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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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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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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5 10:42:10 |只看該作者

第200章 高成松再次敲打陳風的用意


  文揚要是聽到夏想對他的盛讚以及高建遠對他的處置。心情肯定不會有現在這麼好。雖然他剛才一見到連若菡就驚為天人,仗著酒勁向前邀請美人共舞,卻被毫不客氣地拒絕,多少有點丟了面子。不過還好,一轉身就又邀請到另一位美女,雖然比連若菡差了太多,但也算有幾分姿色,文揚就一邊和美女跳舞,一邊伺機套美女的話。他也知道,越是這種高檔的場合,一夜*的機會也就越多。

  正當文揚沉浸在對眼前美女的性幻想之中時,忽然美女皺了皺眉頭,小聲說道:「放老實點,不要做出格的事情。」

  文揚納悶,沒有呀,他老老實實地,手也沒有亂放,更沒有亂摸,怎麼會被美女誤會?難道不是誤會,是暗示?他明白了,就說:「我的手一向很老實。又沒有第三隻手,是不是?」話剛說完,感覺背後被人不輕不重地推了一下,他收不住身子,一下子就撲在了美女的懷中。

  與此同時,美女感覺一隻手在她的臀部用力地擰了一下,不是摸,是擰,頓時讓她惱羞成怒,一揚手打了文揚一個耳光:「**,臭變態。」

  文揚被打蒙了,捂著臉:「誰推我?我沒動手動腳呀……」

  話沒說完,一杯紅酒直接潑到了臉上,又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臭流氓,和別人跳舞亂摸亂抱,沒見過女人?真丟人!」

  酒水中不知摻了什麼東西,辣得文揚睜不開眼睛,急忙大聲爭辯:「我沒有,有人推我……」

  「啪」的一聲,他的臉上又挨了一個耳光:「做了還不承認,真不是男人。」

  文揚看不清是誰打他,摸索著要去洗手間洗臉,剛一抬腳卻感覺腳上一滑,一下摔了個仰面朝天,正在磕在尾椎骨上,疼得滿頭大汗。

  突然一個人俯在耳邊小聲說道:「快喊高建遠來幫忙,要不你就慘了。沒人相信你。」

  文揚在酒會上也只認識高建遠,被人點醒,還不忘謝謝對方:「謝謝,太感謝了。」然後就揉著眼睛喊了起來,「高總,高總快來幫我。我被人陷害了,我沒有耍流氓,我現在看不清路了……」

  高建遠躲在暗處聽到文揚的叫喊,氣得臉色鐵青:「蠢豬!范錚,找兩個人把文揚抬到外面的噴泉那裡,讓他好好清醒清醒……」

  路虎車一路歡快地唱著歌,直奔市區而去。車上,連若菡笑得花枝亂顫,不停地形容文揚的醜態,還有文揚被噴泉弄得全身濕透的狼狽模樣,笑了半天,她才對專注開車的夏想說道:「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壞起來也真壞。」

  夏想叫屈:「我是為了替你出氣,平常我是大好人一個,不偷不搶不騙小姑娘,今天是第一次發壞。算是為你破例,可憐我一世英名付之流水了。」

  「行啦,別得了便宜又賣乖了。」連若菡又故計重演,咬著嘴唇,眼神裡露出壞壞的yin*的神情,「要不,我補償你一下?」

  夏想被她多次yin*,已經有了免疫力了,而且他也知道她是故意發壞,其實膽小得很,就假裝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好吧,看你在一片誠心的份上,我就答應你一次……去哪裡開房間?」

  「開你個大頭鬼!」連若菡一見夏想目露凶光,立刻露怯了,「你個大色狼,比文揚還流氓。」

  「……」夏想無語了,連若菡太過份了,管殺不管埋,明明是她yin*人在先,真要動真格的時候,她又跑了,不是誠心讓人上得去下不來嗎?

  讓夏想沒有想到的是,週一一早到辦公室,還沒坐穩,就來一個不速之客——譚龍譚副市長。

  譚龍輕輕敲了幾下辦公室的門,然後面帶和藹可親的笑容,先來到夏想的面前,主動伸出手來:「夏主任來到改造小組辦公室有一段時間了,我今天才有空過來看看。夏主任是不是會覺得我不重視你們的工作?雖然有陳市長和曹市長對改造小組的關照在先,不過我也來湊湊熱鬧,和我們改造小組的同志們走動走動,同志們不會不歡迎吧?」

  夏想急忙雙手握住譚龍的手,非常恭敬地答道:「歡迎譚市長來改造小組辦公室指導工作。譚市長百忙之中還親自到我們改造小組,我們改造小組的全體成員是由衷地表示歡迎,下面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請譚市長講話。」

  譚龍肯定不是閒著沒事來轉一轉,夏想知道他一定是另有目的。

  譚龍雙手虛按,笑著說:「我就是隨便轉轉,沒有講話,也無話可講。不過呢,就是想和大家說幾句家常。」不是主管改造小組的副市長,本來和改造小組就接觸很少,現在突然說是要說家常,鬼才相信,夏想就十分恭謹地站著,靜等譚龍的下文。

  譚龍見夏想的態度周正,其他人也是沒有絲毫怠慢,心裡還算滿意,就接著說道:「改造小組辦公室雖然是陳市長具體指導工作,但改造小組辦公室位置十分關鍵,不僅僅是陳市長一個人重視,市委市政府都非常重視。市委崔書記就多次對我說。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同志們都非常辛苦,要多給他們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要多照顧他們的工作和生活,我聽了就很受啟發,我以前對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同志們關注得少,關心得更少,在此,我向大家表示歉意。」

  掌聲,熱烈的掌聲。

  掌聲過後,譚龍繼續講話:「改造小組是市委市政府的改造小組,所以我也有義務為大家分憂……好了。不多說了,大家努力工作,有什麼困難可以找我,能幫大家解決的,一定盡快解決。」

  夏想送到辦公室外面,譚龍握住夏想的手:「夏主任請留步,好好幹,有前途。崔書記還向我問起你,說自從你來到改造小組辦公室之後,帶來了新氣象,拆遷工作比以前順利了不少……能讓崔書記誇獎,小夏,可是一件大事呀。」

  送走譚龍,夏想猜測譚龍的突然出現,估計是市裡會有什麼舉措出台。而且他多次提到市委市政府,意思再明顯不過,改造小組辦公室不是陳風一人的,是要受市委市政府全體領導的。

  好好的,譚龍為什麼來說這些話?

  十點左右,有人通知夏想開會。一到會場,高海就小聲地告訴了夏想一件事情,頓時讓他恍然大悟,原來譚龍是提前打預防針,是提醒他,改造小組辦公室不能太偏向陳風一人了,否則不會有好下場。

  因為陳風在台上宣佈,經市政府研究決定,以後城中村改造的規劃和開發,由改造小組辦公室出台意見,再報市長辦公會審批,也就是說,開發商的資格審批,城中村改造和開發的具體規劃,等等一系列的重大權力,全部下放到了改造小組辦公室!

  儘管有了高海的提醒在先,陳風親口說出之後,夏想還是大吃一驚。

  如果說以前的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是被陳風架在火上烤。是為吸引各方勢力的眼光,平衡各方勢力的一個半民間半官方的機構,那麼現在陳風再次下放權力,等於是直接給了改造小組辦公室生殺予奪的大權,儘管沒有決定權,但第一關的審批權也無比重要。陳市長等於直接將改造小組辦公室推到了各方勢力面前,讓改造小組成了各方勢力廝殺的第一個戰場。

  火上澆油,絕對的火上澆油。

  夏想哭笑不得,陳市長一遇到阻力就把壓力轉到改造小組辦公室,可是改造小組辦公室也得有承受能力才行,他們三個副主任,只是三個正科而已,哪方勢力出面,至少不得廳級?相當於讓他們小兵擋大將,陳市長還真夠看得起他們。

  同時,陳風又鄭重宣佈了一件事情,任命夏想為改造小組辦公室主任。

  夏想又被陳風官面堂皇地擺了一道,在火上澆油的戰場上,他就是那個傻乎乎地站在場地中心的靴子,隨時得承受各方炮火地猛烈轟擊,而沒有還手之力。

  怪不得譚龍一早就來找他,是事先得到了消息,先來給他提個醒,意思是,在審批吉成地產的資格時,要知道他譚龍在市政府裡面也是說話有份量的人,雖然陳市長把權力下放,但改造小組辦公室也不要拿著雞毛當令箭,真把自己當一棵蔥一頭蒜,改造小組辦公室是市委市政府的改造小組辦公室——言外之意是,誰都能給改造小組辦公室上眼藥,讓夏想打起小心,別太自以為是了!

  夏想知道,從現在開始,他真正成為了眾矢之的。

  散會後,陳風叫住了夏想,只給他交待了一句話:「好好幹,下一步就把改造小組辦公室的編制提上日程,爭取半年之內,成了市政府的正式的副處級機構。」

  夏想只有點頭答應的份兒,沒有再發表任何看法,因為剛才會議上陳市長已經明確地說明,經市政府研究決定,就是說,事情已經敲死,多說無用。

  不用說,陳市長肯定是又遇到了上面的阻力,他拿改造小組辦公室當擋箭牌。

  從陳風辦公室出來,江天送他到門口,小聲說了一句:「夏主任,陳市長也沒辦法,高書記又點名了……」

  自從上一次幫江天解決了他姐夫的問題之後,江天對夏想就格外客氣,今天多說的一句話,換了平常,是不能想像的事情,因為江天從來不是多嘴之人。

  可見,和領導秘書處好關係,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夏想點點頭,表示了謝意。愣了片刻,決定去找曹永國說道說道。

  曹永國辦公室在樓上,上了樓,一拐彎就看了常務副市長辦公室的牌子,他輕輕敲響了門。

  曹永國的秘書古秀文是高海負責找的秘書,為人還算機靈,也本份,曹永國也就沒有再換。古秀文不認識夏想,也難怪,夏想有事都是在曹家和曹永國見面聊,在市政府裡面,還是第一次來他的辦公室。

  夏想笑著打了個招呼:「古秘書好,我是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夏想,來找曹市長匯報一下工作。」

  不認識夏想,但夏想的名字卻是如雷貫耳,古秀文當然也聽說過三大人物齊抬夏想的事件,身為秘書,要是沒有這份眼力,就不用幹了,他忙笑著讓夏想進來,請他坐下,然後向曹永國通報。

  不出古秀文所料,曹永國直接點頭讓夏想進來。古秀文見夏想態度輕鬆地走進了曹永國的辦公室,心想夏主任和曹市長果然關係不一般,看來傳聞都不是空穴來風。又一想,不得了,陳市長賞識,又和曹市長關係不淺,市政府裡面頭兩號人物都對他青睞有加,肯定是前途無量了。

  以後,一定要好好和夏主任處好關係。

  古秀文又轉念一想,陳市長愛才,市政府裡面都知道,曹市長有什麼愛好,現在還不太清楚,那為什麼夏想能和曹市長關係這麼好?是親戚,還是曹市長有一個漂亮女兒?

  如果夏想能知道古秀文一下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也會拍著他的肩膀誇他一聲:真有才。不這現在他正坐在曹永國的對面,聽曹永國說起陳風為什麼突然起意要讓改造小組辦公室成為所有人的目光焦點。

  還是因為高成松。

  昨天夜裡,高成松不知從哪裡得到消息,聽說了高晉周副省長在視察森林公園時,差點被村民襲擊,勃然大怒,連夜召開常委會議,也讓陳風列席旁聽,再次強調城中村的改造一定要做到公平公正,不要激發事端,不要引起村民的強烈不滿。當場告誡陳風要注意工作方式,不要簡單而粗暴。萬一高省長因為城中村的改造受了傷,陳風難辭其咎。

  陳風被高成松批評得無話可說,因為高晉周的事情事發突然,他沒有聽到一點風聲。

  「陳市長對你也有不滿,因為當時你陪同高省長視察,回來後沒有向他匯報……」曹永國一臉沉重,目光中充滿了置疑,他也是心中不解,這麼大的事情,夏想不可能失誤,不向陳市長說也就算了,連他也瞞了下來,有點不對,「到底出於什麼考慮?」

  夏想一想壞了,事情應該不是高晉周捅出來的,估計是連若菡干的。當時高晉周說了不要驚動別人的,他自會暗中處理。高成松連夜開會,怕是接到了京城來電,倉促之下,當然惱怒。

  不過也不排除另一種可能,藉機向陳風施壓,為高建遠鋪路。不管如何,歷史前進的慣性還是十分巨大,他想法阻止了南方一建的崛起,但高建遠卻意外插手了房產行業,有一得必有一失。

  不過相比之下,高建遠和他已經建立了聯繫,而且高建遠的合作者是范錚。高建遠進軍房地產業,只要在他的視線之內,在他可掌控的範圍之中,就是利大於弊。

  陳風今天此舉有雙重意義,一是抬高改造小組辦公室的位置,扶正夏想,就是讓夏想替他把第一關,遇到不可調和的矛盾之時,他好借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名義,有個說辭。二是打夏想一個措手不及,你不是不向我匯報工作嗎,好,我也給你來一個突然襲擊,而且我還是抬你一抬,讓你無話可說。

  夏想也知道陳風和曹永國都對他有點不滿,他只有解釋道:「當時高省長不讓聲張,說他會自己解決,我也沒想到高書記是怎麼知道的。不過高書記的生氣沒這麼簡單,他也是為了高建遠進軍房地產造勢,藉機向陳市長施壓,高建遠想要小王莊的地。」

  曹永國吃驚不小:「你和高建遠也有交往?」

  夏想只好向曹永國說出了他由馮旭光的關係,而和高建遠認識的過程,至於所有涉及到連若菡的部分,一概不提,當然,酒會的事情也提了一提,不過去參加酒會的,成了他一個人。

  曹永國沉思半天,突然問道:「有沒有想過,調出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

  夏想一愣,隨即明白了曹永國的意思,他是擔心自己應付不來,畢竟有太多勢力插手城中村改造,他處於風暴中心,很容易被撕個粉碎。不過夏想還沒有退出的念頭,風險越大,機遇越大,他願意接受挑戰。而且現在這個位置,雖然危險係數很高,但也是一條聯接他和高建遠之間的紐帶,由高建遠可以直通高成松,可以儘可能地避免高成松和陳風的徹底反目。

  陳風是個好市長,有他在,是燕市人民的福氣。

  夏想擺擺手:「陳市長把我調來,還沒有做出成績就後退,會讓人小瞧的。再說,雖然風險也有,但是我相信有陳市長和曹伯伯的關照,再加上我的個人努力,不信還闖不出一條寬闊大道!」

  曹永國知道夏想有時也很固執,他也不再勸他,又問:「高省長的事情,還是向陳市長去說明一下,別讓他對你誤解。」

  「既然陳市長沒問我,我就先不說了。」夏想擺擺手,一旦高建遠的領先房產進入陳風的目光,陳風就會明白一切,他現在解釋的話,陳風也未必全信,「陳市長會有明白的一天,而且還會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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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5 22:13:28 |只看該作者
第201章 又有一個好機會


  回到辦公室,夏想給連若菡打了一個電話。一問,果然是連若菡告訴了高老,由高老告訴了京城方面,京城方面就立刻採取了行動。

  夏想暗暗搖頭,高老做學問還行,在政治方面就太欠考慮了。他或許是出於愛護高晉周的目的,但高晉周身為副省長,一點小事就驚動京城方面,他面上無光不說,還會讓人覺得他不夠成熟,難當重任。一個副省長,還要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叫屈,會讓家族如何想?

  會讓家族的決策人覺得他還遠遠不夠主政一方的資格!

  夏想估計,高晉周肯定會為此事惱火,就問連若菡:「高老事先沒有和你商議?沒有和高省長商議?」

  連若菡答道:「高老對我說了,沒對高省長說……你有話直接說,別吞吞吐吐的,我聽了出來你有點意見。」

  夏想不由笑了,什麼時候連若菡對他瞭解這麼深了?才幾句話,就能聽出了話裡的不滿,還能猜他另外有話要說。不簡單呀。只是連若菡的不簡單只是對他來說,對於政治上的角力,還是想得太少了一點。

  「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情,你最好和我商量一下。高省長當時說了不讓外人知道,就是他想親自處理的意思。高老去捅到了京城,高省長肯定不高興,男人,誰想事事都靠家裡?事事都告訴家族,就像小孩在外面打架受了欺負,向家裡告狀一樣……」夏想的語氣半是嚴肅,半是輕鬆,要是曹殊黧,他會直接用嚴厲的口氣批評她,而且黧丫頭肯定會乖乖的聽話,但連若菡就不同了,她有小性子,雖然有時也會聽他的話,但還得半哄半騙。

  「說完沒有?」連若菡的語氣果然有一點點不快,「說完就掛了,我還有事,沒空聽你教訓。」

  夏想氣得差點沒摔電話,心想關心你還關心出錯了,他就換了一副嚴厲的口氣:「好,聽不聽由你,我只說一次……」

  連若菡的聲音立刻軟了下來:「嗯……我聽你的就是了,別動不動就凶,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不吃你這一套!」說是不吃,語氣卻乖得不行。

  掛斷電話,夏想壞笑著搖搖頭,女人有時候就不能慣,一慣就上天,要適當地敲打敲打。

  兩天後,市裡正式提出開發小王莊的規劃,按照新的規定,先由改造小組辦公室提出開發意見。

  夏想當仁不讓地被吳港得和曲雅欣一致推舉為規劃的執筆者,夏想也知道現在他是主任,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他都推脫不了,只好埋頭寫了一篇《關於開發小王莊的初步報告》,提出小王莊最適合開發成住宅小區。

  小王莊要開發住宅小區早就形成了共識,夏想不過是提一個由頭罷了。

  報告報上去,很快就批了,然後市裡就對外公開招標開發商。

  夏想迎來了大權在握的第一次衝擊!

  初審權在手,可以直接否決一家開發商想要進軍燕市房地產的夢想,初審不過關,就等於關上了大門,門裡的風光別說分享了。看都不讓看一眼,能不憋屈?但第一關又必須淘汰許多人,要是只要報名都能通過,那還要初審有什麼用,不是給領導添亂嗎?

  夏想知道,必然要得罪許多人。也沒辦法,一個小王莊,頂多放進五家開發商競爭,難不成一下進個五十家,陳風非他罵死不可!他也知道現在陳市長肯定對他有氣,就看他第一次掌權處理得結果如何,好的話,前面的事情一筆勾銷,不好的話,舊帳新帳一起算。

  第一天,夏想對那些明顯資質不夠、技術落後、沒有資金的中小開發商直接一次淘汰,他們就是想來試試運氣,不過對不起,去別的地方找一些小工程小項目去開發吧。小王莊是黃金之地,私下裡大家都叫黃金莊,就算有實力也未必能拿到手,何況沒有實力的。

  此後兩三天,又陸續淘汰一些有一定實力一定背景的開發商,夏想也沒少挨罵,沒辦法,大頭在後面呢。

  離截止日期還有兩天時,吉成地產出現了。

  喬白田的客氣中帶有一絲矜持,他將資料交到夏想手中:「夏主任,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吉成地產為了小王莊可是做足了前期工作,不但譚市長親自過問,崔書記也將要在近期視察我們在建的建國小區……」

  暗示和施壓的味道很明顯,而且在這麼關鍵的時刻,崔書記去視察建國小區,力挺吉成地產的意味就等於擺到了檯面之上。夏想心道,黃金莊果然是黃金寶地,連一向淡定的崔書記也坐不住了,好了,有好戲看了。

  他本就沒有不放吉成地產過關的意思,吉成地產不過關,誰和領先房產硬碰硬?不過見喬白田囂張的樣子,夏想也有心拿他一拿:「喬總,吉成地產的實力自然不容置疑,不過同時開盤兩個大型小區,會不會有點吃力?」

  喬白田好像早就知道夏想有此一問一樣,他假模假樣地拿出手機:「譚市長好像打過招呼了吧?要不要我再給崔書記打個電話?吉成地產的實力夏主任不用操心,要錢有錢,要人有人,想要貸款,也就是一個電話的事情。」

  夏想見他氣勢過人,也不生氣,心想有氣勢就好。就怕你沒有氣勢,就怕你在關鍵時刻不敢和領先房對著干,他笑了笑:「不用,喬總是老熟人了,吉成地產的實力大家都看在眼裡,今天吉成地產就是第一家通過初審的開發商!」

  走出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大門,喬白田冷笑幾聲:「還真拿著雞毛當令箭!被陳風當成靶子了,還傻呵呵地挺高興,可惜呀,估計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夏想,我就等著看你的笑話了。」

  緊接著。天安房產孫現偉也來競標,卻被夏想以實力不夠雄厚給擋了回去。孫現偉有點生氣,又不好當面問什麼,轉身出去,剛上車就接到了夏想的電話。夏想告訴他,小王莊水太深,天安房產不適合摻合進來,得不償失。儘管夏想沒有具體解釋,孫現偉卻相信夏想不會害他。

  接下來又通過三家公司,分別是萬達集團、瑞特地產和陽光地產,加上吉成地產,一共四家公司通過了初審,夏想心中盤算,領先房產還真耐得住性子,眼見截止日期馬上到了,居然一點動靜也沒有,還真是牛氣衝天,認定他們肯定可以拿到小王莊?

  越有底氣越好,到時和吉成地產兩強相遇,看誰能笑到最後?

  離截止日期還有2個小時時,嚴小時才姍姍來遲。她穿了一身職業套裝,化了淡妝,極有白領麗人的味道,一見夏想就輕笑說道:「不好意思,夏主任,我來晚了,沒有久等吧?實在是抱歉,公司有一個環節出了點問題,幸虧武秘書出面才辦好手續,還來得及吧?」

  「事情是死的,人是活的,哪裡會有來不及一說?」武沛勇背著手從外面進來,趾高氣揚地說道,「夏主任,我們又見面了。好像最近你的日子過得挺不錯,心情也挺好,是不是?沒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吧?」

  夏想一向比較鎮靜。很少失控,不過還是對武沛勇的一張臉無比厭惡,又聽他陰陽怪氣地說話,也是心中有氣:「武秘書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我最近倒是一切順利,順水順風,不勞武秘書掛念。」

  嚴小時看出了二人不對,忙打圓場:「武秘書是正好路過,陪我過來看看,夏主任比較忙,我就直奔主題了——我們領先房產是來申請承建小王莊的開發項目,請夏主任審批。」

  「什麼時候科級也能審批重大項目了?也不知是陳市長故弄玄虛,還是夏主任自抬身份,還真當成一回事兒了?」武沛勇譏笑說道,「夏主任要是聰明的話,也知道這個審批不過是走走過場,干的就是得罪人的差事,小心別辦事不利被人一腳踢開可就慘了。」

  夏想冷冷一笑,問道:「武秘書的職責範圍之內,應該管不到燕市市政府的改造小組辦公室吧?既然管不到,我就當武秘書閒著沒事說閒話呢。」

  嚴小時沒想到武沛勇身為省委書記的秘書,一點也不著調,縣官不如現官,夏想職務不高,但權限不小,誰會在求人辦事時,還自抬身份貶低別人,真是不靠譜得厲害!她唯恐夏想遷怒於領先房產,就想再解釋幾句,不料夏想轉身將資料交給了吳港得:「吳主任,領先房產初審通過,請幫嚴總辦理相關手續。」

  「聰明,有眼光。」武沛勇一臉得意,點點頭,「行,小夏,算你會辦事……」

  吳港得和曲雅欣都心中有氣,礙於武沛勇的身份,又不也當面說出,只好悶在心裡。

  夏想笑笑:「武秘書還有何指教?」

  武沛勇擺擺手,以一副領導視察的姿態說道:「現在沒有了,不過過一段時間肯定會有。有一個消息我得提前通知你一聲,也好讓你個心理準備,省裡馬上要成立建設廳了……」

  夏想心中一驚,建設廳主管全省的規劃和建築,也就是說,城中村的改造和開發,也要歸建設廳管轄,只要建設廳願意,都可以處處插上一手,而且聽武沛勇的口氣,難道他要當上首任建設廳廳長?

  上一世武沛勇直接從省委書記的秘書任上,當上了交通廳廳長,如今建設廳提前成立,他要是到建設廳當廳長,以後對城中村改造的制衡會大大增加,不是好事。

  由此可見,儘管自己想辦法扼殺了南方一建的成長,但因為高建遠在液晶大屏幕項目上的失誤,他迫切地想要進軍房地產業,高成松不但為他造勢,還將安排他的秘書上任建設廳廳長,還真是煞費苦心。

  不過這也正是高成松為所欲為的性格施然,上一世,他為了南方一建,就可以挪開一切阻礙的人,眼下為了領先房產,當然也是要不遺餘力。還好,因為夏想的介入,歷史發生了許多改變,比如沒有了南方一建,杜村事件也和平解決,高成松和陳風的矛盾一直沒有擺到明面,至少還沒有發展到不可調和的地步。而且現在他又主持了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可以居中協調,將許多事情防患於未然。

  儘管有些事情已經改變,但高成松插手房地產市場的必然卻沒有改變,不過是由他的老婆景曉影變成了他的兒子高建遠。讓夏想感到欣慰的是,在高建遠還沒有坐大之前,在他剛剛有意進軍房地產市場之時,自己就已經和他建立了密切的聯繫,可以說是好事一件。

  武沛勇的張狂太噁心人了,夏想就有意嗆他一嗆:「建設廳成立是好事,也不知道成立之後,讓哪個副省長分管?」

  武沛勇一聽立刻一臉不快,甩甩手對嚴小時說道:「小嚴,我先走了,就不等你了。」

  夏想知道他猜對了,分管建設廳的副省長,是高晉周。

  政治上,從來就是講究平衡藝術,高成松儘管後台足夠強硬,後世他也確實燕省隻手遮天,但現在因為自己的原因,連若菡意外來到了燕市,更意外的是,空降了高晉周來當副省長。如果說以前燕省無人有足夠的力量制衡高成松,現在卻因為高晉周的到來,而發生了根本性的逆轉,燕省原有的政治格局被打亂,先是錢錦松,後是高晉周。

  雖然現在高晉周只是一個普通的副省長,權力有限,根基不穩,但政治上的比較從來都是後台的比拚,高晉周顯然是想在燕省紮根,必然要動到許多人的利益。

  其中就包括高成松的利益,所以夏想也明白,較量才剛剛開始。在後台同樣強硬的情況,就看誰更有政治智慧,誰最先失去耐心,誰最先犯了重大失誤,誰就是最後的失敗者。

  武沛勇一走,嚴小時就不免有些尷尬:「夏主任,我不知道武秘書他和你有過衝突,是他主動要過來幫忙的……你不會介意吧?」

  嚴小時會來事,會說話,夏想自然沒有必要針對她,就笑道:「怎麼會?嚴總多慮了,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在於臉皮比較厚,又比較有耐心,不好生氣……」

  嚴小時笑了:「頭一次聽人這麼誇自己,夏主任你可真有趣。」然後又輕輕沖夏想揮揮手,以無比溫柔的聲音說道,「那我先告辭了,夏主任,後會有期,抽時間一定請你吃飯。」

  夏想送嚴小時出門,回來後,吳港得嘖嘖嘴巴說道:「南方的女孩子是水靈,不過我怎麼看她都有一股狐媚勁兒,夏主任可得小心點,你現在正是英雄年少,小心美人計。」

  「吳主任你怎麼總盯著男女關係看?庸俗。」曲雅欣毫不客氣地反駁吳港得,然後不無憂慮地說,「武秘書這是什麼素質?還當省委書記的秘書,我看他也太沒水平了,高書記好歹也是省委書記,身邊用這樣的秘書,有損書記形象。」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夏想心中感慨,不過話卻不能說出來,只是不以為然地說道:「以後可要小心點說話,說不定武大秘一轉眼就成了建設廳廳長,到時還少不了和我們打交道。」

  「啊……」吳港得和曲雅欣面面相覷,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五家開發商的資料交上去之後,陳風拿在手中低頭就看,一連看了十分鐘,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夏想等了一會兒,正想問陳市長還有沒有什麼吩咐,陳風忽然抬起頭來,驚訝地問:「你怎麼還沒走?」

  夏想就有點不滿,陳風應該不是小氣的人,怎麼就抓住上次事件不放,還要對他大為不滿不成?他也不好直接向陳風解釋,涉及到高晉周和范睿恆之間的鬥爭,范睿恆是什麼態度夏想不管,高晉周既然不想讓省裡知道,肯定也不想讓市裡知道,他必須照顧高晉周的感受,就算陳風現在已經知道了一切,但不是從他嘴中傳出,他就對高晉周信守了承諾。

  江天拍拍夏想的肩膀,送到門口,安慰他說:「省裡要成立建設廳,高書記要求城中村改造工作暫停,等建設廳正式成立後再重新開始,陳市長不同意,當面頂撞了高書記幾句。這幾天他的心情不好,連我也沒少挨他的訓……」

  夏想明白了,陳風脾氣大是因為高成松的干涉的意圖越來越明顯。當然了,以前高書記覺得城中村改造和他關係不是很大,現在高建遠涉足房地產業,在高書記眼中,所有的城中村就都成了大把大把的鈔票,能不想方設法拿在手中嗎?

  陳市長的倔脾氣發作了,估計也頂得高成松心裡有氣。不過幾乎全國所有的副省級城市都和省裡多多少少鬧點矛盾,也是正常現象。

  反正資料已經上交給了陳市長,接下來怎麼處理就是他的問題了,夏想告別了江天,來到樓下,想了想,就給喬白田打了一個電話。

  「喬總,資料已經上報給了陳市長,一共五家開發商入圍,分別是……」將五家開發商的資料簡單一說,夏想也算賣足了喬白田的面子,最後他還不忘暗示一句,「小王莊是現階段改造的最後一個城中村了,聽說省裡叫停了城中村的改造,什麼時候再重新開始,還不一定,所以喬總可要把握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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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5 22:13:44 |只看該作者
第202章 夏想也熱血一次


  確實是個好機會。夏想也為城中村的暫時叫停而暗暗叫好。因為一旦叫停,會給人小王莊是最後一個城中村的錯覺,高建遠知道時間不會太長,喬白田不會知道,所以他會拚命抓住小王莊。

  喬白田越拚命,他和高建遠之間的矛盾就越激烈,作為坐山觀虎的人來說,就越看得津津有味。

  喬白田對夏想的來電非常滿意,總算認為夏想辦了一件好事,以前的車沒有白送。

  夏想放下電話,就又給高建遠打了電話,也是將五家公司的資料報給他,還替他分析一下每家公司的優點和缺點,最後又重點強調:「根據以前的經驗,市裡會綜合考慮,最後出於平衡的角度,確定下來一家公司。五家公司中,根據我掌握的情況,瑞特地產實力最強,萬達集團後台最硬,高兄可要做好背後工作。合理安排對策。當然,我的看法不一定準確,最後決定權還在你的手中。」

  夏想最後一句其實是免責聲明。

  對於夏想的主動和上路,高建遠還是比較感激的,儘管他非常嫉妒夏想和連若菡之間的關係,但也明白不管是官場還是商場,都是朋友之間互相抬舉才能陞官發財,連若菡的事情可以暫時放到一邊,眼下賺錢要緊。畢竟是第一次進軍房地產市場,有許多方面他還非常生疏,所以對夏想的善意提醒也就鄭重地放在了心上。

  夏想兩邊賣好完畢,自嘲地笑一笑,心想有時總覺得自己不夠熱血,不夠衝動,其實熱血衝動小青年雖然顯得不太成熟,不過有時也有可愛的一面。

  夏想沒想到,他剛想當一次衝動小青年,肖佳就給了他一個絕好的機會。

  本來一直想和肖佳見見面,因為她兄弟過來,想讓夏想給指指方向,不過夏想最近太忙,一直脫不開身。正好小王莊事情暫時靠一段落,接下來會有看不見的廝殺,他也夠不到資格參預,正好就當給自己放了個假。

  說是放假,還是趕到了週六才去找的肖佳。

  肖佳的弟弟肖昆土氣未脫,長得又黑又瘦。和肖佳站在一起,簡直天差地別,任誰也不猜不到他們是姐弟二人。夏想和肖昆握手:「小昆在燕市還習慣不?」

  「還好了,姐姐對我很照顧,我也是農村的孩子,吃得了苦。」他憨厚地笑笑,是真正的憨厚,可不是夏想式的憨厚,他的笑容純真而善良,一看就是沒有什麼經歷的孩子,「姐夫,你是不是挺忙的?我來了大半個月了,才第一次見你過來看我姐。」

  夏想有點尷尬地摸摸鼻子,得,又一個小舅子,怎麼當別人姐夫還當上癮,可別連若菡也有一個弟弟,就壞事了。他看了看肖佳,意思是怎麼讓他喊姐夫,不要教壞小孩子。

  肖佳慌張起來,以為夏想責怪她。急忙推了肖昆一把:「亂叫什麼?誰讓你胡亂叫姐夫的,我和夏主任是普通的朋友關係。」

  肖昆就嘿嘿地笑,他的憨厚和老實讓夏想看了自嘆不如:「姐,我知道你喜歡姐夫,你一說他的名字就雙眼放光,臉上紅紅的,全是幸福,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我還能看出來,你和姐夫……」

  肖佳滿臉通紅:「一邊去,跑遠點,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肖昆被趕到陽台上,夏想乘機捉了肖佳的手:「你弟弟說的都是真的?」

  「他就愛騙人,你還信他,太幼稚了吧?」肖佳故作不以為然地說道,「沒想到,你還挺自戀。」

  「我不是自戀,而是聽到背後有人喜歡,心里美。」夏想壞笑,又問,「你弟弟住得離你遠不遠?」

  「不算近,他晚上就住在批發市場裡面,有時候晚上要接車。」肖佳沒明白過來夏想的意思,「怎麼了,你問這個幹什麼?」

  夏想撓撓頭:「不干什麼,他晚上住得遠的話,我晚上住你這裡,就相對安全了。」

  肖佳大羞:「誰要讓你住?你怎麼一見面就不想好事?」

  夏想又岔開了話題,拉住肖佳的手問:「你弟弟沒來之前,晚上來車的話。是不是你去接?」

  肖佳點點頭:「當然了,經常半夜爬起來去接車,總要自己清點一下才放心,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夏想心情沉重了,他握緊肖佳的手,「你真是太辛苦了,以前,我對你照顧不到,讓你受累了。」

  半夜三更去接從外地送菜的車,還要一件件清點數量,一個弱小女子,長得又漂亮過人,她一個人該承受多少委屈和辛酸?夏想心裡沉甸甸的,很不好受。比起曹殊黧和連若菡,肖佳真是太要強了,也吃了太多的苦。而他作為一個男人,對她的關懷和照顧還是太少。

  肖佳有點感動,鼻子酸酸的:「好好的,怎麼說起這些了?你分明是故意逗我難受,不許說了,都過去了,現在我有人接車,也有人管著一攤子事情。又有我弟弟幫我,比以前輕鬆多了。我現在呀,就只想著等十里鋪蔬菜批發市場開業以後,如何擴大經營就行了。」

  夏想就又撓撓一笑:「那我晚上就留下來,給你做一個全身按摩,好好疼疼你。」

  「不要。」肖佳伸手打掉夏想正在撓頭的手,「我算是明白了,你不想好事的時候,就撓頭。尷尬的時候,就摸鼻子。」

  男人女人在一起,做一些愛做的運動。為什麼女人總說成不是好事?

  夏想就又問起肖佳幫助衛辛母親治病的事情。

  肖佳按照夏想的吩咐,暗中替衛辛母親墊付了8萬元的醫療費用,不過衛辛母親患的是糖尿病,難以根治,手術成功後,以後也一直需要休養,需要大量的藥物維持,花費不菲。

  「衛辛很可憐,也很要強,我想盡我所能幫幫她。不過我的蔬菜批發生意現在做得還不夠大,不需要辦公室人員,等十里鋪蔬菜批發市場開業後,我讓她到辦公室當文員,怎麼樣?」

  「不怎麼樣!」夏想急忙一口回絕,衛辛要是和肖佳總在一起,他再來找肖佳,就要不可避免和衛辛見面,想起前塵往事,還是少見為好,「你的公司太小,我想辦法幫她找一家大公司去兼職。」

  夏想的理由很充分,肖佳也沒有多想,不過還是多打量了夏想幾眼,看得夏眼心裡直發毛,忙說:「看什麼看,難道我又帥了?」

  「你是挺帥的,不過……」肖佳狡黠地眨眨眼睛,「你見過衛辛沒有,很漂亮的一個女孩子,特別有藝術氣質,她的美憂傷而沉靜,讓人嚮往。」

  夏想忙擺手:「沒見過,也不想見,有你就行了。再說我是雷鋒,做好事不留名。」

  肖佳才不相信他:「後一句話我信,你有一顆好心。但前一句就太自欺欺人了,別讓我揭露你。你連兒子都有了,還在我面前裝純情!」

  夏想大吃一驚:「你憑什麼污人清白?」

  「你的兒子叫好帥……」肖佳見逗得夏想緊張,得意地笑了,「當時是不是好帥的媽媽坐在旁邊?」

  哐當……夏想站立不穩,想要坐到沙發上,卻坐偏了,把茶几上一個果盤碰到了地上,他急忙手忙腳亂地撿了起來,放到茶几上,嘿嘿笑道:「你的想像力還真豐富,說得跟真事一樣。我當時就是不方便說話,所以就開了個玩笑。」

  肖佳也不揭穿夏想的心虛,還是笑:「我又沒埋怨你,你慌什麼?我又沒要求你,在我面前,你不用隱瞞。你只需要在另外一個人面前,把我深深地藏起來就行了。要不以後我們定一個暗號,我以後打你手機,只打一聲,你方便的話就回過來,不方便的話,就可以對別人說打錯了。」肖佳替夏想想得還挺周到,又說,「還有,別把我的名字輸在手機上,你要是記不住號碼的話,就可以用陌生人代替,或者乾脆輸一個男人的名字,記住沒有?」

  夏想摸摸鼻子,還沒說話,肖佳就又笑他:「看,又尷尬了,肯定是心裡有鬼。」

  中午肖佳做飯,夏想就和肖昆坐在一起聊天。肖昆憨厚而老實,不過也有些見解,對蔬菜批發生意的前景也是非常看好,當然因為第一次來大城市的緣故,有些拘束有些緊張。

  夏想先是開導他幾句,又讓他全心協助肖佳做好蔬菜批發生意,以後肯定大有所為。肖昆對夏想有一種天然的敬畏心理,夏想說什麼,他都點頭答應。

  趁肖佳做飯的間隙,肖昆小聲地對夏想說:「我想求你一件事,姐夫,姐姐不敢對你說,又不讓我說,可是我又不能不說。」

  夏想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就笑:「想說就說。」

  肖昆就壓低了聲音說:「我爸病好了之後,就成天念叨說姐姐年紀大了,該找個好人家嫁了,非要催著我姐找個男朋友,還說她不嫁人就是不孝。農村人的想法就是這樣,姐夫你也別怪我爸多事,他覺得吧,我姐都24歲了,在村裡和她一樣的大的都有孩子了,她還沒有對象,以後怎麼辦?所以我爸給我姐下了死命令,過年的時候如果她不帶著對象回家,就別回去了。」

  肖昆說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夏想,意思是,我都叫你姐夫了,你總得對我姐負責吧?

  夏想想了想,覺得老人的要求也不算過份,他替肖佳出面安慰一下老人迫切的心情,也沒什麼。因為上一世父母一直催他結婚生子,所以他對老人對子女提出這樣的要求,十分理解,就說:「現在離過年還早,到時候就一起回家看看。」

  吃飯的時候,肖佳顯然已經從肖昆嘴中得知了夏想要陪她回家過年,俏臉因為興奮而格外紅潤,還偷偷地在桌子底下用腳踢夏想,夏想假裝沒反應,一本正經地吃飯,嚴肅的樣子讓肖佳忍不住笑出聲來。

  剛吃完午飯,肖佳就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是新來了幾車菜出了問題,蔬菜批發市場的管理人員不讓卸車,說是接到上級通知,肖佳的菜農藥殘留量不達標,禁止進入批發市場。

  肖佳恨恨地說道:「又是余震生這個流氓。」

  夏想對流氓色狼一類的字眼比較敏感,就問:「到底怎麼回事?」

  還是肖佳美貌惹的禍。

  余震生是蔬菜批發市場管理辦公室主任,掌管著所有商戶的生死大權,他讓誰進入批發市場,誰就能賺錢。不讓誰進入,誰的菜就只能爛掉,因此在蔬菜批發商眼中,余震生比陳風還威風。

  余震生從見肖佳第一眼起,就被迷得找不到東西南北。不過肖佳有個性,不屈從,對他不假顏色,但出手還算大方,送禮送錢,讓他也挑不出理來,再加上他當時正好找了一個小秘,正處於新鮮期,所以也就看到肖佳的時候有點眼讒,平常的時候就和小秘粘在一起,也沒時間去為難肖佳。

  最近玩膩了小秘,余震生就又尋思起了肖佳。而且據他暗中觀察,肖佳的皮膚越來越好,臉上也越來越有光彩,很明顯是和男人在一起的緣故。余震生又氣又急,氣的是不知道讓哪個男人佔了便宜,搶了先。急的是,肖佳越來越讓人心動,只看一眼,就讓人心中癢得難受。

  天生尤物,天生媚骨。

  不過余震生旁敲側擊好幾次,肖佳不但沒有理他,反而一見他就躲到一邊,讓他心裡無比鬱悶,又越來越火大,心想在我的一畝三分地做生意,不聽我的話,還能有你好果子吃?他就準備扣下肖佳的貨,讓她嘗嘗厲害再說,不怕她不屈服。

  聽肖佳一說,夏想頓時火冒三丈,感覺許久不見的熱血又重新沸騰起來,對肖佳和肖昆說道:「走,過去看看,我看看余震生有多大本事,敢打我的女人的主意!」

  一句話讓肖佳的內心充滿了幸福,眼中充滿霧氣地看著夏想。

  三人坐上夏想的桑塔納,十幾分鐘後,就趕到了蔬菜批發市場。

  兩輛卡車停在路邊,幾名工作人員正在胡亂地翻撿著上面的各種蔬菜,態度十分惡劣,拿起一個茄子就摔到地上,甚至還要踩上幾腳。旁邊一個衣冠楚楚,大熱的天還穿著襯衣打著領帶的中年男人,正氣勢洶洶地嚷道:「都給我好好抽查,只要發現有農藥殘留,就立刻標明,不予放行。還有,記下是哪家蔬菜批發公司的貨,以後只要是他們的菜,都重點檢查,不完全檢查一遍,不能放進去,聽到沒有?」

  天氣這麼熱,翻騰一遍,菜不是傷就是爛,絕對不能賣。就算有人要,也是飯店低價收走。飯店給的價格一般都很低,勉強夠本。肖佳急得不行,余震生是故意發壞,就是想毀她生意,讓她沒路可走。

  肖佳想要出面,夏想將她拉到一邊,大步走到前面:「誰是余震生?」

  領帶男叉著腰,十分氣勢地說道:「我就是,找我什麼事?」

  「這車菜是我的貨,你們憑什麼糟蹋我的東西?」夏想雙手抱肩,冷冷地看著余震生,見他頭髮打得鋥亮,好像抹了一層鞋油一樣,最讓人可笑的是,一個大男人,臉上還抹了一層妝,讓他本來就有些慘白的膚色更顯得十分嚇人。

  余震生見夏想只是一個小年輕,卻有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嚇了一跳,再一想自己是公正執法,管他是誰不用怕,何況他開口說出是他的菜,就哼哼兩聲,氣呼呼地說道:「你的菜?這是肖夏蔬菜批發公司的菜,他們的法人是肖佳,你又是誰?」

  「她的公司就是我的公司……余主任,我們公司的菜以前抽檢一直全部合格,怎麼這一次就全部不合格了,是儀器出了問題,不是人心出了問題?」夏想很不喜歡余震生一副小人嘴臉的模樣,對他說話也就一點也沒有客氣。

  余震生一聽夏想是肖佳的男人,更加火冒三丈,嫉妒得發狂——就是眼前這小子搶了先,還天天抱著肖佳睡覺,真是好菜都讓豬拱了,怎麼就便宜了這個又不帥又黑的臭小子?他拍了拍手,無比囂張地說道:「我想查誰就查誰,要你來管?你在這裡說話陰陽怪氣,還故意妨礙我們執法,信不信我把你抓起來?」

  夏想怒極反笑,怎麼余震生跟城管一個德性,明明沒有執法權,還大言不慚說是執法,真是混蛋加混帳到家了。他輕蔑地一笑:「好,你要查就查,我會請技術監督局來複查,如果我的菜農藥沒有超標,我會向你的上級單位投訴你!」

  余震生象被踩中了尾巴一樣跳了起來:「行呀,小子,你哪兒來的?口氣挺大,信不信我現在一個電話就可以先把你銬起來,理由就是……妨礙公務。還敢跟我狂,你才多大點兒?知道我的後台是誰不?說出來嚇死你……」他的眼睛向上一翻,眼睛向天上看,「北寧派出所所長是我鐵哥們,知道不?還敢我橫,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余震生說話時還不老實,右手還指指點點,差一點戳到夏想臉上。夏想火向上冒,一把打開他的手:「請注意你的爪子!」

  余震生一下跳了起來:「小子,還真敢跟我硬碰硬?好,今天老子就奉陪到底。我還真把狠話放這裡了,除非肖佳從了我,否則她的公司別想再在這個市場賣一天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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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關鍵時刻要敢於下手


  「從你媽個頭!」夏想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怒火衝天。見余震生不可一世,說話時唾沫亂說的拽樣,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熱血沸騰,心想管他呢,就發一次瘋,也不能再讓自己的女人受這種雜碎的氣!

  他一反手抓住余震生的手,翻腕一擰,余震生頓時疼得像蝦米一樣拱起了腰,殺豬一樣慘叫起來:「快,快上,打殘這個王八蛋。」

  旁邊幾個明顯是余震生手下的小夥子嚎叫一聲,紛紛圍了上去。夏想沖余震生屁股猛踢一腳,將他踢了個狗啃泥,然後一回身就將撲上來的一個小夥子推到一邊,又一拳將另一個小夥子的半邊臉打腫。

  三下五除二,夏想就把三五個人打倒在地,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看得肖昆在一旁大眼瞪小眼,不敢相信夏想還有這般身手。見識過夏想突襲小流氓手段的肖佳,也是又驚又喜。驚的是唯恐夏想一不注意,被人打上一頓。喜的是,夏想為了她熱血衝動,讓她心裡甜如蜜。

  哪一個女子都希望愛自己的人為自己義無反顧!夏想今天的所作所為讓肖佳從內心深處知道,夏想對她,確實至真至情。

  幾人被打倒在地,並不服氣,都爬起來又圍了過來。余震生一個驢打滾從地上跳起來,一邊打電話一邊沖幾個小夥子嚷道:「打不過他,把他圍住了,不能放他走,等我打電話,讓我哥們帶警察來抓他。進了派出所,好好讓他坐坐老虎凳。」

  幾個人把夏想圍在中間,卻沒有人敢主動向前。夏想就抱著雙肩,鎮靜自若地站在當場,看著余震生打電話。誰也沒有注意到,在離現場的不遠處,有一個面包車停在路邊,窗戶打開一道縫,露出一個長焦鏡頭,正不停地對著現場拍攝。

  夏想在前來批發市場的路上,就想到了對策,打電話給杜同國,讓他過來暗訪,最好躲到暗處拍到一手的現場照片。杜同國幾乎和夏想同時趕到,為了獲得最真實的現場效果,就和攝影記者躲在一邊。把剛才的情景全部拍了下來。

  不一會兒,一輛警車風馳電掣地來到現場,從上面下來幾個警察,帽子都沒戴正,衣扣都沒有系好,罵罵咧咧地來到現場,當前一人氣呼呼地喊道:「什麼事,什麼事?老余,大中午的也不讓人好好睡覺,非把我們哥幾個都請來,你晚上不管一頓好酒就說不過去了……誰是肇事者?」

  他一眼看到夏想,就伸手拿出手銬,斜著眼睛看著夏想:「你哪兒來的你?膽子不小,敢在批發市場鬧事,知道這一畝三分地歸我張志強管不?反了你了,跟我回所裡!」

  夏想心想這個張志強還真夠混的,問也不問就要銬自己,赤luo裸地偏袒余震生!也好,就跟他走一趟,看他如何收場。心裡這麼想,嘴上卻說:「警察同志。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鬧事了?是他們先動的手好不好?他們幾個人打我一個,我是正當防衛。」

  「還正當防衛,我說你是故意惹事,你就是故意惹事。還想橫?」張志強毫不含糊地給夏想銬上,大手一揮,「帶走,回所裡給他好好上茶上座。」

  幾個警察過來要推夏想,夏想輕輕彈了彈身上的土:「不勞大駕,我自己會走。」轉身又對肖佳說道,「我去一趟派出所,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們在這裡等著,別走,要是有記者採訪你們,就照實說,不用怕。」

  肖佳和肖昆雖然也擔心夏想,不過見他篤定的樣子,知道他心裡有數,又想起他路上就交待過,他自有安排,多少也放了點心,就說:「你自己小心點,別吃眼前虧。」

  夏想笑著點點頭,他可不是喜歡吃虧的人。

  蔬菜批發市場歸北寧派出所管,離市場並不遠。夏想坐在車裡,一左一右有兩個小警察,就笑著問:「所裡是不是整治人地方法挺多?」

  左邊的小警察被夏想的樣子逗樂了:「一會兒試了你就知道了,保管讓你記憶深刻。」

  夏想又問:「是不是余震生跟你們所長挺熟悉?所以只要惹了余震生,就不問青紅皂白就抓起來?」

  「什麼叫不問青紅皂白?」小警察年輕不大。痞氣挺重,推了夏想一把,「一會兒到所裡我們又請你喝水又請你上座的,不就是要瞭解一下情況嗎?到時你可要好好配合一下,對了,你在哪裡工作?有沒有熟人,有的話,趕快打電話,晚了別後悔。」

  「怎麼個後悔法?」夏想裝傻。

  「算了,跟你說了白說。」小警察不耐煩地揮揮手,「看你這模樣,不像有來頭的人。我可好心提醒你一句,我們北寧派出所因為管轄的範圍之內,外地人多一些,所以審訊手法比較熟練,你到時不想吃虧的話,就老實一點。」

  「那我還是打個電話吧。」夏想老老實實地說道,「省得一會兒連牙都找不到了。」

  幾個警察一起哈哈大笑,坐在前排的張志強回過頭來:「小子,你多大了?知不知道有些人不能惹?對了,你認識誰?說出來聽聽。」

  上一次和孫安一起來了兩個人,何明是交警,歷飛是民警。夏想就報了歷飛的名字,張志強想了想,如釋重負地笑了:「不認識,區局和市局都沒有這一號人,我勸你別打電話了,最少也是所級領導說話才管用。」

  夏想還是給歷飛打了一個電話,歷飛一聽夏想被抓到了北寧派出所,在電話裡就笑了起來:「你沒事吧?就你也能被他們抓了?怎麼不報孫安的名字?」不等夏想說話,歷飛又恍然大悟地說道,「我明白了,你想黑人一把?」

  歷飛夠聰明。猜對了,夏想就是要故意黑他們一把,看他們無法無天的樣子,夏想就本著治病救人的情操,決定給北寧派出所和余震生一個足夠大的教訓。

  歷飛說了一句「我馬上到」就掛斷了電話,然後他就急匆匆下樓要出發。

  歷飛和孫安是好友不假,不過他沒有什麼背景,藉著孫安的力量,現在也混到民生路派出所副所長,剛提了才沒幾天。他現在也知道夏想是陳市長的跟前紅人,又是曹市長千金的男朋友,前途一片敞亮,能結交上是他的福氣。一聽夏想召喚,他高興還來不及,覺得夏想沒把他當外人。

  論起來,夏想現在級別比他還高。

  歷飛走得急,下樓的時候差點碰到一個人,他閃到一邊一看,愣了一愣,急忙陪著笑臉說道:「陸局,您怎麼來了?」

  是北倉區公安局局長陸文武。

  陸文武矜持地點點頭:「我有事來找鄧所長,小歷呀,你都提了副所了,怎麼走路還慌裡慌張的,不像話。」

  要是平常,歷飛還巴不得陸局長多批評教育他,那是對他的愛護,不過今天他怕耽誤了事情,萬一夏想真被不長眼的小警察給打了,別說他沒臉去見孫安,就是曹殊黧一生氣,後果也是非常嚴重,所以他忙不迭地說道:「真不好意思,陸局,我還真有急事,今天沒時間聽您的教導了。我有個朋友被抓進了北寧派出所,我得趕快過去救急。要是他被人打了,事情就沒法收拾了。」

  「什麼朋友這麼重要?打個電話不就成了?」陸文武不以為然地說道,又要擺出一副教育歷飛的姿態。

  「他叫夏想,是……」歷飛正要說夏想是孫局兒子孫安的朋友,陸文武突然睜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了歷飛的手,問道:「夏想?你說的是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夏主任?」

  歷飛嚇了一跳,陸局從來都是四平八穩的樣子,怎麼也有失態的時候,忙說:「就是,就是,怎麼了,陸局也認識他?」

  「還不認識。」陸文武突然一臉的凝重,語氣無比嚴厲地說道,「誰不長眼睛敢抓夏主任,公安隊伍現在怎麼亂成這樣?看來不好好整治他們,他們還真是什麼都敢幹。小歷,走,我坐你的車,跟你一起去。」

  歷飛張大了嘴巴:「真的,陸局?」

  歷飛還從來沒有過和陸文武同坐一車的機會,更何況現在是坐他的車上,他的心就跳個不停,心想陸局既然不認識夏想,他著急個什麼勁兒?難道他知道夏想跟曹市長的關係?有可能。這下好了,歷飛暗暗高興,有了夏想這一層關係,等於直接和陸局接上了線,以後不愁沒機會和陸局接近。

  夏想打完電話就被帶進到北寧派出所。

  北寧派出所在地道橋的邊上,在一個小院裡面,門口挺窄,裡面地方不小,停了好幾輛警車,不時有人垂頭喪氣地被帶進來。

  夏想被推搡著帶到了二樓,張志強坐在他的對面,拿警棍敲著桌子說道:「怎麼著,承認打架鬧事,主動接受治安處罰的話,我們就對你客氣點。」

  夏想就問:「怎麼罰?」

  「罰款5000元,拘留15天,同意的話,現在就簽字。不同意的話,喝茶上座之後再簽字。」張志強嘿嘿笑了幾聲,「你自己想好了,反正結果都一樣,過程不一樣。如果要選擇第二種,我們麻煩,你受罪。」

  明目張膽地暴力執法,野蠻威脅,夏想直盯著張志強的眼睛:「你這麼做,也不怕上面查你們?隨便抓人,隨便罰款,就沒有一點法律意識?」

  「法律?在北寧派出所裡,我就是說一不二。你還跟我犟上了,看來不好好讓你吃點苦頭,你還抱著幻想?年輕呀,年輕人就是容易衝動,容易幼稚。」

  張志強猛地一拍桌子:「名字,單位,都統統報上來!」

  「他叫夏想,是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主任,正科級……」忽然一個聲音從外面響起,一個人推門進來,先是看了夏想一眼,見他安然無恙,才放下心來,然後走到張志強面前,猛地一拍桌子,「張志強,你眼中還有沒有黨紀國法,還有沒有法律意識?堂堂的正科級國家幹部,被你用手銬銬到派出所,不問清楚事實就開口罰款,閉口拘留,你這個派出所所長也太不稱職了!」

  張志強傻在當場,想站卻沒有站起來,差點沒有溜到桌子底下,他雙手扶著桌子,才努力站直了身子,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陸,陸局,您怎麼親自來了?」

  「我是來制止你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陸文武氣不打一處來,張志強還是他一手提撥的,當初就看上了他敢幹,膽大心細,將外來人口最多的北寧派出所轄區治理得井井有條,沒想到,也是一個做事不經大腦的貨色。

  歷飛從外面閃了進來,二話不說幫夏想鬆開手銬,看也不看張志強一眼,一臉關切地問:「夏哥,沒事吧?你說就憑你和孫安的關係,說出來能進所裡受這個委屈?真是的。」

  歷飛的埋怨帶著關切,又含蓄地點出了夏想的背景。陸文武頓時愣住:「小歷,你說夏主任認識孫安,孫局的兒子?」

  「何止認識?」歷飛的聲音帶著誇張,也提高了不少聲調,「夏哥不但是孫安的鐵哥們,就連孫局也非常欣賞夏哥,關係近得跟親戚一樣,還有曹……」

  夏想忙打斷歷飛的話:「別這麼說,孫局也就是和我喝過一次酒,幫我辦了一個駕照……」

  歷飛也是聰明人,見夏想不願意提曹市長的關係,也就急忙閉嘴。

  不過夏想的話卻已經點明了他和孫局之間的關係匪淺,試想,要是關係不深,一個堂堂的市局副局長,親自出面幫他辦理駕照,這樣的小事也要孫局開口,面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張志強差不多已經站不穩了,他苦著臉,結結巴巴地說道:「夏哥,不,夏主任,誤會,都是誤會,我不知道你是孫局的親戚……」

  陸文武也愣在當場,他之所以主動出面和歷飛一起來撈夏想,不是因為他知道夏想和曹市長的關係,而是他早就聽聞陳市長對夏想是無比器重,也知道陳市長肯定會重用夏想,所以要提前加深關係,認識一下,出面到所裡救他,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也讓他認定夏想以後肯定前途暢通,是因為他的老婆是林雙玉。

  林雙玉在家裡沒少說夏想如何如何討陳市長歡心,一上任就驚動了陳市長的秘書江天主動打電話,就為了給改造小組辦公室換新的辦公家具,而且夏想還和京城來的遠景集團來往過密。陸文武就記在心裡,正好今天無意中聽歷飛提起,他怎能不上心?就急巴巴地跟了來。

  沒想到,夏想和孫局還有關係,今天這一趟可真是值了,陸文武心中拿定了主意,主動和夏想握手:「夏主任,我是陸文武,謹代表北倉區公安局,對基層同志野蠻執法行徑向你表示歉意。」

  夏想雖然不知道陸文武的來意,不過聽張志強叫他陸局,就對他的身份有了認識,也客氣了幾句。

  陸文武見夏想不太熱情,知道他對張志強強烈不滿,就臉色一沉:「張志強,我責令你做出深刻檢討,向夏主任當面認錯。」

  夏想擺擺手,淡淡地說道:「不用了,不用麻煩陸局了。張所長的錯不應該向我認,而應該讓黨紀國法去認,向全市人民認。」

  陸文武一臉愕然,什麼意思這是,夏想話裡有話呀?還沒等他開口問,外面就傳來了嘈雜的聲音,聽到有人在喊:「報社的記者?不行,沒有上級領導指示,我們不能接受採訪。」

  一個人大著嗓門回答:「蔬菜批發市場管委會主任余震生,惡意檢查商戶的蔬菜,造成商戶巨大的經濟損失,另外根據我們在蔬菜批發的隨機採訪,證實余震生和北寧派出所所長張志強聯合打擊外地客商,我們已經將此事上報了北倉區政府,同時,我們燕省晚報要對此事進行深入報導……」

  陸文武明白過來了,夏想是設了一個套讓人往裡跳,沒有他的出現,他也不會善罷干休。他其實想整的是余震生,無奈的是,張志強很不長眼地跳了出來,正被人逮個正著。

  陸文武腦子一轉,立刻就有了決定,他轉身來到辦公室外面,沖樓下喊道:「讓記者同志進來,省報的記者,有採訪和監督權力。」

  杜同國帶著一名攝影記者進來之後,上來就要採訪張志強,陸文武上前攔住:「記者同志,張志強同志因為嚴重違反紀律,現在已經被北倉區公安局停職接受檢查,關於他的問題,局裡會有進一步的處罰決定,到時會向媒體公佈。」

  張志強一下子坐在椅子上:「陸局,我,我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夏想見狀,心想既然陸文武挺給面子,也要給他一次露面的機會,就對杜同國說道:「同國,陸局聽到北寧派出所有違法亂紀的事情發生,就急忙親自趕來處理。作為省報,不但要揭露醜陋的一面,還要宣揚美好的一面,象陸局這樣一心為民的領導幹部,就應該多宣傳,多報導。」

  陸文武一聽立刻滿面笑容:「夏主任過獎,這是我的本職工作,理應嚴格要求下屬。公安機關就是為了打擊犯罪保護公民而成立的,所以我們公安內部更應該嚴以律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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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5 22:14:13 |只看該作者
第204章 一場打架掀翻了市公安局局長


  陸文武講話完畢。又一臉嚴肅地對歷飛說道:「歷飛同志,現在由你暫代北寧區派出所所長,等局黨委會討論之後,再正式任命。」

  歷飛喜出望外,一句話就由副所扶了正,好事來得太快了,全是沾了夏想的光!

  與陸文武的神采飛揚和歷飛的陞官相比,張志強被就地免職的沮喪就沒人理會了。他失魂落魄地看著夏想,半天都想不明白他一個科級幹部,怎麼就讓陸局也親自出面,還讓陸局免了他的所長職務!

  張志強連哭的心都有了,他好不容易混到了所長的位置,別小看小小的派出所所長,光一年從看自行車的老頭老太太身上,就能撈到好幾萬的好處,更不用提轄區內的飯店、酒巴還有蔬菜批發市場,哪裡的孝敬能少得了?他一年賺個十萬八萬的都不嫌多!

  現在好了,還不定落一個什麼下場。張志強看了夏想半天,心想,行,算你狠。你小子等著,別讓我有翻身的一天。

  歷飛樂得跑前跑後,親自為記者同志倒水,杜同國見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就讓夏想提出了告辭。夏想送他到外面,笑著說道:「再次感謝杜記者為瞭解圍。」

  杜同國擺手笑笑:「別,夏主任再這麼說就是寒磣我。你這個是盡一個合法公民的責任,是為我們報社提供寶貴的新聞線索,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行了,我們兄弟之間就不客套了,有空一起吃飯。新聞稿,只要你們報社敢發,就大膽發一發,市民現在需要一些揭露黑暗面的報導……」

  杜同國贊同地點點頭:「這個題材非常好,我想等余震生的處理結果出來後,再做一篇大稿出來,肯定有積極的社會意義。」

  告別杜同國,夏想就要回蔬菜批發市場,陸文武想留夏想一起吃飯,夏想婉拒了,他不能放下肖佳不管。陸文武見他確實有事,也沒勉強,說了幾句話,最後交了底:「其實我和夏主任也不算外人,我家那位也在市政府工作,還和夏主任打過交道,她叫林雙玉。」

  夏想樂了:「原來還真是一家人。那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回頭請陸局吃飯。」

  夏想也沒有要歷飛陪同,他之所以沒有直接打電話給曹永國或是孫定國,就是因為這事不宜驚動他們,畢竟涉及到了肖佳,還是將事態控制在一定的範圍之內為好。還好歷飛也不是多嘴之人,也沒多問夏想為什麼要和余震生起衝突。

  回到蔬菜批發市場,現場已經恢復了秩序,肖佳的幾車蔬菜已經入場,分批批發到各個地點。

  肖佳見夏想安然無恙地回來,才放下心來,儘管她也知道夏想有點本事,但夏想的真實背景她並不清楚。肖昆一見夏想,就豎起大拇指:「姐夫你太厲害了,省報的記者一來,余震生還說狠話,人家記者才不怕他,一個電話就打到了技術監督局和區政府。很快技術監督局就來了專業人員,經過檢驗蔬菜全部合格,還開出了合格證。他沒有辦法就讓我們的車進場了,不過他還說。以後只要是我們的菜,每車都查。現在算是暫時過關了,以後怎麼辦呀?」

  夏想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怕,有我在……」一個電話就打給了高海。

  高海聽完,也不多問:「一個小小的管委會主任也敢惹你?你可是連武大秘都敢當面頂撞的人!北倉區是吧?我給他們區長打電話問一下情況,既然省報也在等一個處理結果,我想北倉區肯定會慎重對待的。」

  高海沒有再回來電話,夏想直接來到余震生的辦公室,余震生還氣勢洶洶地嚷道:「請你馬上離開我的辦公室。」

  夏想翹起二郎腿:「這辦公室歸管委會所有,不歸你個人所有。另外還想提醒你一下,張志強已經被免職了。」

  余震生的汗立刻就流了下來:「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是個什麼來路?」他彷彿才明白過來,「省報是你請來的?」

  夏想光棍地點點頭:「不錯,我還請了別人,估計一會兒就到了。」

  「兄弟,誤會,大家是誤會。」余震生覺察出了不對,急忙放低了姿態,「是我不對,是我不該見色起意,是我色迷心竅,兄弟,放我一馬,怎麼樣?」

  「晚了……」夏想搖搖頭,「省報要對這件事情跟蹤報導,很不幸,你是反面教材。」

  話音剛落,電話響了起來。余震生接過一聽,如遭雷擊一樣愣在當場,半晌才說出一句話來:「完了。一切都完了!」

  余震生被免去管委會主任一職,開除黨籍,移交司法機關處理。余震生當場嚎啕大哭:「我錯了還不成嗎?我貪污的錢都沒花,全上交國庫還不成嗎?放過我,再給我一次……」

  可惜的是,有些錯誤是沒法原諒的。

  肖昆對夏想佩服得五體投地。

  晚上有車要來,肖昆就留在批發市場守夜,夏想和肖佳一起回家。一路上肖佳一直不說話,低著頭想心事,悶悶不樂的樣子。夏想逗她:「沒有了後顧之憂,你怎麼還不高興?」

  肖佳勉強笑了笑:「我越來越覺得你比我想像中還要厲害得多,你是不是後台很硬,本事很大?」

  夏想笑了,愛惜地摸了摸她的頭:「別想那麼多,你只需要知道,任何時候有困難了,都可以找我。」

  肖佳忽然又神秘地笑了:「我現在就有一個困難找你幫忙,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

  「是什麼?只要我能做到!」

  「你一定能做到,而且還能很輕鬆地完成。」肖佳的笑容中透露著古怪。

  夏想就大感好奇:「說來聽聽。」

  「我想為你生個孩子。」

  夏想愣住,不明白肖佳為什麼突然就有了這個想法?他就開始撓頭,然後又要摸鼻子,還沒摸到,就被肖佳的手搶了先。她笑著說:「我幫你摸鼻子算了……我只是這麼一說,你可以先想著,什麼時候想通了就答覆我。想一年,我等你一年,想十年,我等你十年。」

  三天後,燕省晚報以幾乎整版的篇幅報導公安系統基層民警素質低下,野蠻執法,個別市場管理混亂,管委會收受賄賂,擾亂正常的經營秩序……報導的口氣之嚴厲讓夏想大吃一驚。心中明白,由他不經意之間惹出了一件小事,已經被上層人物充分利用,成為一個導火索。

  因為他清楚得很,只憑杜同國一個普通的記者,就算寫出這樣的稿子,沒有上頭的點頭,也不可能用批評的語氣。記者有監督的權力,但不是對政府指手畫腳。

  夏想急忙給杜同國打了一個電話,果不出他所料,杜同國也說他的稿子交上去之後,主編什麼也沒有說,沒想到見報之後稿子已經經過了潤色,比他之前所寫的大相逕庭,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夏想想了想,就勸他什麼都不要說什麼也不要問,等著升職就可以了。

  杜同國半信半疑,兩天後,他就被破格提撥為主任記者,並讓他繼續追蹤報導此事。杜同國才對夏想的先見之明無比佩服。

  夏想雖然並不完全清楚裡面的內幕,也能猜到,一場打架引發的事件,已經被別有用心的人上升到了政治事件的高度,正在演變在一場政治風暴。

  陳風看到燕省晚報的報導後,勃然大怒,當場拍了桌子,把燕市的公安局局長凌松平叫來大罵了一頓,然後讓他立刻開展對全市民警的整風活動,不要給燕市丟臉,不能給燕市的形象抹黑。凌松平有苦說不出,只好低頭挨訓不敢還口。

  緊接著,燕省晚報又暗訪了幾個派出所,發現了同樣的問題。隨後省委宣傳部指示包括電視台和燕省日報在內的所有媒體,一律公開公正的報導基層派出所的違法亂紀行為,不得瞞報,不要怕丟醜。幾天後,市公安局副局長孫定國帶隊便服私防。又發現一些問題,並且經過核實,幾乎所有涉及到的派出所都和局長凌松平有關……

  夏想作為旁觀者,看是看出一點門路,等他找到高海,問了高海一句話之後,就更加斷定了心中的判斷。

  夏想問的是:「凌松平局長是誰的人?」

  高海笑答:「凌局長一向和市委走得比近。」

  凌松平是崔書記的人,一直以來不太聽陳風的話,陳風早想動他,但凌松平為人持重,在公安系統又很有威望,陳風找不到下手點。正好出了北寧派出所的小事,就在杜同國的稿子完成上報之後,無意中被省委宣傳部負責審報的人看到,此人和曹永國關係不錯,就打電話告訴了曹永國。

  曹永國自上任常務副市長以來,一直打不開局面,北寧派出所事件讓他眼前一亮,直覺告訴他這是一個絕好的切入點,他就立刻向省委宣傳部長盧淵源作了匯報。盧淵源聽了曹永國的想法之後,沉默良久,最後說道:「是一個好機會……」

  在盧淵源的默認下,全省的媒體一邊倒地開始報導燕市各個基層派出所的問題,許多問題不但觸目驚心,還讓人無法想像。

  三天後,仗著有崔向撐腰的凌松平仍不低頭。

  隨後在省裡召開的常委會上,一向低調的省委秘書長錢錦松突然提議,燕市公安局局長凌松平在領導幹部的任命上有重大失職,建議對其採取措施,否則不足以平民憤……錢錦松的話如一枚炸彈,頓時讓常委會一片震驚。

  雖然最終錢錦松的提議不了了之,但在北寧派出所事件之上一直保持沉默的崔書記,突然公開表態,高調支持媒體的揭短報導,稱絕不姑息公安系統中的害群之馬,發現一個,查處一個。

  兩天後,凌松平引咎辭職!

  一週後,市委常委會討論之後,決定任命孫定國為燕市公安局局長。

  曹永國和陳風的第一次一暗一明的合作,大獲全勝。

  硝煙消散之後,作為事件的導火索的夏想,卻沒事人一樣。雖然曹永國也向他含蓄地說了一點內幕,陳風卻是隻字未提,他卻將其中的彎彎道道猜得八九不離十,暗暗佩服曹永國的出手果絕,和陳風配合得天衣無縫。薑還是老得辣,兩個市長第一次聯手,就扳倒了一個局長,而且還將自己人藉機扶正,要不是因為曹永國和他的關係,夏想差點把他和陳風形容成一對老狐狸。

  只是讓他想不通的是,錢錦松明顯是助陳風一臂之力,究竟他是向陳風示好,還是另有原因?

  猜是猜不到錢錦松的真實想法的,只能以後慢慢再看了。人性都是複雜的,錢秘書長此舉或許既有向陳風示好的意思,又有他自己的精心打算。

  不是說譚龍既和錢錦松關係不錯,又和崔書記走得很近嗎?如此看來,錢錦松和崔書記的關係,也許很一般,也許另有內幕。

  九月的燕市,雖然已經立秋,但秋老虎的威力還是讓人渾身燥熱,還好偶而一陣涼風吹來,才感覺到一點秋的氣息。

  算起來,城中村改造工作,已經停了快一個月了,不過好像沒人著急,大家都還有事要忙,以前的城中村有許多遺留工作要做,吳港得和和曲雅欣還是經常要出去跑。曹殊黧開學了,夏想就感覺輕鬆了不少,至少小丫頭不用總想著他,總纏著他了。他除了經常前往森林公園履行一下聯絡人的職責之外,和連若菡的見面倒也不少。不過連若菡對他還是忽冷忽熱,好在他已經適應了連若菡的變化,反正她熱的時候熱不到哪裡去,冷的時候更不像以前是真冷,而是假裝。

  宋朝度家裡也去過一趟,宋一凡還真把他當成了大哥哥,他一去,她就圍著他問東問西,諸如女朋友是誰,漂亮不漂亮,如何追到手的,等等,小女孩式的話題總讓他無法回答。宋朝度對他還是不遠不近的樣子,偶而和他說起現在的局勢,也多半是提到李丁山,說是李丁山回燕市就好了。言外之意,是想讓夏想多和史老走動。

  夏想卻不接話,他也想和史老走動,但他也明白了一點,史老只會為李丁山一人出手,其他人再有天大的難題,他也會無動於衷。再有史潔的態度還是沒有多大的改觀,所以他一直覺得多去無益,只要李丁山沒有事情讓他出面,他從不會主動去找史老。

  期間,夏想還和連若菡一直拜訪過成達才。成達才對連若菡的來訪沒有表示出太多的意外,在談話時,夏想好奇地問成達才為什麼沒有介入小王莊的開發,成達才笑著擺手:「你和遠景集團的連總關係這麼熟,遠景集團都沒有插手,達才集團沒有插手的原因,應該是和遠景集團一樣的理由。」

  從成達才輕鬆的表現來看,他根本就沒有把遠景集團當成強有力的對手看待。連若菡在成達才面前也表現出了恰當的恭敬,當然其中也有夏想再三叮囑的原因,否則以連若菡的出身,成達才再是燕省房地產的領軍人物,在她眼裡,不過是一個超級暴發戶而已。

  當第一場秋雨伴隨著涼氣從天而降的時候,燕市將近兩個月的平靜終於被打破了,經過市裡幾輪協商,最後領先房產和吉成地產因為實力不相上下,不好選擇,由陳風提議,提交常委會討論。

  常委會上,崔向端坐正中,微微眯著眼睛看著在場的十幾個常委,心裡琢磨到底要不幫吉成地產說話?領先房產幕後是誰,他只查到了范錚,常務副省長的面子給是要給。但他本身也是省委常委,向不向范睿恆示好並不太重要,畢竟,和范睿恆的關係再好,也好不過吉成房產200萬的許諾。

  猶豫了片刻,崔向還是下定了決心:「領先房產是一家新興的公司,雖然從表面上也挺有實力,但畢竟小王莊是他們開發的第一家小區,以前沒有成功開發過別的小區,我擔心,他們的對市場把握能力有所不足……」

  崔書記的發言,是給領先房產定了基調。

  曹永國舉手發言:「吉成地產雖然有成功的經驗,但他們在開發二十鋪的同時,還有一個小區正在收尾,吉成地產的實力不足以同時應付兩三個小區的開發。以前我在擔任城建局局長的時候,遇到過同樣的情況,一家公司同時開發了兩家小區,而且這家公司的實力比吉成還要雄厚,結果是兩家小區最後都出現了嚴重的質量問題,最後這家公司因為要承擔巨額損失,而最終破產倒閉……前車之鑑,不得不讓我們慎重從事。」

  曹永國在行業內有權威無人可比,他的話一出口,立刻引起了幾人的附和。

  崔向眉毛動了幾動,眼神閃過一絲不滿。

  和常委會上心平氣和的討論相比,在譚龍的辦公室,則是充滿火藥氣息的爭論。

  武沛勇大馬金刀地坐在譚龍的對面,以十分自信的口氣說道:「譚市長,我勸你還是主動退出,和我做對沒什麼好處,而且領先房產是勢在必得,肯定可以通過常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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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5 22:14:46 |只看該作者
第205章 設計一個連環坑


  譚龍看武沛勇得意洋洋的樣子。心中不快,心想既然你有把握又何必找我說事?別以為你是省委書記的秘書就可以為所欲為!心中厭惡,臉上也就沒有好臉色:「既然武秘書有十足的把握,就不用和我再多說了。再說,我哪裡和你作對了?一切按市場規律辦事,憑實力說話,是不是?」

  武沛勇冷笑一聲:「譚市長是不是覺得我還管不到燕市市政府?是,現在是管不到,不過不知道譚市長有沒有聽說,省裡馬上就要成立建設廳了?」

  「聽說了,武秘書有什麼內幕消息嗎?」譚龍裝傻,他也聽說武沛勇可能是首任廳長,不過他並不擔心建設廳能卡住燕市的市政府規劃。建設廳是管轄全省的規劃和建築市場不假,但作為副省級城市的燕市,一旦市政府形成決議,只需要走過形式,在建設廳備個案就可以了。建設廳如果真沒事找事,卡著不放,身為廳長就太沒有政治頭腦了。

  武沛勇卻呵呵一笑:「說不定我到了建設廳工作,到時也有和譚市長合作的機會。怎麼樣,譚市長。你現在讓一步,我會記在心上。」

  譚龍搖頭:「什麼讓步?武秘書說的我聽不懂!」

  武沛勇勃然大怒:「譚龍,不要在我面前裝腔作勢,你是吉成地產的後台,你拿了吉成地產的黑錢,別以為我不清楚。你們的內幕交易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譚龍也不是被嚇大的,他用手一指門口:「出了市政府大門,向右拐,然後再拐到藍角街找到市委大院,裡面就有市紀委,武大秘有情況儘管去找紀委的同志去反映……不送了。」

  武沛勇見譚龍絲毫不給他情面,還要趕他出門,更是氣急敗壞地嚷道:「譚市長你可知道領先房產的幕後老闆是誰?我說了你可別後悔!」

  譚龍也正在氣頭上,哪裡還想那麼多:「誰不知道領先房產的老總嚴小時是范錚的表妹,范錚是誰,就不用我說出口了吧?武秘書,大家各憑本事做事情,憑什麼不是你退而是我退?」

  「因為……」武沛勇一字一句地說道,「因為範錚還有一個合夥人,他叫高建遠!」

  說完,武沛勇摔門而去。

  譚龍愣在當場,他萬萬沒有想到,領先房產還有一個大人物隱在背後,竟然是高書記的兒子高建遠,怎麼可能?怎麼一點也沒有風聲傳出?

  要是夏想在,肯定會願意幫譚市長解答心中的疑問——高建遠以紳士風度自居,行事又愛低調。他總喜歡躲在幕後操縱一切,又想證明自己幾年的國外留學確實學到了的真本領,所以他才不肯拋頭露面,打著高成松的旗號到處顯眼。高建遠想要的效果是,他既想合理地利用他身為省委書記兒子的優勢,又不想讓別人知道,等到他成功之後,別人大吃一驚,才發現他真實的身份,這樣的成就感和自豪感,才是高建遠一直苦苦追求的驚喜!

  高建遠……高書記的兒子?譚龍心中五味雜陳。

  高書記他可得罪不起,而且又傳聞高書記一向容不得別人置疑他的權威,他的兒子想要小王莊的開發權,要是被他和吉成地產搶到了手,以後還會有他的好日子過?譚龍敢和武沛勇叫板,他卻沒有勇氣和高成松作對。

  猛然間,譚龍想起了省裡叫停了城中村的改造之後,陳風一直非常平靜,沒有一絲急躁不安,他還一直不解,為什麼陳風不急著找省裡要說法。原來癥結在這裡。

  高書記是要為領先房產鋪路,陳風心知肚明,只有他和崔書記蒙在鼓裡。想起常委會正在討論的小王莊的歸屬問題,還有崔書記在上會之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譚龍重重地一拍腦袋:「糟糕,上當了!」

  只是為時已晚,常委會上經過一番討論,最後崔書記力排眾議,將小王莊的開發權拍板給了吉成地產!

  夏想知道消息後,第一時間通知了高建遠,他語氣沉重,痛心疾首地說:「對不起高兄,陳市長和曹市長盡力了,方部長也幫著說了不少話,可惜的是,崔書記決心太大,其他常委又附議崔書記,最後……」

  高建遠聽起來很平靜,彷彿早已知道了結果一樣,淡淡地說:「我知道了,謝謝你夏想,你的幫助我會記在心上。」

  夏想忙客氣幾句,又安慰他說:「不要緊,建遠,也不是除了小王莊之外,就沒有其他的好項目了。我有一個想法,有時間跟你再交流一下,保證比小王莊的收穫還要大上不少。」

  高建遠也知道夏想在開發小區上有些見解。心中雖然對小王莊的失利大大的不爽,不過為了保持風度,還是努力不流露出來,夏想的提議讓他心中一動,正是最需要安慰的時候,夏想如果真的有新的開發項目,才是真正的雪中送炭。

  「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晚上有時間的話,一起坐坐,地點就在聚賢莊園,怎麼樣?」

  晚上八點,夏想準時趕到聚賢莊園,人已經到齊了,除了高建遠之外,還有范錚、嚴小時,出人意料的是,武沛勇竟然也在。

  武沛勇對夏想還是不屑一顧的態度,見他進來,坐在原地動也不動,一副不與他為伍的姿態。夏想對武沛勇的態度毫不在意,不是說誰表面上越囂張就越厲害,真正笑到最後的是,是始終不動如山的那個人。

  寒暄過後。高建遠臉上看不出失落,范錚卻憤憤不平地說道:「譚龍不過是一個副市長,就仗著錢錦松的關係,就敢這麼不把我們領先房產放在眼裡,欺人太甚。我已經給我爸說了,找機會好好找回來。」

  武沛勇瞥了夏想一眼,猶豫一下,還是說道:「夏想你知道什麼內幕不?我明明已經當面告訴譚龍,領先房產和高書記之間的關係,譚龍還一點面子也不給,是不是陳市長也暗中幫他?」

  夏想心中來氣。武沛勇有話就是不能好好說,他也就沒給他好臉色:「陳市長?你不知道天安房產的事情吧?爭奪二十里鋪的時候,陳市長本來也是支持天安房產的,也是在最後一刻崔書記發了話,二十里鋪才給了吉成地產。陳市長也被吉成地產擺了一道,你說他還會支持吉成?陳市長沒這麼大度吧?據我所說,常委會上明確支持領先房產的有陳市長、曹市長和方部長,其他人的態度,我就不太清楚了……」

  武沛勇還振振有詞:「我怎麼懷疑你也在暗中搗鬼?」

  「武大秘,你也太瞧得我了吧?我能影響得了燕市的市委常委?你以為我是誰?」

  「武秘書,你少說幾句,夏想自始至終都對領先房產幫助不少,我們都心中有數,你不要因為對他有成見,就亂扣帽子。」高建遠說話了,一臉的不耐煩,看了嚴小時一眼。

  嚴小時一臉無辜,擺擺手,直截了當說了出來:「是武秘書主動要來的……」意思是,不是她邀請來的。

  武沛勇也看出高建遠對他有點不滿,他站起身:「我也是為你好,建遠,你自己要多個心眼,反正對於夏想,我總覺得他不懷好意。好了,我先走了,你們聊。」

  武沛勇一走,夏想就笑著說:「武秘書對我不太信任,要不我的建議就不要說了……」夏想就是有意試探一下幾人的反應。

  范錚最先開口:「不,要說,一定要說。我相信你,夏哥,武秘書這人,耍橫他行,別的本事我看也有限得很。」他又看了高建遠一眼,「建遠別多心,我沒有說高書記用人不行的意思。」

  范錚還真是夠二。話也不用說得這麼直接吧?高建遠有點尷尬地點點頭,沒說話。

  嚴小時也看著夏想說:「夏主任有什麼想法就說說,別在意武秘書的態度,他有時就是有點不靠譜,其實人倒不是很壞,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

  武沛勇是不是真壞,夏想不想評論,不過他的囂張和狂妄給他帶來了滅頂之災。最後他落難時,沒有人一個人替他說一句話,導致他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被判處了死刑,而且從判刑到處決的時間非常短,也就是說,眾叛親離。

  高建遠笑了笑:「我請小夏過來,就是聽你的高見的,有話直接說,我們也不是外人了……至於武秘書,他不是已經走了嗎?」

  高建遠的意思夏想明白,合作是他們之間的事情,和武沛勇無關。

  夏想也就不再矯情,用手向西面一指,說道:「西郊的風景不錯,有山有水,而且有一處地勢非常好,前面平坦,後面依山,正是依山傍水的風水寶地……」

  「有什麼用?」范錚不解地問,「離市區這麼遠,就是建成免費的公園,也沒什麼人去。」

  「建成公園當然沒人去,建成高檔的別墅區,自然就成了有錢人聚集的寶地了。」夏想一伸手,還未開口,嚴小時就拿過一份燕市地圖遞了過去。他衝她一笑,心想三人之中,最有心機的應該就是嚴小時了。

  夏想接過地圖,鋪在桌子上,用手一點西郊:「燕市的遠景規劃雖然是向東南發展,但是,由太行山吹的清新空氣,卻是要首先經過西郊的西山……有錢人最在乎的是什麼,是風水寶地,是身體健康,是居住環境的優雅和安靜。如果在西山建一處花園別墅,然後大力宣揚健康生活,健康環境,建遠,你說說看,燕市的有錢人會不會蜂擁而來?」

  高建遠低頭看地圖,不說話,眼睛卻慢慢地閃出一絲光亮。

  范錚還是不太相信夏想的判斷:「燕市的消費水平太低,有多少人能買得起別墅?而且在西山開發別墅,需要平整山石,肯定成本很大,這樣分攤下來,別墅的售價絕對高得驚人。」

  「不會,別墅的造價不會太高。」高建遠想到了什麼,自得地笑了,「西山的地皮,價格不過是市中心地皮的幾十分之一,就算再開鑿山石,成本也不會太高。而且我們還可以依託山腳下的便利,充分地將山水圍在別墅區內,化天然的景觀為我們別墅區的景觀,不用花錢就能為別墅帶來升值……小夏,主意不錯,值得一試。」

  嚴小時閃動著一雙大眼睛,無比仰慕地看著夏想:「夏主任,你太厲害了,別人的目光還在市中心轉來轉去時,你就已經把目光放到了西郊,先人一步就是無限商機。還有,燕市的富人雖然不多,但買得起別墅的也大有人在,而且我們要把西山別墅建成身份的象徵,限量銷售,有錢不一定買得到,這樣就會造成晚一步就買不上的假象。人們的心理就是要比面子,要搶稀缺資源,我們捂盤銷售,不但能讓人們以搶到一套西山的別墅為榮,還能抬高售價。」

  嚴小時不簡單!

  她的一番話一說出口,夏想頓時對她刮目相看。嚴小時現在就能說出捂盤銷售的理論,正是後世眾多房地產商的銷售策略,人為地造成資源緊缺的假象,人為地抬高售價,充分利用人們買高不買低,喜歡盲目跟風的劣根性,一步步把房價抬高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夏想心道,嚴小時絕對有成為一流奸商的潛質。

  「真能行?」范錚聽高建遠和嚴小時都贊成夏想的想法,也動搖了。

  「領先房產——處處領先一步,趁現在達才集團還沒有開發別墅的時候,領先房產就要先下手為強,否則等達才集團將目光投到西山的時候……」夏想故作神秘地搖搖頭,「達才要是一出手,建遠很清楚會發生什麼。」

  高建遠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和達才集團相比,我們領先房產沒有任何優勢,不過現在卻有一點,就是搶佔先機!」

  夏想不失時機地點頭:「建遠說的是,不過還有一點,達才集團現在緊盯城中村的開發,目光只放在城中村上面。如果城中村一直沒有重新開發的跡象,說不定他們也會盯上週圍的地皮,我聽說達才集團已經有意向東南的郊縣進軍了。」

  高建遠心領神會地笑道:「也是,城中村也該重新開始了,就讓大家都去搶城中村,等他們回過味兒的時候,卻發現在西山已經建成一片燕市第一家高檔別墅區,肯定會讓所有的人大吃一驚!」

  到時大吃一驚的恐怕不僅僅是燕市的開發商,最後還有高建遠。因為夏想清楚,西山別墅其實最早是由達才集團開發的,但西山別墅也成為達才集團最失敗的項目。雖然說一開始賣得還算不錯,但後來開發的第二期賠得血本無歸,歸根結底還是燕市的富人少,也和西山一帶的人流過少有關,雖然居住環境安靜,但畢竟太過冷清了。

  就設計一個連環坑讓高建遠跳進去,第一期開發之後,他應該可以賺上一筆。但人的貪心都是沒有止境的,到時見有利可圖,不用他鼓動,高建遠就會頭腦大熱,急著上馬第二期項目。

  第二期開盤之時,就差不多是高建遠深陷泥潭不能自拔之日。

  一週後,省委召開常委會議,原則上同意燕市的城中村改造工作重新開工。

  隨後不久,副省長沈復明來燕市視察工作,由副市長譚龍陪同。視察過程中,突然出現一個女子闖到譚龍面前,指責他對她始亂終棄,只管玩不管負責,當場讓譚龍大丟顏面。儘管後來那個女人被帶走,沈復明還是委婉地發表重要講話,點明身為領導幹部要注意個人的作風問題,不要因小失大。

  夏想聽到消息後,大笑了幾聲,不用說,餿主意肯定是范錚的傑作。

  10月,省裡正式成立建設廳,不出所料,武沛勇在高成松的大力推薦下,當上了燕省首任建設廳廳長。讓燕市市政府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武沛勇上任之後,也到燕市市政府視察,譚龍在市政府分管城建一塊,不得不出面陪同。

  武沛勇卻當著所有人的面,對譚龍的工作橫挑鼻子豎挑眼,處處指責他的不是,最終把譚龍氣得拂袖而去。此事轟動一時,據說崔書記聽到之後,臉色鐵青了半晌,沒有說話。

  因為崔書記的日子也不太好過,在常委會上,他也被高書記不點明批評了幾次,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但高書記眼中無小事,他的批評不管力度大不大,給人的壓力卻是非常得大。崔向也知道是因為什麼,但有些事情解釋又未必有用,而且高成松做得太過份,沈復明和武沛勇聯合打壓,大有沒完沒了的意思,讓他也嚥不下這口氣。

  他是省委常委,犯不著對高成松畏之如虎,他就有意暗中對抗一下高成松,準備找葉石生請示,還聯合其他的常委,也讓高成松感受一下反抗的力量。

  葉石生葉省長,雖然是省裡的第二號人物,但他為人低調,在高成松的光環之下,從不多事,甚至還不如常務副省長范睿恆強勢。夏想回到燕市幾個月了,從來沒有感覺到葉省長的存在。可見葉石生的為人,要麼真的是性子軟弱,避開高成松的鋒芒,要麼就是隱忍不發,等待關鍵時候的出手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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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5 22:14:59 |只看該作者
第206章 一男二女上山,機密事件


  比起省裡的一系列變化。燕市也有了一些不小的動作,經市委市政府研究決定,為了更好地開展工作,市委將搬到市政府大樓,市委市政府將合併一處辦公。

  離得遠,還好說些,離得近了,各種矛盾將會集中地爆發出來。市委市政府合併一處辦公,好處有,壞處也是不少。

  還好,在矛盾爆發前夕,還有一段時間可以放鬆一下。11月初正是燕市秋季最美的季節,受連若菡之約,夏想要陪她前往西部的太行山深處攀岩,看紅葉。二人本來一開始誰也沒有說叫上曹殊黧,後來又不約而同提出不如約上黧丫頭。

  結果二人之行就成了三人行。

  曹殊黧和連若菡坐在後座,二人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具體說些什麼,夏想沒聽清,也沒心思聽。女人之間的話題,男人千萬不要試圖去弄明白或是加入她們。否則到時無法脫身,可別怪別人。

  夏想很瞭解這一點,所以他從來不插嘴她們之間的話題,自己欣賞起舒緩的音樂,讓大腦難得地放鬆一下。伴隨著優美的鋼琴曲,汽車一路向西進發。

  燕市西高東低,向西出市區不遠,西南之地,有一處並不險峻的山峰,名封龍山。傳說有一條惡龍為害人間,被仙人以大法力封印於此,故名封龍山。

  曹殊黧也不知道從哪裡聽到的典故,講給了連若菡聽。連若菡聽了,笑著問在前面開車的夏想:「世間是不是真有仙人?」

  「世間有沒有仙人我不清楚,但世間絕對有仙女。」夏想也不回頭,張口就來。

  「淨胡說,哪有什麼仙女?」連若菡笑他胡說。

  曹殊黧吐吐舌頭,小聲說道:「連姐姐,你上他的當了……」

  連若菡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夏想又說:「我半個小時前,就親眼看到兩個仙女上了我的車。」

  連若菡就嘻嘻直笑,悄聲對曹殊黧說:「我就知道他要說什麼,故意假裝上當,騙騙他。」

  「車上就有我和黧丫頭,哪裡有什麼仙女?」連若菡明知故問。

  夏想嘆氣:「是呀,這也正是讓我耿耿於懷的事情。我正高興終於有仙女看上我了,突然就又來個兩個醜女上車。結果仙女嚇跑了……」

  連若菡和曹殊黧對視一眼,一齊驚呼:「好你個夏想,變著法子罵我們是醜女!」

  於是,夏想的左右胳膊上,就同時多了一塊淤青。

  封龍山不是正式開發的風景區,只有一條不寬的山路直通山頂。夏想駕車繞了九曲十八彎,上到半山腰之後,終於前面無路可走了。他將車停在路邊,拿出望遠鏡裝模作樣地看了半天:「報告兩位首長,沒發現敵情,可以上山。」

  連若菡點點頭:「小夏同志辛苦了,稍息。」

  曹殊黧上前踢了他一腳:「裝,裝你個大頭鬼,還不頭前帶路!」

  夏想就又光榮地背起背包,義無反顧地全副武裝地負責著開山辟路的艱巨任務。他戴著迷彩帽,一身運動衣,腰間還別著多功能軍刀,脖子上掛著望遠鏡,背包裡面也是應有盡有,差不多算是武裝到了牙齒。

  說是沒路,其實還是有一條寬約三米的山間小路。只不過高低不平,又不夠寬,路虎車想要上來,想都別想。夏想一馬當先,曹殊黧和連若菡手拉手,在後面有說有笑,反而顯得夏想成了多餘的人,他就嘆了一口氣說:「我就是你們二人的苦力,對不?」

  「你是黧丫頭的苦力,不是我的。」連若菡伸手從路邊摘了一朵野花,要給曹殊黧戴上,「我可不敢拿夏主任當苦力,夏主任是我們遠景集團的貴賓。」

  話裡有話,夏想就嘿嘿直笑,不接話。

  曹殊黧站著不動,任由連若菡給她戴上野花,笑嘻嘻地說道:「連姐姐別跟他客氣,想拿他當什麼就當什麼。夏想就是脾氣好,你怎麼擺弄他,他都不生氣。」然後就又一臉威脅地衝夏想說,「我說得對不對?」

  「對,完全正確。」夏想忙不迭表示同意,「連總很清楚我的脾氣,我是好人,天大的好人,任勞任怨不說,還從來不耍小性子,不亂發脾氣,對不?」

  不過夏想心裡卻說。可不能想拿他當什麼就當什麼,連若菡要是拿他當男朋友,他可無福消受。

  連若菡調皮地一笑:「別自戀了,好不好要讓別人說了算,自己說了不算。要我說,你是對自己的人真好,對別人,就一般般了,甚至還可以說有點壞。」

  「不是呀,連姐姐你誤會夏想了,我都沒見過他對別人不好過!」曹殊黧連忙維護夏想的形象,還不忘沖夏想眨眨眼睛,「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連姐姐的事情了?」

  夏想撓撓頭:「讓我想想……應該好像是沒有得罪過連總,就算有,也是無心之過,連總大人大量,就別記在心上了,好不好?胸懷放寬廣一些,女孩子只有心胸開闊了,才能皮膚好身材好,越長越漂亮。」

  曹殊黧咯咯笑了起來:「你什麼時候學的這麼會花言巧語了?」

  連若菡不笑:「他早會了,一直沒有露出來而已。等時間長了你就會發現,夏想還有許多你不知道的秘密……」

  越說越危險了。夏想急忙打斷連若菡的話:「快看,山上有座廟……」

  山上確實有座廟,不過三人又走了一個多小時,廟還是遠遠在望,好像沒有拉近一點距離。看山跑死馬不假,看廟也能累死人,曹殊黧不干了,嚷嚷道:「不行了,我走不動了,除非夏想背著我,否則說什麼我也要歇息半個小時才上山。」

  夏想精神抖擻地說道:「背你沒問題。我力大無比……不過你今天穿的是牛仔褲,要是穿裙子的話,才更好背,而且背起來也舒服。」

  曹殊黧不解:「為什麼呀?」

  連若菡俯到她耳邊耳語幾句,曹殊黧頓時面紅耳赤,沖夏想嚷道:「流氓。」

  連若菡也緊跟著說了一句:「色狼!」

  夏想直叫屈:「我怎麼了我?別冤枉好人呀。」

  沒人理他。

  封龍山人跡罕至,幾個走了半天,只遇到幾個山民。山民瞪著好奇的大眼睛看著三人,尤其是看到曹殊黧和連若菡,好像見到天女下凡一樣怪異。一遇到這種情況,夏想就笑嘻嘻地湊向前去,遞上一根菸,然後就問山民山裡有沒有仙女,說他想上山尋找仙女。每次山民都是一樣的回答:「那倆女娃長得就跟仙女一樣,你還上哪裡找仙女?」

  每次都能把曹殊黧和連若菡逗得前仰後合,樂不可支。

  曹殊黧耍賴,磨蹭,賴著不走,最後還是夏想背起了她。

  曹殊黧個子不低,不過還真不重,夏想背起在身上,感覺後背熱熱的壓了兩團彈力球,雙手又緊托著她的大腿,手感一流,就不免有點心猿意馬。不過連若菡就在一旁,他又不敢調笑曹殊黧,只好老老實實地當起了苦力。

  二人身子貼身子,也不覺得炎熱。山風習習,讓人心曠神怡。

  曹殊黧不時地在他脖子後面吹幾口熱氣癢他,還調皮地拿一根小草撥弄他的耳朵,夏想就惱了:「再搗亂,我就把你賣到山溝裡,給山民當媳婦。」

  「你要捨得你就賣,反正我也賣不了幾萬塊。因為幾萬塊你就損失了一個又乖巧又聽話,又聰明又漂亮的女朋友,你自己算算帳,合不合算?」曹殊黧才不怕夏想的威脅。一邊嘲笑他,一邊伸手從路邊摘樹葉。

  「也是,你分析得十分到位。那我就把連若菡賣了算了……」夏想笑著,扭頭看了連若菡一眼。

  連若菡步履輕鬆地邊走邊東張西望,聽夏想要賣她,哼了一聲,一把從夏想腰間抽出軍刀,刷刷幾下將旁邊的一棵小樹砍得七零八落,說道:「你敢賣,有人敢買嗎?」

  夏想搖搖頭,嘆息一聲說:「算了,我把自己賣了得了。」

  結果遭到了曹殊黧和連若菡的一致白眼:「誰要你,一個臭男人。」

  走了一段路,夏想實在背不動曹殊黧了,就放她下來。她紅著臉,拉著夏想的手問:「累不累?」

  「親一下就不累了。」夏想俯身過來就要親,曹殊黧嚇得「呀」的一聲跳開,「你臉皮真厚,連姐姐在旁邊呢。」

  連若菡冷冷地說:「臉皮厚的人,任何時候都會保持著厚度,才不管旁邊有沒有人。」

  終於爬到了山頂上,才發現小廟荒廢已久,根本沒人。幾人又休息了一會兒,消滅了幾杯水,又朝前走了一段路,終於發現了一處絕佳的攀岩地點。

  連若菡頓時興奮起來,一把從夏想身後拿過背包,翻出了裡面的工具,三兩下穿戴完畢,沖夏想揮揮手:「我上去,你在下面守著黧丫頭就行。」

  夏想就坐在一塊石頭上仰望連若菡矯健的身姿,見她在岩石之上蕩來蕩去。一會兒彎腰翹臀,一會兒又舒展腰肢,有時如壁虎一樣緊貼山壁,有時又雙腿併攏,站著一塊石頭之上,迎風而立,山風吹動她的秀髮,飄飄欲仙。

  夏想就想,連若菡是不是有意向他展示她健美的身材,和她身體難得的柔韌性。不得不說,連若菡的身材不但完美得無可挑剔,她還有著舞蹈演員一樣柔韌的腰,有彈力的大腿和極富衝擊力的胸部。讓人看了,恨不得在她身上流連忘返,不願意收回目光。

  忽然,一隻小手出現在眼前,擋住了他的目光,曹殊黧不滿地說道:「哎,看夠沒有,眼睛就像生了根一樣,真沒羞。是不是覺得連姐姐的身材比我的好?是不是羨慕得很?」

  「沒有呀,誰說她的身材比你的好了?」夏想忙收回目光,逗曹殊黧,「要看女人身材,穿著衣服怎麼能看得出來……」

  「呀,你可真是大色狼,怎麼腦子裡全是亂七八糟的東西!」曹殊黧彈了夏想一個腦奔。

  「我怎麼了我?我發現你和連若菡,就愛污我清白!」夏想非常堅決地維護自己的清譽,「我的意思是說,什麼時候你和連若菡一起游泳,我就能比較出你們身材的各自的優點了,我又不是說非要光著比……」

  曹殊黧滿臉通紅,抬腿就踢了夏想一腳,「叫你胡說八道,不理你了。」

  說是不理,過了片刻,她又臉紅著湊了過來,輕輕拉了拉夏想的衣服:「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怎麼了?」夏想見曹殊黧扭捏起來,心中奇怪,印象中,黧丫頭就算害羞,也沒見過她這麼古怪過,就問,「是不是想要方便一下?」

  曹殊黧點點頭。

  「那邊有塊大石頭,去石頭後面就行了。」

  曹殊黧站著不動。

  「怎麼了?」夏想奇怪。

  「我怕有蟲子,有蛇,有……」曹殊黧的聲音像蚊子一樣哼哼道。

  夏想終於徹底明白過來了:「不早說,要我陪你去,就明說,怕什麼?」

  曹殊黧打了夏想一下:「我臉皮沒你厚,怎麼好意思?」

  二人來到石頭後面,見石頭後面是一塊空地,沒有什麼嚇人的東西,夏想就放了心,說:「可以了。」

  「可以什麼?」曹殊黧一把把夏想推到石頭前面,「你站在這裡就可以,不許偷看,不許偷聽,不許偷想……」

  也太霸道了吧,什麼都不許,人都怎麼能管得住自己?夏想一開始還好,能忍住不看,不過聽到嘩嘩的水聲,還是不免浮想聯翩,差點轉身衝過去。想想來日方長,不能嚇著了小丫頭,咬咬牙就算了。

  等曹殊黧來到夏想面前,見他靠在石頭上,眯著眼睛曬太陽,心裡就無比開心:「今天你表現真不錯,又老實又聽話,想要什麼賞?」

  夏想猛然睜開眼睛,露出了本性的一面,一把抱著小丫頭,直接就親了上去:「親一口再說。」

  曹殊黧被親個正著,唔唔著說不出話來,伸手去推夏想,卻被他又抓住雙手。後來乾脆也就不再反抗,反而緊緊抱住了夏想。

  二人正忘我時,忽然從遠處傳來連若菡的呼喚:「夏想,我下不去了,快來幫我……」

  曹殊黧藉機推開夏想,心中卻有一種**一樣的刺激,臉上紅潤未消,看了夏想一眼:「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以後我可得離你遠一點……快去幫連姐姐,別傻愣著。」

  夏想所站的角度看得清清楚楚,連若菡站在遠處,正好能看清他和曹殊黧在做什麼,不由心中苦笑,連若菡肯定是故意的,看她在上面站立的姿勢,肯定一點事兒也沒有。她就是氣不過,要故意折騰自己一趟。

  夏想好不容易爬上了山壁,見連若菡一臉促狹的笑容,就知道上了她的當:「非要折騰我上來,是不是很好玩?」

  連若菡不滿地說道:「我看你精力過剩,就幫你消化一下多餘的體力。背了黧丫頭半天,還有力氣親人,你還真行。」

  「親嘴這樣的事情,是不耗費體力的,算了,給你說了你也不懂。」夏想揮揮手,知道連若菡有些吃味,不願意當面看到他和曹殊黧親熱,就又說,「現在下去嗎?我幫你。」

  「不下,我有事情要問你,要和你說個清楚。」連若菡一臉堅決。

  夏想頭大,撓撓頭說:「我發現你就喜歡跑到山頂上談話,上次在壩縣也是,這次在燕市還是,是不是爬到了高處談話,不會有人聽見?」

  「別打岔,聽我說。」連若菡朝山下望瞭望,看到曹殊黧坐到一塊石頭上,沒有焦急不安,就心中篤定,「是不是我真的不如黧丫頭?」

  夏想有點上愁,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只好模棱兩可地答道:「有時候兩輛好車都無法相比,兩個完美的女人,更是分不出高低上下。」

  「我明白你的意思,要是我沒什麼出身,你也會對我更好一些,是不是?」

  「其實我一直對你挺好的,從來都是彬彬有禮。」

  「你別裝傻好不好?我的意思是,要是我沒有出身,你也許會像對待黧丫頭一樣對待我,是不是?!」連若菡提高了聲調。

  夏想十分誠懇地說道:「我也喜歡你,若菡,不過我承認自己很怯懦,不敢去喜歡你。如果我們之間真發生了一些什麼,你的家族知道之後,要麼拆散我們,要麼非要讓我們在一起。他們的手段很強大也很恐怖,為了維護家族的利益,說不定會對黧丫頭採取一些非常手段,甚至還會連累到曹伯伯……我們二人在一起,不止是兩個人的事情,還牽涉到許多人的利益,我們不能自私到只顧自己。」

  連若菡一臉黯然:「你真的很聰明,看問題真的很準。如果讓家族知道我的心思,他們不出手是不出手,一出手,肯定是一系列地讓人防不勝防的手段……要是我不認識黧丫頭該有多好,那樣就可以不管黧丫頭和她的一家,只是我不但認識了她,還和她十分要好,我,我該怎麼辦?」

  夏想心中也有些無奈和失落,只好勸連若菡:「你別忘了,你可是認識黧丫頭在先,然後才看上了我。」

  「誰看上你了?自作多情!」連若菡臉一紅,啐了夏想一口,「好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我就不信我想不出來好辦法。好不容易發現一個年齡相近又比較成熟的人,不能這麼輕易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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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5 22:15:12 |只看該作者
第207章 陳市長高明的用人之道


  夏想汗顏:「我有這麼好嗎?你以前總說我是小毛孩。好像你就喜歡成熟的男人,是不是有戀父情結?」

  「我喜歡又年輕又成熟的男人,就是說,和我一樣年輕,但又和中年男人一樣老成穩重,既有年輕人的朝氣,又有成熟男人的滄桑。」連若菡的心情說好就好,簡直就和小孩一樣善變,她笑吟吟地看著夏想,「找來找去,就發現你還有那麼一點點符合我的要求。」

  連若菡還真是古怪,她的要求簡直就是一個矛盾的綜合體,哪裡會有又年輕又成熟的人?除非他是重生者!這麼說來,連若菡還真有眼光,對自己的評價還真的非常到位。

  夏想正要開口說下山,連若菡大大方方地說道:「我到石頭後面去,你在前面等著……我也要你守著。」

  「守著什麼?」夏想一下沒反應過來,隨即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不由無奈地笑笑,「這也爭?」

  「我是真的急,誰要和黧丫頭爭。你真下流。」

  夏想摸摸鼻子,明明是你讓我等著,還說我下流,女人真是不講理的動物。

  無奈之下,他只好在一旁又聽了一會兒水聲。等連若若菡從石頭後面閃出來,他見連若菡耳朵上還有一絲紅潤,又因為運動的原因,鼻尖上,臉上,還有一層細細的汗珠未退,格外迷人。就悄悄向山下一看,正好不在曹殊黧的視線之內,就小聲問:「要不要也親一下?」

  連若菡還真的湊了過來,夏想嚇了一跳,還沒有來得及考慮是躲開還是主動,卻被連若菡一口咬住了耳朵,聽見她咬牙切齒的聲音:「想得美!」

  下來之後,曹殊黧見夏想一臉尷尬,就問:「你是不是看了不該看的?」

  女人都和鷹一樣,有一雙無比敏銳的眼睛,夏想急忙搖頭:「我什麼都沒看見,也沒聽見,就是爬上爬下累得不行。」

  「瞎說,累的話能把耳朵累紅了?」曹殊黧眼睛挺尖,看到了夏想耳朵上的異樣,又問連若菡,「連姐姐。他是不是發壞了,是你擰他耳朵了?」

  連若菡比夏想還能裝:「他只敢衝你發壞,不敢衝我壞……他剛才去上面採花,沒想到驚動了一隻蜜蜂,就被蜇了一下耳朵。算他倒霉,一個大男人,怎麼能隨便採花?」

  夏想有苦說不出,只好不說。曹殊黧卻心疼地要為夏想的耳朵擦清涼油,夏想不讓,說他皮糙肉厚,沒事,逗得曹殊黧和連若菡笑個不停。

  三人晚上一起吃了晚飯,因為是週末,就送了曹殊黧回家。本來夏想也想住下,連若菡卻以她晚上記不清路為由,讓夏想送她回去。曹殊黧也信以為真,也讓夏想去送。

  夏想只好硬著頭皮上車。

  一路上連若菡都沒有說話,好像在想什麼心事了。到了荷塘月色,夏想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沒車,還得打車回住處。連若菡就咬著嘴唇說:「我的房間是套間。要不你就住下?」

  「你就是故意的吧?」夏想就問。

  「不是故意的,是誠心的。」連若菡終於笑了,一副計謀得逞的壞樣,「黧丫頭認識你在先,我是落後一步,但至少我也要有一件事比她搶先。」

  夏想大驚:「什麼事?你是不是又想亂來?」

  「你胡思亂想什麼?」連若菡不滿地噘起了嘴,「一腦子的壞水,還以為你是多老實的人,原來也和別的臭男人一樣。」

  「這個不能怪我,換了是你,放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女在你面前,你能不動心嗎?」夏想大呼冤枉。

  「不動心,我對美女沒感覺。」連若菡的話就有點耍賴的意思了,不過她是說出了她的真實想法,「我就想和你共宿一室,當然,不是你想像得那樣……你說說,在這一方面,我是不是已經搶在了黧丫頭的前面?」

  夏想就笑:「你其實早就搶在她的面前了,在國際大廈的時候,你不就是先投懷送抱,然後又和我在一個房間裡過夜?」

  「什麼叫過夜,真難聽,那叫借宿好不好?上次不算,今天才算。」連若菡一揚拳頭,「不過我可事先警告你,不要胡思亂想,不要有非分之想,否則的話。我自認可以三拳兩腳把你打倒。」

  連若菡不知道她越強調越容易給人暗示的感覺,夏想睡在裡間,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給曹殊黧發了短信報了平安,還是難以入眠。連若菡更是氣人,在外面洗澡、唱歌,還不停地走來走去,也不知道折騰什麼,反正就是故意弄出點聲音,讓人不得安生。

  夏想恨得牙根直癢癢,差點忍不住衝出去和她探討一番如何才讓讓人深度睡眠地方法,後來忍了一忍,還是壓下了衝動。衝動是容易的,但衝動的懲罰是不好承受的,算了,不上她的當了。

  第二天一早,連若菡就為夏想準備好了早飯,還笑意盈盈地問他:「昨天晚上睡得可好?我怎麼聽到好像有人一直在對床撒氣?」

  夏想沒好氣:「少來,你拍拍你的胸,捫心自問,你對得起黨對得起國家對得起全國人民對得起黧丫頭嗎?」

  連若菡直接反問:「你問我,我倒問你,你對得起我嗎?」

  夏想顧左右而言他:「吃飯,吃飯……你做的早飯?挺不錯呀。色香味俱全,我得好好享受享受。」

  連若菡遞給了一杯果汁,說了一句話,差點沒把夏想嗆著:「沒想到你還挺能忍得住,這麼久了,黧丫頭還是一切完好,沒有被你得手。」

  連若菡也要到市政府辦事,就又由夏想開車,二人一起趕到市政府。

  無巧不巧,剛進市政府大樓,又遇到了林雙玉。林雙玉一雙眼睛上下打量連若菡好幾眼。然後才笑著對夏想說:「夏主任,我們家老陸總說要一起吃頓飯,你總是抽不出時間,今天晚上有沒有空?」

  然後又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說夏主任,這個連總真的不是你的女朋友?」

  夏想剛想解釋,正好高海從外面進來,一見連若菡就熱情地說道:「連總來了?是不是要找陳市長?正好陳市長有事要找你商量,一起上去吧?」

  一扭頭又看夏想:「小夏也一起來,你是遠景集團的聯絡人,正好也是你的工作職責之內。」

  林雙玉見狀,忙笑著和高海打了個招呼,然後沖夏想笑了笑:「我先走了,夏主任,老陸可是等你電話呢。」

  「陸文武要請你吃飯?」上樓的時候,高海好奇地問道。

  「是呀,陸局人還挺熱情,總說一起坐坐,說了幾次了,我一直沒抽出時間,總覺得挺過意不去的。」夏想答道,看了連若菡一眼,見她若無其事地跟在後面,就放了心。

  「陸文武為人還算不錯,倒是可以走動走動。」高海點到為止,就又轉移了話題,「市委市政府合併到一處辦公,以後大院裡頭頭腦腦就更多了,說話和辦事都要多注意一點分寸,別讓別人挑了理。」

  夏想點頭應下。

  陳風對連若菡的到來十分熱情,客氣地站起來主動握手,對夏想就沒有那麼客氣了,只是點點頭,然後示意二人坐下。

  「森林公園項目現在進展到什麼程度了?」陳風開門見山地問道。

  「基本上已經成形,不管是移植的大樹,還是新種的樹苗,成活率還是比較滿意的,明天春天就會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連若菡優雅地一攏頭髮。微笑著答道,「不過今年冬天肯定會凍死一批,我們會儘量採取保護措施,爭取減少損失。中心湖也已經挖好,考慮到冬天的原因,就暫時不再引水進來,明天開春之後再引水入湖。其他設施,暫時還沒有動工……」

  陳風點點頭,看了夏想一眼:「小夏,城中村改造的下一步工作重點,就是位於市中心的最後四五個城中村了。達才集團也有意倣傚遠景集團,也想建造一處大型公園,既有綠化城市淨化空氣的作用,又可以為燕市人民帶來休閒、娛樂的便利,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燕市現在剩下的城中村已經不多了,也就是位於市中心的小馬村和大馬村最適合改造成公益場所。對於達才集團對公益事業的熱心,夏想一點也不感到驚訝。達才集團坐大之後,先是開創了新建小區全免物業費的做法,然後又資助了許多名貧困學子,當然這些小打小鬧的公益活動並不足以讓達才集團成為燕省公益事業的領頭企業,最讓達才集團聲名遠颺的是在後世房價最高之時,達才集團突然推出一系列經濟適用房,並且新建了一處不銷售只出租的小區,兩項措施一經推出,立刻給達才集團贏得了前所未有的好名聲。

  當然,在商言商,達才集團並不完全是賠錢賺吆喝,因為就在達才推出經濟適合房和廉租房不久,國家嚴格控制房價的政策出台,房價應聲而跌。達才集團不過是搶了半年多到一年的先機,實際上只是用擠出的水份賺足了眼球,也贏得了民心,令人拍手叫好。

  當然達才集團的做法是以雄厚的實力做保障,並且對國家政策有清醒的認識,甚至可以說,有渠道知道國家政策的走向,提前知道了風向的改變。

  沒想到,達才集團提前要做公益事業,顯然是受到了遠景集團的刺激。不過夏想並不認為成達才看不出來遠景集團的長遠目標,成達才如果連鋼廠和藥廠搬遷之後,因為森林公園的原因,地皮大幅升值都看不出來,那他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不過成達才也應該明白,成功是不可複製的,而且燕市的鋼廠和藥廠只此一處,他想做公益事業,肯定也有出於日後升值的考慮。不過市中心剩下了幾處城中村,都和西里村位於鋼廠和藥廠之間的地理優勢無法相提並論,也只有位於市政府不遠處的小馬村和大馬村,還有一些附加價值可以挖掘。

  因為小馬村和大馬村正好位於燕市最早的公園人民公園的兩側,小馬村在人民公園以東,大馬村在西,隔著人民公園相望。而人民公園作為燕市的第一家公園,和新興公園相比,不但面積小,而且設施陳舊,基本上沒有什麼可玩之處,現在除了老頭老太太早上去鍛練身體之外,基本上處於荒廢狀態。

  小馬村和大馬村如果開發成公益場所的話,不從賺錢的角度考慮,和人民公園連成一片,改造人民廣場最合適不過,夏想就說:「陳市長,市中的幾個城中村,就小馬村和大馬村最適合改造成公益場所,對推廣企業形象最有幫助。」

  陳風的眼睛亮了:「繼續說下去……」

  「人民公園位於小馬村和大馬村的中間,如果將小馬村和大馬村與人民公園連成一片,建成一座開放式的露天廣場,廣場之內,既有公園園林景緻,又有休閒放風可以漫步的廣場,可以吸引許多周圍的居民,也可以成為燕市的標誌性建築之一。如果燕市市民知道廣場是哪家企業出資興建的,肯定會對這家企業心生好感。」夏想知道陳風是有意考他,如果說上次的森林公園的考驗是初試,那麼這一次就是複試了。

  陳風臉上浮現出招牌式的讚賞的笑容,扭頭問連若菡:「連總對夏想的看法,有什麼意見沒有?」

  「沒有。」連若菡十分乾脆地回答,笑著對夏想說,「你真聰明,真的,想法不但極有創意,而且考慮得十分周全。作為遠景集團的負責人,我非常贊同你剛才的說法,也為夏主任傑出的眼光而感到讚歎不已。」

  連若菡一本正經地誇獎夏想,小臉繃得緊緊的,和她以前的形象判若兩人。

  夏想忍住笑:「多謝連總誇獎,我就是愛琢磨事,琢磨多了,也就好像有了見解一樣。其實在陳市長面前,在連總這樣的業內人士面前,就是起一個拋磚引玉的作用。陳市長,我說的不對的地方,您儘管批評。我說的對的地方,也不用表揚……」

  「哈哈,你呀你。」陳風終於還是大笑起來,「好了,算你通過了。我就奇怪了,你又不是市裡的規劃專家,又不瞭解市裡的遠景規劃,怎麼總能說到點子上?你怎麼好像我肚子裡的蛔蟲一樣?」

  「陳市長,這叫充分領悟領導意思。夏主任既有能力,又總能和您想到一塊兒,這樣的人才要培養。」連若菡坐下了身子,雙手放在腿上,樣子十分端莊,「夏主任負責遠景集團的項目以來,為我們遠景集團提出了不少建設性的意見,不但為我們節省了大量資金,還縮短了工期。我當時就和高老商量,要不把夏主任挖過來,到遠景集團擔任副總,我給他開20萬的年薪……不知道陳市長肯不肯放人?」

  「放人?不可能,連總就不要打夏想的主意了,你把他挖走,誰來給我挑起改造小組辦公室的重擔?再說小夏可是我從壩縣找來的人才,我說什麼也不會放他走,哈哈。」陳風一伸手,高海急忙遞過去一份資料,他將資料拿在手中,「我已經向市委編制辦提交了資料,要將改造小組辦公室正式列為市政府辦公廳的副處級機構。」

  陳風是先出了一道考題,考題過關了,再給一顆糖果吃。雖然夏想也清楚剛才不管他是不是過關,改造小組辦公室列入編制一事,也是勢在必行,但陳風就是要先考他一考,就是他高明的用人之道了。過關了,就給他造成以後必須努力工作,必須陳市長滿意了才能受到重用提撥的事實。不過關,陳風一樣將改造小組辦公室升格,就更讓他對陳市長的重用感激涕零,然後再接再厲,爭取做出更大的成績來回報陳市長。

  夏想明白歸明白,但對陳風還是心存感激。不管他是為了改造小組辦公室的整體利益也好,還是為了他自己的政治前途,畢竟自己也是受益者,所以夏想就立刻站了起來,必恭必敬地說道:「我的理想和志向就是在陳市長的英明領導下,為城中村的改造和開發,做出更大的貢獻。至於連總說的去遠景集團當副總,我還真沒有考慮過,對不起了,連總。」

  陳風擺擺手,笑罵:「太假了!不但馬屁拍得很低劣,而且話也說得假大空,在我這裡,不許來這一套。」

  夏想就謙虛地笑:「陳市長批評得對,我完全接受批評。其實自從我來到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以後,就一心要做到每一份手頭的工作,畢竟陳市長把我從壩縣調到,是看重我,是賞識我,而且給我壓上重擔,是陳市長有意把我這匹百里馬打造成千里馬。別地方面不敢說,反正我來了燕市這麼長時間,以前跑500米就會累得氣喘吁吁,現在跑1000米下來也不算累。陳市長比伯樂還伯樂,因為伯樂只能發現千里馬,陳市長卻有把百里馬培養成千里馬的本事。」

  夏想有意說一大堆表忠心的話,也是讓陳風明白,不管他有沒有事情瞞著他,都是一心放在工作上,沒有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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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5 22:15:33 |只看該作者
第208章 初會市委組織部部長方進江


  陳風用手指著夏想。呵呵地笑了幾聲:「什麼歪理斜論,百里馬都出來了,你還真是天馬行空,張口就來。好了好了,快下去工作吧,別在這裡貧嘴了。連總也在,你也要注意一下形象。」

  夏想就又沖連若菡點頭笑笑:「連總見多識廣,形形色色什麼人都見過,像我這樣的小人物,她見過就忘,才不會放在心上……那我先下去了,陳市長,高秘書長……」

  夏想禮節挺到位,一個個都打了招呼,才態度恭敬地拉門出來。一到門外就長舒了一口氣,比起即將升到副處的喜悅,剛才陳風的表現,顯然是對他有意隱瞞高晉周的事情而產生的不滿,已經算是既往不咎了。

  獲得了陳風的諒解,夏想心中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雖然也知道陳風並不是斤斤計較的領導,但他畢竟是領導。是副省級市長,而且領導也是人,也會鬧情緒,真要是陳風一直揪著高晉周的事情不放,夏想也只有低頭。還好,不管是陳市長想明白了他的難處,還是因為別的原因不再就此事對他不滿,總之一切都過去了。

  真的可以升到副處了?夏想內心狂喜。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處級幹部就是非常大的官員了,沒想到,他也終於可以揚眉吐氣地由科級升到副處了。科級是國內最龐大的幹部群,而由科級到副處,是通過權力階梯的第一個非常重要的關卡。許多人也許年紀輕輕就升到了科級,但一輩子就卡死在科級,再也邁不過副處的坎兒!

  回到辦公室,夏想就將剛才陳市長的話一說,將喜悅分享給曲雅欣和吳港得,果然二人都欣喜若狂,吳港得甚至還眼帶淚花,喃喃說道:「太好了,太好了,終於不用再回城管局受氣了。」

  曲雅欣也是喜不自禁:「這一切都多愧了夏主任,夏主任來了以後,改造小組辦公室就喜事不斷……你可真是我們的福星!」

  如果改造小組辦公室一直沒有正式編制,一旦城中村完全改造完畢,就面臨著解散的命運。夏想是從壩縣調來的,又有來路。現在又是主任,到時肯定會另有重用。而曲雅欣和吳港得就說不定得回到原單位,誰也不想再重回原單位,畢竟出來這麼久,再回去哪裡還有位置?況且和領導生疏了這麼長時間,回去之後,肯定就直接被閒置了。

  所以一聽到改造小組辦公室要有了正式編制,二人算是終於把心放到了肚子裡,再也沒有了後顧之憂,怎麼會不由衷地高興?

  中午,三人一起去外面會餐,好好慶祝了一頓。

  下午,孫現偉打來電話,說是十里鋪蔬菜批發市場正式落成,邀請夏想親臨參觀,同時他還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要求:「夏主任,蔬菜批發市場雖然不算一個重大項目,但也是關係國計民生的菜藍子工程,對不對?我就跟方部長關係好一些,市政府裡面,沒有過硬的熟人。到時落成儀式上,沒有市政府的頭頭出面,我這面子上也說不過去,你能不能幫我走走關係,聯繫一個說得過去的頭面人物賞光?市長副市長我是不想了,也不夠面子,政府秘書長級別的就成……幫老哥這個忙,怎麼樣?」

  夏想微一沉吟,心中有了主意:「方部長會不會親臨?」

  「會,不過他不方便直接露面……」

  「曹市長如果大駕光臨,怎麼樣?」夏想有意賣了一個關子。

  「曹市長?你沒開玩笑吧?老弟,你能請動曹市長,我的面子就全有了。你可別唬我,別讓人空歡喜……真要是成的話,沒說的,我欠你一個人情。」孫現偉急切地說道。

  夏想笑了幾聲:「別急老哥,我幫你問問,一會兒給你回話。」

  夏想也理解孫現偉的心思,方部長身為市委常委、組織部長,雖然級別上和曹永國相同,但他畢竟是黨委一塊的幹部,管人事不管政府事務,遠不如曹永國這個常務副市長出面,象徵意義大。再說方部長露面也不合規則,曹永國出席的話,會向許多人傳達一個信息,不管曹市長代表是市政府還是他本人,曹市長對天安房產肯定是持支持的態度。

  夏想就上樓找到曹永國,將他的想法一說。曹永國想了想,笑了:「小夏呀,你這是故意安排我私下裡和方部長接觸,是另有所圖?」

  夏想在曹永國面前沒必要隱瞞:「這不市委市政府馬上要合併一處辦公了,以後政府這一塊就要和市委的常委們,抬頭不見低頭見了,既然大家在一起辦公了,提前熟悉一下也沒有什麼,是不是,曹伯伯?」

  曹永國沒再說什麼,他對夏想總是能夠及時發現機會利用機會深感欣慰,也知道這是一個難得地和方部長走近的好機會,就讓秘書古秀文進來,對他說:「替我安排一下行程,後天出席一個落成典禮。」

  古秀文恭敬地答應一聲,然後退了出去。夏想正要告辭,曹永國卻又叫住了他,好奇地問:「你今天早上怎麼和連若菡一起過來的?」

  夏想嚇了一跳,曹伯伯目光太敏銳了吧?市政府上班時候這麼多人進進出出,他怎麼就一眼看到了他和連若菡?看來,在未來岳父的眼皮底下工作,實在是太危險了。

  夏想嘿嘿一笑:「昨天殊黧讓我送連若菡回去,我就回住處了。今天一早她正好來市政府辦事。路過我那裡,就隨便捎上了我。」

  曹永國看似無意地「哦」了一聲,一邊整理他手頭的文件,一邊隨意地說道:「連若菡是個好女孩,不過相比之下,還是殊黧更溫柔體貼……可不是我當爸的誇自己女兒,連若菡太清冷了一點,初看驚豔,只是有點象月亮一樣,可望而不可及。」

  夏想強作鎮靜:「曹伯伯,這裡是您的市長辦公室。這些話我們還是回到家裡說,好不好?」

  夏想十分狼狽地逃出了曹永國的辦公室,心裡砰砰跳個不停,曹伯伯太厲害了,目光如炬,分明是提醒他,不要和連若菡走得過近。

  再換個角度一想,黧丫頭還真幸福,有這樣一個好爸爸。

  夏想還不忘憤憤不平地在心裡反駁曹伯伯,誰說連若菡清冷,那是對外人,現在對他,可是妖得很,也很誘人。

  回到辦公室,就急忙給孫現偉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事情成了,讓他直接聯繫曹永國的秘書古秀文商議細節問題。孫現偉不敢相信大聲說道:「夏老弟,雖然我們已經很熟了,但這件事情你要是騙我,我跟你沒完!」

  夏想樂了:「我們認識以來,我說過一次假話嗎?」

  孫現偉信了:「那倒沒有,主要是我太激動了。好了,我打電話了,老弟,我欠你一個大大的人情。」

  不多時,連若菡再次現身辦公室中:「夏主任,感謝你在陳市長面前替我們遠景集團美言,晚上高老想請你吃飯,不知是不是賞光?」

  剛被曹永國點了一點,夏想哪裡還敢再和連若菡走近?儘管連若菡在吳港得等人面前也裝得有模有樣,他還是擺擺手說道:「連總客氣了,本來遠景集團就做得很好,為燕市人民做了好事,我也是受益者……飯就不吃了,我晚上還有事。」

  連若菡也沒勉強,告辭而去。走了不久,就又發來一條短信:「森林公園的湖心別墅。叫什麼名字?叫安夏居,好不好?」

  夏想驚得手一哆嗦,手機差點掉地上,忙回了過去:「你別開玩笑了,就叫湖心居最好。」

  連若菡只回了一個字:「俗!」

  過了一會兒,又回了一條信息:「我決定了,就叫蓮院。明天就動工,明天春天就能入住了。」

  夏想正忙著看小馬村和大馬村的資料,沒空回她,不料不多久又來了一條短信:「別擔心,我會給你留一套向陽的房間……我來親自設計!」

  「……」夏想徹底無語。

  兩天後,十里鋪蔬菜批發落成典禮之上,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曹永國出席儀式並發表講話,陪同人員有市政府副秘書長鄭冠群等,很不幸,夏想被排到了等外,沒有在電視台的新聞上小露一面。

  當然,夏想的本意也不在於此,他忙完之後,就跟隨曹永國來到孫現偉安排的會議室裡,要和組織部長方進江見面。

  方進江其貌不揚,是典型的南方人,穿著也很普通,不過就是一臉肅穆,眼神有些冷,神態有些傲慢,即使和曹永國握手之間,流露出來的熱情也讓人感受不到什麼真誠。曹永國也不在意,客套地和方進江寒暄了幾句。

  方進江儘管不苟言笑,但還對曹永國的到來表示出了極大的熱誠,不過可能是他多年在組織部門工作的關係,言談舉止還是無意中流露出一絲高高在上的作派。曹永國混跡官場多年,心中清楚組織部的人向來都有眼高過頂的習慣,況且方進江又是身為常委的組織部長,可謂位高權重,他在保持客氣的同時,又適當地向方進江表示出敬意,讓方進江十分滿意。

  夏想沒好意思湊上前去,他級別太低,還暫時入不了方進江的眼。孫現偉擠到他旁邊,小聲說:「方部長面冷心熱,在組織部時間長了,面部表情習慣成自然,不好放下來,回頭給曹市長說一聲,別太在意,其實方部長為人不錯。」

  夏想笑笑:「你真當我這麼浮淺,你真當曹市長這麼簡單?行了,別瞎操心了,說說你的蔬菜批發大計……」

  「我想聘請一個管理人員,幫我管理十里鋪的批發市場,具體經營思路交給他去實施,我的主要目標還是房地產。」孫現偉一邊說,一邊拉著夏想擠到前面。

  批發市場一般有兩個管理組織,一個是管委會,是由政府出面設置,負責市場內的行政管理,工商、稅務等等,一個是管理辦公室,是由開發商設置,代表開發商的利益,主要是負責經營方面的管理。孫現偉所說的要聘請管理人員,自然是經營方面的人才。

  夏想不明白孫現偉為什麼非要把他拉到前面,還沒來得及問他,就聽見方部長說道:「小孫,這位是?」

  夏想明白了,孫現偉很會來事,是介紹他和方部長認識。

  「方部長,這是夏想,我的好朋友。」孫現偉不說夏想職務,只說和他的私人關係,顯然是想讓夏想和方部長也以私人的關係見面。

  「夏想,我聽過你的名字,來到燕市之後,做出了不少驚人之舉,果然是年輕人,想法很超前,也很有幹勁。」方進江伸出手來,和夏想握手,話說得挺熱絡,可是臉上卻沒有什麼笑容。

  夏想急忙向前一步,雙手握住方進江的手:「方部長過獎了,我不過是做了一點份內之事,哪裡值當方部長一誇!」

  方進江眼神複雜地看了夏想幾眼,忽然扭頭問孫現偉:「小孫,市場的招商工作進展得如何了?」

  「還算不錯,目前已經有了幾家大批發商入駐,還有十幾家表示了濃厚的興趣。樂觀估計的話,三個月之內,就能分走橋西蔬菜批發市場一半的份額,半年之後,就能贏利。」孫現偉對十里鋪市場的前景充滿了信心。

  「我介紹一個大批發商給你認識,到時她過來的話,至少能帶來整個燕市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份額,你說的三個月之內達到一半的份額,還是太保守了。我估計,半年之後,你就能佔據燕市的三分之二的市場,還有,不要把目光只放在燕市,而要放到整個燕省,至少在半年之內,打開單城和寶市的市場,問題不大。」夏想不失時機地給孫現偉打了一針強心劑。

  當然,也是說給方進江聽。

  果然方進江大感興趣,直接就問:「小夏說的有什麼依據沒有,還是只憑猜測?」

  所謂關心則亂,再身居高位的人,也有弱點,也對與自己息息相關的事情放心不下。雖然夏想一直沒問過孫現偉,到底他和方進江是怎麼樣的一種合作關係,但從方進江關切的態度來看,孫現偉和方進江之間的合作,恐怕比他原先想像得還要深入一些。

  夏想是完全根據肖佳對市場的分析得出的結論,不敢說百分之百正確,但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肖佳對市場的準確的分析和把握連夏想都十分佩服,而且根據肖佳自身的經營狀況來看,十里鋪市場不但對拿到燕市一半以上的市場份額,而且用不了多久,市場就會人滿為患。

  最關鍵的一個因素就是燕市日益增長的人口。

  98年時,燕市人口150萬,到99年,就增加到近200萬。而且根據現在城中村的改造速度,以及新增的無數新建小區來看,用不了多久,市區人口就會超過300萬大關。一般來說,每新建一個小區,就會有一個菜市場成立,由此可以推算,人口越多,對菜的需求是越來越大。

  夏想知道方進江和孫現偉都是聰明人,不用他過多解釋,就直接點出了問題的重點:「燕市現在新建小區的速度在一年前就是不敢想像的,人口增長的速度也比以前快了許多倍,人都是要吃飯的呀……」

  方進江總算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小孫,我現在相信你所說的話了,小夏比不少官員都有經濟頭腦得多……這樣,小格剛從北大畢業,他不想回南方,也分到了市政府工作,我讓他跟你多學學,怎麼樣?」

  孫現偉忙一旁解釋:「方格,方部長的兒子,北大的高材生,有時間一起坐坐,認識一下。」

  能和方部長的兒子走近,就等於和方部長建立了私人關係,夏想正求之不得,一口答應。方進江就沒再說什麼,轉身去應酬別人了。

  孫現偉倒是一個辦事利索的人,中午在他的安排下,向來很少在外面吃飯地方部長破天荒地答應留下吃飯,而且和曹永國一起進了包間。夏想就和孫現偉一起,在旁邊的包間會餐。孫現偉跑到外面打了一個電話進來,神秘地笑道:「一會兒就到。」

  果然很快就有一個年輕人來到包間,他膚色較白,戴一副眼鏡,中等身材,有點偏瘦,不過看上去還算壯實,只是神情之間有一股淡淡的傲然。

  孫現偉向夏想介紹:「方格,北大的高材生,今年剛畢業,現在在市政府綜合處工作……」

  夏想起身相迎:「夏想,很高興認識你。」

  方格淡淡地點點頭:「我聽說過你,孫哥也說你挺有本事,連我爸也說過你有眼光,是真是假先不說,不過看你挺年輕的,現在已經是正科了,很了不起。我比你小兩歲,還沒有級別呢。」他眼中流露出質疑的目光,有點盛氣凌人的味道,「對了,你的正科材料報到組織部的時候,本來科級幹部的提撥還不值得我爸過目,他也是出於愛才的心切,才過問了一下……你知道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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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5 22:15:49 |只看該作者
第209章 偶遇市委二號人物


  有些事情在聰明人眼中。是心知肚明,不需要點明,就像剛才和方部長說話,如蜻蜓點水一樣,雖然一點而過,但水面已經留下漣漪。如果非要說到明處,反而顯得落了俗套。

  夏想對方格的年輕氣盛不以為然,雖然說方格有倚仗的資格——北大畢業,有一個組織部部長的爸爸,但在官場之人,北大的學歷,和一所三流大學的學歷,起點是完全相同的。

  做官如做人,名牌大學的文憑對前途的影響,微乎其微。

  夏想也就點頭答道:「知道的,聽說了……方格你學的什麼專業?」他直接岔開了話題,就是不想和方格爭論一些沒用的事情。

  方格傲是傲了點,但還算識趣,也不再糾纏此事,他要的就是給夏想提個醒,別讓他看輕了自己。就說:「中文。」

  「中文……怎麼不進秘書科,反而去了綜合處?」夏想笑了笑,心想方格有一般高官子弟的傲氣,也有知道進退的一面。

  「都是我爸的意思,他說由他來安排我的前程,其實照我的本意,我是不想進政府機關的,相比之下,我倒更願意經商。」方格神情間有點無奈,笑了一笑,坐在了夏想和孫現偉的中間。

  「官場和商場其實是一樣的,沒太大區別。不管在哪裡,都是能者居上。不這方格你既然想經商,說說看,想從事哪個方面的事業?」夏想有意考他一考。

  「我想做文化事業,畢竟我是中文系畢業,可以做一些圖書策劃方面的工作,或是開一家廣告公司,應該也可以大賺一笑。」

  夏想沒再說什麼,年輕人初入社會,都是一腔熱血,但也是盲目樂觀,認為路就在腳上,前途就在手上。其實不然,成長需要代價,成熟也需要經歷,不急。慢慢來,方格總有清醒的一天。

  第二天夏想就得到一個吃驚的消息,方格被臨時借調到了改造小組辦公室,並且指定為夏想的助手。夏想知道估計是方部長昨天和曹永國溝通的結果,他也就沒客氣,直接給方格安排了工作:「小方,你先具體熟悉一下辦公室的工作,先跟著曲主任幹一段時間,等上手之後,再來給我當助手,怎麼樣?」

  意思是,你既然來到了改造小組辦公室,就是埋頭幹活來了,要忘記你的組織部部長公子的身份。

  方格傲是傲,但也有傲骨,說道:「我應付得來,扛得住,夏主任儘管給我安排重活累活,我保證完成任務。」

  話是這麼說,夏想才不會真地天真到認為方格就是吃苦來了——方格是鍛練來了,既要磨練了性子。有了經歷,又要不能過於勞累或清閒,其實怎麼安排好他,讓他和方部長都說不出來不是,也是很傷腦筋的事情。

  伴隨著燕市1999年冬天的第一場雪的降臨,燕市市委市政府的合併辦公大事,終於轟轟烈烈地登場了。

  其實真要說起來,也沒有夏想什麼事,因為市政府大樓有18層,市政府一共才佔了7層,7層以上一直閒置,市委一幫人過來之後,直接就搬到了7層以上,一共佔了3層。搬家活動倒是挺熱鬧,畢竟一下子增加了不少人。

  曲雅欣和吳港得顧不上辦公,站在窗戶面前指指點點,一會兒說這個是誰,哪個是誰,有時候還爭執一二,誰也不服誰。夏想在一旁聽了直笑,他沉穩地坐著不動,好像一點也不熱心地去提前認識一下市委領導。

  方格有些驚訝地問:「夏主任,怎麼不去看一看?」

  夏想放下手中的筆,揉揉了眼睛:「我也想看,後來一想,反正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想見的,肯定會見上。不想見的,也能見上。著什麼急。」

  方格樂了:「聽著似乎有道理,不過再仔細一想,好像跟沒說一樣。」

  夏想笑笑,沒再解釋。他有一個直覺,總覺得市委和市政府合併一處辦公,會給改造小組帶來不良的影響。

  還沒有來得及再深思下去,就見一人急匆匆敲門進來:「是改造小組辦公室吧?哪一位是夏主任?我是市委的周鳴宏,聽說你們改造小組人手多,來,安排幾個人幫我們搬一下東西。」

  周鳴宏是誰,夏想不清楚,不過看他的樣子十分急切,也沒多想,就說道:「我是夏想……小方、小鐘,再叫五六個人,一起去幫 市委的同志搬東西。」想了一想,又不太放心,「動作快點,我也去。」

  方格本來不太樂意夏想安排他去幹活,一聽夏想也親自動手,心裡又平衡了許多,挽袖子說:「沒問題,只要夏主任能搬得動的東西。我就行。我扛得住!」

  鐘義平一聽夏想還記著他,以為方格來了之後,夏主任就會冷落他,沒想到夏主任還和以前一樣,就干勁十足地衝了過來:「走,我就和小方比一比,看是你們南方人有勁,還是我們北方人力氣大。」

  方格也知道鐘義平同樣是名牌大學生,不過自己身世比他好,雖然一直隱瞞著不說,但骨子裡還是傲是很。就一撇嘴說:「比力氣,庸俗。」

  鐘義平只當方格是普通的大學畢業生,正為他在夏想面前露面過多而不滿,聽他這麼一說,更是不服:「力氣大就欺負人才叫庸俗,力氣大就干活多,這叫奉獻,懂不懂?再說了,你好歹也是名牌大學生,沒學過中國歷史?歷史都是北方人自北向南統一中國,南人力弱,不善戰,這是不爭的事實。」

  方格氣壞了:「胡說八道。」

  「別介,別發火。有理不在聲高,要不,我們就比比力氣,庸俗一把?」鐘義平跟著夏想以來,能說會道了許多,幾氣話就把方格的火給點燃了。

  「比就比,誰怕你。庸俗就庸俗,總比低俗強!」方格上當了。

  當夏想看到方格和鐘義平二人吃力地抬著一個大桌子,累得滿頭大汗時,不由笑了,鐘義平倒是激發了方格的血性,到底是年輕人,容易點火。

  夏想就過去搭了一把手,對二人說:「幹活賣力是好事,但要悠著點。還有,你們別光比力氣,要比比誰比誰工作更積極更出成績,是不?」

  二人正賣力地抬桌子,夏想一幫手,就立刻感覺輕鬆了許多,不過還是誰也不服氣誰。鐘義平抹了一把汗:「夏主任,方格是南方人,南方人一般比較油滑,幹活愛偷懶。我就得盯著他。」

  方格大怒:「北方人中懶人也不少,你怎麼亂說一氣?懶不懶和南方人北方人有沒什麼?」

  「當然有了,誰不知道成都男人懶,喝茶喝半天,什麼活都不干。」

  「我又不是四川人,別把他們的懶當成我的懶。」

  「好了,好了。」夏想笑著阻止了二人繼續爭鬥下去,「別讓市委的人看到我們的人不和,讓他們看了笑話就不好了,是不是?你二人好好幹,幹完之後,我給評個分。」

  二人一聽,勁頭十足,不讓夏想幫忙,就把桌子抬進了電梯。

  夏想也沒閒著,就又去車上搬了一把籐椅下來,剛要搬走,就見一人小跑著過來,指著椅子說道:「小心一點,小心一點,這是我從南方老家弄來的籐椅,北方沒得賣,壞了就慘了!」

  來人是一個又矮又胖的男人,儘管長相普通,不過穿著十分講究,頭髮一絲不亂,皮鞋鋥亮,衣服沒有一點摺皺,他年約50上下,眼睛不大,一臉關切的神情看著夏想手中的椅子。

  籐椅不重,夏想輕輕舉起,笑道:「您放心,我輕拿輕放,不會有一點損傷。」雖然不知道眼前人是什麼身份,估計也是市委裡面的頭頭,他就沒話找話,「籐椅好處不少,柔軟透氣,而且又是天然植物編織而成,人體就需要與天然的東西接觸才不會生病。就像現在的城裡人其實沒有體驗過,如果光著腳踩著泥土上,比什麼腳底按摩可是舒服多了。」

  來人一聽頓時來了興趣:「小夥子挺有見識,聽你一說,是不是你對養生之道也有研究?」

  「我哪裡敢說研究,就是有一點切身體會罷了。其實許多道理是相通的,就像南方潮氣重,所以要吃辣椒去濕氣,要不容易得關節炎。北方天氣乾燥,就得多喝水。農村長壽的人多,是因為他們的空氣污染少,用的東西又都是純天然的。」夏想搬著籐椅向裡走,來人緊跟其後,眼睛卻緊盯著籐椅不放,讓他暗覺好笑,就又問,「請問,籐椅送到幾樓?」

  「10樓。」來人暗中打量夏想幾眼,又說,「說得挺有意思,小夥子,你說是北方好還是南方好?」

  這個問題有點大而廣之,不好回答,夏想微微一想,笑道:「其實還是一個習慣問題,在哪裡呆久了,就會覺得哪裡好。人總是容易被習慣給誤導,比如說南方人愛吃米飯,就一頓三餐都吃米飯。北方人愛吃麵食,就天天離不開饅頭和面條。什麼東西都有好有壞,米飯寒性大,對胃不好。但熱量少,不容易發胖。麵食熱量大,如果光吃米飯容易得闌尾炎,光吃麵食就不會。但麵食含糖多,容易發胖。南方和北方的道理也一樣,人都被習慣給束縛了,反而覺得自己最正確,其實換位想想,固執地認為南方好的南方人,和固執地認為北方好的北方人,都是可笑而可悲的。」

  「好一篇長篇大論,小夥子,說得好,很符合中庸之道嘛。」來人呵呵笑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我從小長在南方,後來到北方求學,就一直固執地認為南方什麼都好,人好,氣候好,甚至水也好,很不習慣北方的麵食,認為北方的麵食又難吃又粗糙。後來在北方呆得久了,尤其是在北方落地生根之後,娶了北方的媳婦,哈哈,也就慢慢適應了北方的生活,越吃越覺得麵食有味道,不但耐吃,還有無數種吃法。麵粉可以蒸饅頭,可以包餃子,可以做面條,還可以烤面包,可以說,麵粉至少有一百種以上吃法,而米飯卻是少之又少,我就從米飯和麵粉上面得出了一個結論,地分南北,人不分南北,但是人心,不但有南北之分,還是高低貴賤之分呀。」

  「有哲理,最後一句是畫龍點睛之句。」夏想也是有感而發,覺得和他談得十分投機,「您說得太對了,南北東西都是人劃分的,所以麵食好吃還是米飯好吃,也是人心的好惡造成的。誰愛吃什麼就吃什麼好了,不過就是有人非要分個高下出來,就會失去生活豐富多采的樂趣了。世界上統一全是米飯很沒趣,全是麵食,也很沒趣。」

  「哈哈……」胖男人哈哈大笑,「你這個後生很有意思嘛,說話也挺有味道。對了,你不是搬家工吧?搬家工可說不出剛才的感慨來。」

  「我叫夏想,在改造小組辦公室工作。」夏想微帶恭謹地答道。

  胖男人微微一愣,笑了:「原來是夏主任,你看,讓夏主任親自幫我搬一把籐椅,多過意不去。」

  夏想忙擺手,客氣地說道:「您客氣了不是?我被周鳴宏喊來幫忙,既然是來幫忙,就不分輕重,都得干。幫您只搬了一把籐椅上來,是不是太輕一點,應該再搬更重的?」

  夏想隨胖男人來到1012房間,因為準備倉促,辦公室的門上還沒有打上姓名和職務。推門進去,將籐椅放好,夏想還沒提出告辭,周鳴宏就敲門進來,舒了一口氣說道:「王書記您怎麼自己上來了?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您的籐椅,就趕緊上來看看,沒想到,還真搬了上來……誰搬的?」他一扭頭才發現夏想,愣了,「夏主任,是你幫王書記搬的籐椅?」

  夏想萬萬沒有想到,眼前的矮胖男人,竟然是市委第二號人物王鵬飛!

  他短暫地失神片刻,才又解釋說道:「我是先搬上的籐椅,然後才遇上的王書記——也就是剛剛聽周秘書一說,我才知道原來眼前這位富有哲理思想的人竟然是王書記,真是讓我大吃一驚。」

  夏想不忘不失時機地免費奉送一記馬屁。

  他見周鳴宏對王鵬飛的態度和熟悉的口氣,不用想就知道他是秘書。

  王鵬飛果然十分受用地笑了:「小夏就不要虛誇了,剛才我們一番交談,我反而覺得你倒是挺有想法。這麼年輕看待問題就這麼深刻,都讓我懷疑你是不是哲學系畢業?」

  王鵬飛是藉機問他的履歷,夏想忙答:「我是建築系畢業,對不起讓王書記失望了,呵呵。」

  王鵬飛臉上可沒有一點失望的表情:「哲學可是也不分專業的,對不對?哈哈,辛苦了,小夏。」

  夏想知道談話已經結束,就恭謹地告辭而去。

  回到樓下,基本上搬家行動已經結束。方格和鐘義平比了個不分上下,二人還互不服氣,聲稱以後有機會再比。夏想見他倆還真較上了真,就說:「好,等一下有了任務,我就交給你們二人去完成,看誰表現得更好。」

  等鐘義平一走,方格湊到夏想身邊,小聲說:「夏主任,剛才我在外面幹活的時候,遇到我爸了。他還誇我來著,讓我踏下心來跟你干。」

  方部長會不會因為自己讓方格幹活,就對自己有點看法?夏想不免多想了一些,又轉念一想,方部長既然安排方格來改造小組,肯定不是讓方格來游手好閒來了。改造小組就是事兒多麻煩多,還容易得罪人,方部長不會不清楚,他讓方格跟著自己,一是表示對自己的信任,認可了自己的能力,二來也是想讓方格跟著多瞭解一些城中村改造的具體操作流程,或許還有其他長遠的考慮。

  對於今天無意中遇到市委的第二號實權人物王鵬飛,過了半天,夏想還是覺得有些意外,也有些好奇。一直聽說王鵬飛喜歡攬權,事無鉅細都要過問,比崔書記還要活躍,今天一見,反倒沒有感覺到他的霸道,一番交談下來,也有有趣和富有情調的一面。

  人性都是複雜的,夏想也不會天真地認為,只憑剛才的短暫的接觸就可以瞭解一個人。只不過是和他的想像稍有偏差,讓他有些感慨罷了。

  下班之後,夏想去找肖佳,要和她商量一下十里鋪蔬菜批發市場的問題。

  路上,他接到了李丁山的電話。李丁山的消息讓夏想吃驚不小:「小夏,我可能要回燕市,到安縣任縣委書記。」

  安縣是燕市所轄16縣之一,離燕市80公里,在燕市西部山區,是個普通縣。雖然也窮,但比壩縣還是強了太多,有現成的旅遊資源可以開發。

  燕市雖然是副省級城市,但所轄的縣還是正常的處級縣,李丁山調任到安縣,算是平調。不過和在壩縣不同的是,同樣是縣委書記,壩縣縣委書記是由廳級的市委書記管轄,而安縣縣委書記,則由副省級的市委書記管轄。

  區別就是,誰要是得了市委書記的賞識,副省級的書記想要提撥縣委書記,就容易多了,幅度也可以大上許多。

  夏想猜到了一些什麼:「是史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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