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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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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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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1
匿名  發表於 2021-12-1 00:58:07
第2130章 新的一頁

  西省地電重組的動作之快,超乎外界的想像。

  頭一天省委常委會才通過表決,當天下午就召開籌備會議,第二天上午就召開正式重組大會,速度之快,效率之高,前所未有。

  西省地電重組大會雖然隆重而熱烈,但省委書記雷治學和省長夏想全部缺席,出席重組大會的省委領導只有省委副書記張維照和常務副省長馮健超。

  就不由外界不浮想聯翩,西省地電重組對省委省政府而言也是一件影響深遠的大事,怎麼雷書記和夏省長都不出席重組大會,是何道理?

  道理說簡單也簡單,雷治學雖然順水推舟對西省地電重組投下了贊成票,但不出席會議,也算向國家電網幕後的巨手釋放善意。

  夏想不出席的原因就更簡單,他要進京,時間上安排不過來,再者他也要故意做出置身事外的態度,他不想他的大計提前浮出水面。

  對他而言,西省地電重組才只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下一步,國家電網兼併重組後的西省地電,才是關鍵中的關鍵。

  前面說過,夏想逐步掌控西省能源產業,並最終著眼於國內能源產業大局的佈局,是一項長遠而且龐大的計畫,並非是為了個人的私心,以他的性格,既不缺錢又不愛亂花錢,也沒有愛慕虛榮的妻子和花錢如流水的渣二代,雖有幾個女人,但女人們個個比他有錢,他要錢何用?

  夏想掌控能源產業,是想針對今後國家十幾乃至幾十年發展的長遠伏筆,是為了他心目中的理想國而埋下的一粒種子。

  在京城一落地就收到消息,西省地電重組大會獲得了圓滿的成功,夏想欣慰地笑了,基本上可以說,他在西省的局面已經完全打開,可以從西省抽出眼光,著眼未來的國內局勢了。

  剛一開機就接到了宋朝度的電話:「夏想,你到京城了?我也到了,晚上見個面?」

  「好,我先處理一些事情,然後電話聯繫。」

  「就這麼說定了。」宋朝度欲言又止,還是說道,「小凡也在,她也想你了。」

  宋朝度肯定有什麼事情,夏想想了想不得要領,也就放棄了胡亂猜測,坐上了前來接他的專車。

  是吳才洋派來的專車。

  汽車直接開到了吳家。

  吳才洋在家,吳才江也在,吳老爺子當然也在,還有連若菡、吳連夏和女兒。

  女兒叫連秋,姓連,不姓吳,也不姓夏。起名字的時候連若菡問了夏想,夏想沒意見,也徵求了老爺子的意見,老爺子也沒意見。

  吳才洋也沒意見。

  姓連,連若菡其實是為了紀念她遠去的媽媽。

  夏想隱約聽說連若菡在美國期間找到了失散的媽媽——也不能說是失散,只能說是她媽媽故意躲而不見——卻一直沒聽連若菡主動開口提過此事,夏想就猜測,怕是母女相見並不是相見歡。

  世間親情也未必長久,血濃於水也不一定會讓人牽腸掛肚,連若菡再也沒有提過尋找媽媽一事,也許她對媽媽已經失去了源自童年深處的眷戀。

  隨她好了,夏想不願意觸及她內心的傷痛。

  難得今天是一次團聚,夏想也心情大好。

  連夏跑了過來,來到夏想面前站定,打量了夏想幾眼,才又拉住了夏想的手:「爸爸,你和媽媽有了妹妹,是不是就不愛我了?」

  若是以前,吳才洋會難免尷尬,但現在他一臉慈祥的目光注視連夏和夏想之間的親情互動,十分開心地笑了。

  吳才江也在一旁微笑不語。

  夏想抱了抱連夏:「爸爸媽媽永遠愛你,你不要胡思亂想,要好好學習,長大後要好好幹一番大事。」

  吳才洋也問連夏:「連夏,你長大了想幹什麼?」

  連夏仰起了臉,哼了一聲:「我要超過媽媽,媽媽是董事長,我是大大的董事長。她有一家遠景集團,我要有十家遠航集團,從中國出海,一直航行到世界各地。」

  「哈哈……」

  包括吳老爺子在內,一家人都笑了,連若菡也是笑得如花兒一樣燦爛。連夏從未在人前透露過他的偉大志向,今天是第一次,到底男孩在父親的鼓勵上才能更有遠大理想。

  都當連夏是一句戲言,連若菡掌控的財富可不止一家遠景集團,連夏想要超過連若菡不能說是癡心妄想,至少可能性極低,連若菡現在可是世界上極少數的超級隱形富翁之一。

  ……許多年後,有一位華裔美國商人在美國乃至世界建立了龐大的經濟帝國,能量之大,甚至能左右美國大選的候選人。

  等他登上世界首富的寶座時,據稱,其個人財富超過1500億美元,而且只是保守的資料。美籍華人在一次美國的工商界人士聚會上發表了一番深情的演講,他的講話傳誦一時,成為無數家長鼓勵孩子成長的教材。

  「小時候我一直不知道媽媽有多少財富,只知道她辛辛苦苦帶大我和妹妹,總不和別的媽媽一樣給我買昂貴的玩具,等我長大後,她也不給我買最貴的汽車,記得我18歲的生日禮物是一輛國產汽車——吉利。當時我還很委屈,好歹媽媽也是一家大型上市公司的董事長,怎麼不送我一輛賓士、寶馬或是法拉利?我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好好努力,超過媽媽。」

  「當我告訴媽媽一定要超過她,並且要用自己賺的錢買一輛跑車時,媽媽溫柔地笑了,告訴我說,孩子,等你自己賺錢了,能買得起跑車的時候,你就不會再買跑車了。我聽了不以為然,認為媽媽雖然有錢,但還不是錢多到了可以隨心所欲的程度,我就想,我一定要賺超過媽媽十倍的錢,想買什麼買什麼,買盡天下豪宅和豪車。我當時天真地以為,媽媽真的沒有多少錢……」

  「多年以後我才發現我錯了,大錯特錯,媽媽手中掌握的財富,比我想像中多了無數倍!而擁有如此巨額財富的媽媽一直十分低調,家人幾乎都不知道她的真實財富,似乎她從來不是在資本市場呼風喚雨的首富,而一直就是我溫柔、慈祥的媽媽……媽媽用她的言傳身教告訴我了一個真實的道理——真正有底氣有實力的人,從來不用豪宅豪車等身外之物來證明自己!」

  未來是未來,現在是現在,現在的連夏還只是一個依偎在夏想身邊的小男孩,微胖的圓臉,肥肥的小手,稚氣未脫的童聲,他只是夏想眼中可愛並且微帶羞澀的兒子。

  一家人的團聚,歡聲笑語,營造出一副動人的人間天倫之樂的畫卷。

  下午,夏想陪老爺子、吳才洋在院中散步。

  暑氣未消,熱氣襲人,但吳老爺子不喜歡空調的涼風,喜歡在樹蔭和花草之中享受自然的清風,夏想和吳才洋也只能陪他。

  好在吳家的院子雖然不大,但營造得十分別致,既有清涼之意,又有輕風拂面,一時讓夏想想起了童年時在大樹上納涼睡覺的美好時光。

  吳老爺子坐在竹椅之上,悠然地說道:「其實在市里住久了,還是嚮往鄉下的生活,我讓才江在京城西郊買了一塊地,讓他以農家院的樣式蓋一處別院,我以後夏天和秋天就過去住……就是才洋反對我搬過去住,說是太遠了。」

  夏想默然,老人懷念以前的生活是衰老的表現,想去已經過世的付老爺子,他心中莫名有悲涼之感,幾位老爺子年事已高,或許轉眼就會離去,到了他現在的年紀,將會陸續承受一些不想面對又必須面對的生離死別了。

  人生無常,生死隨命好了,夏想就十分贊同老爺子的想法:「其實親近自然也挺好,只要心情舒暢,在哪裡都是頤養天年。」

  「呵呵,還是小夏開通,才洋,不用多久,世界就是小夏一代人的世界了。」老爺子呵呵一笑,「聽說你想插手能源產業?這個步子邁得不小,有人在我面前告了你一狀。」

  夏想如果怕別人告狀他就不是夏想了,他笑道:「天要下雨,妹要嫁人,告狀如果管用,聯合國秘書長就是世界總統了。」

  「哈哈,這個說法新鮮,有創意。」老爺子開懷大笑,心情大為舒暢,「我對他說,夏想愛自己折騰是他的事情,年輕人就要有年輕人的朝氣,當年的江山不也是折騰來的,誰有折騰的本事,就由誰去。但有一點,夏想要是折騰過頭了,我可以罵他,但誰要是想欺負他,得先問問我答不答應。」

  別看老爺子年紀大了,但霸氣還在,相信老爺子的一番話會讓前來試探口風的人自討沒趣,夏想就不著痕跡地拍了老爺子一記馬屁:「老爺子好強的殺氣。」

  「都不是正當手腕拿到手的東西,誰還真當成自家的自留地不成?劃一個條條框框出來,誰有本事誰就多占一壟。你可以壟斷,我怎麼就不可以?我要多活幾年,就想看看你想規劃怎樣的十年藍圖。」

  「就是,夏想,說說你的十年規劃。」吳才洋插話說道,一臉期待地看向了夏想。

  夏想心目之中確實有一副美好的畫卷,從未對人提及,現在,他要當著吳才洋和吳老爺子兩位親人的面,第一次說出他的理想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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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2-2 00:00:52
第2131章 大佈局

  吳家的獨院雖然位於寸土寸金的黃金地段,但由於周圍全是顯赫之人的居住之地,當初建造的時候,特意精心規劃了一番,遠離了主街道,並且專門設置了隔音牆,身在鬧市之中,車水馬龍的喧囂之聲似乎十分遙遠,世間的繁華近在咫尺,卻打擾不了鬧中取靜的優雅從容。

  權貴聚集之地,非是金錢可以買到的特權和享受。

  風動樹響,嘩嘩的樹葉聲讓吳家的獨院顯得更加幽靜和遼遠。

  三人相對而坐,喝了幾壺茶,說了一個多小時的話,此時對話告一段落,陷入了沉靜之中。

  饒是吳老爺子和吳才洋見多識廣,在官場縱橫幾十年,見慣了世間滄桑和人事變幻,更對國內大局有一個清晰的整體認識,但聽了夏想心目中的十年,不,三十年藍圖之後,依然震驚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夏想想在有生之年建立一個理想國的志向,更是讓吳老爺子和吳才洋無比驚訝,既驚訝于夏想的志向遠大,前無古人,又無比佩服夏想的勇氣和非凡的設想。

  理想國……雖然理想化了一些,但一點點看到夏想從弱小到壯大的吳老爺子和吳才洋又都認定,不管多大的奇跡,或許都可以在夏想身上創造!

  過了許久,熱茶變成了溫茶,吳老爺子才長長地歎息一聲:「我一直不服老,一直以為目光長遠,可以看透國內大事,但聽你剛才一番話,雖然過於遠大,但卻是我想都不會想到的佈局,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呀。」

  吳才洋也說:「我只能說,夏想,如果你真能成功地實現你的理想,你的功績將會永遠在歷史上閃亮。」

  夏想謙遜地一笑:「我不求青史留名,只希望幾千年來讓無數人追求的理想國度,最終能在中國實現。」

  「我想如果能實現的話,只有你一人可以做到!」吳老爺子毫不掩飾他對夏想的欣賞之意,倒不是夏想是他的親人,而是確實在他的視線之內,夏想是唯一一個有著遠大理想和抱負的新生代力量,並且擁有足夠的智慧和能力!

  比起無數官二代只知撈錢出國之舉,夏想的思想高度已經超越了不知凡幾。

  思想決定一個人的歷史地位,擁有思想又掌握了巨大的權力,夏想就是近百年來中國全面復興的希望。

  「好了,我要休息一下了,夏想,儘管放手去做,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誰也別想欺負你!」

  老爺子去休息了,吳才洋談興正濃,沒有去中組部工作:「下午不去部裡了,今天特意抽出半天時間和你說說話,談談你的政治班底的佈局。」

  能成為夏想的政治班底何其有幸,在副廳甚至正處的位置之上就入了中組部部長之眼,而且還驚動中組部部長親自規劃未來,要知道,大部分副省級別的高官也很難被吳才洋記住姓名。

  「朱睿樂調往了湘省,希望兩三年內能進入常委會……」在吳才洋面前,夏想不必顧忌什麼,有一說一,「陳天宇為人靈活多變,我想讓他到京城部委鍛練一屆。彭雲楓爭取在燕省前進一步,燕省省委秘書長的位置馬上就空缺了……」

  「還有陸明,想在燕省解決就太扎眼了,我想讓他去齊省。另外梁秋睿也可以動一動了,可以去湘省替補朱睿樂走後遞進的空缺,他在副廳的位置上耽誤太久了,雖說犯了點生活作風的小錯誤,現在也應該可以過去了。」

  「鐘義平擔任縣委書記有幾年了,提個副市長也說得過去了,單城副市長即將有一個空缺。秦唐副市長徐子棋,也有幾年副市長的履歷了,擔任牛城市長也能勝任了。其他人,在當地的,就在當地解決,我的整體思路就是,只要條件允許,能不出省就不出省,能坐地扶正就坐地扶正,同時,調整分批分時,不引人注意,儘量低調。」

  吳才洋點頭:「你的思路很正確,調整幹部是大事,位置少,人人想上,功夫不做足,容易落人口實。我原則上同意你的想法,但有一點……」

  夏想凝神聆聽,他有吳才洋之助,是他的幸運,沒有幾人,不,應該說沒有一人有他一般得天獨厚的條件,換了別人,想在省長的位置上完成全國範圍內的政治班底的調整,是癡心妄想,是癡人說夢。

  但又不得不說,如果不是夏想自身人格魅力過人,有識人之明,他精挑細選的政治班底不但人人忠心,而且還都有基本的節操和過人的能力,那麼就算有吳才洋出手,也無法幫夏想完成佈局大計。

  還有一點,夏想每一任上都留下了深深的足跡,都有追隨者,而且每一任他都有長遠的佈局,並且在當地遺留了足夠的影響力,也正是基於夏想本身奠定的基礎,吳才洋出手才能落到實處。

  「你一定要注意不要讓自己身邊的人出事之後連累了自己,前車之鑒,必須吸取。最好的做法就是暗中提拔,暗中操縱,儘量少留下痕跡。」吳才洋淳淳教導,也是他在中組部部長位置之上,幾年來的體悟。中組部長看似位高權重,但卻不是政治局常委,直接受到九大常委的制約,是一個需要相當的政治技巧和智慧才能坐穩的位置。

  既不能顯得過於平庸,又不能過於活躍,想要重用自己人,只能迂回提拔,不能太明顯有培植自己力量的舉動,畢竟由中組部部長之位躍升到排名前三的常委可能性不大,吳才洋下屆入常,估計排名在第五第六的樣子。

  「我記下了。」夏想很恭敬很認真地答道。

  吳才洋對夏想的態度很滿意,忽然又意味深長地笑了一笑:「你好象忘了一個人?」

  「……」夏想一愣。

  「彭勇。」

  夏想笑了,沒想到吳才洋對他的政治政底瞭若指掌,連彭勇都記在心下,可見吳才洋對他也真是用心了,夏想心中一陣溫暖,說道:「付省長很欣賞彭勇,我就故意略過不提,相信有付省長的欣賞,彭勇在湘省會大有前景。」

  夏想最欣賞彭勇的開拓精神,他之所以只留彭勇一人在湘省,是他有理由相信彭勇在湘省能夠站穩腳跟並且打開局面。

  吳才洋會意地笑了,用手指了指夏想,笑而不語,夏想夠聰明,明顯是故意將付先鋒一軍,想讓付先鋒主動提拔彭勇,他好坐享其成。

  不過一想也是,彭勇在湘省已經成為付先鋒的一大助力,為付家打開湘省的市場立下了汗馬功勞,付先鋒用用心使使力提拔彭勇,也在情理之中。

  ……夏想和吳才洋之間一次半正式半私人的對話,雖然既不會流傳出去,也不會載入史冊,但對夏想的全國佈局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在吳才洋即將卸任中組部部長之前,他全力出手,助夏想完成了政治班底的一次飛躍。

  夏想的經濟班底在他邁入正部不久,在他的策劃下,在吳才洋的出力相助以及各省省委一二把手的默認下,即將完成了一次意義重大的整體提升!

  晚上,夏想見到了宋朝度。

  宋朝度約夏想在燕省會所見面,夏想沒帶唐天雲,只帶了司機和警衛。唐天雲去暗中活動了,一部分是夏想的安排,也有一部分是他自己的私事。

  唐天雲對京城很熟,夏想就猜測唐天雲決不是如他的簡歷所寫未出嶺南那麼簡單。

  見到宋朝度的時候,宋一凡也在。不過宋一凡有點悶悶不樂,見了夏想也不急切地過來抱住他的胳膊以示親熱,而是只淡淡地叫了一聲:「夏哥哥。」就一言不發了。

  凡丫頭有煩心事了?

  燕省會所是燕省省政府的定點招待地點,夏想和宋朝度作為燕省走出去的高官,一來就受到了熱烈的歡迎,有回家的感覺。

  坐進包間,宋一凡還是低著頭不多說話,夏想就逗她:「怎麼了小凡,是不是失戀了?」

  「失戀才好,我還巴不得呢。問題是,我就不想戀愛。不戀愛,哪來的失戀?」宋一凡噘了嘴,明是對夏想說,其實氣呼呼的眼神卻不時掃了宋朝度幾眼。

  宋朝度無奈一笑:「小凡年齡也不小了,到現在還是單身,我和她媽媽都關心她的終身大事,她卻一點也不著急,夏想,她最聽你的話,你一定要好好勸勸她,再耽誤下去,就遇不到合適的人了。」

  「我正是遇不到合適的人才不嫁人,如果一輩子遇不到,我就不一輩子不嫁人!」宋一凡沖宋朝度凶了一句,一下站了起來,「我出去透透氣,哼。」

  宋朝度拿宋一凡沒有辦法,擺手笑笑。

  其實夏想也知道,宋一凡明是耍賴,其實也是為了騰出空間讓他和宋朝度談正事。

  宋一凡一走,宋朝度似乎也大感壓力減輕一樣,微微伸了伸腰:「夏想,《世界時報》的文章……你有何感想?」

  「投石問路,或是挑起戰端。」

  「你怎麼站隊?」宋朝度追問,「你認為是什麼風向?如果我說有人讓我向你傳話,讓你在這件事情上表態支持《世界時報》,你是什麼態度?」

  支持《世界時報》的觀點?怎麼可能?夏想意味深長地看了宋朝度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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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3
匿名  發表於 2021-12-2 00:01:11
第2132章 宋朝度的隱晦

  官場之上,站隊是每個人都必須面臨的重大選擇,不站隊,就不會融入團隊,不融入團隊,就沒有盟友。

  沒有盟友的官場中人,是可悲的獨行者,肯定走不遠。

  李丁山是特例,他是獨行者,但他走到了副部級高位,是有夏想一直暗中照應,又有宋朝度時刻關注他的升遷。從某種意義上講,他的書生意氣和特立獨行的理念,是夏想和宋朝度在和光同塵之餘始終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最美好的夢想,但他們想完成心中的理想,就必須放棄不切實際的夢想,那麼李丁山就是他們的另一個影子,另一個內心真實的寫照。

  李丁山做了他們想做卻不能做的事情。

  就由李丁山一直在官場之中做一個獨行的尋找夢想的特例好了,有夏想和宋朝度的關照,他不會偏離正軌太遠,也不會一頭栽倒。

  但夏想也相信宋朝度心中一直保持了不滅的信念,不會為了升遷而放棄原則和底線,就是說,可以和光同塵,但不會同流合污。

  因此他對於宋朝度突如其來地一問,不免愕然,宋朝度擔任省委書記之後,雖然沒有大張聲勢地反腐,但暗中依然斬落了十幾廳級貪官,夏想相信,宋朝度不會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妥協。

  除非是……涉及到了宋朝度的入局大事。

  「宋書記,西省正在發動一場反腐風暴,我對省委、省紀委開展的反腐風暴,是大力支持的態度。而且在湘省、齊省以及嶺南省,只要涉及到腐敗問題,只要到我的手中,都會一查到底。」夏想沒有正面回答宋朝度的問題。

  宋朝度微微眯起了眼睛:「西省的能源型經濟轉型雖然成功了,但未必就是可以推廣的經驗。相比之下,腐敗問題更嚴峻,也更難根除。如果你認為能源型經濟轉型的難題都能破解,腐敗問題一定也可以根除,就大錯特錯了。」

  夏想更是擰緊了眉頭:「宋書記,誰要傳話給我?」

  宋朝度卻又不說了:「我就是想知道你的立場。」

  「近期西省還會落馬幾個廳級幹部,而且反腐風暴會加大造勢。」夏想借西省反腐風暴為例,含蓄地表明瞭他不會容忍腐敗的決心。

  宋朝度點頭:「我理解你的立場。」

  到此為止,此後,宋朝度再也沒有提及此事,雲淡風輕,仿佛剛才的對話沒有發生過。他不提,夏想也沒有再問,但心中還是留了一個懸念,猜不透到底是誰想通過宋朝度來試探他的立場?

  總理?有可能。委員長?可能性不大。還有兩個人也在夏想的推測之中,關遠曲和代複盛。

  據說……只是據說——夏想也是聽外界傳聞,並未親耳得到宋朝度證實——宋朝度深得關遠曲賞識,在關遠曲執政時代,宋朝度應該可得重用。

  儘管今天的對話是夏想和宋朝度認識以來第一次意猶未盡的對話,而且留下了令人容易心生嫌隙的空白,但夏想並未對宋朝度有任何猜疑和不滿,換屆是大事,入局也是大事,在一些事情上有口是心非的搖擺,也符合官場中人的身份。

  夏想相信,不管宋朝度的立場是什麼,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他依然是當年犀利並且不會妥協的宋朝度。他沒有將事情說透,肯定有他的顧慮,他是夏想多年的亦師亦友的故人,夏想相信宋朝度的人品。

  等宋一凡回來後,三人一起吃了晚飯,又一同和李丁山通了電話,談到了李丁山的下一步,宋朝度希望李丁山能擔任一屆省長。

  飯後,宋朝度早走一步,宋一凡心情好了許多,要夏想陪她走走,說是要透透氣,散散心,反對家長制的包辦婚姻,她要自由自在的空氣。

  宋朝度在官場之上有一個外號——冷面宋,意思是他平常刻板而嚴肅,冷面寡言,給人不苟言笑不好接近的印象。冷面宋的外號,其實從燕省時就已經有人叫了,直到宋朝度出燕省北上之後,在省委書記任上才叫響。

  但宋朝度為人冷面寡言,卻行事公正,認識他久了,就都不覺得他難以親近了。

  恐怕沒有幾人見過宋朝度陪著笑,一臉無奈的父親表情,他被宋一凡冷嘲熱諷,卻是束手無策,堂堂的省委書記、當年扳倒高成松的冷面宋,只是慈愛加氣憤地說了宋一凡一句:「小凡,你要體諒爸爸的一番苦心。」

  「我只要甜心,不要苦心。」宋一凡毫不領情。

  宋朝度一走,宋一凡才活躍了許多,一如從前一般,挽住了夏想的胳膊。

  宋一凡的胳膊微涼,夏天的緣故,她穿一件羅紗長裙,長裙到了腳踝之處,只露出了一雙粉嫩的玉足,顯得她整個人宛如人間仙子。

  長裙飄飄,恍然若夢,若不是她比以前微微豐腴了一些,恍惚間,夏想還以為挽著他的胳膊的蹦蹦跳跳的女孩還是當年初見時的高中女生。

  但宋一凡渾身上下散發的成熟女孩的氣息,以及她胸前豐滿而踴躍的跳動無一不提醒夏想一個事實——凡丫頭長大了,確實該嫁人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夏想一直認為如宋一凡一般不知人間憂愁的女子,一個人潔身自好一生也未必不是好事,世間萬事有利就有弊,在世俗眼中,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但在國外,也有許多單身主義者,一生一人,只要內心平靜現世安穩,就是心中風和日麗的晴天。

  只是國人太在意別人的眼光和看法了,千百年來國人領會最深的一個詞就是——人言可畏。

  「是真的沒有遇到合適的,還是你太挑剔了?」在人來人往的京城大街上,夏想任由宋一凡挽著他的胳膊緩步前行,和宋一凡的親熱動作,最讓他心裡踏實,不用擔心成為被政治對手攻擊的口實,在他心目中,宋一凡就如他的親妹妹一般。

  宋一凡歡快地跳躍,不安分地轉來轉去,時而裙裾飛揚,時而長髮飄揚,時而為路邊的一盆鮮花嫣然一笑,她真是一個墜入凡間的仙子,怎能經得起歲月的風霜和世間的俗事。

  「我不喜歡嫁人,太麻煩了,不怕告訴你,夏哥哥,我其實是單身主義者。」宋一凡開心一笑,「一個人自由自在地多好,一結婚,就有數不清的煩惱,就得應酬,就得相夫教子,就得強顏歡笑……想想就覺得那樣的人生太可怕了。」

  夏想沒有說話,他不喜歡干涉別人的選擇和權利,儘管宋一凡的想法在世俗眼中或許有些偏激,他卻可以接受。

  宋一凡有一個深受她的爸爸,有一個關懷她的媽媽,再加上還有一個愛她如寶的夏哥哥,她擁有的一切,已經足夠讓無數世人羨慕不已了。

  「你以後的打算是什麼?」夏想對宋一凡的話不置可否,不否認就是默認,他承認其實他也有縱容宋一凡的一面。

  「也沒有什麼打算了,和衛姐姐一起做做生意,不缺錢不缺快樂不缺友情也不缺親情,為什麼非要有愛情?衛姐姐不也一樣是單身?我就打算和她一起單身到老,一直守在她的身邊,做一生一世的好姐妹,除非……除非她嫁人了,我就去當圖書館管理員,在無盡的知識海洋和人間悲歡離合的故事中,守候著時光,慢慢變老。」

  夏想驀然一驚,宋一凡對自己未來的設想和他曾經想像中的有關宋一凡安靜閒適的畫面是何其相同,莫非真是宋一凡的宿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能改變命運的畢竟只是少數,夏想對宋一凡最大的期望就是希望她現世安穩,歲月靜好。別看她活躍好動,其實她的內心確實最渴望寧靜和安穩,不喜歡喧囂和塵世的浮華。

  夏想暗想,只要他在一天,他就會盡最大努力呵護宋一凡的美好,讓她做一個塵世之中一直遺世而獨立的世間仙子。

  送宋一凡到了住處——她還和衛辛住在一起,比鄰而居,卻就是不搬到一起住,也是她內心真實一面的體現,和誰關係再近,她也固守內心的寧靜,渴望一個人的獨處。

  衛辛氣色不錯,她的隱疾始終沒有再犯,夏想見到衛辛,莫名有一種想要沉靜下來好好陪她一段時間的衝動。

  衛辛和宋一凡有相通之處,都是可以在浮華之中沉靜如水的女子,可以獨守內心世界的寧靜和美好,不為世間的浮躁和喧囂所動,不向外界尋找快感,只向內心尋求安樂。

  有宋一凡在場,夏想不好和衛辛多說什麼,只是簡單說了幾句。宋一凡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就是懶著不走,在夏想和衛辛之間晃來晃去,要有多氣人就有多氣人,也讓夏想明白,小迷糊蟲一樣的凡丫頭,其實內心通透如鏡,她只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罷了,她其實什麼都知道。

  衛辛有宋一凡相伴,是衛辛的福氣。宋一凡有衛辛照顧,是宋一凡的幸運,二人相依相偎,或許真可以做一生一世的姐妹。

  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多了,家人大多已經入睡,只有連若菡還在等候夏想。

  「你回來了?」連若菡輕聲說道,關上了房門,「有一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夏想見連若菡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由好笑:「明天再說好了,現在良辰美景,先睡覺。」

  「不許睡!」連若菡說道,「不開玩笑,我要和你商量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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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4
匿名  發表於 2021-12-2 00:01:30
第2133章 埋下種子

  連若菡和夏想之間似乎從來沒有什麼大事要鄭重其事地商量,即使是她做出重大的投資決策,或是調動幾十億美元的資金,她也只是簡單地和夏想一說,夏想也就一聽了之,從不干涉也不會發表意見。

  連若菡知道夏想尊重她的選擇,夏想相信連若菡的眼光,二人之間的默契,十幾年間,已經到了心領神會的程度。

  今天半夜三更連若菡卻不讓夏想睡覺,非要和他商量什麼大事,也讓夏想微吃一驚。

  「好吧,夫人有何吩咐,為夫洗耳恭聽。」

  連若菡「噗哧」樂了:「正經兒點,說正事呢,別沒正形。」

  「在夫人的閨房之中說正事,怎麼著也感覺不倫不類,不如我們穩步到書房之中……」話未說完,頭上已經挨了一記。

  「再鬧今晚就不讓你上床了。」連若菡秀眉一挑,雙眼一瞪,倒也頗有威懾之力。

  夏想老實了:「夫人請講。」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你在全國的經濟佈局,似乎遺漏了一個關鍵的地方,如果不及時修正,對你今後的大計很不利。」連若菡的目光在微弱的燈光的照耀下,格外閃亮,有一股讓夏想為之怦然心動的光芒。

  當年在燕市的賓館之中,連若菡驚惶失措之下,眼神中閃亮的就是一樣的光芒,只不過當時是驚恐的美麗,現在是迷人的優雅。

  「是什麼,快說。」夏想迫不及待地說道,他對連若菡一心為他的經濟大計著想,大感幸福。

  「掌握了能源產業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還要擁有影響房地產、交通以及其他壟斷產業的影響力,才能達到經濟左右政治的初步格局。房地產行業,你現在已經完成了佈局,也擁有了初步的影響力,但對於交通、石油等大型壟斷行業,還站在門外,離大門還有很遠,現在就應該著手準備了……」

  連若菡一邊說一邊眨動眼睛,她的表情很嚴肅,神色很凝重,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得出的結論,並且認定是夏想必須認真對待的當務之急。

  夏想抱住了連若菡的雙肩:「真是謝謝夫人對我的關心,你的問題,我都已經考慮過了,並且也考慮好了應對的辦法……」

  「啊,你都想到了?」連若菡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事事都想得到?」

  夏想笑了:「在經濟上,你是行家裡手,但對政治,你是門外漢,不,是門外女。你剛才所提的幾大行業,之所以形成壟斷,都是政治原因,想要破解,除非政治體制改革。現在政治體制改革在嶺南試點,萬里長征才走出第一步,真正全國性的政治體制改革,或許要過幾十年。」

  「所以從政治的角度來說,想要打破壟斷寡頭的壟斷,可能性極低,但也不是沒有一點可能,需要一點點的滲透。但內部滲透太麻煩也太漫長,不如從週邊突破。」

  「怎麼突破?」連若菡眼睛瞪大,好奇地問。

  「未來十幾年,國內的新聞媒體將會迅速發展壯大起來,文化產業,是未來的發展方向。一個國家的經濟發達到了一定程度,對文化的追求自然就會提升。中國現在還是文化沙漠,百分之八十的人一年到頭都不讀一本書,一個不讀書不學習的民族,是可悲的民族,也是註定要被淘汰的民族。振興文化產業,勢在必行。」

  「可是,這個和破解壟斷的難題有什麼關係?」

  「有,大有關係。」夏想肯定地說,「文化振興,國民素質提高,才是真正實現民主的關鍵。世界上素質最高的民族,人均年讀書的數量也最多。所以,我的遠大目標是打造一個超級傳媒帝國,隨著國家政策逐步開放傳媒領域,國內早晚會出現市場化的傳媒巨頭。從宣傳上提升國民素質,影響國民對壟斷企業的認知,會慢慢迫使壟斷企業改進自身弊端,適應市場,甚至有可能逼迫壟斷企業做出巨大的讓步……」

  「你太偉大了!」連若菡雙眼放光,一下抱住了夏想的脖子,「以前我佩服你,現在我發現,原來還得佩服你。」

  能被心愛的女人佩服是每個男人自信心的來源,夏想哈哈一笑:「那當然了,男天女地,男人就得比女人強。」

  「也不一定,我就要在你上面……」連若菡一把把夏想推倒在床上,欲行不軌。

  夏想掙扎反抗,卻難敵對手過於強大,正打算放棄反抗,從了連若菡之時,忽然聽到外面傳來連夏說話的聲音:「爸爸媽媽不許打架……」

  夏想和連若菡對視一眼,無奈地笑了。

  翌日上午,夏想一早就去了中南海,和古秋實見了一面。

  和古秋實的會面,半是私人半是正式,談到了西省的局勢,談到了十八大的召開,又談到了國家的經濟形勢。

  宏觀調控房地產初見成效,但也導致經濟疲軟無力,下滑得厲害,可能會有稍許的放開。房地產行業涉及到太多方方面面的利益,可以拉動鋼鐵、物流眾多行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房價下降是好事,但如何在房價下降和房地產繼續穩中有升之間尋找一個平衡,是一件難事。現在的問題是,房價確實降了,消費者開始觀望,房地產行業萎縮超過五六成,進而帶動了經濟下坡,也是宏觀調控帶來的負作用。

  中國經濟確實很難調禦,下猛藥不行,容易硬著陸。下輕藥也不行,不起作用。關鍵還有,誰也摸不清中國經濟的脈搏,很容易藥不對症。

  就如當年的教育產業化和分稅制,造成了多大的遺害和破壞力,但在當時決策層都在高呼英明。

  「國家準備要加大投資力度,審批一批重大項目,增加投資,拉動內需,避免經濟硬著陸。」古秋實對夏想說道,「拉動經濟的方法有不少,但未必投資就會收到成效,夏想,在國家經濟疲軟的關頭,你也要為國家經濟的提升出一份力。」

  夏想微微一笑,心想估計古秋實多少聽到了一些關於他的經濟班底的傳聞,說實話,他背後到底有多雄厚的經濟實力,最知情者也就幾人而已,連若菡當為最瞭若指掌的第一人,然後是他,然後是李沁,再然後,就沒有誰了,就連曹殊黧也說不清他到底能操縱多大規模的資金。

  不是他刻意隱瞞什麼,而是他覺得確實沒有必要讓曹殊黧知道一些的事情,曹殊黧並不關心權勢、地位和金錢方面的問題。

  如果將連若菡全部的資產,再加上他在國內可以調動的資金規模,粗略估計一下,總數超過1萬億人民幣問題不大,但和國家動輒投入4萬億來拉動內需相比,還是不在一個層面之上。

  不過有一點是他的優勢,如果他將1萬億全部投資用來拉升經濟,利用率會比國家的4萬億高出幾十個百分點。對於國內眾多連慈善基金和賑災款都敢貪污的貪官來說,世界上沒有他們不敢貪污的錢。

  除了冥幣之外。

  「我人微言輕,不過位卑未敢忘憂國,希望西省的能源型經濟轉型能為振興經濟出一份力。」夏想很謙虛很含蓄地回答。

  「呵呵。」古秋實笑了,「國外經濟學家不看好中國經濟的前景,認為中國經濟正在全速撞向冰山,說說你的看法,夏想,以你看,中國經濟的出路在何方?」

  古秋實不分管經濟領域,他有此一問,肯定是受人之托,夏想微微一笑:「古書記的題目太大了,不是我一個省長可以回答的問題。」

  「沒關係,就當是私人聊天了。」古秋實不肯放過夏想,想聽聽夏想的真實想法。

  也確實,眼下經濟收緊,市場疲軟,夏想也感受到了經濟硬著陸的危險。

  據中國證券登記結算公司統計資料顯示,目前流通市值在10萬元以下的帳戶比例高達85%,而市值在50萬元以下的帳戶比例更是超過97%,就是說,真正的有錢人或是富翁,都對股市沒有興趣,股市已逐漸成為散戶的集中營。

  但問題是,中國的有錢人不少,閒錢熱錢也很多,不進股市,多餘的錢都哪裡去了?

  以前是投資樓市,炒樓盤,現在樓市低迷,股市低迷,富人既不炒樓又不炒股,難道都去購買黃金、藝術品和古董收藏了?

  也未必。

  夏想不是經濟學家,他承認自己對國內整體的經濟走向缺少足夠的認知深度,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民間的熱錢肯定在積蓄一定的力量。

  民間的熱錢在尋找突破口,國家的政策要給出引導方向,才能讓熱錢不再如無序的狂風一樣亂刮,不再炒蔥炒蒜炒大豆。

  問題是,基本上國家刺激經濟的招式已經用老,除了基礎建設投資之外,別無他法,除非再任由房地產報復性上漲,然後就是更大的隱患並埋下更大的災難。

  古秋實不是總書記,也不是即將接任的關遠曲,他的時代還要等上一段時期才能到來,夏想就希望他的想法可以引起古秋實的共鳴,在古秋實執政之前,埋下一粒可以生根發芽的種子。

  基於以上想法,夏想說出了一番令古秋實吃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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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4章 點亮另一盞明燈

  「中國有13億人,卻只有1億人讀書。中國城市人口已經超過了農村人口,相當於幾個美國人口的總和,但文化市場還不如美國文化市場的十分之一。到2020年,城市人口將超過8億。提高國民素質,開放文化市場,減少行政性干預,放開傳媒管制,是中國經濟下一次騰飛的翅膀!」

  夏想終於說出了內心真實的想法,就和他昨晚和連若菡討論問題時的觀點一樣,在他長遠的規劃之中,建立一個具有相當影響力的傳媒帝國,是他關於理想國的規劃之中,至關重要的一環。

  但以目前國家的政策,傳媒市場絕對不會開放,不允許私人投資報紙、出版行業,更不會讓外資控股電視臺、電臺。

  目前外資參預的傳媒行業只有網路。

  黨報被稱為黨的喉舌,承載的是控制輿論、灌輸思想的作用,從大方面講,是統一思想和認識,從小方面講,是防民之口。

  國家機器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必須會充分利用輿論的武器,在世界上每個國家都是如此,中國的做法也無可厚非。

  但也正是過於嚴格控制言論和思想,再加上文革時的慘痛經歷讓無數知識份子嘗盡了苦頭,時至今日,中國的文化產業蕭條如秋。不提慘澹的圖書市場,就是表面紅火的電影市場,也多半被好萊塢的大片佔據了半壁江山。

  號稱具有國際影響力的某大牌導演,一生拍片無數,除了表現中國農村最底層最掙扎落後的一面之外,幾乎沒有正面宣揚過任何民族大義和人間正氣,而縱觀好萊塢式的大片,哪怕是美國大戰外星人,美國拯救世界,至少都有積極向上的主題,都有正面的勵志精神。

  也正是如此,美國文化才借助美國大片傳揚到世界各地,讓美國的正義形象深得人心。

  一個國家真正富強的標誌不是GDP排名第幾,不是有沒有世界排名前幾的富翁,也不是窮兵黷武擁有多少核武器,而是在於這個國家有沒有利用文化來向世界各地輸出自己的文化理念和價值觀!

  美國的街道叫唐人街,日本和韓國不少習俗,都是傳承自唐朝,可見文化的影響比任何武力更有持久的生命力。中國現在號稱世界第二大經濟實體,但文化的對外影響,接近零。

  古秋實聽了夏想的話,久久無語,表情沉靜,只是輕輕地看了夏想一眼,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

  盛夏的陽光在窗外格外耀眼,8月的京城,正是一年之中最炎熱的季節,夏想很喜歡陽光鋪滿大地的感覺,仿佛整個世界都沐浴在榮光之中。

  「中午一起吃個飯,反正你前一段時間夠忙了,這次來京城,就當休息幾天。」古秋實沒有正面回答夏想的問題,只是提出共進午餐的建議,「飯要一口一口吃。」

  夏想明白了,在關遠曲一代,或許沒有可能全面放開傳媒、出版市場,但到了古秋即時期,作為新生代的國家領導人,到時會更有自信地面對各種形式下的挑戰,傳媒和出版市場早晚會有開放的一天。

  什麼時候開放,什麼時候就是中國領導人真正成熟並且自信的表現。

  和古秋實吃了一頓午飯,飯間,沒再提及開放傳媒市場一事,只閒談了一些生活瑣事。不要小看家常話,真正關係密切到一定程度才會說家常話,公事公辦式的談話,是疏遠的表現。

  說著說著,夏想就主動提及了《世界時報》的文章:「允許適度腐敗的觀點,誤國之論。」

  古秋實微微一驚,或許對夏想直截了當的結論有些驚愕:「話也不能這麼說,其實允許官員一定程度的腐敗,在南方許多省份,有一定的市場。經濟越發達,似乎越能承受官員的輕度腐敗。」

  夏想說道:「民眾能承認是一方面,但是不是對外宣揚並且試探民眾的底線,就是另一方面了。允許輕度腐敗本身就是一個偽命題,民眾的忍耐度是有限的,貪官的欲望是無限的。以有限的民眾忍耐度來考驗貪官無限的貪婪,早晚會有崩盤的時候,到時候,後果會比現在嚴重十倍!」

  「犀利!」古秋實大加讚歎,「你的話,很有見地,夏想,我建議你寫一篇反駁的文章,我來安排發表在青年報上。」

  「……」夏想才知道上了古秋實的當,古秋實就是探他的口風,試探他的所思所想,「不太好吧,古書記……」

  話不用說得太透,以夏想現在省長的身份,確實不適合親自上陣參加論戰,很容易引發更大的猜測。

  「當然不會要求你署名,只是借你的觀點一用。你如果不想寫,我就直接拿來主義,把你的觀點無償採用了,事先聲明,可是不會付你稿費的。」

  夏想本想同意,忽然想到了什麼,古秋實今天極有耐心地用半天時間和他縱論國家大勢以及《世界時報》的文章,怕是奉旨行事,既然如此,他是不是該親自交一份完美的答卷?

  「好,我正好有話要說,就獻醜寫一篇了。不過醜話說到前頭,文采不過關可不要笑我,還有,我放棄署名權,也放棄稿費。」

  「好,就這麼說定了。」古秋實哈哈一笑,「晚上交稿怎麼樣?明天見報。」

  ……下午的陽光依然極有威力,照在後背上,讓人感覺如一團火在燃燒一樣。夏想有點後悔答應古秋實了,讓他明天交稿,他晚上肯定沒有好覺可睡了,真是自己給自己找事。

  又一想,如果他的觀點能影響一大批人,能起到撥亂反正的作用,也當欣慰了。

  也確實如古秋實所說,最近西省平靜,他可以從容在京城待上幾天,完成十八大之前的最後一次佈局,這麼想著,就來到了肖佳的住處。

  以肖佳的實力,住在京城最高尚的別墅區也不在話下,但多少年了,她一直住在最初創業時的社區,或許就是為了紀念她和夏想的愛情,以及愛情的結晶——肖夏。

  肖夏粉嫩如玉,活脫脫是另一個肖佳的翻版,卻比肖佳更多了端莊少了嫵媚,乍一看,眼神象極了夏想的丹鳳眼。

  沒錯,夏想長了一雙極有魅力的丹鳳眼。

  肖夏雖然和夏想見面不多,但她和夏想的關係還算不錯,一見夏想進門,就飛一樣撲入了夏想的懷中,甜甜地叫了一聲「爸爸」。

  都說女兒是媽媽的貼身棉襖,其實女兒也是爸爸的掌中之寶。

  夏想用力親了肖夏一口:「夏夏,最近乖不乖,有沒有聽媽媽的話?」

  「不乖,沒聽。」肖夏哼了一聲,似乎不高興了,「我和媽媽發生了爭論,她試圖說服我,我也想說服她,結果,誰也沒有說服誰,我就和她冷戰了。」

  說話的時候,肖夏仰起臉,叉著腰,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肖佳圍著圍裙從廚房跑了出來,笑道:「一見爸爸就告我的狀,壞丫頭,媽媽天天帶你多辛苦,爸爸又沒有關懷你的成長,他才是現成爸爸。」

  夏想的女人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為都願意為他親自下廚做飯,只因夏想不太喜歡在外面吃飯,喜歡家常味。多年來,他的習慣一直未改,並未因為位置的走高而改變根本。

  「媽媽你又不懂了,爸爸顧不上關懷我的成長,他關懷的是天下蒼生,他做的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我崇拜爸爸,不許你說爸爸的壞話!」肖夏對肖佳說夏想的壞話,十分不滿。

  有一個如此維護自己權威的女兒,夏想當然開心,拉住肖夏的手,喜笑顏開:「還是夏夏乖,真是好女兒。」

  「哼,我就和爸爸是一事兒,不和媽媽同流合污!」肖夏得夏想一誇,更是得意了,雖然用詞不當,但也表現出一個女兒願意和爸爸親近的真切之意。

  「哈哈。」夏想開懷大笑。

  肖佳在圍裙上擦了一把手,作勢要打:「真是一個壞丫頭,不就是和媽媽理念不和,用得著拍爸爸馬屁來對付媽媽?」

  肖夏藏在了夏想身後,做了個鬼臉:「爸爸肯定支持我的想法。」

  夏想感慨,肖夏長大了,不但伶牙利齒,說話也有小大人的模樣了,可愛之極。

  吃飯的時候,肖夏故意坐在夏想身邊,離肖佳有一段距離,夏想就笑:「到底和媽媽發生了什麼爭執,至於非要坐得這麼遠?」

  「很有必要!」肖夏一邊大快朵頤地吃著肖佳所做的美味飯菜,一邊憤憤不平地說道,「媽媽想讓我長大後當官,我不同意,我要做我想做的事情。好吧,她同意了,卻又讓我從事房地產行業,我又不同意了,我有自己的遠大志向,不喜歡蓋房子,我要做比蓋房子更偉大更有意義的事業。」

  夏想啞然失笑,肖夏一邊吃雞腿一邊小大人一樣說出豪言壯語,樣子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偏偏她又說得煞有介事一樣,好象她現在已經長大,並且擁有了成功的事業一樣。

  「那你說說,你想從事什麼更偉大更有意義的事業?」夏想誠心逗肖夏一逗。

  「我想讓全世界的小朋友都學習中國的《三字經》!」

  當肖夏不經意說出這一句話時,夏想驀然震驚了,心中一下點亮了一盞明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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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5章 理想在心中

  孩子的話,也許只是隨口而說的戲言,尤其是肖夏的理想,在肖佳眼中,是虛無飄渺的理想,完全沒有實際意義,但在夏想聽來,卻是讓他心中升騰起無邊的喜悅。

  有一句話在他心中翻滾,也當即脫口而出:「好女兒,有志向,爸爸後繼有人了。」

  得夏想一誇,肖夏更得意揚揚了,用力一抹油光發亮的嘴,沖肖佳說道:「媽媽,你和爸爸相比,差距還真是不小。唉,人和人的差距,咋那麼大呢?」

  肖佳又好氣又好笑,她不罵肖夏,卻指責夏想:「你就慣她上天了,你也不聽聽她是什麼不切實際的想法?讓全世界的小朋友學習中國的《三字經》,這是什麼道理?完全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你確實錯了,肖佳。」夏想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道,「女兒的志向好象很沒有實際意義,其實不是,她的想法很有前瞻性,也切實可行,而且真要做成了,她或許會成為中國第一文化大使。」

  「文化的傳播是一個國家真正強大的標誌,現在的年輕一代為什麼嚮往美國?是因為美國征服了我們?還是美國在我們國土上有駐軍?都不是,是因為年輕一代是在美國文化無所不在的影響下長大的一代。肯德基、麥當勞、必勝客,不是影響他們嚮往美國的關鍵,讓他們認為美國強大美國美好美國正義的,是源源不斷輸送到國內的美國大片。文化滲透是一個國家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最高外交!」

  「中國的GDP哪怕世界第一,如果沒有文化的崛起,中國也只是瘸腿的巨人。如果真有一天,全世界兒童都在學習中國的《三字經》,到哪個時候,才是中華民族再次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的標誌!」

  「有錢有文化,是富人。有錢沒文化,是暴發戶。希望有一天,在肖夏的努力下,能真正讓中國的傳統文化走向世界,讓世界重新認識中國!」

  夏想一口氣說了許多,肖佳驚呆了,肖夏入神了……

  肖佳自然聽懂了,她不但一直視夏想為最愛的男人,也視夏想為最有作為的男人,夏想的一番話,直讓她心潮澎湃,才知道她的男人心胸寬廣,目光已經越過西省,著眼全國,並且放眼更長遠的未來了。

  肖夏也不知有沒有聽懂,反正她眨動著一雙好看的大眼睛,無限崇拜地看著夏想:「爸爸,你好了不起,我崇拜你。」

  「不要崇拜我,要崇拜自己,要相信自己。」夏想鼓勵肖夏,「如果你想在不久的將來,全世界的小朋友都學習中國的《三字經》,那麼你就要從現在做起,要好好學習,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用心做好每一件事情。」

  「好,我一定聽爸爸的話,為了早日實現理想而奮鬥!」肖夏小小年紀,一臉堅毅,右手高高舉起,好象宣誓一樣。只不過高舉在空中的右手還握著一根雞腿,就顯得不倫不類了。

  若干年後,逐步開放的傳媒、出版市場在經過一個無序而雜亂的競爭期後,逐漸形成了三大傳媒集團,其中一家總部位於京城的鳳凰傳媒旗下擁有數十家報紙、十幾家網站以及控股了十幾家電視臺,其受眾之廣,佔據了國內傳媒市場百分之六十強,是三大傳媒集團名符其實的領頭軍。

  鳳凰傳媒的創始人據說是一位奇女子,她的出奇之處有三,一是年輕,二是美麗,三是愛國。如果說年輕和美麗不足以成為讓人對她大感神秘的理由的話,那麼她一直致力於推廣中國文化走向世界的努力,就不由無數有心人對她的來歷大加猜測。

  一個民間女子,為何如此熱心于愛國事業?

  但不管外界如何猜測,奇女子的身世始終是一個謎。

  她在短短20年間,成功地將中國的傳統文化推向了近百個國家,讓中國的文化幾乎傳遍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她因此被世界各地親切稱為中國的文化大使。

  不僅如此,她名下的鳳凰傳媒還投資拍攝了許多國產大片,將中國古典的傳統神話故事搬上了銀幕,由於製作精良,立意鮮明,並且有積極向上的勵志意義,就如美國大片一樣迅速打開了世界的市場,為中國文化的傳播和推廣做出了不朽的貢獻。

  ……晚上,夏想住了下來,他要陪陪肖佳和女兒,同時,也要和肖佳商議一下經濟佈局。

  隨著政治班底佈局的展開,經濟班底也要適應國家經濟宏觀調控政策,古秋實和他鄭重其事談及國家經濟疲軟的形勢,不是無的放矢,既是想聽聽他的意見,也有提醒他早做準備之意。

  和肖佳討論了半天經濟規劃,聽了聽肖佳對下一步的想法,夏想適當點評了幾句,希望肖佳的路子走得更穩更扎實一些,不要急著擴大規模提升總量,在國內整體經濟下滑的大環境下,保證正常的增速就可以了。

  肖夏一開始一直纏著夏想給她講遠大理想——和別的小女孩愛聽童話故事不同的是,肖夏愛聽偉大人物的成功故事——夏想就為她講了一些,後來小孩子還是耐不住困,睡著了。

  後來肖佳也睡了,夏想卻沒有睡,他還有事情要辦——明天要交稿,今晚要挑燈夜戰了。

  夏想在和肖夏的一番對話之後,心中湧動著久違的激情,也確實有許多話想要表達,他從腐敗的危害談起,再從千年來中國貪官屢禁不止的現象延伸,最後落到現行政治制度之上,號稱打破千年封建專制的社會主義制度,自稱是人類史上最先進的政治制度,為何連一個腐敗也無法禁止?

  不要拿亞洲所謂的民主國家對比,南海部分小國,在中國古代盛世之時,不過是蠻荒之地。也不要拿美國的民主制度和官員可以轉身將名望轉變成財富舉例,美國是資本主義社會,對黨沒有忠誠度,是金錢至上的社會,不象中國,共產黨是有優良傳統的政黨,有正確的信仰和理想。

  美國人將從政當成職業,黨員幹部要將從政當成為人民服務。

  腐敗不除,不僅是道德的淪喪,也是文化的悲哀,更是信仰的缺失和制度的漏洞,在現在的腐敗形勢日益嚴峻的情形之下,如果真要推行一種所謂的允許適度腐敗的模式,夏想斷言,不出二十年,必有亡黨亡國之憂。

  可以說,夏想的文章犀利、直接,一針見血,直指從五四運動開始一直延續到文革為頂峰的對傳統文化的掃蕩和摧殘,讓中國的文化斷層,信仰缺失,是導致中國文人屈服于一個思想之下,無人問鼎世界文學大獎的根源。

  也是中國電影無法影響世界的關鍵,更是中國現在文化沙漠、追求金錢和娛樂至上的膚淺生存狀態的原因所在。

  夏想寫好稿子,微微搖頭一笑,太激進了,怕是要改動許多處……算了,不管了,發給古秋實就算完成任務了,最好別發表出來,否則肯定會引發軒然大波。

  夏想將稿子直接發到了古秋實的郵箱,未經古秋實秘書之手,然後他給古秋實發了一個短信。

  原以為古秋實已經睡下了,不想隨後收到了古秋實的短信,只有一個字:「好。」也不知是說文章好,還是一句沒有實意的答覆。

  夏想也不去想了,安然睡下。

  他沒想到的是,他是睡安穩了,他的文章卻讓古秋實幾乎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夏想未回吳家,徑直去了另一家社區。

  說來他確實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過來了,有一種陌生的熟悉,又有一種難言的情緒,上樓,敲門,開門的是一個小女孩,警惕的眼神,嚴肅的表情,上下打量夏想幾眼:「你找誰?」

  都不認識他了?夏想心中有一股無奈的苦澀,溫柔地說道:「梅亭,我是乾爸。」

  「乾爸?你認錯人了,我沒有乾爸。」梅亭就要關門,梅曉琳從門後閃了出來,一把拉過了梅亭。

  「這孩子,越大越不懂事,真不省心。快向乾爸道歉!」又沖夏想歉意一笑,「剛和我吵架,現在越來越難管了。」

  「要你管!」梅亭氣呼呼地轉身離去,然後甩上了房門。

  怎麼會這樣?夏想也看了出來,梅亭倒不是專門針對他,而是她確實太任性了。肖佳也是一個人帶孩子,肖夏雖然任性,但也算懂事,梅亭怎麼會如此沒有家教?

  梅曉琳解釋說道:「她最近正在叛逆期,大人說什麼,她就對著來,我是拿她沒有辦法了。她就想出國,我不答應,她就和我冷戰,還說離家出走……」

  夏想接話:「想出國就讓她出國好了,出國鍛練一番,也未必不是好事。別總捨不得孩子,孩子要在摔打中成長,不要在呵護中成為溫室裡的花朵……」

  話未說完,門一響,梅亭從房間中出來了:「乾爸,你同意我去美國?太好了,媽媽太軟弱了,還是乾爸高瞻遠矚。我去美國,要學習美國的文化和知識,瞭解美國人的思維方式,我還要加入美國國籍……」

  夏想不解地問:「你就這麼喜歡美國?」

  「我有我的遠大理想,我不是小孩子了……」

  讓夏想沒有想到的是,梅亭的想法更離奇,也更是高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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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2-2 00:02:27
第2136章 未來在現在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者謂我何求……多年以前,當夏想從內心深處發出這樣的喟歎時,理解他的人,少之又少。

  而現在,當梅亭以小小年紀,卻口若懸河地訴說自己的雄心壯志時,臉上流露出同樣「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者謂我何求」的知音難覓的表情時,夏想沒有笑,不但沒有笑,心中還莫名有些沉重。

  梅亭想要迫切出國的心態,既不是嚮往美國的美好,也不是對美國多有好感,而是源自一件讓她十分氣憤的小事。

  梅亭長得酷似梅曉琳,都說女兒象爸爸,梅亭是特例,象媽媽,但她有一處特別象夏想——嘴巴。

  她說話的時候,刻意強調的語氣,緊抿的嘴唇酷似夏想說話時的模樣,就讓夏想莫名一陣心動。

  在每一個孩子成長的歷程中,總會有一兩件在大人眼中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卻能給他們帶來長達一生的影響,對梅亭而言,讓她說什麼也要出國的小事,源自一個新來的同學。

  美國同學。

  本來剛開始新來的美國同學很有禮貌,不亂丟垃圾,不亂說話,該排隊的時候排隊,該說謝謝的時候說謝謝,顯示出了良好的修養和家教。

  但沒過多久,他就變了,不但隨便插隊,還亂丟垃圾,也經常開口罵人。有一次就惹了梅亭,梅亭就指責他不如以前有禮貌了,變壞了,結果他卻振振有詞地說道:「我在美國就會很有禮貌,在你們中國就得隨便一些,因為你們中國人都這樣!」

  就是這樣一句話,激發了梅亭的怒火,她和美國小男孩理論了一番,結果誰也沒有說服誰,最後她決定,說什麼也要到美國生活一段時間,就是要看美國是不是如小男孩炫耀的一樣美好。

  聽了梅亭的故事,夏想感慨良久,也不怪美國男孩都看不起中國孩子,中國孩子不但體能弱,自理能力差,確實不太注重禮貌和日常行為,家長對孩子的教育,除了吃好穿好之外,並不注重孩子素質和道德的培養,結果培養了一大批不具備基本道德的低能兒,除了會考分之外,一無是處。

  古人雲,德才兼備,品德第一,才學第二,古人認為,品德決定一個人的一切。而現在的教育只培養知識灌輸,不注重道德素質的教育,正是教育產業化的悲哀。

  現在連日本和韓國的小學生都瞧不起中國的小學生,何況美國?

  夏想將梅亭抱在自己的腿上:「亭亭,乾爸支持你去美國。」

  「可是,可是媽媽不同意怎麼辦?」梅亭充滿敵意地看了梅曉琳一眼。

  「沒關係,我負責說服媽媽。」

  「可是,可是你如果說服不了媽媽怎麼辦?」

  「沒關係,我級別比她高,可以命令她聽從我的話。」

  「太好了,太好了,乾爸真好,乾爸萬歲!」梅亭在夏想臉上親了一口,蹦蹦跳跳地跑了。

  梅曉琳面露不快之色:「你怎麼也不徵求一下我的意見就答應她了?還說什麼你級別比我高,你級別比我再高也對我沒有管轄權,就算有,也管不了我的個人私事!我的態度不變,不同意她去美國。」

  穿了一身居家服的梅曉琳,一臉怨氣,明是沖夏想發怒,實則借機表達對夏想長久以來的不滿,哪裡有一市之長的風範?活脫脫一個居家女人形象。

  梅曉琳的臉上,微見風霜之色,人在官場,比起古玉的不聞世事,比起嚴小時的精緻生活,比起衛辛的無欲無求,比起付先先的隨心所欲,她多了太多的操心和俗事纏身。

  官場中的女人比男人更難,尤其是如梅曉琳一樣正值風韻猶存的年齡,又是單身,在利益、意志較量的權力集中之地,難免不會被人打主意。

  夏想想起當年在安縣時的初識,再想到在燕市意亂情迷的一夜,一夜,就有了梅亭,就讓他和梅曉琳之間再也無法割捨今生今世的聯繫,也是緣份。

  世間的緣份,妙不可言又無法回避,夏想一直忍讓梅曉琳的倔強,他知道她對他的不滿,但今天為了梅亭今後的長遠,他突然就發作了:「我的態度也不變,堅持送梅亭去美國。你的個人私事也是家事,家事,就得男人說了算!」

  夏想的霸道和不講理,一下震驚了梅曉琳。

  梅曉琳委屈、不甘,直直瞪了夏想半天,忽然又退讓了,低低的聲音說道:「難得你拿出一個爸爸的勇氣來關心亭亭的成長,我……聽你的。」

  女人再倔強,再強勢,在大事之上也渴望有一個男人當家作主,夏想的心被觸動了,向前一步將梅曉琳攬入懷中:「這些年,你一個人受苦了。」

  梅曉琳身子僵了一僵,隨後便軟軟地如沒有骨頭一樣倒在了夏想的懷中,嚶嚶地哭了起來:「還算你有良心,知道我一個人不容易。不管有多苦多累多疲憊,我不要太多,只要你一句安慰的話就足夠了。」

  感受到懷中梅曉琳的溫暖和心傷,夏想鼻子一酸也險些落淚。多年來他確實疏忽了梅曉琳,也許是無意,也許是有心,不管是哪一種,他都對她有所愧疚。

  其實他疏忽了許多人,不止一個梅曉琳。

  安縣在記憶中已經遠去,但人還在,情未泯,也有許多往事在記憶中生動無比,難以忘記,夏想輕輕撫摸梅曉琳的頭髮,望向窗外徐徐升起的朝陽,心境莫名之間沉靜了許多。

  不知何時梅亭悄然來到了二人中間,不說話,只是一左一手拉住了夏想和梅曉琳的手,然後她就和所有渴望父母陪伴的孩子一樣,幸福地依靠在夏想和梅曉琳的身上。

  夏想終於落淚了,人間親情最是讓人牽掛,梅亭和梅曉琳一樣心思細膩,她不說,卻用無言的行動來表達內心的需要,而他作為一名父親,給她的卻總是太少。

  一家三口溫馨如畫的畫面,被陽光的光芒定格為永恆,永遠留在了梅亭的心中。

  多年以後,當梅亭成功地站在美國參議院演講時,她深情地回憶說道:「人的一生總有一些場景永難忘懷,記得在我小學的時候,有一天爸爸媽媽難得地聚在一起,他們深情地相擁,懷念人生之中曾經一起度過的快樂的時光,只有感恩沒有仇恨。我就想,如果有一天世界也能如此該有多好,不管黑人還是白人,或是棕色、黃色皮膚,都是生活在同一片藍天的人類,放下成見,拋棄民族仇恨,摘掉有色眼鏡,相信每一個人內心都有善良的種子,然後用信任和微笑去澆灌,用理解和擁抱去培育,世界就不是戰火紛飛的世界,而是我們和平、美麗並且現世安穩的美好家園!」

  她的講話獲得了雷鳴般的掌聲,讓許多對她準備投反對票的參議員也改變了主意,投下了贊成票,最終她獲得了參議院的正式任命,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華裔美國國務卿,徹底改變了華人在美國政治地位低下的局面。

  中午,夏想陪梅曉琳、梅亭吃了一頓家飯。梅曉琳雖然手藝不如曹殊黧和肖佳,但也十分用心,夏想就吃得十分開心。

  飯間,就梅曉琳下一步動向,夏想提出了他的看法。

  「還是留在湘省繼續發展更好一些,接任了市委書記,也邁入了副部級,一屆之後,不管是在湘省升到副書記,還是調回京城,資歷也夠了。既然都走到了這一步,就不能放棄,要繼續向前邁進,或許有一天,你也可以成為副總理。」

  梅曉琳欣慰地一笑:「我相信你的眼光,就聽你的好了。亭亭一走,我就可以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爭取也做出一番成績,不辜負黨和國家的期望。」

  「也不要辜負百姓的殷殷之心。」夏想補充了一句。

  梅亭一直在一旁靜靜地聽夏想和梅曉琳說話,她吃飯的樣子比肖夏文雅多了,小口,動作輕柔,完全就是一個小淑女形象。

  忽然她就插了一句:「當官真好,可以實現自己的想法,可以影響許多人,我長大後也要當官,當很大很大的官,比你們都要大的官。」

  夏想和梅曉琳對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下午,夏想本想再陪梅曉琳半天,卻接到了唐天雲的電話。

  「領導,青年報有一篇反駁《世界時報》的文章,寫得一針見血,入木三分,讓人看了拍案叫好!」

  夏想還沒有看到青年報上的文章,說道:「大概說說文章的觀點和篇幅……」

  唐天雲說道:「觀點指出適度腐敗是誤國誤民的言論,篇幅不短,差不多有1500字,而且有些話非常直接,我很佩服作者犀利的文筆和勇氣……」

  夏想一驚,他一時的激憤之言,本想只是交差了事,不想古秋實並未刪改就全部刊登出來,再仔細一想他的文章的一些觀點和例證,不由怦然心驚,不好,說不定他的文章會一石激起千層浪,引發更大的一輪論戰之潮。

  夏想的預感是正確的,他的文章引發的後果,比《世界時報》的允許適度腐敗更有衝擊力,甚至一定程度上間接影響到了政治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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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7章 繼續長遠佈局

  青年報的文章的刊登,宣告了夏想在京城的安逸生活的結束。

  告別梅曉琳和梅亭,夏想第一時間趕回了吳家。

  一路上一邊想報紙上的文章,一邊和古秋實通了一個電話。

  「古書記,是不是太激進了一些?我就是一時有感有發,抱著交作業的心理,怎麼就全部刊登了出來?」夏想有一種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覺,雖然沒有署名,但總書記、委員長和總理不難知道文章的作者到底是誰。

  「怕什麼,不就是一篇文章,百家爭鳴百花齊放,才更有意義不是?」古秋實倒是鎮靜,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引發論戰一樣,「不要擔心,你還怕我出賣了你?」

  這一句話就說得有些調侃了,夏想笑道:「我是怕引發不必要的麻煩,萬一給古書記帶來了工作上的不便,就是我的錯了。不能逞一時的口舌之快而影響了大局,現在想想,文章的觀點還是失之於偏頗了……」

  古秋實訝然地說道:「麻煩?我倒是奇怪了,夏想什麼時候怕過麻煩?文章觀點偏頗怎麼了,允許適度腐敗的誤國誤民的觀點的文章都可以發出來,撥亂反正的文章怎麼就不能發了?畏縮不前不是你的性格,夏想,你讓我很吃驚。」

  反倒成了他的不是了,夏想知道古秋實是心中篤定,他就不多問了:「好,好,聽黨的話,跟古書記走,肯定沒走。」

  「哈哈。」古秋實哈哈一笑,沒再多說。

  快到吳家的時候,電話又響了,又是唐天雲。

  「領導,有些方面動作夠快,現在網路上已經轉載了青年報的文章,引發了激烈的辯論,支持適度腐敗的人還不少,估計還在繼續試水,有可能下一步會有辯護的文章出臺。」

  唐天雲對文章論戰一事過於熱絡,讓夏想微有猜測,一直以來,唐天雲在他身邊,謹慎有餘,開拓不足,雖不是完全亦步亦趨地跟隨他的腳步,也很少主動對一件事情發表看法。但此次一反常態,再三主動提及論戰一事,也含蓄地暴露出了他內心的一些真實想法。

  夏想不是不信任唐天雲,而是對唐天雲隱藏至深的一些背景,始終記掛在心。

  「天雲,我有一個任務交給你……」夏想就拋出了難題。

  「請領導吩咐。」唐天雲似乎熱情高漲。

  「如果還有辯護的文章出臺,你針對對方的狡辯,寫一篇反駁的文章,怎麼樣?要寫得有深度,要抓住關鍵點,要用力批判,不怕激進,就怕沒激情。不怕罵得輕,就怕罵不到點子上……有沒有信心?」

  夏想以為唐天雲會謙遜一下,不料似乎他早就準備一樣,一口答應:「好,保證完成任務。」

  夏想欣慰地笑了,唐天雲在他面前,慢慢露出了最真實的一面,估計離唐天雲身世的真相揭露的一天,不遠了。

  一下車,就見到連若菡抱著女兒出來迎接,夏想心中一陣溫暖,莫名又想起了和梅曉琳母女在一起的時光。

  真要下一個結論的話,就夏想認為,梅曉琳比以前成熟了許多,也有了一定的政治覺悟和領悟力。其實梅曉琳天生就有從政的優勢,不提她身後龐大的梅家,就是她本人性格中堅毅和韌性的一面,也是女人之中少有的特例。

  再加上她不虛榮,不浮誇,也不浮躁,正是從政必須的基本品質。

  主要是她的情感之路一直坎坷,讓她分心了不少,一直沒有將全部精力投入到仕途之中,現在梅亭的事情終於得以解決,他又給予了她安慰和鼓勵,離開的時候,她向他保證,一定要做好手中的每一件事情,做一名不辜負湘江人民信任的市委書記。

  夏想相信,只要梅曉琳沒有後顧之憂,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之中,將為官當成一項事業經營,她一定可以有閃亮的一天。相信如果她努力,成為國內歷史上第四位女副總理,也只是時間問題。

  夏想也希望他的鼓勵和寬慰,可以讓梅曉琳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就欣慰了。

  梅亭的性子隨梅曉琳,倔強、韌性並且不肯服輸,現在才幾歲就很有主意了。告別的時候,夏想抱了抱梅亭,梅亭不象肖夏一樣,拉著他的手依依惜別,而是若無其事地沖夏想揮了揮手,很淡定地說道:「乾爸再見,等我到了美國,我會給你打電話的。我一定會讓乾爸為我驕傲,我不會讓乾爸失望的。」

  夏想卻不知道的是,他下樓之後,梅亭才跑進自己的房間,偷偷抹了眼淚,連梅曉琳都沒有發現。

  為了盡一個父親應盡的責任,夏想讓蕭伍在美國註冊一家基金會,以民間友好互助的名義,從江山房產往基金會注入了2000萬美元,作為以後對中國留學美國的留學生的資助,當然,只資助真正的好學生,那些初中高中考不上好學校好大學就曲線出國留學的學生,一律排斥在外。

  現在留學呈現低齡化的趨勢,低齡化的同時,學生素質和水準也一路下降。也是,現在出國留學的以富二代官二代居多,在國內不好好學習,認為出國鍍了一層金就可以回國拿著含金量極低的洋文憑高人一等了?

  現在早就過了洋大人至上的時期了,但國內的留學熱卻剛剛興起,新生的富裕一代都爭相送孩子出國,不管什麼學校,先留學了再說……也正是國內做什麼事情都喜歡一窩峰的特性,才會出現「豆你玩」「蒜你狠」等越炒越買的怪現象。

  甚至一包食鹽就能讓許多人失去理智去瘋搶,神奇的國度,要需要很長時間的努力才能提高國民素質。

  夏想設立的基金會,一是為了家族貧寒的優秀的留學生提供資助——混文憑鍍金的富二代官二代免談——二是為了梅亭今後在美國的成長,盡一份心。

  他要求蕭伍派最信任的人過去主持基金會的工作,也讓李沁調了兩名有豐富經驗的經理人來管理基金會的運作,除了為梅亭提供必須的日常開支之外——梅亭留學自然不會缺錢,不缺錢,不代表他不需要盡到心意——還要暗中保護梅亭的安全。

  夏想是省長,也是一名普通的父親,知道窮兒富女的道理,他也希望梅亭平平安安地長大,不受到外界的侵擾。

  如果有一天,連秋也要留學美國——夏想並不很是贊成留學,但他又不會太干涉個人的選擇——也可以借助基金會的優勢,當然,連秋和梅亭不同,連秋有一個在美國有著無比巨大影響力的媽媽。

  夏想上前,伸手接過了連秋,見連秋打著大大的哈欠,只是懶洋洋看了他一眼,就又閉上了眼睛,似乎是享受陽光,又似乎是不想理他,就惹得他哈哈大笑。

  「我最近要回美國一趟,有些事情要處理,另外,還有兩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連若菡從夏想手中抱回連秋,對夏想抱玩具一樣抱孩子的極其外行的姿勢,很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夏想裝沒看見,和連若菡一起來到吳家院中的「安然亭」,坐在亭中的籐椅上,他才不慌不忙地說道:「是不是想讓連夏也加入美國國籍?」

  連若菡訝然:「呀,你好象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我都怕了你了。」

  「連秋一生下來就入了美國國籍,我還能猜不到你的心思?」夏想嘿嘿一笑,「我的原則是,我不反對你的安排,但要徵求一下連夏的意見。」

  夏想知道連若菡在女兒入了美國國籍之後,又重提讓連夏入美國國籍一事,倒不是她對國內的政治和經濟前景擔憂,而是為他著想。隨著他位置的走高,要將所有的後顧之憂都提前化解,才能平穩並且闊步邁向更高的政治舞臺。

  連若菡和一兒一女全在美國,並且加入美國國籍,會減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和隱患。

  以前,夏想為了照顧吳老爺子的感受,強行將連夏留在了國內,是因為吳老爺子想培養連夏從政,但現在看來,連夏對從政興趣不大,而且吳老爺子心氣也不高了,對連夏今後的發展,也不再非要按照他的意志來安排了。

  正是基於以上幾點,連若菡重提此事,徵求夏想的意見。

  連若菡沒想到夏想一口答應下來,就說:「連夏還小,不懂事,只要你點頭了,我負責說服爺爺。」

  「還有吳部長,你也要問問他,他對連夏也愛得不行。」夏想希望連若菡和吳才洋的關係恢復到正常父女關係的程度。

  「……」沉默了片刻,連若菡點頭了,「好吧,聽你的。」

  過了一會兒,連若菡又想起了什麼:「對了,下一步的投資方向和經濟規劃,李沁剛草擬了一個方案,我看了看,覺得可行,你也看看。現在公司運行平穩,李沁還想大幅前進一步,我覺得她太冒進了。」

  夏想也理解李沁的想法,李沁骨子裡的不安分永遠無法改變,她是一個渴望挑戰並且時刻想突破自我的女鬥士。

  「好,我看了再說。」夏想並未多想李沁的經濟方案,眼下國內經濟不太景氣,國際經濟形勢也是如此,想要大幅提升經濟班底的經濟總量,願望是美好的,但現實的大環境不允許。

  但在他看到李沁的方案之後,頓時眼前一亮,一條經濟騰飛的寬闊大道突然就出現在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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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2-2 00:03:08
第2138章 正面回應

  夏想回了西省。

  本來回西省之前,他還想再和衛辛見上一面,希望和衛辛單獨相處,也好寬慰衛辛,卻突發狀況,只好提前離京。

  西省地電重組,進入了第二階段——國家電網對重組之後的西省地電再次提出兼併!

  原以為重組之後的西省地電,至少可以讓國家電網短期內難以接受,以夏想推測,國家電網對西省地電雖然垂涎已久,但重組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難題,相信國家電網兼併的腳步會放緩。

  卻沒想到,國家電網胃口還真是好,難道已經想好了如何消化重組後的西省地電?西省地電的重組是夏想下的一步長遠妙棋,是特洛伊木馬,他其實很期待國家電網早日重提兼併一事。

  國家電網比他預期中提前了至少半年就再提兼併一事,個中原由,怕是有政治原因,夏想必須回去親自處理此事。時機太敏感了,在關於適度腐敗的論戰剛剛開始之際,國家電網就有了大動作,怕是有內在的關聯。

  上飛機前,夏想和衛辛通了一個電話。

  其實平常夏想和衛辛通話不多,多半是網上聯繫,衛辛微帶沙啞的嗓音傳來,聽得夏想心中莫名一跳。

  「喂,怎麼了?」就如鄰家小妹一樣的輕聲細語,衛辛從來就是一副不徐不疾的樣子。

  「就是打個電話說和你說一聲,我過不去了,省裡有事,現在在機場了。」

  「嗯,沒關係。」衛辛沒有抱怨,只有隨遇而安的淡然心境,「我知道你心裡有我就足夠了。」

  「你也別太累了,不必非要生意做多大,也不必非要想賺到多少錢,你也不是愛亂花錢的人……」

  「我知道。」衛辛說道,「其實我並沒有多大的奢望,就是想為父母賺一些養老錢罷了。不過現在生意走向了正軌,養老錢是夠了,就想再多賺一些,希望在某一行業有一定的影響力,在你需要的時候,可以盡一份心出一分力。」

  「下一步,你可以向文化產業轉移重點,未來幾十年,文化產業是拉動中國經濟的火車頭。」夏想倒不是指望衛辛能和李沁一樣,可以在經濟上助他一臂之力,他只是希望衛辛能按照她心中的規劃來設計未來,讓自己活得充實而幸福。

  「別說,你和凡丫頭的想法一樣。凡丫頭對我說,投資文化產業既可以賺錢,又可以利國利民,她還說,如果有一天她能在全國各地建立連鎖的書店或是圖書館該有多好,到時她要當最大的店長或是館長……」

  宋一凡的想法很有趣,也有一定的現實意義,夏想沒想到輕盈不染世事的凡丫頭,也有憂國憂民的一面,倒是讓他不免感慨。

  「現在時機還不太成熟,國民對讀書的渴望還很低,再等等,也許過上十年八年,國民整體素質就會邁上一個新的臺階了。不過從現在開始,就可以著手準備了。我提個小小的建議,你當最大的店長,小凡當最大的館長,你們就是中國最美麗的兩個散花的仙女——從天上向人間散落知識之花。」

  飛機飛上了雲端,俯視大地,夏想的心胸開闊了許多。如果白雲之上也有神仙的話,坐在雲上笑看世間的風雲,是不是就和間間凡人搬一把籐椅,一邊喝茶一邊笑看螞蟻的忙碌一樣。

  在螞蟻眼中,人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在百姓眼中,高官就是執掌他們命運的神仙。夏想望向遠處無邊的雲海,心中激蕩的是不變的情懷——他不是神仙,也不想執掌萬民命運,他只想盡他的微薄之力,將一些本該屬於百姓的東西還給他們。

  僅此而已。

  一落地,前來接機的是馬昱。

  馬昱升任了省委常委、副省長——毫無疑問,他以後將是夏想在西省遺留的勢力之一,也是根基——本不用親自出動前來接機,只讓政府秘書長前來即可,他卻偏要親自前來,一是為了表達他對夏想的敬重之心,二是也有工作要第一時間彙報。

  「夏省長,國家電網提出的兼併條件很苛刻,可以說,完全就是不平等條約。」馬昱並不十分清楚西省地電重組是夏想的長遠大計,但他知道夏省長密切關注西省地電,必有深意,就必須要事無巨細地彙報。

  夏想「哦」了一聲,對於國家電網會提出苛刻的條件,他早有心理準備,也習慣了國家電網的貪婪和胃口。

  「既然是國家電網主動提出兼併,條件就得西省地電提,主動權也得掌握在西省地電手中,不怕國家電網的條件苛刻,就怕他們不提條件,條件越苛刻,證明他們越迫切,同時,越心虛。」夏想淡定得很,「那就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半年不行就拖一年,反正快開十八大了,誰顧得上國家電網兼併的小事?」

  馬昱明白了夏想的指示精神,點頭說道:「就按省長的指示精神辦。」

  回到省委,一切平靜,西省一切都已經步入了軌道,舊勢力大勢已去,還在陸續被清洗之中,新勢力走向了前臺,隨著夏想的威望越來越高,西省的各項成果就越來越豐碩。

  夏想沒回辦公室,先和雷治學見了一面。

  「雷書記,鞏固成果,加大力度,繼續深化改革的目標不能動搖。」夏想堅定地說道,「下午省政府常務會議的議題是——儘量杜絕經濟轉型過程中的腐敗問題,加強對投資專案的監管力度。」

  雷治學意味深長地看了夏想一眼,夏想明是向他彙報工作,其實劍光所指之處,正是近期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關於允許輕度腐敗的話題,在眼下各省都沒有對輕度腐敗的話題表態的前提之下,西省第一個站出來對允許輕度腐敗說不,政治意味就十分強烈了。

  雷治學謹慎地說道:「腐敗問題是大問題,但也不是一蹴而就就可以徹底解決的問題,政府常務會議就腐敗問題拿來討論也不無不可,但還是不要大張旗鼓了,免得引發外界的關注。」

  雷治學是保守還是有所暗示,夏想不去猜測,他只是堅定地說道:「西省的問題幾十年無法得到解決,就是腐敗所致。現在必須就腐敗問題再三強調,否則,很容易前功盡棄,雷書記,西省現在取得的成績來之不易,不能大意呀。」

  「《世界時報》的文章我也看了……」雷治學終於還是提到了《世界時報》,「青年報的文章,我也看到了。有爭論是好事,估計接下來還會就這個話題有大範圍的討論,但各省媒體暫時還不會加入討論,各省主要領導也不會表態,西省不適合當出頭鳥。」

  既然擺到了明面上,夏想索性也說開了:「雷書記,恕我直言,我個人認為,《世界時報》的文章似乎是泛指,其實本意是指向西省的能源型經濟轉型,同時,也是對嶺南的政治改革的試點點評,大,誤國誤民,小,對西省和嶺南含沙射影。」

  西省的能源型經濟轉型獲得了成功,嶺南的政治改革試點,也初見成效,最明顯的一點就是自夏想走後新任的嶺南省委副書記沒有兼任紀委書記,卻兼任了政法委書記。

  以往政法委書記兼任省公安廳長的慣例被打破!

  而繼省委調整之後不久,嶺南20多個地市的政法委書記全部不再兼任公安局長,公安局長基本都改由副市長兼任,從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政法系統和公安系統的重疊而導致權力過度集中。

  權力的過度集中就會產生絕對的腐敗,歷來公安系統是腐敗的重災區——大多都不對外報導,以免引發公眾對公安系統公正性的懷疑,就連夏想在西省推動的大規模的公安系統換血,也沒有公開——政法委書記和公安局長分離之後,可以有效地形成制約機制。

  也是中央下定決心懲治公安系統腐敗的第一步,專政力量不純潔,政治體制改革就不可能順利進行。

  改革,必然要觸動既得利益集團的利益,允許輕度腐敗的論點也許只是投石問路之舉,也許是另一種形式唱紅歌的徵兆,夏想雖然只是省長,但既然古秋實先讓他寫文以抒懷,現在他就要再以實際上行動回應誤國誤民的錯誤言論。

  一言以興邦,一言以喪邦,國之大事,不得不察。

  夏想走後,雷治學想了很久,夏想所說的也不無道理,在西省轟轟烈烈開展腐敗並且有意根除官商勾結的土壤時,突然就出現了允許適度腐敗的言論,不正是朝西省的頭上澆冷水?

  但論點到底是誰在放風?是平民一系,還是保守一系?肯定不是團系和家族勢力。

  又一想,不管了,既然沒人暗示他什麼,他就假裝什麼也不知道,反正夏想想要折騰什麼,他攔也攔不住。

  之後,夏想召開政府常務會議,拋出了儘量杜絕經濟轉型過程中的腐敗問題、加強對投資專案的監管力度的議題,由此,西省成為國內第一個正面回應《世界時報》文章論點的省份。

  和夏想設想的一樣,在青年報的反駁文章出臺之後,在他在西省正面回擊之後,第二輪的論戰如期來臨,讓他關於是誰借論戰投石問路的猜測,也落到了實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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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2-2 00:03:26
第2139章 不是小事

  政治無小事,具體落到實處,就是言論無小事,尤其是黨政機關報,每一篇社論出臺的背後,都有著眼于當前和未來的政治意義。

  本來夏想準備抽時間好好研究一下李沁的方案,關於提升經濟班底經濟總量、進一步擴充實力,吞併市場——李沁最喜歡用吞併的說法,似乎顯得很有氣勢一樣——等若干想法,她系統地從國際、國內大環境分析之後得出結論,如果搶佔先機,敏感地發現下一輪的經濟增長點,那麼眼下的經濟低谷反而可以成為助跑,可以讓經濟班底的整體實力翻上一番!

  可以說,李沁描繪的前景很美好很大氣,很有可操作性,並非空中樓閣,她的觀點很新穎,切入點很獨特,讓夏想看了也暗暗佩服,就打算和李沁好好談一談,就具體操作方式,深入交換一下意見。

  李沁在他從京城返回晉陽之後不到幾個小時,也飛來了晉陽,真是一個工作狂人。還好她一心撲在工作上,雖然多年來緊緊跟隨夏想的腳步,但和夏想之間一直僅限於工作關係,不只齊亞南並不擔心李沁天天圍著夏想轉會有什麼不好,就連連若菡也支持李沁留在夏想身邊。

  作為夏想經濟班底的首席經濟設計師,李沁在夏想的智囊團中,屬於屈指可數的頂尖人物。

  夏想還沒有來得及和李沁見上一面,事情就接踵而至了。

  「李沁,今晚的會面暫時取消,我脫不開身,你先和陳總、蕭伍見面商議一下,完善一下方案的細節,稍後我們再議。」夏想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拿著一份剛剛出版的《世界時報》。

  「好的。」李沁不多問原因,她跟隨夏想多年,自然知道夏想不會無緣無故取消會面,「希望事情一切順利。」

  李沁非常渴望夏想對她的方案當面提出意見,一旦通過,她好具體實施,為經濟班底謀劃更全面更宏大的未來,因為……她有迫切感了。

  在聽說夏想已經針對政治班底著手了新一輪的全面佈局之後,她就有了壓力,其實誰也沒有對她施加壓力,是她自己太敬業太將經濟班底的未來大計當成自己的事業了,一心為夏想經濟班底的整體提升,殫精竭慮。

  而對於自家齊氏集團的未來發展,她不是不放在心上,而是要先考慮經濟班底的長遠,再將齊氏集團的發展方向放在經濟班底整體規劃之中,個體利益服從大局利益。

  也正是夏想對李沁最放心的地方,李沁行事公正,絕對公私分明,也許和她多年所受的國外教育有關,她擁有一般職業經理人所必備的職業素養,又擁有不少人所不具備的職業道德。

  當然,夏想的經濟班底的組成是一個分散的機構,雖然有一個整體的發展方向和思路,但並不是一個有著嚴格組織性和紀律性的組織,李沁負責的只是協調,並沒有指揮權,經濟班底之所以形成,全是因夏想的個人魅力。

  不過也不排除在以後組成一個具有一定協調性和組織性的鬆散機構的可能性,以交叉控股的形式,慢慢凝聚成國內乃至世界上最大的一個聯合集團公司。

  具體如何操作,李沁提供思路,夏想最終拍板。

  但現在,夏想的心思全被《世界時報》新鮮出爐的論點吸引了。

  面對網路和青年報的咄咄逼人的攻勢,《世界時報》終於坐不住了,才時隔兩天就再次發表了後續文章。

  後續文章雖然有辯駁之意,卻措辭用語謹慎了許多,先是對先前適度腐敗的言論進行了辯解,聲稱是媒體誤解了文章原意,文章原意並非是要讓民眾接受輕度腐敗,只是表述目前國內的現狀不容樂觀,根治腐敗的任務任重道遠,希望民眾不要空抱怨,要踏踏實實地工作,要相信國家懲治腐敗的決心不會變。

  路要一步一步走,飯要一口一口走,指望政治體制改革或是個人英雄主義式人物以個人威望的壓制,只是理想主義,是空中樓閣,即使暫時取得一定的成效,也不可能長遠。

  最後,文章指出,希望公眾不要誤解或曲解《世界時報》的文章,在反腐問題上,每個國家都有難題,不要天真地以為世界上就中國一個國家有腐敗,也不要以為所謂的民主制度就可以一勞永逸地解決腐敗,腐敗就和癌症一樣,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根除的良方。

  ……夏想很是細緻地將文章看了一遍,和上次一樣,輕輕地合上報紙,遞給了唐天雲:「天雲,你的任務來了,先談談你的看法。」

  唐天雲也已經看過了文章,心中就有了大概的輪廓:「表面上是一篇針對各方質疑的解釋文章,其實還是有為允許適度腐敗辯護的意思,很明顯,時報在努力自圓其說,還是想讓適度腐敗的觀點深得人心,就我個人看法,還是一針麻醉劑,要的就是適度麻醉民眾,讓民眾不知不覺中接受輕度腐敗的存在。必須承認,是很高明的愚民手段。」

  夏想點頭:「還有呢?」

  「還有就是,含蓄地敲打了西省和嶺南……」唐天雲欲言又止,看了夏想一眼。

  夏想笑了:「有話就說,怕什麼。」

  「還不點名批評了領導……」唐天雲當然清楚「個人英雄主義式人物以個人威望的壓制」很明確地指向了夏想,就讓他心中憤憤不平,如果不是他性格使然,早就對時報冷嘲熱諷了。

  夏想笑了一笑:「槍打出頭鳥,誰讓我第一個站出來以實際行動回應時報的文章?所以,含沙射影地點點我,也在情理之中。再者西省打擊官商勾結的力度之大,前所未有,也和時報的文章觀點有所出入。腐敗是不能根除,但只要下定決心去懲治,一定可以收到成效,怕就怕,自身不正還去懲治別人,就底氣不足了。」

  夏想的話一針見血,指出了腐敗問題無法根除的根源所在,不是中央的決心不夠大,也不是政策支持的力度不足,而是具體到各省各市就成了大貪官查處小貪官,能根除才怪,除非自己把自己連根拔起。

  如果說腐敗是疾病的話,那麼國家就如一個全身遍佈腫瘤的病人,要痛定思痛,要想健康地活下去,必須有壯士斷腕的勇氣,否則最終的結果就是腫瘤和病人一起死。

  而允許適度的腐敗的觀點就是自我麻醉,就是看到身上又多了一個腫瘤就自我安慰說,不要緊,暫時死不了,我現在正忙著吃好喝好,等吃飽喝足了一定好好治病。

  可惜的是,腫瘤不會給你足夠的時間。

  唐天雲明白夏想剛才的話其實是暗示,是讓他落筆之時,將大貪官查處小貪官的論點寫進去,他原以為自己的想法已經很激進很偏激了,不想夏省長比他更有膽識和魄力,就說:「領導,要是我的文章的觀點太偏頗了,還得請您把關。」

  「儘管放心大膽去寫,還是那句話,不怕有想法,就怕沒激情。」夏想鼓勵唐天雲。

  唐天雲站了起來,躍躍欲試:「好,我一定努力寫好。」

  下班後,回到家中,夏想坐在沙發之上,正享受曹殊黧手法溫柔的按摩,電話就響了。

  通常下班後打到家裡的電話,多半不是外人,夏想只好從溫柔鄉中掙脫,起身到書房去接電話。其實起身的一瞬間他大概猜到了是何人——每個人都有固定的習慣,即使是身居高位也很難更改。

  一般在他下班之後就會打家中電話的只有兩三人而已,兩三人之中,尤以宋朝度最為固執,若是下班時間來電,他必定打座機不打手機。

  「夏想,西省的動作夠快,你的立場未免太鮮明了。」宋朝度淡淡地說道,既不是質疑,也不是質問。

  「在西省對官商勾結現象大加整治的時候,個別報紙誤國誤民的文章讓人看了很不舒服,而且有明確地指向西省的意思,這個時候立場再不明確,好象西省好欺負一樣。」夏想的語氣很輕鬆,他知道宋朝度密切關注此事,必有用意。

  「青年報上的文章,反擊很犀利,觀點很大膽,聽說是你的文筆?」宋朝度笑問了一句。

  「不好意思,讓宋書記抓個正著。」夏想不能否認,宋朝度不管是猜到的,還是側面打聽到的,反正他必須說實話。

  「其實我倒不怕你現在出頭,就是怕你不明白論戰背後的內幕,萬一被人利用當了槍,就失分了。」宋朝度關切地說道。

  「謝謝宋書記的關心,我也知道事情的背後還事情,但就我個人來說,是絕對無法容忍輕度腐敗,所以,我表述的是我真實的觀點,現在以及將來,關於對腐敗零容忍的看法,不會改變。」

  「我很贊同你的觀點。」宋朝度說道,「代複盛副總理想和你談談,托我問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堂堂的國務院常務副總理想和他見面,還要事先徵求他的意見,照顧他的時間,夏想感受到了不是受寵若驚,而是沉甸甸的責任,況且代複盛不直接打來電話,而是托宋朝度傳達,中間就更多了耐人尋味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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