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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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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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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8 00:10:19
第1730章 想要如願……也難

  其實早在秦侃突然氣勢大盛,在齊省開始四處插手各項事務之時,在宋朝度點睛之手點明一個關鍵點之後,夏想就明白了一點,始終有一隻巨手悄無聲息地躲在幕後,在暗中操縱著一切。

  秦侃,不過是巨手的陰影在齊省的具體體現罷了。

  凡事都要講究因果,有因必有果,夏想在秦侃頻頻出手,並且一往無前似乎根本沒有考慮後路的勇猛的表現之上得出結論,秦侃被打了激素。

  換言之,被忽悠了。

  秦侃自以為得計,自以為背後有通天的靠山,他哪裡知道,他不過是另一個孫習民罷了。想當初,在鹽業大計之時,孫習民身為反對一系,寧願和何江海聯手來對付來自夏想的壓力,寧願和周鴻基疏遠,也非要一條路走到黑,也是基於一點——被成功鼓動了。

  再扯遠一點的話,想當年夏想初入官場,一心為民請命,多少熱血多少豪情,甚至不惜和吳家翻臉,所圖的不就是為國為民的平民情懷?只不過在經歷許多之後,也是因為他本身所堅持的真正的為國為民的原則不變,終於襯托出心中偶像與他想像之中大不相同的轉變。

  其實說白了,他沒變,偶像也沒變,只是在利益面前,都露出了真實的一面。

  而現在,當他聽到是誰提議他前往嶺南之時,他更是豁然開朗,不但心中清楚了貫穿整個齊省的矛盾衝突的背後的一隻巨手,從最初的鹽業衝突,到現在的秦侃的兇猛,以及中央出面壓下秦侃的問題的調查,再到最後調他前去嶺南的殺招,一系列的佈局終於表明了一點,鹽業的問題是塵埃落定了,他是勝了一局,但並不表明別人不會和他秋後算帳。

  誰也不甘心就此失敗,何況算上之前的葉天南的一局,等於是他連勝兩局,有人對他的不滿估計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

  甚至……如果再算在品都之時的老古擺出的一出烏龍也算到他的頭上的話,現在有人估計已經非要置他於死地不可了。

  也幸好目前他和反對一系暫時達成了緩和,否則肯定有人要和反對一系聯合起來對他下手。

  他在齊省似乎是低調了,也不再如湘省一樣引人注目,但一樣會有人一刻不松地緊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不管是他犯錯,還是他出手,總之就是在等待一個時機,伺機將他拿下。

  也真是為難了對方,想出調他前往嶺南的法子。嶺南確實風急浪高,想讓他被一個巨浪打倒並且最好淹死在嶺南,主意確實高,實在是高,但問題是,前有吳家,後有總書記,再加上他本人的意願,一些人想要如願……也難。

  想通了整個環節,理順了所有思路之後,夏想心情舒展了不少,用力靠在座椅上,問許冠華:「感謝冠華兄的提醒,我心裡有數了。晚上是不是和老古一起吃飯?」

  別人稱呼老古為古老或首長,直呼老古是夏想的專利,一直以來,只有夏想一人敢以老古的稱呼來顯示他和老古之間非同尋常的親密關係。其實也是夏想習慣了,倒沒有炫耀的意思。

  「首長安排好了,我來接你,也是他的意思。」許冠華答道,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就我本人意願來說,也願意接你,和你說說話。」

  夏想呵呵笑了:「難得,難得冠華兄盛情,晚上好好喝幾杯。」

  一路開到老古的深宅大院,一下車,就接到了曹殊黧的電話。

  「你到了?齊阿姨問你,能不能過來吃晚飯?你兒子也想你了。」

  「明天再過去,今天顧不上。」

  「那好,隨你吧。好象你一到京城就多受歡迎一樣……」曹殊黧半開玩笑地嗔怪了一句,其實她也知道,夏想在京城確實也很受歡迎。

  一想也是,不知不覺間,夏想從初來京城時的舉目淒涼,到現在的高朋滿座,大受歡迎,也算是走過了一段艱辛的歷程。

  正想著,古秋實的電話也打了進來。

  「到了?」古秋實的話很家常,越家常,才越表明關係不一般,「等不到你的電話,估計你晚上走不開了。」

  「冠華接上了我,晚上就和他在一起了。」夏想提了一提許冠華,是讓古秋實明白他的安排。

  古秋實顯然聽明白了,呵呵一笑:「國慶期間,我會安排你和總書記見上一面。」

  「好,服從領導安排。」夏想半開玩笑半是正式。

  古秋實也笑了:「今年的國慶,估計事情不少,你要少喝酒,保持清醒的頭腦。」

  「我本來就不怎麼喝酒,呵呵。」夏想和古秋實通話完畢,見許冠華站在了一邊,而古玉已經歡快地迎了出來。

  古玉比夏想先回來一步,而嚴小時今年國慶忽然思鄉心切,回湘省了。聽說梅曉琳今年有事也不回京了,倒是可以和嚴小時一聚。

  老古站在深秋的宅院之中,柱上了手杖,神情雖然歡愉,但在秋風的吹拂之下,花白頭發揚起,眼中的光彩也不如以前。

  歲月如飛刀,刀刀催人老,一轉眼,夏想認識老古十多年了,就算老古能活百歲,現在也是人生暮年了。想來想去,人生一場,爭名奪利,除了真正為民請命造福一方之外,人之一生可以留下的東西實在太少了。

  王侯將相,哪怕是一代帝王,也終究在歷史的塵埃之中,被人遺忘。

  夏想悄然甩開古玉拉他的手——在老古面前,還是少親昵為好,雖然近來古玉對他明顯粘了不少——快步來到老古面前,輕輕攙扶住老古。

  老古一怔,明顯想擺脫夏想的攙扶,卻只是輕輕一動,又放棄了,點了點頭,向前來到一棵榆樹面前,用手拍了拍樹幹,感慨說道:「現在市里很少見榆樹了,在以前,榆樹可是救命樹,榆錢能吃,樹皮也能吃,記得最困難的時候,一棵榆樹能救一家人。」

  「這棵榆樹,是我親手種下的,快20年了。」老古對榆樹很有感情,撫摸著樹幹,微微一笑,「從一棵小樹苗長大了一棵參天大樹,經歷了不少風雨,能有今天,真的不容易。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夏想,你現在雖然也算根深葉茂了,但還欠缺一點火候。」

  夏想一時心跳,想到許冠華主動接他,路上奉勸他不要前去嶺南,卻沒怎麼提老古的態度,現在看來,在前去嶺南的問題上,許冠華和老古的態度並不太一致。

  老古莫非是贊成他去嶺南?

  「其實你可能想得有點偏激了,去嶺南未必就不是一次機遇。」老古終於還是提到了重點,他收回樹幹上的手,落在了夏想的肩膀上,「古玉和冠華都不希望你去嶺南,他們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想法太保守了,也太兒女情長了。我都想批評冠華了,一個軍人,怎麼能沒有一點血性?他剛才肯定勸你了,是不是?」

  夏想點頭:「冠華的話,和我的想法一致。」

  不管老古是出於何種目的,夏想不會認為堂堂的古老也被會人鼓動,願意拿他的前途到嶺南以身試險,應該說,老古的出發點,和提議他去嶺南的始作俑者,並不一致。

  但他還是要明白無誤地告訴老古他的真實想法,因為他知道他說真話,老古必定也會說出真實的出發點。

  老古笑了:「怎麼了,沒朝氣了?你才35歲!我和你一樣大的時候,正是提槍就敢上陣的衝勁。當了一段時間省委副書記,怎麼一臉暮氣了?」

  也是,基本上各省的省委副書記都在五十六歲,即使不是如老古所說一樣暮氣沉沉,也是老成得沒有了一絲朝氣。

  「齊省事情還沒有結束,我做事情不能有始無終。」夏想進一步解釋。

  「你呀你……」老古歎息一聲,見古玉端茶過來,而許冠華站在遠處,筆直地站立,就如站崗,他又無奈地搖頭笑了,「玉丫頭對你太好了,你小子太幸運了。冠華是被你用了美人計,現在對你感激得不行。我對你有免疫力,你說什麼也迷惑不了我。」

  說了一大通,古玉的茶水到了,老古就和夏想在秋風微涼的庭院中,坐在榆樹下麵,面對面,擺起一張樸實的木桌,兩把木椅,談論起了國家大事。

  「你也應該明白兩點,第一點,我希望你去嶺南,就是因為齊省最後的一局,你最好不要插手。畢竟不關你的切身利益,何必為了一方而和另一方翻臉?政治鬥爭之上,哪一方也不是正義的一方。」老古微微抿了一口茶,贊道,「玉丫頭的茶藝和廚藝最近進步神速,說來我還沾了你的光。女為悅己者容,也為悅己者學會茶道和廚藝。」

  夏想默然一笑,知道老古中間插上古玉的插曲是為了緩和氣氛,也是為了表明他對他的關愛依然不變。但關愛是關愛,政見是政見,不能混為一談。

  「第二點,我希望你在嶺南邁入正部之路,羊城軍區雖然有危險,但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同時,收穫也會越大。你有了在嶺南擔任省長的經歷,就離政治局又近了不少。」

  隨後,老古又說了一句令夏想十分感動的話……

  「我和老吳頭說了,希望我們兩個老傢伙咬牙多活幾年,憑我們兩個老傢伙的老胳膊老腿還有一把力氣,抬,也要在有生之年把你抬成政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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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2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8 00:10:39
第1731章 秋月夜

  吃晚飯的時候,許冠華坐在下首,一言不發。古玉穿插不停,象個蝴蝶一樣飛來飛去,為幾人盛飯和倒水。

  古玉的習慣和夏想一樣,不喜歡旁邊有別人侍侯,寧願自己動手。

  儘管有古玉盡可能地活躍氣氛,但收效甚微,老古還是板著臉,只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沖夏想瞪眼。

  人老了,有時脾氣會很好笑,老小孩的說法一點不假,別看老古當年威風八面,即使現在表情一旦嚴肅下來,也會給許冠華帶來極大的威壓,但夏想卻不怕他,因為畢竟他不是老古帶出來的兵。

  從最開始認識老古的時候,夏想就不怕老古,就一直認為老古是一個威嚴有餘溫和不足的倔老頭,雖然倔,卻講道理,也自有有趣和睿智的一面,雖然不如吳老爺子幾乎算無遺漏沒有缺點的過人的智慧,但老古依然是夏想最喜歡的老人家之一。

  但還是那句話,喜歡不能代替政治上的抉擇。一出是一出,夏想第一次在老古面前表現出了固執的一面,就是不認同老古的安排。

  雖然他不願意惡意猜測老古附和總理的提議是一時迷糊,寧願相信老古的將計就計也自有道理,他也設想過如果去了嶺南,渡過了眼前的危機,熬到了明年的換屆,陳皓天一入常,必須調入中央,不會再兼任省委書記,到時如果省長順勢接任了書記,他也許有望順理成章接任省長。

  然後再順水順風的話,屆滿之後,以嶺南省委書記的身份入局,倒也不失為一條光明坦途。

  但設想總是美好的,現實卻又必須冷靜面對,不但要正視此去嶺南所面臨的巨大風險,還必須意識到許冠華所說的羊城軍區的反對力量。

  假設他排除萬難,終於在嶺南站穩了腳跟,明年能否擔任省長也未可知,畢竟作為第一經濟強省,由一名不到四十歲的年輕人擔任省長,難以服眾,即使古秋實也沒能在四十歲之前邁入正部,雖說神話也是被用來打破的,但多半四十歲左右進入正部都會在團中央過渡一下……

  擔任第一經濟強省的省長,夏想還真不敢想像!

  老古為他設想的從政之路,雖然處處險局,但也體現出了一名真心關愛他的老人的迫切的胸懷,只不過夏想卻想說,近年來嶺南由省長直接升任省委書記者,少之又少,無他,只因嶺南省委書記必定要由政治局委員兼任。

  一般省長不夠入局的資歷,要麼調任別省,要麼直接下臺。而且還有一點也是夏想必須考慮的問題,近年來幾任嶺南省長都是嶺南人,中央雖然不任用嶺南人擔任省委書記,但還是由嶺南人擔任省長,他身為外來者,又年輕,擔任嶺南省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也不好就其中的環節過多地提醒老古,唯恐引起老古的多想,夏想只是堅定地告訴老古,他必須留在齊省,為了齊省的安定大計,他最好不要離開齊省,他想在齊省順利地幹到屆滿。

  但老古也很固執地告訴夏想,可以在嶺南幹到屆滿,因為現在時機特殊,不必非要拘泥於一屆還是半屆,明年的大換屆,可是十年一遇。錯過了良機,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夏想不為所動,依然堅持己見,結果老古就生氣了,拂袖而去。

  雖然生氣,但飯還是要吃。

  古玉和許冠華自然注意到了夏想和老古之間有矛盾了,古玉是快樂如蝴蝶,儘量緩和氣氛,但很明顯,她很高興。高興的不是老古的生氣,高興的是夏想拒絕了老古的提議。

  許冠華不好開口說些什麼,只好眼觀鼻鼻觀口,一言不發,他也真是無話可說。

  老古或許是想到了一桌子人,都和他意見相左,就更不快了,扔上飯碗就去了書房。老古一走,氣氛才算大為緩和,古玉偷偷做了一個鬼臉,小聲說道:「別管他,老小孩,肯定明天就好了。他生氣讓他生氣去,人老了,生一次氣也是好事,有利於身體健康。」

  古玉的快樂自然是因為她以為夏想聽了她的話,只要夏想好,爺爺氣一氣也無所謂,女生外向的表現在古玉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許冠華也小聲說道:「首長輕易不生氣了,他和你生氣,是對你真關心。不過……我支持你。」說著,他還悄然一笑,也是微有得意之色。

  得,幾個人都站在老古的對立面,老古能高興才怪。

  飯後,許冠華告辭而去,也沒多停留。他可不想當首長的出氣筒,因為他可是明白,首長寵愛古玉關愛夏想,只有他可以隨便被罵上幾句,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許冠華一走,夏想也想走,剛邁到門口,老古又從書房出來了,板著臉說道:「你不許走,晚上住下,好好反思一個晚上,明天我還有話問你。」

  話一說完,又關上了門。

  真是一個讓人無語的老小孩,夏想只好住下。

  半夜裡,聽外面蟲鳴聲聲,感受到涼風習習,倒也舒適。夏想卻沒有睡著,一直想著老古的話。

  其實他並不是猶豫是否答應,而是在想老古何時氣消。他並不擔心老古會和他一直生氣,以他對老古的瞭解,明天老古氣准消。就算不全消,也會消掉大半。

  再不消,他另有說法回應老古,保證讓老古不再因為嶺南之事和他生氣。

  迷迷糊糊中,快要睡著時,感覺一個模糊的影子飄進了房間,嚇了他一激靈,睜眼一看,古玉身穿白色睡衣,在月色的清輝中,飄然若仙,光著腳丫摸進了他的房間。

  古玉進來後,卻沒有上床,而是躡手躡腳來到窗前,在皎潔的月光之下,悵然若失地望向了窗外,也不知想起了什麼,一時竟是癡了。

  從側面望去,古玉的臉龐沐浴在如水的月光之中,整個人就如被月華沖洗一樣,而她望月的姿勢,就如奔月的嫦娥,令人無限遐想。

  此時的古玉,美侖美奐猶如玉人,倒不是她的身姿有多曼妙,姿態有多優雅,而是她出神的神態,凝望的眼神,以及出神入化的神情,就讓夏想暗中喝了一聲彩——好一個望月春心托杜鵑。

  古往今來,有多少美人如玉,望月思人,或許在許多詩句中,穿透千年的光陰,依然可以體會到無數女子思念的憂傷。但此時古玉凝眉而望,靈動而悠長,既無憂傷又無思念,只是若有若無的凝思,就讓夏想一時看得癡了。

  而窗外的蟲鳴愈加響亮,更襯托得夜的寧靜和優美,就在一個令人沉醉的秋夜,夏想第一次回想種種過往,竟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處……

  過了不知多久,古玉回神過來,關了窗戶,一回身,身上的睡衣悄然滑落,她如一只小貓一樣躺在了夏想的床上,臉上滿是淚水。

  「我想爸爸媽媽了,我想奶奶了,我……想你了。」也不知靈玉一樣的女子,是怎樣玲瓏的心思,反正她的莫名的淚水,一瞬間融化了夏想的心腸。

  「你還有我。」夏想說。

  「我希望永遠有你。」古玉依然淚流不止,她的身體冰涼,緊緊貼在夏想身上,「抱緊我,我想感受你的體溫。」

  一個秋月夜,夏想和古玉的又一次合二為一,卻是從未有過的心靈的撞擊。一個男人可以收留一個女人的身體,但只當他真正收留她的全部憂傷和心事之後,她才是他的唯一。

  第二天,古玉沒有悄然返回自己房間,而是一早就從夏想房間出來,大大方方地對坐在客廳的老古打了招呼。

  「爺爺,早。」

  老古驚訝了片刻,見古玉坦然而淡然,又無奈地搖頭笑了,卻不和古玉說話,看向了古玉身後的夏想:「怎麼樣,想通了沒有?」

  「想通了。」夏想也臉皮厚了一點,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的覺悟,「為了不讓古玉擔心,我還是留在齊省好了。」

  「你……」老古差點沒氣著。

  不過夏想隨後又說了一句話,多少讓老古氣順了一些。

  「您老應該想到另外一種可能,就是我到了嶺南,也許一敗塗地,最後當了炮灰。畢竟嶺南是戰場,戰火無情。萬一在嶺南折戟沉沙,豈非得不償失?還有,嶺南離京城太遠了,回來看望您老和古玉,太不方便了。」

  老古不說話了,似乎在思索了什麼,過了半天才說:「先吃早飯,吃完飯後,你趕緊走,老吳頭還有話對你說。」

  難道吳老爺子也是贊成他前去嶺南的態度?怎麼會?夏想無語了,怎麼現在老人家反倒比他更有熱血和激情?

  飯後夏想也不停留,動身上路,畢竟國慶期間會很忙碌,後天又是許冠華的大喜之日,他的時間安排得沒有一刻空閒。才走到半路上,卻又接到了陳皓天的電話。

  「夏書記,聽說你在京城了?」

  夏想大為撓頭,調他去嶺南的事情有點古怪,他身為正主兒並不積極主動也就算了,總書記那邊,吳老爺子那邊,都沒有一點動靜,偏偏是和他不熟的陳皓天一再出面要和見面,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誠然,作為政治局委員的陳皓天,有權直接向中央提名嶺南省委班子人選,但他如此迫切,難道是說嶺南的局勢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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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8 00:10:56
第1732章 並非多管閒事

  「我要先和吳老爺子見個面。」夏想既要恭敬,又不能顯得太熱情了,否則容易造成對方的誤判,以為他真有前去嶺南之意,「陳書記有事?」

  最後一句自然是明知故問了。

  陳皓天呵呵一笑,對夏想的敬而遠之不以為意:「好,等你見過吳老爺子之後,記得給我來個電話,我和秋實在一起,要和你吃個飯。」

  夏想還從來沒有感覺自己如此受重視過,兩名政治局委員聯訣要請他吃飯,何其榮幸?只不過在榮幸之餘,他也知道既然陳皓天請動了古秋實出面,顯然對調他前往嶺南是勢在必得之心。

  陳皓天越是如此,夏想心中越是沒底,怎會如此?

  平心而論,嶺南風火連城也好,洪水滔天也好,還真不關他的事。他已經擔任過數次救火員的角色了,不想再當撲火的飛蛾了,真的不想。而且,齊省之事才是他最牽掛的事情,秦侃不除,齊難未已。

  不是夏想自大,基本上整個齊省,能憑藉一己之力將秦侃的攻勢全部化解之人,非他莫屬。不過估計也正是因此,讓陳皓天看中了他居中協調的能力,才在齊省稍微平靜的間隙就要調他離開齊省,但齊省只是暫時的平靜,夏想相信,下一波的衝擊正在醞釀之中。

  一定要向吳老爺子說個清楚,不能讓陳皓天的意願成真,他也要切切實實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一次了。

  不想才放下電話,電話又響了,本不想再接,畢竟在開車,一看來電竟然是衙內,只好還是接了。

  「夏書記來京城了,也不說一聲,怕我請吃飯怎麼著?還是對兄弟有意見了?」衙內比以前親切了許多,還和夏想稱兄道弟了,要知道,如衙內一樣身份的人,輕易不會和任何人稱兄道弟,何況夏想不過是草根出身,能贏得真真正正的衙內以兄弟相稱,夏想也確實不易了。

  「哪裡敢對高總有意見,我是怕高總是大忙人,不敢打擾。」夏想客氣了一句,他對衙內的兄弟相稱心中淡然得很,知道他和衙內之間絕對不可能成為兄弟,官場之中哪有兄弟?只有廳級以下才講江湖義氣,衙內之所以有此稱呼,不過是拉近關係隨口一說。

  再有,也是他最近在齊省的立場,對衙內一派,大為有利。

  「再說什麼打擾的話,就太見外了,夏書記,國慶期間,說什麼也得好好請請你,你要是不來,就是看不起兄弟我。就這麼說定了,拜拜!」衙內倒也乾脆,說掛就掛,直接就掛了電話。

  夏想搖了搖頭,什麼時候他在京城這麼受歡迎了?不過想想一大堆亟需解決的事情,比如要和吳老爺子見面,要和陳皓天、古秋實見面,還要和齊阿姨吃飯,對了,古秋實說還要安排他和總書記面談,再加上許冠華還有婚禮,整個國慶期間,他就要象個陀螺一樣忙得團團轉了。

  而和衙內是否有機會吃飯……看看再說了,飯是不是吃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衙內或許不清楚京城的吞併計畫針對的是誰,他卻是清楚,再加上達才集團埋下的隱患,他和衙內之間,早晚會有一戰。

  夏想今天是獨自駕車,雖然他在京城之中不敢說已經是呼風喚雨,但至少開車行駛,雖不用耀武揚威,也不必老實得象一般人一樣,再加上確實事情有點趕,他就接連超車,想節省一點在路上的時間,京城的堵車實在太嚴重了,嚴重到了已經影響國民經濟發展的地步。

  夏想的車是一車普通的邁騰,邁騰20多萬出頭,在京城之地絕對算不上什麼好車,不過2.0T的動力倒是不錯,接連超了幾輛好車之後,就有人有意見了,以為夏想故意挑釁,甚至有一輛拉風的法拉利被夏想超過之後,又一轟油門反超了過去。

  對方是一個30歲左右的小平頭,還很不服氣地沖夏想看了幾眼。

  夏想才懶得理他,他是真有事,可不是閑得無聊在京城的大街上超車玩,更不會如開著跑車閑得沒事的富二代或官二代一樣飆車玩。一個人可以不對自己的生命負責,但也要對別人的生命負責。

  不過讓夏想沒有想到的是,對方還真和他扛上了,他超車,對方也超,甚至小平頭還故意壓著他跑,仗著跑車車小力氣大的優勢,故意為夏想製造障礙。

  夏想氣不過,本想教訓他一下,一想算了,都是和政治局委員見面、並且要和總書記面談的人,還犯得著和一個小人物一般見識?他就放慢了車速,準備繞行。

  在前面的路口,他就緩緩駛入了右車道,然後右轉。小平頭的法拉利已經過了路口,顯然想回來已經不可能了,夏想甚至可以看清前面小平頭回頭時的懊惱表情,心想有些人真是閑得無聊,拿無聊當有趣,拿無知當個性……

  正想著,一抬頭,發現了令他目瞪口呆的一暮。

  讓夏想目瞪口呆的不是他右轉之後才發現,原來他拐進來的小路是單行道,更不幸的是,他是逆行——大不了調頭回去就是了——而是他看到了路邊十分令人火大的情景,一個男人正抓住一個女人的頭髮,沖她的臉左右開弓也就算了,還連腳也用上了,是真正的拳打腳踢。

  一個大男人當街對一個女人暴打,本身就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男人打女人不是什麼英雄好漢,何況連人都不避,明目張膽地打。打就打了,還一邊打一邊罵,罵的話也是不堪入耳。

  其實以夏想的性格,雖然有嫉惡如仇的一面,但還不至於什麼閒事都管,尤其是在京城,尤其是他還有急事,不過當他看清被打的女人是誰之時,就愣住了。

  竟然是白潔。

  沒錯,就是在飛機上主動和他搭訕明顯動機不純目的更不純也不知道人是不是純潔的白潔。

  如果僅僅是白潔被打,夏想也不會立刻靠邊停車就去多管閒事,更因為打白潔的男人,他也認識……

  雖說京城是首善之地,但大街上男人暴打女人的事件也時有發生,不足為奇。更別說京城是首都,但好事者好奇者從來不在少數,所以大街之上的男女打架事件,還是有不少圍觀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在紛紛指責男人不該打女人,更不該打得這麼狠。

  但圍觀者只是指責,卻沒有人敢上前勸架,甚至還有起哄者,嚷嚷打得不狠。估計也是打人者下手太狠了,又兇神惡煞一樣,沒人敢伸手去攔。

  最後有個光頭男人實在看不過了,上前去勸:「行了,打女人也要分個時候場合,更要分清輕重,下手這麼狠,太不男人了。」

  不料打人男人眼睛一瞪,上去就是一腳:「你媽的吃飽了撐的多管閒事?再敢多說一句,信不信老子連你也一塊兒打了。」

  光頭男人沒想到對方這麼橫,有點退縮,但想到是在自己的地盤上,被對方一句話罵走,有點太丟人了,就說了幾句狠話:「你放尊重點,小心我找人收拾你。」

  「就憑你一個五金店的老闆,還敢在我面前氣喘?你他媽的以為你是誰?」對方說話時,又直接上前一拳,正打中光頭的右臉。

  別人勸一句架就直接打人,真是囂張到了極點。

  光頭男人也火了,招呼一聲:「兄弟們,替我出氣。」

  從旁邊的店鋪中就出來幾個大漢,手中拎著扳手、鋼筋,氣勢洶洶地圍了上來。

  眾人都以為打女人的男人肯定得認栽了,不料他一點兒也不怕,吹了個口哨,立刻從他身後的車上下來幾個人,雖然人不多,在數量上不占上風,但個個戴了墨鏡,一臉冷峻,當前一站,光是氣勢上就鎮住了光頭的人。

  沒法比,光頭的人一看是散兵游勇,對方一看就是正規部隊,差距太明顯了。

  光頭認輸了:「大哥,大哥,我錯了,我有眼不識泰山……」

  「跪下認輸,就饒你一次。」對方得勢不饒人,還一手抓住女人頭髮,一手指著光頭的鼻子,確實是不可一世的囂張。

  早就有人悄悄打了110,結果員警來到之後,只遠遠停了車,不敢上前,應該是認識對方是誰。

  光頭在自己的地盤向人下跪,確實有點為難,剛一遲疑,就聽對方說道:「我數到三,你再不跪的話,你的人住院,你的店關門……你看著辦!」

  夠囂張,夠氣焰沖天。

  周圍的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都說什麼世道,怎麼還有這麼狂妄的人。但也就是說說而已,誰也不敢上前一步挺身而出。畢竟事不關己,強出頭的話,說不定也是一樣的下場。

  所以,別說有人力挺光頭了,就是聲援光頭的聲音也十分微弱,都是麻木不仁的圍觀者。

  光頭軟了,雖然在自己的地盤上,他苦著臉,正要跪下,忽然有人扶住了他,說道:「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能跪!」然後扭頭對對方說道,「我也數到三,你再不鬆開這個女人,再不從我的眼前消失,你的車留下,你的人留下,所有的後果,你一個人全部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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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4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8 00:11:27
第1733章 凡事皆在人為

  聲音不大,卻如平地驚雷,一下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也震驚了囂張無比的打人的男人。

  他還是一隻手抓住女人的頭髮,一隻手指著光頭的胸口,正等著光頭下跪,聽到有人沖他說出不知天高地厚的話,他斜著眼睛,歪著頭,慢慢地回頭過來,漠然而傲慢地說道:「誰說話這麼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敢跟我橫?是誰的鏈子沒栓緊,把你給放了出來……」

  在場眾人聽聲音以為來人多有氣勢,或是帶了多少人手,扭頭一看,卻是一個雖有幾分英氣但卻穿著普通的年輕人,臉上的表情雖然有幾分嚴肅,卻沒有什麼威勢,仿佛就是一個親切的路人一樣。

  不少人都心中歎息一聲,完了,年輕人見義勇為是好事,不過顯然不是打女人的男人的對手,就憑他一個人,還有並不健壯的小身板,氣勢上壓不住對方,武力上恐嚇不住對方,還敢說大話?不是自尋死路是什麼?

  不料,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

  打人的男人扭頭看到來人之後,一臉囂張狂妄外加不可一世的表情突然就凝固了……

  來人卻還是一臉平靜的不動聲色的表情,甚至還嘴色泛起一絲嘲弄的微笑:「一……」

  真的開始數數了。

  打人的男人凝固的表情又迅速融化了,變成了一臉惶恐和難以置信,突然就忙不迭地鬆開女人的頭髮,又輕輕一推光頭,好象唯恐光頭站在他的面前會更惹惱了說話的人一樣,臉上的表情由驚恐變為惶恐,又為惶恐變成不安,本來趾高氣揚高仰著頭,抬著下巴,卻又一下低了頭,臉上瞬間堆滿了低下的笑意,結結巴巴地說道:「夏,夏書記,怎麼是您?」

  「怎麼就不能是我?」夏想一伸手,本意是拍拍國華瑞的肩膀,不料國華瑞嚇得一哆嗦,以為夏想要打人,差點沒坐地上,「在京城你還真是英雄好漢,在魯市你可是很文明的一個人。」

  沒錯,打人的男人正是國華瑞。

  至於為什麼國華瑞和白潔認識,又當街毆打白潔,就不在夏想考慮的範圍之內了,他只是知道,國華瑞太沒長進了,挺大的一個人,好歹也是名符其實的官二代,就算喝了點酒,也不能沒有水準到當街毆打女人的地步。

  儘管說來,也許被打的女人確實該打。

  平心而論,國華瑞倒也不至於如此怕夏想,如果沒有先前發生在魯市的一件事情的話。

  上次國華瑞去魯市,本來是暗中暗算夏想而去,結果他是一個倒楣的孩子,不知怎麼就和魯市的本土勢力起了衝突,結果被對方打得滿地找牙,怎一個慘字了得。

  如果不是幸好遇到了夏想,國華瑞恐怕就和衙內一樣,會在魯市住院一個月以上了。說來也是好笑,幸好夏想路過,救下了國華瑞,否則國華瑞不死也得脫層皮。

  堂堂的衙內在魯市還差點丟了小命,何況一個國華瑞?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中央高層的兒子在下面地市意外身亡的事情的發生,國華瑞被打暈了打怕了,雖然對夏想的出手相救沒有多少感激之心,卻讓他從此對夏想畏之如虎。

  因為在他面前兇神惡煞一樣的魯市本土勢力,在夏想面前溫順如綿羊,夏想一發話,對方就二話不說,轉身走人,就在國華瑞心目之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深刻印象,由感激到敬畏,再由敬畏到恐懼。

  是的,源自內心深處的恐懼。

  今天一見夏想,他就沒來由打了個寒戰,夏想說什麼就是什麼,雖然是在京城,雖然是在他的地盤上,但他知道,現在夏想在京城可是呼風喚雨的人物,就是他佔據了地利優勢,在夏想面前也不由自主矮了三分。

  夏想也沒想到今天禮讓一輛無理取鬧的法拉利,卻又巧遇了國華瑞,而且還是國華瑞在暴打了白潔。從國華瑞和白潔之間的互動夏想就猜到了什麼,也驗證了他先前的猜測,白潔刻意接近他,果然目的不純。

  也是,人都不純了,目的怎麼能純了?

  白潔見是夏想救她,羞愧難當,掩面而走。夏想也沒理她,不用想,她挨打也是活該,犯不著同情。但對事不對人,事情不對,路見不平,他就挺身而出了。

  光頭要對夏想感謝,夏想擺擺手,讓光頭趕緊走,別再礙眼,省得國華瑞記住了他,再秋後算帳。

  「華瑞,喝了點酒,就把人丟到了外頭,衙內知道了,對你也會有點看法呀。」夏想有意無意地提到了衙內,「衙內很熱情,剛剛還打來電話說要請我吃飯,結果沒想到一拐彎就遇到了你。」

  「我……我喝多了,讓夏書記見笑了。」國華瑞哭笑不得,臉上的表情無比尷尬,卻又偏偏還得好好說話,「等衙內請夏書記的時候,我一定到場,敬酒賠罪。」

  「行了,你又沒有打我,賠什麼罪?好了,不和你說了,我還得趕緊走。」夏想不想和國華瑞耽誤太多事情,他的時間太珍貴了,現在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就可以了,原先還以為白潔是秦侃耍的花樣,卻原來是衙內的花招,可見,和衙內等人打交道,得時刻提防幾分。

  轉身要走,一回頭,卻見麻煩又來了。

  一名交警過來,要扣本貼罰單。交警過來處罰也就算了,畢竟夏想是逆行了,卻沒想到原先的法拉利也真有脾氣,也繞了回來,還特意停在他的車前,顯然就是不想讓他走了。

  到了京城,還能任由別人欺負不成?夏想是好脾氣不假,但也不是被人無理取鬧到追著屁股打也不還手的好脾氣,他見交警只抄他的車牌號不抄法拉利的車牌,就上前說道:「都是逆行,怎麼只罰我不罰他?」

  交警很漠然地看了夏想一眼:「我想抄誰就抄誰,不想抄誰就不抄誰。怎麼,我的工作還得要你指揮?」

  法拉利車主下來之後,得意揚揚地對夏想說道:「哥們,別不服氣,這一塊兒我說了算。你還想跟我較勁,瞎了你的黃金狗眼!」

  「瞎了你的黃金狗眼!」國華瑞沖了過來,二話不說朝法拉利車主小平頭抬腿就是一腳,還真捨得下力氣,一腳就將小平頭踢出幾米遠,「媽的,什麼阿貓阿狗的東西,連夏書記也敢欺負?京城是你家開的?」

  小平頭被打蒙了,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才認出是國華瑞,正好他也認識國華瑞,嚇得差點沒尿了褲子:「國總,國哥,怎麼是您?您……」

  下一句話沒說出來,又是一個耳光上去。估計國華瑞在夏想身上受的氣一下都發洩出來,沖小平頭一頓好揍。

  交警也傻眼了,他也認識國華瑞,剛說了一句:「國總……」

  國華瑞今天也不知中了什麼邪,反正就是氣不順,扭頭說道:「滾,有多遠滾多遠!」

  剛才還在夏想面前趾高氣揚的交警一聽國華瑞的話,別說開罰單,急忙轉身就跑,果然有多快跑多快,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有時候惡人自有惡人磨,還真是真理。

  夏想哈哈一笑:「華瑞,謝了,回頭請你喝酒。」轉身揮手,灑脫地揚長而去。

  剛上車,還沒有到吳家時,就又接到了衙內的電話。衙內上來先含蓄地罵了國華瑞幾句,然後又委婉地問夏想,要不要開除了那個開除交警,還有那個法拉利小平頭,要不要好好收拾一頓……

  夏想可不敢照單全收衙內的殷勤,別說他不是仗勢欺人的人,就是是,也不會借助衙內的力量來欺負人,畢竟衙內的好處不好收,收了,是要加倍回報的。

  夏想客氣地謝過了衙內,提出一定抽時間坐坐,然後才到了吳家。

  夏想並沒有注意到的是,當他離開的時候,白潔躲在一棵大樹後面,望著他頭也不回的背影,臉上的表情無比複雜,也不知是悔恨還是又想到了什麼,雙眼迷離,淚流不止。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清醒過來,見國華瑞也走了,才從大樹後面閃了出來,一個人到路邊的咖啡廳坐了半晌,終於還是撥通了夏想給她所留的電話。

  一個電話打出,就打出了一段佳話。也不知孫現偉是怎麼忽悠了白潔,反正白潔在和孫現偉通話之後,二話不說出了咖啡廳,開上自己的奧迪A4,南下燕市而去。

  或許,她受傷的身體和心靈,可以在孫現偉久經滄桑的胸懷之中,得到些許的安慰。

  夏想到了吳家,停好車,也沒人迎接,他就當回自家一樣,推門進去。景色依舊,秋天的衰敗並不能掩蓋吳家依然有氤氳之氣的院落。

  夏想不懂風水,但從他進入吳家的一刻起他就知道,吳家的氣勢依然旺盛。

  還未進門,就聽見裡面傳來了爽朗的笑聲:「夏想也該回來了,我都等他半個多小時了。本來說好明天和秋實一起請他吃飯,今天正好有了空閒,就迫不及待來和他見面了……」

  夏想可是吃驚不小,還真是急不可耐,難道事情真是急切到了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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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4章 最根本的原因

  從本心來講,夏想不想去嶺南,不是膽怯,也不是沒有了朝氣,最根本的原因,還是不想在齊省的事情,有始無終。

  他很想親手完結了秦侃的陰謀,要為齊省一任,做出一個省委副書記應有的貢獻。本來省委副書記就是務虛的工作,無法在政治和經濟上面體現出來政績。政治上,有省委書記的光環,經濟上,是省長的職責所在,他位居第三,所起的就承上啟下的穩定作用。

  就是一個至關重要的橋樑。

  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不是口號,喊口號容易,天天上新聞宣傳也容易,但老百姓的眼光是雪亮的,打黑除惡也好,招商引資也好,甚至是邱仁禮如果能讓齊省成為第二經濟強省,在國內樹立一個齊省模式也好,所有的政績,如果不能落實到讓老百姓切實感到生活品質穩步上升,社會秩序平穩有序,物價上漲得以控制,房價平穩回落,如是等等,那就是虛假的繁榮。

  百姓的生活的感受才是真實的政績,不是官員們自吹自擂的GDP和模式。GDP和模式如果不能轉化為百姓生活水準的提高,不過是閃光燈之下反射的光環罷了。

  夏想因為職責所在,不可能就齊省的整體發展走向確定指導思想,那是省委書記一把手的工作。也不可能大力招商引資,制定經濟政策,那是省長的權力所在。因此,他能化解秦侃的攻勢,能為邱仁禮和孫習民製造一個安定的政治環境,就是他在齊省最大的成績。

  也許他的所作所為不能為百姓所知,也許政績都會歸在邱仁禮和孫習民的身上,但他依然會在暗中做好分內之事,因為他的原則就是,一切政治鬥爭以不能影響安定團結為前提,以不能犧牲百姓利益為前提。

  還有一點,秦侃真的是惹怒了夏想。

  夏想今天準備好好和吳才洋以及老爺子談談去留的問題,因為在總書記沒有正式表態之前,吳才洋和老爺子的態度至關重要,因為不管最初是誰推動他前去嶺南之事,平民一系支持,反對一系見有機可乘,百分之百也是支持的態度,因為羊城軍區想要對他下手的一幫人,可是反對一系的力量。

  再如果吳才洋也點頭的話,總書記說不定也會順水推舟點頭了,如此,此事就會已成定局,他無力回天了。

  因此,不管吳才洋和吳老爺子是什麼態度,說服他們讓他留在齊省,才是最為關鍵的一步。

  卻沒想到,陳皓天竟然追到了吳家,比他還搶先一步和吳才洋面對面了,真是步步緊逼。夏想無語了,無奈搖頭一笑,是該慶倖自己的重要性,還是該歎息各方勢力出於不同的出發點卻意外目標一致地將他推向水深火熱之地?

  一進門,就看到吳才洋坐在上首,陳皓天坐在下首,正在暢談。見他進來,吳才洋微微頷首,陳皓天卻起身相迎。

  同樣是政治局委員,吳才洋排名在陳皓天之前,但論影響力和在國內政壇上的知名度,陳皓天又不亞于吳才洋。畢竟作為國內第一經濟強省的封疆大吏,陳皓天在國內媒體上的曝光率非常高,比起中組部部長吳才洋可謂風頭強勁多了。

  也畢竟嶺南是第一經濟強省,一省之力,可抵許多國家的總產值。

  不過對於陳皓天的起身相迎,夏想卻沒有一點受寵若驚的覺悟,而是接過陳皓天主動伸出的熱情洋溢的手,說道:「不知道陳書記要來,晚了點,實在抱歉。」

  陳皓天哈哈一笑:「沒關係,我就是要耐心等你,才能顯示出誠意。」

  和一名身為政治局委員的省委書記共事,身為副書記,差了兩個等級,明顯會有不小的壓力,同時,也會讓許多工作不好從容開展。但也正是因為陳皓天身為政治局委員,級別太高,許多事情反而不好直接發話,而許多不適合省長出面做工作的場合,有一個得力的助手就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尤其是夏想不但年輕,而且沉穩,他在齊省的所作所為,深得陳皓天之心,因此,陳皓天的迫切之心中,也有三分真誠,另外三分用心,自然是做給吳才洋看,再有四分熱切,也是為了拉攏夏想。

  夏想注意到吳老爺子沒有在場,心中稍定,再暗中觀察了吳才洋的臉色,看不出吳才洋的傾向,更是微微放心。

  坐下之後,客氣幾句,陳皓天還是一如既往的直爽:「我真誠地邀請夏書記到嶺南工作。」

  其實以夏想省委副書記的身份,以陳皓天中央政治局委員的地位,本來用不著如此向夏想做出姿態,甚至直接在政治局之中運作之後,一紙調令就可以讓夏想離開齊省上任嶺南。但陳皓天在事先如此大張旗鼓地徵求夏想的意見,還直接當面鄭重其事地提出了邀請,就不僅僅是作秀了,也是確實渴望夏想到嶺南助他一臂之力。

  儘管離明年的換屆只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了,但有時候短短半年就有可能風雲變色,何況將近一年的時間,變數也有許多。就如當年由七常委一下增加到九常委,就是一次出人意料的變局。

  夏想斟酌了一下語句,很是謙遜地說道:「謝謝陳書記的厚愛,不過我自認才疏學淺,而且在齊省的工作還有許多遺留問題,就我個人的意願來說,還是希望做事情善始善終,也好對齊省,對齊省百姓,有一個交待。」

  夏想的話委婉,但表達的意思很堅定,就是婉拒了陳皓天的邀請。

  陳皓天一愣,無奈地看了吳才洋一眼。吳才洋不為所動,只是微微一笑,不知是贊同夏想的說法,還是附和陳皓天的提議。

  不過,陳皓天顯然不會被夏想一句話打退,他點頭說道:「你的想法很符合客觀現實,出發點也很正確,但顯然你低估了自己的能力。齊省大局已定,在一個相對溫和保守的省份,以你的能力和執政水準,在齊省屈才了,也沒有用武之地了,我剛才還對才洋說,夏想就是彈簧,有多大的壓力,他就有多大的能量,總能創造奇跡……」

  夏想也得承認,陳皓天的話不但有鼓動性,也有煽動性,是一個做政治工作的高手,要是以前,剛才一番話就已經打動了他,但現在不會了。現在的夏想,政治上成熟了許多,心智上也理智了許多,更知道什麼道路才是最適合自己的道路。

  別人精心安排的道路,畢竟是別人的意圖,不是自己想法的真正體現,想要實現心中的理想和藍圖,想要走出一條與眾不同的官路,夏想不能再任由別人擺佈。

  再說了,他不是國家領導人,不可能人在齊省,心系天下,更不可能哪裡有火就去哪裡滅火。善泳者溺于水,經常滅火,總有一天會成為撲火的飛蛾。

  「陳書記真是高抬我了,我其實不過是運氣好了一點而已,哪裡有多過人的能力?再說就算是彈簧,經常加壓也會有金屬疲勞。」夏想一邊客氣,一邊還是不鬆口。

  陳皓天似乎很有信心說服夏想一樣:「我和秋實也交流過這個問題,秋實的意思是,他認為你去嶺南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我剛才也和才洋交流了一下看法,才洋也原則上同意你離開齊省……」

  吳才洋原則上同意他離開齊省?夏想向吳才洋投去了疑問的目光。

  吳才洋微一點頭:「爭取在明年齊省兩會之前離開,不管去哪裡,齊省的氣候已經不太合適了。」他的話比較中性,只提離開,不提去向,顯然和陳皓天之間沒有完全達成共識。

  夏想暗舒一口氣,還好,還好,吳才洋的初衷未變,只想他調離齊省即可,相信以吳才洋的安排,還是願意他進京,而不是去風雲激蕩的嶺南。與其去嶺南,還不如留在齊省。

  陳皓天還是極有耐心地勸道:「我的意思已經明確了,夏想,才洋,你們好好考慮一下,夏想或許對我瞭解不多,才洋可是很瞭解我的為人,我是一個不會虧待朋友的人。」

  又坐了一會兒,陳皓天就告辭而去,不過臨走時又提到了和古秋實一起坐坐的提議,顯然,他還會繼續推動夏想調任嶺南事宜。

  夏想也不好回絕,只好答應和陳皓天、古秋實再次接觸。

  陳皓天一走,吳老爺子就從樓上緩步下來,似乎是刻意避開陳皓天一樣,他來到夏想面前,說道:「走,到院子裡坐坐。」

  此時秋意正濃,又是上午時分,陽光大好,曬曬秋陽也是不錯的選擇。

  老爺子又回頭看了吳才洋一眼:「才洋,你也來。」

  夏想心中一緊,還是第一次和吳老爺子、吳才洋坐在一起,就證明吳老爺子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吳家的宅院,雖然不如老古的宅院大而廣,卻精緻了許多,院中的桌椅也是精心挑選的實木傢俱,坐在一株合歡樹下,吳老爺子第一句話就點明了主題。

  「陳皓天想要入常,有三個難題需要解決,夏想,如果你覺得你有能力替他分憂,你就去嶺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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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5章 三大難題

  京城地處燕山山脈和太行山脈交匯之處,雖然四季分明,但因為近年來水土流失嚴重,氣候反常日益加重,春天沙塵暴,秋天陰晦天氣,而冬天乾燥寒冷,一年之中,真正宜人的時候並不多。

  倒也難得了今天是一個秋高氣爽的秋日,微風,日暖,在臨近中午的秋陽之下,倒也別有一番情調,曬得人很是舒服,卻又不會感到焦躁不安。

  一片樹葉悠然落下,飄飄揚揚落到了夏想的肩上,夏想伸手摘下,取在手中,見樹葉微黃,脈絡清晰,心想香山的紅葉應該好看了。

  心思偶而飄遠片刻,卻又立刻回到了現實之中,因為吳老爺子以多年的睿智和他對局勢的觀察,為夏想借陳皓天之事,分析明年換屆之後的大勢。

  關遠曲和代複盛的位置最為穩固,應該不會有變數出現,分別是一號和三號的位置,除去以上二人,還余七位常委的寶座。

  吳才洋也算其一,只要吳老爺子健在,只要家族勢力不會出現一夜之間分崩離析的奇事,吳才洋入常幾乎沒有懸念。而家族勢力一夜之間分崩離析,除非天下大亂才會出現,所以說,吳才洋必定入常。

  吳才洋還有一個優勢就是,他是中組部部長。雖然他和總書記分屬不同陣營,但畢竟執掌了中組部,和總書記來往密切,也深得總書記信任,尤其是在當前總書記和家族勢力關係愈加密切的大前提之下。

  因此,就夏想的認知來說,吳才洋入局也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況且家族勢力正在努力壯大之中,更何況,還有關遠曲的上臺。

  但吳才洋入常之後擔任什麼職務,就不好猜測了,以夏想的初步推測,可能是國家副主席。

  可以說,夏想認識吳老爺子十幾年了,在事關中央換屆的大事之上,老爺子從來沒有透露過一點口風,也沒有就此事和他真正的面對面地談過一次。今天,終於因為陳皓天的緣由,而要將國內即將面臨的最重大的問題,正式擺到面前了。

  也必須要正視換屆的大事了,因為事關今後十年的國內政局,也會和夏想的切身利益息息相關,也有一點,更是事關夏想以後長遠大計的關鍵一局。

  「我本來就沒有想去嶺南,也沒有認為自己能幫陳書記解決難題,我的本意還是留在齊省……」夏想也知道老爺子有此一說,並不是指責他什麼,而是借機引起話題。

  吳老爺子微微點頭:「我一開始也想著你去嶺南可以撈一份天大的政績,和陳皓天建立了關係之後,他一入常,你在常委之中,又多了一個支持者。因為這件事情,老古頭還再三打來電話,甚至還跑過來和我見面說了半天,我還差點被他說動了……」

  老古能說動吳老爺子?夏想才不信,老爺子這麼說,也是給老古一個面子罷了。

  「不過又一想,下一屆,有關遠曲,有才洋,還有代複盛好象對你印象也不錯,三個常委支持你,也足夠了,你還想怎樣?」

  夏想笑了,他真的沒想怎樣,難道還想讓九常委一半常委都支持他?天方夜譚!就是總書記的勢力想在常委中過半,也幾乎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除非總書記以一退到底來換取常委席位。

  夏想洗耳恭聽,不說話,因為他知道以他現在的級別和眼光,對時局的分析和瞭解,遠不如老爺子。老爺子是何許人也?一生縱橫官場,也曾經是常委之一,現今又執掌家族勢力,對於國家大勢的走向,比他看得透徹和長遠多了。

  「陳皓天面臨的三個難題,哪一個都不輕鬆,他心裡清楚得很,讓你去嶺南,是想讓你替他解決前兩個難題。」老爺子難得縱論國家大事,又讓吳才洋在場,就有了意味深長的味道,「第一個難題是,嶺南現在戰火紛飛,四處起火,你去的話,第一個難題就是充當滅火員。」

  充當滅火員的角色,對夏想來說已經駕輕就熟了,但以前只救小火,現在是大火,很容易引火焚身。因為以前的火,都是只限於副省以下的角力,而現在,直接事關入常大計,誰擋了路,對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在湘省時就有人敢下了誅殺令,那麼在嶺南,想也不用想,更是殺無赦。

  「第二個難題是,嶺南的當地官員,很抱團。」

  嶺南的當地官員,等同于齊省的本土勢力,抱團,相當於本土勢力十分龐大。其實對於嶺南的情況,夏想也多少瞭解一些,相比齊省齊人治齊的怪現象,在嶺南雖然表現得不太明顯,但也有耐人尋味的許多刻意安排,比如中央從不任用嶺南人擔任省委書記,卻一般要任用嶺南人擔任省長。

  再加上嶺南人有風俗習慣和許多不便明說的歷史原因,獨立的意識很強,光是一個嶺南話的問題就曾經上升成為政治問題,而嶺南人又不比齊省人直爽,做事含蓄而內斂,雖然抱團,但卻低調而溫和,卻又是不容置疑的強大,所以,比齊省的本土勢力更能對付。

  估計也是陳皓天看中了他和齊省本土勢力之間既可以對話,又可以制衡的雙重關係,才認定他去嶺南就可以大展手腳。誠然,夏想也不妄自菲薄,如果他真去嶺南,也能很好地和當地官員處好關係,肯定也可以有一番作為。

  但他還是不能去嶺南。

  因為齊省人和燕省人有相似之處,都是北方的性格,好相處,甚至湘省雖然也算江南,但湘省人性格中也有直爽的一面。嶺南人就不同了,嶺南人是典型的南方人,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性情和處事手法和北方大不相同,就連中央也不好解決嶺南的問題,如果向前推進的話,嶺南在歷史上還曾經有過獨立的要求。

  夏想如果去了嶺南,以上兩個難題,他確實可以替陳皓天在一定程度上緩和,但問題是,他要付出全部的精力和一定的政治風險,而收穫……未必會如他所願,或者說,未必是他想要的結果。

  或許收穫也會很豐盛,但不一定就是他想要的成果,所以,他還是不想去嶺南。

  嶺南官員的抱團,也是陳皓天目前在嶺南面臨的最大難題之一。也正是因為嶺南官員的抱團,才讓陳皓天在四處起火的嶺南,按下葫蘆起了瓢,疲于應付。

  而現任省委副書記和陳皓天的關係似乎也是一般,至於省長和陳皓天的關係如何,夏想不得而知,但接下來吳老爺子一句話,就又讓他更豁然開朗了。

  「嶺南省長要動一動了,但陳皓天顯然還不滿意,還想換一個副書記,畢竟處理一些起火事件,副書記的作用更大,安撫民心,傳達政策,不可能處處由省長出面,一個得力的副書記,可以讓陳皓天騰出手來應付來自外來的壓力。所以,他迫切需要一個年輕有為的副手。」

  為了維護陳皓天,中央還真是下了不小的力度,連省長都要換掉為他鋪路。不過一想也是,現任省長年齡也到點了,換下的理由也正當。

  而外來的壓力,既是指其他省份,又是指其他競爭入常的對手。

  目前在地方上的政治局委員,除了陳皓天之外,還有京城市委書記、下江市委書記、山城市委書記和津城市委書記,都有入常的實力。其中,京城市委書記年齡到了入常的紅線,入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基本上可以排除在外了。

  而山城市委書記——雖然在國內政治格局上,山城的重要性和嶺南還是差了不少,但山城市委書記敢作敢為,政治上步步穩進,經濟上好戲連台,讓山城一舉成為國內耀眼的一座城市,其本人也成為政治明星。

  而在之前,已經先後有五名政治局常委到過山城視察,相當於用腳為山城市委書記投下了入常的贊成票!

  下江市委書記自不用說,作為國內最具影響力的直轄市,下江市歷來是中央眼中的重中之重,比嶺南的重要性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下江的政治氣候也比嶺南複雜,但下江市委書記的年齡已經接近了入常的紅線,入常的可能性也大大降低。

  實際上,一直低調的津城市委書記,卻是入常的熱門人選,因為不僅僅津城市委書記是反對一系的重要支柱人物,而且務實能幹,近年來在津城似乎是偏安一隅,既不大造聲勢,也不提什麼津城模式,甚至津城在近年的國內新聞中,也幾近默默無聞,但在不為人所知的背後,今年一年,中央高層曾經密集地訪問過津城。

  高層去任何一個省市視察,都有極為重要的政治意義,是在政治上的肯定,經濟上的支持,不管是否見諸報端和新聞,自有重大的意義。

  陳皓天想在地方上幾名重量級政治局委員之中殺出重圍,難度不小。

  不過吳老爺子到底比夏想眼光更卓越,指出了陳皓天面臨的三個難題之中的最大一個難題。

  「陳皓天入常的最大難題是年齡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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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7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8 00:12:18
第1736章 大勢

  不知不覺到了中午時分,秋日的陽光也漸漸有力,曬得人渾身發燙。在接連喝了數杯茶之後,夏想的額頭上也漸漸浸出了汗珠。

  吳才洋還沒什麼,依然臉色平靜,吳老爺子更是淡定從容地不讓夏想插手,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儘管茶已淡,水已溫,他卻依然津津有味地品味,似乎淡茶一樣回味悠長。

  就如一句很平常的話,一樣會給人帶來震動。

  吳老爺子看透了世事,陳皓天也清楚他的入常的最大難題究竟落在哪裡,只有夏想還稍微隔了一層紙。但在老爺子一語點破之後,夏想才恍然而驚,才算更看清了陳皓天邀請他入嶺南的表面之下,隱藏的更深的用心。

  不僅僅是因為他確實有居中協調的手段,是各方勢力的交匯點,更是因為他的年輕!

  不錯,用他的年輕來襯托陳皓天的年輕。

  因為陳皓天入常的最大難題就是因為他的年輕!

  陳皓天今年才56歲,如果明年順利入常,也才57歲,才不成文的規定是,一般67歲是入常的紅線,可入可不入。70歲,基本上就不會入常了。新一屆有資歷入常的政治局委員中——不排除會有黑馬越過政治局委員一級,直接以國務委員的身份而入常,但難度相對較大——除了代複盛之外,陳皓天是最年輕的一位。

  代複盛必定入常,因為作為總書記著力培養的人選,代複盛作為總理接班人的人選的安排,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定論了。代複盛和陳皓天同年,代複盛必入,作為同一派系的陳皓天,就比較危險了。

  因為以陳皓天的年齡,如果明年如願入常的話,說不定會連任三屆,事情就有點複雜了,因為陳皓天並非接班人人選,連任三屆就資歷太老了。

  而國內政治上也向來有照顧傾斜一說,除了必須保持微妙的平衡和達到各派系滿意之外,適當地照顧老同志擔任一屆常委,也在情理之中。也就是說,讓陳皓天禮讓一屆,到京城擔任一屆副總理,然後下屆再入常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不過根據陳皓天的表現來看,再根據老爺子的點醒,夏想明白,恐怕讓陳皓天禮讓一屆的聲音還不少,但再根據陳皓天急於拉攏他到嶺南的具體行動來看,陳皓天不想禮讓。

  也是,政治之上的禮讓好象自堯、舜、禹之後,就已經無人再達到如此的道德高度了。

  夏想可以理解陳皓天的心思,禮讓一屆,下一屆形勢如何,還真不好說,不如現在先坐上位子,只要坐下,再下來就難了。但現在坐不上,下屆就一定能坐上?

  無人可以保證。

  所以如果他此去嶺南,不但可以幫陳皓天在週邊立下汗馬功勞,滅火之餘,還可以借來東風。東風就是家族勢力的支持,就是他年輕的優勢,就是他和各方勢力錯綜複雜的關係網。

  不提平民勢力和他之間的不和已經到了一定程度,但反對一系和他之間的對峙顯然已經有了緩和的跡象,暫時可能還有握手的可能,因為他在齊省的立場顯然對反對一系十分有力。

  再加上他的年齡優勢,可以被陳皓天拿來說事,表明陳皓天不拘一格重用人才的思路,正和中央最近大力提拔年輕幹部的政策不謀而合,同時,也用來為暗中為他的入常造勢。

  一舉數得之計,果然高明得很。

  或許就是為了讓夏想消化並分析今後的政局走向,吳老爺子在拋出問題之後,就一言不發地淡然喝茶,微眯著眼睛,仰望藍天。

  天,藍得讓人心曠神怡,藍得讓人心情大好,也讓心境開闊了許多。

  吳才洋也不說話,不過他並不喝茶,只是靜默地坐著。三個人相對而坐,只聽風聲沙沙作響,穿過歲月的滄桑,千百年來永不停息的清風,永遠浩蕩在天地之間,從來不關心世間的疾苦和人心的不平,隨心所欲地來往于歷史和現實之間。

  夏想……也在現實和未來之間,穿梭不停。

  過了也不知多久,有人站在遠處輕聲請示,是不是可以開飯了,吳老爺子才如夢初醒,揮了揮手,說道:「十分鐘。」

  十分鐘的時間,足夠夏想想通許多事情了。

  「陳書記最大的競爭對手不是別人,是他自己。」夏想想通了其中最關鍵的一個環節,「我去了嶺南,好處是,可以更好地鍛練自己,有過在嶺南的從政經歷,對於以後的道路,也是十分重要的一課。但壞處是,如果我在嶺南用力過猛,勢必會得罪和陳皓天競爭常委之位的其他重量級人物,而剛剛和反對一系稍微緩和的關係,也有可能因此再陡然緊張起來。」

  再加上和平民一系表面平和暗中刀光的緊張關係,稍有不慎,他此去嶺南,又將會身陷反對一系和平民一系聯合的打壓之中,著實是一步險之又險的險棋。

  由此,夏想得出了更堅定的結論——不去也罷。

  「不去也罷。」吳才洋沉默半晌,終於發話了,「我覺得,你倒是可以來京城安穩一兩年,國務院,正好空缺一個副秘書長的職務……」

  夏想不由心中大跳,國務院副秘書長也是副部級,但卻是承上啟下的務虛型工作,和各省的省委秘書長的工作有相似之處。吳才洋的提議,可不是為了讓他來國務院為總理服務,而是為代複盛服務。

  如果他所猜不錯的話,他如果真來國務院擔任副秘書長,肯定是代複盛的對口副秘書長。而到明年代複盛扶正之後,他也可以借機提升一級,上升為正部級待遇。

  正部級待遇的國務院副秘書長,也有過先例。

  但……夏想此次卻是前所未有的固執,他並不想此時離開齊省,因為他知道吳才洋也好,老古也好,為他安排的路線,不管是怎樣的上升的曲線,卻有一個同樣的隱含的目的,就是為了避免明年的最關鍵一局,就是不想讓他因為齊省的最後一局而和平民一系鬧到不可收場的地步。

  畢竟還要和光同塵。

  「吃飯,準備吃飯。」老爺子擺了擺手,「反正主意你拿,好處壞處你肯定都想清楚了,還有問題沒有?沒有的話,就去解決溫飽問題。」

  「吳部長明年是國家副主席還是中紀委書記?或是……」夏想心中一直想問的一個問題,終於借此機會問出了口。

  按照以往中組部部長晉升為常委的先例,再根據吳才洋在地方上的從政經歷和資歷,他入常的話,排名不會太高,書記處常務書記、國家副主席、黨校校長應該是最合適的職務,但也有可能是中紀委書記。

  夏想的問題一出口,老爺子和吳才洋相視一笑,一齊哈哈大笑。

  老爺子搖頭說道:「不說,現在不能說,說也說不好。」

  吳才洋也是難得地興趣上來,問道:「你希望我擔任什麼職務?」

  夏想也笑了,微微一想:「當然是第一種好了。」第一種會兼任中央黨校校長,和吳才洋現在的中組部部長的職務有銜接之處,也有利於吳才洋在中組部幾年來培植的勢力繼續進入中央黨校進修。

  吳才洋卻笑而不答,反而又拋出了另一個難題:「那你說說看,下任的中組部部長是誰?」

  夏想微一思忖,說道:「上幾任中組部部長派系的色彩太濃,下任恐怕會淡化派系色彩的中間力量上任,因為下任中組部長任重道遠,要肩付起挑選接班人和培養後備力量的重任。」

  「行,不錯。」老爺子哈哈一笑,「你現在的眼光越來越長遠,越來越有層次感了。我就想,說什麼我也要等你入局之後再閉眼,就要親眼看看今後幾年的道路,你走得是不是更穩當,更有魄力。」

  吃飯的時候,沒有外人在場,吳才江也出面作陪了,還是相當於一次吳家家宴。

  老爺子意猶未盡,難得和夏想縱論國家大事,更是罕見地話多,又主動挑起了話題:「照我說,下一屆常委是九人制還是七人制,現在還不好說。九人制……制衡太多了,不利於建設和諧社會。說話的聲音一多,就亂了,一亂,就吵鬧了。一吵鬧,就容易亂套。」

  九人制是當年平衡的產物,也是當年特殊政治時期的特殊產物,未必就一定不利於社會的進步發展,但肯定會比七人制更多了牽制。真要恢復七人制的話,恐怕陳皓天的入常大計終將落空。陳皓天想不禮讓也得禮讓了,畢竟他還年輕!

  關鍵時候,年輕人就要讓一讓老人,雖然可能無奈,但出於平衡的考慮和政治之上微妙的局勢,七人的政治局常委的寶座,陳皓天肯定難以搶到一席。

  換言之,夏想如果如陳皓天所願前去嶺南,到時等陳皓天入常失利,卻又調回京城之後,他將一人深陷嶺南,不但前功盡棄,而且有可能不得寸功。

  經過和吳老爺子以及吳才洋的一番談話,夏想完全下定了不去嶺南的決心,退一萬步講,就算真要離開齊省,到國務院擔任一段時間副秘書長,也好過去嶺南的一場豪賭。

  只是下午發生的一件事情,再次讓夏想陷入了兩難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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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7章 兩重意外

  吃過午飯,老爺子去午休,夏想也想休息片刻,吳才江卻說想和他談談。

  其實初入吳家之時,夏想最先入了吳才江的眼,吳才江可以說是他進入吳家的領路人,但在吳才江為了吳才洋的仕途,自省長位置之下退居京城二線之後,夏想和吳才江之間的交流就日漸減少。

  甚至到了難得坐在一起說話的地步。

  倒不是吳才江和夏想漸行漸遠,而是各自忙碌,很少有可以坐在一起商談的事情,再加上聚少離多,漸漸地就疏遠了一些。

  再因為吳才洋對夏想的接納,以及夏想真正融入了吳家,再因為夏想的位置越來越高,而吳才江幾乎完全退出了官場,所以他和夏想之間就更缺少了共同話題。

  但說實話,吳才江對夏想的關注的目光,從未有片刻的稍離,他對夏想的關切,不比吳才洋和吳老爺子差上半分!

  只不過他很少再提及罷了。

  今天突然就有了和夏想交流的想法,就趁午後的寧靜時光,和夏想一敘。

  從內心深處來講,夏想對吳才江感情也很深,不僅僅因為吳才洋在他初入仕途之時,在他和吳家關係緊張之時,都對他有過無比的關愛和照顧,而且吳才江是吳家第一個讓他感到親情的人。他對吳才洋一直以職務相稱,對吳才江卻是親切地尊稱為三叔。

  和吳才江敘舊,聊天,從以前說到現在,又展望了未來,夏想一個中午的時光,都在和吳才江溫和、悠長的對話之中度過,倒也很有意義,讓他重溫了和吳才江之間的往日情懷。

  吳才江對於他今後的去向,並不擔心,也不關心,只希望他踏實走好每一步,不辜負所有對他期望的人的信任。

  夏想感慨,吳才江比以前更多了穩重和平和,仿佛人生之路已經看到了盡頭,他只是一步一步按照既定的腳印前進,不會再出任何意外和挫折,也因此沒有了激情和夢想。

  也好,吳家需要一個不再惹是生非並且心態安穩的人來主持吳家的經濟帝國,吳才江現在就是最佳的人選,誰能想到,當年喜歡在京城到處挑事的吳才江,現在收心之後,會安穩得讓人大跌眼鏡。

  下午,夏想本想去看望一下肖佳,順道和叢楓兒見上一面,送上一份厚禮——後天的婚禮之上,他自然要送厚禮給許冠華,但一出是一出,他還另有禮物要送叢楓兒——不料事與願違,曹殊黧打來了電話,說是齊阿姨要見他。

  齊阿姨算是他的長輩,長輩發話了,夏想自然無不從命,就只能開車上路,然後打電話告訴肖佳,讓肖佳將他的禮物轉交給叢楓兒。

  夏想的禮物早就準備好了,是一方有山有水的玉雕,價值不菲。不過具體值多少錢,他還真不知道,因為他是沖古玉要來的。

  古玉在夏想提出要求,要她幫忙準備一個禮物送與叢楓兒新婚大喜,她就上了心,還親自跑了一趟緬甸,選了一方上等好玉,讓她的御用師傅親自下刀,雕出了一方山水送與叢楓兒。

  千山萬水納入方寸之間,是謂心中天地寬之意,夏想希望叢楓兒和許冠華的日子,山高水長。

  一路上辦好了一些雖然瑣碎卻又必須親為的事情,就到了和曹殊黧約好的目的地——一處看上去格外清新卻非常寧靜的莊園,名字起得也好,叫清心居。

  人只有難得清心,才會追求清心。就比如缺水的城市所建的社區,都要起名有水有雲有月有江,仿佛就彰顯了品味,其實恰恰顯示了缺失的一面。

  夏想被早就等候在外的服務人員迎入裡面,踏著青青草地的小徑,耳邊傳來清風和鳥語,確實是一處可以清心雅致的所在。

  到了一座亭閣之中,四處皆水,只有一面有木橋通往小徑,夏想踏上木橋,注意到服務人員到此為止,不再上前,他踩著吱吱作響的木橋來到亭閣之內,掀開簾子進去,還未說話,就驀然驚呆了。

  夏想一直以為今天的會面,只有曹殊黧和齊阿姨,頂多還有兩個湊熱鬧的小孩子,不想,曹殊黧在,齊阿姨在,夏東和小靈也在,卻還多了一人。

  他此時坐在正中,腿上坐了一個小人兒,正拿一塊水果逗小人兒,滿臉慈祥的笑容,和出席各種大會之時嚴肅而威嚴的表情,判若兩人。

  正是總書記!

  夏想確實沒有想到,今天本是一次夫人外交的家庭聚會,怎麼總書記也現身了?不是古秋實說要特意安排一次他和總書記之間的會面,而今天和總書記家庭式的會面,又是何意?

  夏想震驚當場,總書記卻已經注意到了他的到來,笑著一指座位:「夏想來了,坐。」只沖夏想說了一句話,又去和夏東戲耍了,「夏東真是惹人喜愛,難怪小靈天天要和夏東在一起。昨天小靈還說,長大了要給夏東當媳婦兒,哈哈,我都笑她沒羞了。」

  夏想已經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幾次和總書記見面,都是在正式場合,總書記雖然也很親切,但畢竟也是嚴肅有餘而溫情不足,而現在的眼前的總書記,和夏想以前幾次見面時的形象大相徑庭,完全親切如鄰家長輩。

  更可氣的是,總書記再親切,在他眼中也在光環太盛,他還是不敢過於放鬆。夏東卻是不管不顧,沒有一點面對的是國內第一人的覺悟,張著嘴,笑得跟陽光一樣燦爛,等總書記喂他水果吃。

  真是不成樣子,夏想就說:「夏東,你年紀也不小了,下來自己吃東西。」

  夏東還真有點怕夏想,有點畏懼看了夏想一眼,就想從總書記的腿上下來,總書記又伸手抱住了夏東,臉上無盡喜愛之意:「好了,好了夏想,我難得出來享受一下天倫之樂,你就別板著臉教訓兒子了。今天夏東暫時借我了。」

  夏想還有什麼好說的?只好直接閉了嘴。夏東得意了,沖夏想吐了吐舌頭,意思是他勝利了,讓夏想哭笑不得。

  不過還好,小靈似乎對他很感興趣,來到他的面前,左看看右看看,忽然「噗哧」一聲笑了:「叔叔,你長得越來越象夏東了。」

  這是什麼話?夏想無語了,應該說,夏東越長大越象他才對,但和一直固執地認為他象夏東的小靈講清隸屬和先後關係,估計一時也講不清楚,夏想只好默認了。

  齊阿姨笑了:「夏想,來,坐我旁邊,我有話問你。」

  夏想在總書記和齊阿姨面前,只有服從的份兒,只好來到齊阿姨旁邊,剛一坐下,齊阿姨就小聲地問道:「殊黧比較喜歡什麼?」

  「……」夏想一時語塞,別看曹殊黧是他十幾年的妻子,要一下說出她喜歡什麼,還真難住了他,因為在他的認知中,曹殊黧從小衣食無憂,長大後性子淡了一些,就是後來做生意,賺了一些錢,也沒當一回事兒。

  她似乎萬事不過於心,除了對他和兒子最為在意之外,對於身外之物,比如金錢和權勢,從來沒有主動去爭取過什麼,就一直是夠用就好的原則。其實以她現在的身家,燕市交由藍襪經營的公司,每年的分紅也有幾百萬左右。

  只是她不愛化妝,不愛打扮,也不買什麼名包名牌去和別人攀比,錢多錢少對她來說,不過是數字一樣的沒有實際意義的虛妄,遠不如和家人在一起的幸福來得實在。

  所以齊阿姨有此一問,反倒真的問住了夏想。

  齊阿姨見夏想愣神了,不由又會意地笑了:「男人就是粗心大意,我理解,我理解,不急,慢慢想。我就是想送一件禮物給殊黧,畢竟殊黧答應當我的乾女兒了。對了,我還要鄭重地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夏想還真沒有什麼意見,雖然他對認乾親的事情一向不感興趣,不過既然雙方一個是曹殊黧,一個是齊阿姨,他只能不發表意見,表示默認。

  還得客氣幾句:「不用齊阿姨費心了,殊黧她沒有什麼愛好,性子比較淡……」

  「我送她一隻手鐲好了,就當個念想,總歸是我當乾媽的一番心意。」

  既然齊阿姨堅持,夏想也不好替曹殊黧回絕,心想以曹殊黧的性格,肯定會回贈禮物,管她們之間是什麼禮物上的來往,總之只要心意到了就行。

  夏想更關心的是今天總書記的意外出現,會不會有什麼正事要談。

  湖中亭的好處是景好,安靜,兩家人坐在一起,倒也是難得的輕鬆時刻。總書記逗了夏東半天,才意猶未盡地放他下地,然後起身向外走:「夏想,透透氣去。」

  夏想來到之後,還沒有和曹殊黧說上一句話,總書記有事要說,就急忙起身,跟在了總書記的身後。

  亭閣雖然建在湖中,卻也不小,就如一座同心圓一樣,里間可以休憩,外間可以遠眺。總書記臨水而望,用手一指遠方的飛鳥:「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夏想,你對你的下一步,有沒有什麼想法?」

  該來的,終究要來,夏想知道,他必須要正面面對總書記或支持或反對的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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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8 00:12:53
第1738章 強烈的暗示

  應該說,作為一名省委副書記,能讓總書記親自開口談及他的去向問題,他應該大感榮幸才對。

  平心而論,夏想也確實深感榮幸。

  但榮幸並不代表他不會不如實說出他的想法,因為,他第一次迫切地想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管總書記是什麼想法,他都要說服總書記,讓總書記只認定一點——他留在齊省,對大局絕對有利。

  如果秦侃知道夏想的念頭如此強烈,知道夏想一心留在齊省,就是為了將他一舉打敗,他不知會作何感想?也許會抱以一笑,也許會泰然處之,甚至會輕蔑地搖搖頭,對夏想的所作所為表示無法理解並且不以為然。

  但不管秦侃的反應如何,他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他已經在夏想的心目之中,被完全判處了死刑!

  「齊省天地廣闊,我才飛了半圈,希望繼續在齊省工作一段時間,再多感受一下齊省的海闊天空。」夏想恭敬又不失堅定地回答。

  總書記回身看了夏想一眼,眼中顯出詫異之意,不過很短暫,一閃而過,然後又說:「皓天可是很想讓你到嶺南,還徵求了我的意見。我的意見就是,要充分尊重夏想同志的選擇。不過我還是要提一個小小的建議,夏想,你去嶺南,也是一個不小的機遇,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從總書記的立場出發,他支持陳皓天也在夏想的意料之中,不過夏想沒有想到的是總書記的語氣和藹,態度親切,完全是以商量的口氣。

  聯想到陳皓天一系列的動作——從親自出面打來電話,再到直接追到吳家,再到借古秋實的名義和他吃飯,等等,從政治角度分析,似乎太迫不及待了一些,但從政治手法上分析,也不失為一種讓人感覺到急切和榮幸的政治手腕。

  但夏想還是更喜歡總書記在政治上的圓潤和溫和,以家常式的會面和商量式的口吻提出問題,既不命令,也不強迫,更不直接說一不二,就如無意中談起一樣,就讓人更願意接受總書記的安排。

  換了以前,夏想說不定會答應總書記的語氣委婉的建議,但現在,他還是不改初衷,不為所動。

  「總書記,我在齊省的工作才剛剛打開局面,不想在齊省有頭無尾,希望善始善終。」夏想答道。

  「這個想法也很不錯。」總書記見夏想的態度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就用一句話揭過了此事,「皓天同志的意見,中央也要綜合考慮。你的意見,也會當成重要的參考。不過……」

  說到轉折之處,總書記忽然就欣慰地一笑,「我估計皓天還會找機會和你談談,他做事情,很有恒心,也有毅力。」

  陳皓天的為人,在外界眼中似乎很低調溫和,比如在山城期間,沒有打黑除惡,到了嶺南,也是以謙遜示人,甚至向媒體宣稱不再提嶺南模式,但他真實的一面卻是,在嶺南期間,不動聲色地拿下了數名廳級以上高官,反腐工作也走在了國內各省的前列。

  只不過沒有更多地見諸報端罷了,實際上根據多方瞭解,並且在初步接觸之下,夏想相信,公眾眼中的陳皓天和真實的陳皓天之間,是大相徑庭的兩個人!實際上,能在56歲之時就已經擔任了國內第一強省的省委書記,並且在57歲時就有望站在政治局常委的門前,陳皓天固然有總書記力挺,也是他本人有深不可測的過人之處。

  「才洋很不錯,過段時間,他會去一趟山城……」總書記又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然後率先邁步回到了里間,「走,開飯了。」

  如果說先前的談話圍繞著陳皓天和嶺南的局勢,後一句卻提及吳才洋和山城,兩者之間似乎風馬牛不相及,但夏想卻立刻意識到了總書記話中的強烈的暗示。

  值此入常之事已經提上了日程的前夕,中組部部長的山城之行,絕對是一個強烈的政治信號,基本上是等同于向外界宣告,山城市委書記入常之事,已經獲得了大部分人的認可,包括總書記。

  吳才洋雖然不是總書記一系,但近來由於家族勢力和總書記之間關係愈加密切,而在幾次重大人事調整之上,吳才洋和總書記的意圖保持了高度一致,由此,吳才洋的山城之行,相當於為總書記視察山城打了前站,更是表明了總書記對山城市委書記的入常,投下了贊成票。

  作為陳皓天最大競爭對手的山城市委書記,總書記的關鍵一票的贊成,究竟說明了什麼?當然,不是總書記對陳皓天的不支持和不信任,也不是總書記對陳皓天的不滿意,而是另有玄機。

  雖然不能說山城市委書記和陳皓天只能二進一,二人之間雖然是最大的競爭對手,卻不是二元對立,但總書記的話顯然有所暗指,究竟是想表達什麼樣的意思?

  夏想一時猜不透。

  回到里間,已經擺好了淡飯,夏想就發現,總書記口味清淡,幾次吃飯都是幾樣素淡的菜。

  吃飯的時候,夏想總算坐在了曹殊黧的旁邊,曹殊黧悄悄拉了拉夏想的袖子,小聲告訴他齊阿姨送了禮物給她,她不好不要,但不知道回贈什麼禮物合適,讓夏想幫她拿主意。

  夏想讓曹殊黧別急,等以後再說,哪裡有馬上回贈禮物的道理,再說現在手頭也沒有合適的東西。

  總書記飯量不大,只簡單吃了幾口就不吃了,然後就左邊喂夏東,右邊喂小靈,倒也是其樂融融,就和一個享受天倫之樂的普通老人沒有兩樣。

  儘管齊阿姨十分熱情,一口一個乾女兒叫得親切,甚至還叫了夏想一聲幹女婿,讓夏想多少有點尷尬,但還是開口應了一聲。

  自始至終,總書記對於齊阿姨認下乾女兒一事,不聞不問,既是默認,又是表明一種含蓄的態度。結束宴會之後,曹殊黧和夏東不隨夏想走,卻還要和齊阿姨一起去住,總書記總算就此事開了一句玩笑。

  「突然多了一個乾女兒,也是了不起的大事,永國也不知道會不會怪我奪人所愛?老齊你也是,喜歡殊黧就多走動,非要認下乾女兒,殊黧不但是曹永國的女兒,也是夏想的妻子,還是夏東的媽媽,都得同意才行。」

  齊阿姨笑了:「都同意,都同意了。我可是很民主的一個人,事先都徵求了所有人的意見。」

  等總書記走後,夏想一個人站在原地,半天未動,忽然清醒之後才又搖頭笑了,總書記用心高深,在前去嶺南的事情上,埋下了伏筆,在乾女兒的事情上,也有所暗指。

  不過今天和總書記見面了也好,明天和陳皓天、古秋實再見面時,心就是有底氣多了,而且古秋實所安排他和總書記見面的計畫,也不必費心了,因為他已經借助曹殊黧的夫人外交,和總書記進行了一次家常式的見面,效果會比古秋實的安排,要好上一些。

  晚上沒回吳家,夏想直接去了肖佳家中。

  作為隱藏在夏想身後最神秘也是最徹底的女人,肖佳從在燕市的一個雨夜開始,多少年了,一直是夏想隨時可以休憩的最溫暖的港灣。不管外面是風和日麗還是狂風暴雨,不管夏想是欣慰還是疲憊,肖佳的大門,永遠隨時隨地為他敞開。

  因為後天舉行婚禮,又因為叢楓兒沒有親人,肖佳就完全充當了叢楓兒娘家人的角色,夏想選擇現在來找肖佳,其實也是出面以娘家人的身份,看看叢楓兒的婚禮還有什麼未盡事宜需要他幫忙。

  為了讓叢楓兒風光地出嫁,許冠華也費了不少心思,不過卻都被叢楓兒回絕了,叢楓兒不想太隆重了,但許冠華也不依,他就想大操大辦。

  最後夏想發話了,他來安排叢楓兒的娘家人方面的事宜,許冠華安排迎親事宜就可以了,許冠華相信夏想的能力,而叢楓兒最聽夏想的話,所以就達成了共識。

  不過畢竟夏想不可能事事親為,就委託哦呢陳、楊威具體操辦,哦呢陳和楊威欣然應下,大張旗鼓地為叢楓兒舉行風光大嫁。

  叢楓兒不但感動,還幸福地哭了,因為不但有哦呢陳和楊威出面了,李沁和齊亞南也專程從燕市趕來,特意抽出幾天時間操辦叢楓兒婚禮。

  雖然叢楓兒沒有家人作陪,但在夏想的影響力的帶動下,也是高朋滿座,幸福盈門,讓她切實感受到了公主的榮耀。

  夏想趕到肖佳的住處時,李沁和齊亞南也在。李沁和齊亞南有一段時間沒見夏想了,一見夏想,李沁比齊亞南還激動。不過齊亞南對李沁見到夏想的表現一點也不吃醋,因為他清楚李沁對夏想的興奮是因為她骨子裡不安分的商業因素,而不是出於感情。

  肖佳的家也佈置一新,充滿了喜慶。

  本來肖佳的房間不小,但今天人一多,就顯得擁護了。夏想一露面,就一下成了眾人的中心,眾人紛紛向前問好,夏想就一一微笑著回應,目光一掃,頓時愣住了——怎麼衛辛也在?

  又一想,不好,衛辛在,豈非說明宋一凡也在?肖佳雖說不是他最大的隱私,但也一直瞞著衛辛,難道今天要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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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8 00:13:10
第1739章 浩浩蕩蕩的大風

  其實衛辛出現在肖佳家中,純屬意外。

  衛辛是一個細心的女人不假,但她從不多心,也不疑心,不會去胡思亂想什麼,只求一生安穩,在金錢和權勢上面,也是淡泊得很。

  要說最不愛爭風吃醋的女人,非衛辛莫屬。

  但衛辛不多心不疑心,不表明她沒心。她也清楚,以夏想的優秀如果身邊沒有幾個女人,反而不正常了。世界從來不公平,古往今來就是男人佔據主導地位,可以一人擁有無數個女人,在今天,雖然取消了一夫多妻制,但卻依然有很多男人身邊從來都是無數女人圍繞。

  如果夏想身邊沒有幾個美貌並且出眾的女人的話,衛辛會認為是夏想的失敗。

  儘管如是想,但衛辛卻沒有意識到肖佳和夏想之間的關係,她之所以前來,是因為她和李沁關係不錯,李沁提到了叢楓兒的婚禮,因為上次在燕市的班底大會上,她和叢楓兒認識,又因為同是燕市人,衛辛就來了。

  來了之後才知道還有一個肖佳,而肖佳也是燕市人。

  夏想的出現也在衛辛的意料之中,因為衛辛注意到在場的人都是夏想的熟識,她就知道叢楓兒的婚禮的背後,有夏想的影響力。

  還好,衛辛並沒有和宋一凡一起來,宋一凡去和宋朝度團聚了。

  也幸好宋一凡沒來,否則也不知她會鬧騰成什麼樣子——當然不是鬧事,而是以她的脾氣,必然會東看看西看看,肯定會熱鬧得不行。

  夏想和衛辛只是交流了一下眼神,並未說話,肖佳也很識趣,也沒有和夏想多說,只是用調侃的眼神調皮了夏想幾眼。

  夏想就只好假裝是最無辜的人,和叢楓兒說了幾句,問她還有什麼要求。叢楓兒一臉幸福和感動,連說沒有。

  也確實,夏想雖然現在是高高在上的省委副書記,但在她的婚禮的安排上,幾乎面面俱到都想到了,雖然沒有事無巨細地過問,安排的人手卻讓她感受到了真切的溫暖。以夏想現在的高位,還能對她如此關懷,實屬難得。

  差不多一切都安排妥當,也沒有虧待叢楓兒半分,夏想放心了,又問了問一些細節問題,比如安排車隊、花車和行路路線,等等,得知楊威事事經手,他就更是大為心定。

  楊威辦事比較細心,他事事經手,不會出什麼差錯。其實以夏想的想法,就算不組織一隊多吸引眼珠的婚車隊伍,也要拿得出手才行。說句大話,在京城之地,雖然他現在比不上衙內一樣勢大,但要組織一場盛大的婚禮,也不算什麼難事。

  以上,還不算曹殊黧是齊阿姨乾女兒的身份,也不算驚動吳家或老古的前提之下。夏想辦事還是講究務實,他不是一個喜歡張揚的人。

  基本上感覺叢楓兒的婚禮一切無虞之後,夏想見肖佳家中實在人太多了,就提出到外面找個地方坐坐。

  肖佳、叢楓兒和衛辛沒有同行,李沁、齊亞南、哦呢陳、楊威跟在夏想身後,一行數人來到社區外面一處咖啡廳,找了一間僻靜的雅間,分別落座。

  等於是一次小範圍的經濟會議,主要議題是針對衙內的吞併計畫。

  衙內針對肖佳產業的吞併計畫一直沒有停止,不過因為衙內的兩次受傷,計畫受阻,進展大為減緩。但現在在衙內回京之後,計畫又重新加快了步伐。

  在哦呢陳和楊威的精心佈局下,在肖佳的調配和應對下,現在局勢進入了僵持階段,互不退讓,但在刻意安排下,肖佳一方表現出後繼無力的跡象。

  哦呢陳的計畫是,國慶後開始出其不意地大反擊,一舉攻破衙內的攻勢,讓衙內先前的努力全部付諸流水。

  楊威卻不同意哦呢陳的計畫,他認為哦呢陳的反擊太猛烈了,容易讓衙內前期的資金撤走,應該以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加大反擊力度,給衙內造成稍微加大努力就可以得手的錯覺,以便吸引衙內注入更多的資金。

  楊威比哦呢陳胃口更大。

  不過都不知道的是,夏想的胃口……比楊威的還大。

  「國慶後,繼續後退,但後退的過程中再放風,表示有後續資金注入,以每月5000萬的資金遞增,吸引衙內既不敢放手,又不能放手,如果他不追加資金,先前的資金就會被一口吞併,相信他沒有壯士斷腕的勇氣,更相信他不會意識到危險。等什麼時候衙內的資金到了一個臨界點之後,再一舉將他擊敗。但在之前,不但表現出不甘認輸的跡象,也要表現出咬牙堅持的無奈。」

  哦呢陳和楊威面面相覷,夏書記的胃口不是僅僅打敗衙內,而是挖了一個大坑讓衙內跳進來,難道是想反咬一口,要吞併衙內的產業?

  衙內再怎麼著也是衙內,他的錢,可不那麼好賺的。

  夏想看出了哦呢陳和楊威的疑慮,笑了:「政治上的事情,你們不用操心,只管在經濟上,在合理的範圍之內繼續和衙內較量就可以了。衙內只要動用政治力量,自會有人出面解決,你們不用擔心。」

  沒有了後顧之憂,哦呢陳和楊威又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就一口答應:「請夏書記放心,只要夏書記發話了,玩多大都不怕。」

  哦呢陳和楊威是不怕了,夏想卻有點怕,不過政治之上從來都是如履薄冰,怕有何用?況且他想吞併的不是衙內的產業,而是布了一步長遠的棋局,有著深遠的政治目的。

  李沁最近有點清閒,就問夏想:「夏書記,什麼時候再有好的項目,記得叫上我。」

  上次經濟班底會議之後,夏想的經濟班底四處佈局,在國內遍地開花,到現在已經初見成效。時至今日已經一年有餘,擴張速度依然不減,不提孫現偉、齊亞南已經在省外穩穩站住了腳跟,就是蕭伍名下的江山房產,也走出了燕省,初步在京城擁有了一席之地。

  夏想已經完全從江山房產脫身出去,任誰也查不到他和江山房產有任何瓜葛,當然,他和蕭伍之間的莫逆關係不算,誰也不會因為哪家老總和夏想關係密切,就將哪家公司當成夏想的產業。

  基本上可以說,經過幾年的努力,夏想在步入官場初期之時插手了一系列的經濟發展,現今他已經洗淨了雙手,再也沒有經濟上的任何漏洞可查。因為到了夏想目前的級別,想要扳倒他,除非有經濟大案在身。而從他發跡之地查起是最佳的選擇,任何一個對手都會想到的一個關鍵點,夏想也會想到。

  也就是說,如果有誰非要拿夏想的經濟問題做文章,江山房產是唯一的破綻。現在江山房產的資產已經突破了百億大關,是燕省名符其實的房地產巨頭,短短十餘年就發展到如此規模,背後如果無人支援,誰也不會相信。

  也是近年來夏想很少再就經濟上的發展方向對經濟班底指點的顧慮所在,他儘管不直接經手,但因為他現在身份不同,一旦說話,就會有人當真,萬一有人打著他的旗號跑關係要專案,最終事情鬧大了,麻煩還是會落到他的身上。

  「我是副書記,分管的是人事和黨群,對於經濟事務,就很少關注了。」夏想的回答可不是打官腔,而是實打實地告訴李沁,他以後可能不會再過多地插手經濟事務了,「以後好的專案和發展機遇,要靠你們自己去爭取和創造了。」

  李沁明白了什麼,點頭說道:「明白,等夏書記什麼時候成了夏省長,我們再出錢出力,為夏省長開路。」

  夏想呵呵一笑:「省長只負責宏觀上的行政決策,可不負責具體的招商引資專案。以後經濟班底的整體走向,還有怎樣擴張,怎樣整肅隊伍,李沁你具體負責。不過我可醜話說到前頭,你的職務官方不承認,而且也沒有工資發。」

  李沁樂了:「我分文不取,也不想爭權奪利,我就是為人民服務。」

  其實李沁的想法也很理解,她就是一個閒不住的有想法的人,願意讓她的經濟頭腦之中產生的種種可以轉化為實際生產力的念頭落到實處,最終能創造出價值,就是她最大的願望。

  李沁又向夏想彙報了近一年來經濟班底會議之後,各家公司立足燕省,邁向全國的拓展計畫的收穫,整體形勢十分喜人,在國內數個省份的落地進展得十分順利,尤以湘省為最,湘省之中,更以彭勇所在的城市的進展最快。

  如果籠統地概括一個數字的話,整體實力提升了百分之五十左右。據保守估計,照此速度擴張下去,附屬于夏想的商業帝國,有望在今後五年之內,掌握超過數千億的財富!

  換言之,如果全部無條件服從夏想一人指揮的話,幾千億的財富,集中在某一領域,可以製造一場金融風暴,當然,不是「豆你玩」「蒜你狠」或是炒作紅木傢俱一類的小打小鬧,而是一場足以影響國計民生的浩浩蕩蕩的大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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