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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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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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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6 11:47:49 |只看該作者
第160章劉世軒反戈一擊

縣的縣委大院一片議論。劉河出事的消息。半天就傳遇瑰縣的每一個角落。雖然今天是周日但到了下午的時候縣委大院比平常上班還熱鬧三三兩兩的人湊在一起交頭接耳。一見有大小領導走過急忙作鳥獸散片刻之后又重新聚在一起。

所有的人都知道壩縣的權力又到了重新洗牌的時候。

時之間人心惶惶都要琢磨著下一步該如何重新站隊。夠不到向書記表忠心的人就想著向一個副書記、部長投靠。原先是劉世軒一派的人都要尋思著改投誰的門下對副縣長趙建蘇不錯深得李書記信任和石縣長關系也不錯接下來趙縣長應該可以再小小小地前進一步了吧?

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張淑英才急急地趕到。她一到壩縣就直奔公安局而去見張信穎并無大礙才放下心來。劉世軒聽說張淑英來得這么快心里知道有人給她通風報信就急忙從醫院出來親自來給張淑英道歉不料張淑英見到他只說了一句話:“我和你沒話可說!”

劉世軒在醫院看到劉河一只手差點被砍斷醫生說就算愈合也不會再和以前一樣靈活他對張信穎就恨之入骨。本來以為他放下身段向張淑英主動示好可以先緩和一下眼下的矛盾沒想到張淑英還不依不饒他也就怒不可遏地說道:“現在有事的是我的兒子不是你的侄女!張信穎現在屁事沒有劉河的手都廢了你還有理了?”

張信穎對劉世軒嗤之以鼻:“砍他一只手還是輕的我該把他那個丑東西砍下來讓他以后再也沒法害人!”

劉世軒氣得臉都變形了:“你想讓我斷子絕孫好好好我們就走著瞧”

張淑英突然之間好象全身精力被抽走一樣身子一歪靠著墻才勉強站穩身子有氣無力地說道:“小穎打電話讓夏想過來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讓他務必盡快趕來事關重大!”

第二天一早夏想忙著和縣委的一干人迎接沈書記忙得不可開交。連若菡自告奮勇要去陪同楊貝夏想表示同意但提醒她只要保護好楊貝的安全就可以不要和她說太多話。連若菡古怪地一笑:“楊貝是你的初戀情人對不對?”

連若菡走了半天夏想也沒想明白她定什么時候知道的。又是從哪里知道的?米董肯定不會告訴她曹殊慧也沒有多嘴的習慣難道是連若菡自己看出來的?不可能吧自己的表現就這么明顯?不會肯定另有隱情。

沈復明一行乘坐一輛中巴車在舊點左右來到壩縣陪同他的有政法委書記王大海紀委書記冷佐宣傳部長單長天沈復明的秘書也在其中以李丁山為的壩縣黨政、人大以及政協的一把手全數到齊。所有常委也一個不少列隊迎接。

例行的見面、握手之后沈復明表簡短講話:“同志們我就是心血來潮要來壩縣看一看你們不要搞得這么隆重這么正式簡單一點能節省就節省是不是?好了都散了由李書記、石縣長、劉縣長陪同就可以了”

從沈書記的陪同人員。以及他點名留下來的幾個人來看就有強烈的暗示意味。李丁山看了夏想一眼心想沈復明果然要替劉世軒說話劉世軒對沈復明下的本錢還真不少。

不過從宣傳部長隨行。但卻沒有報社和電視臺等新聞媒體同行看來肯定單長天前來壩縣是沈復明的臨時起意估計是燕省晚報和每日新聞的采訪電話起了作用。

因為市委領導有政法委書記、紀委書記以及宣傳部長必須有對等的人作陪李丁山就讓王全有、楊帆和杜雙林留下其他的人先回縣委。

按照一一對應的慣例夏想湊不到前面就和走在一起。饒有興趣地看了夏想幾眼:小夏我們沒有見過面我倒是聽胡市長和王部長都提過你行呀年輕有為很深領導賞識。”

夏想也聽到了要下到壩縣當副書記的風聲就乘機套套近乎:“張秘書過獎了我其實就是李書記的跟班不能跟您市委書記的秘書相比聽說張秘書很快要來壩縣當副書記歡迎壩縣正需要張秘書這樣年輕并且充滿魅力的書記我相信李書記也會非常樂意和張秘書一起工作。”

笑了:“我到壩縣人生地不熟的還得多靠李書記指點我也會在李書記的領導下努力做好本職作為壩縣的展貢獻一份力

的表態出乎夏想的意料他認為下到壩縣可能會是另一個劉世軒不過聽他話里的意思顯然是要老實本份撈一份資歷就走人。既然這樣。官場上就是大家來抬橋夏想也就客套幾句和他說了幾句閑話。

過了一會兒隊伍前進到了縣委大院門口正要進到縣委里面忽然不知道從哪里涌出一群人有老有少大概幾個人忽啦一下攔住了沈書記的去路為幾人一下跪在地上后面的人也跪到一片還有人打出條幅上面寫著:“救救大善人劉河!”

“劉河是被人冤枉的!”

“請青天大老爺為民做主劉總是我們壩縣人民的救星!”

劉世軒演的是哪一出?夏想吃了一驚沒想到劉世軒還會來這一手?不過看到條幅上打出的字他又差點失笑出聲。劉河還成了大善人真是吹得沒邊了。

不過他也暗暗贊嘆劉世軒的笨辦法確實薦用至少給了沈復明一斤光明正大插手劉河案件的理由。果然幾名警察上前要驅散人群沈復明一揮手立刻以一副親民形象出現:“百姓有冤就讓他們申既然讓我遇到了我就問一問李書記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兒嗎?”

李丁山不慌不忙他當然也猜到是劉世軒的手腳劉世軒請沈復明前來插手劉河的事情又要做得好象無意中撞見一樣既然他要演戲就讓他演足好了。

“我到壩縣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不巧正好讓沈書記也撞見了還真是巧了。正好請沈書記親自過問一下也好給壩縣人民做

李丁山的話讓沈復明明顯怔了一下他以為身為縣委書記在市委書記視察的時候。被人攔路告狀李丁山肯定有點驚慌沒想到他一點反應也沒有演戲的興趣就大減不咸不淡地對跪在最前的人說道:“快起來有事說事現在不興下跪!我是市委書記沈復明大家有什么困難和要求盡管提出來”

夏想仔細一看。最前面跪著的老頭正是他第一次去賈寨鄉時遇到的抽旱煙的豁牙老農。再向人群中一看里面不但有黃海還有會背詩的小女孩。九八年時這種當街喊冤或許算是新興事物不過夏想清楚在后世圍堵市政府門口的事情經常生不足為奇而且有的還是有組織按人頭分錢的估計劉世軒組織這一幫人來也是按人給錢要不貪財的黃海才會把他的女兒也帶來就是為了多分一份錢。

夏想不但一點擔心也沒有反而還輕松地笑了笑。他的笑容落在眼中十分不解地問道:“夏秘書壩縣出現大街上喊冤的大事是縣委縣政府的失職你還有心思笑?”

夏想急忙收起笑容一臉嚴肅地說:“張秘書批評得對是我的錯我誠懇地接受批評。不過張秘書想不想知道真相聳后的真相?”

愣住:“什么意思?”

弛復明不可能事事跟說尤其是事關領導的大事或許知道劉世軒和沈復明來往密切但劉世軒到底給沈復明送了多少錢二人又有多少共同利益他未必知道?沈復明也許會避著他也許他也會故意躲開。知道得太多有時會惹禍上身聰明人都會在適當的時候不看不聞不打聽。

夏想小聲說道:“您是沈書記的秘書肯定也跟隨沈書記去過許多縣里視察有沒有生過這樣的事情?”

搖頭。開玩笑哪個縣委書記愿意在市委書記視察的時候被人當街揭短豈不是嫌自己官做得太安心了?

夏想就笑:“沈書記經過的路線早有戒嚴難道壩縣的警察都是吃干飯的?這么一大幫人要是沒有現的話那么壩縣的警察們都可以安心地回家抱孩子燒火去了”

“夏秘書。說話要注意分寸不要隨便亂說。

一臉嚴肅地說道眉宇間還隱隱露出一絲威嚴“亂講話是要負責任的!”

夏想剛從燕市回來見過燕市市長陳風和曾經的省委書記史老交談還到以前的省委常委家中作客和省局局長曹永國關系密切見多了省級廳級高官。身為市委書記秘書的不過是副處級還要在他面前抖抖官威的自我感覺還十分良好不過落在夏想眼中就難免有點可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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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0 21:53:17 |只看該作者
第161章李丁山綿里藏針

二過夏想邁是表現出非常恭謹加謹慎的態度:“是。是仁橫的對,其實我也走出于好心,您沒來壩縣不了解情況,基本上,要走出上舊塊錢,你讓一個村民在大街跪上半天都可以。我去草原上跑馬,雇上一人一馬,一天下來,舊元錢就足夠了。”

張健的眉頭皺了起來:“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演戲給沈書記看?誰這么大的膽子,敢愚弄上級領導!”

“我沒這么說,我只是說我在壩縣遇到看到的事情,比我在燕市看到的,完全不一樣。基層的事情。很復雜也很簡單,不過正是因為我們想象不到,有時候才會看不清楚背后的真相。”

張健看了看夏想,心想他特意提到燕市,是不是有意提醒自己,他和李丁山都是來自燕市,有后臺?再聯想到今天一早就接到燕省晚報和每日新聞的記者聯合打來的典話,說是對壩縣副縣長兒子強奸未遂一案非常感興趣,提出要來采訪,氣得沈復明差點發火。

張健也清楚沈書記突然提出來壩縣視察,其實是為了幫劉世軒滅火。他對沈書記急著替劉世軒出頭有點看法,覺得過于熱衷,并且操之過急了。但他只是秘書,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心里有數。所以他也不敢多說,順從地聽從沈復明的安排。

縣委大院門前的一出,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么一回事,被夏想一說。心里隱隱明白過來≈想劉河的事情已經驚動了省級和國家級媒體。沈書記要是再蹼這趟渾水,說不好也會弄得一身濕,洗不干凈。他心里就急速轉了幾轉,見夏想對眼前的一幕一點也不驚惶失措,還好整以暇,一副旁觀看好戲的姿態;心想不妙,說不定李丁山早就想好了對策,將計就計,最后吃虧的劉世軒,丟面子的是沈書記。

他正要分開人群,擠到前面去小聲提醒沈書記一下,不想還是晚了一步。沈書記和藹可親地扶起了豁牙老農,親切地問道:“老人家,有話盡管說,沒人敢不讓你說真話。”

豁牙老農顫微微站起來:“你是大官?能做主的大官?”

沈復明點點頭。心里有點后悔沒帶記者隨行,這可是難得的親民開來

“我們是賈寨鄉的村民,家里都很窮,多虧了劉總讓我們去挖口蘑和麾菜,按斤給我們分錢,我們才能吃飽飯,穿暖衣。大領導呀,最近好長一段時間,我們沒有見到劉總。一打聽,原來荒山被人承包走了。劉總不讓我們挖野菜,我們就沒飯吃沒衣穿了,你是大官,劉總肯定聽你的話,你讓他把荒山承包走,讓他給我們安排活兒干,讓他給我們一口飯吃”

沈復明緊緊握住老農的手,一臉沉重地說道:“同志們,民情沸騰。民意洶涌呀老人家,你說的利總是誰?”

“我只知道劉總的大名叫劉河。其他的就不清楚了。”老農雖然沒什么演技,不過他倒是記憶力驚人,能記住這么多詞也不簡單。

夏想見李丁山一臉平靜地站在一邊,劉世軒也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不過眼神跳躍不定,還走出賣了他患得患失的心理∧想就想,劉世軒演的好一出聲東擊西的好戲〔排老農出面,好象是對滾龍溝的歸屬問題舊事重提,其實還是為了引出劉河,最后讓沈書記以順應民意為借口,對劉河網開一面。

滾龍溝的歸屬是壩縣縣委常委會的決定,沈復明身為市委書記,也不可能否定常委會的決議,他真要敢這么干,省里立刻會有常委對他提出罷免動議。一級常委的決議,有著不容置疑的權威性,除非有重大的方針錯誤,否則一旦一級常委會決定的事情,基本上很難更改。

李子山和夏想都清楚其中的利害關系,所以對老農提出的問題,一點也不擔心。

沉復明回頭問劉世軒:“劉縣長。劉河好象是你的兒子吧?他怎么不去開發口蘑和鹿菜了?”

劉世軒臉色一變,以十分沉痛的語氣說道:“沈書記,我對不起您。我沒有教育好我的兒子,他做了錯事,現在正在醫院救治,”

沈復明吃了一驚:“怎么回事?”

“他喝酒喝多了,和伽的女朋友楊貝發生了一點小矛盾,當時正好楊貝的朋友張信穎也在,張信穎說話比較刺耳,年輕人發生口角也是正常的,可能也是劉河沖動了一點∑拉時撕破了張信穎的衣服,結果就被張信穎說成強奸未遂張信穎情急之下砍傷了劉河的手腕,醫生說∫手可能保不住了!”劉世軒說話時還有意無意看了夏想一眼,心時恨恨地想,都怪你胡亂插手,非要讓口一菡跟著楊貝,要不他早就說服了楊貝的母親牛紅妹。詛楊,說是打架而不是強奸。只要楊貝改口,他再和張淑英達成妥協,最后張信穎只要再松口,劉河無罪釋放也有可能。

可惜的毒,事事被夏想搶先了一步。

楊貝和張信穎已經錄了筆錄,也簽了名,坐實了劉河強奸未遂的罪名。當然再做些手腳,讓二人翻供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先找到張淑英想要和談,卻被張淑英一口回絕。他也就根本沒有機會再說服張信穎改口。接下來再找楊貝時,卻又發現連若菡陪著楊貝,寸步不離,他是知道連若菡是惹不起的人,雖然氣得暴跳如雷,卻又一點辦法也沒有,心里就恨不得把夏想一刀殺死才解恨。

自始至終,處處有夏想的影子出現,他簡直比李丁山還可怕,就是他劉世軒的惡夢!

劉世軒顛到黑白的本領倒是一流,說得面不改色心不跳,要是張信穎在場,恐怕會跳起來撲上去和他撕打成一團!李丁山還好一些,眉毛動了動,沒有說話,一向和張信穎不和的杜雙林卻被氣得臉色動容,暗暗握緊了拳頭,差一點就上前當面揭穿劉世軒的謊話。

不過他見李丁山一臉鎮靜,沒有任何表示,也就努力平靜下來。

沈復明惋惜地說道:“怎么會這樣?年輕人之間鬧點意見很正常,一個說是強奸,還砍傷了人,到底事情真相是怎樣的?有沒有查清楚?。

李丁山不得不發話了:“炮書記,公安機關正在調查,目前還沒有得出結論。不過根據初步調查取證,劉河涉嫌強奸的嫌疑很大

“兩名受害人在哪里?,小沈復明問了一句,又看了看眼前的老農,“不要放過一斤,壞人,但也不要冤枉一個好人,對一個人要聽其言觀其行。劉河能感動百姓請愿,造福一方。可見本質上也不是一個壞人,是不是?治病救人,懲前毖后,既耍申張正義,又要考慮到社會影響,你說呢,李書記?”

沈復明說話時總是語速緩慢,口氣十分溫和,但話里話外的傾向還是十分明顯,誰都聽得出來。李丁山卻好象聽不明白一樣,他就是不順著沈復明的話說:“張信穎現在和她姑姑在一起,對了,她姑姑是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張淑英楊貝現在有專人陪著,很安全。

張淑英的名字一說出來,沈復明臉色也微微一變,其他陪同沈復明來的的人也是都浮現出古怪的神情,看來,張部長的大名還是很管用的。起碼會讓市委的幾名領導多一些考慮。從各人的神情上可以猜到。估計劉世軒沒有告訴他們,張信穎和張淑英之間的關系。

李丁山不理會眾人的驚訝,接著說:“沈書記,我網來壩縣時,就到賈寨鄉考察過,這些百姓中,還有我認識的人,我想親自聽聽他們的意見,也好更好地開展工作,”

沈復想點頭表示同意,他倒沒有多想,以為李丁山是想找個臺階下。劉世軒卻暗叫不好,正要上前找個理由說動沈復明離開,張健突然一步擋在他的面前,說道:“劉縣長。我有幾句話想問你一下?。

張健審時度勢,知道李丁山準備充分,千萬不能讓劉世軒再節外生枝,弄不好,最后反而讓沈書記下不來臺。他就故意攔住劉世軒,不讓他再有機會說話。

李丁山來到老農面前,笑道:“老人家,還認得我不?還有你,黃海↑了我們一起騎馬上草原了?小丫。你過來,叔叔有話問你

老農瞇起眼睛,看了李丁山一會兒。咧開嘴興:“認出來了,你不是想吃野菜的城里客嗎?咦,好象你也是個大官,是不是?”

黃海扭捏地拉著小丫走過來:“李老板,不,李書記,我沒想到你是縣委書記。要是早知道你是書記,我說什么也不敢收的錢

小丫瞪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那個夏叔叔在哪里?他最大方了∪劉河大有多了。黑心劉河只給爸爸煙,不給錢,夏叔叔每次都給爸爸錢,爸爸可高興了

小孩子可是說不出黑心劉河的話來,肯定是經常聽大人說,才張口就來。沈復明聽了,臉色變了一變。

李丁山撫摸著小丫的腦袋,感慨地說道:小丫,你想不想上學?我告訴你,在你們家不遠處建造的食品廠,建成以后,就會在賈塞鄉招工,到時你爸爸就能進廠當工人。每個月都可以賺許多錢,以后你就有新衣服穿,有學可以上,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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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0 21:53:43 |只看該作者
第162章沈書記惱羞成怒

小丫高興了!我想上學,我想卜愛背詩。我背鍋胃川聽,好不好,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

黃海手足無措地說道:“李,李書記,今天我們過來,其實不是給政府添亂,是,是有人說,只要我們來這里跪一跪,就能每人分到舊塊錢。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就把小丫也帶來了,就想多分一份那個,那個李書記,劉河總讓我們白挖口蘑和數菜,建了廠子后,是不是我們都可以進廠當工人,可以每月都有錢賺?”

不等李丁山回答小丫又插話說道:“夏叔叔是好人,我聽建仁的人說了,他們是夏叔叔找來的,肯定不會給夏叔叔臉上抹黑。“哼,誰都比黑心劉河強,光騙人,不給錢。今天讓我們來跪的人我見過他,他以前就跟劉河老在一起,他說給我們錢,最后肯定又是發幾根煙

人群頓時亂了起來,七嘴八舌地嚷嚷起來:“不給錢怎么行?大老遠的跑過來。又累又餓,不行,得找劉河算帳!”

“就是。就是,還跪了半天,我的腿都跪疼了

“老于頭。你是帶叉的,你還背了半天詞。學了半天話,要是領不到錢,你多吃虧呀。你瞧你都這么一大把年紀了,多不劃算

老于頭顯然就是帶頭的豁牙老農,他咧著嘴只知道傻笑:“這么多大官在這里。能短了咱們的錢?別瞎嚷嚷,別亂吵吵,聽領導講話,聽大官發言

沈復明臉色鐵青,剛才他說了幾句話簡直就是成了笑話,他惡狠狠地瞪了劉世軒一眼:“去公安局看看”。

李丁山讓夏想安排人,帶領眾鄉親去休息。中午管飯。縣委辦副主任巫長云自告奮勇接下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夏想也正好樂得放手,跟隨李丁山一行,直奔公安局而去刁

王冠清今天故意放人進來,肯定是受到了劉世軒的暗示。既然他還和劉世軒沉潢一氣,本來就想要他好看的夏想。就更堅定了今天要黑他一把的決心。

王冠清夠不到資格陪沈復明,他負辱警戒安全一應事宜,也是忙得腳不離地。對于劉世軒要求他在關鍵時候,讓手下放一群村民到縣委大院門口。他也沒有多想就答應了。畢竟他能當上公安局局長。劉世軒出力不小,現在劉河廢了一只手。而且治好之后還難逃牢獄之災,王冠清就有點于心不忍。

劉世軒想讓楊貝和張信穎翻供改口,也和他商量過了,他不好意思拒絕劉世軒的要求,又不想陷得太深,主要是連若菡的身影總在他眼前晃來晃去。讓他大為頭疼,只好對劉世軒的想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的想法是;只要劉世軒能說服張信穎和楊貝改口,他愿意配合暗中更換筆錄。但如果劉世軒軒說服不了二女,他也就按照程序走。

邊是要派人在醫院里監視劉河,一邊還要安排人手維護治安,王冠清還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忙過。快到中午的時候,他才抽空回到一趟辦公室。急忙喝了口水,還沒有坐穩屁股,就又有人來匯報情況,他聽完匯報之后。又指示幾句。忽然想起劉世軒特意交待,今天沈書記會來公安局視察。就又急忙站起來要去布置一下。

電話突然響了,王冠清猶豫著是不是要接,想了一想,又怕耽誤大事。就又回去接起了電話:“我是王冠清,請問哪位?。

電話里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音,一個人急促的說道:“王局長,沈書記馬上就到。沈書記記性很好,他提過的人和事情都會記得,你可要做好準備工作”。

電話斷了。王冠清愣在當場,他根本沒有聽清是誰打來的電話,不過一經提醒他才猛然想起,不管是誰,來電的人應該走出自好心,是提醒他趙國棟的事情。既然上次沈書記親口夸了趙國棟一通,來公安局視察,要是趙國棟及時出現在他的面前,估計他也會非常高興。

王冠清放下電話,撥了一斤,號碼:小趙,你把手頭的工作交給別人。立刻趕到我的辦公室

趙國棟自從升了中隊長之后,一直春風得意,盡管他不知道是哪里燒對了高香。不過升官發財的感覺很爽,他非常享受這種人前人后的風光,對王冠清也是感激不盡,認為王局長是他的命中貴人。

接到王冠清的電話時,趙國棟正在路口值勤。維護秩序,他一聽局長有吩咐,二話不說放下手頭工作,就急忙向局里趕。

沒走幾步。突然有一斤,人匆忙攔住他的去路,問道:“是趙隊長吧?”

趙國棟下巴微微揚起,端著架子“嗯。了一聲:“什么事?你是誰?。

“王局讓我把這斤,交給你,他說你先收好,到時候沈書記要是問你的話,你就說有情況匯報,把這個交給沈書記就可以了。對了,不要當著王局的面提到信封的事情,注意保密。”來人將一個信封交給趙國棟,也不等他再問,轉身急沖沖走了。

剛才的人是誰,趙國棟只覺得有點面熟。但不認識。雖然穿的是便衣,不過他可以肯定不是公安系統的人,就是政法線上的。他愣了愣神,沒明白過來什么意思,難道是王局有什么整人的黑材料要他上交?交就交。反正他是王局一手提撥的,是親信。關鍵時候就得替局長出頭。趙國棟捏了捏信封,覺得里面硬硬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不過既然是局長給的,肯定錯不了。他也就沒想。順手放到了口袋。

到了局里。王冠清果然交待的是讓他負責保護沈書記,關鍵時候要是沈書記問起。他可以主動上前匯報一下工作。趙國棟聽了王冠清的話,心領袖會地點點頭:“放心好了,王局,您交待的任務一定圓滿完成,絕不打折,而且還是超額完成

王冠清見趙國棟一副非常自信的樣子,就更加斷定他和沈復明有關系,不過他又不好意思開口問屬下,就勉勵幾句,就說:小趙,好好干,好好在沈書記面前表現,你立功的機會來了摸了摸隨身放好的信封,心里樂開了花。臉上也堆滿憂一“是,多謝王局栽培!”

趙國棟走后,王冠清心情好了許多,多好的同志啊,有沈書記的門路還對上級領導這么尊重,是傘好苗子,以前怎么就沒有發現他呢?

沈復明在縣委大院門口被擺了一斤,大大的烏龍,心情就十分不爽,一路上沒怎么理劉世軒。要不是劉世軒許諾送他為救劉河而演一出戲!沒想到,劉世軒還真是笨得可以。三兩下就被李丁山識破,讓他大丟顏面不說,事情傳出來,說不定還會成為笑柄。

由此,他連帶也對李丁山也十分痛恨。不過李丁山表現得十分正常,也沒有故意誤導老農說話,讓他有氣發不出,還得強壓怒火,保持一臉平靜地假裝視察工作。

視察斤小屁,壩縣窮山惡水,有什么好視察的?沈復明越想越氣,恨不得踹上劉世軒幾腳,不過想到他大出血,肯將他和劉河這些年搜刮的錢都送給他小心情就稍微好了一些。再聯想到他要是拿出力萬送給武大秘,田萬孝敬給高書記,這么重的禮出手,高書記總該給他動動地方,就算不把他調到省里。調到一個富裕的地級市先過度一下,也比總呆在章程市強了太多。

出了剛才的弄巧成拙事件,他不說,別人雖然也不敢當面提出不同的意見,但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鬼知道!沈復明面上無光也就算了,反正他是市委書記,沒人敢當面說他,他有好處可拿就行。不過他心里也打定了主意,最后幫劉世軒一次,以后和他劃清界限,省得被他拖下水。這斤小人,靠不住,在基層呆得太久了,手段是有,但層次太低了一些,上不了臺面。

沈復明心不在焉聽著李丁山匯報工作,心里想的卻是今天一早宣傳部接到的奇怪電話。劉河的事情昨天才發現,今天一早新聞媒體就打來電話要求采訪小反應也太快了,要說沒人通風報信絕不可能。聯想到李丁山的媒體背景,沈復明也能猜到肯定是李丁山的手段,但是猜到又能如何,他又不能直接問李丁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哪有自己找人報道自己丑聞的道理?他知道李丁山是虛晃一槍,但李丁山賭得起,他賭不起,萬一省報和國級家報社的記者真要到了章程市,他出面的話,又沒有多少應付媒體的經驗。不出面的話,萬一下面的人亂說話怎么辦?

能驚動國家級媒體,讓沈復明又驚又怕,心里不是滋味。為了扳倒劉世軒,李丁山也是下了不少本錢。而且讓他生氣的是。李丁山的計哉偏偏就有很大的威脅,他要是真不顧一切把劉河的事情報道出去,雖然也會因此給市里留下不好的印象,但劉世軒要是被新聞大量炒作,誰敢保證不會把劉世軒的后臺也給挖出來?

不能掉以輕心呀,高書記是省委書記,在燕省可以說一不二,到了京城尤其是媒體圈子,有多少人賣他面子還是未知。沈復明更知道他的份量,燕省晚報雖然不算是省委機關報,但發行量大。影響廣,壞事一旦報道,民意如潮。不可不防。

走進公安局大門的時候,沈復明看了一眼劉世軒,見他一臉灰白,仿佛蒼老了許多,想起這些年來他一直給他送了不少好處,心里還是有點感觸,就決心再施一把力,盡量幫劉河說說話。他又看了李丁山一眼,見李丁山還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態度十分恭謹,讓人挑不出一點過錯,他心里一跳。以前還真是低估了李丁山,以為他是文人意氣,沒想到,手腕老辣。非常不好對付。

王冠清早就恭候在大門口迎接沈書記一行,沈復明上前和他握了握手,想起什么似的說道:“上一次事件,王局長處理得還算及時,上報的材料也很詳細。我看過了

既然看過了,又沒有發表看法,就是通過了,王冠清的一顆心落到了實處,高興得聲音都有點變調:“歡迎沈書記前來視察工作

沈復明打斷王冠清的話,直接問起了案情:“兩位受害人在哪里,我想見上一見。壩縣出了這件大的事情,作為市委書記,我也十分痛心。不過聽說案情比較復雜,可能有些誤會,我既然遇上了,當事人又是老同志劉世軒的兒子,不過問一下也說不過去

這一句話傾向性就更明顯了,沈復明鐵了心要替劉世軒出頭。李丁山和夏想對視一眼。二人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眼神的交流也是表明了決心,就是要和沈復明周旋到底。

正在此時。突然杜雙林的手機響了,杜雙林接通了電話,聲音突然提高了八度:“什么?你們是燕省晚報和每日新聞的記者,已經從燕市動身了?啊,不行。不行,現在公安機關還沒有得出結論,暫時不方便接受采訪!什么,你們可以在壩縣一直等下去?這個,這個不太好吧,不行,你們來了也白來。接上級指示,在案件沒有審明之前,不接受新聞媒體的采訪”。

放下電話小杜雙林一臉無奈地看著沈復明和李丁山:“沈書記,李書記,反正我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們要是還來,我也沒有辦法了,總不能把人家新聞記者給趕出壩縣吧?那就可以真成了全國性新聞事件了”

沈復明一下子就暴發了出來:“昨天才發生的事情,今天就有新聞媒體要求采訪,是誰透露的消息?是誰要故意給壩縣甚至章程市臉上抹黑?要是讓我查出來是誰,一定會嚴肅處理

李丁山也是義正言詞地說道:“杜部長,你也聽到沈書記的指示了?下去后,好好查一查是誰走露了風聲,查出來后上報給我,我倒要看看,是誰不想讓壩縣好好發展,專門給壩縣制造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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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壞起來也真壞

    劉世軒總算暗中鬆了一口氣,心想李丁山也有弄巧成拙的時候?他的目光飄向王冠清,見王冠清臉色平靜,微微放下心來,心想說服不了楊貝翻供,就讓沈書記強力介入,也會讓李丁山顧忌三分,不至於非要把事情鬧大。現在他已經惹火了沈書記,難道他還敢繼續頂撞?

    王冠清見時機成熟,沈書記盛怒之下,肯定需要有人幫他消消氣,他就急忙朝趙國棟使了眼色。趙國棟心領神會,一個箭步來到沈復明面前,十分標準地敬了一個禮:“壩縣公安局二中隊隊長趙國棟向沈書記報到,請沈書記指示!”

    沈復明有點納悶,你一個小小的縣局的中隊長迫不及待地跳出來做什麼,誰叫你了?他正想不耐煩地揮揮手,讓趙國棟讓到一邊,別妨礙他的事情,忽然腦中靈光一閃:趙國棟?難道是上次連若菡事件中,那個多嘴磨蹭的警察?

    “趙國棟……”沈復明剛剛被李丁山氣得正有火沒處發,猛然又跳出來一個趙國棟來刺激他的神經,他幾乎要氣得暴跳如雷,不過多年為官養成的養氣功夫也不是白給的,他強忍怒意,饒有興趣問道,“你是中隊長了?什麼時候升的職?”

    “報告沈書記,剛升職不久,也就是十來天的樣子。”趙國棟筆直地站在沈復明面前,滿面紅光,滿心期待。

    沈復明有個最大的優點,就是記憶力驚人,大事小事都能記清,何況連若菡的事情又不是小事,他更是記得清清楚楚,絲毫不差。不用算他就知道,趙國棟就是在和他通話之後,就順利地升了職,這麼說,王冠清王局長不但給他惹下了禍事,還在事後毫不猶豫地打了他一個耳光!

    沈復明氣得差點暴走,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又放不下市委書記的面子,當場質問王冠清為什麼要提撥這種人。畢竟一個縣局的中隊長級別太低了,連縣委書記都不會放在眼中的小角色,如果讓他市委書記親自過問,豈非顯得太自降身份?可是真要嚥下這口氣,實在又太難受,就哼哼了兩句,衝王冠清說了一句:“王局長還真是慧眼識珠,不拘一格提撥人才,有眼光,有水平!”

    王冠清還以為沈復明在誇他,忙腆著臉:“沈書記過獎了,不敢當,不敢當。”

    張健跟了沈復明多年,心裡一驚,知道沈復明氣得夠嗆,已經到了暴發的邊緣。劉世軒也多少了解一點沈復明的脾氣,見他神情不對,不明白趙國棟哪裡又惹了沈書記生氣。他心中也是憋屈得直想罵娘,今天從一開始就不順利,處處受制,李丁山簡直太歹毒了,還有夏想,他二人就是伺機出擊的狼,說不定還藏著什麼雷霆手段,在關鍵時候給他致命一擊!

    夏想見張健一臉疑惑,就小聲提醒他一下:“王局長也真是,安排誰不好,偏偏安排趙國棟,不是故意給沈書記添堵嗎?張秘書,你可能忘了趙國棟是誰,他在上一次連若菡大鬧公安局事件中,說話太隨便,有損公安機關形象,給沈書記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

    張健聽了心中大罵王冠清是頭豬,讓沈書記反感的人出來現眼,智商比豬還低。緊接著他又好好罵了劉世軒一頓,真是草包,瞧你安排的都是什麼人,沒有一個精明的,前面的老農也就算了,王冠清好歹也是十幾年的老公安,怎麼會辦出這樣的傻事?

    讓他更沒有想不到的是,趙國棟接下來的舉動,更是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鏡,只見趙國棟從身上取出一個信封,雙手捧著交到沈復明面前:“沈書記,我有重要情況要匯報,請沈書記過目。”

    沈復明本來正在氣頭上,正找不到理由發作,就伸手接過信封,當場打開,看看到底是什麼材料——裡面是一疊照片,他只看了幾張,就臉色大變,回頭看了李丁山和王全有一眼:“李記,一起來看看。”

    李丁山和王全有走過去,看了幾眼,都緊鎖眉頭。沈復明指著照片上一個手中拿刀的人問:“這個人是誰,你們誰認識?”

    李丁山搖頭:“我來壩縣時間不長,不認識。”

    王全有神情古怪地說:“他叫王明,是王局長的侄子。”

    王冠清從趙國棟突然從身上拿出一個信封時,就大腦當場短路。再看到沈復明從裡面抽出一疊照片,眼睛轉了幾轉,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是什麼照片。等王全有說出王明的名字時,他的大腦好像被人瞬間劈成兩半一樣,幾乎喪失了思考的功能。

    趙國棟好好的……為什麼要害他?王冠清的大腦幾乎停止了運轉,他根本想不通想不明白想不到為什麼會發生眼前的一切,他感覺眼前一陣恍惚,感覺像是夢遊一樣,突然感到臉上一疼,卻是沈復明怒氣沖沖地將一疊照片直接甩到了他的臉上!

    “王冠清,你目無黨紀國法,縱容侄子當街行凶,還提撥公安機關的敗類趙國棟當中隊長,你簡直就是壩縣公安機關的恥辱!”沈復明的怒火終於找到了發洩口,機槍一樣噴發出來,他轉身對李丁山說道,“我建議壩縣縣委撤銷王冠清黨內外一切職務,關於他個人的違法亂紀行為,由公安機關立案偵查!”

    局勢急轉直下!

    劉世軒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沈書記為什麼會發這麼大的火?王冠清也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兒,不至於被就地免職吧?

    劉世軒情急之下,就想上前去問個清楚,卻又被張健攔住,在張健眼中,沈復明的利益永遠是第一位的,任何人都不能損害,在現在情況下,劉世軒任何不理智的行為,都有可能讓沈書記受到牽連,所以他必須制止劉世軒。

    “劉縣長,沈書記沒有叫你,現在過去不太合適!”張健的語氣冷冰冰的,沒有一絲熱絡。

    劉世軒還想解釋兩句,卻聽見一聲嚎叫傳來,王冠清扯著嗓子喊了起來:“沈書記,我是冤枉的,我有內情,我是受人指使的……”

    沈復明極其不耐煩地揮揮手,也不聽王冠清辯解,當前一步向辦公樓走去。

    王冠清呆立當場,猶如石化一樣,突然見劉世軒從他眼前走過,他想要伸手抓劉世軒一把,卻被劉世軒輕輕躲開。劉世軒小聲說道:“老王,只要我不倒,會暗中拉你一把。如果你亂說話的話,就不好說了。”

    劉世軒的話有著濃濃的威脅意味,王冠清目光呆滯地看了劉世軒一眼,忽然傻傻地笑了:“劉世軒,你還以為你還有好下場?別做夢了,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

    趙國棟蹲在地上,一張張撿起散落一地的照片,一邊撿一邊說:“怎麼了這是?怎麼就突然發火了?我是不是被人當槍使了?”

    王冠清清醒過來,撲上去一把抓住趙國棟的領子:“趙國棟你不是個東西,我對你怎麼樣你心裡有數,你為什麼要害我?”

    趙國棟一臉迷惑:“我沒有害你,王局長,我全是照你吩咐去做的,我也冤枉呀……”

    等趙國棟說完,王冠清一臉灰白,頹然坐在地上:“當了一輩子老公安,竟然最後還是被人暗算了……夏想,你敢暗算老子,老子與我勢不兩立!”

    對於王冠清發自心底的呼喚,夏想已經聽不到了,他在人群之中故意落後幾步,來到了王全有身邊,小聲地說了一句:“差不多到火候了!”

    王全有臉上洋溢著興奮和不安,底氣十足地說:“有了你昨天新補充的材料,劉世軒必倒無疑。小夏,真有你的。”

    夏想悄悄擺擺手:“主要還是王叔叔和楊叔叔的功勞,我就是跑個腿,牽個線。”

    要不是沈書記在場,王全有早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他現在對夏想已經完全改變了看法,知道在他看上去人畜無害的笑容之下,掩藏著一顆深藏不露的機心。他的脾氣好起來的時候是真好,但一旦壞起來,也是想像不到的壞。

    因為王冠清被就地免職,副局長趙常勇就臨時負責起全面工作,出面接待沈書記一行。

    在公安局的會議室裡,連若菡正坐在一邊,冷眼看牛紅妹正苦口婆心地做楊貝工作:“貝兒,你和劉河本來就是處朋友,處朋友住在一起又沒有什麼,怎麼能算是施暴?你就說劉河是發酒瘋,和張信穎打架就行了,你想把劉河害死呀?害死了劉河對你有什麼好處?你聽媽的話,不聽媽的話,媽就不認你這個女兒了……”

    楊貝只​​是一直哭:“媽,我辦不到,他當時的架勢就是要施暴我和張信穎。他真要是發酒瘋就好了,可是他不是,他清醒得很,不但要對我施壞,還要連張信穎也……這樣的男人能要嗎?敢當著我的面對另外一個女人施暴,他還是人嗎?我一定要告他,讓他坐牢!”

    牛紅妹還想說個沒完,連若菡打斷她的話,說道:“你不用費心了,劉河逃不過去,劉世軒也會倒下,你如果還想把劉世軒當靠山,趁早絕了這個念頭! ”

    “你是誰?你懂什麼?”牛紅妹不服氣地瞪了連若菡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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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牛紅妹落井下石

    連若菡反而笑了:“你沒必要知道我是誰,我只是想告訴你,夏想既然出手了,肯定有必勝的把握。我了解他,如果沒有可以一舉徹底擊敗對手的計劃,他不會冒然出手。另外我想告訴你楊貝,你真的不配夏想,你和他差得太遠。我很奇怪,當年他怎麼會看上你?”

    夏想在沒有重生之前看上楊貝,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當然重生之後,就又另當別論了。

    牛紅妹洩氣了:“劉世軒真要倒台了?貝兒,你得好好向李書記反應情況,千萬別輕判了劉河那個混蛋!”

    連若菡算是見識了一個人的臉色竟然可以轉變得如此之快。她站起來看向窗外,正好看到夏想跟在人群之中,向會議室張望。她看到夏想以一個縣委的身份,混在一群有著十幾年官場經歷的老官場之中,一點也不怯場,還游刃有餘地安排好一切——剛才王冠清的一幕她也聽得清清楚楚,心裡就不免暗暗讚嘆,他還真是一個官場怪才,計算得絲毫不差,充分利用各方勢力的弱點,找到一個可以撬動整個局勢的支點,巧妙地躲在暗處,成功地達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簡直有一種猶如神助的感覺,連若菡就想,要是他能為她所用,該有多好?

    沈復明坐在局長辦公室,等趙常勇去帶兩個受害人——楊貝和張信穎,劉世軒忐忑不安地站在一邊,眼睛不時地看向沈復明。沈復明已經恢復了平靜,和眾人說著話,眼睛卻偶而瞥向李丁山。他覺得李丁​​山不可能沒有了後文,應該還有手段沒有使出來,到底是什麼呢?說實話他心裡也充滿了好奇和期待。

    楊貝和張信穎還沒有帶來,紀委書記楊帆卻來到李丁山面前,耳語幾句,李丁山頓時臉色一變,怒道:“捕風捉影的事情,又涉及到沈書記,提都不要提了。”

    楊帆卻是為難地說道:“我就是擔心有人誣衊沈記正要來視察工作,向他匯報一下。”

    沈復明不聾,自然聽得清清楚楚:“李書記,有什麼事情大聲說出來,別搞小動作,對不對?”

    李丁山一臉尷尬:“沈根據群眾舉報,暗中調查某個乾部貪污受賄的行為時,卻有了意外發現……”

    “什麼發現?正好大家都在,說說也無妨嘛。”沈復明當然知道紀委的保密條例,他是故意將李丁山一軍,知道他和楊帆在故弄玄虛。

    李丁山沖楊帆點點頭,楊帆就毫不顧忌地說道:“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和暗中調查的結果,壩縣的某個乾部曾經好幾次一個人開車前往章程市,應該是給某位市委領導送錢去了……”

    沈復明“啪”地一拍桌子:“太明目張膽了,楊帆同志,這個問題你私下里向我匯報就可以了,注意保密,不要驚動當事人!”

    沈復明還算見好就收,急忙打住,不過李丁山卻要乘勝追擊,他對楊帆說道:“楊帆,平常沈書記非常忙,難得來壩縣視察,而且你調查的案件中又涉及到市委領導,相關材料可以先讓沈書記過目一下,也好聽聽沈書記的意見。”

    楊帆急忙點頭,伸手從隨身皮包中取出一個檔案袋,交到沈復明手中。

    沈復明猶豫一下,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鑑,心裡就有點顧慮會不會又看到一份讓人心驚肉跳的材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地看著沈復明,都在想今天還真是好戲不斷,一出接著一出,讓人目不暇接的同時,也不得不感嘆基層幹部的政治智慧也是無窮的。雖然比起李丁山的運籌帷幄,劉世軒的手段簡單而粗糙,但也行之有效,儘管被李丁山一一擊破,也讓在場的人不約而同地心想,如果換了自己是李丁山,會不會被劉世軒打敗?

    劉世軒的一顆心差點從胸膛裡跳出來,他知道楊帆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肯定是有了確鑿的證據。不用想就知道,楊帆要整的人,肯定是他,因為他也清楚現在楊帆和李丁山是一條戰線。不過他又抱了一絲僥倖心理,楊帆不可能有他大賺黑錢和送禮的證據,就算做了最壞的打算,他真的抓住了一點什麼,但自己的錢是送給沈為了​​自保,也會想方設法把事情壓下來。

    劉世軒不無得意地想,想扳倒我,除非沈復明倒台,否則沒門!他暗中打量了李丁山和夏想一眼,見他二人臉色不改,又想起現在還躺在醫院的劉河,心裡恨得牙根直癢,走著瞧,等劉河過了這一關,你們沒有好果子吃!

    沈復明一臉平靜地看材料,大概有五六分鐘一言不發,從他臉上看不出來任何波動,不過張健卻細心地發現沈復明的雙腿在微微發抖,手指也在間歇性顫動。

    他知道,沈復明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難題!而且讓他大吃一驚的是,沈復明細微的肢體動作充分暴露了他內心軟弱的一面,在他眼中一直鎮靜自信的沈書記,第一次流露出恐慌的神情!

    沈書記害怕了!

    從來都是大權在握自我感覺良好的沈書記,居然也有害怕的時候?他手中的材料,到底都記錄一些什麼,讓堂堂的市委書記、一方大員竟然嚇成這樣?張健不經意看向李丁山,見他還是態度恭敬地站在一旁,臉上既沒有得意,又沒有慌亂,彷彿一切盡在掌握……張健心裡猛然打了個激靈,第一次對李丁山產生了畏懼之意。

    一個縣委書記,能讓一個市委書記怕成這樣,而且始終是一副不徐不疾的樣子,要么是因為他底氣十足,要么是因為他自高自大,顯然李丁山是屬於前者。張健原本還想藉助市委的光環,一旦下到壩縣,肯定可以和李丁山平分秋色,很快建立起自己的派系,現在他終於明白,當他的後台沈書記也被李丁山一份材料嚇得手腳顫抖時,他已經不夠資格作李丁山的對手了!

    沈復明不說話,滿屋子的人都大氣不敢出,誰也在不敢在這個時候惹沈書記發火。一時之間,氣氛既凝重又壓抑——突然,一聲嘹亮並且刺耳的聲音打破了寧靜:“沈520小說記,你們可要為我們家楊貝做主呀,她被劉河那個畜生欺負了!劉河不是個東西,劉世軒也不是什麼好人,他貪污受賄,他無惡不作,他還和我們文化局的副局長甘平秀有一腿……”

    咣當一聲,一位隨行人員的水杯失手落地,摔個粉碎,他也顧不上理會,睜大眼睛看著推門進來的牛紅妹和楊貝……所有人的目光都一齊射向牛紅妹,尤其是市委的幾個主要領導,更是以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瞪大了眼睛——他們雖然也經常下到縣里視察,但都是經過精心安排的,根本接觸不到真正的基層,更沒有見過牛紅妹這樣的極品人物。

    眾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約而同地心想,劉世軒算是名聲掃地了,不管他有沒有和甘平秀有一腿,被人當眾宣揚,名聲算是壞掉了……

    劉世軒差點沒有氣暈,牛紅妹怎麼出爾反爾,明明已經答應他要勸說楊貝改口,她倒好,竟然反咬一口,當著這麼多的面說出他的隱私?他惱羞成怒,脫口而出:“牛紅妹,沈書記在這裡,請你注意形象,不要血口噴人!”

    牛紅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也可能是她聽到劉河已經成了殘廢,又相信劉世軒倒台在即,所以一點也不怕劉世軒,氣呼呼地回敬說道:“尊敬的劉縣長,你的兒子劉河對我的女兒楊貝企圖施加暴力,他的流氓本性肯定是來自你的遺傳,你和甘平秀偷偷摸摸在文化局宿舍4號樓睡覺,我早就知道了,別以為你們兩個人一前一後進去,就可以掩人耳目了……”

    “咳咳……”沈復明咳嗽兩句,威嚴地說道,“你是受害人的家屬?不要大聲喧嘩,有事說事。”

    有事說事?劉世軒身子晃了一晃,沈書記是什麼意思,難道是他要聽牛紅妹胡說八道?沈書記應該直接將牛紅妹轟出去才是,怎麼還要聽她繼續說下去?難道是沈書記改變了主意?

    劉世軒不顧眾人含義復雜的目光,大聲說道:“沈書記,我有話要說……”

    “沈書記,我也有話要說!”門一響,張淑英和張信穎又推門進來。

    張淑英雙眼噴火看了劉世軒一眼,拉著張信穎分開人群來到沈復明面前:“沈書記,我的侄女被劉河欺負了,劉世軒還想顛倒黑白,還想勸說我讓我做通信穎的工作,讓信穎承認是劉河酒後發瘋,和她打架!我家信穎從小溫柔賢慧,乖巧懂事,從來都不大聲說話,更不用說和人打架!就算和人打架,她也不會和那個垃圾一樣的劉河打,信穎向來看不起劉河……”

    牛紅妹一聽又來了勁兒:“對對對,沈書記,劉世軒也勸我,也想讓我們家楊貝翻供,他說他已經和王冠清商量好了,不管張信穎有沒有翻供,只要楊貝改口,他就能做手腳,還拿金錢來誘惑我……我是誰,我是黨員,是久經考驗的共產黨幹部,別想拉我下水!”

    沈復明只覺頭大如斗,他揮揮手:“都別說了,王記還有李記和楊書記留下,其他人先到外面迴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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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永遠提防背後一刀的人

委留下政法委書記至大海和紀委書話冷佐,熠具是李懵川有和楊帆,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劉世軒面色灰白,幾乎站都站不穩,還想說些什麼,楊帆使了個眼色。兩名紀委的工作人員一左一右架起劉世軒把他扶到了外面。

劉世軒心有不甘”四萬呀。他拿出全部積蓄的三分之一用來換劉河的平安,用來保他的官位,難道還不夠?難道沈書記還想拿走他的全部?他真想大聲對沈復明說,你要拿。全部拿走好了,只要能保證他一家人的平安就行!

只是,沈復明不會再給他任舟機會了!

關起門來商議的是什麼,外面的人都不清楚,只是不到十分鐘就有了決定,由市紀委書記冷佐宣布市委的決定,壩縣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劉世軒,生活作風靡亂,並且縱容其子劉河非法斂財,數額非常巨大,情節非常惡劣,章程市委決定免去劉世軒壩縣縣委常委,並且建議壩縣人大罷免他的常務副縣長職務。

至於劉河一案提也沒提,但明眼人都心裡清楚,沈復明已經完全收手,既然連劉世軒都七經踢到一邊。劉河是死是活,沈復明更不會關



沉復明來得也快,走得也快,眼見天近中午,連飯都沒有吃,匆忙返回了章程市。他走的時候,手中緊緊捏著一疊材料,說了一句只有**才聽見的話:“好你個劉世軒。夠歹毒的,還想威脅我?小心點”。

**第一次見到沈書記咬牙切齒的樣子,不由暗暗打了個寒戰,同時心裡也下定了決心,下到壩縣來,老實做事,低調做人,不和李丁山沖突,不當沈復明的馬前卒。安心呆上兩年,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李丁山惹不起呀,還有他那個秘書夏想,也是不好對付的人物,真要最後刀槍相見時,沈書記肯定會丟車保帥,劉世軒被他毫不留情地拋棄就充分說明了問題。 **暗暗下定了決心,不能把自己的安危寄託在別人的喜怒之上。

當然**的心理變化夏想和李丁讓都不得而知,就算他們知道,作為此次倒劉事件的意外收穫,也頂多算是錦上添花,夏想也好,李丁山也好。不會有太多的感覺。 **就算背後有沈復明撐腰,他到壩縣也算是空降,不配合工作的話,很容易就會被架空。

今天發生的事情,不出半個小時就傳遍了縣委大院,不到一個小時就傳遍了整斤,縣城!沒有人放鞭炮慶祝,不過到有人敲鑼打鼓熱鬧了一番。

劉世軒倒台,王冠清被撤職。王全有拍著夏想的肩膀,咧著大嘴笑:“行,不錯。好小夏,真有你的,還真成了

楊帆也是樂得合不攏嘴:“總算乾了一件實事,你們瞧見沒有,淡書記走的時候,臉上好像掛了霜一樣,那華一個難看

王全有見左右沒人,就小聲問:“你那份材料從哪裡弄來的?上面的東西可是貨真價實,劉世軒這下絕對跑不了了,至少要判個十年八年

昨天張淑英趕到後,當即就聯繫了夏想。讓夏想沒有想到的是,看上去胸無城府的張部長,手中竟然捏著劉世​​軒的黑材料,而且還為數不少,而且張淑英說了一句話,更讓夏想感慨萬千,讓他堅定了他的官場法則就是,不輕視任何一個人,除非勢不兩立,不和任何一個人正面樹敵!

有句話叫不可欺負老實人。老實一旦發作,就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而且永遠要提防背後一刀的人!

張淑英當時是拉著張信穎的手。對夏想說:“劉世軒自以為他聰明絕頂夏,本來我是想著要脅他,也是為了在和他合作時,可以愕到更大的好處,現在用不著了,劉河太過份了,我要讓他身敗名裂!”

張信穎說出來的一句話,也讓夏想差點驚嚇出一身冷汗:“夏想,我也不怕告訴你,我這麼討厭劉河,為什麼還和楊貝是好朋友,還和劉河來往?就是因為我也在暗中蒐集劉河的材料,把他賺黑錢非法斂財的各種手段都摸得差不多了,材料上面有關劉河的信息,有一半是我提供的看了張信穎,認為她脾氣夠臭,為人夠傻,整個一個刺頭。沒想到。就是張信穎這樣讓人覺得沒有一點城府的人,竟然也能暗中蒐集了劉河的不少材料。想想也是,劉河有事肯定不會背著張信穎,他肯定認為張信穎有胸無腦,傻得可以。

夏想從中吸取了一斤小經驗教記,就是一個人往往比他表面上流露出的一面,更複雜,更難以琢磨。外在的一面是每個人想讓別人知道的假象,他內心真實的世界,除非是真正了解他的人,否則無從得知。

,幸好,他一直以來和張淑英的關係雖然不好,但也絕對談不上壞。和張信穎雖然有過衝突,但後來也一直和平共處。

有了張淑英的材料,再有王全有和楊帆蒐集的一些,加上一聯,許會沙射影地影射出劉世軒有要和濁復明同歸千盡的意曲然,盡可能隱晦一些,讓沈復明既知道說的是他,又讓他看出壩縣紀委並沒有查出幕後的領導是誰,如此一來,為了自保,沈復明才會有壯士斷腕的決心。

作為整個事件的始作俑者,作為幕後的牽線搭橋的人,夏想掩藏得足夠深,絲毫沒有拋頭露面,也沒有讓沈復明對他有絲毫的懷疑。如果沈復明知道他是所有事件上最關鍵的一個人,絕對會秋後算帳,將他好好收拾一頓。開玩笑,縣委書記的秘書玩弄市委書記於股掌之間,換了誰也會暴跳如雷,受不了這種奇恥大辱。

和夏想設想的差不多,沈復明雖然匆匆離開壩縣,但章程市紀委書記冷佐卻留了下來。代表市委審查劉世軒案件。劉世軒自知大勢已去,就提出交換條件。盡可能對劉河從輕處舁,盡最大努力搶救劉河的右手。他願意配合調查,交待一切問題。

冷佐同意了。

最後壩縣縣委決定,由鄭謙和楊帆出面,配合冷佐在壩縣的工作。鄭謙在得知沈復明看到現場照片之後,當場發作,將王冠清就地免職,頓時嚇出一身冷汗。等他再看到夏想時,就像見到親人一樣,主動一把握住夏想的手,激動地說道:“夏秘書,辛苦了。萬分感謝”。

在場的人掉了一地的眼珠!

夏想本來不想再和楊貝有任何形式的接觸,但他受李丁山之託,要代表李丁山出面安慰楊貝和張信穎,就又不可避免地要和楊貝見面。連若菡也勸他:“其實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女孩,有那樣一個母親,再加上性子軟弱。被逼做出許多不情願的事情也是可以原諒的,你不要太為難她了

“我沒有為難她,只是覺得和她之間已經無話可說, ”夏想其實對楊貝已經談不上原諒不原諒,更沒有為難一說,在他看來,他和楊貝之間已經再也沒有半點牽連,確實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對了,我和楊貝的事情。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連若菡竟然調皮地一笑:“很簡單呀,打個電話問問,你的簡歷就出來了。我還以為你經歷過多少事情,你也是大學畢業才一年,人生也是平淡無奇。

我就奇怪了。你看上去不太像一個壞人,為什麼做事情這麼陰險? 。

夏想所起的關鍵作用連若菡雖然不是特別清楚。但她旁觀者清,也能猜到**不離十,內幕不清楚,但至少可以從發生的事情上面,推測出裡面隱藏的夏想的影子。

對於連若菡奉送的陰險一詞,夏想立刻表現出一副受之有愧的表情:“不是我陰險,是他們太狡詐太黑暗了,正是因為他們的手段見不得陽光,所以我也只好用一些不太陽光的手法對付他們不是我陰險,實在是對手太低下

夏想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逗樂了連若菡,她樂不可支地說道:“沒見過你這樣的人,做了壞事不但一點也不內疚,還怪罪對方不此,明正大,真是臉皮厚到了一定程度!”

連若菡最近似乎脾氣越來越好,有慢慢恢復女孩家的可愛與頑皮的趨勢,夏想就誠心逗逗她:“其實你笑起來更好看,才符合你現在的年齡。你現在不笑。等過了十年八年之後,就更不會也不敢笑了

連若菡驚訝的問:“為什麼?,

“還是臭美惹的禍”。夏想搖頭嘆息,用悲天憫人的口氣說道,“女人愛美,漂亮的女人愛美更勝一籌,又漂亮又有身份的女人,為了保持優雅的氣質和年輕的容顏,到了刃多歲時,怕笑起一臉的皺紋,所以到時就抿著嘴笑。必須保證只露出兩顆門牙,再多露一顆就不優雅

“胡說八道。我怎麼沒見她們這麼笑?。連若菡笑得如春光明媚,神采飛揚,“只露兩個門牙?虧你想得出來,你是不是罵人是兔子? ”

夏想要賴:“罵人的話是從你嘴中說出來的,我可沒說!”

“果然是壞人。處處使壞連若菡眼波流轉。伸手推了夏想一把,“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以後和你在一起,一定得時亥提防著



夏想不是沒有見過美女,也自以為對美女有了免疲能力,不成想,連若菡一顰一笑,說是萬種風情集於一身也不為過,他差點看呆,好在臉皮夠厚。也和連若菡相處久了,多少習慣了她的驚艷,就自嘲地笑道:“不是我壞,是世界太無奈。就像你,以前總裝冷酷,現在也是展顏一笑百媚生。年輕的時候,還是多笑笑好,一笑解千愁

連若菡的情緒又低落了下去:“我也只有和慧丫頭在一起的時候,才感到放鬆,現在嘛,也算你一個

對於連若菡不為人所知的秘密和心事,夏想無心過問,他也知道她也不會說出口。就換了一斤,輕鬆的話題:“冬天快到了,你在壩縣時間也不短了,難道還想在這裡過冬?,

連若菡也不知道是氣話還是真話:“我願意呆多久就呆多久,要你

夏想見楊貝的時候,連若菡在一旁作陪,楊貝也冷靜了下來,她看了看夏想,火右了蔣若菡幾眼! ,你女朋友真漂序,確實比我高雅刮真心祝福你幸福! ”

夏想沒有解釋連若菡的身份,也不想再和楊貝糾纏過去的話題:“我代表李書記對你表示慰問,請相信法律會還你一個公道。如果還有什麼要求,可以向我提出來,我會轉達給李書記。”

楊貝眼中閃過不加掩飾的失望:“沒有別的話要說了?”

夏想笑了笑,笑容中有一點滄桑也有一點灑脫:“時間太久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除了他自己清楚之外,沒有人知道對於楊貝來說的一年多的時光。對夏想來說,卻是整整口年的光陰!口年一個早子,也相當於一個短暫的輪迴。時間漫長到足夠湮滅許多夢想和奢



楊貝卻低下頭:“我明自了”也不知道她明白的究竟是什麼?是往事不可追加。還是人生是單行道,一旦錯過,就永遠無法回頭了?

牛紅妹還想說些什麼,不過見到連若菡高雅清冷的模樣,最終還是沒敢開口。

和張信穎見面也沒有再說什麼,張信穎文靜了許多,一直沉默著,目光在夏想和連若菡之間飄來飄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張淑英也沒有獲勝後應有的喜悅,也是神情淡淡的,還有一絲落寞,她勉強笑了一笑:“夏秘書。我也不瞞你,現在在壩縣我已經沒有可以說得上話的人了,以後信穎就全靠你的幫助了,你可不要過河拆橋。”

黃鵬飛倒台。王冠清免職,現在劉世軒又難逃牢獄之災,張淑英在壩縣的同盟確實土崩瓦解,沒有一個倖存者。夏想一是念舊,二是也覺得張淑英對張信穎的維護之情令人感動,況且說起來張信穎除了刺頭之外,也沒有給他製造什麼麻煩,反而在緊要關頭幫他一個大忙,所以這個人情,必須還。

“有李書記在。有我在,信穎只要安心工作,尊重上級領導,她畢竟也是正規的大學生。會有前途的

張信穎終於壯著膽子說了一句話:“夏想小上次三個美女,到底哪一個是你真正的女朋友?”

在回縣委大院的途中,連若菡還不停地調侃夏想:“你的情債還真不少,楊貝不用說了。冀丫頭對你一往情深,剛剛那個張信穎好像對你,也有了點意思。”

夏想打了一個冷戰:“饒了我吧,張信穎現在正處於低谷,所以狀態異常。等她正常的時候,你就會知逝世界上有一種女人叫麻煩!”

連幾天,李丁山都忙著處理因為王冠清和劉世軒的去職,而給壩縣政局帶來的動盪。經他的提議,鄭謙附和,常委會通過了由政法委書記王全有兼任公安局長的決議,任命副局長趙常勇為常務副局長,主持日常工作,原常務副局長王書辦因身體原因。提前病退。

不久,在隨後召開的壩縣人大常委會上,縣委常委趙建蘇被任命為​​常務副縣長。緊接著,市紀委書記冷佐也結束了在壩縣的工作,返回章程市,並且將劉世軒也一同帶回章程市,本著公正、公平保護法律的純潔性的原則。要對劉世軒進行異地審判。

李丁山自然沒有意見,至於劉河一案,冷佐提也沒提,自然也沒人

問。

壩縣秋來早。一到九月,天氣一天涼過一天,十月初,草原上已經有了輕微的霜凍。經過近兩個月的緊張施工,十月底,旭光食品廠正式落成。

落成儀式的當天。縣委書記李丁山、縣長石堡壘到場祝賀,馮旭光也專門從燕市趕來。參加典禮。儀式完成後,李丁小和石堡壘直接回去,夏想就留了下來。

夏想瞧個空子問馮旭光,米瑩的佳家超市分店的事情進展如何,馮旭光愁容滿面地說道:“別提了,老弟,米董就是一個活寶,她太能折騰了”

這話聽著似乎有點歧義,夏想就不免大為不滿:“你們二人合作得十分融洽,一轉身就把我這斤小介紹人給忘得一干二淨,真是太沒良心



馮旭光一聽這話。立即又換了一副嘴臉,賊眉鼠眼的笑道:“我快受不了她了,也不知道她是天生的,還是故意要引誘人,總之不管是語言還走動作,總讓人感到她在暗示什麼。”

“夏想嘿嘿直笑,不再說米董的事情,“我明年春天就會回到燕市,歡迎不? 。

“屁話,當然歡迎,我代表全體佳家超市的員工歡迎你”。馮旭斃,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緊盯著夏想的眼睛,“說實話,米董做生意是有一套,但和肖佳相比,她還是差了不少。我做生意也有一些年頭,現在最佩服人的就是肖佳。老弟,肖佳對你可是死心塌地,你可不能放過她,給不了她名份,也得把她緊緊攥在手心,千萬別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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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在壩縣最後的冬天

    上一次回​​燕市沒有見到肖佳,夏想覺得有點遺憾。他回壩縣之後,倒是和肖佳電話不斷,也從肖佳的口中得知,她的生意已經步入了正規,而且越做越大,不但完全打開了燕市的市場,還和京城的蔬菜批發商有了初步的接觸。

    夏想也由衷地替肖佳感到高興,說來慚愧,他幫高海出主意,為李丁山出謀獻策,甚至還幫楚子高指點過方向,卻偏偏沒有替肖佳做過什麼事情,完全是肖佳一個人拼搏出來的成績,也是因為他對蔬菜批發確實了解太少,同時也有肖佳不但聰明,而且還十分有主見的原因​​。

    肖佳做事情,從來都是做成之後再對夏想說,報喜不報憂,只告訴他,她獲得了什麼樣的成功,至於她在成功之前受過的委屈和波折,她從來不說,好像她的成功輕而易舉。她不說,夏想也明白,如肖佳一樣漂亮的女子,一個人在外闖蕩,沒有遇到是非和困難是不可能的!儘管他相信她的機智和能力,但總是不免替她擔心,每次問她累不累,需要他做些什麼時,肖佳總是一副輕描淡寫的口氣告訴他,她一切都應付得來,不需要他為她操心。

    夏想對肖佳的想念,除了**方面的念頭多一些之外,還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因為每一次通話肖佳都會向他匯報她賺了多少錢,其中有他的多少,她會替他好好保管,好好賺錢。每一次肖佳都會像一個得了糖果的小女孩一樣驚呼,惹得夏想在電話的這邊,悄然微笑,隨著她的驚呼感慨,不知不覺,他已經成了百萬富翁!

    肖佳利用編書賺來的160萬元當起始資金,在短短半年時間內,成功地賺到50萬元,也就是說,她現在手中有了200多萬元,一人一半的話,夏想也可以拿到100多萬!

    這才只是開始!

    按照肖佳的設想,她明年將會大力開拓市場,光是一個燕市,能佔據五分之一的批發市場就已經了不得了,因為燕市離京城近,她還要打開京城的市場。肖佳不僅信心滿滿,還讓夏想也說說他的看法:“是你說的要我打開京城市場的,也是你說的要給我一個巨大的驚喜的,怎麼現在還沒有消息?說說你的想法!”

    其實肖佳需要的是夏想的鼓勵和支持。

    既然已經明確了三山度假村的開發,而且根據可靠的消息,山路已經動工,夏想也就不再隱瞞他的計劃:“壩縣地質優良,可以種出優勢的蔬菜,不過壩縣冬天漫長,又過於寒冷,就算是大棚種植,也會凍死。但在秋天到冬天這一段時間,可以充值利用塑料大棚的優勢,利用日照長,晝夜溫差大的特點,種植白菜、圓白菜等冬季蔬菜,也能大賺一筆……”

    肖佳將信將疑:“可行嗎?”她不了解壩縣的氣候特點,也沒有種菜的經驗,自然不太懂種植方面的問題。

    “我敢保證壩縣出產的蔬菜品質一流,只要有銷路,保證貨源!”夏想有信心打出壩縣蔬菜的品牌,他有著別人無可比擬的優勢,知道在後世,京城北面的幾個縣都陸續建成了蔬菜基地,成了京城的菜園子。有沒有壩縣他沒有記清,但既然他來了壩縣,搶占先機把壩縣打造成蔬菜基地,不算一件難事。

    正是因為他和肖佳之間,談來談去都是生意,都是錢,總讓他覺得,他和肖佳的關係,似乎是一種親密合作並且又有無限可能的曖昧關係,說不清道不明,卻又偏偏感覺二人之間沒有障礙,但好像又無法走得太近。

    與肖佳相比,他和曹殊黧之間的通話,就輕鬆隨意多了,小丫頭纏著他,向他說起她在學校的趣事,誰誰誰又想追求她,被她拒絕了還不死心,又玩送一百枝花的老套把戲。她媽媽還念叨夏想,擔心他在壩縣受凍,畢竟要比燕市低十幾度。曹殊君上了軍械學院,聽說追求一個女孩子被人拒絕,傷心了……等等,說不完的話題,聊不完的天,總讓他感覺到愜意和安心。

    馮旭光提到肖佳,倒讓夏想走了神,一下子想起許多事情。他回過神來對馮旭光笑道:“不提肖佳了,說說你的分店吧,對了,還有高建遠……”

    佳家超市已經走向了正規,在燕市已經有了不小的影響。不過馮旭光的第一家分店還沒有眉目,就是因為地皮還沒有落實。上一次夏想提出他出百分之五的股份,馮旭光出百分之五的股份,共百分之十送給高建遠,換取一塊位於鬧市的地皮。不過高建遠自從『露』了一面之後,再也沒有現身過,馮旭光也聯繫不到他,地皮一事就暫時擱置了起來。

    “可能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地皮暫時沒有動靜了。再等等吧,我就看中了那塊地,不想在別的地方開第一分店,正好現在資金不充足,就緩一緩也好。”馮旭光和夏想是在食品廠的辦公室中談話,他沒有想到壩縣冷得這麼早,穿得少了點,凍得有點發抖。

    夏想就笑他:“好了,不留你了,反正食品廠也一切順利,你就先回燕市吧。趕在入冬之前,能搶多少口蘑和蕨菜是多少,反正相當於白撿的。對了,村民們的工作熱情還可以吧?”

    “不錯,不錯,非常滿意。”馮旭光對壩縣的勞動力資源十分滿意,食品廠聘請黃海當班長,一個月100元,黃海高興得跟撿了金元寶一樣,幹勁十足。

    “劉河那個可憐的孩子,現在怎麼樣了?”馮旭光忽然想到了劉河,就用貓哭耗子的語氣問道。

    “劉河呀,他判了十年,去了鄰縣服刑,聽說在獄裡很受欺負……”夏想語氣淡淡地答道,比起劉世軒劉河還算好的,劉世軒被判了20年,沈復明也夠狠的,估計就想讓劉世軒老死在獄中。

    馮旭光沒有久留,當天就開車返回了燕市。

    11月初,**正式到壩縣上任縣委副書記,經壩縣縣委提議,章程市委同意壩縣常委會再增加兩名常委,副書記**和賈寨鄉黨委書記蔣揚,由此壩縣常委由十一名增加到十三名。因為趙建蘇接替了劉世軒的常務副縣長職務,但他本身也是常委,就又從副縣長中提了一名常委,增加了政府班子常委的數量。

    蔣揚是李丁山的堅定支持者,而**低調溫順,從不提反對意見,基本上李丁山的權威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不久,李丁山提議為了更好的開展工作,決定提名夏想任賈寨鄉副鄉長。蔣揚不但當即表示同意,還說賈寨鄉還缺一名副書記,不如讓夏想身兼副書記和副鄉長。不出所料,蔣揚的提議獲得了一致通過,幾天后,夏想就正式走馬上任,以副書記兼副鄉長的身份,開始著手實施他和李丁山的下一步計劃。

    也不知是誰透露了風聲,鄉黨委書記蔣揚和鄉長王永義都知道了夏想不出半年就會調回燕市,這下倒好,他二人幾乎把權力完全下放給夏想,只要是夏想的提議,一律點頭通過,並且毫不猶豫地大力支持。夏想知道二人是賣他一個好,做給李丁山看,也就不客氣地推廣他的計劃,反正他也心裡清楚,他走以後,政績也全是蔣揚和王永義的,他需要是的利用這半年時間打好基礎,為老百姓真正做一些實事,同時也需要這一段時間的資歷。

    李丁山現在在壩縣的權威無人動搖,但他的聰明就在於,不過多地插手政府的事情,放手讓石堡壘去幹。石堡壘在內心深處非常感激李丁山,不僅是因為李丁山為他除掉了多年的對頭劉世軒,而且還給他放權。最讓他佩服的是,李丁山不像別的從基層一點點升上來的書記一樣,既貪財又戀權,李書記變通又開明,眼界高,不貪財,還肯真心實意地為百姓做實事,這樣的書記,不但是他縣長的福氣,也是所有壩縣人民的福氣。

    石堡壘就乾勁十足,少了爭權之心,也覺得自己年歲大了,當了一輩子的官,以後升不升官兩說,但在擔任壩縣縣長的任內,能真為老百姓做出幾件好事實事,也算對得起自己在官場摸打滾爬這麼多年!

    人活著,總要有一個精神氣,石堡壘就想,能讓老​​百姓們都念你的好,死了也值了。

    因為得到了三山度假村開工的確切消息,李丁山就在常委會上拋出一枚辭重磅炸彈——開發壩縣的旅游資源,對外招商,發展草原旅遊度假村,首推賈寨鄉的花海原!

    吳英傑最近老實了許多,不再左右搖擺,而是埋頭做事,反而慢慢地得到了李丁山的信任。他聽了李丁山的宏偉計劃,懷疑地問道:“李書記,我們有兩大難題,一是道路不通,二是缺錢。缺錢還好說,可以貸款,也可以招商引資,但沒有路,恐怕計劃不可行。”

    李丁山讚許地點點頭:“吳主任分析得很到位,壩縣就是因為沒有路,被制約了許多年。正好有一個絕好的機會放在我們面前——京城一家公司巨資開發三山度假村,距離壩縣只有20多公里的路程,如果我們打通了這20公里的山路,就可以藉助三山度假村開發的東風,穿過綿延在崇山峻嶺之間的山路,直通京城,而且全程不超過150公里!”

    一石激起千層浪!

    常委們在看到李丁山分發的資料之後,頓時沸騰了。壩縣被困了許多年,窮得沒脾氣,窮得一點辦法也沒有,就是因為沒有路,沒有路還想賺錢自然就是此路不通。現在既然有了路,就如撥雲見日一樣,以前所有想都不敢想的計劃,都可以重新提上議程,怎能不讓人熱血沸騰?

    常委會上討論熱烈,原定一個小時的會議,一連開了三個小時也沒有散會。最後一致達成協議,由縣委縣政府出資,由賈寨鄉具體操作,利用農閒時間,組織村民開山修路。

    最後經過賈寨鄉黨委研究決定,修路的具體事宜由夏想全權負責。

    夏想因為和黃海的關係,再有和豁牙老農老於頭也十分熟悉,擔任副書記兼副鄉長以後,和賈寨鄉的村民打成一片,又因為村民們都知道,讓他們得了巨大實惠的旭光食品廠,也是小夏書記拉來的投資,所以他們對待夏想,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親切,也無比信賴他。夏想甚至不用登高一呼,只說需要修路,半天時間,賈寨鄉壯勞力幾乎全體出動,在黃海的帶領,樸實的村民都發揚了高風亮節,不講工錢多少,不計伙食好壞,個個熱火朝天地投入到開山修路的建設中去。

    同時,李丁山也邀請燕省晚報組織的專家旅游來壩縣實地參觀,又通過關係向京城的媒體朋友也發了邀請,在京城和燕省兩地的媒體之上,掀起了一股草原旅遊的勁風……

    連若菡自從劉世軒被抓之後,就不再經常露面,一消失就是一個多月,有時也會突然出現,和夏想見個面,吃上一頓飯,說一些她的旅遊和探險見聞,然後又會消失不見。夏想忙得昏天黑地,也顧不上多問她的事情,就當成一個不遠不近的朋友。

    壩縣的冬天比夏想想像中還要寒冷,經常是零下二三十度的低溫,好在開山修路多用炸藥炸山,沒有凍土帶,不影響施工。看著熱火朝天的場面,夏想推算,明天春天的時候,就可以平整路面,和三山度假村的山路接通。

    楊貝自從上一次見面之後,夏想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後來有一次偶遇張信穎,聽她說楊貝離開了壩縣,好像是去了南方,具體是哪裡,連牛紅妹也不清楚。夏想暗暗感嘆,楊貝以為能徹底地遠離壩縣,就能永遠忘記曾經發生的一切?但願她能一路走好。

    張信穎經歷過這一次變故,比以前穩重成熟了許多,就是多了一個不好的習慣,就愛眨著好奇的眼睛盯著夏想看,讓夏想渾身不自在,急忙說了幾句就藉口溜走。

    雖然宣傳壩縣旅游資源的熱潮不斷,有意前來投資旅遊度假村的電話也不少,但真正前來考察的人還是不多。畢竟壩縣封閉了太久,對大部分人來說,根本就不知道有壩縣的存在,突然之間就冒了出來,讓人們完全接受,需要一個過程。

    一場大雪過後,修路暫停,整個壩縣也似乎進入了冬眠之中,不但大街上行人稀少,連縣委大院的人也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大雪封山,又天寒地凍,誰也不願意出門,寒帶地區的經濟不發達,天氣原因也佔了很大的因素。天一冷,人都不愛動,人一懶,人流就少,生意自然就火不起來。

    夏想正在賈寨鄉黨委辦公室裡,伏案疾書,書寫他的一份建議書《關於在壩縣推廣蔬菜大棚的可行性報告》,他準備早點整理出來,以便在來年春天之前,盡快提交上去。他擔心,明年三五月份,他就會被調回燕市,怕到時再寫來不及。

    辦公室的窗戶是雙層玻璃,兩層玻璃間距30公分,牆也是半米厚的加厚牆,屋裡還生了個爐子,饒是如此,房間內的溫度估計也只有不到10度的樣子,凍得出不了手。夏想穿著厚厚的棉衣,捂得像個大熊一樣,儘管冷得手都發抖,不過他還是咬著牙堅持,因為他知道屬於他的時間已經不太多了,原本想在壩縣呆夠兩年再走,可以親眼看到壩縣從一窮二白到解決溫飽,現在看來,只能把他的想法留下,讓李書記去具體實現了。

    咚咚咚……有人敲門,夏想頭也沒抬:“進來,門沒鎖。”

    門一開,帶來一陣寒風,還飄進不少雪花。夏想打了個寒戰,本來快要凍僵的手更冷了,忙道:“快關門,快關門,太冷了。”

    “這麼冷還這麼用功,真了不起。”連若菡的聲音突然響起——她穿著一身白色的羽絨服,緊身牛仔褲,腳下是一雙小馬靴,儘管是寒冷無比的冬天,但由於羽絨服有腰線,收腰收得恰到好處,當然也是因為她的身材足夠好,一點也不顯得臃腫,反而襯托得她蜂腰細腿,再有一張嬌嫩花顏凍得白裡透紅,與眾不同,亭亭玉立當前一站,沁人心脾。

    夏想揉揉眼睛:“你沒事吧?冰天雪地的,幹什麼來了?”

    夏想的話是透著一絲關心的味道,連若菡就開心地笑了:“閒著沒事,轉呀轉的,就不知不覺轉到壩縣了。”

    “你要是真閒著沒事的話,就老實地在京城呆著,別總出現在我的面前煩人。”夏想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中的筆,“沒看我正忙著呢,淨添亂。 ”

    連若菡也不惱,好像知道夏想是假生氣一樣,她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好像我有快兩個月沒見你了,再說我每次出現在你面前,好像從來沒有給你添過亂子?反而都在暗中幫了你不少忙!你拍著良心說說,剛才的話,是不是太過份了?”

    夏想就嘿嘿直笑:“那好,就明說吧,你來壩縣有何貴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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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5 22:20:53 |只看該作者
第167章 連若菡的委屈和夏想的離別


  「你知道我從哪裡來的嗎?」連若菡故意賣了一個關子。她站起來,搓了搓手,又哈了哈氣,「我從京城沿著山路一直開到了壩縣,怎麼樣,厲害吧?雖然路不好走,不過我還是堅持了下來,我敢說,你也沒有膽量開過來……」

  「胡鬧!」夏想一臉怒容,忽地站了起來,一腳踢飛一把椅子,椅子又撞壞一隻暖瓶,發出了巨大的聲響,「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任性?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氣人?」

  連若菡從來沒有見過夏想發這麼大的火,儘管她孤傲而清高,但畢竟也是一個才20歲的女孩子,頓時嚇得花容失色,一臉慘白地看著夏想:「我怎麼了我?你憑什麼發這麼大的火?」

  夏想餘怒未消,拉著連若菡來到外面,地上的積雪有一尺厚,天上還在飄著零星的雪花。一望無際的雪白刺得人雙眼生疼,因為冷,雪落地不化,又凍成硬梆梆的一片,非常滑。他用腳踢了踢地上的雪,看了一眼停在院中的路虎:「連若菡,你的父母,你的親人,你的朋友,他們都很關心你,都很愛護你,希望你平平安安,你卻倒好,從本來就崎嶇難走的山路,在大雪天,一路開車到壩縣,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只要有一個閃失,你撞在石頭上或是掉下懸崖,就是車毀人亡的下場!你有沒有考慮過所有關心你的人的感受?你為什麼要這麼任性,想什麼就做什麼!」

  連若菡呆了半晌,眼睛中湧出了淚水,她一把甩開夏想的手,氣呼呼地大叫:「夏想,我討厭你,我要和你絕交!」她飛快地跑到車上,從裡面拿出一份資料,一把塞到夏想手中。「我不是閒著沒事,我是為了親自測試一下山路是不是已經具備了通行條件!你……不識好人心!」

  不等夏想有所表示,她轉身上車,發動之後,帶起一陣雪花飛舞,飛馳而去。

  夏想愣在當場,直到路虎車完全消失在視線之內,直到一陣冷風吹來,他才驚醒過來。回到辦公室,粗略翻看了一下資料,他才知道確實錯怪了連若菡。

  原來她聯繫了一家京城的實力雄厚的投資商,說服了對方來壩縣投資旅遊度假村,但前提條件是,山路必須具備通車條件。連若菡也不知出於什麼考慮,竟然親自駕車從京城開到壩縣,就是為了親身測試,可以說,她完全是為了他才以身試險。

  替你做事還落你埋怨,以連若菡的脾氣,不生氣才怪?夏想心中既感動又內疚,雖然他當時也是出於關心。不過語氣確實重了一些。

  她自由自在慣了,又一向不服人,女人嘛,還是要靠哄的,況且本來也是他理虧,他就拿出手機,撥打連若菡的手機。

  結果是拒聽。

  沒辦法,夏想只好搖頭笑笑,就又發了一個短信:「連妹妹,不生氣了,好不?」

  很快回了:「我沒有哥哥!」

  有戲,趕緊再發:「剛才是我說話太重了,其實你個好人。」

  「我又任性又傲慢,又不考慮別人的感受,所以不勞夏書記關心。」

  「好吧,我承認是我誤會你了,這樣吧,我請你吃飯,向你當面陪罪,好不好?」

  「不好,我不想再出現在某人面前,被他當面說煩人。」

  夏想無奈,男人有時向女人低一下頭也沒有什麼,確實是他有錯在先,主要是他擔心連若菡開著車亂跑,畢竟雪大路滑,就一咬牙又發了一條信息:「對不起,連妹妹,是我的錯。你給我一個當面賠罪的機會,好不好?」

  半天沒有回音。

  夏想坐立不安,一會兒聽聽外面是不是傳來汽車的響聲,一會兒又看看手機是不是沒電了,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也不知過了多久,手機才終於又響了起來,卻是一句略帶傷感的話:「我估計很長一段時間無法出來了,家裡人要給我訂親,我不喜歡,又沒有辦法,也許會逃到天涯海角,也許會……有緣再見!」

  夏想急忙撥過電話,卻已經關機。他呆坐半天不語,悵然若失。

  冬天儘管漫長而嚴寒,但總有春暖花開的一天。1999年的春節,夏想也沒有回燕市,打電話給父母報了平安,又給曹殊黧和曹家拜了年,還和肖佳互致問候,他和李丁山就在壩縣的縣委大院過年。縣委書記留下過年,拜年的人自然少不了,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也收了不少禮。李丁山的原則是。土特產可以收,錢和貴重禮品,一律不要。

  壩縣至少要到四月份才算進入春天,不過一解凍,旭光食品廠就開始全力在滾龍溝開墾荒地,為以後的人工種植打下基礎。夏想的關於蔬菜大棚的可行性報告,本來先交給書記和鄉長過目,也在上面署上了他們的名字,不過最後由蔣揚提交到常委會上之後,卻變成了夏想一個人的想法。

  蔣揚還真是上路,會做人。李丁山當然也不會虧待他,常委會討論通過後,就由蔣揚具體負責此事。不過在夏想的履歷上,已經濃重地記上了這一筆。

  轉眼到了四月,春暖花開,壩縣呈現出前所未有的欣欣向榮的景象。京城的投資商前來洽談投資,已經達成了初步意向。壩縣境內的20公里的山路已經修通,投資商實地考察後當即表示,第一筆資金到位後,將會首先用來加固加寬山路。

  夏想見對方爽快,決心挺大,也就免費奉送了一個廣告創意,就是在從京城到壩縣全程120多公里的山路上,每隔20公里豎立一個巨大的廣告牌,上面用層層遞進的廣告語來引導遊客前來壩縣草原。比如說一出京城就先在路邊,畫一片藍天白雲的美景,在上面打出大字:幸福從這裡啟程,下一站,20公里之外,是山青水秀……

  第二個廣告牌上面畫的就是山青水秀的美景,又有一行大字:下一站,20公里之外,是心曠神怡……

  第三個廣告牌上面畫的是草原的美景,風吹草低見牛羊,上面的廣告語是:下一站,20公里之外,是心靈的故鄉……

  第四個廣告牌上面畫的是一家人歡聲笑語地牽手在草原上散步,廣告語是:下一站,幸福……

  投資商一聽之下,當即大聲叫好,立刻電話指示公司製作廣告牌,他對夏想的創意讚不絕口,連連稱讚如果他投身到京城廣告界,不出一年一定會是領軍人物。

  五月,壩縣的大棚蔬菜已經初見規模,蔣揚每天都下鄉親自監工,認真負責的態度讓夏想點頭稱讚。覺得以後交給他也很放心。草原旅遊度假村的投資已經到位,壩縣境內的20多公里山路也加固完成,比以前寬闊漂亮了許多。旭光食品廠也進來了食品加工設備,第一批袋裝的口蘑和蕨菜已經生產出來,首先發往燕市的佳家超市,市場反應良好。

  壩縣,正在飛快地改變著貧窮落後的面貌,可惜的是,夏想已經沒有機會再親眼看到壩縣一點一滴的變化了,因為他的調令已下,不日就要返回燕市。

  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夏想望著即將離開的壩縣,心中感慨萬千。

  夏想只是一個副科級的鄉副書記,為他送行的時候,以李丁山為首的壩縣全體常委除了一名副縣長之外,全部到齊,場面盛大,好像歡送市委領導一樣。

  李丁山倒沒有多少感慨,他知道他也早晚會返回燕市,所以和夏想也就沒有多說。石堡壘握了握夏想的手,語氣沉重地說道:「夏書記,李書記和你來到壩縣,是我當官十幾年來,最值得慶幸的一件大事。以後可要記得再來壩縣作客,別忘了壩縣的老朋友們!」

  夏想點頭:「一定,一定,石縣長多保重。」

  鄭謙拍了拍夏想的肩膀:「相處起來才知道,其實夏書記是個有心人,也是一個好心人,我很高興能和夏書記成為朋友。」

  夏想在臨走之前,已經將底片全部還給了鄭謙,儘管其實現在已經沒有作用了,但鄭謙還是感觸很多。他一直擔心夏想會拿底片要脅他什麼,沒想到別說夏想,就是李丁山也對他十分尊敬,凡事都以商量的口氣來說,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人與人的境界還是相差很多的,劉世軒之流,確實無法和李丁山、夏想相比。

  張健只是和夏想握了握手,沒有說話。他來壩縣之後,李丁山也給了他足夠的尊重,他也知道自己的份量,不出頭,埋頭做事,老實做人,與大家還算相安無事。

  輪到王全有握手時,他十分用力:「小夏呀,回燕市好好幹,爭取三年後升到處級,到時正好黧丫頭畢業,就可以嫁人了,雙喜臨門。」

  夏想鬧個大紅臉,嘿嘿笑著,撓撓頭。楊帆從後面插隊過來,一把把夏想的手從頭上拿下來:「別撓頭了,顯得你跟個小孩一樣,讓別人看了不重視你。你好歹也是副科級幹部,得像個領導樣。」

  王全有愛護地說道:「哈哈,老楊,你這就不懂了,這叫示敵以弱,知道不?對手輕視才好,可以出奇不意地給對方致命一擊。」

  常務副縣長的趙建蘇還是話不多,拍了拍夏想的肩膀:「任重而道遠,人在官場,有許多身不由己的時候,但也要努力做到無愧於心。」

  組織部長安濤熱烈地搖動夏想的手:「小夏書記,真捨不得你走,以後記得來壩縣看我,還有,我要去了燕市,就去找你,你別裝作不認識!」

  夏想就笑:「哪能呢?以後誰到燕市找我,只要是一提壩縣,好吃好喝好招待。」

  吳英傑勉強笑了一笑:「我早就知道夏秘書前途無量,果然,這麼快就升了,而且還是燕市市長點名要你!燕市可是副省級城市,機會比壩縣多多了,起點也高,我就祝夏秘書步步高陞!」

  蔣揚笑得很真誠:「和夏書記合作時間不長,不過夏書記勤懇能幹,有實幹精神,和你共事的這一段時間,讓我受益匪淺。」

  夏想對蔣揚的印象很好,就不免多說了幾句。

  武裝部長郭亮也來送行,他好像已經淡忘了劉世軒一樣,很熱情地和夏想告別。夏想也不以為然,官場上,最不需要的是記仇,最需要的是選擇性遺忘。

  杜雙林故意落在最後一個,他的神情不是假裝的,有點留戀,有點依依不捨,不過又有些期待:「小夏,雖然不捨得你走,但官場之上就是來來往往,人總要向高處走,尤其是像你這麼優秀的人才,壩縣太小,留不住你呀。」他可能想起了和夏想一起喝酒一起聊天的時光,又想到夏想幫他解決了許多難題,就有些感慨,「我家小子一直念叨你,我讓他以後多跟你學學,你有什麼跑腿的活兒需要他出力,儘管說一聲,保準他隨叫隨到。」

  杜雙林雖然一開始向李丁山的靠攏不那麼徹底,但也算是第一個為李丁山搖旗吶喊的人,而且自始至終從來沒有提出過反對的聲音,也算難得。夏想鄭重地點點頭:「放心好了,杜部長,我會和同國成為好朋友的。」

  送夏想回燕市,李丁山特意安排賈合開車回去,也正好給賈合放了幾天假,讓他有時間回家看看。

  夏想的車剛走,張信穎氣喘吁吁地趕到。她看到夏想的汽車絕塵而去,臉上流露出濃濃的失望之色,對杜雙林說道:「杜部長,夏想他臨走前,有沒有特意交待什麼?」

  杜雙林自從上一次劉河事件後,對張信穎的態度大為改觀,覺得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姑娘,見她眼神中的失落,心想可憐的姑娘又要可憐一次了,搖頭說道:「沒有,對於一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人來說,壩縣,沒有什麼好留戀的。」

  張信穎的神色黯淡下去,眼中閃過一抹憂傷,卻黯然一笑:「也是,他前途如海,美女在懷,壩縣天地那麼小,只是他人生之中可以忽略不計的無名小站罷了……」

  張信穎的感慨夏想自然是聽不到了,他一邊和賈合說笑,一邊思緒已經飛回了燕市。生活,又向他展開了另一幅畫卷,是波瀾壯闊還是荊棘遍地,誰也說不好!但他有一點可以肯定,在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擔任副主任,所面臨的壓力和困難,將會是意想不到的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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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燕市宏圖
第168章 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


  燕市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位於市政府三樓,與市政府秘書長高海的辦公室相鄰。所有人都心裡清楚,改造小組雖然由陳市長掛名為組長,兩名副市長為副組長,但真正主事的人,卻是陳市長的第一心腹高秘書長!

  平常陳市長太忙,自然不會對改造小組事事過問,一般小事就直接由兩位具體的負責人——副主任曲雅欣和吳港得說了算,大事就請示高秘書長,但不管大事小事,都要每週彙總一次,報陳市長親自過目,由此可見陳市長對改造小組的重視程度。

  改造小組自成立以來,實際上只設了一個部門——改造小組辦公室,而且市裡一直沒有給一個明確說法,並沒有規定究竟隸屬於哪個部門,是什麼行政級別。也就是說,改造小組說起來名頭挺響,其實只有一個辦事機構,既沒有正式級別,也沒有相關文件規定改造小組的構成和職責。改造小組類似於一個半官方半團體的機構。

  說起來更像陳市長的個人機構。

  其實也不是陳風有意疏忽,而是市裡成立類似的小組太多了,哪裡顧得上非要給定個調子?基本上這個小組哪個辦公室的,都是臨時機構,一般是應付各項活動,時間都不會太久,也許很快就會撤銷。

  當初成立城中村改造小組的時候,陳風也是抱了這樣的心思,認為也不過是走走過場,他就臨時安排兩個副市長主抓,他親自掛帥。陳風認為,城中村改造是好事,又得到了省裡的大力支持,應該順水順風,估計不出半年就會將燕市30多個城中村全部改造完畢。他沒有想到的是,城中村改造,一開始就遇到了這麼多的阻力和曲折。

  從陳風開始推行城中村改造,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年多的時間,30多個城中村,還有一半沒有改造,而且越往後難度越大,村民的要求越來越高,對抗手段也越來越豐富。最主要的是,隨著高書記的不點名批評之後,市委書記崔向也一改以前大力支持的態度,變為有限支持並且適當迴避。陳風腹背受敵,頓時大感壓力巨增。才意識到,他過低地估計了城中村改造的難度。

  陳風是一個做事情有始有終的人,而且他一向不願意向困難低頭,遇到一點壓力就退縮,不是他的性格。他先是力排眾議,提撥了高海,又專門從其他部門抽調了能兵干將充實了改造小組,又調來曲雅欣和吳港得任改造小組辦公室副主任,主持日常工作。

  曲雅欣和吳港得上任後,還算做出不少成績,也得到了陳風的讚賞。

  曲雅欣原來在市婦聯工作,在城市工作部任副主任,正科級待遇,她對自己能被陳市長看中,臨時抽調到改造小組辦公室,非常高興和期待,也抱了極大的希望。只要做出了成績,都知道陳市長向來對他相中的人都是大力提撥,扶植起來不遺餘力,她在婦聯的位置雖然還可以,但也不算太好。有幸被陳市長看中,肯定要好好地大干一場,以報答陳市長的知遇之恩。

  與曲雅欣在原單位過得還算湊和相比,吳港得就混得比較慘了。他雖然是市城管局市容管理科科長,但一直和主管的副局長王大海不和,被王副局長處處壓制。局長說起來和他關係不錯,但和副局長關係更好,也只好兩不相幫,結果自然他經常被穿小鞋。副局長的心理他也清楚,就是不想讓他好過,也不想一棒子把他打死,癩蛤蟆落到腳上,不咬死你也要噁心死你!

  吳港得也不是沒想過和王大海緩和一下緊張關係,不過也不知道王大海到底哪根筋不對勁,就是看他不順眼,對他的示好視而不見,對他上門送禮也是拒之門外。伸手不打笑臉人,他氣憤不平,覺得王大海做得太過份了,也就把心一橫,愛怎麼著怎麼著,大不了老子調走。

  氣話好說,實事難辦,想要調走談何容易?吳港得沒辦法,只好苦巴巴地熬日子。沒想到突然有一天,陳市長從天而降,相中了他,調到他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任副主任,他喜出望外!他可是從來都不認識陳市長。也不知道陳市長是如何相中了他這匹千里馬,以前聽說過陳市長任人唯賢,不拘一格提撥人才,沒想到好事也能落到自己身上!

  到了改造小組辦公室之後,吳港得如魚得水,要權有權,要錢有錢,陳市長只交待給他一句話:「放手去幹,放開思路,大膽創新!」

  吳港得就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慨和勇氣。在拆遷改造中,他身先士卒,每一次都衝在最前面,不怕和身強力壯的小夥子對峙,不怕和手持鐵鍁的村民硬碰硬,胳膊上受了幾次傷,腿上也縫過幾針,硬是啃掉了十幾個硬茬,被陳風大加讚賞,誇他是改造小組的急先鋒,是個可堪大用的人才!

  誰都知道,陳市長一向愛訓人,不愛誇人,而且只要是他看中的人。最後都會委以重任!吳港得被陳風一誇,感覺如同心中憋悶了十幾年的惡氣一掃而光,不但全身舒暢,而且更加幹勁十足,就算面對千軍萬馬,他也敢毫不猶豫地衝殺過去。

  說起來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兩位副主任,曲雅欣和吳港得從一開始時不認識,到成為同事,再由同事成為明爭暗鬥的競爭者,二人的關係一波三折。剛來小組時,二人都有點忐忑不安。各自管好一攤,客客氣氣。後來適應了新的工作之後,體會到看似名聲不響不起眼的改造小組,實際上權力大得驚人,小到一家一戶的搬遷,大到整個村子的改造計劃,都要經他二人之手操辦。時間一長,二人就由開始時的關係融洽,變得都將各自的權限抓得死死的,不肯讓對方插手半分。

  時間越久,二人的競爭意識就越強烈,都想做出更好的成績給陳市長看,以便等改造小組解散之後,還能留在陳市長身邊,進一個好一些的政府部門。市政府借調他們過來,原單位還保留著編制,但人已經不在了,一年半載之後,萬一再回去,哪裡還有你的位置?所以最好的結果就是還留在市政府。不過二人也知道,改造小組不佔市政府的編制,說解散就可以隨時解散,想要留在市政府,必須要進市政府的下屬部門,歸根到底,還是陳市長對誰高看一眼,一句話誰就可以留下。

  二人動了這方面的心思,一方面想留下,另一方面還想進一個好的部門,就算不提撥一格,能當上一個實職正科也行。但市政府早就人滿為患,哪裡還有空位等著他們?所以只有千方百計做出成績,讓陳市長記在心上,一旦哪個部門有人要調走,也好讓陳市長想起他們。

  曲雅欣和吳港得之間的關係就越來越緊張,二人都以為,就算他們都能留下。估計也只能解決一個實職正科,到底是誰,就看誰表現得更突出了,所以不但表面上競爭激烈,平常見面,也只是點點頭,話都懶得多說一句,就急忙投入到工作之中,就是為了讓對方看看,自己比對方要努力,要用心!

  正當二人之間競爭得如火如荼,差點就勢不兩立之時,突然平空傳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改造小組辦公室又要調來一名新的副主任,名叫夏想,不但只有20多歲年紀,還是陳市長點名從壩縣要來的!

  20多歲有什麼了不起,我也才剛剛30歲。如果是28歲,也不過差了兩歲,也不算小了!曲雅欣對傳聞中的夏想年齡不以為然,因為她一向認為她是30歲的正科,雖然升得不算快,也不算慢了,何況還是實職正科!所以她對風傳的20多歲的副科夏想,一廂情願地認為他是28歲,最少也有27歲。按照三年一升的慣例,夏想升到正科時比她還大,因為她28歲就是正科了。

  曲雅欣本來還對一個副科和他們兩個正科一起擔任副主任,覺得心中彆扭。雖然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沒有正式編制,但好歹也是實權部門,副科怎麼能和正科並列?她不免有些耿耿於懷,不過等她轉念一想,雖然他名義上也是副主任,估計是陳市長安排他來給她和吳港得當副手,也就心理平衡了一些。

  再想到吳港得是38歲的正科,她的心理就更加平衡了。吳港得沒她年輕,夏想沒她級別高,如此一來,反而更襯托她出類拔萃了。

  私下裡,曲雅欣也半開玩笑地問過高海,夏想有多大年紀,到底是什麼來歷,高海半是打趣半是暗示地回答:「好好做好本職工作,不要亂打聽?雅欣同志,市政府不比婦聯,少說閒話,多辦實事。」

  曲雅欣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就不敢再亂打聽,再說好像在市政府裡面,除了陳市長和高秘書長之外,沒人知道夏想是誰。曲雅欣自我心理安慰完畢,還是認為她的地位不可動搖,就暗中觀察吳港得的反應。

  比起曲雅欣的患得患失,吳港得說不擔心被夏想摘了桃子,搶了勝利果實,那是騙人。眼見城中村改造進行了一半,雖然說在杜村遭遇了一點挫折,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哄騙不管用的話,他帶領一班人連圍帶嚇,肯定可以很快解決,陳市長卻非要再調來一個夏想,是不是有點小題大作了?當然他只是心裡想想,嘴上卻不敢說出半句,嘴巴閉得比曲雅欣還嚴。

  吳港得覺得,曲雅欣都30歲了,又是有家有室的人,還成天塗脂抹粉,走路時還有意挺著胸,肯定是有意色誘領導。可惜的是,陳市長不好這一口,高秘書長是不是好色還看不出來,就算好,也不會看上她這把年紀的女人。現在外面的女大學生多得是,又年輕又漂亮,哪個不比曲雅欣強上百倍?說實話,曲雅欣雖然長得不算難看,但也不是讓人看了就非想弄上床的那種。

  一個女人,30歲的女人,不風騷不端莊,又不性感,身段又不那麼玲瓏,憑什麼賣弄風姿?世界上想賣弄風姿的女人多了去了,但絕大部分都弄巧成拙,為什麼?就是因為她們不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裡,拿肉麻當有趣,拿無聊當笑話,拿走樣的身材當來苗條的黃瓜,卻不知道,已經變成了冬瓜!

  當然,曲雅欣的身材並沒有那麼糟糕,還算拿得出手,吳港得顯然是把他老婆的身材惡毒地移植到了曲雅欣身上,就是為了埋汰她。因為他不僅僅看不慣曲雅欣的穿衣打扮,對她的工作方式也極度蔑視,認為她磨磨嘰嘰,沒有一點大將之風,和老頭老太太套近乎,聊聊家常,沒有一點官員的形象,給城中村的村民造成了誤解,讓他們以為政府官員好欺負,好說話,所以他們才越來越難纏,越來越亂提要求,導致城中村的改造屢屢受阻。

  城管出身的吳港得的想法簡單而實際,對付村民,就是一哄二騙三恐嚇,再不行,打砸搶一起上,不信誰敢和政府作對?不是有一個地方政府的口號是:誰敢和政府作對,政府就讓他一輩子倒霉!說得多好,說得多有氣魄,政府如果治不住刁民,還要政府有什麼用?政府不是慈善機構,政府就是說一不二的老大。

  所以吳港得對夏想這個副科副主任的到來沒什麼想法,來就來,一個毛頭小夥子,級別又低,掛個副主任的頭銜有什麼用,還不得一樣給他打下手?憑他多年在城管工作的經驗,還收服不了一個20來歲的小夥子?到時肯定讓他服服帖帖地聽話,說不定還可以利用一下,當槍使,機會好的話也許還能用他打掉曲雅欣。

  曲雅欣一倒,陳市長眼中就只有他一人了,到時留在市政府,估計進政府辦公廳也有可能。吳港得的算盤打得也很美妙,夏想年紀不大,又是從縣裡上來,肯定好對付,估計三言兩語就能為他所用。再說男人之間又好相處,幾杯酒下肚就稱兄道弟了,所以對夏想的到來,他不但不排斥,相反還有幾分期待,希望夏想一來,就被他幾下哄騙得暈頭轉向,然後就聽他指揮,作為他和曲雅欣爭鬥的卒子。

  當然他也不是沒有一點政治頭腦,暗中也打聽過夏想的背景,卻什麼也查不到。他就認為估計是陳市長心血來潮,不一定是什麼時候見過夏想一面,就上了心,把他從壩縣調了過來。就像陳市長把他調到城中村改造小組一樣,別人還以為他和陳市長有什麼關係,其實他自己清楚,他和陳市長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儘管曲雅欣和吳港得二人都知道夏想近期上任,但具體哪一天,卻沒人通知他們。

  五月的燕市,陽光開始顯示威力,男人們剛剛穿半袖襯衣,女人們卻幾乎早已全部穿上了裙子。今年燕市春天來得晚,吳港得今天頭一次穿上短袖襯衣,感覺還微微有點涼意。

  誰知早晨一上班他就發現曲雅欣穿著剛剛蓋住膝蓋的裙子,腿上連襪子也沒有穿,白生生的大腿晃來晃去,有點耀眼,他就有點不痛快,就嘿嘿乾笑了兩聲:「曲主任,裙子挺漂亮,沒看出來,你都30多歲了,孩子也有了,身材還保持得不錯。」

  聽了吳港得陰陽怪氣的話,曲雅欣也沒有好氣:「吳主任年紀大了,就多穿一點,省得著涼。」

  吳港得心中來氣,反唇相譏:「曲主任也不是小女孩,穿裙子太早的話,小心得老寒腿。現在還不覺得什麼,過幾年,關節炎、風濕就都來了,後悔都來不及呀。」

  二人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地過了幾招,又都笑了一笑,開始工作。二人也早就習慣了對方的嘲弄,也知道在言語上傷害不了對方,說過就忘,誰當真了放在心上生悶氣,誰就輸了。

  十點多的時候,吳港得出去辦事,曲雅欣正低頭看一份資料,突然聽到有人敲門。她坐下了身子,又撫平了起皺的上衣,才威嚴地說了一聲:「進來!」

  進來的是一個20多歲的年輕人,個子不低,長得挺精神,一笑,就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請問,您是曲主任嗎?」

  曲雅欣愣了一愣,夏想?難道他是夏想?不是吧,怎麼這麼年輕,看上去頂多26歲左右,怎麼可能?夏想最少也要28歲才讓她心理平衡!她的心忽悠一下,因為來人的年輕而深受打擊,勉強笑了一笑:「我是,你是誰,有什麼事?」

  「您好曲主任,我叫鐘義平,是從市工商局抽調到城中村改造小組的,聽說要來找您報到……」

  鐘義平文質彬彬,說話也很有禮貌,曲雅欣就心情大好。當然另一重要原因是因為他不是夏想,讓她的一顆心又放回了肚裡,心想要是夏想和鐘義平一樣年輕,也太沒天理了,會讓她的自信大受打擊。

  改造小組辦公室除了兩名副主任之外,還有十幾名工作人員,最近又有風聲傳出,陳市長要提高改造小組的規格,加強小組的權力,所以又從市裡各直屬機關抽調了幾人,再加上新來的副主任夏想,改造小組的人員一下增加到20多人。

  曲雅欣幫鐘義平簡單地辦理了一下接收手續,就安排他到隔壁的辦公室先熟悉一下工作環境。她交待完注意事項之後,回到辦公室,卻發現又有一人站在門口,衝她點頭一笑,心情正好的曲雅欣也報之一笑,見此人比鐘義平還要年輕,比鐘義平黑點,但要比他更高更帥更陽光,而且笑容也有一絲憨厚真誠的味道,讓人一眼看上去,就覺得他一定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不錯,又來一個帥哥,曲雅欣儘管年過30,但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天性之中,也包括愛好帥哥。在對異性相貌的關注上,女人和男人沒有兩樣,都對長得好看的異性,會不由自主地產生第一好感。

  「你也是來報到的吧?」曲雅欣主動打了個招呼,讓他進來,又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對他的俊朗而又健康的外表十分欣賞,不由心中暗想,女人與女人相比,千差萬別,都說男人和男人長得好和壞沒多大區別,現在看來,還真有既帥氣又陽光的男人,讓人看上去就覺得清爽,就感到心情舒暢。

  她甚至還主動倒了一杯水給來人:「坐吧,別站著。你今年多大了,看上去很年輕?」

  因為夏想的原因,現在曲雅欣對別人的年齡變得格外敏感起來,不問名字先問年齡,她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不妥。

  來人接過水,說了一聲謝謝,也沒坐下:「今年是我的本命年……呵呵,曲主任,本來我應該明天才正式上班,不過今天也正好沒事,就過來熟悉一下環境,認識一下新的同事。忘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夏想!」

  曲雅欣正拿起人員名單,準備聽他說出名字,也好做一下記錄,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夏想!

  他怎麼可能是夏想?

  曲雅欣一隻手拿著名單,一隻手拿著筆,站在辦公桌後面,微微地張開嘴唇,雙眼睜得圓圓的,不敢相信地緊緊盯著眼前這個帥氣健康的年輕人,心中呆呆地想:夏想,年輕的副主任夏想,他不但比她想像中要順眼多了,還年輕得不像話——本命年,只能是24歲,不可能是36歲!

  24歲的副科,陳市長指名從壩縣調來破格任用的副主任,和曲雅欣想像中的文弱形象完全不同,夏想笑得很燦爛,真誠的笑容中還透露出一絲憨厚,如一個陽光男孩一樣,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讓她猝不及防之下,竟然產生了暈眩的感覺!

  也不知讓她暈眩的是夏想的外表,還是他出人意料的年輕!

  夏想對曲雅欣的失神有點驚訝,他當然猜不到她曲曲彎彎的心思,對她誇張的表現暗暗發笑,不過卻沒有表現出來,依然穩穩地站著,等她緩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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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遭遇突發事件


  曲雅欣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她急忙尷尬地一笑,主動伸出手來:「原來是夏主任,歡迎,歡迎……怎麼不提前打個招呼,我好安排一下,你瞧,你的辦公桌還沒有收拾好。」

  辦公室不算大,擺了三張辦公桌就顯得有些擁擠。曲雅欣的辦公桌在最裡面緊靠窗戶的位置,桌子上放了一小盆金虎,桌上整齊地擺放著文件夾和一個小巧的水杯。她的辦公桌對面,隔了一米多遠的位置上又有一個辦公桌,上面雜亂無章,而且菸灰灑得到處都是,甚至椅子上還有菸頭,桌子上扔了一個大號的玻璃水杯,裡面的茶垢厚得讓杯子分不清顏色。

  不用說,一定是城管出身的副主任吳港得的辦公桌。

  還有一個明顯是新搬來的辦公桌,緊鄰門口擺放,上面還有一層塵土,桌子也有些陳舊,有些地方掉了漆。椅子也是舊得可以。是老式的硬板椅子,比起曲雅欣和吳港得的柔軟的轉椅,差了可不止一個檔次。

  夏想擺擺手:「曲主任客氣,我是來幹活的,沒那麼多講究。借我一個抹布用一用,我打掃一下辦公桌。」

  夏想打來一盆水,濕了抹布,仔細地把桌子擦得乾乾淨淨,連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放過,椅子也從裡到外擦了一遍,讓插不上手的曲雅欣不免感嘆,誰說男人幹活不細心?小夏,不,夏主任幹活就又細緻又有耐心。

  不過儘管曲雅欣看夏想哪裡都順眼,又見他十分勤快,心裡還是不能接受他如此年輕的事實:24歲就是副科了,還讓不讓人活了?也不知道他在壩縣是什麼職務,他和陳市長有沒有關係?反正關於夏想的資料,曲雅欣一直不夠級別接觸。高海不明說,她也知道分寸,不敢多問。

  夏想正埋頭幹活時,沒注意一個人風風火火從外面闖了進來,一進門就先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閒著沒事在這裡擦什麼桌子?快,趕緊的,外面有車等著,去杜村。」

  「杜村出什麼事了?」夏想對他的居高臨下的態度毫不在意。心中一驚,杜村事件經過他暗中調和,又讓李紅江和南方一建接上頭之後,南方一建已經不再暗中搗亂。他們現在一部分留在燕市,在李紅江手下幹活,一部分被李紅江指使到了內蒙古的一處工地——失去了南方一建背後的支持,杜村還能鬧出什麼動靜?

  應該說,去年的冬天,杜村的拆遷和改造就已經進入了尾聲,除了五六家釘子戶之外,基本上都已經搬遷,老舊的民房差不多全部推平。五六家釘子戶無非是想多要一些補償,只要不是坐地起價,只要不是死纏爛打,一般說來,斷水斷電,再加上加大噪音,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解決問題。沒有人受得了沒水沒電的日子,耳邊還天天跟飛機轟鳴一樣,時間一長,鐵人也能被鬧騰成神經病。

  如果夏想沒有記錯的話。李紅江如願以償升到二建副總時,他打來電話表示感謝,就說了南方一建現在和他關係良好,他們的負責人袁保平挺會來事,隔三差五地請李紅江一條龍服務。李紅江電話裡還說到了杜村的事情,在一次喝醉酒之後,袁保平也說漏了嘴,承認他參預的杜村事件,不過現在已經完全從杜村撤退了,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再在背後搞鬼了。

  當時的時候是春節以前,也就是說,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四個月的時間,怎麼杜村還有遺留問題沒有解決?夏想心中納悶,隨口就問了出來:「具體是什麼情況?還有拆遷辦有沒有去人?杜村那一邊,是哪一家公司承建的,原定是要建什麼項目?」

  燕市拆遷管理辦公室和城中村改造小組之間並沒有隸屬關係,當然從級別上講,拆遷辦要高一級,也有正規的編制。與拆遷辦的正規軍和官方背景相比,改造小組更像民間組織,代表的既有政府的利益,又有開發商的權益。

  城中村的改造和普通拆遷又有所不同,普通拆遷如果有開發商的介入,一般直接面對拆遷戶的,是開發商,由開發商和他們談判,討價還價,拆遷辦居中協調就可以。

  但城中村改造是陳風的大手筆,是全市規劃。有些城中村拆遷之後,要興建新的小區,就有開發商承擔。而有些城中村拆遷之後,卻是改造成公園等公益場所,甚至還有可能暫時閒置,此時沒有開發商介入,拆遷辦如果又做不通搬遷戶工作的話,就得由改造小組出面,採取光明的或不光明的手段,迫使搬遷戶就範。

  從這一方面來說,改造小組類似於拆遷辦的打手組織。但陳風也不知道出於什麼考慮,讓高海直接領導改造小組,而不讓拆遷辦接手,或許在陳市長的大局中,拆遷辦的官僚作風痕跡太重,和形形色色的老百姓打交道,過於保守不說,還容易一些別有用心的牽著鼻子走,所以他才單獨設立了一個改造小組,獨立於拆遷辦之外,專門應付突發和難纏事件。

  夏想雖然對拆遷辦和改造小組有過研究,也暗中插手了杜村事件,但具體到杜村的改造和發展。他還沒有來得及仔細研究。才回燕市幾天,忙著找房子住,又和一些老朋友見面,還得陪曹殊黧,再到曹家作客,等等,差一點忙得四腳朝天。今天有點空閒,就急忙來改造小組看一看,打算先熟悉一下環境,沒想到,桌子還沒有擦完。就遇到了緊急情況。

  急匆匆回來搬救兵的正是吳港得,他見夏想是個小年輕,又蹲在地上擦桌子,理所當然地認為他是新來的小兵,就極不耐煩地揮揮手:「你是誰呀?叫你幹活就干活,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快上車去……」

  曲雅欣本來想提醒吳港得一下,別被夏想的年輕樣子給騙了,他可是新上任的副主任。不過吳港得說話又快,態度又差,心裡就想讓他得罪夏想也好。三人不交友,三個副主任,總有兩個人聯合起來對付一個。夏想再年輕也是副科,相比之下,競爭力比吳港得弱了不少,拉攏夏想疏遠吳港得,一舉兩得,她就故意裝沒聽見,等吳港得發火過後再歉意地向夏想笑笑。

  夏想不是小毛孩,更不是初入官場的小白,他從吳港得的桌子髒得不像話,曲雅欣卻不動手幫他收拾一點點就可以看出二人不合。他對曲雅欣故意不點明他的身份也不說破,還衝她暗中擺擺手,意思是不說正好。

  夏想緊跟在吳港得和曲雅欣身後,上了一輛面包車,風馳電掣地朝杜村進發。

  村杜位於燕市的西北,在二環路以內,位置還算不錯。掩映在高樓大廈之內的杜村,現在已經是一片廢墟,拆得七零八落,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在廢墟的中間,有一棟三間民房孤零零地矗立在一角,就如大海中的一葉孤舟,渺小而可憐。

  在路上,夏想已經從吳港得連說帶罵的敘述中,聽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民房中是一位臥病在床的老太太,她有三個兒子,卻都不在身邊。一個在京城,一個在上海,一個在廣州。在京城的大兒子是記者,在上海的二兒子是律師,在廣州的三兒子是醫生。本來老太太已經答應了市裡的安排,就要搬進新分給她的一套80平米的住宅樓,不料平常生病時都不見人的三個兒子,忽然聽到老太太不值錢的破民房竟然換來了一套位置不錯的80平米的商品房,三個兒子聯合起來,說服老太太先不要搬家,等他們回去再搬。

  三個兒子春節前回來一趟,也不知出了什麼變故,鬧得一場不愉快之後,不歡而散。老太太臥病在床,動彈不了,不過還是聽從了兒子們的話,賴在床上不走,不提要求也不回答任何問題,就是死也不搬。曲雅欣也好,吳港得也好,對付耍賴或是耍橫的人辦法很多,但對於一個臥病在床又閉口不言的老太太,卻束手無策。

  事情一拖就是三四個月,直到今天她的三個兒子又分別從三地趕來,聚在一起,突然提出非要見陳市長一面,否則免談。

  吳港得正好遇上,上去理論。三個兒子分別是記者、律師和醫生,能說會道,既懂法律,又有談判的技巧,吳港得是城管出身,對付沒有文化的小商小販還行,對付三位厲害人物,差得太遠了,不用別的,大兒子一句中央媒體曝光就把他嚇得夠嗆,急忙回來搬救兵。

  夏想看著眼前的三個男人,老大吳良留著短髮,精明能幹的樣子,就是目光中時常流露出一絲狡黠和警惕,一開口就是滿嘴的京片子,丫的丫的,有點囂張。老2吳道戴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不過三角眼中總是暗中打量別人,彷彿要時刻發現別人的隱秘一樣。說話時假聲假氣,非要阿拉阿拉幾句。老三吳心長相最普通,看不出有任何特徵,只是他的雙手總是習慣地揣進兜裡,好像手中有什麼寶貝不敢拿出來一樣。他的廣州話倒是學得最標準,如果不是他的臉型北方人特徵明顯的話,乍一聽他說話,還真以為他是地道的廣州人。

  吳港得已經在他們三個人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再見到他們三個,就故意落在後面,顯然上一次交鋒,他敗得很慘。

  曲雅欣不滿地看了吳港得一眼,走到三人面前:「三位有什麼要求,可以直接和我提,我可以轉給我們上級領導,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我姓曲,是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副主任。」

  夏想站在曲雅欣的身旁,落後她半個身子,既突出了她的重要性,又讓她不覺得孤身奮戰。

  曲雅欣自然感覺到了夏想的支持,向他投去了讚許和感激的目光。

  吳良上前一步,一臉嚴肅地說道:「我是中央大報的記者,你們的拆遷辦野蠻執法,將我的母親打倒在床,我強烈要求市裡還我母親一個公道,否則的話,我會在國家級報紙上曝光你們的醜陋行徑。」

  吳道推了推眼鏡,一字一句地說道:「據我瞭解,你們的拆遷政策,和國家的法律法規有牴觸的地方,如果非要較真的話,打起官司來,你們市政府會輸掉官司,到時候,市長的面子就丟大了。」

  吳心態度還好一些,笑了笑:「這樣吧,我們也不跟你們浪費時間,直接叫你們市長來和我們談。我們也不是無理取鬧之人,就是要你們一個態度,一個說法,一個認真負責的精神。」

  曲雅欣不卑不亢地說道:「老太太早在幾個月前,就和市裡簽定了協議,她也親口答應要搬。市裡也是考慮她有病在身,行動不便,才沒有一直催促老人家。房產是老太太的名字,她簽字就要生效。你們雖然是她的直系親屬,不過還是由她說了算……」

  吳道自得地笑了笑:「不平等條款,簽了也沒有用,一打官司就會被判決為無效。剛才老三已經說了,請你們市長過來,我們三個人和他面對面好好談談,你級別不夠,沒有決定權,就不要浪費時間了。」

  曲雅欣臉色微微一變:「我們陳市長很忙,要處理許多大事,要是什麼小事都要麻煩市長,那還要我們這些工作人員有什麼用?」

  吳心不以為然地笑了起來:「市長怎麼了?市長就得高高在上,就覺得我們這個小百姓好欺負?不怕告訴你,我在醫院,別說市長,就是市委書記、省委書記,見到我也得乖乖躺上,任我宰割。所以說工作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那個曲主任,你就別費心了,回去吧。」

  曲雅欣工作還算負責,又耐心地向三人介紹了半天市裡拆遷工作的相關政策和規定,三個人都是一副姑且聽之的表情,都很有耐心地聽她說完,吳良一擺手:「好了,曲主任你的工作也做完了,也算盡心盡力了,估計也沒有人會怪你了,你可以回去了。我們也不和你為難,犯不著。」

  曲雅欣還真沒有遇到這樣油鹽不進不提要求,只說要見市長的人,她不免有點火氣:「市裡的政策不是說改就改的,本來市裡還念在老太太有病的原因,一直供水供電,現在看來,你們非要逼市裡用強硬手段,是不是?」

  夏想知道曲雅欣鬥不過他們三個,半天了她還沒有明白過來三人的真正意圖,就輕輕一拉她的衣袖,小聲說道:「曲主任,我來和他們說上幾句,你先休息一下。」

  曲雅欣心想就憑夏想一個毛頭小夥子,還能說過他們三個人。人家三個,不急不躁,既有身份又見過大世面,別說夏想一個20多歲的小年輕,就算陳市長出面,也未必震得住他們。

  不過夏想畢竟是副主任,他要求出面解決問題,她沒有理由拒絕,就點點頭,同時也覺得有點心力交瘁,就退後一步,站在了吳港得的身邊。

  吳港得見夏想出面,才想起一直還不知道他是誰,叫什麼名字,就問曲雅欣:「你怎麼讓一個小兵上去了?不是故意上去丟人嗎?對了,他到底叫什麼名字?」

  曲雅欣沒有回答吳港得的問題,無精打彩地說道:「試一試總是好的,難道非要去請陳市長出面?事情要傳到陳市長的耳中,我們兩個人都準備挨訓吧!」

  吳港得咧了咧了嘴,沒有說話,心中很不以為然。其實曲雅欣對夏想出面也不抱任何希望,很明顯兄弟三人早就商量好了,就是要故意找事,不滿足他們的要求,他們才不會輕易讓步。一個記者一個律師還有一個醫生,都是不好對付的人物。

  夏想向前一步,非常熱情地主動和三人一一握手:「我代表燕市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歡迎三位在異地他鄉的遊子回到家鄉。燕市現在的變化可以用天翻地覆來形容,三位可以看看,燕市正在以嶄新的面貌迎接新的明天。三位如果想為家鄉人民做些貢獻,想回燕市的話,一定可以大展鴻圖。」

  吳道被夏想的熱情弄得有些不快:「別故弄玄虛了,有話說話。」

  夏想的目光依次從三人的臉上掃過,雖然他臉上的笑容真誠而憨厚,三人卻都不約而同感到心中一涼,彷彿心中的隱私被他看穿一樣。

  「國家級報社的大記者,中華進步報,是不是?」夏想問吳良。

  吳良矜持地點點頭。

  「吳道先生,您是哪家律師所的大律師?」

  「德濟天下律師事務所!」吳道也不明白夏想是什麼意思,但也沒有必須隱瞞,何況他所在的單位是一家名氣很大的律師事務所。

  「吳心先生是哪家醫院的大夫?」

  「藍天醫院……我說你是誰呀,問這麼多有什麼用?不請你們市長過來,我們是不會和你們多說一句的。」吳心終於從衣兜中拿出了左手,在空中揮了幾下,好像很有氣勢一樣。

  夏想回頭看了後面緊跟的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一眼:「你叫什麼名字?」

  小夥子急忙笑道:「我叫鐘義平,是新來的,請問領導有什麼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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