後,還是忍俊不禁。

  雖然吳才洋早就知道夏想肯定有後手,說不定還能讓範睿恒顏面掃地,卻沒想到,夏想連他的主意也敢打,連他都被算計在內,當了夏想的擋箭牌,就讓他啼笑皆非。

  不過笑駡歸笑駡,吳才洋還是為夏想的奇思妙想而忍不住暗叫一聲好,心想範睿恒恐怕不是顏面掃地了,而是一敗塗地。

  也是範睿恒活該,自取其辱,想踩著夏想的肩膀上位,打錯算盤了。

  打錯算盤往往就只有一個下場——全盤皆輸。

  吳才洋當然希望範睿恒全盤皆輸,也對夏想對於嫡系一幫人的安排表示滿意,現今付先鋒在湘省少說也要呆上三五年,有他照應,夏想安排的一干人等也不會吃虧。

  雖然對夏想連他也敢利用的做法微有不滿,但一想起夏想百密而無一疏的手段,他還是深感欣慰,夏想終究還是用計如神的夏想,不管是正面手段的直接過招,還是背後手段的過河拆橋,都有可圈可點的神來之筆,就讓他心中喟歎,夏想,真是百年不遇的人才。

  吳家有夏想,誰說不是吳家的幸運?

  第一次,吳才洋對夏想的評價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不過,吳才洋對常委會上能否最終一舉決定勝負而微有懷疑,因為任何一次會議都會有變數,不是所有的常委都堅定信心,或許因為一句話就能改變原定的看法,畢竟,範睿恒還是省委書記,畢竟,許多常委是搖擺的中間力量。

  「常委會上的力量對比,你心中……有數了?」吳才洋背負雙手,和夏想在水景公園的一處園林之中,緩步而行。第一次沒有眾人簇擁,沒有閃光燈和新聞媒體,就如一個普通人一樣遊覽和放鬆,他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寬慰。

  也是吳才洋第一次體會到無官一身輕的妙處。

  夏想一開始還擔心吳才洋會勃然變色,不想吳才洋只是笑駡一句,默認了被他利用的事實,他就知道,他和吳才洋之間的鴻溝就算沒有完全填平,也已經架設了一座大橋,有了初步聯手的可能。

  其實話又說回來,異地幹部交流,中組部一般並不怎麼設置障礙,只要兩省之間達成共識,基本上都會放行,畢竟只是廳級幹部調動,無礙大局。

  夏想也很高興,和吳才洋之間的關係更進一步,對他以後的成長大有好處,也讓他更能從容施展借力借勢的手段,從而達到更深遠的政治目的。

  吳才洋關心燕省常委會的力量對比,表明一直對他的成長持袖手旁觀態度的吳才洋,第一次將目光真切地落在了他的身上,而且還關心到了實處,不僅僅是他個人的前景,還有他的班底的前程,就說明了一點,吳才洋真正將他當成了後備力量培養了。

  「我想……」夏想可不敢在吳才洋面前過於托大了,嘿嘿地笑了一氣來緩和氣氛,「應該問題不大,幾名省委領導,和我關係都還不錯,平常我打電話的話,一打就通,從來沒有讓秘書轉接過。」

  吳才洋哈哈笑了:「還在我面前賣弄小聰明,夏想,你還嫩了一點兒。」笑完之後,他坐在了路邊的木椅上,「我最後再問一次,不需要我打個招呼了?過期不候。」

  夏想也就勢坐在吳才洋身邊:「吳部長來到燕市,應該放鬆身心,欣賞美景,再讓一些小事分心,就是我的不是了。」

  下午4點鐘的陽光依然十分明媚,頑強地穿透已然發黃但不肯搖落的樹葉,正好落在吳才洋和夏想的身上。夏想第一次近距離觀察吳才洋,才發現在他心目中一直十分強大並且需要仰視的中組部部長,此時在微醺的斜陽之中,也不過是一位再普通不過的老人,甚至……還有一絲慈祥的味道。

  吳才洋抬手,輕輕拍了拍夏想的肩膀:「水景公園確實不錯,若菡也費了不少心思。下馬河的工程利國利民,我得承認,遠景集團在你的手中,比在若菡的手中更有社會價值。」

  及時跳躍了話題,夏想就知道吳才洋不但默認了許多政治事實,也借水景公園和下馬河,完全承認了他和連若菡之間的關係,近10年的努力和艱辛,換來吳才洋一句認可,不容易,真的很不容易。

  水景公園臨下馬河而建,現在是燕市最大的天然山水公園,雖然現今下馬區對於市中心來說有點偏遠,但每到節假日,水景公園人潮洶湧,成為燕市人民最喜歡的遊玩景點之一,幾年來,吸引了上百萬遊客光臨,近四分之一的燕市人來過水景公園,可見其影響力之大。

  居高臨下,透過稀疏的樹林,依稀可見遠處下馬河的河水,因為是人工河,因為保護措施得力,河水十分清澈,被市民親切地稱為民心河。

  民心所向,正是為官者一生所求,夏想一時之間思緒飄遠,渾然忘我。

  而正在夏想憶往昔崢嶸歲月稠,和吳才洋在水景公園悠然度假時,省委常委會上的激烈交鋒,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

  ……

  不得不說,當範睿恒怒火中燒,拍案而起,並且脫口而出「豈有此理」的一瞬間,不少常委的臉色大變,明顯有了退卻之意。

  一把手的雷霆一怒,還是頗有威力的。

  倒退五六年前,省委書記的權力更大,更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幾乎就是一言九鼎,整個省委都在省委書記一人權威的籠罩之下。

  但在其後,因為省委書記的權力過大,引起了中央的警惕,進行了一系列的體制改革,比如減副,就是直接削弱省委方面太過壓制政府方面的舉措,減副之後,書記辦公會的效用大減,同時增加一名政府副職進常委會,讓政府班子在常委會的發言權大增,都是變相限制書記一言堂的重大進步。

  范睿恒擔任省委書記以來,很少動用過一票否決,因為隨著政治體制的改革,在今天,一票否決權不再是省委書記權力的象徵,而是身為一把手無法控制常委會的無能的表現。一旦動用,表面上取得了暫時的勝利,其實會在省委大大的失分,同時,也會被中央認定個人能力有限,不會團結大部分同志。

  范睿恒隨著後臺失勢之後,他在燕省也沒有了太爭強好勝的心思,主要也是高晉周為人隨和,不出風頭,不搶鏡,讓範睿恒感受不到威脅。所以也導致範睿恒和高晉周之間,從來沒有爆發過過大的正面衝突。

  而范睿恒也從來沒有在常委會上怒不可遏地拍過桌子,今天,憤然而起的範睿恒臉色發青,渾身發抖,顯然是真被氣著了。

  夏想的反擊手段不可謂不犀利,遠超範睿恒的預期估計,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高晉周和胡增周明顯不留情面的做法,直接挑戰他身為一把手的權威,讓他威風掃地不說,甚至還……無地自容!

  就算他退任在即,但他現在還是名正言順的燕省一把手!

  但範睿恒的盛怒並沒有點燃其他常委的怒火,剛剛幾人微一心驚之後,又恢復了平靜,都在想,高省長馬上就接任書記了,胡書記也即將升任省長了,一個未來的省委書記和一個未來的省長聯合壓制一個過氣的省委書記,就算擺明瞭是欺負你,你又能怎麼著?

  別怪別人,要怪只怪自己不識時務罷了。

  範睿恒在拍案而起並且怒斥胡增周豈有此理之後,卻發現除了他一人高高站起之外,並無一人回應,所有常委要麼視若無睹,要麼充耳不聞,或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如同入定一樣,就連緊跟他的腳步的王鵬飛,也是低頭不語,一臉灰白……

  一瞬間範睿恒就知道,他的火發得不是時候,他的威風沒有展現出應有的威力,就讓他十分尷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還好,秘書長肖遠心借了一個臺階給他下:「今天的兩個方案,都有可取之處,各有側重,但哪個更恰當,還要交給在座的各位領導來討論。范書記,我提一個或許不適當的提議,下面是不是進入討論階段?」

  範睿恒的火發了一半,正在氣頭上,肖遠心的臺階雖然及時,但還不夠讓他直接下臺,就餘怒未消地說道:「不用討論了,就兩個方案,直接提交表決。」

  直到此時,範睿恒還認定會有過半的常委支持他,他還有勝利的希望。

  王鵬飛或許也覺得剛才的表現有點丟份,他其實也想開口替範睿恒圓場,只是沒想到范書記的雷霆一怒如此冷場,讓他始終不及,就想多斟酌一下語句,卻被肖遠心搶先一步,現在機會來了,就忙說:「就按范書記的指示精神辦,同志們還有什麼意見沒有?」

  王鵬飛話音一落,常委會上附和的聲音一片,範睿恒的臉色稍好一些,心想不要逞口舌之利,不通過表決的方案,就是一堆廢話一紙空文。

  「下面,請同志們進行表決。」範睿恒坐下之後,目光再次威嚴地掃過眾人。

  只是……忽然,一人推門進來,呵呵一笑:「范書記,召開常委會也不通知我,是不是有點不合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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