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ViolaKMK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171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8 00:04:00
第1710章 清晰的方向

  夏想此時正坐在辦公室之中,處理公務,人大會議的召開,和他無關,他也沒有列席會議,因此對於此時發生在人大會議上的一幕,還不得而知。

  卻已經隱隱覺得哪裡總有不對。

  仔細一想,想出了問題的所在,一般而言,任命一個副省長的人大常委會議,因為有省委書記和省長坐鎮,基本上會十分順利,所有的過場和程式加在一起,兩個小時也足夠了,但現在已經有兩個多小時了,卻遲遲沒有聽到會議有任何消息傳來。

  就是說,會議開長了。

  開長就說明出現了問題,否則,現在應該可以見到邱仁禮和孫習民返回省委了。

  難道最後一個環節,還真的卡在了人大的任命上?

  「天笑,拿一份人大常委會委員名單。」夏想一下驚醒,急忙吩咐下去。

  不多時,吳天笑將名單交到了夏想手中,夏想接過之後,大概看了十幾分鐘,又將名單還給吳天笑,說道:「將每人的簡歷都拿來一份。」

  吳天笑見夏書記一臉嚴肅,知道事態緊急,忙應了一聲,匆匆去辦理。

  吳天笑剛走,夏想就拿起了電話,打給了何江海。

  「江海兄,最近可好?」夏想很客氣地問候了一句,就直接切入了正題,「省人大的老領導們,是不是和你的關係也很不錯?」

  何江海說是安心退下,但一生在官場打轉的人,有誰能真心退得安穩?都是手裡拿著花壺,耳中聽著方方面面的聲音,唯恐漏了任何一個值得關注的新聞,夏想的電話一打來,他就立刻猜到了什麼。

  「關係……都說得過去,怎麼了夏書記,人大的老領導們又多說話了?」何江海確實正在院子中拎著花壺澆花,但從電話還隨時帶在身邊來看,他依然是人退心未退。

  「老領導們工作經驗豐富,對省委省政府的工作多提寶貴意見是好事。」夏想打了個哈哈,又說,「現在正在召開人大常委會議,討論表決李榮升同志的副省長任命。會議開了兩個小時了,還沒有結束……」

  話不用多說,一點即可,相信何江海明白其中的意味。

  何江海在老家的院子不小,是位於郊外的一棟農家院式的別墅,院中花草繁盛,還種植了幾棵果樹,另有菜園一方,還真是一處悠然自得的世外桃源。

  只不過桃源雖好,心不安寧,卻也沒有桃源之境。何江海一生縱橫官場,在齊省呼風喚雨多年,住院時一心想要退下,終於如願以償退下之後,卻又覺得心裡沒著沒落,實在是空虛無聊得很。

  習慣了迎來送往的領導幹部,其實就和當紅的明星一樣,已經將人前人後的風光當成了生活的一部分,沒有了風光自然難以適應,卻已經忘記了生活的本質其實就是平平淡淡的日子。

  有多風光,就會有多悲傷。

  所以,正百無聊賴地澆花養草的何江海,在接到夏想電話的一刻,心思就一下活絡了許多,知道他的重要性又彰顯了。

  誰也不想門前冷落鞍馬稀,更不想被人徹底遺忘,所以就算人大、政協被形容為發揮餘熱的地方,也不好去,因為想發揮餘熱的老同志太多了,但位子還是有限。

  「估計是哪個環節出現了一點小問題……」何江海沉吟一聲,正想拿捏一下,忽然意識到他面對的人是夏想,忙又擺正了態度,「等會後我和老程交流一下。」

  老程,當然是人大常委會副主任程在順了。

  「那好,麻煩何書記了。」夏想又強調了一句,「中央的意圖,必須堅定不移地貫徹落實,齊省進入秋天了,到了收穫的季節,就應該集中精力發展經濟了。今年的經濟總量,齊省還排在第三位,但和前兩名差距拉大了。人大的老領導們,應該多關心一下國計民生的大事。」

  最後一番話,似乎沒有意義,卻也是在暗批什麼,何江海也心裡有數了,忙表態說道:「我會和老程好好交流一下,希望他抽出時間和夏書記交流一下。」

  「和我交流不交流,也沒有太大的必要,就是希望老同志們眼光更長遠一些。」夏想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然後掛斷了電話。

  夏想剛放下何江海的電話,就收到了消息,人大常委會上的一幕,已經傳到了省委。

  果……然,程在順發作了,夏想聽到消息之後,沒有驚訝,更沒有驚慌,只是心中卻閃過亮堂,因為他已經大概猜到了秦侃的手段和最終目的,心中就有了應對之策。

  最艱難的不是敵人的攻勢多猛烈,手段多高明,而是不知道敵人的出手在哪裡,現在一切水落石出,反倒好從容走好下一步。

  不過夏想也隱隱猜到,秦侃表面上是為李榮升的任命製造障礙,實際上恐怕真正的落腳點並不是李榮升,此舉,還只是虛晃一槍的花招,真正的殺招,應該還在最後。

  人大常委會從法律規定上講,權力很大,不但可以任免各級政府的副職,還可以問責正職。但在實際的政治生活中,權力不大,如果說以前人大主任的職務沒有被書記兼任之前,確實還能體現出人民代表有發言權和尊重人民意願的話,那麼自從開了書記兼任了人大主任的先河,說句大實話,是一種政治體制上的倒退。

  書記就完全大權獨攬了,自己提名人選,自己控制常委會,再自己擔任人大主任,可以說大包大攬,是真正的大權在握了。

  誠然,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從為了真正落實中央意圖,讓書記的意圖能得以順利在一省推行並且落到實處考慮,兼任人大主任也是在完善政治體制之前必不可少的階段。

  20多年前,在湘省曾經發生過一次人大代表提出依法罷免副省長的罷免案,雖經各方緊急協調,又多方做工作,但人大代表依然依法向副省長提出質詢,並且長達三個多小時。

  最後副省長回答不上來代表的質詢,在隨後的討論之中,有五個地市的近200名人大代表聯名提出議案,正式要求罷免副省長。

  因為事關重大,當時的湘省人大還向全國人大請示,並且因此將人大會議延期一天閉幕。後來在罷免議案是否正式提交大會討論的表決中,有超過400名代表舉手贊成。

  甚至有政府副秘書長上臺為副省長解釋,卻被代表直接哄下了台。最後表決的時候,在超過百分六十的代表投下了贊成票,罷免方案獲得通過,副省長黯然下臺!

  當時的事件引起了全國轟動,因為湘省罷免副省長之舉開了先河,甚至有人評論說選舉是一張票,罷免也是一張票,前者是信任票,後者是不信任票。這是憲法賦予人大代表的神聖權利,是民意的忠實表達——依法罷免,無可非議。

  但轟動一時的罷免副省長的議案之後,漸漸地開始了省委書記兼任人大主任的慣例。

  由當年的湘省罷免議案,夏想驀然而驚,難道說,秦侃心血來潮,也想效仿當年的事情,再開創一次先河?

  一抬頭,吳天笑拿著人大老領導們的簡歷進來了。

  吳天笑辦事效率不但高,而且很得夏想之心,夏想只想讓他拿來簡歷,他卻在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內,將各位老領導的家庭成員構成以及現狀,都詳細地列舉了出來。

  夏想很是滿意地翻看了幾眼,目光落在幾個名字上,心中漸漸有了清晰的方向。

  正打算再仔細研究一下之時,電話又響了,接聽之後,夏想的神色之間,更多了耐人尋味的內容。

  有兩個消息,一是李榮升的任命順利獲得了表決通過,二是有幾名人大常委會委員要求孫習民就新能源客車項目、五朵金花工程、兩處礦難和一處疫情,接受人大的質詢。

  孫習民當場表示願意接受人大的監督和質詢。

  邱仁禮終於忍無可忍當場行使了人大主任的大權,提出現在不是兩會期間,還不到政府向人大做政府工作報告的時候,為了不影響政府各項工作的順利開展,現在不是孫習民同志接受人大質詢的時機。

  程在順卻抓住不放,再三強調人大委員有行使監督權和質詢權的權力,可以隨時召開常委會議,要求省長向人大解釋工作失誤。

  副主任敢當場反駁主任的話——雖然程在順話說得很委婉,也一再拿法律法規說事,但態度卻很堅決,而且即使面對邱仁禮的壓力也毫不退讓——就讓邱仁禮深切地感受到了人大一幫老同志們真是團結一心,完全無視他這個人大主任一把手的權威。

  儘管憤怒,邱仁禮卻不能失態,他可以在省委拍桌子,但不能在人大拍桌子,因為真要惹了一幫老同志們,他們天天到省委和中央反映問題,打不得罵不得罰不得,煩都能將他煩死!

  最後各後退一步,孫習民主動站了出來,提出今天準備不充分,願意明天再來人大接受質詢,程在順及一幫老同志同意了。

  事情就此進入最後的較量,明天孫習民將要面對的是怎樣的一個嚴峻的局面,此時除了夏想之外,誰也沒有足夠的認識。
匿名
狀態︰ 離線
1712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8 00:04:16
第1711章 唯夏想一人而已

  等邱仁禮和孫習民回到省委,很少和孫習民面對面商量事情的邱仁禮主動提出,要孫習民來他的辦公室談一談。

  孫習民也正求之不得。

  二人之間也不知談了些什麼,半個小時後,印小白通知夏想到書記辦公室。

  夏想推門進去的時候,邱仁禮和孫習民都正緊鎖眉頭,顯然事態十分嚴重。商議半天,應該是沒有什麼結果出來。

  「夏書記,事情的經過你也知道了,說說你的看法。」孫習民應該已經和邱仁禮說好了,夏想一進來,他就主動介紹了一下人大常委會召開時發生的一幕,然後將難題拋給了夏想。

  也不能算是難題,作為副書記,是省委班子三人組的成員之一,一有大事,必須要夏想參預進來。

  夏想雖然也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經過,但畢竟知道得並不詳細,現在聽孫習民親自一說,也是心中一緊,知道最後的一關,著實不太好過。

  因為秦侃準備得十分充分,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誠然,單從政治手腕上講,在人大的環節卡脖子並不見得有多高明,問題在於秦侃事先設置了許多迷陣,讓所有人都認錯了方向,以為秦侃挑起新能源客車、五朵金花等政績工程問題,是想從上面入手刁難孫習民,不想以上問題不僅僅是虛晃一槍,而且還是大大的伏筆。

  孫習民一步步掉進了陷阱而不自知。

  毫無疑問,明天的質詢,人大常委委員會拿兩大政績工程、兩處礦難和一處疫情說事,如果說兩處礦難確實不能算到孫習民身上,但兩大政績工程,孫習民確實難辭其咎,而疫情雖是突發事件,但身為省長,也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人大常委會無權拿省長怎樣,更沒有資格任免省長,但打擊孫習民威望,讓孫習民下不了臺,或是逼他犯錯,等等,以上目的還是可以達到,尤其是齊省的政治氣候特殊,本土勢力龐大並且團結的優勢,在人大的環節再次得到淋漓盡致的體現。

  即使邱仁禮身為省委書記兼人大主任都無法完全控制人大的一幫老同志,更何況孫習民一個溫和省長了?人大的老同志還不比何江海,至少何江海雖然是本土勢力的領軍人物,但還有上升的可能,所以心中就要遵循遊戲規則。

  老同志已經退居二線,退無可退了,所以,連邱仁禮的面子也不賣。

  更進一步,估計他們以前連中央的面子也不賣,何況一個省委書記?反正都是根在齊省,反正都是土生土長的齊省人,反正也不打算再離開齊省了,又一把年紀了,再加上以老賣老的話,就真成人一老則無敵了。

  「新能源客車、五朵金花以及礦難和疫情,都可以成為問責的理由,尤其是新能源客車和五朵金花的問題,比較麻煩。」現在不是遮掩的時候了,夏想也就打開了窗戶說亮話,「孫省長怕是要受累了。」

  受累一說,還算委婉,其實是要受屈了。如果僅僅只是受屈還好,就怕刁難起來沒完沒了。

  夏想話一說完,就看了邱仁禮一眼。

  邱仁禮明白夏想的意思,無奈說道:「我和程在順溝通過了,他擺出一大堆條條框框,就是不肯退步……」話說一半,搖頭一笑。

  言外之意再明白不過,依照憲法也好,依照人大的法規也好,人大對政府有權行使監督和質詢權,邱仁禮再是人大主任,也不可能不尊重幾名副主任和幾十名委員的意見。

  也就是說,事態不在控制之中。

  估計也是邱仁禮在齊省上任以來,最大的一次失控了。他一直將精力放在省委方面,哪裡顧得上人大的具體工作,基本所有事情都由程在順一手操辦。結果就造成了今天的局面,說實話,如果今天李榮升的任命出現意外的話,他更是顏面無存。

  誠然,身為人大主任,也可以強行中止表決,但如此一來就落了口實。畢竟人大是人大代表行使民主權利的機構,他再來一言堂,說不定真會釀成什麼政治事件。

  現在和人大常委會一幫老同志對著幹,不是明智之舉,明年二三月間政府換屆選舉,到時萬一再來一場重大的選舉風波,就真成了無法收場的政治大事了。因為不但要選舉人大主任,還要選舉省長,萬一他的人大主任和孫習民的省長,有一人落選,絕對就會轟動全國。

  齊省本土勢力的龐大和團結,邱仁禮心裡清楚得很,只不過他身為省委書記,既沒有時間和本土勢力建立良好的關係,又放不下身段去拉攏分化本土勢力的陣營,因此,他對齊省本土勢力的影響力實在有限。

  孫習民更是如此,畢竟他來齊省時日更短,也一直沒有展開手腳。

  眼下,能和齊省本土勢力說上話,並且施加一定影響力的人,整個省委,唯夏想一人而已。

  當然,秦侃也是,但秦侃不算,秦侃是如何說服了程在順等人敢冒著政治風險刁難李榮升和孫習民,同時又不給邱仁禮面子,背後的交易不得而知,但肯定是無法見光的政治交易,每一個毛孔裡流淌的都是血和骯髒的東西。

  但夏想則不同了,夏想和齊省本土勢力之間絕對沒有交易,邱仁禮和孫習民都能看得清楚,偏偏夏想又對本土勢力有一定的影響力,就是官場之上少見的出神入化的手段了。

  邱仁禮和孫習民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比如請示中央或是由別人出面化解,但都不如夏想出面更讓他們放心,並且在他們看來,也只有夏想能夠從容化解眼下的危機。

  還有一點,眼下的危機只是第一步,明年的政府選舉才是重頭戲,因此,現在必須一舉解決所有的隱患,防患於未然,否則到時出了大事,誰也承擔不起政治責任。

  甚至毫不誇張地說,真要在人大環節出現了重大問題,邱仁禮入局的事情就有可能受到連累,煮熟的鴨子也會飛掉。

  國內的政治生活之中,如果嚴格按照規定來說,人大的權力要比政府大多了,完全可以決定上至政府正職下至政府副職的任免,不但可以隨時任免副省長,還可以提交對省長的不信任議案。

  話又說回來了,儘管人大多半是老同志老領導,但老同志都是曾經在黨委或政府工作過的老幹部,思想覺悟肯定高,也都會自覺和中央保持一致,因此幾十年來,幾十個省份,很少出現人大代表不聽話的情況。

  即使有個別人大代表對哪個副職或正職不滿,提交了不信任議案,也基本上會流產,甚至不會提交到分組討論,也不會列入議程,更不會見諸報端。

  人大代表真正行使權力罷免副省長的議案並且最終成功,國內僅有湘省一例而已。

  但齊省人大發生的事情,目前來說還不算重大事件,但也必須引起重視,因為對手是在齊省隱忍數年的秦侃。聯想到在此事之前秦侃一系列的手段,就可以推斷出今天的事情,恐怕只是第一波,後繼動作的幅度,應該也不小。

  秦侃的野心,昭然若揭!

  而就一個多月之前,豫省人大剛剛表決通過了一項決議,是《豫省實施〈中華人民共和國各級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監督法〉辦法(草案)》,其中規定最大的亮點是:縣級以上各級人大常務委員會在本級人大閉會期間,五分之一以上組成人員書面聯名,就可以決定撤銷本級政府個別副省長、自治區副主席、副市長、副州長、副縣長、副區長的職務。

  具體到齊省,如果程在順等人也想如法炮製醞釀一個同樣的決議的話,那麼人大的權力將會上升到史無前例的高度,五分之一的人大常委聯名即可罷免一名副省長,在本土勢力十分龐大並且團結的齊省,在省人大的老幹部老同志幾乎全部是齊省本地人的齊省,在政治氛圍在全國獨一無二的齊省,如果人大坐大,也將是國內政治生活之中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是大事,但是不是好事就得兩說了。

  將種種可能面臨的後果都理順一遍,夏想才開口:「我會在合理的界限之內,盡可能做做各方面的工作。不過孫省長也要做好心理準備,恐怕必須要接受質詢。」

  孫習民顯然早有心理準備,點頭說道:「辛苦夏書記了,邱書記和我也是這個意思,我也做好了面對一切刁難的準備。身為省長,對與錯,功與過,都任由別人評說了。」

  孫習民的話格外滄桑,似乎有一種看透世事的無奈和漠然,或許此次事件又讓他想起了在燕省時的黯然敗走。官場上的接連黴運不斷,也最是打擊一個人的信心。

  三人的碰頭會開完之後,基本上就確定下一步的整體走向。實際上此次事件受影響最大的是孫習民,其次邱仁禮,平心而論,對夏想幾乎沒有絲毫不利的影響,但夏想還是毅然決然地決定管了閒事,也讓他和秦侃之間最終完全針鋒相對了。

  下午,秦侃的新一輪的攻勢,再次襲來。
匿名
狀態︰ 離線
171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8 00:04:32
第1712章 令人眼花繚亂的妙招

  所謂的新一輪攻勢,其實還是先前幾件事件的事態,死灰復燃。

  先是新能源客車又現債權糾結,這一次既不是上次的地皮債權糾紛——地皮糾紛已經完全被夏想化解,沒有死灰復燃的可能——又不是電死學生事件的後繼,電死學生的遺留問題,也在夏想巧手的撥弄之下,順利而不留後遺症地解決了,這一次的債權糾紛,是投資商之間的債權糾紛。

  上次電死學生事件順利解決之後,在各方壓力之下,新能源客車項目暫停——實際上之前早就處於停滯狀態了,因為沒有了後繼資金的投入,又沒有貸款支援,主要是技術不過關,完全就是一個吹氣球的項目。

  氣球到了臨界點,就會爆裂。

  暫停之後的新能源客車集團,就處在了四分五裂的邊緣,之所以還沒有完全散夥,主要還是認定省政府不會坐視不理,肯定會出手挽救,最終還會通過銀行貸款或是注資方式,讓專案起死回生,如此,原先套牢的資金就可以回籠了。

  正是基於以上認識,股東們都在耐心等待最後的曙光。

  不料卻突然有人說,省政府已經決定完全放棄新能源客車專案了,下一步的決定就是關停,直接宣佈破產——是破產倒閉,甚至都不是破產重組,連重組的機會都沒有了,還有什麼戲好唱?

  股東們就火燒眉毛了,開始躁動了,準備賣地的賣地,賣樓的賣樓,賣人的賣人,什麼都沒得賣的,就是賣臉也得上,反正各人各自表演,目的只有一個——要錢。

  新能源客車項目前後號稱投入了上百億,其實大部分是貸款,只有小部分是投資,地皮糾紛解決之後,集團所在地的地皮就成了最大的財富,於是,各人各自施展渾身解數,上下鬧騰,就為了在樹倒猢猻散時,多分一杯羹。

  政治上有政治流氓,商業上,也有商業混混,投資新能源客車項目的人,本質上講就是一群商業混混,又都是本地人,他們折騰事情的本事比學生的家長強悍多了,一時間就鬧得狼煙四起,塵土飛揚,驚天動地。

  與此同時,五朵金花的政績工程也爆出嚴重問題……

  半年前,有一名女會計和一名男副總聯合私自挪用1000萬公款炒股,在賺了歸自己賠了算公家的大無畏的指示思想的指引下,殺入了內幕重重的股市。

  應該說,初入股市時確實也賺了一點錢,雖然不多,就一百多萬,畢竟是意外之財,當時收手,好歹也賺一套房子。

  但人的本事是有限的,運氣是有數的,但貪心卻是無限的,欲望也是無窮的,既得隴,則望蜀,一百萬哪裡夠用?有一千萬的本錢,都想賺一個億。

  結果在股市一瀉千里的今天,女會計和男副總的聯合炒股大計的發財夢完全破滅了,最終血本無歸。眼見就要事發了,男副總毅然決然地出賣了女會計,轉身走人了,不知去了哪一個異國他鄉。

  女會計落網了。

  落網就落網好了,哪裡還沒有貪財的會計公款炒股賠錢的小事發生?但問題是,女會計落網之後,交待出了公司內部的內幕,被披露之後,直接就影響了上市大計。

  由此引發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比如虛假報表,比如虛報業績,比如為了上市而大做假帳空帳,等等,直接就將五朵金花的上市內幕暴露在了陽光之下。

  一石擊起千層浪!

  其實一般而言,按照正常的控制力度,女會計的話不可能傳到外面,但偏偏就不翼而飛,越過了齊省重重封鎖的關卡,飛向了京城,飛向了全國,飛到了最愛發掘內部消息的新聞媒體的眼中。個中緣由,不言而喻,誰都知道有人故意散播了消息。

  ……


  對方冷不防被打了一拳,頓時鼻血橫流,大怒,跳腳就踢吳天笑:「敢打老子,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還真是一個橫人。

  對方穿著倒是不錯,年紀也有30多歲了,只不過滿臉橫肉,一臉兇惡之相,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在路燈的照映下,猛一看,還真是有點嚇人。

  一般而言,在大眾眼中,秘書都是文質彬彬的角色,戴個眼鏡,拿個公事包,手無縛雞之力,但吳天笑不一般,他是秘書不假,卻不是文質彬彬的類型,儘管他不是肌肉男,卻是一個力氣男。

  吳天笑有一大把力氣,所以接下來的事情,不但讓正準備出手的司機大吃一驚,就連坐在車內的夏想,也是吃驚不小。

  對方抬腳來踢,卻腳下輕浮,站都站不穩了,還想害人,吳天笑才不會給他機會,不躲反進,一下逼近了對方跟前,順勢就抱住了對方踢出的大腿,然後一彎腰將對方攔腰抱起,只聽吳天笑「嘿」地叫了一聲,猛然將對方摔向了路中。

  對方好歹也是一百五六十斤的重量,被吳天笑生生抱起,甩出幾米遠,一個打滾就摔在了地上,還在地上收勢不住,又打了幾個滾才停下,當時就摔得鼻青臉腫,滿臉橫肉就變成了滿臉豬頭肉。

  夏想可是吃驚不小,沒想到吳天笑如此強悍,更沒想到吳天笑有這麼一大把子力氣。

  吳天笑摔完人之後,也沒打算跑,因為他注意到了車上還有人。

  果然,從車上又下來一人,不過顯然他是秘書一類的角色,胳膊下面夾著小包,臉上戴著眼鏡,氣急敗壞地來到吳天笑面前,呵斥說道:「你,你,你是哪裡的歹徒,怎麼能當街行兇?」

  說話說得跟戲文一樣,吳天笑還沒看清對方的臉,就已經聽出了他是誰,正是齊省有名的戲秘奚米。

  奚米酷愛戲劇,久而久之,說話也帶了戲文的腔調,人稱戲迷。但又因為他是省領導的秘書,就又有人稱他為戲秘書,後來索性就直接稱之為戲秘了。

  吳天笑還沒來得及和戲秘打招呼,倒在地上的傢伙又起來了,手中還拎了一件東西,劈對蓋臉就朝他砸來。

  和吳天笑一起來的司機終於出手了,一腳飛去,正中橫肉的胸膛,只聽「哢嚓」一聲,橫肉來得快,又滾得快,一個翻滾倒在了地上,顯然,肋骨斷了。

  吳天笑一臉無奈,得了,夏書記還沒有出面周旋孫省長和人大之間的問題,就已經和人大副主任程在順結仇了。

  汽車的後窗打開,露出了程在順冷寒而憤怒了臉,他沖吳天笑冷冷一笑:「吳秘書,行,可以去拍武打電影了。」又看了看遠處的車,「請夏書記來我的車上說說話。打了人,總要拿出個態度才行。我的司機,不是誰想打就能打的!」
匿名
狀態︰ 離線
1714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8 00:04:50
第1713章 結仇

  聚會過後,蕭伍和元明亮就乘車而去,悄然殺向了品都。

  和蕭伍同行的人,除了元明亮之外,還有幾名兄弟。元明亮雖然平常行事低調,但好歹也是成功人士,身邊也有司機和助理,同時,司機也是兼職保鏢。

  蕭伍一行共六人,在夜色之中,迅速而果斷地駛離了魯市。

  作為沉寂了幾年之後的第一次出手,蕭伍滿心激動,並且充滿了期待,認為此去品都,是一次不會有太多波折的旅程,因為在他看來,比起當年和哦呢陳的過招,和牛林廣的交手,品都的疫情,不過是一件並不大的小事。

  但讓蕭伍始料不及的是,他認定中的小事,卻差點讓他翻了船!

  而在蕭伍一行離開魯市的同時,秦侃也在緊張地忙碌著什麼。先是打出了幾個電話,和京城方面聯繫,和齊省各地聯繫,甚至還和……何江海也聯繫了一次。

  不過和前幾個電話相比,和何江海之間的通話,顯然不盡人意,因為秦侃的好心情被何江海一掃而光,倒讓他有點後悔和何江海的通話了。

  陸家城雖然暫時賦閑在家,但和何江海人退心不退一樣,人閒心不閑,一直密切關注局勢的發展,也一直遙控指揮市局的各項事務,畢竟省委還沒有正式做出將他免職的決定,而且根據他的情節來看,也不可能免職。

  話又說回來了,私生女事件並不嚴重,嚴重的是隱瞞年齡問題,但省委似乎顧不上他的問題,一個人大問題就將邱仁禮和孫習民都套牢了。

  但陸家城並不樂觀,依他的想法,恐怕最終他會被調離市公安局長的崗位,差不多要真正閒置了。但在賦閑之下,還是可以發揮一下餘熱,萬一秦侃事成,說不定他還可以重新上位也未可知。

  基於以上的想法,在秦侃下一步的佈局之上,陸家城依然不遺餘力地支持。

  對於周睿的死活,陸家城和秦侃的想法完全一致,在周鴻基現在不再是主要目標的情況之下,周睿已經成了一枚棄子,他就自求多福好了。

  可憐的周睿,最終還是當了炮灰。

  基本上在安排妥當一切之後,秦侃見夜色已深,卻也不覺得疲憊,更沒有睡意,想了想,還是認為找個女人松松骨最好不過,就又拿出電話打了出去。

  片刻之後,電話中傳來了微有不滿的聲音:「你還記得我呀?用著人在先,不用人在後,我可是見識了秦大省長的心機。」

  「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少發幾句牢騷,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秦侃語氣似乎嚴肅,其實眉宇之間,還是流露出男人面對十拿九穩的女人之時常有的篤定表情。

  「得了,別賣弄你的古文罵人了,不就是省略了前一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是女人,是一個有正常需求的女人,不是你想用就用不想用就扔的抹布。」

  「我現在過去,還有禮物送你。」

  如果讓夏想看到秦侃現在的表情,肯定會感慨陰險狡詐的秦省長也有溫柔的一面。不過如果讓他知道和秦侃通話的女人是誰,他更是會感慨萬千,世界還真是繽紛多彩,是讓人想像不到的精彩。

  沒錯,女人是楊銀花!

  夏想當然猜不到秦侃和楊銀花還有染,他結束聚會之後,在回家的路上,卻出了點意外,他的車被人別的一下,撞在了路基上。

  其實事情也完全是因為開鬥氣車。

  在經十路上,夏想的車正正常行駛時,前面一輛汽車行駛在路中央,不但極慢,還不讓路,就在正中慢行,仿佛在公路中間漫步一樣。

  夏想的司機因為受夏想的影響,開車比較文明,從來不開鬥氣車,也不耀武揚威仰仗省委副書記的名頭橫衝直撞,可以說,夏想的專車連一個違章紀錄都沒有,絕對是省委大院所有省委領導專車的楷模。

  對方不讓就不讓好了,司機就從左側超車,剛一打轉向燈,好嘛,對方就故意向左轉向。

  那就從右邊超好了。

  不料一打右轉向,對方又迅速回輪,故意向右別車,分明就是欺負人,說什麼也不讓超車。

  司機就火了,見過霸道的,沒見過這麼霸道的,真當經十路是你家開的?夏想沒發話,吳天笑卻發話了:「超了他!」

  也是,在整個齊省,敢擋在夏想前面的專車只有兩輛,除了邱仁禮和孫習民之外,誰也別想在夏書記面前抖威風,前面的車雖然檔次挺高,但卻是普通車牌,就敢別省委副書記的車,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吳天笑一發話,司機等了片刻,見夏書記沒有反對意見,就知道默認了,腳下一點油門,就要超車。

  不料還沒有打方向,前車突然就來了一腳急剎車,差點讓司機處理不及,只驚嚇出一身冷汗,急忙也是急剎車的同時,又猛向右打方向,才算沒有追尾,但卻一下撞在了路基上。

  夏想終於也有火氣了,他可不是五六十歲的沒有熱血的老頭子,就直接吩咐:「追停前面的車!」

  司機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有了夏書記的親口命令,就渾身發力,一聲油門的轟鳴之後,就急追前面的車而去。

  前車剛才發壞之後,也不急著逃走,不慌不忙地還是在路中央晃蕩,見後車又追了上來,又想繼續別車,這一次司機早有準備,迅速回輪並且從右側超車,將對方的車逼停在馬路中間。

  吳天笑請示夏想:「我下去處理一下。」

  夏想微一點頭:「適可而止。」

  吳天笑和司機同時下車,二人一前一後來到後車面前,還沒走到車門處,車門就猛然打開,從車上下來一人,二話不說上來就破口大駡:「你媽X吃飽了撐的,別老子的車幹什麼?信不信老子滅了你!」

  吳天笑以前出來混的時候,也是一口一口老子,後來改邪歸正了,就最恨別人自稱老子,雖然他不是轉業軍人出身,但許多人並不知道的是,他當年在高中乃至大學,都是打架能手。

  對方上來就罵人,吳天笑驀然火起,也是二話不說,上來就朝對方臉上來了一拳:「你才媽X,嘴裡不乾不淨,洗乾淨了嘴巴再說話。」
匿名
狀態︰ 離線
1715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8 00:05:06
第1714章 交手

  程在順的聲音在秋夜之中,聽上去格外陰冷,一如他陰晴不定的表情。

  或許夏想並不知道程在順的過往,吳天笑身為本地人,自然心裡有數,程在順可是一個厲害角色,是個官商兩條路子都走得十分順利的成功人士,當年在齊省也曾經顯赫一時。

  就連上任的省委書記和省長,剛到任之後,也都到他家中登門拜訪,否則在齊省的工作就很難開展。

  邱仁禮和孫習民上任之後,雖然沒有親自登門拜訪,也都到人大以私人身份和程在順座談過。程在順不但牢牢控制了人大,連政協的大部分老同志老領導也都曾經是他的同事和下級,再加上省內各地市都有程在順當年擔任副省長、省委副書記之時一手提拔的親信,說程在順在齊省有一言九鼎的威望也不為過。

  甚至更有人說,表面上看,何江海是齊省本土勢力的領軍人物,實際上,程在順才是齊省本土勢力的真正掌舵人。因為何江海只掌握了表面上的力量,而真正隱藏在後面的齊省本土勢力,才是最龐大最有實力的中堅。

  應該說,上述說法有一定的道理,從幾次齊省本土勢力衝擊省委、製造事端都可以得出結論,並非是何江海一手為之,就是說,何江海並不能控制局勢。

  面對程在順不無威脅之意的邀請,吳天笑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也不知是秋夜太涼還是被程在順嚇著的緣故,反正他覺得身上一陣發冷。

  別說是他,就是夏想的司機在看到車中人是誰時,也一下愣住了。

  實在是只要知道程在順的歷史的齊省當地人,無不在骨子裡對程在順畏懼三分,因為程在順威名太盛了。

  「原來是程主任,還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吳天笑忙賠了笑臉,想解釋幾句,不料話一出口,就被程在順擺手打斷了。

  「天笑,我當年在省委的時候,你才大學剛畢業,在我面前,沒你說話的份兒。」程在順十分傲然,「是你請夏書記過來,還是我親自去請?」

  程在順也是副省級,和夏想同級,但夏想是省委副書記,按照黨領導一切的原則,夏想自然比程在順排名要高。

  但程在順是老同志,本著尊老愛幼的優秀傳統,夏想主動來程在順的車上,也說得過去。只不過程在順的話說得不太好聽,不但有威脅之意,而且明顯不將夏想放在眼中,似乎就是要拿捏夏想一把一樣。

  作為夏想的秘書,吳天笑必然要維護夏想的權威,但程在順在他眼中的形象又過於高大和高山仰止,所以他一時為難,不知該怎麼辦。

  忽然聽到身後傳來說話的聲音:「天笑,程主任在,你怎麼也不趕緊說一聲,虧了我年輕眼神好,認出了程主任,要不還得坐在車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讓程主任等久了多不好,就顯得太不尊重程主任了。」

  夏想的話,有兩重含義,眼神好暗指他年輕,意思是程在順老人家了,要拿出老人家的姿態,別動不動和年輕人生氣,氣大傷身。二是直接將剛才的事情撇清,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是說,吳天笑和司機打人,他沒看見。

  程在順目光閃動,心想好一個夏想夏書記,別看年輕,說話還真是滴水不漏,上來就先堵他的嘴,擺明瞭是不想對打人事件有一個交待了。

  程在順還沒說話,又見夏想做出了一個令他大為驚訝又不得不佩服的舉動——夏想拿出電話,打了120,聲稱發生了一起意外事故,請120速來現場救人。

  兩件事情,不但表現出了夏想冷靜應對的一面,也讓程在順對夏想又有了直觀並且更深刻的認識——此人不好對付,事事想得全面,而且喜歡搶佔先機。

  程在順和夏想以前也見過面,但不熟,也是,人大副主任和省委副書記幾乎沒有工作上的交集,他和夏想又沒有私人關係,只不過是點頭之交。

  當然程在順並不知道,夏想正準備和他交往,因為雖然他也有所耳聞,聽說了夏想要插手人大質詢孫習民一事,但也沒往心裡去,一個省委副書記,又是一個年輕得鎮不住場的年輕人,在人大一幫老同志面前,是百分之百的小字輩,還想鬧那樣?

  省委副書記在省委權力不小,可以讓不少想升官的小幹部巴結,但在人大……嘿嘿,以程在順的眼光來看,人大的老同志在和夏想見面時,樂意和他說上幾句客套話,就是對他最大的恭敬了。不樂意的話,扭頭就走,一點面子也不用給夏想。

  夏想能怎麼樣?

  不能怎麼樣!

  再加上程在順確實在齊省盤踞多年,自認比何江海的路子走得更穩妥更堅定,今天的事情,雖是自己一方有錯在先,但夏想的秘書和司機下手太重了,不能算完。

  就此揭過的話,他的面子就全沒了。

  「夏書記,站在路中間說話總不方便,來,上車。」程在順十分托大,也不下車,甚至也不開門,就請夏想上車。

  就是說,如果夏想上車的話,等於在他面前輸了一招,至少氣勢上敗了。

  幾個人,幾雙眼睛,都落在了夏想身上,要看夏想如何應對。

  夏想沒讓眾人久等,微微一笑,打開車門就上了車——不過不是上到了後座,也不是副駕駛,而是坐在了駕駛位。

  「程主任的司機不小心摔傷了,我來替程主任開車。」夏想笑得很輕鬆,似乎一點兒也不因一個堂堂的省委副書記,為一名人大副主任開車而感覺自降身份。

  程在順還沒來得及說話,夏想已經發動了汽車,駛離了現場。

  程在順也不擔心,還有點沾沾自喜,雖然夏想剛才的話中並不承認是吳天笑打了他的司機,還有耍賴的意思,但他親自開車的做法,還等於變相低頭認輸了。

  心中閃過一絲得意,程在順很是舒服地坐在後座上,因為司機被打而生的怒火一掃而光,享受著省委副書記開車的榮耀,真是難得的一出。以後和別人說起,都知道夏想為他當過司機,再欺負得邱仁禮無計可施,壓迫得孫習民無可奈何,整個齊省,還不都在他的腳下?

  都說夏想手腕高超,在齊省左右逢源,誰也奈何不了他,今天一見,盛名之下,其實難符。

  也是,夏想被人傳得神乎其神了,主要是他還沒有遇到他。在他面前,在齊省的地界之上,誰也得敬他三分,否則,他在齊省呆了一輩子,豈不是白混了?

  夏想駕車的技術很熟練,速度雖然不快,但幾個轉彎之後,就來到了一處僻靜之處。

  程在順微微一驚,現在車上就他和夏想兩個人,夏想要幹什麼?轉念一想又暗笑自己太緊張了,夏想難道會仗著身強力壯打他一頓?不可能,夏想是聰明人,不會做不但沒用反而會落人把柄的笨事。

  程在順就哼哈了一聲,說道:「勞動夏書記親自為我開車,實在是過意不去,辛苦,辛苦了。」擺出的姿態雖然不是高高在上的上級姿態,卻也是高人一等的長輩姿態。

  夏想卻笑著擺擺手:「程主任客氣了,一點小事,舉手之勞,再說以我平常經常自己開車,一來身體還允許,二來我總覺得方向盤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最放心。」

  好嘛,又來了,程在順心中不喜,剛才的優越感一下消失了,因為夏想顯然在暗諷他年紀太大了,而且還在暗示什麼,好象夏想還很自得,認為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現在是晚上,做什麼白日夢!

  程在順淡淡一笑:「夏書記,剛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你說,你的秘書和司機當街打人,是不是要有一個說法?我在齊省的年頭也不短了,在齊省,我至少在三四個地市工作過,我的為人原則就是,與人為善,與己為善。」

  夏想聽出了程在順話中淡淡的威脅之意,是說他身為齊省人,又在齊省工作了一輩子,提拔的親信遍佈齊省,他還十分低調和謙遜,何況身為外來者的夏想,敢當街打人,不賠禮道歉怎麼成?

  說實話,夏想已經想好要和程在順一起面對面談談了,沒想到,一場意外讓第一次見面很是唐突,倒也出乎意外。不過他可沒有責怪吳天笑的意思,相反,還要暗中稱讚一聲——打得好。

  不僅是打人打得好,打人之後的見面,也見得好。正好省了初次見面之時的試探,因為衝突就是最好的試探對方底線的出牌。

  「現在不是上班時間,又是意外衝突,對於工作時間之外的事情,不管是秘書還是司機,我一向不怎麼過問,要允許他們有自由的空間。」

  夏想開車,可不是真的向程在順低頭,他更不會因為打人事件而向程在順道歉,相反,他還想讓程在順做出巨大的讓步。

  「程主任桃李滿齊省,我也知道,相比之下,潘保華的門生就少多了。」夏想似乎是漫不經心地一說,程在順卻勃然變色。

  潘保華已經落馬,夏想拿潘保華和他類比,是什麼用心?
匿名
狀態︰ 離線
1716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8 00:05:22
第1715章 第一回合

  夏想將車停在的僻靜之處應該是一個高檔會所的停車場,又停靠在最裡面的角落裡,在昏黃的路燈地照射下,車內幾乎沒有燈光,誰也看不清誰的臉。

  此時,程在順才深刻地體會到夏想主動擔任司機的用意,原來是將他拉到一處背人的地方,好佔據地利的優勢和他談判。

  只不過整個齊省都是他的陣地,不管走到哪裡,地利都是他的地利。

  話雖如此,程在順沒有來過此處,外面漆黑一片,靜悄悄的幾乎沒有聲音,就讓他心中有點發毛,又因為看不清夏想的臉,更是有點心裡沒底。

  用心一想夏想剛才一系列的手法,程在順現在還真有點相信傳聞了,夏想真是一個不好相與的厲害角色。

  但不管如何,不能第一個回合就露怯,何況他在齊省官場呆了一輩子,何曾怕過誰?夏想的小手段小伎倆奈何不了他,深吸了一口氣,迅速調整了心境,程在順心想他看不到夏想的表情,夏想也看不清他的臉色,都一樣摸黑說話。

  「夏書記的話是什麼意思?」程在順的聲音就冷了幾分,「潘保華是什麼人,能和我相提並論?你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別躲躲藏藏的,沒意思。」

  「程主任,其實我就想說一句話,現在何書記的晚年生活,就很平安幸福。」夏想亮出了底牌。

  言外之意是什麼,程在順當然清楚,他不免哈哈一笑:「夏書記,你還是太年輕了,說話的時候,應該多想一想自己的身份。人大的工作,有人大的老同志操心就行了,就不勞你多嘴了。」

  等於是上來就堵住了夏想的嘴,完全關上了夏想插手人大事務的大門。

  夏想呵呵一笑:「程主任多慮了,我可不是想插手人大的工作,我是關心老領導們的晚年生活。人老了,都想安享晚年,是不是?好不容易工作了一輩子,都想著等退休之後,拿一份豐厚的退休金,再加上了受人尊重的好名聲,一家人團團圓圓,和和美美,就是最大的幸福了,誰也不想和潘保華一樣,事到臨頭還不知悔改,還想逃向國外。應該向何江海學習,齊省雖大,也大不過國家。」

  夏想的話說得好聽,其實其中暗含的威懾之意,一覽無餘,就讓程在順驀然火起:「夏書記,你知道什麼事情最可笑嗎?就是一個小孩子在一個老人面前,高談闊論什麼人生的滄桑,他不知道什麼是班門弄斧呀。」

  夏想哈哈一笑:「程主任真會說笑,不過,我說的都是實話,大實話,而且也確實是為老領導們著想。別人先不說,就說程主任您,肯定也想和程一陽一起在國外享福。」

  程在順臉色大變:「夏想,你什麼意思?」

  別看程在順是省人大副主任,卻和副省長潘保華一樣,是裸官。但和潘保華妻兒老小都在國外一裸到底不同的是,程在順還裸得含蓄了一些,他的愛人去世之後沒有再娶,只有一個兒子程一陽在加拿大。

  程一陽在加拿大的生活自然很優越了,開名車住豪宅,據說有一棟占地近2800平方米的別墅,其中住房面積為380多平方米,有圍牆將房子與馬路隔開,院內綠樹環繞。

  豪宅估計最低也值300多萬……美金。

  程在順的如意算盤就是退休之後出國和兒子團聚,安享幸福晚年。既然要出國,所以對於退休之後的待遇問題,已經不再放在心上,他的最大願望就是趁還在位時撈上一筆,然後帶到國外,和兒子一起享受天倫之樂。

  但身為人大副主任,到底是退居二線了,撈錢的機會不能說一點兒也沒有,確實也是少之又少,所以當突然有一個機會出現在眼前時,他豈能不緊緊抓住?

  只不過夏想怎麼打聽到了他的底細?而且開口還觸及了他的底線?程在順就怒不可遏了,他的底線就是程一陽,誰動程一陽,他就和誰拼老命。

  人都有底線,都有不可逾越的界限。

  夏想在黑暗中看不到程在順的臉色,但也能猜到他已經怫然變色了,就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程主任不要激動,我沒什麼意思,只不過聽說了程一陽在加拿大做生意,而且還是網路生意?正好我有一個朋友在美國,是美國最大的網路公司的股東……」

  程在順不明白了,夏想東一槍西一棍,到底要說什麼?難道他還有能左右程一陽生意的影響力,又或者只是隨口一說,故意來嚇唬他?

  他一輩子在官場打混,什麼樣的人物沒有見過?面對誘惑、威逼或是花言巧語,他始終不為所動,堅持的信念只有一條,不見真章,任憑對方說得天花亂墜,就是郭立波和周德綱聯合在他面前連續鼓吹一個小時,他也不為所動。

  嘴皮子功夫最不靠譜,也本錢最小,他向來只信實力和實物,不信空頭支票,所以他一直認為他才是最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不見兔子不撒鷹,不見現金不辦事。

  「時間不早了,我送程主任回去?」出乎程在順意料的是,夏想見好就收,及時剎車,意外中止了對話。

  程在順早就對和夏想之間的談話沒有興趣了,夏想一說要回去,正求之不得,淡淡地說道:「那就有勞夏書記再為我當一次司機了。」

  夏想卻似乎毫不在意一樣,呵呵一笑:「沒問題,我就喜歡方向盤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覺,可以隨時掌控方向。」

  程在順不以為然地說道:「司機掌握方向盤,但車上的領導掌握司機,所以最終決定權還是掌握在領導手中。」

  「道理是這麼一個道理。」夏想發動了汽車,開出了停車場,「但難免會出現意外,比如說司機失控了,情緒失調了,或是突然就不聽指揮了,然後一不小心就出了車禍,輕的話,車毀人不亡。重的話,車毀人不亡。如果在車禍發生時,司機再有私心雜念的話,急打方向,用領導的位置來擋住最危險的撞擊,最後說不定會是司機倖存而領導身亡的下場。」

  程在順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了,夏想的話不但刁鑽,而且暗含威脅,偏偏又借事說事,讓他無法反駁,就氣得他有想罵人的衝動。只可惜,夏想雖然現在充當了司機的身份,但畢竟不是他的司機,而是堂堂的省委副書記,他再以老賣老,還是不好意思罵出口。

  「夏書記,說這些沒用的話,純粹浪費時間。」無奈之下,程在順只好扔了一句硬話。

  「沒用的話,有時也會有用,而且在說有用的話之前,必須說點廢話調節一下氛圍。」

  夏想依然嬉笑怒駡,似乎沒有正形,其實程在順心裡有數,自始至終,夏想確實不但掌握了方向盤,也掌握了主動,談話的節奏,一直在夏想看似輕鬆隨意的語氣的掌控之下。

  眼見汽車又重回了發生車禍的地點,夏想的車依然停在路邊,倒在地上的司機已經被救護車救走,程在順才一下想起和夏想說了半天,又忘了替司機討還公道了,就說:「那就說點有用的話,夏書記,我的司機可是上有老下有小,他受傷了,一家老小要是鬧起來,我可不敢保證不會鬧到省委。」

  夏想冷冷一笑:「赫處長的名字起得好,脾氣也不小,真是比處長的派頭還大。我都聽到不少他的軼事,說是什麼在雅園有一套200平方米的房子,還包養了一名女大學生,名字還挺怪,叫什麼白潔……」

  程在順的司機可不是什麼處長,而是名字就是赫處長,夏想的話還未說完,他已經氣得渾身發抖了,夏想真是一個怪物,赫處長的一些爛事,他怎麼如數家珍一樣知道得清清楚楚?

  是,赫處長確實是脾氣大,又好色又貪財,但他忠心,所以還是很得程在順之心。因為有程在順保著,不少舉報赫處長的材料,都被壓了下來。

  「夏書記,你別陰陽怪氣地說話,你到底想怎麼樣?」程在順出離憤怒了。

  「我沒想怎麼樣,是有些人想要怎麼樣!」夏想輕輕點了一下剎車,因為比較突然,程在順沒有提防,頭一栽,差點碰在前面的座位上。

  想發火,又發不得,他再自認是齊省元老,也不敢訓斥省委副書記沒當好司機。

  眼見到了目的地,夏想將車靠邊停好,打開車門下了車,又來到後面,拉開車門,直視程在順的雙眼說道:「忘了還有一件事情要提醒程主任一下,小心逸園起火!」

  本來程在順已經決定,夏想下車,他只坐在車內擺擺手,不下車送行,也好顯示夏想在他面前始終低上一等,而他始終壓了夏想一頭。

  但夏想此話一出,程在順如坐針氈,一下從車上跳了下來,差點汗流浹背,直視夏想的雙眼,不敢相信剛才的話真的是從夏想的口中說出。

  片刻之後,他伸出右手:「感謝夏書記載我一程。」

  夏想和程在順的手輕輕一握:「程主任,幸會!」

  話一說完,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而程在順呆愣當場,望著夏想的背影,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匿名
狀態︰ 離線
1717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8 00:05:40
第1716章 相信還會有第二次交手

  回去的路上,夏想一言不發地坐在車內,聽吳天笑講述程在順的光榮歷史。

  雖然他手也掌握了一部分程在順的材料,但畢竟不太詳細,大多是紙面上的官樣文章,還是吳天笑知道得更深入一些。

  程在順確實是一個人物,不僅僅因為他在齊省一直起起落落的仕途之路,還因為他走的是官商結合的道路,不能說在齊省獨一無二,也是許多人望塵莫及的升遷之路。

  程在順在縣委書記的任上,政績突出,本來該提副市長的時候,卻因為被人揭發有生活作風問題而改任了市技術監督局局長,副市長和局長,差了整整一級,等於是程在順栽了一個不小的跟頭。

  都以為程在順就此一蹶不振了,肯定會在市里無數個局間調來調去,等年齡到點之後,就會退下。果不其然,不久之後,程在順調任了一家大型國企的老總,雖然級別提升了一級,但大型國企瀕臨破產倒閉的邊緣,顯然他再次被發配了。

  基本上到此為止,程在順的一生就宣告定型了。

  奇跡,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發生了。

  程在順擔任老總一年之久,國企起死回生。兩年之後,不但還清了所有欠債,還贏利幾億。三年之後,國企成為本市的利稅大戶。

  不得不說,程在順確實能力過人,手腕強硬,用了三年時間將一家人人都認為必死的國企起死回生,用當時的市委書記的話來講,是一個了不起的奇跡。

  從此,程在順踏上了青雲之路。幾年後,先市長後市委書記,一步步就接近了副省長的高位。

  但在即將提升副省長之時,又出現了一次意外——程在順死了妻子。

  按說中年喪妻雖不是好事,但不應該影響到升遷,程在順雖然名字的寓意就是人生在世一帆風順,但他人生之路似乎並不太順,因為喪妻之痛還沒有過去,就有流言說他有了新歡才害死了妻子。

  流言只是流言,只說程在順害死了妻子,至於採用什麼手法,怎麼瞞過了員警,又怎麼讓醫生宣佈醫治無效死亡,一概不管,只管肆意傳播。

  程在順沒有竭力辯解,因為上級沒有給他機會,他的副省長任命流產了,卻還是提升了他的級別——擔任了齊省一家大型國企的老總,副省級待遇。

  程在順悲痛之餘,只能接受人生的無情安排,他上任之後,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又讓一家老死而僵化的國企煥發了活力。

  因為程在順手腕強硬,在改革的過程中,自然少不了得罪人,但實際上在擔任副部級國企老總期間,才是他一生事業頂峰的基礎,因為在此期間,他施展了長袖善舞的手段,再加上手中有錢,級別高,眼界高,接觸的人層次高,不但讓他逐漸奠定了在齊省本土勢力之中的威望,也讓他終於入了高層之眼。

  可以說,在程在順交替由黨政幹部到國企老總的從政歷程之中,讓他歷練出了既有官員的眼光和魄力,又有商人的狡黠和審時度勢,就讓他打下了在齊省縱橫的根基。

  據說有一名中央領導非常賞識程在順,準備提拔程在順為齊省常務副省長——從一名國企老總直接到常務副省長,中間沒有副省長的過渡,可以說是跨度很大的提拔,如果順利的話,程在順必然是齊省一省之長的備選。

  然而,程在順命運之中的又一次波折來臨!

  一天夜裡,程在順家中被小偷光顧了。小偷不但膽大包天,在程在順家中翻騰了足足幾個小時,臨走的時候,還開走了程在順的一輛豪車。

  程在順報案之後,聲稱只丟失了幾萬現金和一塊上海表,結果他話音剛落,竊賊就在燕省落網了。竊賊交待,在程在順家中盜竊的財物總價值近3000萬元,其實包括總計2000多萬的各國現金,還有金表古玩古畫若干。

  一場盜竊風波風雲再起,將程在順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儘管程在順一再否認家中失竊3000多萬,但無風不起浪,一波又一波的衝擊還是讓程在順的提拔大受影響。

  結果最後任命出臺之後,程在順的常務副省長任命不翼而飛,落在他頭上的帽子是副省長——沒進常委會。

  程在順怒也沒法,中央領導已經很是照顧他了,畢竟頂住了不少壓力,但此次失利,意味著終他一生,也無法邁到正省級的高位了。

  從此,程在順就不再以升官為己任,而是走向了廣植勢力、培養黨羽的另一條地下省長之路。

  再後,程在順還擔任了一任省委副書記,最後終究因為年齡到點而退居二線,終其一生未能邁出正部之路。但在省委副書記任職期間,他提拔和培植了大量的親信,最終奠定了他在齊省本土勢力之中的崇高的聲望。

  程在順在擔任市長期間,以強拆和鐵腕而著稱,據當地市民所說,程在順和黑社會也有勾結,還和當地最大的黑社會頭頭稱兄道弟。

  而在擔任國企老總期間,程在順也是派頭十足,走到哪裡都是前呼後擁,威風不可一世。也有不少傳聞說,當年魯市幾乎所有有名氣的黑社會老大,都在程在順面前服服帖帖,甘願為他鞍前馬後效勞。

  程在順的為人,由此可以一斑。

  ……從吳天笑的敘述之中,再從司機的補充之中,程在順的形象在夏想眼中逐漸地豐滿起來。先前在相關資料之中,夏想已經從側面瞭解了程在順的一些事蹟,對他的為人先是有了直觀的印象,今天,再經過正面接觸,和吳天笑的描述,在夏想的心目之中,輪廓就更加清晰了。

  方向也更堅定了。

  「你們以後要小心一些,不要被人挖坑埋了。」夏想提醒了吳天笑和司機一聲,今天吳天笑和司機出手傷了程在順的司機,程在順被他震住之後,忘記了再追究司機被打的問題。但以夏想對程在順為人的推測,以及吳天笑所說的程在順的性格,估計此事沒完。

  當時沒追究,不表明事後不追究。況且夏想對於今天的第一個回合的交手,很清楚勝負未定,雖然當場震懾了程在順,而程在順自恃在齊省根深蒂固,不會容易認輸。

  相信還會有第二次交手。

  吳天笑和司機同時點頭:「請夏書記放心,惹不起程主任,還躲得起。」

  夏想自信地一笑:「躲倒不用躲,說不定不用多久,程主任也會躲著你們走了……」

  ……

  一夜,發生了許多事情,不僅僅是魯市的一次意外相遇,導致了夏想和程在順之間的提前較量,初步接觸之下,一次試探,讓雙方都對對方有了直觀的認識。

  人與人之間的正面較量,有時第一印象非常重要。第一次碰撞,誰氣勢強,誰佔據上風,就有可能在以後的較量上,搶先一步。

  人的氣勢很重要,平常交往之中,誰佔據主動,誰就說了算。政治之上,其實也一樣。在相同的條件下,誰更有氣勢就是誰掌控節奏。即使身為上位者,一個過於溫和的領導,也會被下屬欺負。

  當然,何時氣勢淩人,何時溫和示人,也需要技巧,也是為官者必備的技能之一。

  夏想和程在順之間的第一次交手,勝負未分,後果還沒有彰顯,幾個小時後,蕭伍和元明亮在品都,就遭遇了一場麻煩。

  而且還是不小的麻煩。

  品都離魯市也就是兩個小時的路程,晚上10點左右,蕭伍一行就抵達了品都,入駐了品都大酒店。住下後,就到樓下的餐廳吃飯。

  蕭伍一行人數不少,一共六人,蕭伍還好說,是燕省人,和齊省人沒有區別,不聽說話不知道是外地人。而元明亮是南方人,就被人一眼認出了是外地人。

  倒不是說品都人排外,作為一個旅遊城市,南方人外國人多去了,所以蕭伍幾人坐下吃飯的時候,沒有留意到身後一直緊盯他們不放的幾雙目光。

  飯後,身為南方人的元明亮習慣了晚睡,提出到品都的街頭走一走,看一看,欣賞一下品都的夜景。蕭伍同意了,反正左右無事,明天才開始正式著手調查工作,晚上休閒放鬆一下,也很正常。

  一行幾人漫步在品都的街頭,蕭伍是漫無目的地亂看,心中想的是品都的疫情調查該從哪裡入手,元明亮卻是留意品都的夜生活是否豐富,想借機發現商機,因為他在和李丁山的幾次接觸之中,認定李丁山是一個不貪不要務實的好書記,李丁山擔任了品都市委書記,正是他難得的商機。

  走不多時,蕭伍就發現了異常,意識到身後有了尾巴。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小偷小摸一類的人物,後來卻發現不是,因為對方不但人多,而且很警覺,很……專業,並且很明顯一路跟了半天,肯定不懷好意。

  蕭伍就暗中告訴了元明亮。

  元明亮的司機兼保鏢身手不錯,再加上蕭伍及隨行的兩人都有兩下子,又在鬧市,元明亮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並未多想。

  但蕭伍卻多了心眼,他畢竟比元明亮經歷的風浪多一些,立刻就想到了一個問題,對方是有備而來,也就是說,對方認識他們幾人,他們一進品都,就被人盯上了。

  到底是什麼人?又有什麼目的?
匿名
狀態︰ 離線
1718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8 00:05:59
第1717章 是時候了

  路過一家酒吧時,元明亮興致頗濃,要進去喝上幾杯。難得頭髮花白的元先生也有如此年輕的興趣,蕭伍自然不會拒絕,欣然應允。

  後面的尾巴也跟了進來。

  酒吧的名字叫地下絲絨,具體有什麼含義,不在蕭伍的考慮之內,他經過分析之後得出結論,對方不管是什麼來頭,肯定是來者不善。如果真和他來品都的目的有關的話,就證明對方太神通廣大了,因為夏書記做出讓他前來品都暗中調查的決定時,身邊沒有幾人。

  不可能透露出去消息,那對方又緊跟在身後,是想挑事還是警告?

  蕭伍本想和元明亮商議一下應對之策,不料元明亮似乎對身後的威脅全然不放在心上,還要了一個包間,點了幾個陪酒小姐,要請蕭伍好好放鬆一下。

  蕭伍老實是老實,但也不土,知道場面上的應酬也必須要有,也就沒有拘束,挑了一個嬌小可愛的陪酒小姐,幾個人人手一個陪酒小姐,就開始喝酒。

  後面的尾巴還真有幾下,竟然要了隔壁的包間,擺出了陣勢就是,要將跟蹤事業堅持到底了。

  蕭伍一邊喝酒,一邊冷靜地分析局勢,現在只能是他一人拿主意了,元明亮到底是商人,愛玩愛喝酒不能說是壞事,但此時還見酒就歡,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就讓蕭伍對元明亮稍有不滿。

  元明亮卻很放得開,別看已經滿頭花白的頭髮,但在陪酒小姐身上上下其手時,比年輕人的手法純熟多了,果然是薑還是老的辣。

  差不多喝了幾十瓶啤酒後,元明亮肯定是酒精考驗了,一點醉意也沒有,倒是陪酒小姐都差不多被他灌醉了。

  蕭伍酒量也大,也是毫無醉意,他見時候差不多了,就提醒元明亮準備離去,元明亮倒沒留戀,順勢在陪酒小姐的身上又摸了幾把,然後又塞了小費,起身走人。

  一出門,元明亮就換了個人一樣,小聲對蕭伍說道:「跟蹤我們的人是品都道上混的,領頭的人叫強子,是老鐵的手下。老鐵是誰,沒打聽出來,但強子是老鐵手中專管酒吧和洗浴中心的頭目。」

  蕭伍訝然:「元先生,沒看出來,厲害,真有兩下子。」

  蕭伍一下明白了什麼,剛才元明亮抱著陪酒小姐一直在說悄悄話,逗得陪酒小姐前仰後合,他還以為元明亮在逢場作戲,卻原來是借機套話。

  果然是江湖老油條,也有他所不及之處,蕭伍立刻對元明亮肅然起敬。

  元明亮卻無所謂地揮揮手:「我走南闖北混口飯吃,講究的是和氣走財,走到哪裡,都得先打聽道上的人物是誰,要不生意就幹不下去。這可不是什麼本事,是求生的技能。」

  雖然打聽出來了對方是誰,但蕭伍幾人一出門,對方還是緊隨其後,就在身後十幾米的地方,不緊不慢地跟著。

  對方一共四五個人,蕭伍心想總是捉迷藏也不是辦法,就和元明亮打了個商量,元明亮同意了。

  蕭伍幾人就走到了背人處,故意引身後的人現身。

  計策果然奏效了,剛到暗處,對方四五人就迫不及待地現身了,雖然人數少,但還是將蕭伍等人圍在了中間。

  中間一人應該就是強子了,他30歲左右,戴著一頂帽子,大晚上的也耍酷戴眼鏡,不過仔細看的話才知道只有鏡框沒有鏡片,再看他通身上下的打扮,不但新潮而還很孫綠電。

  看來,強子也在看電視劇《男人裝》,被幾名超四奔五的偽年輕男人騙了,所以雖然是混道上的,也是不以無恥驚天下但以風騷動世人的新時代黑社會了。

  「外地人,品都不歡迎你們,請明天一早離開。」強子彬彬有禮地說道,還很文青地整理了一下帽子,似乎顯得他很優雅一樣。可惜的是臨近十月的品都還用不著系圍巾,否則強子說不定還真得系一條圍巾,再很黃磊地繞上幾繞。

  不過說實話,如果系了圍巾倒是好事,從蕭伍專業的眼光來看,圍巾在打架時將會成為他制服對方的有力武器。

  「強子,品都是旅遊城市,迎的是八方客,怎麼就不歡迎我們了?」蕭伍很客氣地回應了一句。

  強子明顯一愣,沒有想到對方上來就叫出了他的名字,他心中還納悶,難道是他的打扮太帥了,帥到外地人一到品都就都知道有一個帥強?當然,自戀的念頭一閃而過,他馬上就意識到眼前的幾人不好對付。

  「品都人民很熱情,歡迎的是客人,不是不懷好意的外地人。我奉勸各位一句,趕緊走,要不,我就客氣了。」強子也知道文青只是裝扮,要解決問題,還得靠武力。

  不料他話剛說完,忽然眼前一個黑影閃來,什麼東西?一愣之下沒有躲上,一隻臭鞋正中面門。

  強子怒了,他最恨別人破壞他的形象,因此所有弄亂頭髮和打臉的行為,都被他視為奇恥大辱。

  「打,都打了。」強子當即跳起,身先士卒沖蕭伍沖去。

  一場混亂就此開始。

  強子低估了蕭伍幾人的實力,他以為帶四五個人就絕對可以請對方幾個人吃一頓日本料理了,而且他帶的還是最能打的幾個人,不料對方都是硬茬,只一交手,就處在了下風。

  幾分鐘後,文青強子及其手下,全部倒在地上動彈不得。別人都倒地不起,強子還硬撐著扶著牆站了起來,說了一句狠話:「你們記住,得罪了老鐵,品都沒有你們的容身之處。」

  蕭伍既然敢主動出手,就不怕對方的威脅,他正要上前一把抓住強子問個明白,元明亮卻搶先了一步。

  剛才動手的時候,元明亮第一時間跳到一邊,袖手旁觀。打完之後,連蕭伍都沒有發現他從哪裡冒了出來,不過他來到強子面前的第一個動作,倒還真讓蕭伍愣住了。

  元明亮既沒有提強子的衣領,也沒有踢上一腳,而是伸手替強子拍打了身上的土,又親切如鄰家老伯一樣,扶著強子到了一邊,然後就開始了小聲說話。

  具體說了些什麼,蕭伍沒有聽到,但從強子臉上的驚愕可以得出結論,他被忽悠了。

  不多時,強子一揮手,一群殘兵敗將灰溜溜走人,元明亮還熱情洋溢地為強子送行:「強子,走好,歡迎常來。」

  差點讓蕭伍噴飯。

  但蕭伍知道,元明亮肯定問出了什麼。

  果然,元明亮路上沒有說話,一到酒店就立刻退房,一行人換了一家偏遠但卻僻靜的酒店,重新入住之後,元明亮才說出了真相。

  其實也沒有什麼真相,元明亮連哄帶騙,又展開心理攻勢,利用強子文青並且比較在意形象的特點,加大了心理攻勢,最終在強子被痛打得心理沮喪之上,突破了強子的心理防線,透露了幾點內情。

  其一,強子是受老鐵的親自指示,前來盯梢,並且要威脅蕭伍幾人離開品都。如果不離開,打。

  其二,強子知道蕭伍是誰,不知道元明亮是誰。

  其三,老鐵為什麼要趕走蕭伍,他不知道,只知道奉命行事。

  其四,今天敗了,明天再來,反正在品都的地面上,沒有老鐵辦不成的事情。或許為了從側面論證他的觀點,強子還為元明亮講了一件事情,就是當年某北幫殺進品都的時候,曾經開了一家大型超市,結果被老鐵帶人端了個底朝天,損失超過3000萬,從此,某北幫在品都一蹶不振。

  「蕭兄弟,你的特徵太明顯了,對方顯然盯死了你。也是,你跟在夏書記身邊的時間太長了,都知道你了。」元明亮拍了拍蕭伍的肩膀,「我們來品都的事情,沒有幾個人知道,怎麼一到品都就被人盯上了?要提防一下內鬼。」

  元明亮說得在理,蕭伍也想不清楚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他知道有些事情必須得夏書記拿主意,就說:「我一會兒向夏書記彙報一下。另外,和我在一起已經不安全了,元先生你最好還是和我分開。」

  蕭伍以為元明亮多少會推脫一下,因為一遇到事情就跑路,顯然不是朋友所為,元明亮卻毫不含糊地同意了:「好,我現在就換一家酒店,我們電話聯繫。」

  說走就走,元明亮也很光棍。

  蕭伍也沒有埋怨元明亮什麼,畢竟元明亮的任務不是調查疫情,就沒必要拉元明亮下水。

  ……夏想回到家中,正要睡下,接到了蕭伍的彙報電話後,心思起伏之間,並不認為有多兇險,畢竟品都還有李丁山,就讓蕭伍多注意安全,先和葉曉童見上一面,然後再和李丁山碰個頭,相機行事就行了。

  蕭伍和官方會面,就會給對方以警醒,警告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只是究竟是透露出去了消息?夏想也一時沒有頭緒。一切,要等明天再見分曉了。

  明天,要看孫習民接受質詢的力度和程在順的刁難程度,就能證明今晚的會面,到底有沒有為程在順敲響警鐘了。不過……只敲響程在順一人的警鐘還遠遠不夠,是時候該出手警告秦侃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1719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8 00:06:52
第1718章 關頭

  第二天一早,蕭伍在品都拜會了葉曉童。

  葉曉童十分高興,不僅僅因為蕭伍是溫子璿介紹的人,而她和溫子璿關係十分密切,更因為蕭伍是夏想的心腹,也和李丁山有著極為複雜的關係。

  葉曉童比溫子璿小三歲,雖不如溫子璿有女人味令人遐想的雋永,也自有一股特有的優雅,舉手投足之間,風情十足,也算是官場之中少見的端莊女人。

  葉曉童很清楚溫子璿為她打開了一扇大門,眼前的機會如果把握得好,她就可以借機和李丁山建立良好的關係,甚至進一步和夏書記攀上關係,仕途之路就會寬廣無限了。

  當然前提是,她能盡心做好本職工作,並且幫助蕭伍完成重大的任務。

  蕭伍此來品都的目的,葉曉童心裡有數,是為了品都的疫情而來。實際上,李榮升在離任之前就已經初步查到了端倪,畢竟李榮任在品都多年,對品都的大小黑惡勢力,瞭若指掌。只不過還沒有來得及處理,李榮升就調任副省長了。

  李丁山上任之後,葉曉童還沒有機會向李丁山彙報工作,畢竟李丁山是一把手,下面有市長、副市長和不少副市長,以及眾多常委,都要向李丁山彙報,哪裡輪得上她一個市委副秘書長?李榮升在任時,她和李書記關係還算不錯,現在李丁山走馬上任,同樣是李書記,對她而言,卻是物是人非了。

  蕭伍,就成了一個聯接她和李丁山之間能否建立良好關係的橋樑。

  葉曉童對蕭伍的到來,就十分熱情。

  蕭伍于官場中人,耳聞目睹多了,也知道一些熱情的背後,自有用意,既然夏書記沒有反對他和葉曉童見面,就證明葉曉童可信,他就直接說明了來意,並且將昨晚的事情也說了出來。

  葉曉童聽了,微皺眉頭,事態比她想像中還要嚴重幾分,因為對方出手太快了。她想了一想,試探著一問:「蕭先生,你是不是想和李書記見個面?」

  李丁山初來品都,正是交接之時,忙得不可開交,會不會見蕭伍,葉曉童可是心裡沒底,更不敢主動替蕭伍引見,她可沒有那麼大的面子。

  蕭伍卻說:「那就請秘書長為我引見一下。」

  葉曉童為了難,蕭伍說得輕鬆,她到現在為止想見李丁山一面都還沒有機會,更不敢主動打電話過去請示,但蕭伍既然說了,硬著頭皮也得試一試。

  電話,是李丁山的秘書呂衛東接的。李丁山作為副省級幹部,可以直接帶秘書上任。

  「李書記正忙,葉秘書長要彙報工作,等安排。」呂衛東的語氣不冷不熱,明顯是公事公辦。

  「不是我彙報工作……」別看葉曉童是市委副秘書長,實際上在市委的地位,還不如呂衛東,所以她唯恐呂衛東掛了電話,急急搶了一句,「是夏書記的一位朋友要見李書記。」

  夏想的名頭果然管用,呂衛東立刻就問:「哦……是誰?」

  「蕭伍!」

  「蕭哥來了?」呂衛東口氣大變,一下熱情如火了,似乎變了一個人一樣,「蕭哥來了還請示什麼,直接來李書記辦公室就行了。」

  「……」放下電話,葉曉童再看蕭伍時的目光,幾乎都要放光了。現在她才知道,蕭伍來到市委先來找她,不是有求於她,而是她的榮幸。

  就是說,她能幫上蕭伍的忙,是她的機遇。

  ……

  蕭伍在市委和葉曉童見面,並且隨後也和李丁山會面的消息,第一時間就傳到了老鐵的耳中。老鐵是什麼反應,夏想不知道,夏想只知道的是,品都的下一步工作,將不會那麼輕鬆。

  事後不久,也確實證明了夏想的猜測,但由此引發的連鎖反應,也是讓人始料不及的風波。

  夏想一早上班後,就接連安排了幾件事情,在和邱仁禮談話之後,他又和周鴻基在辦公室碰了頭。

  半個小時後,孫習民前往人大接受質詢。孫習民剛走,秦侃就接到通知,邱仁禮有事找他。

  到了邱仁禮的辦公室,秦侃還一副鎮靜自若的樣子,上來還輕描淡寫地問道:「邱書記有什麼指示精神?」

  邱仁禮卻沒有好臉色,淡淡地應了一聲:「坐。」

  秦侃淡然地坐下,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邱仁禮沒再說話,似乎是沉思,似乎又是走神,反正氣氛一時沉默而怪異。

  上位者常用的手法就是沉默,以沉默來彰顯權威,以沉默來施加壓力,因為身為下級,面對可以決定自己命運前途的上級,難免會有揣摩和忐忑的心理,但秦侃卻依然是從容不迫的姿態,繼續以謙遜的姿態,耐心等待邱仁禮的指示精神。

  誠然,邱仁禮作為省委書記,不能左右秦侃的命運前途,但卻可以直接削弱秦侃手中的權力,所以當邱仁禮見到秦侃依然一副篤定的姿態之時,心中也不知何故流露出一絲鄙夷。

  其實按照邱仁禮目前的級別和心態,以及他眼睛向上看的境界,不應該對秦侃有私人偏見,也早就見多了官場上形形色色為了一己之私的各色人等,但今天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的不快,因為秦侃太能鬧騰了,也太有心機了。

  更主要的是,以前秦侃再鬧騰再折騰,針對的只是孫習民和周鴻基,但現在則不同了,人大問題,已經觸及到了他的利益,更有甚者,甚至會讓他也會受到連累,邱仁禮就動怒了。

  應該說,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會動怒。

  一直以來,邱仁禮在齊省奉行的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政策,既不和本土勢力結仇,也不和其他人結怨,能拉攏儘量拉攏,能分化則盡可能分化,萬不得已的情況之下,才會考慮打壓。

  第一次,邱仁禮要高舉權力大棒,對秦侃進行打壓了。

  「秦侃同志,齊省今年的經濟雖然增速不錯,但還是距離上一名有點差距,我們一直自認是第二經濟強省,其實當了幾年第三名了。按說,齊省人民不比兄弟省份懶惰,齊省的經濟結構也很合理,引進外資、產業結構調整、重大專案的投資和建設,都穩居全國前列,為什麼始終當不了第二名?恐怕還是內部不和的原因。」

  「不管是來自哪裡,只要身為齊省的幹部,就要熱愛齊省、建設齊省、美化齊省,全心全意為齊省服務,而不是有三心二意,為了個人私利,四處挑事,甚至不惜醜化齊省形象,拿無辜百姓的生命當賭注!」

  「秦侃同志,你在齊省幾年的工作,省委也是有目共睹,對你的工作,中央也是持肯定的態度。希望在最後一任,能堅持一個黨員的良知和原則,不要因為一時糊塗,而做出危害一生聲譽的錯事。」

  秦侃鄭重其事站了起來,表態:「我一定牢記邱書記的教誨,時刻嚴格要求自己,為齊省的發展做出更大的貢獻。」

  邱仁禮點點頭:「你能理解就好,希望你不要有心理負擔,繼續在新的工作崗位上,為齊省的經濟發展,貢獻力量。」

  秦侃終於聽出了什麼,問道:「邱書記,是不是我的分工要調整了?」

  「大概有一個初步意向,等習民同志回來之後,會最終敲定,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服從省委安排。」秦侃態度十分端正,「我是黨的一塊磚,黨往哪兒搬就往哪兒搬!」

  「好,你有這樣的思想覺悟,是好事。」邱仁禮此時也不得不露出笑臉了,確實佩服秦侃的裝模作樣。

  秦侃面色平靜地走出邱仁禮的辦公室,始終保持著從容的姿態,回到辦公室之後,才終於卸下了偽裝,無比憤怒地拍了桌子。

  雖然孫習民調整他的分工早在預料之中,但沒有想到的卻是邱仁禮找他面談,如果僅僅是孫習民做出調整分工的決定,就相當於只有省長施壓。現在倒好,等於是一二把手聯合起來向他施壓,就讓秦侃大感壓力倍增,而且有點惱羞成怒。

  在辦公室坐了片刻之後,電話響了,一個更讓他憤怒的消息傳來——夏想昨夜和程在順發生了矛盾,而且兩人還單獨談了十幾分鐘,具體談了什麼,無從得知。

  但可以清楚的一點是,程在順在和夏想會面之後,十分不快,甚至還發了火。

  更有甚者,夏想的秘書和司機還將程在順的司機打成了重傷!

  怎會如此?秦侃在受到邱仁禮的敲打之後,再聽到夏想和程在順衝突的消息,終於出離了憤怒。

  然而,事情還沒有算完,電話又響了,傳來的消息是,蕭伍一行在品都安然無事,而且還暫時脫離了視線,不知所蹤。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就是蕭伍已經和官方接觸,不但和李丁山見了面,還和葉曉童進行了私下會談。

  夏想……真的觸及到了他的底線,秦侃再也忍不住憤怒了。夏想處處和他作對,尤其是插手品都疫情的做法,最是讓他無法接受,因為如果品都疫情的真相。

匿名
狀態︰ 離線
1720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8 00:07:09
第1719章 一記重拳

  孫習民到了人大之後,正是上午十點,時間不早不晚。

  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程在順竟然還沒有趕到,因此,他必須等上一等。孫習民也心裡清楚,程在順在故意晾他!

  好嘛,一個人大副主任敢給省長臉色看,齊省個別的老同志,還真是以老賣老得厲害。

  雖然不快,孫習民也打定了主意要拿出姿態,他倒要看看,程在順到底能刁難他到什麼程度。

  等了足足有半個小時,程在順才姍姍來遲,不過讓孫習民奇怪的是,程在順並非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而是臉上隱顯怒氣,更有愁容,似乎遭遇到什麼不開心事情一樣。

  孫習民不是夏想,要是夏想估計會說,老程,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講出來讓我開心一下……孫習民只是淡淡地看了程在順一眼,開口說道:「程主任,我等你半個小時了。」

  程在順不以為然地回了一句:「路上堵車,抱歉,孫省長。」

  其實程在順不是堵車,是堵心。

  司機被打得住院了,夏想不但沒有一點表示,還對他口出威脅之言,真當他這個久經官場商場並且經歷過起起落落人生的老齊省不是幹部?他是老同志不假,可不是老人家!

  雖然夏想的威脅很直接,很有力,直接點中了他的命門,但他也不怕夏想能拿他如何。以他在齊省的根基和勢力,夏想還真撼動不了他這座高山。

  夏想不知道,何江海充其量是一棵大樹,而他卻是高山。大樹可以倒,高山高不可攀!

  果如夏想設想得一樣,程在順回去之後,左思後想不是滋味,他是什麼人,還能被夏想威脅?真是越老越倒退了,夏想算什麼東西,在齊省想開展工作,還想對他呼來喝去,太自高自大了。

  程在順決定不理會夏想的威脅,不但要就司機被打問題討回公道,還要就質詢問題,刁難孫習民到底。

  今天他本來沒想來晚半個小時故意晾一晾孫習民,而是路上出了點狀況,準確地講,是半路上得知一個消息之後,讓程在順不太順氣,讓司機停在路邊,打了半天電話。

  消息似乎和夏想所說的威脅沒有關聯,其實還是他的一些不好上到檯面的事情,出了點狀況。狀況不大,就是說,既起到了警告作用,又讓他不至於痛得跳腳。

  含義就已經很明顯了,如果他不收手,對方保留進一步將事情鬧大的權利。

  程在順就很是不解了,夏想憑什麼要維護孫習民的利益,現在刁難的是孫習民,又不是直接刁難邱仁禮,更不是針對他,他怎麼就這麼愛多管閒事?再說孫習民又和他不是同一陣營,他怎麼就正義感氾濫或是吃飽了撐的?

  也是程在順在氣極之下,忽略了夏想和他談話之時提到了第一個要點,也導致隨後事態的進一步擴大。

  帶著怒氣來到人大的程在順,能有好臉色才怪,儘管孫習民是省長,但今天的質詢,顯然不會有任何友好的跡象了。

  隨後,程在順和數名副主任,及十余名人大常委,輪番上陣,質問孫習民在齊省一系列的問題之上採取的應對措施,要麼是沒有積極應對,要麼是防範不得力,要麼是消極怠工,等等,總之一句話,不管孫習民如何辯解,人大常委會就是不接受孫習民的說法。

  刁難的意味就一覽無餘了。

  到了最後,孫習民也沒有耐心了,扔下一句氣話:「我的解釋就這樣了,如果人大常委會認為我的工作做得不夠好,或是我不夠稱職,可以提交對我的不信任議案,我接受人大任何形式的監督和質詢。」

  程在順見事情差不多鬧僵了,正中下懷,就說:「孫省長對人大的工作有抵觸情緒,不重視人大代表行使監督權力的法制建設,對此,我很遺憾。如果孫省長繼續堅持看法的話,人大的工作以後也沒法開展了……」

  明明是刁難他在先,卻反咬一口,說他不支持人大的工作,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孫習民幾乎無法形容他的心情了。

  但程在順又確實死死堵住了他的嘴,他還真不好辯解。憲法規定人大大過政府,他身為省長,還真不能說出違背憲法的話,否則就更落人口實了。

  沒想到被人大死死卡了脖子,孫習民有火難發,有氣難出,再次體會到了齊省本土勢力的強大,因為在別的省份,不可能出現人大眾口一詞的情況!

  回到省委之後,孫習民還是憤憤不平,因為他知道事情遠遠沒有算完,程在順不但現在沒有明確有要放手的意思,而且很明顯,要等明年1月份召開人大全體會議的時候,說不定會狠狠卡他的脖子一次。

  如果落選的話,他將成為國內第一名落選省長,玩笑可就開大了,再加上曾經在燕省有過的引咎辭職的經歷,那麼作為唯一一名兩次丟官的新中國成立之後的第一人,他將名垂青史。

  怎麼辦?孫習民拿起電話,打向了京城。

  在孫習民打電話的同時,夏想在聽到孫習民在人大受到的待遇之後,也打出了幾個電話,因為他知道,有時候不用強,不打到一些人痛,事情就無法朝正確的方向發展,因為有些人就是不見黃河不死心。

  打完電話之後,夏想的心情又好了許多,伸了伸懶腰,又接到了曹殊黧即將返回的電話,就更心情大好了。

  也該回來了,馬上國慶了。

  下班時,夏想琢磨著是不是再和周鴻基來一次午餐會談,剛要出門,電話卻不合時宜地響了。一般而言,快下班時的電話都沒有什麼重要事情,要麼是請吃飯,要麼就不是什麼好事。

  夏想卻還是接聽了電話,因為他目光一掃就發現了來電號碼是京城來電。

  不想,竟是一個久遠的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夏書記,別來可好?」葉天南的聲音穿透了上千公里的距離,傳到夏想的耳中,依然清晰如在耳邊,讓夏想一下呆了一呆。

  驚呆的不是葉天南的來電,而是葉天南來電的時機,實在是過於敏感。

  也因為葉天南現在在他的眼中,已經成了葉三變——可不是和柳永的柳三變一樣的意味,而是指葉天南同志的立場一而再再而三地變化不定。

  也不怪葉天南變成葉三變,實在是形勢比人強,除非是真正的不可調和的敵我矛盾,否則永遠就是只有永恆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

  葉天南此時來電,是想充當說客,還是又提條件?夏想就語氣淡然地回應了一句:「原來是天南兄,久違了。上次魯市一別,天南兄身體應該無恙了吧?轉眼又過了幾月……」

  夏想其實不久前才在京城和葉天南見了一面,故意選擇性遺忘京城的見面而只提魯市的摔跤,就是故意噁心葉天南。

  葉天南也聽出了什麼,訕訕地一笑:「夏書記說笑了……我打來電話,是有件事情想向夏書記請示一下。」

  向當年排名不如他的人說請示,葉天南的涵養功夫真是了得。不過也不能完全歸結于涵養,有時向利益低頭向形勢妥協,也是一種生存技能。

  「請示什麼的,就不太恰當了,天南兄有話直說好了。」夏想依然淡而無味地說道。

  「我的意思是,夏書記什麼時候撥冗來京城一趟,有些話需要當面談才顯得有誠意。」葉天南非常客氣,態度十分端正,「或是如果夏書記不方便來京城,我到魯市也可以。」

  夏想明白了,葉天南是要傳話了,不用想,是想拉攏他,許之以利,讓他選擇中立,從而可以得其便利將孫習民一舉扳倒。

  孫習民扳倒之後,秦侃就真能順利上位?不至於如此!

  雖然政治之上有時為了上位,手段會無所不用極其,或是為了打擊前任的威望,一上任,就全盤推翻前任的政策,並將前任遺留的勢力一舉肅清,以為民請命之名,行政見不和及抹黑之實。但發生在別的地方,夏想不會理會,卻發生在齊省,他就不能袖手旁觀了。

  何況,他又不是可以坐視不理不顧齊省大局之人。

  葉天南以前對他置之不理,在他才流露出明顯出手的跡象之時,就即刻出面,也太現實功利了。

  「不好意思,天南兄,最近實在沒有時間。等我有時間去京城時,一定會提前通知你。」夏想沒有給葉天南留什麼念想,直接回絕了。

  葉天南很失望:「很遺憾,我還真想和夏書記在一起好好聊聊。」

  葉天南的來電,更讓夏想堅定了繼續出手進攻的決心,因為對方已經加大了賭注,就證明心存必勝的意圖,也就是說,除了一決勝負之外,談判已經不能成為解決之道了。

  好,放馬過來,且來一戰。

  一天后,先是程在順收到了一個令他摸不清頭腦的消息,說是葉天南和夏想通話,想和夏想面談——究竟是面談還是和談?他心沒底。

  隨後,又收到一個令他大為惱火的消息,兒子程一陽從國外打來電話,說是生意受阻,損失超過500萬美金!

  真是一記重拳!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1-9 23:12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