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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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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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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5 22:21:58 |只看該作者
第170章 要的就是雷厲風行的手段


  小夥子挺有眼色。夏想心想,就點頭說道:「小鐘,剛才三位先生的工作單位都記下沒有?記清楚,回去提醒我一下,我向高秘書長匯報一下,讓高秘書長以市政府的名義向當地市政府發函,再給三家單位也發個公函交涉一下,詢問一下當地市政府和他們單位的領導,他們三個人不遠千里來到燕市,阻撓燕市的城市規劃政策,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鐘義平雖然不清楚夏想到底是什麼來頭,但看他的樣子和說話口氣,再有曲主任對他也是禮敬三分,就知道他大小是個領導,忙不迭地拿出紙和筆記錄下來:「是,領導,我記下來了。有了他們單位的名稱,一打114就能查出來地址。」

  夏想對鐘義平讚許地點點頭,心想小鍾不錯,有培養前途。

  吳港得心裡嘀咕,他是誰呀。裝什麼領導?領導誰?不過他還知道在眼下的情形下,還是和夏想保持一致為好,也就忍住不說,等一會兒再算帳。

  吳良一聽就不干了,嚷嚷道:「你什麼意思你?丫的,是不是威脅我們?好呀,我現在就給你我們報社的電話,你敢打一個試試?我就不信了,你還能把手伸到我們國家級報社?你不過是市級單位的下屬,還差了好幾級!」

  「不用,我知道你們報社的電話,也和閻海燕閻總編有過一面之緣!」夏想漫不經心地說道,拿出手機就撥通了李丁山的電話。

  中華進步報的副總閻海燕,在去年冬天李丁山熱炒壩縣草原游的時候,曾經親自去過壩縣,由李丁山出面接待,夏想作陪。閻海燕和李丁山關係還算不錯,在壩縣呆了三天才走,大部分時間夏想都陪在左右,說是一面之緣是謙虛的說法,閻海燕當時也對夏想的印象不錯,二人談得也十分投機。

  夏想不直接給閻海燕打電話,而是通過李丁山,一是尊重李丁山,二是他也知道,在閻海燕面前,李丁山說話的份量要重上許多。

  吳良見夏想不但直接叫出了他們副總的名字。還拿出電話說打就打,一點也沒有商量的意思,心裡也有點驚慌,忙道:「那個,你能不能等一下,我們把事情說清楚再說,別動不動就驚動領導?」

  吳道和吳心也是心裡打鼓,真要是燕市市政府發一個公函過去,他們單位的領導是什麼態度,不用想也能知道,肯定對他們大為不滿。領導可沒有心思為遠在燕市的事情煩心,燕市市政府的公函雖然可以置之不理,但傳了出來對領導形象不好。萬一領導在燕市有個親戚,或是以後來燕市發展,因為他們的事情給燕市市政府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領導不怪罪他們,怪罪誰?

  吳道和吳心對視一眼,心中不約而同地想,這個小年輕是誰呀,這麼厲害,這一手高明呀。

  二人還沒有來得及開口緩和一下。夏想的電話卻已經打完了。

  李丁山的回答很乾脆:「你等著,我馬上給閻海燕打個電話,一會兒就回你。」

  放下電話夏想滿面笑容:「說得對,是不能事事驚動領導,陳市長那麼忙,你們非要見他,不也是勉為其難嗎?」笑完之後,臉色又一沉,「三位平常遠在外地,母親臥病在床的時候,沒有一人在床前盡孝。現在卻一個個都爭先恐後地跑來,還要拿母親的病來脅市政府?如此惡劣的行徑還敢振振有詞,一個以記者身份相威脅,一個以律師身份口口聲聲要打官司,還有一個是白衣天使的醫生,見識過無數高官……不錯,你們都是事業有成,風光無限,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當你們風光的時候,你們的母親一個人在家中臥病在床,在她最需要兒子們的照顧和安慰時,你們又在哪裡?」

  夏想緊盯著三人有些漲紅的臉,語氣更加嚴厲起來:「學有所成,報效國家是不錯,但不要忘了生你養你的父母!比起以報效社會的名義來賺錢來讓自己過所謂的人上人生活,將你們含辛茹苦養大的母親,更需要你們來到她的身邊,哪怕只是給她一句安慰!你們倒好。需要你們盡孝的時候,你們一個不見。現在見到有利可圖,看到母親的房子可以換來更好的住房時,你們一個個都跳了出來,拿母親的病情對抗政府,要脅社會,你們捫心自問,還知不知道什麼叫孝道?還知不知道什麼叫奉獻?」

  夏想不給三個人喘氣和反駁的機會,拿起電話說道:「還要威脅中央媒體曝光?你以為中央媒體會支持一個不知孝敬母親的人,會宣揚他用母親的病情來和地方政策對抗?我覺得我們本省的報紙,倒是對三位學業有成的兒子如何以母親的病情為要脅,來和市政府討價還價大感興趣……」他隨即撥通了杜同國的電話,「小杜,是我,有這樣一個事情,我覺得是個不錯的新聞題材,可以好好炒作一下,肯定可以提高報紙銷量……好,我在杜村,你過來後我們再談!」

  吳良氣勢洶洶地衝過來:「你到底想怎麼樣?」他還沒有來得及多說,手機響了,接聽之後,頓時臉色慘白。連連點頭,「是,是,我明白了閻總,我知道分寸。」

  吳良垂頭喪氣地轉身對吳道和吳心說:「閻總生氣了,他的語氣很嚴厲,說如果我再以報社記者的名義來和燕市市政府談判,就會對我處罰……怎麼辦?」

  吳道和吳心有些畏懼地看了夏想一眼,三個人圍在一起小聲地商量了片刻,最後由吳道出面說道:「我們兄弟三人商量好了,不再強求陳市長出面。但給我母親的補償太低了,我們要求至少要分三套住房。不答應我們條件,我們不會同意拆遷!」

  夏想一口回絕:「辦不到!拆遷補償是市裡統一制定的,沒有更改的必要,更不會為你們三人而變通,況且老人家當時已經在協議上籤字,要打官司,悉聽尊便。要對抗到底,我們也奉陪到底!」

  吳道怒氣衝衝地說道:「你不要逼人太甚!」

  「逼人太甚的是你們,絕情絕義的也是你們。等一下燕省晚報的記者來了,可以為三位多拍一些照片,到時再組織一些記者到你們三位的單位採訪一下你們的領導,深入挖掘一些三位以前的軼事,做一個深入報導,三位受人尊敬的高學歷的人才,如何公然與市政府對抗,如何置臥病在床的母親的性命於不顧,不讓執法人員送老人上醫院,等等……」

  吳心勃然大怒:「你血口噴人!」

  夏想笑笑:「說實話,對你們這樣的所作所為,我剛才所說的話還算輕的,真要我再說一些難聽話?」

  杜同國來得還真快,說話間,一輛印著燕省晚報字樣的面包車就開了進來,從車上下來兩名記者,對著現場就一頓亂拍。

  杜同國笑眯眯地來到近前,和夏想熱情地握手:「什麼時候回燕市的,怎麼也不提前通知我一聲?對了,是他們三個人?我剛才在路上已經查到了他們領導的電話,要不要現在就電話採訪一下?」

  「不要,不要!」

  一見真是報社的記者來了,三人都慌了。燕省晚報向著本地政府,哪是不用想的事情。如果當地報社的記者真要打電話到他們單位,單位領導瞭解了實情之後,會是什麼樣的態度,他們三人都心中有數。沒想到,真沒想到眼前的小年輕說到做到。一點也沒有政府官員膽小怕事的風格,做事不但雷厲風行,還能一出手就抓住他們的痛處,讓他們有苦說不出!

  一個人再有恃無恐,也有弱點,也有顧忌的地方。三個人自以為打著來自大城市的旗號,又仗著自身職業的特殊性,必定可以將沒見什麼世面的燕市市政府的工作人員嚇住,只要見到了陳風,一切都好談。只要陳風出面,他們有把握談下他們要求的條件。

  沒想到,半路上殺出一個小年輕,三言兩語就將他們震住不說,還真有通天的手段,不但驚動了吳良報社的副總,還一個電話請來了燕省晚報的記者。市政府的一個小小的工作人員,能認識燕市晚報的記者就不錯了,沒想到他還能喚動省報的記者!

  三個人被夏想拿得死死的,報社記者一個電話打到領導哪裡,不厭其煩地非要採訪領導。即使採訪不到領導,哪怕燕省晚報報社把他們的事情報導出來,到時就算再打官司,能不能打贏還得兩說,他們的名聲肯定會毀於一旦!

  不用想,肯定會落一個雞飛蛋打的下場!

  三個人上前把夏想團團圍住,尤其是吳良更是一臉笑容,連連點頭說道:「那個,那個一切好商量,大家沒必要鬧得這麼僵,是不是?請問你貴姓?」

  夏想擺擺手:「你們沒必要知道我姓什麼,你們需要做的是,趕緊將老人送到醫院,然後精心照顧老人,其他事情就不要多想了,自有市裡解決。」

  吳道還有心不甘:「你看,老人的病情都耽誤了這麼長時間,是不是多少考慮一下補償?」

  夏想淡淡一笑:「我想市裡相關領導會去醫院看望老人,其他方面的要求,如果你們還想糾纏,就可以再提。我想報社會對老人病情耽誤這麼長時間的根本原因,深入調查的。」

  吳心不滿地說道:「做人處事,要留有餘地。」

  夏想寸步不讓:「有其他原因還好說,你們拿老人的病情來要脅政府,道德敗壞,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我放你們一馬,也是看在老人的面子上,老人需要你們照顧,否則,我還有許多種方法可以讓你們後悔。」

  當三個人灰溜溜地抬起老人,將老人送到救護車上時,在場所有的人都看到躺著的老人,眼中有晶瑩的淚光閃動,分明是幸福而欣慰的淚水。

  夏想送走杜同國之後,才又來到曲雅欣和吳港得面前,剛才的冰冷和嚴厲消失不見,恢復了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曲主任,吳主任,對我剛才處理的事情地方式,還滿意吧?」

  曲雅欣和吳港得已經從剛才的震驚中清醒了過來,曲雅欣讚賞地點點頭:「夏主任處理問題果斷堅決,有理有據,我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

  「夏,夏主任?難道你就是那個……」吳港得雖然已經猜到了一點什麼,不過親耳聽到曲雅欣證實,還是不太願意相信眼前這個年輕的小夥子,就是新調來的副主任夏想。

  「吳主任說對了,我就是夏想。在二位面前我還是小字輩,以後還請兩位主任多多指點,多多幫帶,不要因為我年輕就不幫我一把,呵呵。」夏想早就看了出來曲雅欣和吳港得的不和,從她對近在咫尺的吳港得的辦公桌亂成一團糟卻不肯幫他收拾一下,就可以看出,二人之間有常見的辦公室矛盾。當然他心裡也更清楚,因為他的到來,必然會給二人造成不大不小的影響,平空殺出一個年輕的副主任,任誰都會有牴觸心理。

  夏想也明白,官場之上,處處有鬥爭,處處有競爭,許多人都去競爭一個位置,必然會有人暗中下絆子。他從壩縣的經歷中吸取了一個寶貴的經驗教訓,就是要想做出一點實事,必須先掌握主動權。他要想在改造小組站穩腳根,必須拿出足夠的資本讓曲雅欣和吳港得口服心服。當然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倚仗他和高海之間的關係,明確無誤地告訴二人,他有後台有背景,不要小瞧他。

  但這種簡單的借勢只能讓二人口服,是不是心服就不知道了。正好他今天一來就遇到了吳家兄弟的事情,就藉機出手,以雷厲風行的手段,快刀斬亂麻解決了糾紛,不僅為老太太爭取了時間,也是為了讓曲雅欣和吳港得心中有數,讓他們都明白一點,他來改造小組辦公室,是做實事來了,不是和他們搶班奪權,也不是為了摘桃子。

  如果大家相安無事最好,如果想要內鬥,就像夏想剛才對三兄弟所說的一樣,奉陪到底!

  曲雅欣心裡是如何想的,夏想猜不透,但他從吳港得滿臉的訕笑上已經得到了答案,吳港得就算不是對他心服口服,以後也會儘量配合他的工作,不會再表面上橫加阻撓,暗中使壞。

  夏想猜對了,吳港得對夏想剛才的手段,佩服得五體投地。他不傻,以前也猜測夏想有沒有後台,到底是陳市長有沒有關係?現在明白過來了,夏想和陳市長有沒有關係已經不再重要,至少他和燕省晚報有關係。

  再有他一直深藏不露,一路上都沒有透露半分他的身份,被自己訓斥了幾句,一點也不生氣,就這份心性和忍氣功夫,就了不得。再到後來他一出手就將極其難纏的兄弟三人收拾得服服帖帖,一直對吳港得頤指氣使的三兄弟最後一點要求也沒有提,主動撤退,吳港得就在心裡下了結論,厲害,真厲害!

  高手,高高手!養氣水平一流,真要發作起來,手腕也是無比強硬。吳港得是城管出身不假,性子上有點粗枝大葉,但他粗中有細,最善於分析問題,所以當他目睹了整個事件的過程之後,又證實眼前的小夥子就是新上任的副主任夏想,他心中原有的想要利用一下夏想的心思頓時拋到九霄雲外,立刻下定了決心,對夏想採用巴結兼拉攏的手段。

  這麼年輕,這麼有手腕,又有不小的後台,不巴結行嗎?恐怕巴結晚了,還會有人搶先一步!吳港得就想,大家都是男人,喝頓酒,吃頓飯,關係就可以拉近了。他還暗中看了曲雅欣一眼,不無得意地想,可惜了曲主任,夏主任很年輕,你要想誘惑他的話,年齡未免太大了一些。

  曲雅欣目光閃動,心裡卻有一絲微微的苦澀。原本一直幻想夏想雖然比她小,也不會小多少。沒想到他不但才24歲,而且既聰明又有手段,從他剛才一個電話就可以叫來燕省晚報的記者來看,恐怕也有不小的後台。她心中想要和夏想一爭高下的心思也就立刻熄滅了火焰,僅存的一絲幻想是,就算他再有能力,如果得不到高秘書長的賞識,再加他只是副科,最後最有可能留下來的,還是她!

  不過一回到市政府,正好遇到高海開會回來,見到三人一起從外面回來,高海一愣,隨即立刻驚喜地和夏想握手:「小夏,你怎麼不打個招呼就自己跑來了?怎麼了,這麼急著走馬上任,是不是想給我和陳市長一個驚喜?陳市長剛剛還說起你,讓你一來就先到他的辦公室去一趟。」

  夏想本來想回去擦完桌子再找高海,既然被高海撞到了,也就不再耽誤,就沖曲雅欣和吳港得點點頭,直接跟高海到了他的辦公室。

  見到高海對夏想親熱的姿態,聽到陳市長要親自召開夏想,曲雅欣終於悲哀地想,夏想這個副科級的副主任,凌駕於她和吳港得之上,不過是時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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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5 22:22:14 |只看該作者
第171章 陳風演戲,肖佳誘人


  先說了幾句家常。高海得知夏想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房子,就大手一揮說道:「我在市政府家屬院還有一套房子閒著,你先去住,回頭到家裡拿一下鑰匙就成。正好你嬸子也總說起你,去家裡認認門。」

  高海的妻子秦燕在市老幹部局工作,是管後勤的科長,本身老幹部局就是輕閒單位,她又是清閒的部門,工作就非常輕鬆,只要單位沒事,甚至就不用上班。夏想沒有見過秦燕,不過聽李丁山說是一個賢慧的女人,他也有心去高海作客,進一步融洽關係,就隨口答應下來,不過對於高海的房子卻推掉了。

  「房子就不麻煩高叔叔了,其實我也找到幾處合適的房子,不過是因為殊黧覺得離她太遠,被她否決了。她在建築學院上學,政府家屬院……離她還是不近,估計她還會不同意。」夏想的理由半真半假。說是真,也確實曹殊黧提過一句,最好找房子住得離她一近,方便她隨時過去蹭飯。說是假,他也是不想承高海的情,不想欠他太多。以後在市政府工作,少不了天天和高海打交道,如果和高海在公私兩方面都走得過近的話,很容易混淆他的判斷。

  市政府不比壩縣,人際關係錯綜複雜,不得不小心從事。而且燕市又是省會城市,說不定市政府的哪個不起眼的人,就有省裡的背景,所以在省會城市的市政府任職,謹慎是第一要旨,低調是最佳選擇,必須要有足夠的冷靜和判斷,才能看清眼前的局面。和高海走得過近,又受了他的恩惠的話,很容易被他帶動,被他的看法影響到自己對整個局勢的分析。

  夏想清楚,機遇越大,風險越大,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掉以輕心。

  對於高海,夏想信任是信任,但他做不到絕對信任。不像對李丁山對曹永國。是一種感覺非常踏實的信賴。

  夏想不好意思地笑笑,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高海心領神會地笑了:「年輕人,想離得近一點,方便相聚,也是可以理解。那就沒有辦法了,建築學院那一邊我也沒有免費的房子給你住,你就自己找吧……曹市長和陳市長,現在相處得還是十分融洽,他們觀點相近,曹市長又有許多專業的知識,陳市長目前非常器重曹市長。」

  雖然用器重來形容市長對副市長的態度有點抬高陳風,用欣賞則更恰當一些。但夏想並沒有覺得高海有意貶低曹永國,其實說是曹永國被陳風一手提撥上來的也不為過,畢竟事實上也是陳風動用了關係,曹永國才有現在的一大步。

  曹永國上任燕市常務副市長已經有四個月了,走完全部程序後,他現在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在燕市十三名常委中,排名第十。按說常務副市長一般能排到六七名以內,但曹永國資歷不夠,最後只好排名靠後。

  能以常務副市長的身份。再掛了常委頭銜,曹永國已經非常知足了。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他能突破省局的侷限,真正跨入了權力的核心層,也算邁出了至關重要的第一步。以後的路還很長,所以在常委會排名靠後也不是壞事,起碼不至於在根基未穩的時候,就遭人嫉妒,再萬一不知何時得罪了小人,被人時刻惦記著,也是麻煩。

  曹永國初到燕市市政府,又因為得益於陳風的舉薦,和陳風關係密切也是正常,不密切才惹得外人猜疑。夏想也能猜到曹永國目前的心理,緊跟陳風,埋頭苦幹,凡事不出頭,以陳風為風向,在常委會附和陳風。

  反正他已經被貼上了陳風一系的標籤,不管承認不承認,別人都一樣認為。而且他從內心深處對陳風充滿了感激之情,該表示的時候,自然要不遺餘力。

  和高海又說了一會兒話,到了下班的時間,高海給陳風打了個電話,請示了一下,不料陳風臨時有事走不開,就讓夏想明天再去找他。

  高海中午就想和夏想一起吃飯。沒想到中午也突然有事,就只好讓夏想自己去解決午飯問題,高海說:「你下午就別來了,休息一下,明天正式上班。」

  高海執意要送夏想到樓下,夏想也就沒有推辭,他也知道高海是有意關照他一下,給一些比較勢利的人看一看,為他鋪鋪路。其實夏想本想低調來著,又不好推辭高海的好意,就只好一起來到市政府樓前,剛要和高海說再見,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現了:陳風正好下樓,他在秘書的陪同下正要乘車,猛然發現了夏想,頓時臉上一笑,喊了一聲:「小夏,過來一下。」

  陳市長的嗓門足夠大,他的聲音在市政府又是人人熟悉,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喊得又格外響亮,正值下班的高峰,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夏想暗道慘了。想不引人注意也難了,陳市長有時還真是出人意料,總給人意外的驚喜。可惜的是,你並不知道這種驚喜是好是壞,至於陳市長更深一層的真實目的,就更無從得知了。

  夏想只好迎著眾人心思各異的目光,硬著頭皮來到陳風面前,以為陳風找他有什麼事,沒想到陳風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來了就好,好好幹,跟著我。不吃虧!明天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陳風走後,夏想哭笑不得,很顯然,陳風是故意做給別人看的,可是也沒有必要做給市政府的人員吧?市政府內陳市長最大,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夏想笑了笑,搖搖頭,抬腳就要走的時候,一輛奧迪車無聲無息地貼著他的身邊停下。他一愣,才想起他站的地方不對,正是市政府大樓的門口,下班時間,大小領導都要外出,司機們自然一個接一個地等在門口,接領導上車。

  車牌號他不認識,但開車的司機李潔夫他卻認識,不由樂了,曹伯伯也挺念舊,還把司機李潔夫帶來了。他沖李潔夫點點頭,算是打這招呼,卻聽見後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趕早不如趕巧,小夏,上車,一起去吃飯。」

  秘書長陪同下樓,陳市長主動打招呼,還親密說話,最後又坐上新任的常務副市長曹永國的汽車,和曹市長一同離去,夏想的來歷立刻成了市政府大院中,最為人津津樂道的話題。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一個年輕得過分的小夥子,有點帥氣,膚色很健康,笑起來很憨厚,能讓市政府中實權在握的三大人物——陳市長、曹市長和高秘書長同時看重的人物,他到底是誰?

  夏想和曹永國都不知道的是,在市政府大樓七樓的一個房間裡,有兩個人站在窗戶面前。向下俯視。其中一人50歲上下,一身儒雅氣質,要是再戴上一副窄邊眼鏡的話,他的書生形象比李丁山有過之而無不及。旁邊微微躬著身子的一人,身高一般,相貌普通,微胖,如果非要找到他有什麼特徵的話,他的額頭正中有一顆痣,可惜他是一名中年男人,若是此痣長在女人臉上,則是極其難得的美人痣了。

  「譚市長,你說這個年輕人叫夏想?」儒雅男人饒有興趣地問道,他用手輕輕敲擊玻璃,修長而保養良好的手指看上去,如鋼琴家的手一樣,頗有藝術味道。

  「是的,崔書記。」譚市長微微彎了一下身子,他猜不透崔向的真正用意,所以也沒敢多說,就又說了一句,「夏想是陳市長從壩縣調來的,他原先是李丁山的秘書……」

  「李丁山?宋朝度的人?」崔向含蓄地笑了,他的笑容也有一份矜持和淡泊,返回到座位上坐上,想了片刻,才說,「可以說,夏想是聯繫李丁山、高海和曹永國之間的橋樑,沒想到,不起眼的他,一個年輕的副科級幹部,關係網倒是盤根錯節,甚至可以說,他以後還有可能成為路書記、盧部長和宋朝度之間的橋樑,不簡單!如果這種情形是他一手精心造成的,那麼我還倒要真心地稱讚他一句,他還真地做到了舉重若輕的地步。」

  「那陳市長和他又是什麼關係?」譚市長小心翼翼地問道,他和崔向接觸不多,還弄不清楚崔向的喜好,更不清楚他問起夏想是褒是貶,只好試探著說。

  「陳市長也不簡單,他當然也看到了夏想的重要性,要不,他為什麼非要在下面演一齣戲給我看?呵呵……」崔向笑了,又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燕市的格局現在還沒有打開,新進來一個曹永國也不會起多大的波瀾,陳市長到底想用夏想撬動誰的利益呢?」

  譚市長不敢接話,他只是想不明白,夏想到底有什麼本事,非得讓陳市長從大老遠的壩縣把他調來?既然調來,為什麼不直接重用,非要安排到一個可有可無的城中村改造小組?

  夏想當然不知道他經陳風的有意一捧,不但成為市政府的焦點,連市委書記崔向和副市長譚龍,都對他表示出了莫大的興趣。

  夏想只是老老實實地陪曹永國吃了一頓飯,簡單說了一些家常話,沒有提及任何工作上的事情。

  下午沒什麼事,他決定去找肖佳。

  回到燕市兩三天了,夏想只和曹殊黧見了一面,還沒有來得及見肖佳,因為他之前抽空回了一趟家。

  弟弟夏安已經如願以償在單城市委上了班,雖然只是一名小小的辦事員,不過也把父母高興得不得了,更讓許寧的父母對夏安高眼一眼,還多次說出一旦夏想回來,一定要和他們說一聲,讓他們也當面謝謝夏想——許寧的父母哪裡是要感謝夏想,再說夏想幫夏安也不是因為他們,他們不過是想攀夏想的高枝而已。

  夏想回家後,父母十分高興,尤其是父親,拿出珍藏多年的酒,非要好好喝上幾口。也不知道是哪裡傳出的風聲,說是夏想和單城市委書記關係匪淺,夏天成在單城一建當了多年的工人,突然之間就提了幹了,當上了副科長!

  夏安對夏想的回來也是樂開了花,圍著夏想轉個不停,還不停地問起曹殊黧和連若菡。曹永國當上了燕市常務副市長,一家人也從曹永國的弟弟曹永旺嘴中聽說了,夏天成還專門買了一掛鞭炮來放,他已經理所當然地將曹永國當成了親家。

  曹殊黧沒什麼好說的,小丫頭上了大二,暑假過後就是大三了,雖然又長了一歲,不過還和以前一樣,孩童心性。提及連若菡,夏想心中卻總有一絲苦澀和無奈,自從上一次冬天在壩縣,他無意中氣走她之後,連若菡好像平空消失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手機總是關機,連曹殊黧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她消失得十分徹底,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有時候想起連若菡,夏想心中多少有些遺憾,他想當面向她說一聲對不起。她以身試險,開車從京城沿山路一路到壩縣,不說別的,光是這份情義,就足夠讓他鄭重其事地向她道一聲感謝,更不用提他明裡暗中多次利用她的身份,完成了許多次的借勢,也成就了不少事情。

  夏想在家裡只住了一晚上就又返回了燕市,事情太多,他也住不踏實。父母對他到了燕市市政府工作也是喜出望外上,囑託他好好幹,別忘了經常向李丁山匯報工作,畢竟是李書記帶他進入的官場,做人不能忘本,等等,他一一點頭。

  肖佳在麗香園小區買了一套一室一廳的住宅,雖然只有40平米,卻收拾得非常溫馨。聽說夏想要來,肖佳推掉了所有生意,專門守候在家中,先是精心打掃了房間,又淡淡地化了點妝,還穿上居家衣服,買了一些好酒好菜,心跳加快又有些期待地等夏想上門。

  可以說,二人自從上一次突破最後界限之後,還沒有單獨相處過。有過了第一次的男女再聚在一起,又是在家中,曖昧和暗示可想而知。肖佳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心慌,期待和夏想相擁相眠,又對可能的疼痛有點心慌。正胡思亂想之時,門鈴響了。

  果然是夏想,他來了……肖佳怔怔地看著夏想,黑了點,瘦了點,好像還長高了點,不變的是他一臉憨厚的笑容,清澈的眼神,還有可以給人溫暖和依賴的胸膛。肖佳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撲到夏想的懷中:「壞蛋,你終於來了,我都想死你了!」

  第一次聽到肖佳的柔情似水的甜言蜜語,夏想還有點不適應,撓撓頭:「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說錯了?」

  話音剛落,胸膛上結結實實挨了一拳:「不許說話,不許破壞氣氛,我要安靜的氛圍。」

  夏想就輕輕地拍著肖佳的後背,又輕撫她的秀髮,心中升起一絲憐憫。比起曹殊黧,比起連若菡,甚至比起張信穎,肖佳都苦多了也累多了,她一個人努力支撐著一切,也經歷了一切,無人訴說,無人陪伴,該是多麼要強的女子!她人前歡笑,人後落寞,一定累心累力,渴望得到他的支持和擁抱。

  也不知過了多久,肖佳伏在懷中一動不動,竟是睡著了。

  夏想多少有點心疼,站著也能睡著,她真的是太累了,也是太渴望一個可以依靠的港灣,所以才在他的懷中就酣然入夢。他彎腰輕輕將她抱起,格外輕柔小心,生怕驚醒了她的美夢,走進臥室,將她輕放在床上,也側著身子在她身邊躺下,凝神觀察她絕美的容顏。

  肖佳最美的地方不是臉型,也不是五官的完美搭配,而是她無形中散發出一股嫵媚氣息。即使她緊閉雙眼,眼睫毛還在微微顫動,神態安詳而寧靜,沒有醒著時的活潑生動,但依然從她的臉上、身上向外迸發出一股令人心醉的迷人氣質,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你,她是一個女人,美麗而性感的極致女人。

  她的嫵媚和迷人的風姿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個成語:媚骨天成!

  肖佳並不是有意迷人,而是男人都喜歡她天然生成的女人氣息。所謂紅顏禍水,其實怪不得女人生得美,只怪男人太貪婪。一個傾國傾城的女人,她本身的美貌禍亂不了什麼,只是被她的美貌迷住的男人,因為她而禍亂了天下。

  過了一會兒,夏想才注意到肖佳只穿了一件前排扣的居家衣。美女在臥,他又不是不近女色之人,況且和肖佳有過肌膚之親,不由意動,如一個頑童一樣,輕輕的,小心翼翼地,一個個解開肖佳的衣扣。衣扣解開之後,裡面空空如也,真空包裝,露出了冰膚玉肌。上面的兩點嫣紅和下面的一蓬芳草,引人遐想。細腰寬臀,光潔的大腿,驚人的曲線如起伏的山巒,讓人頓時心中火焰升騰,禁不住想立即提槍上馬,縱橫沙場!

  夏想見肖佳熟睡得如一個嬰兒一般,雖然全身yu火中燒,不過還是強行克制心中的慾望,沒有弄醒她。不過後來實在忍不住,也三下兩下就脫光身上衣服,將肖佳抱在懷中,迷迷糊糊地也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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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女人和關係網,都需要精心培養


  半睡半醒之間,忽然感覺有人在動。在悄悄地抽出胳膊,想要逃跑。夏想心想,已經饒了半天,現在還想跑,沒門!他猛然睜開眼睛,一翻身就將肖佳壓在身下:「別想跑,現在還想逃,傳了出去,我就成了禽獸不如了。」

  肖佳臉上一片嫣紅,她小意而溫存地說道:「大老爺饒命,小女子再也不敢了。」

  夏想慢慢地分開她的雙腿:「不行,先殺後饒!」

  「殺了就來不及了,求大老爺可憐可憐小女子……」肖佳意態慵懶,說話時又故意嬌聲嬌氣,簡直媚到了骨子裡,反而更激起了夏想的戰鬥慾望,他目露凶光,假裝凶悍地說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要是不發,就是傻瓜!」

  肖佳一伸手將夏想死死抱住:「隨便你折騰吧,反正你就是我的剋星。我奈何不了你,啊……」她一聲痛呼,「怎麼還有一點疼?」

  「別急,你要把這項運動當成你和我之間最深入的交談和交流。第一次是試探和摸索,畢竟大家還不太熟悉。第二就是互相試探對方的底線,看對方到底是什麼脾氣,性格是火暴還是溫柔,是強硬還是粗中有細。第三次的時候,就差不多就開始注重交談的質量和時間了,不再是泛泛而談,而是進一步深入交流深奧的話題……」夏想淳淳善誘,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誘騙小白兔的大灰狼,為了吃掉小白兔,不得不費盡口舌,還要讓她忘記其實她已經身處危險之中。

  肖佳卻不說話,將夏想抱得越來越緊,張開嘴,咬住他肩膀上的一塊肉,不用力,也不松口,一直咬到二人交流的結束。

  夏想出了一身汗,他緊緊抱著肖佳:「好點沒有?不疼了吧?」

  肖佳鬆了口:「你弄疼我,我也咬疼你。開始時還有點疼,現在,現在……好了。」她羞不可抑,不敢看夏想。

  夏想誠心逗她:「我沒騙你吧?總說我騙你,要是女人總是疼個沒完。離婚率絕對超過百分之八十!」

  肖佳拿手在夏想身上劃圈圈:「你出了好多汗,挺賣勁,表揚一個。哎呀……」她想了什麼似的,驚叫了一聲,「剛才我睡著的時候,你是不是把我全身都偷看了一遍?」

  夏想是個老實孩子,所以實話實說:「嗯,都看過了,都挺好看的,又白又嫩,象小白羊。」他見肖佳難為情的樣子,就開玩笑,「是不是覺得吃虧了?不行我讓你看我全身,為了表示我的誠意,不但讓你隨便看,還讓你隨便動手動腳!」

  「去你的,誰要看你,醜死了,又黑又瘦。」肖佳嗔怪了一句,忽然眼波流轉,露出了她一慣的嫵媚笑容。「你累了吧?不行了吧?有本事再來一次?」

  夏想正是身強力壯的年齡,恢復起來也快,哪裡受得了肖佳這樣明目張膽地**,一翻身就將她壓在身下,威脅說道:「敢出言不遜,就得做好承受打擊報復的心理準備!」

  肖佳求饒:「饒過我吧,好不好?我錯了還不行嗎?啊……你……」

  接下來就是靡靡之音,說不盡的一室*光。

  夏想總算讓肖佳好好補償了一下他,從上一次到現在,差不多隔了一年的時間,讓他也是鬱悶得夠嗆。不過讓他欣慰的是,經過他的努力和開發,肖佳總算度過了女人的第一個心理關口,不能說現在肖佳已經成了shu女,至少她不再姿勢僵硬,不再叫疼,而且還懂得稍微配合幾下。

  來日方長,不急,慢慢培養。

  到了晚上,夏想也沒有走,對於肖佳青春可人的身體,說不迷戀絕對是騙人。男人都有佔有的貪慾,夏想比一般人自控能力強一些,但也避免不了稍微放縱一次的歡愉。

  晚飯是肖佳親自下廚做的,二人邊吃晚飯,邊談事情,肖佳也將她將近一年的發展,詳細地說給夏想聽。

  一直以來夏想和肖佳見面不多,但聯繫不斷。不過親耳聽到肖佳的敘說,還是和從電話中聽到,感覺不一樣。

  肖佳的肖夏蔬菜批發公司,是在馮旭光的幫助下註冊成立的。成立之後,她慢慢打開了燕市的一小部分市場,後來又和齊省魯市的幾家蔬菜供應商建立了合作關係,經過艱苦的談判,終於壓低了進貨價格,才慢慢在燕市佔穩了腳根。

  雖然肖佳沒有明說,不過夏想從她的話中也可以聽出,她也受到了一些大商人的暗示,只要她答應他們的某方面的要求,肯定可以得到更大的好處。肖佳太迷人了,就算是從百花叢中殺出一條血路的男人,一般也受不了她的誘惑。肖佳一個人在外面打拚,確實很難,難到不但要時刻提防別人算計她的生意,還要防止別人算計她的身體。

  「太累太難的話,就別做了,好不好?」夏想不忍看到肖佳一個人到處奔波,他有點心疼,「你是我的女人,以後我會為你找一條別的生財之道。不必非要去做奔波忙碌的生意。」

  「我不!」肖佳很堅決地拒絕了夏想,她臉上的表情有倔強還有不甘,「我是你的女人不假,但我不是你的附屬品,也不想依靠你得到什麼好處。我把自己給你,就是看重你可以依賴,可以信賴,一個女人再堅強,也要有一個男人為她撐腰,我只需要在我最累最艱難的時刻,一想到我還有你。還有你可以借助,還有你可以作為最後一道防線,我就又有了信心和力量。」

  「其實我知道,女人不管嫁不嫁人,都要依附一個男人,好吧,我承認最開始我也有依附你的心理。因為你給了我太多幫助,而沒有索取回報,我就把我自己給你,總可以了吧?不過後來我改變了主意,我覺得,永遠做你的女人也不錯!首先你大有前途,其次你比那些成功的男人都年輕,和你在一起,我沒有心理壓力,也沒有偷別人丈夫的內疚,最後一點,也是最關鍵的一點,我還多少有那麼一點點地喜歡你……」

  夏想靜靜地聽著,不說話,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肖佳,感覺眼前的肖佳,由模糊到清晰,她的形象在他眼中,漸漸豐滿起來。他不傻,也知道肖佳主動獻身,不是沒有所求,世界上不是沒有幸運的事情,但很顯然肖佳不是那種花痴。

  他一直期待著有朝一日能和肖佳坦誠面對,他不娶她,但也要知道她心中所想所求,也要知道他到底能為她做些什麼。人都是有慾望的,不可能一個人全心全意對你好而無所求,肖佳只不過將她的慾望埋藏得更深罷了。

  「我就告訴你全部真相,你聽了後不許笑我不許嫌棄我,更不許不要我,知道不?」肖佳伸出一根小手指。要和夏想拉鉤。

  夏想鉤住她的手,另一手去摸她的臉:「怎麼會?我會好好對你的,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其實我當初急著和文揚合作,急著賺錢,是因為我的父親欠別人的錢,被人打斷了腿。債主天天上門逼債,聲稱再不還錢,就把我弟弟的腿也打斷,把我賣掉……我不敢回家,只好拚命想法賺錢……後來我偷了公章,編書成功之後,賺了160萬。我也知道非法賺來的錢不能長久,可是我沒有辦法。我當時借你的錢編書,你又替我瞞下了所有事情,事成之後,你又放心地將你應得的75萬放到我的手中,我除了把身體報答給你之外,什麼都沒有了。而且說實話,要是你當時拿走你的75萬,我就又一無所有了,因為我的75萬剛剛夠還父親的欠債!也就是說,我現在的公司,現在賺的錢,其實都是因為你的75萬,我不過是拿著你的錢來賺錢而已,歸根結底,你才是我的老闆。」肖佳怯生生的,裝出一副可憐樣,眼巴巴地看著夏想。

  夏想心中生出一股暖意,他憐惜地撫摸肖佳的頭:「傻丫頭,我沒說要你的錢,再說,你可以拿著錢跑掉,躲到一個我找不到的地方……」

  「把我當成什麼人了?」肖佳生氣了,一揮手打掉夏想的手,「我都和你那樣了,人都給你了,你還說這種風涼話?我警告你夏想,你不可以看扁我的人格!以後不管你要不要我,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嫁人了,不管是站在你的身後,還是被你無情地趕走,我這一輩子自始至終就只跟一個男人!」

  夏想感動了,起身將肖佳抱在懷中:「我又想佔有你,又不能娶你,是不是有點虛偽?」

  「當然了,男人都虛偽,都自私。」肖佳笑了,笑容中有濃得化不開的柔情,「不過還好了,我喜歡你真實的虛偽和可愛的自私,最起碼,和你在一起,我能感覺到你對我的好,而不是口是心非。」

  夏想用力抱著肖佳:「有機會,讓你弟弟過來幫你吧,你一個人,太累了。」

  肖佳蜷縮在夏想懷中,心滿意足地說道:「等我爸爸病好了,我就讓他也過來。到時要是他有不明白不懂事的地方,你替我好好管教他……對了,要不要幫你在市裡買一套房子,我手中還有一點閒錢,不太多,只能買一套小的。」

  「不用了……」夏想搖搖頭,他的想法很實際,「現在你需要流動資金,好好用手中的錢去賺你的大錢。我現在只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官僚,哪裡有錢買房子?等等看,看能不能讓市裡解決一套住房,不行的話就租了再說。」

  「你還真成了官僚了,光想著沾國家的光。」

  「我是國家的人,國家當然得管吃管穿管住了……」夏想嘿嘿直笑,他有一個原則,不貪不拿不要,但屬於自己的東西還是要爭取一下的,比如福利分房,應該可以趕上市政府的末班車。

  二人正說話的時候,曹殊黧忽然打來電話。夏想起身去接,看了肖佳一眼,就慢慢走到陽台上說話。曹殊黧也沒有什麼事,就是問他找好房子沒有,她一個同學給她介紹了一套房子,離建築學院不遠,問夏想什麼時候有空就過來看看。夏想答應著,算了算時間,就說明天下班後給她去電話。

  掛斷電話,回到房間,見肖佳正拿著一個計算器,低著頭全神貫注地在算帳,夏想就笑著拉住她的手:「是不是想問問是誰?」

  肖佳彷彿才驚醒一樣,「啊」了一聲,然後連連擺手:「我不問,你也不要說,眼不見心不煩。而且我又不是天天粘人的人,才不會把你管得死死的。男人都管不住,與其自討沒趣,不如放手讓他們去瘋。只要他們心中有你,總會回來的,倦鳥歸巢,落日還鄉。」

  夏想不由佩服肖佳的聰明:「要是我不歸巢呢?」

  「不歸就不歸,我的第一目標是賺錢,賺許多許多錢,第二目標才是你。沒有了你,我還花不完的錢……男人哪有錢好!」

  夏想假裝生氣,上前去撓她的癢,二人亂成一團。

  第二天去上班,一進辦公室就發現不對,桌子和椅子都換成了新的。再一看,曲雅欣的桌子是他原來的桌子,吳港得的椅子是他原來的椅子。他心裡明白了,是二人搶著給他換了一遍。想到二人都比他資格老,級別又比他高,也沒好意思當面點破,只好假裝沒發現。

  和二人打過招呼,曲雅欣拿了一張表格過來:「夏主任,這是肖家村的拆遷補償方案,我和吳主任初步列了一個大概,你看看有沒有需要補充?有不足的地方,請你直接改正,然後報給高秘書長。」

  吳港得也急忙滿臉堆笑地過來,手中也是一份材料:「夏主任,二十里鋪村有幾個小混混,賴皮得很,上次還差點把我們的執法車給推倒,我打算給他們一點教訓,叫上當地的派出所,把他們抓起來,怎麼樣?」

  曲雅欣和吳港得都是一副請示的口氣,讓夏想吃了一驚,心想今天這是怎麼了?昨天看曲雅欣和吳港得的樣子,顯然對他的到來很不滿意,還想給他一個下馬威,今天二人爭先恐後地向他示好,難道是因為昨天處理吳氏三兄弟事件的原因?

  夏想昨天的手段確實也震住了曲雅欣和吳港得二人,不過如果僅僅是昨天的一件事情,二人對夏想只能是高看一眼,不會降低身段以請示的口氣說話。真正讓二人認識他們和夏想不能相比的是,是昨天下午在市政府大院中傳聞一時耐人尋味的三人事件。

  所謂三人事件就是高秘書長相送,陳市長相邀,最後曹市長相陪而去。

  事情傳到曲雅欣和吳港得耳中,曲雅欣的反應是,從此改造小組是夏想的天下,一切由他說了算,她給他當副手。吳港得的想法是,緊跟夏想的步伐,團結在以夏想為核心的改造小組辦公室周圍,努力做一個讓夏主任喜歡的人。

  夏想對曲雅欣地方案只是簡單了看了幾眼,笑道:「好,既然曲主任這麼信任我,我一會兒就轉交給高秘書長。至於吳主任所說的二十里鋪村的問題,我覺得應該斟酌一下再做決定,拆遷是大事,要慎重對待。」

  吳港得卻心中咯噔一下,臉色就有點難看,心想是不是上次不小心訓了夏主任幾句,夏主任記仇了,聽他的口氣,分明是對他大大不滿。他暗暗擦了一下汗,小聲地問道:「夏主任有什麼高見,儘管說,我照辦就是。」

  曲雅欣鄙夷地看了吳港得一眼,返身坐回座位上。吳港得才不理她,只顧一臉緊張地看著夏想。

  夏想本來想張口告訴他問清楚再說,二十里鋪村的改造他也清楚,是吉成地產要興建吉成小區。既然有房地產公司承建,就理應由他們出面,改造小組能不出面,就儘量少出面。不過他見到吳港得迫切的神情,心想吳港得是城管出身,想要收服他,不但要有自上而下的壓力,一些敲打的小手段也得用用,晾他一晾也好,讓他徹底服了才行,省得以後添亂。

  夏想倒不是非想和曲雅欣、吳港得二人爭權,但相比之下,二人顯然沒有他具備常人沒有的優勢,但這種優勢又沒法明說,有時只能不作解釋,直接按照他的意志去執行才行。而且他的著眼點不僅僅在一個小小的改造小組辦公室,而是要暗中幫助曹永國和陳風,度過即將到來的最嚴峻的考驗。所以必須用雷厲風行的手段震懾並且收服二人,不讓他們暗中搞小動作,要讓他們口服心服,必須和他做到完全一致。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他也知道陳風將他放到改造小組的用意之一,也是考驗他的能力,看看他有沒有手腕治理好一個小小的改造小組辦公室!陳風並沒有明確他的職責範圍,也沒有明說三個副主任以誰為主,很明顯就是要讓大家爭個高低出來。夏想如果在三人之中不突出,不顯示出籠絡和收服人心的一面,陳風也會對他大失所望。

  夏想還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吳主任,二十里鋪村是市裡的規劃不錯,但是是有承建商的……」他點到為止,抬手看了看表,「時間到了,我得先向陳市長匯報工作,等我回來再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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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5 22:23:10 |只看該作者
第173章 恩威並施


  吳港得哪裡敢說不好。只有使勁點頭的份兒,心裡卻羨慕得要死,副科級幹部一本正經地說要向副省級市長匯報工作,偏偏人家還是一副篤定的樣子。換了別人,不緊張死才怪。

  不過真要換了別人,哪怕他是一個關鍵部門的實職副科,吳港得也會笑掉大牙。但對方是夏想,他卻一點也沒有覺得夏想口氣大得沒邊,反而認為理所當然。人的心理有時很奇怪,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不同的人的身上,產生的效果大不相同。

  吳港得忽然發現,他對夏想有了一絲畏懼心理。不僅僅畏懼他來歷不明的身份和高深莫測的背景,還畏懼他自始至終都是一副淡定從容的姿態。在吳港得的印象中,他們的城管局局長,去見陳市長的時候,好像也沒有夏主任鎮靜,還緊張得出了不少汗。夏主任倒好,說是去見陳市長,好像是見自家親戚一樣。

  親戚?吳港得腦中靈光一閃,難道夏主任和陳市長真是親戚?

  夏想來到七樓陳風的辦公室,江天客氣地請他進來。讓他稍等片刻,說陳市長正在接電話。

  江天要給夏想倒水,夏想搶先一步先給江天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笑道:「哪敢勞動江秘書大駕?」

  江天淡淡地笑,看著夏想,心想陳市長還真是愛才,還真把他從壩縣調來了。不過這個年輕人除了有眼色,手腳勤快之後,還真沒有發現有什麼才能,陳市長不但把他調來,昨天還大張旗鼓抬他一抬,到底他有什麼大用?

  江天跟著陳風差不多兩年了,現在級別是正處,應該說如果機會合適,下去當一個區長或是區委書記也不是不可能,陳風以前也透露過這個意思,不過最近又忙得不可開交,陳市長就好像又忘了這事。當秘書的,誰都想放外任,主政一方,秘書再好,也是侍侯人的活兒,總有束手束腳的感覺。

  不過放外任的事情,領導不提,哪個秘書敢主動提出?江天只有等,等待飛出鳥籠的一天早日到來。所以從某些方面考慮。他還有點羨慕夏想從李丁山身邊跳出——城中村改造小組雖然小,但好歹也有自主權,而且權力也不小,關鍵時候,也算得上是一個要害部門。

  夏想和江天說了幾句閒話,就被陳風叫進了裡間。陳風先是打量了夏想幾眼,哈哈一笑:「小夏,你可總算是來了,我可是望眼欲穿。」

  夏想現在習慣了陳風的說話辦事方式,知道他看似誇張的舉動,其實有一種表演的成份在內,是非常高明的籠絡人心的手段,他立刻表現出必恭必敬的神情:「感謝陳市長的厚愛,我一定戒驕戒躁,在改造小組做出成績。」

  陳風愣了愣,隨後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行了,你就別跟我客套了。你跟高海叔叔長叔叔短的,跟曹市長又是一口一個伯伯叫得親熱,到了我這裡,就成了陳市長,還一副拘束的模樣。小夏,你說讓我說你什麼好?」

  陳風的態度半真半假,夏想既不能完全當真,更不能認為他是無心而發,只好耍賴一樣說道:「我也想跟陳市長套套近乎,可是畢竟接觸還少,不太瞭解您的脾氣,想拍馬屁還怕拍到馬腿上,不得不小心一點。陳市長您別急,等時間一長,瞭解多了,您就會發現,其實我是一個誠實可靠的人,老實肯幹,還忠厚,絕對認真負責。」

  陳風拿夏想的無賴沒法,只好笑罵:「果然滑頭,果然不好對付,果然我沒有看錯你。說吧,既然你來到了燕市,我還能做得了主,有什麼困難沒有?不提的話,我就當沒有困難了。」

  「有,還真有!」夏想一副迫不及待的口氣,好像生怕陳風反悔一樣。

  陳風反而愣了,他以為夏想肯定又會表一番忠心,然後擺手說沒有什麼困難,沒想到他還順竿子就上,還真提要求了。心想這小子還真不好拿捏,完全沒有套路,就笑:「說!」

  夏想就拍著屁股下面的實木椅子,笑嘻嘻地說道:「陳市長的辦公室,辦公條件還真不錯。可是我們改造小組的辦公室,桌椅都是舊的不說,還快壞了。我擔心什麼時候會一不心摔上一跤,到時我可就沒法給陳市長幹活了。」夏想心想,你不是說我跟你疏遠嗎,好,我就跟你近近看看,反正話是你先提出來的。你是市長,也不能出爾反爾不是?

  陳風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他還以為夏想會向他要權,沒想到他倒好,對堂堂的市長一開口,竟然是要辦公桌椅,真是小題大做,浪費寶貴機會,他用手指敲著桌子說道:「你呀你……這點小事也向我這個市長提,真當我這個市長什麼都管,有那麼多閒功夫?以後想要辦公用品,直接找後勤部門要。算了,他們可能會拖個很久,你直接找綜合二處的林雙玉,她會盡快辦理妥當。好了,還有要求沒有?沒有的話,下去好好幹活!」

  和陳風見面,好像沒有談到什麼實質內容,不過夏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陳風非要調他回燕市,並不是僅僅是看中了他的才能這麼簡單,肯定還另有所圖。以陳風的能量。想要弄清楚他的關係網不是一件難事,剛剛他就點明了自己和高海、曹永國之間的親密關係,以他的政治智慧,又知道他和李丁山的關係,李丁山背後的宋朝度也就呼之慾出。

  雖然夏想猜不透陳風到底有什麼目的和用意,但他也覺得以陳風的實力和後台,宋朝度在他眼中,並不會佔據太重的份量,更何況宋朝度失勢之後,到現在為止,一點也看不出復出的跡象。

  下到樓下,他先到高海的辦公室坐了一下,說了會兒話。高海也不隱瞞,直截了當地說出讓夏想不用擔心他的副科級別的問題,大膽放手去幹,先掌控了改造小組辦公室的主動權再說,到時不愁上面不給他一個正式的名義。

  夏想知道,所謂正式的名義就是正式宣佈,改造小組辦公室由他主持全面工作。他就笑著沒說話,也沒有告訴高海,實際上他現在已經完成了第一步。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夏想意外地發現,辦公室的三套桌椅全部煥然一新,而且還全是檔次不低的辦公家具。一個一身淺藍連衣裙的女子,正背著夏想和曲雅欣說話:「曲主任,你們改造小組辦公室這一下算是賺到了,市政府剛剛採購的一批辦公設備,本來是打算給處級以上幹部配備,沒想到,江秘書親自打電話到綜合處,讓綜合處出面找後勤給你們要一套。誰這麼大面子,讓江秘書出面?江秘書出面,就是陳市長的意思,看來你們改造小組,還深得陳市長的賞識……」

  吳港得正在一旁雙眼放光,圍著全新的辦公桌椅轉個不停,嘴中嘖嘖直響。顯然是高興不已。他眼尖,最先發現夏想站在門口,急忙迎了過去:「夏主任,回來了?不用猜我就知道,肯定是陳市長看你的面子,才想起給我們改造小組辦公室換新的辦公家具……」

  淺藍連衣裙女子回過頭來,她長發披肩,瘦長臉,細長的眼睛,長得很像韓國人。她看人的時候,眼睛努力睜開,也不是很大,讓她顯得就有些頑皮的味道,儘管看上去她不算美女,而且年齡顯然已經超過了30歲,不過也絕對說不上難看,而且還有一股淡淡的出塵的味道,讓夏想就有些驚奇。

  「林處長,這位是我們改造小組新來的副主任夏想。」曲雅欣介紹說道,「夏主任,這位是綜合二處的林處長。」

  曲雅欣的介紹很有意思,說了夏想的名字,卻沒有說林雙玉的名字。

  林雙玉卻主動伸出來手:「夏主任你好,林雙玉。」

  夏想輕輕一握就鬆開,很有禮貌地說道:「沒想到是林處長親自過來,給你添麻煩了。」

  這句話意思顯然是默認,是他向陳市長提出為改造小組更換辦公家具的要求的。曲雅欣還幻想著不是夏想的功勞,沒想到他的面子還真夠大,不由心裡又黯淡了幾分,覺得她再也沒有任何機會和夏想爭上一爭了。

  林雙玉笑起來也很有意思,她輕輕掩了一下嘴,隨後又迅速放下,這個動作雖然不適合30多歲的女人做,但在她身上,卻看不出半點做作,反而讓她一下子顯得年輕了幾歲:「和夏主任相比,我都老多了……對了夏主任,你是不是和江秘書也挺熟?他打電話時,是很關切的口氣。一旦江秘書流露出關切的口氣來,就是要速辦速決的意思,我哪裡還敢怠慢?不親自下來跑一趟,我都不放心。」

  這話試探的意味就太明顯了,夏想也不正面回答:「江秘書一向工作比較認真,大家都知道他辦事穩妥。」

  林雙玉對夏想模棱兩可的回答也沒有任何表示,她是官場老人,才不會露出一驚一乍的神情,笑著揮了揮手:「既然東西我送到了,夏主任正好也過來驗收了,我就放心了,走了,走了……夏主任以後還有什麼需要的話,直接找我就可以了,我也很好說話的。」

  林雙玉的話好像有所暗示?等她一走,曲雅欣輕輕哼了一聲,嘟嚷道:「果然不虧叫百靈鳥,還真是一個包打聽。」

  不等夏想發問,吳港得就主動說出了林雙玉的喜好:「夏主任才來,不知道林處長的愛好就是愛打聽事,誰和誰有關係,誰和誰關係近,誰和誰不對付,她都會打聽得一清二楚。她不但喜歡背後打聽別人的隱私,還喜歡當面試探別人,你以後離得遠一點就行了,省得被她套了話去。」

  曲雅欣心道,就憑林雙玉的水平還想套夏想的話?剛才幾句話就被夏想搪塞了過去,由此可見,夏想也是個厲害角色。

  吳港得見夏想臉色不錯,估計心情不差,就陪著笑臉問:「夏主任,剛才二十里鋪村的事情,我想起來了,是吉成地產承建的,他們老總很會做人,和我們改造小組關係不錯,他說由我們出面力度大一些,所以也就……」

  「也就什麼?」夏想知道事情肯定有貓膩,吉成地產不出面,估計是知道事情難辦,又或者他們給的價格太低,引起了村民不滿,但吳港得主動請纓就值得尋思一二了。

  改造小組辦公室手中的權力說小也小,但說大也大,在改造中,沒有阻力的話,改造小組就是擺設,但遇到的阻力越大,改造小組的權力就越大。吳港得吃了好處並不算什麼,夏想擔心的是,吉成地產背後的支持者是誰,所以他才故意嚇吳港得一嚇,「吳主任,陳市長把我們從各處調來,成立改造小組,就是看中我們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關係,能夠公正快捷地解決問題,如果我們很快就和房地產商、建築商有了錯綜複雜的關係,陳市長知道了,他會很快把我們換掉,再重新啟用一批新人。」

  吳港得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夏,夏主任,我也就是和曲主任吃過他們幾頓飯,沒別的……」

  曲雅欣不高興了:「夏主任,好像高秘書長還沒有明確規定,改造小組由你主持日常工作?你的工作態度可要端正了!」

  夏想一點也不生氣,笑眯眯地答道:「曲主任說得對,我就是隨口一說,別當真,別往心裡去。」然後他用手一指曲雅欣的背包,「包不錯,名牌,值1000多。」

  曲雅欣嚇了一跳,急忙把包放到下面:「不認識就別亂說,這是我自己在商場買的,100多。」

  夏想擺擺手,不接她的話,又對吳港得說:「吳主任手錶不錯,3000多,天梭,瑞士表,有檔次。」

  吳港得急忙縮回手去:「假的,冒牌的。」

  夏想也不過多解釋,只是自言自語地說道:「一旦出了事,是真是假就得由工商局說了算。要是鑑定出來是真品,可是夠坐牢了。」他又看了吳港得一眼,嘆了一口氣說道,「別怪我多嘴,吳主任,我是看你人不錯才善意提醒你的,吃點喝點沒什麼,稍微拿一點,也不是什麼大事。但如果因為拿了一點東西,而被人當槍使,最後打到的是陳市長,可就沒有什麼好下場了。」

  吳港得汗如雨下,急忙從手中摘下手錶:「喬白田騙我說只值300元,他送的哪裡是手錶,根本就是手銬,這個混蛋!」

  曲雅欣拿起包,左右看了幾眼,有點不相信地說道:「就這一個包,就值1000多?喬白田說只要100多。」

  夏想就笑,一副信不信由你的表情。他拿起表,幫吳港得戴上:「吳主任,先戴上,他說多少你就當多少,反正你又不清楚真實的價值。問題不在於手錶和包值多少錢,而在於,喬白田到底想要我們改造小組辦公室,為他做什麼事情?」

  以吳港得的財力,他不會買3000多的表,以曲雅欣的審美,她也不會買1000多的包,所以夏想可以判斷出,二人的這兩件東西,是別人送的。

  曲雅欣還想辯駁幾句,吳港得卻衝她使了個眼色,對夏想說道:「夏主任,不瞞你說,其實喬白田也沒有什麼不良企圖,他就是想讓我們改造小組辦公室多幫他出出面,擺平二十里鋪的釘子戶和難纏戶,這不,我和曲主任也就和他來往過兩三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夏想不說話,一副沉思的樣子,過了半晌,他忽然問道:「當時是哪一家公司和吉成地產公司,爭過二十里鋪的開發權?」

  「天安房產!」曲雅欣答道,對於一些資料和數據,她要比吳港得記得清楚多了,她一手拿著包,有點想放下又有點捨不得,「夏主任,那你說,這包到底要不要?」

  經夏想的一驚一嚇,曲雅欣也有點動搖,畢竟是女人,心思淺,再有夏想又能一眼看出手錶和包的價值,說明他眼光敏銳,不得不謹慎地問上一句,萬一他一轉身暗中向高秘書長匯報,也是不好。她好歹也在官場混了多年,知道有些事情可大可小,全在領導一句話。

  夏想若無其事地說道:「要,為什麼不要?喬白田一片好心,總不能拒人於千里之外,是不?表照戴,包照背,至於二十里鋪的問題,研究研究再說,不急著下結論。」

  說好說壞都是你,曲雅欣算是服了夏想,心想他年紀不大,不但辦事沉穩,還翻雲覆雨,真是了不得的人物。她現在已經口服心服了,算了,再要強也是女人,爭不過男人,就讓讓他也沒有什麼,就當為自己以後鋪路了,才24歲,以後不一定走到哪一步,犯不著現在因為改造小組辦公室誰說了算的小事得罪他!

  曲雅欣對夏想是又氣又怕,卻又在心底深處默認了他才來一天,就已經主持了改造小組辦公室的事實。

  吳港得就更不用說了,對夏想忽高忽低的說詞和讓他七上八下的手段,佩服得五體投地,再也不敢有任何要利用夏想打壓曲雅欣的想法,反而下定決心,一切聽夏想指揮。

  「那就讓他們鬧騰,我們不去管管?」吳港得不敢大聲說話,試探著問。

  「年輕人火氣大,精力旺盛,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吉成地產不急於出面,我們著什麼急?反正耽誤下去,損失的是吉成的錢。不過,我也有一個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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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要發現躲在幕後的手


  吳港得一臉恭敬:「夏主任請講。我聽著呢。」

  夏想就笑,笑得很憨厚:「可能想法不那麼成熟,就當拋磚引玉,僅供吳主任參考。既然喬白田挺會來事,我們也不能沒有作為是不是?吳主任可以帶幾個人過去,在一邊觀看,看看他們都鬧騰些什麼,都說些什麼。反正我人到了就代表心意到了,至於為什麼沒有出手制止,是人數不夠能力有限,他們也不好挑理,是不是?」

  「是,是,是,就照夏主任說的辦。」吳港得笑容滿面地走了,他現在對夏想是既敬又怕。

  吳港得一走,夏想就沖曲雅欣歉意地一笑:「讓曲主任見笑了,我初來乍到,想法不怎麼成熟,沒到吳主任還挺能聽得進去意見,讓我挺佩服他虛懷若谷。政治覺悟就是高。」

  曲雅欣笑道:「主要還是夏主任太年輕有為了,看問題的角度很準。」她心裡卻道,吳港得虛懷若谷?開什麼玩笑,他是城管出身好不好,既沒胸懷又沒手段,就有一股橫勁。可惜是被你治服了,他是怕你,可不是什麼覺悟高。

  夏想能猜到曲雅欣的不滿,不過他沒有時間和他們鬥來鬥去,所以必須用非常手段,短平快地將他們拿下。因為他知道,城中村改造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阻力越來越大的原因並不完全是因為村民的問題,而是許多一開始並不看好城中村改造的各方勢力,現在看到了改造以後的巨大的商業價值,不管是興建新的住宅小區,還是改造成公益場所,都需要投資,都要涉及到巨額資金。各方勢力自然不肯放過大好機會,都開始聞風而動,紛紛插上一手,自然而然就會因為僧多粥少,而開始暗中較量。

  暗中較量的慘酷程度,吳港得和曲雅欣層次不夠,他們不會知道內幕,但表現在表面上,就是接下來的一半的城中村的改造。舉步維艱,遇到的刁難越來越多,阻力越來越大,許多想像不到的事件層出不窮。夏想明白,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其實就是一個大火爐,現在下面的火越燒越旺,曲雅欣和吳港得二人還沒有發覺,早晚會被烤得外焦裡嫩。

  燕市是省會城市,又是副省級城市,雖然有一定的自主權,但省裡的面子必須得給,省裡的政策也要執行。不說省裡的一干常委再加上數名副省長,還有眾多的頭頭腦腦,就是燕市的十幾名常委,誰都有自己的關係,誰都會考慮自己的利益和算盤。在巨大的經濟利益面前,沒有人不想伸出手撈上一把,何況城中村改造又是燕市建市以來的一件大事,只此一次,錯過不候,自然會讓許多想乘機賺上一筆的人。想方設法也要分一杯羹!

  二十里鋪事件,明顯就是一個例子。

  「曲主任,天安房產和吉成地產,都有什麼來頭?」夏想不理會曲雅欣話裡的小刺,他可以理解曲雅欣欲求不得的心理,也犯不著和她計較什麼,他的目光不在一個改造小組辦公室,而是整個燕市。他必須弄清陳風的真實目的,也必須想盡一切辦法,不讓高成松弄倒陳風。

  保住陳風,就是保住曹永國。

  「天安房產的老總叫孫現偉,36歲,以前靠做醫藥生意起家,三年前突然介入房地產行業,開發了兩處小區,賣得都還不錯。孫現偉為人低調,從來不接受媒體採訪,也沒聽說他有什麼後台。」曲雅欣不需要看資料,就能倒背如流,「吉成地產的老總叫喬白田,41歲,好像一開始就是做房地產起家,崛起的速度很快,幾年時間就打響了名聲,開發了不少有名的樓盤,比如春江花月夜、望月樓、水榭花都……據說他在省裡、市裡都有後台,具體是誰,傳說很多,不過估計都是空穴來風。」

  喬白田倒是一個雅人。開發的小區都起了非常古典而且優美的名字,夏想笑著沖曲雅欣點點頭,他清楚曲雅欣不可能知道天安房產和吉成地產的真正後台是誰,她接觸不到核心的機密。

  應該說從現階段開始,一直持續到十幾年後,是燕市房地產發展的黃金時期,整個房地產呈現一種不健康的井噴式的發展,佔用了大量的銀行資金,也吞噬了老百姓們一生積蓄的血汗錢。

  差不多所有後世的燕市房地產大亨,都是從現在開始起步的,當然,不包括燕省第一房地產巨頭成達才!

  成達才起家更早,現在他的達才集團差不多控制了燕市房地產的一半市場,與達才集團相比,天安房產和吉成地產,才是蹣跚學步的嬰兒。

  夏想心想,有機會還是會一會喬白田,他的吉成地產能拿下二十里鋪,肯定得到了幕後人物的強有力的支持。二十里舖位於燕市規劃的一環之內,算是真正的市中心的黃金寶地,小區一旦建成,必將寸土寸金,賺個缽滿盆溢。

  與他競爭失利的天安房產。會甘心失敗,會不在暗中搞一些小動作?夏想不信。

  不過他暫時也沒有更多的兩家房產的資料,兩家公司的幕後支持者是誰,也是一點相關信息都沒有。不過夏想不急,只要吳港得按照他的計划去做,早晚會有人主動浮出水面。

  中午吳港得風塵僕仆地回來了。工地現場塵土飛揚,他臉上和身上都掛滿了灰塵,不過精神還是很飽滿,一見夏想就說:「還來得及請夏主任吃飯,走,中午一起聚一聚。為夏主任接風。」

  夏想拿了一條濕毛巾,替吳港得打了打身上的土,笑道:「瞧這一身土,去飯店吃飯,還不得被人給哄出來……吳主任快去洗洗臉,現場情況怎麼樣?」

  吳港得被夏想的親熱舉動弄得心裡暖暖的,又看了曲雅欣一眼,就想還是男爺們好,說話直,辦事爽快,女人就是麻煩,就是事多,心眼小,就覺得和夏想的關係又進了一層,一邊洗臉,一邊忙不迭地說:「情況一切正常。我去了後,就抱著冷眼旁觀的態度,在周圍轉了半天,沒有發現一個搗亂的人,也是怪事了。不過一等吉成地產的施工車出現,就會一下子冒出來一二十名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個個手持鐵鍁,凶得不行。吉成的人要求我們出面,我就說今天人手不夠。他們又讓我聯繫當地派出所,我就假裝打了個電話,說是所長不在,就跟他們耗到現在。本來他們還想請我吃飯,不過我惦記著還沒有給夏主任接風,就匆忙趕了回來……」

  中午夏想就和吳港得、曲雅欣一行三人,在市政府對面的火鍋居吃了一頓火鍋。雖然已經是初夏,不過燕市人對新興的火鍋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竟然客滿。好在吳港得認識火鍋居的老闆,張口就要了一個雅間,讓他也小小地露了一次臉。

  三個人畢竟不太熟,吃得不多,話也不多,因為下午還要上班。也沒敢多喝酒。不過幾個回合下來,關係還是拉近了許多。尤其是吳港得,幾杯酒一沾,就開始和夏想稱兄道弟,好像是多年熟識的朋友一樣。夏想也知道吳港得半真半假,借酒壯膽,也不說破,也和他交杯換盞,盡情聊天。

  聊天歸聊天,吳港得和曲雅欣都在刻意迴避夏想的來歷問題,不過二人都不約而同對夏想一上來就要了全新的辦公桌椅表示感謝,都說夏想將給改造小組辦公室帶來了新的氣象。

  整個下午,夏想都在埋頭翻看大量的資料,以便對現階段城中村改造的進展,有一個大致的瞭解。燕市一共33個城中村,不包括位於二環以外的城外村。城中村都位於二環以內,而且至少有一半位於一環以內,甚至是市中心的黃金地帶。在寸土寸金的商業圈,在高樓大廈的環抱之內,有一大片落後的破舊民房,確實是一種資源上的巨大浪費,也不利於燕市的整體發展。

  作為一個新興的城市,燕市既沒有厚重的歷史,又沒有輝煌的過去,幾十年前,還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鎮。解放後,在選擇燕省的省會時,基本上沒人考慮燕市。只是燕市的位置正好處於燕省的正中,再北面的寶市離京城太近,南面的單城還算不錯,但又離鄰省中省太近,位置上太靠南,最後燕市得了天大的便宜,撿到了省會城市的寶冠,完全是因為她的地理位置的優越性。

  正是因為燕市成長過快的歷史原因,許多原有的小村莊來不及搬遷,就被各式各樣新建的高樓包圍起來,經過幾十年的發展,終於形成了獨一無二的33個城中村的奇觀。在燕市的長遠規劃中,城中村不但降低了燕市的城市形象,而且還制約著經濟發展,就像生長在人體之上的皮癬,既難看又影響身體健康,必須根治。

  現在已經整體搬遷和改造完成的城中村一共18個,大部分是位於二環邊緣的,也就是說,越是偏僻的地點,搬遷工作越容易,越接近市中心,難度就越大。也正常,越靠近市中心,地皮價格越高,經濟利益就越大,伴隨而來的就是矛盾的增多。

  夏想心中越來越清晰,城中村改造的最容易的第一階段已經過去,現在已經進入了攻艱的第二階段。市中心外圍的城中村多半改造成了公園和遊樂場等公益場所,而第二階段的城中村大部分是開發成新的小區,這樣就出現了三方勢力的交集,改造小組辦公室代表著政府,持中立立場。開發商是承建商,他們要賺錢,要儘可能地減少開支。村民是被搬遷者,他們也有利益訴求,想要更多地獲取保障,也是正當要求。

  人與人之間永遠有矛盾存在,不可能一團和氣。

  夏想看資料看得有點頭疼,就起身揉揉太陽穴,又看向窗外。透過茶色的玻璃望向市政府外面的華中大街。大街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五月的陽光灑滿每一個角落,亮得耀眼,也讓人感覺到一絲絲的熱力。天氣越來越熱了,夏天的燕市也是一個大火爐,相比之下,京城也好不到哪裡去……

  也不知道連若菡怎麼樣了?

  消失了近半年了,一點消息也沒有。說實話,夏想還真點想念她。她雖然有點任性,但堅持原則,也不會無理取鬧,更不會仗勢欺人。清冷如月光,美麗如牡丹,雖然幾次三番被他暗中小小地利用了一把,也和他有過不大不小地衝突,但憑心而論,其實她一點也不欠他什麼。

  相反,他其實欠她很多。

  不說他讓曹殊黧留住她,暗中借她的勢,好好攪動了一下壩縣的局勢,再不說她幫他弟弟安排到單城市委工作,單是壩縣冬天裡的一幕,就讓他永世難忘!

  怎麼能忘得了,一個一身潔白的女子,冒著漫天風雪,從京城沿著危險的山路,一路疾馳到壩縣,就為了告訴他,山路具備通車條件!怎麼能忘得了,她毅然轉身離去,毫不猶豫地消失在冰天雪地之中,從此一去不復返,再無半點音訊,讓他連一個當面說一聲感謝的機會都沒有。

  連若菡,還真是一個讓人琢磨不透的女孩……夏想笑著搖搖頭,有些人和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不必非要計較。就像楊貝,聽說一直沒有她的消息。經歷了人生的大變之後,難道柔弱的她,性子還能堅強起來不成?

  「夏主任,喝水!」一個恭敬的聲音驚醒了夏想的遐想,他回頭一看,鐘義平正一臉靦腆地站在身後,手中端了一杯熱水。

  夏想想起來了,在處理吳氏三兄弟的事件之時,鐘義平表現不錯,為人機靈,應變能力強,他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就笑著接過水:「倒水喝水這樣的小事,我自己來就行了,就不用麻煩了。來,小鐘,坐下說話。」

  鐘義平坐下之後,剛開始還有點侷促,不一會兒就話多了起來,畢竟他和夏想年紀相仿,共同語言也多,和夏想聊得還算投機。

  鐘義平畢業於上海交通大學,是高材生,憑真本事進了燕市工商局。工作了兩年後,勤勤懇懇,從未出過差錯,各項考核都是優等,但不管是升職還是福利,他都沒份。他才知道,身後沒人想要陞官,就和買彩票中獎一樣,可能性微乎其微。

  也不知陳市長是什麼時候發現了他,突然一紙調令讓他來市政府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報到。雖然他不太清楚改造小組具體是什麼性質的機構,但既然是陳市長相中了他,他除了欣喜若狂之外,對陳市長更是感激不盡。

  剛到改造小組他就發現了夏想,一個比他還年輕,但卻是和兩位主任平級的人物。他對夏想既敬畏又好奇,既對他處理吳氏兄弟的手段讚歎不已,又對他年紀輕輕卻已經是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副主任,大感好奇。鐘義平雖然不太會阿諛奉承,但也知道給領導端茶倒水是贏得領導好感,乘機接近領導的第一步,他就找了個機會,以給夏想送水的名義,想和夏想拉近關係。

  夏想心裡清楚鐘義平的來意,他也覺得小夥子還算不錯,也有意培養幾個自己人,就耐著性子和他聊了一聊。吳港得和曲雅欣對鐘義平接近夏想並不在意,在政府機關,想要上進的人多了去了,千方百計和領導拉近關係的人,也大有人在。對此,他們也習以為常。

  不知不覺到了下班時間,鐘義平就提出要和夏想一起坐坐,夏想笑著拒絕:「不好意思,我已經有約在先,只能下次了。」

  鐘義平一臉遺憾地說道:「那好,我下次提前預約,夏主任,我可是記住你答應我的邀請了。」

  鐘義平一走,吳港得就湊了過來,一臉神秘地說道:「有活動?」

  夏想見他擠眉弄眼,知道他沒想好事,就沒好氣地笑道:「別亂想了,是回一趟母校。」

  「我知道……」吳港得又換了一副笑容,不過怎麼看,還是有一股賊眉鼠眼的味道,「肯定是找哪個小師妹去,對不對?」

  夏想算是服了吳港得,歪打正著也不用這麼準吧?

  傍晚的燕市就如慢慢降溫的天氣,不再是一片沸騰,大街上車流和行人漸少,夕陽斜斜照在路上,將夏想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像一個不真實的夢。他下了車,站在十字路口東張西望,彷彿是闊別了十幾年後,故地重遊的人。

  上一世大學畢業後,雖然一直留在燕市,夏想卻再也沒有回建築學院一次。現在再次站在建築學院的門口,抬頭仰望學院門口的幾個鎏金大字,看著門口賣煎餅果子的熟悉的果子夫人,還有她賣汽水的可樂丈夫,夏想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以前最愛吃的早飯,就是一個煎餅果子,再加一瓶冰鎮汽水。

  年輕真好,那時胃也真好,吃什麼消化什麼,從未不用擔心拉肚子。他還記得曾經一口氣喝乾了半暖瓶涼水,對,完全從水管中接的涼水,他居然一點也沒有感到任何不適。真是年輕得無所畏懼,年輕的身體也有張狂的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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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美女儲存器和夏想的往事


  夏想特意向果子夫人和可樂丈夫打招呼。說起來二人的外號還是他給起的。果子夫人和可樂丈夫一臉驚喜,沖夏想連連點頭,說著郊縣口音的土話,讓夏想感覺特別親切,又特別懷念。後世他吃遍山珍海味,都一直特別懷念果子夫人的煎餅果子,也從來沒有再吃過一個煎餅果子和一瓶冰鎮汽水的美味早餐。

  「果子夫人,可樂丈夫,你們家的七喜呢?」夏想不但給夫婦二人起了外號,還給他們的女兒起名叫七喜。

  「去,別整你那個洋外號,難聽得硬。我叫劉巧兒,我老頭叫王大板,我閨女叫王小丫,別亂給俺們起洋名……再叫俺們洋名,煎餅果子裡我給你放蔥!」果子夫人顯然對夏想所起的外號大為不滿,憤憤不平地說道。

  夏想嘿嘿笑了半響,覺得心裡是說不出來的舒坦。果子夫人連他不吃蔥的嗜好還記著,兩年多了,一見他就一點也不見外,有時候。簡單的人,反而更容易擁有幸福

  揮手告別果子夫人,夏想一步邁入建築學院的大門,感覺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他心裡莫名其妙顫動了幾下。想了想,自嘲地笑了一笑,拿出手機給曹殊黧打了個電話。

  夏想知道曹殊黧住在女生樓8號樓3單元102,他不想去女生宿舍被人捉弄,就打算和曹殊黧約好在多功能會議廳門口見面。曹殊黧的聲音聽上去有點小小的興奮:「夏想,你快來宿舍救我,我被她們綁架了……」

  夏想聽到了旁邊嬉笑的聲音,就笑:「少騙人了,是不是又想出了什麼鬼主意來害我?黧丫頭,你要堅定信念,原則問題,不能妥協。」

  曹殊黧咯咯地笑:「我是不想妥協,可是,她們說什麼也不肯放過我,非要你露個面不行!說你不露面,她們不讓我跟你出去,怕你是壞人,怕我被你給騙了。」

  夏想算是明白了,歸根結底,是曹殊黧宿舍的其他女生,想要親眼目睹一下他的廬山真面目。算了,就給黧丫頭一個面子,明知山有虎。偏上虎山行,走上一遭,還怕她們幾個丫頭片子不成?

  沿著花間小路來到女生樓,夏想故意低頭走路,還是不小心引起了幾個女生的注意。一高一矮兩個女生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高個女生小聲說道:「哪個系的?怎麼以前沒發現有這號帥哥?黑了點,但帥得有男人味!哇,好久沒有見過第一眼就讓我心動的男生了。」

  「你太花痴了,我以和你同行為恥!」矮個女生話雖這麼說,還是偷偷打量了夏想好幾眼,一轉身就又悄聲說道,「你的眼光還真不錯,真是一個極品,最難得的是,他有別的男生身上沒有的沉穩……怎麼說呢,就是一種讓人沉迷的男人風度……」

  夏想大汗,他才離開大學一兩年,現在的女孩子怎麼都這麼厲害了,敢當面評價男孩?他豈能不知道兩個女生看似壓低嗓音說話,其實也是故意說給他聽,離得這麼近。儘管壓低了聲音,他還是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他可不敢在曹殊黧的眼皮底下,去調戲一下兩個女生,而是急匆匆低頭就走,就聽見身後傳來兩個女生驚奇的聲音:「哎呀,還害羞,真的假的?天呀,我要去認識他,我不怕丟臉……」

  夏想強忍著笑,來到了曹殊黧的宿舍門口。

  建築學院的女生宿舍比男生宿舍新了不少,因為學院新成立之時,錯誤地估計了形勢,認為報考建築學院的女生不會太多。沒想到成立不久,建築業大興,又新增了許多的新的專業,女生一下就多了起來,最後只好又在周圍新買了一塊地皮,又蓋了幾棟女生宿舍。所以比起男生宿舍分不清是黑是黃的牆壁,女生宿舍的牆壁潔白,樓道乾淨,飄散出一股洗髮水和洗衣粉清香,可比男生宿舍裡無處不在的臭腳丫子味道,好了太多。

  夏想來到102的門口,輕輕敲門,裡面立刻傳來了一個女生的聲音:「請進!」

  不是曹殊黧,裡面又鴉雀無聲,肯定有情況。夏想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輕輕一推房門。果然。虛掩的房門一推就開,他想也未想,一伸手,正好接住從天而降的一個枕頭,然後又迅速將枕頭橫在臉前,推門而進。

  和他想像中一樣,剛一進門,就感到五六個東西打在枕頭上,要不是枕頭擋著,剛才的偷襲,就正中他的面門。

  夏想笑眯眯地拿開枕頭,低頭一看,是五六個用塑料包裹的小水球。小水球全部破裂,把手中的枕頭完全打濕。還好,他也就是頭髮上濺了一些水珠,身上一點也沒有水。

  再看一屋子的女生,曹殊黧抿著嘴,想笑又不敢笑,臉上是說不出來的得意和滿足,顯然對夏想剛才的表現,一百個滿意。其他五名女生,兩個穿著裙子,兩個穿著牛仔。還有一個穿著短褲,不管是黑是白,是美是醜,個個都是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看著夏想,似乎都想不到,為什麼連環計都沒有捉弄成功?

  夏想不好意思地笑笑:「誰的枕頭?只好明天出了太陽再去曬乾了,今天晚上就只能將就睡了。不好好意思,別怪我,怪扔水的人。」

  曹殊黧再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她穿著淡黃裙。坐在上鋪,小腿在空中晃來晃去,劃過優美的曲線。儘管她努力壓抑著笑,還是笑得連床都晃動起來。

  「我都說了,叫你們不要害他,你們偏不聽……現在好了,印小雙,晚上你可以枕著胳膊做美夢了。」

  印小雙穿一身淺紫裙子,個子不高,不過長得挺漂亮,可以說是除曹殊黧之外,宿舍中最耐看的一個。她最好玩的地方是梳了兩個小辮,一邊一個,乍一看好像七八十年代的辮子,不過留在她的頭上,卻顯得既好看又新奇,平添了幾份活潑的氣息。

  她鼓起嘴巴,先是惡狠狠地瞪了曹殊黧一眼,然後又笑盈盈地來到夏想面前,從他手中拿過枕頭,不以為然地放到一邊:「一會兒拿電吹風一吹就干了,有什麼了不起……不過你可就麻煩大了,夏想,你不聲不吭地就把我們殊黧給騙到手了,還沒有經過我們全體宿舍的考驗。你既然做出了先斬後奏的事情,就得有承受我們全體宿舍狂風暴雨的報復的心理準備……」她小手在夏想眼前晃了一晃,「你準備好了沒有?」

  夏想撓撓頭,又摸摸鼻子,禮貌地說道:「你好小雙,你是不是京城人?你是不是以前上過電視?我好像在電視上見過你。」

  印小雙愣住,有些疑惑地回對看了曹殊黧一眼,曹殊黧搖頭笑笑,意思是,她不知道也不管,印小雙就點點頭:「京城人猜對了,後面是瞎說的吧?我什麼時候上過電視,我怎麼不記得了?」

  「真的沒有?」夏想一臉驚訝。「我的記憶力很好,絕對不會記錯,你再好好想想。大概是一年前,是京城電視台……」

  「沒有呀,真的記不清了……」印小雙歪著頭,努力地去想,夏想就忍住笑,沖曹殊黧使了眼色。曹殊黧心領神會,從上鋪跳了下來,推了印小雙一把,才又站到夏想身邊,拉著他的手。

  「我來向大家鄭重介紹——夏想,建築學院的高材生,我們共同的學兄,全體102宿舍深惡痛絕的對象……」還未說完,曹殊黧就笑得說不出話來,連連擺手,「不說了,不說了,笑死我了,小雙你來替夏想介紹一下。」

  印小雙才醒悟過來,知道剛才被夏想騙了,她也不惱,笑著上下打量夏想幾眼,連連點頭:「不錯,出手不凡,能夠全部破解了我的整人大法,還騙了我一把,怪不得騙走了我們一致認為最難被男生打動的殊黧。不過說實話,你長得只能打80分了。」

  夏想就樂:「我的理想是,60分萬歲,59分慚愧。沒想到得了80分,幸會,幸會。」

  印小雙笑彎了腰:「要不是你黑點,個子也沒有突破一米八五,就能得95分了。不過,也算說得過去了,算是通過了我的審查,現在我給你介紹一下本宿舍的全體美女——事先警告,除了我之外,其他美女都是名花有主了,你不要亂起名花雖有主,也要鬆鬆土的邪惡想法。」

  夏想差點汗流浹背。

  102宿舍一共六個人,曹殊黧和印小雙之外,還有四人,分別是左飛燕、龐靚、程維和藍襪。左飛燕、龐靚和程維三個,都比較內向,也不和夏想開玩笑,只是抿著嘴笑,偷偷打量他。

  藍襪名字是有點怪,不過長得還算不錯,屬於第二眼美女的類型,非常耐看,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夏想不放,看得夏想有點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取笑問道:「怎麼,你以前見過我?」

  藍襪搖頭:「沒有,不過明天我就可以說,我以前見過你了。」

  夏想看了曹殊黧一眼,好奇地問:「藍襪?這個名字好奇怪,有沒有什麼來歷?」

  藍襪笑而不語,曹殊黧拉了夏想一把:「好了,別問東問了,待會兒你就知道了……對了,房子也是藍襪幫你找的,還不快謝謝她。」

  下了樓,要去興榮小區看房子,藍襪作為介紹人,自然要作陪。印小雙也非要一起前往,夏想不發表意見,一切聽曹殊黧說了算。曹殊黧小小地猶豫一下,還是說道:「饒你一次,讓你放放風也好。」

  印小雙高興地跳了起來:「太好了,以後只要殊黧夜不歸宿,我就可以輕車熟路地去捉姦在床了。」

  曹殊黧大羞,捉住印小雙打成一片。夏想只好裝沒聽見,撓撓頭,和藍襪說話。

  從女生宿舍到校門口,路也不長,頂多500米,一路上卻遇到無數男生仇視和憤恨的目光,不過大多數是敢怒不敢言,只是遠遠地瞪上夏想幾眼,然後又無限不甘地看著曹殊黧,眼神中流露出心愛的事物被別人搶走的哀傷和絕望。

  夏想無奈地搖搖頭,抱歉,曹殊黧只有一個,她是我的,你們只能遠遠地欣賞了。

  快到校門口的時候,終於有一個膽大的男生站了出來,伸開雙臂攔住了夏想的去路。他兩隻手互相按來按去,按得手指啪啪直響,不懷好意地說道:「哪兒來的你是?敢把我們建築學院第一美女勾走,是不是覺得我們建築學院的男生都不是男人?來,我和你單挑。」

  熱血衝動小男生,長得跟豆芽菜差不多,還想跟人單挑?九十年代時,正是香港片大行其道的時候,什麼古惑仔一類的黑幫片紅極一時,幾乎每個人都看過幾部,現實生活中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影響。

  夏想對和這種性衝動男生打架沒有一點興趣,就以十分溫和的口氣說道:「這位同學,請你出了校門,向右走100米,然後再向左拐,直行200米後,路南有一家店面,你直接進去,交五塊錢,就可以打打殺殺一晚上。」

  曹殊黧開心地笑了:「什麼地方可以打打殺殺一晚上?」

  印小雙搖頭不知,藍襪卻接話說道:「是一家錄像廳,天天放打殺片,五塊錢可以看通宵!」

  豆芽菜感覺受到了污辱,大喊一聲,低頭就朝夏想衝了過來。曹殊黧見過夏想的身手,一點也不擔心,反而一伸手拉開印小雙和藍襪:「離他們遠一點,好看熱鬧……」

  印小雙和藍襪張大了嘴巴:「不是吧,殊黧,你也不怕孫改樂打著夏想?」

  曹殊黧眨眨眼睛:「孫改樂才是需要擔心的那個人,他總纏著你,你不嫌他煩?正好讓夏想給他吃點苦頭,讓他以後離你遠一點。」

  「就他還纏著我?」印小雙對此說法嗤之以鼻,「他是見一個喜歡一個,喜歡一個就去送花,人家不要他就失戀,然後回到宿舍就彈著吉它,唱著憂傷的情歌……照我說,他就一個濫愛者,只要有幾分姿色的女孩,他都送花送情書,反正是大面積撒網,能騙著誰就是誰。是不是藍襪,你也收到過他的情書吧?」

  藍襪輕輕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不再說話,全神貫注地看著場中。印小雙捅了捅曹殊黧的腰,悄悄地說:「壞了,殊黧,藍襪看上你家夏想了,你得可小心了,別一時大意讓人摘走了勝利果實!」

  曹殊黧仰起小臉,一臉自信:「男人是管不住的,他想跑,你再留他也沒有用。不過,夏想不是動不動就亂跑的人,再說,藍襪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孫改樂張牙舞爪,看上去兇猛異常地衝了過去,夏想不躲不閃,一側身子,然後隨手一推,他就收勢不住,一下子摔倒在地——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惱羞成怒,再大喊大鬧一通,沒想到,誰也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孫改樂在地上一打滾,一下子又爬了起來,嬉皮笑臉地湊了過來:「好身手,小弟以後就跟你混了,大哥貴姓?」

  讓夏想哭笑不得的是,孫改樂就像狗皮膏藥一樣,跟在他身後,趕在趕不走。沒人理他,他的話還挺多:「大哥,你肯定是曹殊黧的男朋友,三個美女中,就曹殊黧最漂亮,也最讓人眼饞。我給她寫了三封情書,送了三朵花,結果可想而知,白浪費了我的郵費,幸好花是從花園裡摘的,沒花錢……」

  他又看了印小雙和藍襪幾眼,傻笑了幾聲:「印小雙和藍襪……我想想,每人一封情書一朵花,對不對?結果也一樣,沒回音,害得我一連傷心了五分鐘,唱了一首歌。」

  印小雙打斷他的話:「喂,孫改樂,你跟我們又不是一個系的,怎麼都認識我們?」

  孫改樂色色地笑了:「我有一個外號叫美女儲存器,大腦中全是建築學院的美女資料,詳細到年齡、身高、星座,個別還有三圍、愛好……我的目標是,不僅要成為建築學院的美女儲存器,還要成為整個高教區的美女儲存器,讓他們羨慕死我。我現在已經蒐集了附近幾所院校的美女資料,比如說師大有鳳美美,音樂學院有何一淨,郵電學院有……」

  鳳美美?夏想心中一動,久遠的回憶突然復甦。他知道鳳美美畢業於師範大學,卻不知道她現在已經大學在讀,好奇地問:「鳳美美大幾了?哪個系的?」

  孫改樂挺賊,聽夏想問他,先不說話,卻看向曹殊黧。曹殊黧背著手,踮著腳尖,歡快地走路,對剛才夏想的問話置若罔聞,孫改樂放了心,才點頭回答:「鳳美美是大一新生,暑假後大二,是中文系的……目前就這些資料,不好意思大哥,三圍什麼的,我就不知道了。」

  夏想真想罵他幾句,想了想還是忍了:「以後琢磨點正事,別整天總打探別人隱私。」話雖這麼說,不過在內心深處,他卻有一個隱隱作疼的秘密不敢問出口,衛辛是音樂學院的,按照時間推算,她現在也應該上大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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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打開局面獲得利益的最佳切入點


  「我也想琢磨正事。可是正事不琢磨我,我不也是沒辦法嘛。我爸也老這麼說我,讓我多向我叔叔學習,叔叔先是做醫藥生意,現在開始做房地產,生意是越做越大,認識的人越來越多。不過我有自知之明,我可沒有叔叔那樣的頭腦,我的大腦,還是最適合當美女儲存器。」孫改樂滔滔不絕說個不完,他雖然愛說廢話,有點輕浮,不過人還不太壞,這也是夏想一直沒有趕走他的主要原因。

  從醫藥改行到房地產?夏想猛地站住:「你叔叔叫什麼名字?」

  「孫現偉!」

  曹殊黧雖然不清楚為什麼夏想讓孫改樂留下,但她知道他肯定有他的原因,所以不管不問,只是在快到興榮小區的時候,她見孫改樂被印小雙纏住,就悄悄地將夏想拉到一邊,假裝若無其事地問道:「鳳美美,名字是挺好聽。估計真人更漂亮……她是你老鄉還是同學?」

  夏想見曹殊黧想問又忍住的小意模樣,就誠心逗她:「都不是,是我的初戀情人。」

  曹殊黧反而皺著鼻子笑了:「初戀的意思就是第一次戀愛,你的第一次也太多了一點吧?少來,老實交待一下內幕。」

  夏想就老老實實地說道:「其實她是我一個唸唸不忘的同桌,在我上幼兒園大班時,她驚豔的出現,讓我記憶深刻,至今難忘。」

  曹殊黧抬腿就踢了夏想一腳:「叫你不老實,你都沒上過幼兒園,騙鬼呀?」說完卻又不問了,轉移了話題,「要不讓小雙和孫改樂在外面等著,我們看了房子再找他們。」

  曹殊黧不想讓別人知道夏想的住處,小小心思也可以理解。孫改樂沒什麼意見,印小雙也樂得留下。自從她聽到孫改樂的叔叔是房地產公司的老總之後,突然就對孫改樂的態度大變,圍著孫改樂問個不停,把孫改樂樂得合不攏嘴,臉上的笑容越笑越賊。

  房子是藍襪的一個親戚的閒置房,一室一廳,簡單很裝修,沒什麼家具,40多平米,不大,但很實用,而且小區是新建的小區。乾淨整潔,夏想就比較滿意,租金一個月150元。

  曹殊黧也沒有意見,二人一點頭,就定了下來。藍襪就用夏想的手機給親戚打電話,親戚讓她定下就可以,簡單草擬了一個協議,簽字之後,交了半年租金,房子就歸夏想使用了。

  對於買家具和生活用品的事情,曹殊黧就一手操辦了:「不用你管了,你還有錢在我這兒,我全權做主就可以了,好不好?不許說不好,你去忙你的大事,小不點的事情,我抽抽空就辦好了。」

  夏想想起她和曹殊黧合作了兩次設計項目,雖說分了一半錢給她,不過她一次性給了自己父母五萬元,可以說,她一點也不欠他的錢!

  曹殊黧看出了夏想眼中的疑惑。不滿地說道:「跟我還要把帳算得清清楚楚是不是?那你幫米萱設計方案,她給了我百分之十的股份,我還給你好了。我要錢幹什麼,要是找不到願意為他花錢的人,我才懶得和米萱摻和在一起,好像我多財迷一樣。」

  夏想也知道曹殊黧從來沒有過缺錢的概念,估計如果沒有他的出現,曹永國也會替她安排好一切,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都不會有困頓的時候。他心裡清楚她的小性子是嫌他太計較了,就拉住她的手:「我是窮人家的孩子,和你這地主家的孩子不能相比。我們吃飯穿衣都算計,算計習慣了,就難免在錢上面有些敏感。要不,你找一個千萬富翁的男朋友,試一試什麼叫財大氣粗的感覺?」

  「看我不打你,亂說話。」曹殊黧假裝惱了,伸手去打夏想,卻被他一把拉入懷中。曹殊黧嬌羞無限,卻又沒有力氣推開夏想,眼看兩人的嘴唇就要碰到一起,突然外面傳來了藍襪的聲音:「不早了,該回去了。」

  一次意亂情迷的事件就此告終。

  夏想一行幾人去吃飯,孫改樂推薦音樂學院旁邊新開的美食林,夏想不太想去,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不想再和衛辛認識的感覺,或許是上一世欠她太多,今世就算再次見面。即使不發生什麼,也讓他有愧於心,不願面對。

  不過幾人都堅持說好,他也不再勉強。

  美食林不大,類似於快餐性質,也有小炒。簡單要一些飯菜,幾人也是餓了,就大吃起來。味道也確實不錯,夏想心情也好了許多,又見孫改樂因為突然有印小雙青睞的原因,多喝了幾杯,心想正好借他的口,打開突破口。

  他正愁找不到從哪裡下手去查孫現偉的背景,孫改樂主動送上門來,豈能放過?

  幾句話之後,不用繞彎,孫改樂就主動說出了他所知道的關於孫現偉的一切。

  孫現偉最早做醫藥批發。醫藥行業的利潤之高,外人難以想像,一盒出廠價格10元的藥,最終到了消費者手中,會高達200多元,中間至少要經過七八個環節,層層剋扣。作為醫藥公司。雖然在流通環節加價不是很高,但利潤也很可觀。

  醫藥利潤的大頭都在醫院裡面,基本上被主管院長、科室主任和主刀醫生瓜分了。

  聽孫改樂的口氣,好像是孫現偉越來越覺得醫藥行業太黑暗,賺病人的錢太不道德,相當於拿別人的死來威脅別人。從病人口袋中掏錢,基本和持刀搶劫沒什麼兩樣。所不同的是,持刀搶劫比較直接,是不拿錢就殺你。醫院卻是,不拿錢就讓病殺你。

  孫現偉受不了良心上的遣責,毅然退出了醫藥行業。他看中了房地產的市場前景,就進入了房地產市場。孫現偉也是頗有商業頭腦,轉行之後,很快也混得風生水起,接連開發了兩處小區,都銷量火爆。

  「對了,興榮小區也是我叔叔開發的,要是你買一套的話,我可以讓他給你打個折……說了半天,我還不知道夏哥你做什麼工作?」孫改樂因為印小雙的原因,心情大好,不免多喝了幾杯啤酒,說話時舌頭就有點大,「我叔叔認識市委的人,說不定還能幫你一把。」

  不管孫改樂說的是真是假,夏想對孫現偉跳出醫藥行業,轉戰房地產業,還是比較敬佩的。他也做過醫藥生意,知道在大賺其錢的時候,聽到許多窮人因為沒錢治病而只能等死,也是心中不是滋味。說起來,醫藥行業的畸形發展,行業內所有的從業人員,都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賺錢沒有錯,但不是所有的人都愛財如命,可以承受良心的遣責,可以只知自己享樂而不顧別人的死活!

  對於孫改樂不打自招,說出孫現偉在市委的關係,夏想當然不會錯過,他和孫改樂碰了一下酒杯:「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辦事員,不值一提……你叔叔手眼通天,以後說不定還真得靠他照顧。」

  「好說,就沖今天我一認識了大哥就泡上了妞來看,大哥會給我帶來好運氣,我叔叔和市委方部長關係不錯,以後有什麼事的話,儘管說一聲。我能幫上忙的,絕不含糊。」孫改樂明顯喝高了,一邊說著大話,一邊大口大口的灌酒,借酒壯膽,伸手要去拉印小雙的手。

  對於印小雙主動一聽到孫改樂說起他的叔叔,就立刻對孫改樂的態度大變,由不理不睬變為刻意示好,夏想倒也沒有因此對她產生鄙視的想法。世界上有實際的男人,就有現實的女人,很公平。

  不過當他聽到孫改樂說出方部長時,還是暗暗吃了一驚,在市委裡面姓方的部長只有一人——方進江,市委常委、市委組織部部長!

  如此看來,孫現偉的天安房產是後台是方進江,那麼吉成地產的喬白田又和市裡的哪一位人物,有密切的關係呢?

  夏想並不急於去查明喬白田的關係,因為他知道,喬白田肯定會主動現身。

  當然,對兩家房地產公司的後台,陳風心知肚明,不過夏想不會去直接問陳市長,那樣顯得他太幼稚也太沒有智慧了,也會因此被陳風看扁。同樣的事情,同樣的麻煩,由他自己解決,不需要動用市長光環就儘量不用,畢竟屬於自己的份內之事,要是事事都要請教市長,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被打入冷宮。

  送曹殊黧回宿舍,夏想就勉強在房間中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趕去上班。還好興榮小區和市政府之間有直達車,不用倒車。

  二十里鋪村僵持不下,吳港得還是照去無誤,不過還是袖手旁觀,惹得承建商吉成地產大為不滿,聲稱他們為市政府排憂解難,市政府不給他們政策上的支持,反而還向著村民,真是豈有此理。吳港得也不是省油的燈,當即反駁說如果吉成地產覺得拿下二十里鋪有困難的話,市政府可以換一家承建商。

  夏想直接跳過二十里鋪不管,就等喬白田現身,他現在關注的是劉家營村的開發。因為承建劉家營村的開發商,正是達才集團。

  達才集團的老總成達才幾乎是燕省房地產業界的傳奇。

  早年成達才只是市直機關的一名辦事員,一個偶然的機會,他無意中得知一塊地皮即將拍賣的消息。他就拿出全部積蓄,送了單位的領導,領導就將地皮的具體運作權交給他。成達才也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消息,知道地皮即將升值,就找到一家公司,以極低的價格將地皮抵押給公司,簽定的協議是,他在半年之內收後地皮,價格比現在高百分之十,如果到時他收不回,地皮就歸公司所有。但是在半年之內,他可以隨時出資收回,公司也必須按照規定只能賣給他。

  公司同意了,認為是一筆只賺不賠的賣買。

  成達才拿到公司給他的錢,拿出三分之一送給了單位領導。十幾萬元在當時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領導收下後,就將地皮以極低的價格賣給了成達才,價格正好是公司所付款項剩下的三分之二。等於是成達才完全用公司的錢,平空得到了地皮。

  地皮由運作權變成了所有權,突然就傳出了燕市要整體規劃的消息,地皮迅速升值十幾倍。成達才穩坐不動,一直到半年期的頭一天,他突然找到公司,按原先價格多付了百分之十給公司,然後又迅速和另一家公司簽定了協議,賣價提高近20倍以上。

  成達才撈到了平生的第一桶金。

  從此他辭職下海,以十分嫻熟的手段炒作地皮,迅速完成了資本積累。1993年時成立了達才集團,陸續在燕市、燕省,甚至京城和海南,開發了不少樓盤,到1999年時,資產已經超過100億。

  成達才是個人物不假,但他最初的發家手段也不怎麼光明,不過說實話,房地產業的貓膩太多了,不可能乾淨得了,只要大面上過得去就行,但正是因為房地產中間的水份和利潤,每一個房產公司背後,都會站著一個強有力的推手。

  讓夏想想不通的是,不管是後世,還是現在,他始終不知道達才集團的後台是誰。雖然他也懷疑過是高成松,後來經過一番深思,認為高成松上台之時,達才集團已經成了龐然大物,高成松已經不可能動得了達才集團。達才集團是燕省的一面旗幟,高成松也不會自毀長城,所以他和達才集團的關係,是相互需要,甚至他還有求於達才集團地方面多一些,只要他想要政績的話。

  那麼在達才集團最開始擴張的頭幾年,誰才是達才集團幕後強有力的支持者?

  讓夏想最感興趣的不是達才集團本身,也不是成達才,而是將達才集團推到今天高度的那個從未露面的神秘人物。因為他知道,一個房產商的崛起,從來都是一個人在前台,一個人在幕後,只有既有商業運作方面的人才,又有政治智慧卓越的人物,二人齊心,才能塑造出達才集團這樣一個商業帝國。

  一直不為人所知的那個達才集團的締造者之一,不管他是在台上還是已經退下,他都擁有無可比擬的影響力和關係網。如果將陳風和曹永國綁在達才集團的戰車上,衝突暴發時,高成松也未必敢以硬碰硬,他必須顧忌達才集團的影響力。

  夏想為他突如其來的絕妙想法興奮不已。

  只是想要接觸到達才集團已經很難,想要摸到達才集團背後的那一隻手,更是難如登天。

  吳港得和曲雅欣都不在,夏想就叫上鐘義平,要了一輛車,直奔劉家營而去。

  改造小組只有三輛車,都是面包,經常不夠用,夏想就琢磨著從哪裡要一輛車。找高海不是不行,不過他是來幹活來了,不是添亂來了,能不麻煩人就儘量不麻煩。

  對,就找喬白田要,替他解決一個麻煩之後,他要是不知道表示表示,就太不會做人了。夏想打定了主意,笑著對鐘義平說:「小鐘,交給你一個任務……」

  鐘義平急忙點頭:「我聽著呢,夏主任。」

  「下次喬白田喬總來辦公室的時候,你機靈點,及時出現提醒一下,就說我們的車壞了,沒法出行了。」

  「我記下了,夏主任,一定辦到。」鐘義平也不問為什麼,很堅定地點頭同意。夏想暗道,小夥子還真不錯,以後只要立場堅定,再機靈靈活一些,可以培養。

  劉家營村位於燕市南邊,離市政府不算近,將近一個小時才到。一到劉家營夏想就發現,現場秩序井然有序,沒有垃圾遍地的景象,推土機已經將大部分民房推平,只有幾棟民房還頑強地站立在荒地之上,顯然也是沒有談妥的釘子戶。

  達才集團已經建起了圍牆,蓋好了臨時辦公室,夏想來到辦公室門前,站著豎立的施工牌下面,眯著眼睛看了起來。

  達才集團要在此處興建一處高檔小區——寶興花園,因為地理位置優越,小區將會是燕市目前最高檔最有品味的新型住宅區。夏想看了一會兒,慢慢地笑了,心裡有了主意。

  他敲開辦公室的門,一個一身職業女裝的女職員起身迎接:「你好,請問你找誰?」

  「我找沈經理。」夏想看到外面的施工牌上寫著的項目負責人是沈立春,應該是達才集團的中層。

  在問清了夏想身份之後,女職員不敢怠慢,急忙到裡間去找沈立春。片刻之後,一個西裝革履年約30的男子大步出來,熱情地和夏想握手:「早就聽說改造小組辦公室新來了一位副主任,一直沒有時間去拜訪,沒想到夏主任親自來訪,真是榮幸,快請坐,小劉,快上茶。」

  燕市的圈子說大也大,說小也小,他才來幾天,估計關注城中村開發的開發商,以及各方面都有利益牽涉的人,已經把他的履歷打聽得一清二楚。

  夏想也熱情而客氣地和沈立春客套幾句,然後他就開門見山地說明了來意:「達才集團作為燕市最有實力的房地產開發商,劉家營村又位於市中心地帶,為什麼不在這裡建高層住宅?以後燕市的小區的發展方向將會是高層和多層共存的多元化,而且高層也有利提高達才集團的整體形象,作為燕市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達才集團將會獲得意想不到巨大的附加利益。」

  沈立春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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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8 21:25:01 |只看該作者

第177章 夏想舉重若輕的手段


  在沈立春的印象中。政府官員都是誇誇其談之人,喜歡高談闊論,但說來說去卻沒有什麼實際內容,大部分人對經濟一竅不通,偏偏又愛指指點點,遇到這種人,他寧願請他們大吃大喝去堵住他們的嘴,也不願意聽他們自以為是的廢話連篇。

  新來夏主任不但年輕得出乎他的意料,一開口,竟然說出了不亞於專業人士經過研究才得出的結論,頓時讓他大吃一驚!

  因為他本身也是高層住宅的支持者,但高層住宅地方案沒有在成達才那裡通過,打了回來要求還建多層住宅,讓他對自己的一腔設想大感沮喪,以為自己錯誤地估計了形勢。

  夏想一說,他如同遇到知音一般,激動得有些失態:「夏主任,你真的認為劉家營這塊地,還是建高層小區好?」

  「在市中心的大好地點,不建高層就太可惜了。如果是在東南,臨近郊縣的地皮便宜。可以建多層住宅小區,或是低檔的連排別墅。如果是西北,有山有水,就必須修建高檔的別墅,越高檔越好,甚至可以引活水入小區,移來巨大的山石,營造出山水樓閣的景象,當為燕市第一豪宅。」

  哐噹一聲,沈立春因為過於激動,起身過快,一下子把身後的椅子帶倒,也顧不上看一眼,他臉上流露出的驚喜和興奮的神情,彷彿發現了世界上最偉大的奇蹟一樣,一把握住夏想的雙手:「夏主任,相見恨晚,相見恨晚呀。我敢保證,你肯定和成總談得來,他肯定欣賞你剛才的觀點。我經常聽成總對燕市的房產現狀發表看法,你剛才說的幾點和他的設想不謀而合,簡直太出人意料了……」

  對沈立春誇張的表現,夏想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他剛才所說的一番話,也正是後世成達集團的擴張步伐,不和成達才的設想相同才怪!夏想一臉感慨地說道:「我不過是隨便說說,和成總的雄才大略不能相比。也總是在想,什麼時候有機會,能見一見傳說中的達才集團的掌門人才好!」

  夏想的鎮靜自若落在沈立春眼中,他更加認定夏想不但見識非凡,也是行事穩妥極有分寸之人,再加上剛才一番高論又和成總的遠大設想完全吻合,如果將他介紹給成總,說不定他能勸動成總改變主意,將寶興花園開發成燕市第一個高層住宅小區,該有多好。

  誰都願意在城市的藍圖中,讓自己的設想變成現實。沈立春正是因為存了這樣的念頭,所以才對夏想高看一眼。實際上以他在達才集團位居中層的身份,夏想一個小小的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副主任,還真入不了他的眼。

  達才集團在燕市乃至燕省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型集團,省裡曾經專門下過文件,要求對達才集團重點扶持,再說達才集團是一條巨鯨,翻身之間就能驚動無數風浪,燕市的市委書記和市長,都對成達才十分尊重,誰要是不長眼來達才集團伸手卡要。他一個電話就能直通主管副市長的辦公室。

  「如果夏主任真有心和我們成總見一面的話,我倒可以找一個機會安排一下,不一定保證肯定行,但可以試一試。不過我也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就是如果夏主任和成總見面之後,聊得十分投機的話,能不能趁機向成總再提提寶興花園可以開發成高層住宅的想法?」

  夏想明白了,沈立春也是比較看重高層住宅的前景,而成達才經過前期的積累之後,現在雖然還在擴張,但步伐已經明顯地是求穩,不再和以前一樣敢為天下先。不過他也清楚,真要建成高層住宅,會比現在的多層住宅產生的經濟效益要好上許多,燕市也將提前兩三年出現第一個真正意義的高層小區。

  兩全其美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中午,架不住沈立春的熱情挽留,夏想和鐘義平留下吃飯。夏想也是覺得沈立春為人還算不錯,值得一交,也就刻意多說一些關於燕市房地產發展方向的設想,說是設想,其實不過是夏想根據後世的現狀,稍加改動就成了他的創意。

  沈立春聽了喜不自禁,大呼過癮,高興之下連喝不少啤酒,話裡話外透露出要結交夏想的意思。多個朋友多條路,夏想也順著他的話說,一頓飯下來,二人差不多就引為了知己。

  告別的時候。沈立春見夏想坐的是一輛半新不舊的面包車,就回頭對女職員說:「小劉,你向公司申請一下,看下個季度的活動經費能不能多批10萬?批不了錢的話,申請一輛10萬元左右的汽車。」

  所謂活動經費就是給各個機關要害部門打點的費用,作為中層領導,沈立春手中有10萬元的審批權。夏想雖然知道他是慷公家之慨,但給誰也是給,既然沈立春這麼會來事,開口就送了一輛車,他也不能不投桃報李,就伸出右手:「立春,把你地方案給我,我幫你改進一下,看能不能打動成總?」

  回去的路上,鐘義平以無限羨慕加仰視的目光看著夏想:「夏主任,我開始時見你比我年輕就當了主任,心裡還不服氣,認為你肯定有親戚當大官,剛才一見,我現在明白了,夏主任憑的是真本事!」

  不服氣不行,三言兩語就換來一輛汽車。改造小組因為沒有正式編制。經費不足,撥款很少,市政府又不是陳風一個人的,他也不可能事事偏向改造小組,他是全市人民的市長,不是改造小組的專用市長。所以改造小組辦公室有時就只能想點別的辦法。

  夏想笑笑沒有說話,鐘義平比他想像還要實在一些,怪不得畢業於名牌大學,到現在一直連副科都沒有混上。不過也好,他也需要慢慢培植自己的力量,在還沒有站到高位之前。正需要鐘義平這樣的有點直性子又容易認死理的人追隨。

  過了兩天,沈立春沒有消息,夏想也知道急不得,就耐心等。

  吳港得一直耗著吉成房產,喬白田倒還挺能沉得住氣,也一直沒有露面。夏想隱隱就猜到了一點什麼,他來了改造小組沒幾天,已經有一些大大小小的開發商以各種名義露個面,要請他吃飯,也是想跟他這個新來的副主任處好關係。而喬白田應該已經明白,自從他來到改造小組以後,吳港得的態度明顯大變,肯定和他有關。而喬白田依然按兵不動,顯然,他的後台和陳風不和。

  夏想是陳風的人,在市政府裡面是共識,而他和曹永國的關係,應該說知道的人並不多。所以喬白田的沉默,顯然是因為陳風的關係。既然喬白田自恃身份,連面都不肯露一下,夏想就交待吳港得,以後二十里鋪去也不要去了,要晾的話,就徹底晾他一晾,看誰更有耐心。

  吳港得對夏想現在是言聽計從,說什麼聽什麼,甚至不問理由。吳港得也想開了,他38歲了,想要再升的可能性不大,不如就跟緊夏想。夏想還年輕,有靠山,而且小夥子也會來事,為人還算不錯,聽他的話,總比聽曲雅欣一個女人強。

  曲雅欣雖然對夏想的做法不太贊成,但她知道自己的份量,就算反對也沒用。只好什麼也不說,只顧埋頭做事。一旦少了和吳港得一爭高下的心思,她全心投入,做事效率反而提高不少。

  沒等到沈立春的消息,也沒見到喬白田露面,孫現偉卻意外地現身了。

  孫現偉是打著給改造小組辦公室送飲水機的名義,說是天氣熱了,他特意買了一台可以製冷的飲水機,可以降溫解暑。夏想三人自然要客氣地表示謝意,孫現偉客套幾句,假裝才認出夏想,熱情地說道:「夏主任?我早就想過來看你,正好我大哥出了點事情, 我去幫他處理,就耽誤了幾天。本來我還擔心夏主任會對我有意見,沒想到聽我侄子孫改樂一說,原來和夏主任是校友,還一起喝過酒,我就想夏主任再有意見,也不能不看小樂的面子不是?」

  孫現偉中等身材,說話聲音洪亮,臉型方正,濃眉大眼,是典型的北方漢子形象,他說話時熱絡中帶著關切,給人一見如故的感覺。

  夏想也清楚孫現偉是沒話找話,故意拉近關係,孫改樂能有什麼面子,和他不過一面之緣。但孫現偉故意這麼說,一是給他自己台階下,二是也有意找個由頭和夏想再走近一步,夏想豈會拒絕?就忙招呼孫現偉坐下,也說:「原來是改樂的叔叔,那就不是外人了。既然是自家人就不說兩家話,再說就見外了。」

  孫現偉見夏想順勢說出孫改樂,知道他沒有拒絕,心裡踏實了許多,就說:「中午一起吃個便飯,三位主任,可要都賞臉,要不我就懶著不走……」

  吳港得見夏想笑著不說話,知道他沒反對,就一口應承下來。曲雅欣不太樂意,也不想自己總被排斥在外,也是點點頭。孫現偉目光犀利,一眼就看出三人之中,已經以夏想為首,心中更堅定了結交夏想的想法。

  正說話時,鐘義平興沖沖敲門進來:「夏主任,沈主任派人送來一輛車,停在外面了,要你出去接收一下。」

  「什麼車?」曲雅欣愣住了,改造小組車少是不爭的事實,經常會出現有事沒車的情況,所以她驚訝之下,才有此一問。

  夏想就把沈立春送車之事一說,順水推舟說道:「我和吳主任平常坐面包也習慣了,新車就交給曲主任專用,畢竟是女同志,坐面包車不太方便……」

  夏想所說的不方便,是指面包車減震硬,密封差,開起來比較顛簸,而且有時要拉一車人,又擠又亂。而曲雅欣卻誤會了夏想的意思,以為他說的是她穿著裙子,上下面包車不太方便。也確實是面包車前座高,要邁腿才能上。後座要彎腰撅屁股上下車,人少的時候不雅觀,人多的時候容易走*。

  曲雅欣一想歪,就不免臉紅,不過對夏想的好意還是心存感激:「這不太好吧?車是沈主任看夏主任的面子送來的,我坐怎麼合適?」

  嘴上說不合適,其實心裡還是十分期待,夏想豈能不清楚她的心思,也不多說,直接吩咐鐘義平:「小鐘,你領曲主任去接收一下車,同時對來人說,就說我謝謝沈主任的好意。」

  曲雅欣儘管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還是禁不住新車的誘惑,興沖沖地出去接車了。吳港得在一旁看了直羨慕,急忙透過窗戶向外一看,驚叫起來:「桑塔納,好車呀,得十七八萬吧?」

  夏想吃了一驚,責怪說道:「沈主任也真是的,明明說好送一輛10萬左右的車就可以了,沒想到他還真是客氣,回頭我得說說他。」

  半天沒有說話的孫現偉眼中閃動著異樣的神色,突然問道:「沈立春?達才集團的開發部主任?」

  夏想點點頭:「孫總也認識他?」

  孫現偉搖搖頭:「談不上認識,一面之緣。現在達才集團是行業老大,地位不可動搖,就算我想認識,也高攀不上。」他心思一動,猶豫一下,還是說道,「既然夏主任把車讓給了曲主任,我也給夏主任配一輛車,也就普桑吧,夏主任別嫌車不好,也別說不要,不要就是見外了,就是認為我們之間的關係比較遠,就是想讓我送你桑塔納2000!說實話,桑塔納2000貴了點,暫時送不起。」

  桑塔納2000出現後,桑塔納便被稱為普遍桑塔納,簡稱普桑。此時一輛普桑也要十幾萬元,一輛桑塔納2000更是高達20多萬,與後世相比,和搶錢無疑。

  孫現偉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夏想再不要就是矯情了,他也知道孫現偉的心思,除了結識他之外,肯定另有所圖,反正想想以後還要繼續和他交往,不收下他的車反而讓他覺得心裡不踏實,再說企業送車,只是以單位的名義借用給改造小組辦公室,又不是送給他個人,就順勢答應下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謝謝孫總的好意。」

  孫現偉也是一個爽快人,當即拿出電話打了出去:「小郭,你去上海大眾專賣去提一輛桑塔納,以公司的名義,然後將車開到市政府大院,交給……」

  夏想一指吳港得:「先讓吳主任接收一下,我可能抽不出時間……」他不是抽不出時間,而是有意平衡一下吳港得和曲雅欣之間的關係。

  吳港得一聽立刻眉開眼笑,當即心癢得不行:「夏主任,你看,要不我直接去專賣店算了,省得讓孫總的人再跑一趟,怪麻煩的。」

  孫現偉笑著不說話,看向夏想,夏想一想也正好支開吳港得,就說:「那就辛苦吳主任親自跑一趟了。」

  「不辛苦,不辛苦!」吳港得興奮得連連搓手,「夏主任一上任,還真是好事連連……那個,那個我就先走了?」

  吳港得一走,不一會兒曲雅欣也回來,興高采烈地要說出去試試新車。曲雅欣拿上背包,還不忘沖夏想開心地一笑:「謝謝你,夏主任,你是一個好人!」

  夏想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衝孫現偉一笑,孫現偉哈哈大笑:「夏主任厲害,別看年輕,但水平不低。」

  夏想急忙謙虛地擺擺手:「過獎,過獎,我不過是借了孫總的東風罷了。」

  中午,夏想就和孫現偉一起去吃飯。飯間,孫現偉有意將話題向城中村改造小組的工作重點上引,夏想也就順著他的話向下說,說著說著,就提到了二十里鋪的開發。

  「為了拿下二十里鋪,我前期了做了許多工作,也基本上做通了許多人的工作,沒想到結果一出來,卻給了吉成房產。說實話,我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最後被別人搶走了勝利果實,我嚥不下這口惡氣,所以就……」孫現偉嘿嘿冷笑了幾聲,大口喝乾杯中酒,「明人不做暗事,夏老弟,我不是心疼前期的投入,而是最恨吉成房產不按規矩出牌,所以我就找人給他們搗亂,拖他們一拖,多拖一天,就讓他們多出點血,也是做給方部長看。」

  既然孫現偉主動說出二十里鋪的內情,以及他的後台是方進江,就是一種試探,如果先前送車是投石問路,現在就是交底了。

  夏想夾起一塊肉,看了看問:「孫總,你說這肉是燉著吃好吃,還是炒著吃好吃?」

  孫現偉一愣,不明其意:「各有各的味道,燉肉比較爛,大塊地燉好吃。炒肉切成小塊,沒燉肉吃起來過癮,但香味足,適合品味……我說夏老弟,好好的,你怎麼研究起肉的吃法了?」

  「大家都是一塊肉,就看是被別人燉還是炒了?」夏想將肉放到嘴裡,品味幾口,「不錯,味道還算純正,就是火候大了一點。孫總,說說看,你當時想拿下二十里鋪,是想燉還是想炒?」

  孫現偉明白過來了,會心地一笑:「只要是做房地產的都知道,二十里鋪那塊地,最適合的還是建造住宅樓。吉成房產得手後,也是想興建一處小區,名字起得挺俗,叫建國小區,一點創意也沒有。不過地段好,只要地皮到手,蓋房子一准賺錢。反正肥肉已經跑了,別人是燉是炒,也是別人鍋裡的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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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正科,兼主持日常工作


  夏想也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再想從吉成房產手中奪回,是痴心妄想,不過他另有辦法:「吉成能從你手中搶走二十里鋪,來頭不小,硬碰硬是不划算的,也不是和氣生財的做法。不過十里鋪的位置也不錯,孫總要是有意,可以考慮拿下十里鋪,好好策劃一下,也是一塊好肉。」

  孫現偉瞪大了眼睛:「夏老弟,沒開玩笑吧?十里鋪和二十里鋪可是隔著鐵道橋的,雖然離得不遠,但十里鋪是橋西!」

  一橋之隔,天淵之別,正是燕市的真實寫照。

  由京城到南方的大動脈鐵路從燕市正中心,穿市而過,正好將燕市從中一分為二,形成廣義上的橋東和橋西兩個大區。由於歷史的原因,市委市政府、眾多超級商場和燕市最早的兩大商業圈,都位於橋東。燕市人民都知道,橋東是富人區。橋西是窮人居。

  實際上果真如此嗎?

  其實也不盡然,橋西不但有省委省政府所在,還有新建的幾大商場,以及日後在燕市興盛一時的佳家超市,當然,讓橋西與橋東並駕齊驅,終於不再被人所輕視的是達才集團大舉進軍橋西房地產,在西郊興建了燕市最豪華的別墅,在西南建造西南大學城,和東南高教區並列為燕市兩大高校聚集地,還有佳家超市的興起,等等,也就是說,一兩年之內,當帷幕拉開之後,橋西將進入第一個繁榮階段。

  真要是做一個深入調查的話,橋西居民的收入和文化程度,一點也不比橋東差上分毫。鐵道隔開的不是收入也不是距離,而是無形中形成的攀比的心態。一個沒有文化底蘊的城市,很多時候有許多被誤導的傳言,久而久之,三人成虎,也就真的產生了真實的影響。

  「和二十里鋪相比,十里鋪唯一的缺點就是位於橋西,但十里鋪比二十里鋪的優勢在於,交通發達,107國道正好從中穿過。而且十里鋪的地皮便宜了許多,現在還沒有人提出開發,要是你現在提出申請,可以確保一次通過,價格也不會太高。」夏想侃侃而談,一臉淡笑,他眼中流露的自信,讓他顯示出與年齡不相稱的風采。

  孫現偉微一沉思:「夏老弟知道吉成的後台是誰?」夏想笑著搖頭,不說話,他知道孫現偉是自問自答,果然他神秘地一笑,小聲說道,「是譚龍,市政府副市長……」

  夏想猜來猜去,也沒有猜到居然是譚龍。譚龍不過是市政府幾名副市長之一,政府排名雖然僅次於曹伯伯,但他畢竟不是常委,怎麼可能壓市委常委、組織部長方進江一頭?當然有時政治上的角力,不能完全以排名決定實力和勝負,不過最後譚龍支持的吉成房產能夠勝出,肯定是陳風拍的板。

  陳市長在城中村的改造和開發上有較大的發言權。聽說崔書記是一向不怎麼過問的,在市委市政府裡面,只要崔書記不施壓,其他常委都比不了陳風強勢的作風,而且在級別上了也差了一級,燕市是副省級城市,只有書記和市長是副省級,其他常委都是正廳,陳風的權威無人可以挑戰。

  就算譚龍有錢錦松撐腰,也面子太大了一些?看來具體內幕,還是需要向高海或是曹伯伯諮詢一下,牽一髮而動全身,不可不查。

  夏想還沒有再問,孫現偉卻又把他所知道的內幕全抖落了出來:「光是譚龍還沒有那麼大的面子,誰知道關鍵時刻崔書記說了一句話,據說讓陳市長也猶豫半天,最後還是決定給了吉成。崔書記從一開始就表明了不插手城中村改造的立場,但在二十里鋪的事情,突然出面替吉成說話,就不得不讓人深思了。吉成的後台是譚龍,市委市政府的一幫人,誰不知道?所以方部長也在納悶,什麼時候譚市長向崔書記靠攏了,他不是錢錦松的人嗎?」

  最後一句,孫現偉借方部長的感慨,其實也有向夏想提問的意思。他的意思是,他已經交了底,夠朋友吧?要是你也知道有關的幕後消息的話,不妨也說來聽一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互通有無。

  夏想擺擺手:「我剛來沒幾天,還沒有來得及深入瞭解其中的彎彎道道,再說我剛剛開展工作,也不方便什麼事情都麻煩高秘書長,更不敢主動給陳市長添亂……」

  言外之意是,他並不知道譚龍和崔書記的事情,就算陳市長心裡清楚,他也不會幼稚到開口去問陳市長誰和誰有關係,有什麼關係?

  夏想要是這麼做了,就是政治上的低能,就是一個笑話!

  孫現偉聽了點點頭,夏想說的是實話,只好嘆了口氣:「那隻就能給他們搗搗亂,添點堵了?」

  夏想用筷子點盤裡的肉:「有時候肉都藏在菜裡面,要想吃肉,得從菜裡找。十里舖位於橋西是不假,現階段也不適合開發商品房,我有一個建議,孫總聽了有興趣就去做,沒興趣的話,我再去找沈立春。」

  沈立春名頭太響,孫現偉見夏想說得鄭重其事。也上了心:「夏主任說來聽聽,我慎重考慮。」

  「燕市現在發展很快,新建小區層出不窮,人口多了,就要吃菜吃肉,要是菜和肉供應不上,也是要出大問題的。燕市在西北角只有一個蔬菜批發市場,短時間內來看,還可以勉強供應得上燕市居民的菜藍子,但城中村改造之後,用不了多久。一年半載之內,就有十幾個新建小區落成,人口越大,用菜量越大,蔬菜批發生意,大有可為……」

  孫現偉聽得一頭霧水:「夏老弟,我是做房地產生意的,對蔬菜批發沒有興趣。」

  別看孫現偉一會兒叫夏主任,一會兒叫夏老弟,其實夏想也聽得明白,他分得清楚得很。表示鄭重的時候,他會叫一聲夏主任。表示關係密切的時候,就又成了夏老弟。

  夏想哈哈一笑:「我沒讓你做蔬菜批發,我是建議你把十里鋪開發成燕市第一大蔬菜批發市場!十里鋪正好位於橋東和橋西的交界處,位置重要,交通便利,一旦建成,恐怕用不了多久,別說燕市第一,就是燕省第一也不在話下……至於你建成商舖之後,是租是賣,哪一種方式更賺錢,你是業內專家,就不用我再胡亂發表意見了。」

  孫現偉正夾著菜往嘴裡送,手猛然停在半空,半天一動不動,忽然啪嗒一聲,菜又掉回了盤子裡,他臉上慢慢浮現出驚喜的神情:「夏主任,夏老弟,我剛送你一輛桑塔納,你立刻就還我一輛奔馳,金點子,點石成金!」他激動地一把抓住夏想的手,滿臉漲紅,也不知道是興奮過度還是酒精上頭,「十里鋪的地。我要了!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最有頭腦的官員,不是我誇你,夏老弟,你簡直就是一個商業天才。我做房地產這麼多年,總在開發住宅樓地方向打轉,從來沒有轉念一想開發商舖,你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老哥佩服你!」

  他端起一杯酒,一口喝乾:「我敬你一杯,先乾為敬。」

  夏想也還了一杯,自嘲地笑笑:「我就是愛異想天開,正是因為不在行業內,才敢想敢說,真要是合了孫總的意,點子就送你了。」

  孫現偉算是明白過來了:「別,親兄弟還明算帳,具體拿到地皮的事情,我來運作就可以。但老弟你出的金點子,老哥我不能沒有表示拿來就用,那不是笑話我不會做人嗎?有要求,儘管提。」

  「那我就不客氣了……」夏想笑眯眯的,裝出一副獅子大開口的架勢,「不怕我手伸得太長,口張得太大?」

  孫現偉也是一副輕鬆的表情:「我認!少了,是你見外。多了,是你不把我當外人,儘管說,我等著。」

  夏想拍拍手,大笑:「有氣魄,孫老哥,成大事者就要你這樣的魄力,你這個朋友,我交了。我的條件是,我要指定一家蔬菜批發商入駐你的蔬菜批發市場,她在市場內有所有的優先權……」

  「就這個?」孫現偉不相信地搓著雙手,「夏老弟,你這是跟我見外,還是有什麼埋伏?跟老哥說實話,跟你打交道,我心裡有點沒底。」

  商人面對官員時,如果對方不貪不卡不要,好像就不正常一樣,夏想嘿嘿直笑,笑得孫現偉心裡直發抖,還好夏想也沒有笑太久,就說:「行了,要是你實在覺得過意不去,就送一間辦公室給我,我也不要產權,只要不收租金就行,總可以了吧?」

  一間辦公室一年的租金,撐死了也不過幾萬元,孫現偉雖然覺得還是要得太少,不過見夏想笑得真誠,只當他圖的是長遠利益,也就暫時放了心:「行,就這麼定了,到時我挑一個位置最好的給你,或者你挑也成,反正你要跟我見外隨便你,我有事的時候一定找你,一點也不和你見外,你別嫌煩。」

  下午一進辦公室,曲雅欣和吳港得都迎到門口,二人都異常恭敬地說道:「夏主任,回來了?沒熱著吧?」

  曲雅欣還好,作為女人關心別人慣了,臉上的表情還算自然,吳港得一臉諂笑,臉上的笑容幾乎要掉在地上,差點沒把夏想給嚇著。

  吳港得假裝熱情地拿出車鑰匙,要遞給夏想,不過臉色的表情和要殺死他一樣痛苦,夏想不願意看著他的一副苦相,大度地一揮手:「天氣熱了,桑塔納有空調,吳主任年紀大了,就先用著吧。」

  「這怎麼行?夏主任,這車是衝你的面子才給的,要是我開的話,太過意不去了……」吳港得話說得漂亮,鑰匙卻拿在手心,不肯再向前送上半點。

  夏想擺擺手,非常大方地說道:「吳主任和曲主任是改造小組辦公室的老人,在待遇上就應該比我高,沒什麼好商量的。不過要說到工作,我可是只爭先進,不會讓步的。」

  話裡話外的意思是,有好事可以先讓著你們,不過在誰主持改造小組辦公室的大問題上,他不會退讓。

  曲雅欣現在算是徹底服了,夏想爭權不假,但人家一有能力二有風格,誰能比?她搶先說道:「我已經向高秘書長匯報過了,改造小組辦公室三個副主任,沒有明確一人主持日常工作也說不過去,夏主任年富力強,我向高秘書長推薦了你。」

  「我也附議了。」吳港得也迫不及待地表態,手中拿著新車鑰匙,心裡樂得忽上忽下。

  夏想想想也該向高海匯報一下工作了,剛來到高海辦公室,正要敲門,高海從裡面打開門,一見他站在門口就樂了:「正想找你,你就來了,巧了。」

  陳風要見他。

  隨高海一起上樓到了陳風的辦公室,陳風也沒起身,也沒讓夏想和高海,低頭匆匆看了幾眼文件,抬頭說道:「聽說吳港得和曲雅欣一致推薦你主持改造小組辦公室的日常工作,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夏想就謙虛地笑:「兩位主任風格高,值得我學習。」

  「行了,別跟我唱高調了,既然你已經站穩了腳跟,我就讓高海去宣佈一下。另外,對於改造小組辦公室,我有一個想法,就是準備正式納入政府機構,讓編制辦批編制下來,是市政府辦公廳下轄的副處級部門,你才副科級,擔任副主任已經勉強,再主持日常工作,就更說不過去了。」

  高海在一旁插話說道:「夏想提了副科雖然時間不長,不過他擔任過一段時間的鄉黨委副書記兼副鄉長,資歷夠了,也有政績,符合破格提撥的條件。」

  「特事特辦,你提副科不到一年就再提到正科,是挺快,比我當年還快,說實話,我都有心要壓你一壓……」陳風笑了,見夏想露出一副誠惶誠恐的神色,就又不滿地說道,「夏想,在我面前你老實一點,有一說一,要論裝模作樣,我相信你比不過我。」

  陳風的表演才能確實一流,夏想自嘆不如,但他相信經過一段時間的官場經歷,他超過陳風也不算難事,當然在市長面前,他只有點頭稱是的份兒:「是,是,我可不敢和陳市長比。憑心而論,我非常欣賞陳市長的領導風格,不打官腔,說話直截了當,從不拖泥帶水,給人的感覺是務實能幹,和民間傳聞中的平民市長完全一樣。」

  陳風哈哈大笑,將手中的筆往桌子上一扔,用力向後一仰:「我還以為你多老實,沒想到,拍馬屁的水平也是一流。小夏,以後可不要拍我馬屁,好話人人都愛聽,我也不例外,不過拍馬屁的事情不用你來做,自有別人來做,你來做,是大材小用。」

  陳風發自內心的高興夏想豈能看不出來?他心中暗道,不信找不到你的癢處,馬屁人人會拍,但要拍到妙處,拍到無跡可尋的境界,就不是人人可以做到。

  「提正科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你的材料高海已經上報到了市委組織部,就看方部長是不是點頭了。方部長和我交情一般,我要說話的話,一個科級名額,他肯定得給個面子,但我就欠了他的人情。」陳風的話是暗示夏想,提撥他,他可是用了心也費了勁,夏想得記住。

  夏想當然要記住陳風的好,但也不能事事讓陳風拿上一把,他畢恭畢敬地說道:「多謝陳市長,謝謝高秘書長!」

  陳風愣了一會兒,卻沒有聽到下文,不由奇怪,難道是夏想沒有聽明白他的暗示,不會,他剛才的話已經不是暗示,而是當面點明了,那為什麼他還表示一下忠心,然後請求他出面向方部長打電話?

  難道說夏想認為方部長不會卡他一卡?方進江一直對破格提撥的事情不太感冒,認為官員陞遷,還是一步一個腳印得好,破格甚至跳躍式提撥,要麼是有內幕和黑手操作,要麼就拔苗助長,總之,夏想的副科提正科不到年限,方進江不卡一卡,就不是他的風格。

  夏想走後,陳風看了高海一眼:「你怎麼看?」

  高海猜測陳風可能起了疑心,就說:「曹市長剛來,和常委們都不太熟,他不可能替夏想出面,再說方部長也未必會給他面子。要說丁山那邊可能性也不大,難不成會勞動到宋部長出面?宋部長辦事最是妥協,夏想不過是提一個正科,以我看,他不會打這個電話。」

  「那就怪了,夏想不會聽不明白,他是故意不說,是不想賣我這個人情?」陳風自嘲地笑了,搖搖頭,「這小子,還挺有意思,還想和我較真。他是不是認準了他求不求我,我都會出面替他打這個電話?我打是打,不過一定要找個機會找回來。」

  高海笑著,不說話,心想陳市長也有趣,有時想法還有可愛的一面。

  讓陳風大吃一驚的是,上報組織部提夏想為正科的提議,第三天組織部就批了下來。

  陳風急忙找來高海,說他一忙就忘了打這個電話,沒想到方部長也沒有派人考查一下,直接就批准了,簡直就不是他以前的風格。高海也感到莫名其妙,心想到底是夏想交了好運,還是他和方部長也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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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升到副處的機遇


  陳風不好意思當面問夏想。高海就沒有那麼多忌諱了,他先是來到改造小組辦公室,正式宣佈夏想主持改造小組辦公室的日常工作——先正科,再宣佈決定,也算是程序上無可挑剔,照顧了曲雅欣和吳港得的面子。

  曲雅欣和吳港得真心地表示接受上級領導的安排,會全力配合夏想的工作,其他小組的成員也自然沒有異議,當然也是輪不到他們說話。鐘義平心中替夏想高興,認定夏想以後前途無量,就堅定了跟緊夏想的決心。

  一宣佈完任命,高海就把夏想叫到他的辦公室,開門見山地問他:「通過誰和方部長有了聯繫?」

  夏想剛一撓頭,高海就假裝不快:「跟高叔叔也不說實話?是不是有了曹市長當靠山,就要和我疏遠?」

  沒辦法,他只好裝可憐:「高叔叔,我先給你匯報一下我的貪污受賄的行為,我接受了達才集團開發部主任沈立春的一輛汽車,又收下了天安地產的老總孫現偉的一輛汽車,現在兩輛汽車都在歸改造小組辦公室使用……」

  高海擺擺手:「別說這些沒用的,企業願意借車給你們使用。是自願行為,你難道會不知道這事常見?少跟我打太極,這點小事不用跟我說,你肯定能處理好,說重點。」

  「我剛才已經說了,高叔叔,難道你沒有聽出來?」夏想得意地笑了。

  高海一怔,想了一想,忽然笑了:「達才集團和天安地產?小夏,你面子不小,不,是本事不小。天安地產還好說,是家新興企業。達才集團眼高過頂,別說你,就是我的面子,他們說不給也可以不給……等等,天安地產?我明白了,怪不得方部長會這麼痛快,一點也沒有卡你一卡,原來癥結在這裡。行,有兩下子,沒來幾天,不但站穩了腳根,還打開了局面。」

  「高叔叔你再誇我,我一驕傲,不但前功盡棄,以後還有可能不再進步了。要以批評教育為主。表揚儘量少一些。」夏想故意耍賴。

  高海笑呵呵地點點頭:「就別跟我說假話了,對你的每一個進步,我是從內心深處感到高興,你在燕市的根基打得越牢固,丁山到時回來就越快地打開局面。」接下來話題一轉,高海又換一副嚴肅的表情,「聽說你見過宋部長一次,他對你的印象如何?」

  其實高海問的是反話,是問夏想對宋朝度的印象如何。

  夏想就如實回答:「宋部長很威嚴,不苟言笑,我和他說話不多,也就是打了一個照面就出來了,現在想想,印象很淡了。」

  忽然想起了吉成地產的事情,既然話題打開了,夏想就問出了口:「吉成地產的背後有譚市長的影子,為什麼崔書記會突然幫譚市長說話?高叔叔怎麼看待這件事情?」

  「我猜不出來,陳市長應該知道一二,但他悶著不說,誰也不敢直接問他。崔書記給我的感覺是,一直和市政府的人走得不近。市委和市政府不在一處辦公,崔書記的工作重點又放在省裡,他是有意高走,又是省委常委,眼睛向上看也正常。他幫譚龍說話,也只能從他和錢秘書長之間的關係上猜測了。」高海摸了摸頭上日漸稀少的頭髮,有些感慨地說道,「丁山非要躲到壩縣那個窮地方,原來我還以為做不出什麼事情,沒想到現在還真有一點成績,以後想要升一升也容易不少。對了,還有一個有利的消息,丁山不是借助了胡增周的關係嗎?胡增周下一步要當章程市委書記了。」

  「沈復明要來省裡?」夏想大吃一驚,一點也沒有聽到風聲。

  「聽說是副省長,管文教衛生,很閒,還不如市委書記來得實惠,最大的好處就是升到了副省,退下來的話,待遇高了。」高海不知道夏想在壩縣陰了沈得明一刀,他要是知道的話,估計也和夏想一樣,心裡會跳上幾跳。

  夏想倒不是擔心沈復明會報復自己,壩縣的事情,估計沈復明一時半會也回不過味兒來。沈復明一來省裡,以自己對他的瞭解,他肯定不甘於當一名清閒的副省長,畢竟副省長和他上一次差點到手的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有很大的差距,既然不滿足。肯定會想方設法再更進一步。

  以沈復明的性格,成就不了好事,但添亂添堵肯定沒有問題,還有一個最讓夏想擔憂的問題是,沈復明是高成松的人,高成松或許已經忘了李丁山的事情,沈復明一到省裡,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提起。李丁山要被高成松惦記上,可不是什麼好事。

  再有副省長在省裡雖然顯不出來,但是是一個可上可下的位置,高成松將沈復明拉來當副省長,用心十分高明,估計就想把他當槍使,用來對付政敵。使得順手,槍法準確,說不定沈復明還可以升上一升。要是槍不好用,準頭不夠再容易走火的話,沈復明直接幹一屆就可以欣慰地養老去了。

  下班的時候,接到肖佳的電話,約他過去,夏想同意了,剛掛斷電話,就又接到了曹殊黧的電話。她的聲音甜絲絲的,帶有一絲自豪和得意:「請問是夏主任嗎?請問你晚上有時間嗎?可以賞臉一起吃個便飯嗎?」

  夏想就有些作難,還沒有來得及回答,曹殊黧的聲音又變了一副腔調,模仿曹永國說話的聲音:「你給夏想打電話,讓他晚上來家裡吃飯,我有話對他說。」

  夏想敗了,什麼理由都說不出來,立馬同意,不過曹殊黧的聲音還有一點不滿:「你一點也不高興的樣子,是不是有什麼想法?我可告訴你。你升了正科,雖然才是芝麻綠豆大小,不過我媽很高興,非要做許多菜請你吃飯,說是為你慶祝,正好今天是星期五,我也回家了,你是不是不想見我?」

  週末了?夏想傻笑幾聲,忙昏了頭,連星期幾都記不清了。

  只好又回了肖佳,本來他還想給肖佳一個驚喜,到時送她一間辦公室,和一個大型蔬菜批發市場的主導權……沒想到曹殊黧呼喚,必須要響應黧丫頭的號召,況且是她一家人都在等他。

  肖佳什麼也沒問,一句埋怨也沒有,還勸他不要太累了。夏想就有點慚愧,肖佳是他可以隨時憩息的港灣,而他對肖佳來說,只是一種期待,一個象徵,一個依靠。

  到了曹家,才發現一家人都在,正圍在一起看電視。打過招呼,夏想正要坐在曹殊黧旁邊,卻被曹殊君一把拉了過去:「先別跟我姐粘乎了,來,教教我怎麼追小妞。」

  曹永國拿曹殊君的厚臉皮沒辦法,瞪了曹殊君一眼,卻沒有說話。王於芬就生氣地說道:「小君,你整天胡鬧,上了大學不知道好好學習,怎麼光想著追女孩子?去,一邊去,別煩夏想。」

  「媽——」曹殊君拉長了聲調,「你怎麼一點競爭意識都沒有?美女是什麼?美女是稀缺資源!比如我們學校本來女生就少,美女更是少得可憐。我不下手,就讓別人搶先了。你想想看,難道以後讓你的寶貝兒子吃別人的剩飯?真是的,思想僵化,觀念落後,你看姐姐就比你強太多了,她就知道先下手為強的道理。」

  曹殊黧氣呼呼地瞪了曹殊君一眼:「少說我,我做事情都是認真的,你就是瞎鬧,沒正事。你看一個女孩漂亮就去喜歡人家,漂亮女孩多了,最終和你脾氣相投的,只有一個。別把什麼競爭意識亂用,談戀愛又不是攀比,再說女孩又不是只要漂亮就可以了,談吐呀性格呀還有眼界呀,都很重要的。以後你也要注意一下你的身份,你是市長的兒子,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說話辦事要有分寸……」

  曹殊君抱頭鼠竄,跑到了裡屋不肯出來:「太厲害了,姐姐比老媽還強悍……夏想,你要倒霉了,以後鐵定被我姐管住!」

  罵跑了曹殊君,曹殊黧吐了吐舌頭,沖夏想調皮地一笑:「我是不是太凶了?」

  夏想撓撓頭:「有一點,也嚇我一跳。」

  曹殊黧不干了:「哼,我是嫌小壞人煩你,才替你趕跑,你還嫌我凶?真沒道理。男人都是小心眼!」

  「說什麼呢?怎麼說話呢?」曹永國笑著打哈哈,「打擊面太大了,連老爸也敢一起罵了?夏想才是正科,翅膀還沒長成了,你就硬氣什麼?」

  曹殊黧臉紅了:「爸,你到底是站在哪一個立場?怎麼不向著自己女兒,反而向著外人?」

  王於芬就和稀泥:「好了,好了,爭吵時間結束,下面開始吃飯。」

  夏想今天過來的時候,順道買了點禮品。他沒有什麼經驗,就隨便買點菸酒。王於芬也不客氣,直接說他:「小夏,家裡又不缺菸酒,你亂花什麼錢?來家裡還這麼見外,以後就不讓你上門了。真要想買東西,就買點水果什麼的,就當給自家裡買東西一樣,聽見沒有?」

  完全是丈母娘說女婿的口氣,夏想就憨笑幾聲:「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讓你買東西,你才是笨呢。看中的東西又貴又不好看,誰見了你,誰都會把你當冤大頭。」曹殊黧取笑夏想。

  王於芬聽出了不對:「你們什麼時候一起買東西了?買什麼東西了?」

  「沒有,我就是隨便說說……」曹殊黧突然臉紅了,知道說漏了嘴,見夏想偷笑,就瞪了他一眼,臉上卻熱得發燒,一轉身就跑上了樓,「我去換件衣服。」

  「換什麼衣服?剛換的睡衣,怎麼還換?黧丫頭怎麼了這是,前言不搭後語的?」王於芬一臉疑惑,心中納悶。

  夏想當然知道曹殊黧臉紅的原因,是她讓他在學校附近租的房子,她幫他買了不少日常用品。

  二人一起買東西的時候,讓他大感驚訝的是,曹殊黧雖然是局長千金,不過買東西時不但很有眼光,也會討價還價,比起他看上就問問了就買的冤大頭形象,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為此,他沒少被她做著鬼臉嘲笑。

  曹殊黧的小小心思當然也瞞不過他,讓他租在學校附近,方便和她見面,但她又不想讓家裡知道。所以也提醒過夏想,不要說漏了嘴。夏想想想也是,真要是讓曹伯伯知道了他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離曹殊黧這麼近,二人可以隨時見面,甚至可以為所欲為——和世界上任何一個女兒的父親一樣,他肯定會想辦法不讓二人住得這麼近。

  允許二人談戀愛是一回事,但二人如果婚前同居,曹伯伯肯定會大為惱火。

  房子租了沒幾天,曹殊黧也去過幾次,都有藍襪陪同。唯一一次她自己過去,夏想乘機抱了一抱,想要親上一口,卻被她嬉笑著跑開。夏想也沒有再追,饒了她一次。

  來日方長,他相信,她跑不了。現在她還在上大學,夏想也不想過多地讓她分心。他也不是有性衝動沒人性的小男生了,再說,他也不想讓曹永國對他產生不滿。萬一他和曹殊黧做出什麼事情被曹永國發現了,也是不好。

  不成想曹殊黧差點說漏,夏想暗中擦了一把汗,急忙岔開了話題,問曹永國:「曹伯伯,市裡的局勢,還算平靜吧?」

  曹永國對剛才曹殊黧的臉紅事件,沒有過多的注意,他點點頭:「還好,比我想像中要平靜。不過平靜未必是好事,有時經常有些小磨擦反而好,證明有矛盾都放到了明面上。現在倒好,風平浪靜,其實漩渦都在水面下來,一旦露出水面,就是一場風暴。」

  曹永國的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也不是故弄玄虛,肯定是有感而發,夏想就說:「我的視野比較狹窄,只能自下向上去看。不說別的,光是城中村改造小組所接觸到的部分,就有許多觸目驚心的內幕。這不,我剛剛介入的天安房產和吉成地產之間的競爭,背後就有方部長和譚市長兩大勢力。」

  曹永國會心地笑了:「怪不得你升正科這麼順利,我正想問你。本來以為是陳市長的面子,不過聽高秘書長暗示,陳市長沒有出面,原來根源還在你自己身上。這麼說來,你在處理天安房產和吉成地產的事情時,和天安房產建立了良好的關係?」

  曹永國不愧為沉浮官場多年的老人,一眼就看透了事情本質,夏想在他面前沒什麼好隱瞞的,就簡單地將他和孫現偉的交往說了一說。

  曹永國聽了沉思片刻,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在建築行業打滾了多年,很清楚這個行業不但利潤巨大,而且牽涉面太廣,方方面面的人都想插上一手,索要好處。你現在在城中村改造小組辦公室,雖然權力不大,但很容易牽涉進各方面的糾紛,做事情要深思熟慮,不要衝動,更不要意氣用事。做決定之前,各方面的關係都要平衡,要沒有確切把握之前,不要得罪任何一方,就算不得不得罪一方,也別得罪死了,要留有餘地,否則,你一個小小科級,在燕市這個副省級城市裡,一句話就被犧牲掉了。」一番話說完,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夏想當然能感受到曹永國發自內心希望他能走好走穩,感激地點點頭:「謝謝曹伯伯的教誨,我會記住的。」

  曹永國又滿意地笑了:「就算我是多慮了,不過剛才的話聽了也沒有壞處。你處在改造小組的位置上,雖然現在是副主任,但改造小組不設正主任,陳市長的意圖就很明顯,就是要讓你主事。而且我也聽說他有意讓改造小組成立正式編制,副處級部門,明顯是拋出一個大餅,意思是,你要干得好,甚至可以不用一年就可以扶正,順理成章升到副處。」

  「呵呵,陳市長也對我說了這件事,我覺得他挖了一個大坑讓我跳。不過目前的情況是,不跳也得跳,既然沒有選擇,我也就做好十足的準備。」夏想說得很輕鬆,好像是讓別人跳坑一樣,「跳坑並不可怕,誰也不知道坑裡有沒有寶石,或許我還可以大發一筆。而且我還覺得,陳市長說是要批個編制下來,他真要有心扶我,可能會先把我扶正,然後再批下副處級編制,這樣我的阻力會小上許多……」

  曹永國聽了連連點頭,心想夏想還真是一個人才,居然能舉一反三,猜透了陳風的真正意圖。他也是經夏想一說,才豁然想通,先扶正再批編制,確實比批下編制再扶正容易得多。夏想扶正後,雖然是以正科領導兩名正科副主任,但改造小組沒有正規編制,別人也挑不出毛病。此時再批下編制的話,就好像一般城市升格到副省級城市,等於坐地升半格,就算夏想的陞遷速度再快,也會被整個改造小組辦公室正式成為市政府的機構的光芒所掩蓋,說三道四的人也會少了許多。

  聰明,一點就透,可堪大用。曹永國臉上的笑容就越來越盛:「我本來還擔心你,難以在燕市錯綜複雜的局勢中看清方向,沒想到,你比我想像中還要更快地適應了手頭的工作,好樣的!好好幹,小夏,就從你處理天安房產和吉成地產的事情上來看,你的思路非常清晰,而且也正好藉機解決你的提撥問題,估計也會讓陳市長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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