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4-12-20
- 最後登錄
- 2025-3-3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6023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44359
- 相冊
- 1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第四章 每個人都有秘密
吹出吹氣風,我孤注一擲,向上方的深潭飛去。
鼠公公被我打發走了,他的妖力不僅幫不上我,反倒是累贅。如果寅時見不到我回去,甘檸真、海姬自然會來一出「美女救英雄」。
深潭和我的距離越來越近,那麼黑,那麼幽邃,吞噬了一切光亮,如同夜流冰冷酷的目光。我不禁一陣緊張,舔了舔發幹的嘴唇。這樣做十分冒險,但我相信那個面具妖怪的話,在這幾個時辰內,深潭會失去效用。
運轉璿璣秘道術,氣圈護住了全身,我猛地一個前沖。深潭在眼前不斷擴大,像一襲張開的無邊無際的黑袍,將我裹了進去。
剎那間,我生出一絲奇妙的感覺,仿佛有另一個自己突然出竅,在深潭外,俯視深潭內的自己。前塵往事,猶如驚鴻的影子掠過水波,偶爾一閃後,又消失在心靈的最深處。
真夠邪門的,我用力掐了掐大腿,定定神。深潭裡黑濛濛一片,看不清有多廣闊,也弄不清方向,連腳下是什麼也瞧不出來。只覺得踩在上面有時輕軟如羽毛,稍一用力,便會一腳陷空掉下去;有時卻像堅固的岩石,硬生生凸起。
最讓我詫異的,是四周居然沒有一滴水,可我記得當初躍入深潭時,明明見到了漆黑的潭水!
所幸這次我沒有睡著做夢,只是身子有點發麻。面具妖怪的話果然沒錯,我不由增強了幾分信心,運起鏡瞳秘道術,要以清澈如鏡的目光,穿透四周迷幻般的黑色。
「轟!」猶如一竿子捅穿了馬蜂窩,沉寂的潭內猛地炸開了。卷起狂濤駭浪,深潭感應到了我的鏡瞳秘道術,像一頭被從夢中驚醒的龐然凶獸,咆哮探出爪牙。四周響起尖利的呼嘯聲,以我為中心,一重重暴烈陰寒之氣排山倒海,洶湧撲來。一霎時,我仿佛被捲入了一個龍捲風暴,無堅不摧的巨力從四面八方沖至,要把我碾個粉身碎骨!
糟糕!我急中生智,立刻停止施展鏡瞳秘道術。風暴狂浪撲到身前,倏地消失,像海嘯一下子退潮。深潭在同一刻恢復了平靜,沒有一絲竄動的氣流,似乎剛剛什麼也沒發生過。
我驚出一身冷汗,想不到鏡瞳秘道術惹來這麼大的麻煩,嚇得我再也不敢用了,幸虧沒被人發現。我四處望望,除了茫茫黑色覆蓋整片視野,一無所見,我只好盲目地飛來飛去,碰碰運氣。
漸漸地,我接近了深潭中心。附近的空氣變得有些發粘,纏手纏腳的。我再往裡飛,四面越來越粘稠,像是厚厚攪拌的泥漿,給飛行帶來極大的阻力。
我駕馭吹氣風,強行向內穿越,忽然聽到奇異的「呼——呼」聲,仿佛有節奏的呼吸。在潭的最深處,一圈圈黑色的波紋從內綻出,飛速蕩漾開來,等到擴散成一個巨大的圓時,又倏地回縮,收成一個小波紋,再凝聚成一點,消失在深處。如此周而復始,迴圈不盡。
我小心翼翼地飛過去,波紋忽地蕩開,把我連同吹氣風一起,推向遠處。與此同時,我聽見潭深處有細微的聲音,隨著波紋擴散傳了出來,竟然像是有人在說話!
我急忙打起十二分精神,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卻再一次被波紋蕩開,難以靠近。略一沉吟,我收回吹氣風,施展渡術,沿著波紋輕飄飄地滑去。眼看接近中心,一圈波紋又倏地蕩開。
我早已做好準備,運轉璿璣秘道術,體內自然形成一個圓,順著波紋,巧妙轉了個圈,足尖猶如蜻蜓點水,輕盈一滑,趁勢進入了波紋中心。
一股怪異的吸力驟然從波紋中心的底下傳來,將我吸入潭深處。身體頓時不受控制,搖搖晃晃,喝醉酒般地打轉。
「砰!」我的額頭撞在了一排堅硬的東西上,雖然眼睛看不見,但伸手摸摸,像是一根根圓柱,又粗又長,冰冷刺骨。
「媽的,鳩蠍妖還真難伺候!」一句話模模糊糊飄進耳朵,我心頭猛地一震,聲音是從圓柱後面傳來的,但我什麼也看不見。想繞道飛過去,那排圓柱似乎連成了廣闊一片,完全堵住了通路。
「大王到底要把她關到什麼時候?乾脆一刀殺掉算了,省得我們成天提心吊膽!」
「嘿嘿,我看你是受不了她的騷勁,天天提褲吊槍吧。」
「誰能受得了?你還不是天天對著牆角手動泄火?這浪貨老是擺出一副媚態勾引我們,偏偏渾身是刺碰不得,奶奶的,把我折磨得火燒似的。」
「這麼下去早晚會出事。前天她朝我一個勁地拋媚眼,弄得我心裡一陣迷糊,差點開門把她放出來。」
一個嘶啞、一個大嗓門的交談聲陸續傳來,我聽得渾身發熱,又激動又焦急。日他奶奶的,鳩丹媚果然被關在這裡!我恨不得一下子沖過去,擊毀圓柱,救出鳩丹媚。現在怎麼辦?我心急如焚,雖然聲音聽得清清楚楚,偏偏瞧不見人,深潭到底是個什麼怪地方?
「哎呦,兩位英俊威武的兄弟,別背對著我嘛,莫非我很難看嗎?」鳩丹媚慵懶的聲音忽然響起,我身軀一震,眼前仿佛浮現出她妖豔性感的笑容。
「人家渴了,給口水行嗎?你們瞧,我的嘴唇都幹了。」鳩丹媚似乎在發嗲,我不用看,也猜得到她正撅起豐厚惹火的紅唇,擺出誘人姿態。
大嗓門結結巴巴地道:「你,你別這麼看著我。大王說了,讓我們別理你。」另一個嘶啞的聲音吼道:「媽了個巴子,再囉嗦我幹死你!」
「你來幹呀,我樂意奉陪。」鳩丹媚的回答像是從喉頭深處呻吟出來的,連我都覺得心癢癢的。接著,就聽到兩個妖怪不由自主的喘息聲。
我暗地裡好笑,鳩丹媚誘惑男人的本事恐怕在北境數一數二了。正想不顧一切,再次運轉鏡瞳秘道術找到她,四周猛地一陣震盪,氣流波動,整個深潭仿佛抖了一下。
一點光亮倏地透出,一點、兩點、三點……如同一隻只緊閉的眼睛從黑暗中睜開,五光十色的光點在四周不斷亮起,像一盞盞彩色琉璃燈,照得深潭熠熠生輝,光華流麗。憑直覺,我預感大事不好,再也顧不上救人,急忙掉頭,以最快的速度向外飛逃。
就在我後退時,四周的景象在五彩繽紛的光點照耀下,一一清晰浮現,猶如一襲神秘的黑幕飛速揭開。
視野中是一根根黑色的冰柱,粗長高聳,仿佛一片崇山險壁,橫亙在前。冰柱和冰柱之間留下極細的縫隙,透過縫隙望去,裡面寒光閃耀,晶瑩剔透,是一座座四方形的冰窟。冰非常厚,冒著一縷縷寒氣,每座冰窟完全封閉。相互隔開幾丈遠,外面都有妖怪巡視看守。最朝外的一座冰窟裡,我明明白白望見了鳩丹媚!
即使被關在牢房,她還是那麼妖豔迷人,半仰躺在地,豐滿修長的大腿交疊,懶洋洋地扭動。美目瞟來瞟去,碧色的髮辮猶如絲絲綠蘿,垂落在深深凹陷的乳溝裡。冰窟外,兩個頭長獨角的妖怪貪婪地盯著她,口水滴滴答答。
在我看見她的一剎那,鳩丹媚像是心有所感,扭頭向外看。我和她的目光驟然相遇,她似乎看不見我,重新偏過頭去。隨著我身形不斷飛退,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最終,冰窟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我心裡一酸,扭頭沖出了波紋,一路向外瘋狂飛逃。腦海中浮現小木屋的畫面:鳩丹媚醉倒在床,豐胸起伏打呼嚕。我躺在地上,默默地笑。
窗外夜雨潺潺。
你在哪裡?我躺在像家一樣的屋子裡,不再是一個人?不是。雨絲灰綿綿,淋漓漓,輕輕細細密密敲打屋頂,仿佛從那晚一直下到現在。
一個被雨聲濕潤的夜晚,一個沒有家的寂寞少年,一間回蕩著嘹亮呼嚕的小木屋……
每個人心中,總會有無法忘記的畫面,任憑時間如爐,世情似火,任憑那個畫面裡的其他人,也許已經不再記起。
獨有你無法忘記。
那是只屬於你的畫面,永不褪色。
整個深潭越來越明亮,無數光點璀璨閃爍,一個接一個膨脹,變成了彩色的透明氣泡,從我四周悠悠浮起。在一個個氣泡裡,我駭然看見了我自己、甘檸真、海姬……以及許許多多陌生的面孔。每個人猶如幻影,在各自的氣泡裡活動,演戲一般,從小到大,一幕幕往事的畫面飛快閃過。
我心神震盪,緊緊盯著自己所在的那個氣泡,猛地醒悟,那是夢的氣泡!我初入深潭時做過的夢,在氣泡裡清楚地映現出來!與此同時,四下驟然一暗,夜風簌簌撲面,我沖出了深潭,落在地上。
風吹過,篝火的白色灰燼四處飄散,雪蠶寧靜地躺在翠石坪上,胴體上晃動著草木投下的黑影,幽谷裡一片岑寂。我急急向繡樓奔去,仰頭再看時,上空的深潭依然漆黑深邃,和在裡面見到的五光十色的景象完全不同!
想到那些夢的氣泡,我不禁心凜,夜流冰到底是什麼妖怪,居然可以把每個人做過的夢,完完整整封存在深潭內?
難怪面具妖怪把它稱作「夢潭」!沉思著,我一路穿過竹林,路過孫思妙的住處時,他屋子的燭光恰好熄滅。說來也巧,這一刻剛剛過了寅時!透過籬笆縫,我依稀見到一個黑影掠出孫思妙的屋門,接著身子一沉,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頓時生出強烈的好奇,深更半夜的,孫思妙一個人偷偷摸摸溜出去,打算幹什麼?正猶豫是否要過去察看,眼前忽而一亮,精舍裡重新透出橙黃色的火光,窗紙上,映出了孫思妙一手執燭,佇立在床邊的背影,床上躺著半死不活的女妖——夜流冰的倒楣老婆。
怪了,如果我眼睛沒看花的話,孫思妙一直待在屋內,那麼剛才出門的黑影又是誰?夜流冰的手下,當然不可能行跡如此鬼祟,莫非是混進來的外人?但葬花淵又豈是隨隨便便能混進來的?
不遠處,傳來輕微的衣衫帶風聲,甘檸真、海姬的身影率先映入眼簾,鼠公公東張西望地跟在後面,見到我,立刻屁顛屁顛跑到最前頭,開口要叫喚。我急忙掩住他的嘴,指了指精舍,鼠公公識相地閉口不言。
「吱呀」一聲,屋門忽然開了,小白兔竄出屋子,豎起耳朵,眼珠機警地四處瞧。幸好我們早就伏下身,躲在籬笆根後。身材變小以後,藏起來十分容易,小白兔沒發現什麼,蹦跳著回屋。我打了個手勢,和眾人悄悄離開。
一直等回到繡樓,小公主結出花煙禁界,我才壓低聲音,三言兩語道出今晚的奇遇。
「想不到鳩丹媚竟然被關在了那裡,夜流冰真夠老奸巨猾。」海姬想了想,又問:「小無賴,你確認自己沒有被夜流冰發現嗎?」
「應該沒有。亥時到子時,按照那個面具妖怪的說法,那是夜流冰的入眠期,他可能會陷入沉睡,無法施展妖力。我有一種預感,面具妖怪非常瞭解夜流冰,而且每次說到夜流冰,他的眼神裡總會流露出一絲厭惡。可恨這傢伙不肯幫我們。」
甘檸真斷然道:「既然如此,明晚亥時,我們再探一次深潭。」
眾人沒有異議,又說及夢的氣泡,都覺得不可思議,猜測夜流冰到底是什麼妖怪變化的,竟然能將夢這種虛幻的玩意完好封存。小公主道:「在魔剎天,妖力高強的妖怪真身原形都是秘密,不會輕易洩漏。」
我想起吐魯番,初見時,打破腦袋我也猜不出他是一隻裳蚜。
談論了一會,鼠公公插嘴道:「照少爺看,孫思妙來葬花淵,恐怕也另有目的了?」
我苦笑不語,面具妖怪、孫思妙、神秘黑影、小公主,再加上我們,葬花淵變得迷霧繚繞,越來越錯綜複雜。猶如一盤二人對弈的棋局,下到中盤,忽然平添了幾隻撥弄棋子的神秘之手,形勢再也無法控制。
第二天亥時,除了小公主,我們都潛入了夢潭。
駕著吹氣風,我帶著甘檸真、海姬熟門熟路地沖向夢潭深處,鼠公公則呆在外面望風。
黑色的波紋一圈圈向外蕩去,我照舊利用璿璣秘道術,以圓順圓,借勢滑入中心。海姬騰身而起,在空中連連翻轉,猶如一匹翻滾的浪潮,奔湧向波心。甘檸真則貼著波紋,裙袂渺渺飄飛,整個人似乎化作了空空濛濛的水煙,徐徐飄到我身邊。海姬低聲贊道:「輕清為天而氤氳,碧落賦的氤氳秘道身法真是了得。」
甘檸真道:「脈經海殿的潮生甲禦身法又哪裡差了?」
兩女相視一笑,一股怪力將我們吸入波心下方。
「鳩丹媚就關在後面的冰窟裡。」我很快摸到了那排冰柱,激動得手發抖。這一次,沒聽到妖怪們和鳩丹媚的交談,只是隱隱從冰柱後,傳出一陣陣枯燥沉悶的腳步聲。
海姬訝然道:「怎麼我什麼也看不見?」
甘檸真綻出蓮心眼,想要察看。轟然巨響,四面仿佛電閃雷鳴,狂風暴雨澎湃。氣浪如同發了瘋的野馬群,無數隻迅猛的鐵蹄此起彼伏,紛至踏來。我們三個立刻立足不穩,變成風雨飄搖中的落葉。
糟糕!甘檸真的蓮心眼和我的鏡瞳秘道術一樣,都引起了夢潭的感應。我急忙叫她停止,但來不及了,這裡的反應遠比外面激烈。疾風巨浪滾滾洶湧,刺骨寒冷,卷到我們身前,即刻凝固成黑色的冰牆。
一轉眼,以我們為中心,裡三層外三層,豎起了森森冰壁。海姬不慌不忙,從耳朵裡取出金螺,輕輕一吹螺口。金黃色的脈經網席捲而出,裹住冰壁。「咯吱吱」,隨著脈經網收縮,一條條纖細的裂縫爬滿冰壁,「轟」,冰壁猛地炸開,碎塊激濺,我們趁勢沖出。
整個夢潭晃動了一下,似乎被爆炸聲驚醒。我心中一凜:「現在怎麼辦?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會把夜流冰招來的!」
「乾脆破釜沉舟,把鳩丹媚救出來。」甘檸真當機立斷,從髮鬢裡拈出三千弱水劍,手指輕彈,細如繡花針的三千弱水劍劃過一道淡若無形的軌跡,直射前方。
在那排冰柱的位置,忽而濺出一滴清瑩的水珠。繼而,幾十滴、幾百滴、幾千滴水珠迸濺,猶如一叢色彩絢麗的泉水突然噴射,光華奪目,清豔繽紛。在三千弱水劍的光芒映照下,黑色的冰柱一一浮現。冰柱後,冰窟的牢房近在咫尺!
「隆隆」,天動地搖,噴泉般的光芒所及,冰柱一根接著一根塌陷,冰塊崩裂,冰煙彌漫,冰窟赤裸裸地暴露在我們三人眼前,幾十個妖怪齊齊轉過頭,呆若木雞地盯著我們,還沒有反應過來。
海姬的脈經刀已經劈出,快似電光,金黃色的刀氣在半途四散激射,同時斬中幾個妖怪,把他們切成兩半。甘檸真手指一引,三千弱水劍繞空旋轉,幾顆頭顱順著劍芒,沖天飛起,鮮血灑得到處都是。
我直叫辣手,兩個美女打起來真不是蓋的,招招奪命。經驗更是老道,趁對方措不及防,一口氣幹掉了十多個。比起她們,老子確實還嫩一點。
剩下的二十多個妖怪緩過神來,哇哇亂叫,惡狠狠地撲向我們,海姬、甘檸真立刻迎上。
「小無賴,別傻楞著,快去救人!」海姬連連劈出十幾記脈經刀,逼退了正前方的兩個妖怪,身形倏地橫移,閃開背後五根疾抓而來的尖爪,反手一刀,和左側一個試圖偷襲的馬面妖怪硬拼一記,後者踉蹌後退,怒吼著吐出半顆帶血的殘牙,悍不畏死地再一次沖上。
甘檸真、海姬和妖怪們大打出手,我卻一動不動,呆呆地站在最外面一間冰窟前,心裡又驚又怒又疑。
因為鳩丹媚不見了!
昨晚還在這間冰牢裡,今天竟然離奇地失蹤了!順著一排四四方方的冰牢望過去,裡面全都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難道昨晚我的行動被夜流冰發現,所以把鳩丹媚及時轉移了?多半是我施展鏡瞳秘道術,引起夢潭感應,從而被夜流冰察覺。
「人沒了!」我鬱悶地叫道,心裡憋足了火,對一個沖來的妖怪劈面就是一拳。拳到中途,我施展兵器甲禦術,化作了一柄大鐵錘。
這個妖怪十分強壯,赤裸上身,只穿犢鼻內褲,綠油油的肌肉虯結暴綻,像一團團厚疙瘩。他挺起胸膛,硬接我一錘。「砰」,妖怪晃都沒晃一下,兩腳穩穩地站在我對面,胸膛上連個血印子都沒留下。
我倒抽一口涼氣,這一錘足足有幾百斤力氣,岩石都能砸碎,對方居然毫髮無損!妖怪沖我搖搖頭,醜陋的臉上滿是譏笑。我不動聲色,輕飄飄再拍出一掌,妖怪傲立不動。我突然掠起,施展魅舞,在空中靈活轉折,手掌劃過一個微妙的弧線,落在他的頭頂上,掌心霎時變得純白如玉。
妖怪不屑地哼了一聲,隨即臉上表情僵硬,渾身抽搐,雄壯的身軀不斷縮小,慢慢化作胎形。這一掌,我暗運了最歹毒的胎化長生妖術,就算對手是神仙,挨了這一掌也要被打回肉胎。
妖怪變成了一個肉嘟嘟的小蜥蜴胎兒,在地上蠕動。我毫不客氣,嘴巴湊上去一吸,蜥蜴胎化作一道綠液流進肚子。不等我喘息,又有幾個妖怪撲了過來。
「什麼,人不見了?」海姬百忙中回頭,滿臉驚訝。一個妖怪趁機偷襲,拱起背,背上幾十根倒刺激射而出。「當當當」,海姬的金螺及時化作一面金黃色的盾牌,震開了倒刺。
魔剎天的妖怪果然沒有差的,雖然一開始被殺了個措手不及,但穩住陣腳以後,個個彪悍勇猛。即使是甘檸真、海姬,也被這幾十個妖怪死死纏住,難以一下子消滅他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