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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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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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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1-15 11:24:5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七十章 金家堡論劍

    金家堡也是依山而建,青色山脈蜿蜒伸入後山,這古堡的顏色早因歲月的消磨而變成了青灰色,這使它看起來更加古老莊嚴。

    四周看不到什麼巡哨的堡丁,安靜得令人覺得這地方毫無戒備。

    但白雲飛卻一點沒有這種錯覺,他懂得「包子有肉不在折上,身藏千金絕不外露」的道理,這裡若是三步一兵,五步一卒,他反而會看輕金老爺子。

    像金元正這種大名鼎鼎的人,絕不會把自己的實力輕易露出來。

    白雲飛和金澤林踏著碎石路穿過後園,後園裡並沒有鮮艷的花木,一亭一石都帶著雅致的古樸之意。

    金元正成名江湖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一手金劍使得神出鬼沒,快如閃電,那時候白雲飛都還沒有出生,名劍客和名劍客就彷彿兩塊磁鐵一樣,雖然相隔很遠,但彼此之間仍然有一股隱隱的吸引力。

    還未流落到蓬萊島之前,白雲飛也是對金老爺子耳熟目詳。

    果然,走得不久,後園中水榭涼亭裡,有個白髮老者正獨坐烹茶,老人面容清矍,布鞋白襪,穿著件藍布長衫,風采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不過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令人不敢逼視。

    「晚輩白雲飛,見過金老爺子。」白雲飛絲毫不敢怠慢,立即拱手行禮,也許現在的很多江湖中人都不畏懼金家,但金老爺子的江湖威望卻是一直存在著。

    金元正抬起頭,淡淡道:「來了。」

    金澤林趕緊道:「這位就是我的朋友,白雲飛。」

    金元正點點頭,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他是白雲飛。」

    「哦?」金澤林吃驚道,「爹你是怎麼知道的?」

    金元正看著白雲飛,一字字道:「因為你的身上有殺氣,一股非常非常猛烈的殺氣。」

    白雲飛忍不住也吃驚了:「你知道?」

    金元正並未直接回答他這句話,只是用手指了指面前的石桌石椅:「坐。」

    白雲飛立即就坐下。

    「魔由心生,殺機也存在於心中,你雖不言不語,但內心透出來的殺氣在旁人眼中看來,卻是鋪天蓋地了。」金元正一邊煮茶一邊說,那表情顯得很淡然,也顯得漫不經心,「你一走進這園子裡,就連四周樹葉都在微微顫動。」

    金澤林聞言,趕緊抬頭看了看四周樹木,果然如此。

    白雲飛心裡也頓時升起一股敬佩之情,金老爺子果然並非浪得虛名,就憑這細微的洞察力,就無愧為成名多年的大宗師。

    茶端上桌,金元正的目光就落在了白雲飛腰間的那兩把刀上。

    金澤林遲疑著,道:「爹,你似乎認得白兄這兩把刀?」

    金元正微微笑了笑:「我不認得,但成名劍客的身上,卻佩著一把菜刀和一把殺豬刀,這未免就值得令人深思了。」

    白雲飛還是沒有說話,他總覺得金元正似乎隱隱中也透著一股殺氣。

    看來還未到達長州,這嵩陽就又會阻止他南下的腳步。

    金元正忽然道:「澤林,去廚房說一聲,老夫今日要邀請白義士共謀一醉,品酒賞劍。」

    「是!」金澤林立即就轉身出了小園。

    待金澤林走遠,白雲飛才開口道:「老爺子如此好客,白某卻是不敢蒙受。」

    「哦?」

    白雲飛拱手冷笑道:「外面饑民成群結隊,老爺子在這裡卻是悠閒自得,安然煮茶,果然是快活人生。」

    面對白雲飛的冷笑,金元正似乎根本未沒聽見,他只是淡淡道:「我聽說去年的暗夜流光劍一事,是由你揭穿的。」

    白雲飛忽然又不說話了。

    金元正又道:「白義士本是一代名劍客,消失了一年,最近重出江湖,結果佩了一把菜刀和一把殺豬刀出來,老夫實在是很好奇。」

    「奇在哪裡?」

    金元正道:「去年暗夜流光劍一事,真劍假劍流傳世間,一時間眾說紛紜,白義士拚力護劍,我在想白義士的眼力應該是特別好的。」

    白雲飛淡淡道:「神兵自有神靈,凡人若見神兵,自然也會感受到神的氣息。」

    金元正道:「劍本凶器,但追求者自古以來就不勝計數,老夫也藏有幾口凶器,但請白義士一併品鑒如何?」

    白雲飛也不客氣,立即就道:「請!」

    金元正立即就站起身,向亭後的石廊走去。

    一路上兩人都相顧無言,劍法和修為到了金元正這種境界的人,一般都不太喜歡多說話,尤其是到了走廊的盡頭,一間石室的大門時,兩人二話不說就踏了進去。

    若不是隻身來到金家堡,白雲飛斷然認為這裡就是蓬萊島鳳凰宮的第一層。

    一間寬闊得類似宮殿的房間,前後上下四周都嵌著銅燈,淡黃色的燈光下,只見宮殿四面都排著石案,每張石案上都擺放著黝黑的鐵匣。

    金元正當然不僅僅是喊自己來品劍這麼簡單。

    他走到一張石案前,隨手拿起一個鐵閘,端詳著出神,似乎忘記了白雲飛的存在,他全身的精神彷彿都溶入了這劍中。

    白雲飛忽然就覺得這清矍的老人一下子變了,整個人變得有了生氣、有了光彩,他已不再是一個垂暮的老人,而是彷彿又變為了當年那個叱吒江湖的劍客,快意恩仇的名俠。

    他身上的這種光彩,甚至比劍氣和那些燈光都還要耀眼輝煌,白雲飛暗暗吃驚,江湖中高手大隱隱於市,果然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這金元正若是他的敵人,絕對是個非常厲害的對手。

    「鏘」的一聲,劍出鞘,聲作龍吟,碧綠的光華奪人眼目。

    白雲飛與金元正相隔很遠都已經感覺到了這劍的劍氣逼人,有如針氈,砭人肌膚,深入骨髓。

    「好劍!」白雲飛忍不住脫口讚道。

    「確是好劍。」金元正淡淡的說道,「白義士可認得這劍麼?」

    白雲飛盯著劍,道:「此劍之劍光青凜若霜雪,應是青霜,紫電青霜,有若海中之漂帆,一線孤寂,卻能縱橫天下。」

    「好,好眼力。」金元正點點頭,但臉上還是面無表情,他又走到另一張石案之前,伸手取出了第二把劍,「那麼這把劍呢?」

    這把劍光華就不如先前那一把奪目,但劍身古樸黝黑,彷彿一潭死水,讓人一看就有種深不見底的感覺。

    「我若未看錯,這劍應是春秋時楚王令歐冶子、干將師徒鑄造的名劍——龍淵,欲知龍淵,觀其狀,如登高山,臨深淵,此劍看似平凡無奇,其實若無驚人之手段,絕不可駕馭,握此劍者,劍法深不可測。」白雲飛沉吟著,又繼續道,「青霜劍有若光輝初現,想必是老爺子當年初出茅廬,光芒四射,一入江湖就引起轟動;但老爺子步入中年後,鋒芒內斂,劍法更加精進,改用龍淵,有如胸襟之深沉而廣闊。」

    金元正仍然沒什麼表情,但目光裡卻透出了絲絲讚歎之意:「白義士的目光真是出乎我意料,眼力俱佳。」

    說完,他又走到一張石案前,伸手拿起鐵匣取出一把金光閃耀的劍來,這劍一取出,整個宮殿光芒大盛,令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白義士請看這把劍。」

    白雲飛仔細的看著這把金劍,沉默了很久才道:「這把劍我實在是不知道名字,但我肯定這絕對是老爺子縱橫江湖多年之劍,盛傳金家堡金劍無敵,就連靜月山莊辛夢來也走不過二十招。」

    金元正斜視著他:「哦?」

    白雲飛道:「劍道可通萬物萬事,老爺子的劍法我相信自當不弱,是以劍法越高越能返樸歸真,也許老爺子在縱橫江湖之後,不思劍路之進取,反而倒回來研究劍之淵源。」

    「此話何解?」

    白雲飛道:「其實高手相爭,重在致命一擊,劍式一出,要求人精氣神形元合一,換句話說也就是人的基本功夫,定力、耐心、意志、精神等等,老爺子研究的就是這些,其實這反而就是劍學的顛峰境界,這把金劍金光閃耀,與暗夜流光劍原理相通,一旦激發通靈,對手怎敢逼視?眼力一失,自然死於金劍之下。」

    金元正這才聳然動容,大驚失色。

    好半天他才喃喃道:「白義士,你年紀輕輕,竟然能有如此見識,我敢斷言,假以時日,你恐怕能成為新一代劍之神。」

    白雲飛躬身道:「老爺子過謙了。」

    「我沒有過謙。」金元正大聲打斷他,「我二十多歲的時候,絕沒有你這般見識,老夫自信天下少有人是我對手,卻不知你這個後輩竟能以我所用之劍窺見我修煉之路,後輩又有幾人如你?」

    白雲飛沉默著,沒有再答話。

    金元正也沉默著,看著石案上的鐵匣,神情彷彿是在回憶,回憶他生命中那一場場驚心動魄的血戰,每一個令人驚悚的故事,名劍客一生的寂寞之路。

    許久,他才打開宮殿盡頭的最後一個匣子,從裡面取出一把很短的劍。

    這把劍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特點,像這樣的劍,大街小巷的鐵匠鋪一抓就是一大把出來。

    但白雲飛一看見這把短劍,神情反而更加緊張。

    「白義士再看這把劍如何?」

    白雲飛忽然歎了口氣:「這把劍不怎麼樣。」

    金元正盯著他:「哦?」

    白雲飛道:「劍雖不怎樣,但用劍的人就可怕了。」

    「願聞其詳。」

    白雲飛道:「凡夫俗子用此劍,此劍形同廢鐵;絕頂高手用此劍,此劍堪比神兵;是以劍不在於劍,而在於人,老爺子的劍道登入大堂,已得劍道真諦。」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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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1-17 12:27:4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殺氣窺劍道

    聽完白雲飛這一通論證,金元正許久都沒有說話,只是目光中帶著一種沉思之色。

    白雲飛忽然道:「老爺子縱橫江湖多年,這些劍都被老爺子供若珍壁,這地方我想一般人你是不會讓他進來的,但我想不通你為何又允許我進來。」

    金元正沉吟著,道:「如果你說不出這番話,也許此刻早就是個死人了。」

    「哦?」

    金元正道:「這把短劍,我至今也拿它未出手,今日為你拔出,你也可引以為傲了。」

    白雲飛聳然動容:「難道老爺子……」

    「不錯。」金元正打斷他,忽然一抖手,只見寒光一閃,突然閃電般的向白雲飛一劍刺出。

    這時兩人相隔還有兩三丈之遠,但劍光閃起時,一道無形的劍氣就飆了過來,這一劍威力之大,就連牆壁上的銅燈也一下子熄滅了十幾盞,那道劍氣也彷彿包含著無與倫比的氣勁,白雲飛甚至感覺視覺都有些扭曲模糊了。

    當初見到辛夢來的劍法時,白雲飛只覺得辛夢來劍法老練辛辣,力量深厚;而見到十一郎的快劍時,他又覺得那劍又快得讓人恐懼;可是在蓬萊島上決戰燕南來修煉後的神州萬里劍時,十一郎的快劍又算不上什麼了。

    但是此刻,白雲飛這才明白,劍法的修煉是永無止境的,因為金元正這把短劍一刺過來,那劍氣好像輕飄飄的全無痕跡蹤影可尋,但又彷彿沉雄絕倫,力道雄渾,這劍氣的力量、速度、時機、方位,無一不是經過極其精妙的計算,發揮了極大的威力出來。

    這一劍,世上也許真的沒有人可以躲避。

    但這快如閃電,勢若驚雷的一劍,刺到了白雲飛咽喉前就忽然停住了,停住時就像發出時一樣快,一樣突然,令人不可捉摸,不可思議,這「一停」實比「一發」更誇張,更困難,更令人吃驚,就連那些銅燈的燈火也一下子恢復了靜謐,視覺也變得寧靜。

    從生到死,從起到滅,只不過是一眨眼的事。

    「你為何不躲?」金元正冷冷的問道。

    「這一劍根本就躲不開。」白雲飛淡淡的說道,看他的神態,他彷彿連動都未動。

    「哦?」金元正收起劍,靜靜的注視著他。

    白雲飛藍衣披風,全身雖落魄潦倒,但卻處驚不亂,一雙眼睛也是炯炯有神,隱隱中自有一派大家的風範,他淡淡道:「你這一劍也許還不是劍學中的最強殺手,但此時此地天時地利人和,你又把握了最佳時機,無論是誰站在這裡也沒辦法躲開。」

    金元正驚訝的看著他,目中竟似有些敬佩。

    「不過呢?」白雲飛忽然歎了口氣:「你這一劍若是真刺死了我,你就不是金老爺子,金老爺子絕對不會用這種法子殺人。「

    金元正不再說話,只是背過身去,動作遲緩的把短劍裝回鐵匣子中。

    只見他肩頭微微有些起伏,彷彿內心很是激動,許久,他才轉過身來,道:「我實在是錯怪了你。」

    「哦?」白雲飛怔了怔,「老爺子的話是什麼意思?」

    金元正歎了口氣:「你並非黑俠。」

    白雲飛吃驚的看著他。

    「你若是黑俠,我們此刻已經殺將起來。」金元正緩緩的說道,「江湖傳言黑俠輕功驚人,我剛才這一劍,黑俠縱使避不開,但也應有閃避的反應,而你殺氣這麼重,居然連動都未動,可見你這殺氣並非是衝我而來。」

    白雲飛的臉色沉了下去,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黑俠擄走了納蘭真,而自己和心眉大師卻根本毫無反應了,原因就在乎黑俠的輕功高得異乎尋常。

    白雲飛手心忽然沁出了一絲冷汗,自己的身法已經是1100多點,這幾乎就接近自由飛翔的境界,這世上居然還有人比他的輕功更高明,白雲飛忽然覺得世界之大,人智之弱小,實是難以臆測。

    金元正又道:「白義士,江湖傳言你一氣之下擊殺了無數高手,本來我還不太相信,但現在我想來憑你這份驚人的定力就當屬一流境界,但你這麼大的殺氣又是從何而來?」

    「我朋友被十三路黑道所害,這個仇我不得不報。」白雲飛雖淡淡的說著,但全身上下透出來的那股殺氣更濃。

    金元正盯著他:「你的意思,是指江湖中隱匿著的那些分壇分舵是十三路黑道之人?就是那些此刻聚集在長州城的富商巨賈?」

    「不錯!」

    金元正沉默著,道:「我相信你。」

    白雲飛沒有答話。

    「我相信你是因為老夫相信你剛才的表現,而不是相信你的為人。」金元正歎了口氣,「但是外面的人卻不一定這樣認為。」

    白雲飛道:「我問過百達通,十一處分舵的人的確就是這些,而且這些人現在已經聚集在長州城。」

    金元正道:「江湖中真正知道百達通的人並不多,或許他一句話還不如當今天子一句話令人可*。」他又頓了頓道,「或許,他的話還不如陸震風一句話。」

    「但我相信他。」白雲飛說,「正如你剛才相信我一樣。」

    金元正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好半天才道:「老夫若非年事不高,縱然是龍潭虎穴我也會陪你去闖一闖。」

    白雲飛笑了:「老爺子縱然年事已高,但也是白某的知己朋友。」

    「好,好!」金元正縱聲大笑,「金某也願交你這個朋友,不過白小友,我很奇怪一件事。」

    「什麼事?」

    金元正道:「你追殺眾多富商權貴,在旁人眼中看來,你實則是殺人放火一般,老夫欣賞你快意恩仇的豪氣,只不過你這麼重的殺氣,卻為了一群要飯的難民甘願跟隨澤林跑來我堡中,我很不解。」

    「殺氣實則就是心魔,殺氣越重,武功越高,據說白小友在南都城、風陵渡、千雪山等十多處地方殺人無數,還縱火燒了不少人的產業,但剛才老夫與你交手,你卻一動不動,你知道老夫為何問你這個問題嗎?」

    白雲飛疑惑道:「老爺子請說。」

    金元正道:「武功正如心境一般,收放自如才是武學顛峰。」

    白雲飛點了點頭,這句話他完全贊同,剛才金元正那一發一停,這豈非就是武功到了極致的表現?

    「所以白小友一方面為朋友尋仇,另一方面卻又顧及難民。」金元正頓了頓,「老夫若未猜錯,白小友心境都無法平靜,心魔極重,是以武功劍道也未必達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你就這樣孤身前往長州城,難道你認為你會如願以償?」

    白雲飛這才如夢初醒,失聲道:「老爺子神目如電,在下當真是佩服之極,還望老爺子告誡一二。」

    金元正笑了笑,道:「白小友,你可曾見過陸震風出手過?」

    白雲飛沒有說話。

    「你應該是沒有見過。」金元正說道,「我想說的是正是因為你沒有見過他出手,他才會感到他的可怕。」金元正歎了口氣,道:「一個人武功高其實不可怕,可怕的不是你根本不知道對手的深淺,去打一場沒有把握的仗。」

    白雲飛遲疑著道:「老爺子似乎和陸家的交情並不淺。」

    「的確不淺,也正是因為不淺,我才願意留你在我堡中作客。」金元正道,「因為我也瞭解陸震風夫妻二人,他們行俠仗義多年,我想這其中必然有很多曲折與誤會。」

    白雲飛冷笑道:「我不管他們什麼誤會不誤會,與黑俠和十三路黑道有關的人,我誓要用他們的血來祭我朋友英魂。」

    金元正忽又笑道:「但你也莫要忘了那個神出鬼沒的黑俠,他雖然消失了這段時日,但目標似乎隱隱中是在針對你。」

    白雲飛手心又沁出了冷汗,自從關東死在芳草集後,這黑俠的確銷聲匿跡了,但這絕對意味著他就真的消失了,他究竟是誰?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的輕功?白雲飛只感覺自己一直克制著的怒火又壓下去很多,這些事是他想不通的。

    「白小友,老夫欣賞你的為人作風,你若是不嫌棄老夫這個朋友,就在舍下作客幾日如何?」金元正問道。

    白雲飛猶豫著。

    「白小友擔憂的難民一事,老夫自會想法幫你解決。」金元正笑道,「正好有位朋友來我舍下,待老夫為你引見如何?」

    一聽金元正願意慷慨解囊,白雲飛立即答應:「既然如此,那就多謝老爺子好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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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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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1-17 12:29:1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何處不相逢

    晚宴很簡單。

    幾樣精緻小菜,幾壺上等竹葉青,很隨便的擺放在大廳的圓桌上。

    但這樣的晚宴卻沒有任何人怪罪金元正失禮,只因他的身份和地位已經不需要奢華的大宴來證明。

    這反而讓桌邊人稱讚不絕:「大批難民湧來嵩陽,老爺子奉行節儉,晚餐也如此簡單。」

    說這話的人竟然是諸葛先生,這讓白雲飛大為意外。

    因為他一走進大廳,他就看到了一群熟悉的人。

    諸葛先生、飛大夫、望野三起、陸新月、馮青梅紛紛坐在桌邊,陸新月的目光始終落在白雲飛身上。

    那種複雜的眼神白雲飛並沒有直視,因為他感覺得到陸新月那種對自己的關切之情,但此刻並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

    他只覺得四大名捕的追蹤本事確實太強了,居然追到了金家堡來,這到底是馮青梅的本事還是諸葛先生的本事?一時間他也不再細想。

    「各位光臨寒舍,老夫不勝感激。」金元正拱手道。

    「老爺子過謙了。」眾人紛紛起身還禮。

    金澤林滿臉紅光,笑得樂不思蜀,尤其是看到陸新月來到,他簡直就想忍不住放聲大笑。

    「各位請隨便用些酒菜,這嵩陽近日難民湧來,物質運送極其困難,想不到京都名捕也前來相助,老夫真是甚感欣慰。」金元正這句話也說得巧妙之極。

    明明就是又有什麼不妙的情況發生了,他偏偏說成了四大名捕前來嵩陽排憂解難,這讓諸葛先生等人恰恰有台階可下。

    飛大夫道:「老爺子俠名遠播,我等後輩自當效勞。」

    一群人坐下,飲得幾杯酒後,金元正才道:「其實今年天公不美,蟲災肆虐,我本是召回澤林小子來開糧倉,以解救廣大受苦百姓,但此事已有一位朋友願意慷慨解囊,協助我金家。」

    聽到這句話,幾乎是所有人都齊刷刷的把目光投向白雲飛。

    白雲飛冷冷道:「你們以為是我麼?我向來窮得揭不開鍋,陸捕頭當然是明白的。」

    陸新月哭笑不得,這一點倒是事實,還別說白雲飛窮,救濟災民絕非普通財力可以辦到,若不是皇家賑災,就只有各大富豪可以做到了。

    馮青梅忽然道:「卻不知是哪一位同道朋友願意相助呢?」

    金元正笑了:「這位朋友其實大家都應該識得。」

    他話音一落,大廳屏風後就傳出來一個動聽的笑聲:「有勞大家久等了。」

    她雖然在笑,可是這笑聲卻令人不知覺產生一種怦然心動感。

    人未到,但聲音已足夠勾人心魄。

    這就是花如玉。

    白雲飛終於又見到了花如玉。

    無論時隔多少月多少年,她的一顰一笑都不曾從他心中抹去過。

    花如玉並不能算是一個美得驚人的女人,但是無論從任何一個角度看去,她就像一株遠山上的白玫瑰一樣,冰晶玉潔、超塵脫俗,她真的就像一個仙子,她的氣息讓人不自覺的產生一種莫名的尊敬,絕不能有絲毫褻瀆的想法。

    前塵往事一剎間就像海水一樣在白雲飛的心中鋪盪開來。

    「陸夫人!」諸葛先生一行站立起來行禮。

    陸夫人?

    白雲飛說不出心裡是個什麼滋味,他有些悲哀,但更多的是一片怒火,想起當年的燕陸之戰他就有一股火。

    花如玉和陸震風鎮守長州城多年,協助朝廷擊退叛逆,廣施仁義於天下,這對夫妻俠名傳遍天下,無論誰見著他們都會禮貌有加,但是此刻白雲飛連動都不動。

    他內心雖激動,但臉上卻是毫無表情。

    「白小友,這位就是長州花如玉,人稱箭定天下,驚鴻仙子。」金元正介紹道,他這介紹也確實沒錯,只不過他可能不知道,白雲飛也許比誰都瞭解花如玉,她的弓箭百步穿楊,堪稱神箭。

    「陸夫人,這位就是白雲飛。」金元正介紹道。

    花如玉的目光立即落在了白雲飛的身上。

    白雲飛一身破破爛爛的藍衫,他坐在那裡氣定神閒,不緊不慢的喝著酒,連頭都不抬一下。

    花如玉只覺得又驚訝又好奇。

    她驚訝的是一般人,尤其是一般男人見到她無論如何都忍不住會多看幾眼,但白雲飛卻不,是什麼原因讓他不理不睬?她好奇的是白雲飛那種漫不經心喝酒的姿態她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似的,既熟悉又久違,但她卻一時也想不起來。

    眾人也有些驚奇,尤其是諸葛先生等人:白雲飛又是怎麼回事?見著這麼大名頭的人依舊一幅怪樣?

    但陸新月和馮青梅卻是想法各不相同。

    陸新月心中有些欣慰,白雲飛心裡也許還是惦著她的,就連別的女人都不願意多看一眼;而精明的馮青梅卻一眼就看出白雲飛大有問題。

    「難道他和這花如玉有什麼瓜葛不成?」馮青梅暗想道。

    花如玉點點頭,緩緩的坐下,道:「多謝老爺子款待,其實我這次來嵩陽,是夫君意欲助老爺子一臂之力,救濟嵩陽災民。」

    金元正大喜:「那真是太好不過了。」

    白雲飛忽然冷笑道:「恐怕還有一件事。」

    花如玉立即怔住:「什麼事?」

    眾人也愣住。

    「讓白某人在嵩陽城不再南下長州去惹是生非,對嗎?」白雲飛邊說邊仰頭舉杯,花如玉就坐在他對面直視著他,他甚至感覺呼吸都很急迫。

    魂牽夢繞的舊日情人,如今很可能要成為他的強大宿敵,這是他最不願意的事情。

    花如玉笑了:「白大俠客氣了,先前我陸府有兩位家丁邀請不周,還望白大俠海涵。」

    「我沒有客氣,也從來不客氣。」白雲飛冷冷的說道,「十三路黑道作亂,除黑風山羅寨主外,我還沒見過有哪一路不作亂的,現在有十一路人馬首腦聚集在長州城,天曉得他們要做什麼事?」

    這句話當真猶如驚天霹雷,諸葛先生一行人臉上全都變了顏色。

    馮青梅更是忍不住厲聲道:「證據呢?」

    白雲飛冷冷道:「第一,百達通親口所說;第二,我追殺天殺星的同時,所有人集體逃往長州;第三,風陵城的廖七星千日紅根本就未死,那他們此刻在哪裡?」

    馮青梅冷笑道:「你這也算證據?」

    白雲飛笑得更冷:「證據?我不是名捕,我不需要什麼證據,事實就是事實,真相只得一個。」

    飛大夫道:「白雲飛,這裡是金家堡,可不是秦州府。」

    「用不著你提醒我。」白雲飛忽然站起身,仰頭道,「我朋友關東,身中二十一刀、十四劍、六十一次暗器、雙耳被割下、鼻子被削落一半、眼睛被射下一隻、右手被砍斷,左腿被人砍了下來,白某曾對天發毒誓,白某人要在仇人身上砍二百一十刀、刺一百四十劍、發六百一十次暗器、割仇人雙耳、削仇人鼻子、射仇人眼睛、斷仇人右手,砍仇人左腿,渴飲仇人鮮血,以祭我白某朋友的在天之靈。」

    望野三起冷冷道:「白雲飛,你未免太毒辣了些。」

    白雲飛也不理他,只是獨自道:「所以我奉勸任何人都莫要來多管我的閒事,誰要阻攔我,誰就是自尋死路。」

    這句話一說出來,在場每個人都為之一寒。

    白雲飛是很少發怒,但更少怒到極限。

    馮青梅忍不住道:「你什麼證據都沒有,你這意思豈非就是亂殺無辜,針對長州城?」

    諸葛先生也道:「白公子,凡事講求證據確鑿,你這麼說也是空口無憑。」

    「你在維護陸震風?」白雲飛盯著他。

    諸葛先生頓首道:「我並無維護誰人之意,只是辦案講究公道。」

    「公道?」白雲飛的目光轉向他們四人,「我想請問你,公道在哪裡?風陵城三個少林沙彌慘死、藍藍姑娘慘死、麵攤老闆慘死、芳草集關東慘死,死了這麼多無辜的人,你們當時為何不提公道兩個字?你們為什麼不為他們討回公道?」

    白雲飛似有些激動,繼續道:「換句話說,公道,你們有那本事討得回嗎?到最後還是我來討回公道,虧你們還自稱什麼京都四大名捕?狗屁,甚至連狗屁都不如。」

    「這……」諸葛先生等人頓時語塞,瞠目結舌,陸新月低頭皺眉,顯然心裡也不好受。

    望野三起冷冷道:「白雲飛,你不要太囂張了,你別忘了你還身負錦州糧草劫案的案底。」

    白雲飛瞪著他:「那好呀,你現在來把我緝拿歸案呀?你不要命的話就儘管放馬過來。」

    「你……」望野三起忍不住就要拍案而起,卻被飛大夫及時拉住了。

    金元正欣賞的看著白雲飛,暗忖道:「呵呵,我年輕時也莫不過如此吧。」

    一直沉默不語的花如玉淡淡道:「白大俠,你鐵定認為我夫婦二人藏匿兇手,如玉自然無話可說,白大俠要南下長州,我夫婦二人自當設宴款待歡迎白大俠,還請白大俠息怒,畢竟這裡是金家堡。」

    「這裡若不是金家堡又當如何?」

    花如玉道:「江湖中事,自有江湖中規矩解決,不過當下之急,是解救嵩陽難民,白大俠豈非也是為了這件事而來?」

    白雲飛不吭聲了。

    花如玉道:「嵩陽難民數以萬計,我只擔心金老爺子一人之力難以應付,如玉此次前來,是帶家丁分發銀兩,轉移一部分難民到長州,這樣可集兩家之力緩解飢餓壓力,老爺子以為如何?」

    花如玉三言兩語就把話題給轉移了,金元正笑道:「如此甚好。」

    白雲飛點點頭:「嗯,既是如此,那白某純屬多事了,白某就此告辭,前往長州。」說完,他向金元正拱了拱手,轉身就向門外走去。

    「白兄,白兄。」金澤林趕緊喊道,無奈白雲飛頭也不回。

    一群人都面面相覷,諸葛先生皺著眉頭:「他還真是說走就走。」

    馮青梅不禁道:「他一貫如此麼?」

    陸新月鐵青著臉道:「很少。」

    「你們歇著,我去追。」馮青梅抓起短劍就往外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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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1-23 11:14:1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 管閒事的人

    長街清冷,夜色深重。

    金澤林氣喘吁吁的追了上來:「白兄,白兄請留步啊。」

    白雲飛停下腳步,冷冷道:「我警告你不要跟著我,否則休怪我無情。」

    「白兄,你這是何必呢?」金澤林走上前,語重心長道,「陸夫人不過是北上我堡中做客,為嵩陽分憂解難,白兄你又何必與她過意不去呢?」

    白雲飛冷笑道:「好個排憂解難。」說完他又繼續向前走去。

    馮青梅此時也追了上來:「白大俠請留步。」

    「是你!」白雲飛盯著她,「馮姑娘難道也來勸我?」

    馮青梅拱手笑道:「哪有呢?我是追出來想請白兄喝酒的。」

    白雲飛也笑了:「馮姑娘的雅興也不淺,放著金家堡的好酒不喝,居然要追出來。」

    馮青梅道:「白兄,在下欣賞你獨來獨往,我看今夜你也未必會急著趕路,我們不如找個地方共謀一醉你看如何?」

    金澤林直看得眼睛發直,這馮青梅顯然並非東勝人士,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她一個女子居然還邀請一個大男人出去喝酒。

    金澤林雖聽不出話裡的意思,但白雲飛卻聽得出。

    「金兄可知附近有什麼地方在賣酒。」白雲飛問道。

    金澤林吞吐道:「只,只有瓊花樓。」

    一聽這個名字就知道是家青樓,白雲飛忽然笑了:「好,就去瓊花樓。」

    馮青梅也笑了,她從來都不在乎去什麼妓院。

    她和白雲飛第一次見面就在妓院裡,人生中有些事就是這麼奇怪。

    與那一次在風陵城的蒔花館一樣,白雲飛和馮青梅的到來直接震退一群龜奴老鴇。

    白雲飛三人選了張靠窗的僻靜位置坐下,酒還未上,馮青梅就開口了:「白兄,你動作蠻快的。」

    白雲飛看著她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允許你們二人跟著我?」

    金澤林疑惑道:「白兄是什麼意思?」

    白雲飛吐了口氣,看著馮青梅一字一句道:「馮姑娘,白某若是沒有看錯,你應該是神眼神劍藍大先生的愛徒,對不對?」

    馮青梅霍然抬頭,目光中充滿了驚訝:「你是怎麼知道的?」

    「上次我與你交手,你那柄短劍看似平凡無奇,其實卻是堅無不摧的利器。」白雲飛淡淡的說道,「如今這世上,除了藍大先生、風愚子、徐魯子外,還有什麼人能鑄出這麼強悍的兵器來?」

    「白兄今夜特別反常,想必是有十分重大的事情。」馮青梅沉吟了許久才道,「白兄,我實在不想對你有所隱瞞,我隨四大名捕追蹤你到此,你自然清楚我是何緣由,請恕馮某受人之托,心情急迫,願白兄以誠相告。」

    金澤林驚訝的注視著馮青梅:「馮姑娘原來是藍大先生之愛徒,金某卻是失敬了。」

    白雲飛點點頭,道:「金兄與馮姑娘雖與我沒什麼交情,但我相信兩位。」

    「哦?」

    白雲飛道:「正是因為沒什麼交情,我才相信。」

    馮青梅盯著他:「白兄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白兄剛才出來,就是要故意引我出來。」

    「這一路上發生的事,我想馮姑娘應該比我更清楚。」白雲飛道,「我想問馮姑娘一個問題,我在風陵渡口的時候,馮姑娘是怎麼知道我行蹤的?」

    馮青梅立即道:「不瞞你說,是少林心向大師告知的。」

    「那麼,馮姑娘是不是聽說我在錦州劫了朝廷糧草,跟隨諸葛先生去了秦州府的?」

    「是的。」馮青梅疑惑道,「白兄的意思是……」

    白雲飛道:「我的意思不是想為自己辯護,我只是想說明一件事,一大幫高手都被黑俠要決戰我這件事所驚動,然後全部集合在北方。」

    「這樣一來,南方就空了?」馮青梅問道。

    金澤林忍不住道:「什麼空了?」

    白雲飛道:「就是沒有人把注意力放在南方這一帶。」

    馮青梅道:「我聽望野大人和陸大人提起過,南方江北、嵩陽、錦州一帶短短兩個月,蝗蟲肆虐,朝廷的賑災糧草接二連三被不名人士所劫持,白兄難道懷疑……」

    「我不是懷疑,而是可以肯定這些事不是老總就是黑俠幹的。」白雲飛不等他們二人問話就繼續道,「證據就是廖七星和千日紅,他們本來在風陵城被我親手擊殺,但在秦州府的芳草集與錦州府的柳雲城分別出現。」

    馮青梅的臉色沉了下來:「據說白兄也曾在柳雲城出現過。」

    「但那個時候我恰恰在秦州府。」

    金澤林恍然大悟:「有人在假冒?」

    「假冒不是問題,問題就在於隨便他們怎麼假冒,武功是萬萬假冒不了的。」白雲飛道,「我的武功馮姑娘應該清楚。」

    馮青梅忍不住道:「原來你把我引出來,就是為了證明你的清白?」

    白雲飛笑了:「你總算還有點悟性。」

    馮青梅皺眉道:「柳雲城的劫案,我自然不會相信是白兄所為,以白兄的修為,自然也不會做那種膚淺之事,但我卻很奇怪,廖七星和千日紅的確是被你殺死於風陵城,我想不通他們為何死而復生,而且都在秦州府和柳雲城幾乎是分別同時出現。」

    白雲飛沉默的注視著窗外的夜色,好半天才道:「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有人在假冒,假冒的人經過了非常精心的易容術,我在風陵城公館殺死的廖七星和千日紅其實並不是真正的廖七星和千日紅。」

    金澤林忽然露出了可怕的表情:「陸夫人的易容術在我們這一帶無人可比。」

    「我師傅也精於易容。」馮青梅也駭然了。

    「不錯,他們兩個人是最不可能的。」白雲飛點頭道,「但最不可能的人有時候恰恰是最有可能的。」

    馮青梅和金澤林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因為一顆小小的佛舍利,現在事情已經鬧得太大了,全江湖已經被震動,誰都脫不了嫌疑。

    「我無意中發現了十三路黑道聯盟的七星壇,毀了這個分舵後,其實已經驚動了這個大幫會。」白雲飛緩緩的說道,「各種跡象都表明舍利子與他們脫不了干係,偏偏又是假冒的廖七星、千日紅、趙行空、天殺星等人殺害了我的朋友關東,發生了這麼多事。」

    白雲飛頓了頓,道:「我若猜得不錯,這些事都是他們布下的迷魂陣,讓所有人把精力集中在北方尋找舍利子,然後他們好在南方做一件大事,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猜測,並沒有十足的證據,但這件事必然是件非常驚人的大事。」

    馮青梅和金澤林完全聽得呆住。

    「但你憑什麼知道是在南方,而且為什麼這麼肯定是十三路黑道聯盟?」馮青梅迫不及待的追問道,「還有,那個黑俠呢?黑俠又應該怎麼解釋?」

    白雲飛道:「廖七星和千日紅雖然有假,但趙行空與天殺星卻不是假冒的,因為當天我在芳草集親眼所見他們二人的武功,他們若不是真的趙行空與天殺星,就絕對傷不了我那朋友,我那朋友也絕不會因我而死。」

    每每一提到關東痛苦的慘死,白雲飛的拳頭就握緊,全身的熱血就已沸騰。

    這一路走來,他的朋友一個一個的離開他,尤其是關東和鐵牛,這是他永遠也無法釋懷的事,這兩個朋友在他心中的地位也許比花如玉和陸新月都還要重。

    馮青梅吐了口氣,道:「所以你第一時間火速趕到黑風山,請到了百達通。」

    「本來我也不敢相信,這麼多的富豪權貴都是十三路黑道中人,但是一想到風陵城那樣的地方都神不知鬼不覺的變成了七星壇分舵,我也不得不信了。」白雲飛道,「但更重要一點就是十三路黑道的人其實已經被證明了。」

    「你怎麼個證明法?」馮青梅問道。

    白雲飛道:「南都城其實就是第一個分舵萬馬鎮,它的舵主就是天殺星,我一把火燒了它。」

    金澤林吃驚道:「牧陽馬場?」

    白雲飛繼續道:「接著我又燒了小龍坎、楊公巖、大河灣這些分舵。」

    金澤林更加驚訝道:「這些全都是名人權貴呀?」

    白雲飛鐵青著臉:「天曉得他們全是隱藏著的十三路黑道。」

    「我懂了。」馮青梅拊掌道,「這些人一見同道一個接一個的被殺被燒,自然就會成為驚弓之鳥,細細數來,其實你只不過殺人放火才六處,但是突然被驚動的人卻有十一處之多,黑風山的羅平恰恰是你的朋友,十三路黑道其實已經暴露了十二處,只剩下最後那一處神秘的總壇了。」

    白雲飛沉聲道:「嘍囉害怕,自然會湧到主子那裡去,請求主子保護。」

    金澤林的嘴巴張得老大:「你是說,說,說……」他說半天就是說不出來。

    白雲飛雙眼一瞪:「不錯,我就是說陸震風是那個大老總。」

    金澤林當場就反駁道:「陸城主大義天下,天下誰人不知?怎麼可能是……」

    「只怕沒人比我瞭解他。」白雲飛歎息道,「有時候瞭解你的人不是朋友,而是對手。」

    「原來所有的事情是這樣的。」馮青梅低下頭,長長的歎了口氣:「江湖上的人都說白兄是個智慧奇才,什麼事哪怕是點蛛絲馬跡也休想瞞得住你。」

    白雲飛陰沉著臉:「這只是我的猜測,這件事未必是這樣,真相只有到了長州城才能揭曉,所以任何人都別攔著我。」

    馮青梅道:「可是,誰能相信你呢?相信你這些話呢?舍利子呢?」

    白雲飛的目光落向窗外,沉聲道:「我這條殘命我早就懶得管了,當初大師救我性命,今天為報大師之恩,白某人何必在乎別人信不信?又何懼刀山火海?」

    馮青梅靜靜的注視著他,喃喃道:「心眉大師說真若有人能破解迷局的話,那人就一定是你,本來我還不太相信。」

    金澤林不禁問道:「那麼現在呢?」

    「看來我也不得不信了。」馮青梅這樣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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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1-23 11:17:2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再見十一郎
       
    黎明時分,天並未亮。

    白雲飛牽著白馬緩緩的走出了嵩陽的南門。

    馮青梅和金澤林就跟在他身後,二人本並不想跟出城的,但白雲飛的話實在令他們二人太震驚,太好奇。

    人的好奇心一旦被提上來,就無法再平復下去。

    只不過這一次,白雲飛的腳步又停在了護城河的吊橋上。

    阻止他南下的人這次不是別人,而是他久違的朋友,這個朋友一襲白衫,雙手空空的就站在橋上看著他。

    一看見這個人,白雲飛忽然就覺得全身的熱血沸騰了,沸騰得幾近燃燒。

    「你的輕功好像比去年精進多了。」十一郎看著他若有所思的說道,「連我都差點落在了你的後面。」他的神態還是很冷漠,只是目光落在白雲飛身上的時候才隱隱透出一絲讓人不易覺察的關懷來。

    「你終於來了。」白雲飛的肩膀微微有些起伏。

    「我不得不來。」十一郎淡淡的說道,「我要把這個燙手的山芋還給你。」

    白雲飛怔了怔,只見十一郎指了指自己身後。

    城門口居然站著一個人。

    她雖然在微笑,但笑容卻掩飾不了她的憔悴和消瘦。

    「白大哥。」納蘭真飛快的跑了過來,她也不顧旁人的驚詫,一頭就扎進了白雲飛的懷抱,滿頭的小辮子都在歡快的甩動。

    白雲飛抱起她,輕輕的笑了。

    此情此景,還有什麼事情能比遇見自己可愛的朋友那麼親切溫暖呢?

    尤其是看見十一郎那冷漠的表情,白雲飛才知道自己能成為他的朋友那是一件多幸運的事。

    「白大哥,你怎麼不辭而別了呢?」納蘭真抬起頭不解的問道。

    「白大哥一定要為關大哥討回公道,絕不能讓關大哥白白死去。」白雲飛笑著說道,他雖在笑,可是笑容卻說不出的複雜和無奈。

    他實在是不想讓這可愛的姑娘被捲進漩渦裡來。

    納蘭真笑道:「白大哥,讓我跟著你吧,我一定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白雲飛沒答話,十一郎反而遠遠的說道:「讓她跟著你。」

    「哦?」

    十一郎道:「本是你的人,為何要我帶?」

    白雲飛忍不住笑開了:「你什麼時候也變得扭捏了?」

    十一郎瞪著他:「你讓他跟著我,只怕她將來殺起人來也一樣快。」

    白雲飛笑得更厲害了,納蘭真趕緊道:「白大哥,十一郎大哥這一路上都很照顧我的。」

    「他當然會很好的照顧你。」白雲飛感激的看著十一郎,「他若不很好的照顧你,就沒人能照顧你了。」

    納蘭真頑皮的朝十一郎扮了個鬼臉,十一郎沒有表情。

    馮青梅卻看得呆了,這可愛的小姑娘幾乎和她長得一模一樣,若不是性格和衣飾上的差異,她恐怕就會認為這是自己的孿生姐妹了。

    馮青梅正向上前,十一郎冰冷的聲音就又傳了回來:「你們不能離開嵩陽。」

    幾人頓時又呆住,白雲飛更是吃驚的望著他,失聲道:「為什麼?」

    十一郎冷冷的看著表情有些不自然的金澤林:「我殺你兄長,你隨時可找我報仇,只不過我要你們現在馬上回去。」

    金澤林瞪著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十一郎背過身,沉聲道:「回金家堡去,四大名捕有危險。」

    白雲飛的眉頭迅速皺了起來:「為何?」

    「四大名捕其中有一個是內奸。」十一郎總是用很直接很簡單的話來闡述一件事實。

    這句話比任何話都有殺傷力,一時間幾個人差點都沒回過神來。

    馮青梅想都未想就衝口而出:「你憑什麼這麼說?」

    十一郎站在那裡,根本懶得理她。

    金澤林愣了半晌後,迅速展開身形轉身急回,他倒不是相信十一郎的話,只是這消息太過嚇人,不管是真是假,他都非得回去看看陸新月有沒有事。

    白雲飛忽然就冷靜了下來:「內奸是誰?」

    「不知道。」

    白雲飛愣住,這算什麼回答。

    十一郎道:「你在南都城鬧事,諸葛先生等人未動,你在接近嵩陽時,他們卻動了,而且直奔嵩陽,這位馮青梅亦跟他們一起行動,顯然是四大名捕有人暗中收到消息集體出發。」

    馮青梅怔道:「但這怎麼能夠說明他們之中有內奸呢?」

    十一郎冷哼道:「你信也可,不信亦可。」

    馮青梅的眉頭皺了起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強橫的人,上一次在芳草集她都還未覺得十一郎怎樣,現在一見十一郎開口論證一件事,居然這麼武斷。

    但白雲飛卻一點也不覺得武斷,他沉默著,似在思考著什麼。

    十一郎見他未動,又道:「你不管你的陸新月了?」

    白雲飛失笑道:「你怎麼能說她是我的呢?」

    「你就這樣南下長州,無疑飛蛾撲火。」十一郎淡淡的說道,「你舟車勞頓,一路拚殺,陸震風原地不動,以逸待勞,一到長州,你未戰先敗。」

    白雲飛和馮青梅同時愣住。

    「花如玉已到嵩陽,未雨綢繆,先發制人,顯然事前已有準備,你去自投落網,又失先機。」十一郎盯著他腰上的菜刀和殺豬刀,道:「劍客不用劍反用刀,必為怒火沖昏頭腦,自縛手腳,你若與陸震風動手,你已落下風。」

    白雲飛的瞳孔開始收縮,就連馮青梅也聽得發懵。

    十一郎不愧是劍中之神,三言兩語就把要害說了出來。

    不過這並未完,十一郎繼續道:「長州此刻高手雲集,你孤身犯險,以寡敵眾,此戰你必敗,敗且必死!」

    馮青梅忽然吐了口氣,暗忖道:「老天保佑這個人不是我的敵人,是的話要完成任務就更加困難了。」

    白雲飛的表情似也很不甘心,道:「我回去。」

    十一郎道:「你走,這裡有我頂著。」

    白雲飛不禁道:「這裡有人?」

    「沒有。」

    「那你頂什麼?」白雲飛不解的問道。

    十一郎道:「你身後。」

    白雲飛和馮青梅同時轉身,只見城門裡的街道遠處,緩緩行來幾匹駿馬。

    為首一個騎在馬上的黑衣人居然帶著張詭異的魔鬼面具,跟在他身後的幾個人全都是黑衣夜行裝束,而且一看神態姿勢都不是什麼弱者。

    這群人彷彿就如同夜色裡冒出來的幽靈一樣,神出鬼沒的。

    人未到,但緊迫感已驟然在眾人心中升起。

    黑衣人縱馬在橋上停住,一雙死灰色的眼睛緊緊的盯在了十一郎的身上,他的目光彷彿很驚訝,他似未料到十一郎動作神速,居然比自己先一步找到白雲飛。

    「黑俠?」白雲飛喃喃的問道。

    黑俠那怪異的聲音響起:「你認得我?」

    「看你這身打扮與氣勢,你若不是黑俠,誰又是黑俠?」白雲飛凝神靜氣,淡淡的說著。

    納蘭真躲在白雲飛身後,驚恐的注視著黑俠。

    「真兒,是不是他?」白雲飛問道。

    納蘭真點了點頭,但又搖了搖頭,白雲飛頓時又不解了。

    「白雲飛,你的腳程倒是很快。」黑俠顯得氣定神閒,看來也是有備而來,不過白雲飛並未直接回答他這句話,只是目光落在黑俠身後的幾個人身上。

    這幾個人看情形應該是黑俠的隨從,但白雲飛一眼就發現這幾個人絕對是萬中難求的高手,這黑俠的確是有手段,竟能讓這麼多高手為他效命。

    十一郎忽然走上前,冷冷道:「你殺了關東?」

    黑俠盯著他沒有答話,他第一次遇上一個只問話從不回答的人,而且這個人一開口,黑俠等人就覺得冷,一種自心底升上來的寒冷。

    「你是什麼東西?敢對主公無禮。」黑俠身後一個佩著長劍的人怒道。

    十一郎注視著這人:「一劍送終宋中的兄弟宋成?」

    宋成還未吃驚,白雲飛卻驚訝道:「宋中的兄弟?」

    十一郎道:「不錯。」

    「來得正好。」白雲飛忽然大笑起來,「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獄無門你來投。」

    宋成大怒:「今天看誰送誰下地獄,白雲飛,你以為你今天還能跑得掉?」

    馮青梅忽然歎了口氣,又是城門口,看來又是一場凶險的血戰。

    白雲飛忽然對納蘭真一招手,道:「去,去十一郎大哥那裡,這群垃圾讓我來收拾。」

    宋成等人一聽十一郎的名字,頓時都聳然動容,誰也沒想到白雲飛居然召來了一個這麼厲害的強援,就連黑俠那張死樹皮一樣的臉都微微有些震動。

    十一郎的這個名字,本身就是一道勾魂幡、招魂牌。

    納蘭真老大不情願的走到十一郎身邊,十一郎皺眉道:「這群人不弱。」

    「不弱?」白雲飛沉聲道,「我看也不怎麼樣?」

    十一郎和馮青梅都愣了愣。

    「是嗎?」宋成咬牙切齒道,「我馬上就讓你這張臭嘴閉上。」

    他話一說完,人就從馬背上掠起,掠起的時候寒光一閃,一把寒氣襲人的長劍眨眼間就到了白雲飛喉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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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南城門激戰

    宋成和那「一劍送終」宋中雖是兩兄弟,但劍路卻是完全不同,宋中老奸巨滑、暗裡偷襲,而宋成卻是直飛而出,迎面痛擊。

    劍路雖不一樣,但目的殊途同歸,那就是一劍要送人的終。

    宋成這一劍當真有種人劍合一的味道,就像賭徒豪賭一般,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押了上去,這一劍要的不是對方的命,就是自己的命。

    馮青梅看得暗自心驚:這些人好毒的身手。

    她雖心驚,但白雲飛卻冷笑道:「好小子,真有種。」

    笑聲中,一種「辟里啪啦」的金屬斷裂聲響起,宋成明明飛到了白雲飛的面前,卻一下子站著不動了,逼人的劍光也一下子消失不現。

    眾人定睛一看,白雲飛的菜刀迎著宋成的劍尖直砍而去,這一刀就像劈柴一樣居然從劍尖劈到劍柄,劍身被砍成了碎片。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眾人都不敢相信一把小菜刀居然還能發揮這麼強大的殺傷力,正是刀劍在於人,而不在於刀劍本身。

    宋成握著半截劍柄,呆呆的看著白雲飛,然後額頭忽然裂開一道口子,鮮血急噴而去。

    「撲通」一聲,宋成的屍體倒進了護城河中。

    這是馮青梅第一次見到白雲飛使用兵刃制敵,如此強悍的威力令十一郎都有些意外,那黑俠也明顯有些震撼。

    「這麼死真是便宜了你。」白雲飛向河裡啐了一口口水。

    宋成一死,第二個黑衣人也迅速從馬上躍起,同樣也是一招「玉女穿梭」遠遠的掠來,雪亮的長劍居然冒著森寒的綠光,劍上顯然淬有劇毒。

    這個人明顯比宋成強出去很多,這一劍無論速度、力量、方位都快、強、准,是個人都看得出白雲飛絕不能以同樣的手法對付。

    不過這個人卻忘了武功是死的,練武的人卻是活的。

    他一飛到半空中,白雲飛突然一揮手,腰上的殺豬刀流星趕月一般飛了出去。

    「噗嗤」一聲,有菱有角的殺豬刀彷彿一瞬間變成了一根巨大的釘子,把對方連人帶劍活生生的釘死在城牆上,黑衣人的手足四肢立刻抽緊,就像是個假人般痙攣扭曲了起來。

    淒厲的呼聲還真像是殺豬的慘叫。

    一股懼意頓時從每個人的心中升起,白雲飛的武功不但高得可怕,而且手段也非常的殘酷。

    用這種方法殺人,已足見他內心的怒火。

    納蘭真躲在十一郎身後,捂著雙眼根本就不敢直視。

    十一郎也微微皺了皺眉頭,他沒想到一年不見,白雲飛的武功竟然到了這種程度。

    黑俠帶來的三個高手一瞬間就死了兩個,最後一個人明顯感到了害怕,他忍不住怒吼一聲,拔出大刀一個飛身就撲來。

    這是一招「風捲流雲」,馮青梅之前就使用過這一招,她沒想到這人也會用。

    但「風捲流雲」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在於這人這一刀劈出根本就沒有任何變化和後著。

    簡單、明瞭、直接!

    這一刀所用的刀法,部位、時間、力量、速度都經過了非常精確的計算,恰好能將用刀之人所有的力量發揮到極限。

    這就是刀法中的精義,恰當的時間、強勁的力量、快捷的速度、正確的方位,這四個條件足夠改變一切。

    這人刀法顯已大成,白雲飛要避開這是不可能的。

    白雲飛當然沒有避,他一揚手,手上的菜刀就飆了出去,菜刀在空中當場被對方的大刀砍為兩半,對方去勢絲毫不減,繼續掠來。

    馮青梅忍不住就要驚呼出聲來,但那一刻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被劈成兩半的菜刀明明就掉在了地上,但刀片就像中了魔法一樣突又從地上彈起,從黑衣人的肋下穿進去,然後再從他的後背飛出來。

    這手法簡直就像變戲法一樣,誰也不知道白雲飛是怎樣做到這一點的,但他就是做到了。

    馮青梅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她好像看見了天外來客,連十一郎和黑俠的神情也為之一震。

    「好身手。」黑俠忍不住讚歎道,「想不到白公子竟然會傳說中的以氣御劍。」

    「好眼力。」白雲飛也讚歎道,「想不到黑俠居然有這樣的眼力識貨。」

    黑俠緩緩的下馬,站定:「看來今天要過你這關必然我親自出手。」

    白雲飛的瞳孔忽然收縮,他的意識中,黑俠絕不應該是這麼輕易就出手的人,他總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但具體不對的地方在哪兒,形勢已容不得他去多想了。

    十一郎忽然道:「我回去,你在這裡。」

    白雲飛道:「好。」

    馮青梅又愣住,馬上就有場激戰,這十一郎怎的要走?不過她馬上就明白過來,這十一郎是要去金家堡,這黑俠很可能是在這裡拖住他們。

    想到這裡,馮青梅立即展開身形跟在十一郎和納蘭真的身後,奇怪的是黑俠也並未阻止他們。

    是他知道阻止不了,還是他知道無法阻止?

    黑俠依舊氣定神閒,靜靜的站在橋上看著白雲飛,這反倒讓白雲飛暗自有些擔心了。

    高手相爭,氣勢是最能反應一個人的內心的。

    黑俠忽然道:「白雲飛,你我本不可成為敵人。」

    白雲飛冷笑道:「我會與你這種偷雞摸狗之輩為伍?」

    黑俠也冷笑道:「你豈非也是為了少林寺的舍利子而來?」

    白雲飛忽然不說話了。

    「關東死在芳草集,你意欲報仇。」黑俠淡淡道,「倘若你真是只報仇這麼簡單,那麼就請罷。」

    白雲飛盯著黑俠,這黑俠確實不簡單,自己答應了心眉大師的事他為什麼又能知道?這中間的曲折到底是怎麼回事?

    「風陵城的事看來不應該是你安排的。」白雲飛忽然問道。

    黑俠冷冷道:「我只聽說過風陵城的事。」

    「公子楚煞費苦心招攬我,我不相信這件事不是你安排。」白雲飛又道。

    黑俠忽然閉上了嘴巴。

    白雲飛狐疑的盯著他:「大老總把舍利子拿去,難道與你無關?」

    「有關!」

    「哦?」白雲飛驚奇的看著他,「難不成你們還是一夥?」

    「你錯了。」黑俠緩緩道,「你知不知道海南國叛亂的事?」

    白雲飛道:「你說。」

    黑俠轉過身,看著就快亮起的天色道:「南海之濱傳言埋有一個寶藏,這寶藏據說引得好幾幫人爭奪。」

    「哪幾路人?」

    「海南國、長州城、倭寇幫三路人馬,為爭這個寶藏已經廝殺了整整一年。」黑俠道。

    白雲飛沉吟著,道:「這寶藏難不成還隱藏著什麼重大秘密?」

    黑俠道:「不錯,這寶藏不但埋藏著富可敵國的財富,而且還有無數神兵,更重要一點,這個寶藏裡藏有一樣東西,那就是魔教的黑太陽令牌。」

    「黑太陽令牌?」白雲飛不解道,「這是什麼東西?」

    黑俠道:「這塊令牌不但本身價值連城,而且還是東西方魔教之寶,遍佈天下的魔教弟子,看見這塊令牌,就如同看見教主親臨,必得俯首聽令。」

    白雲飛冷笑道:「任天行的東方魔教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滅亡了,西域魔教也有教主統領,一向不井水不犯河水,難道現在還有魔教?」

    「魔教是消亡不了的。」黑俠淡淡道,「白晝黑夜交相輪迴,就連永恆的太陽也都有被烏雲遮掩的時候,更何況是龐大的一個魔教,他們這些人只不過是隱匿在民間,一旦手持令牌的人現身,又是他們重出江湖的時候,屆時東西方魔教大一統,這天下豈非也會改頭換面?」

    白雲飛不得不贊同黑俠的話,這個道理很簡單,這世上只要有「俠」的存在,那麼就必然有「魔」的存在,正如天地對峙,正邪兩立。

    「你想要這令牌?」白雲飛盯著他。

    黑俠冷冷道:「我若要這令牌,我又何必殺死那倭寇首領程德罡?」

    白雲飛點了點頭,黑俠的話有道理。

    不過這黑俠是敵是友,是正是邪,那還真是難以琢磨。

    白雲飛歎了口氣,道:「那你盯上我是什麼意思?」

    「你本是不世奇才,若與我聯手,共同阻止他們這場陰謀簡直是水到渠成之事。」黑俠面無表情的說著。

    「你真當我是三歲孩童麼?」白雲飛大笑起來,「你這騙人的謊話見鬼去吧。」

    黑俠歎息道:「人人都說白雲飛聰明之極,依我看也不過如此。」

    「你燒殺搶掠,擄我朋友,燒我家園,殺我朋友,我豈能輕易饒了你?」白雲飛瞪著他,怒道,「今日這嵩陽城門,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那麼你就儘管放馬過來。」黑俠冷冷道,「你白雲飛若是我對手贏得了我,那麼證明我黑俠眼光未錯,你若是贏不了我,你便是死了也不足為惜。」

    白雲飛冷笑道:「我看今天死的人是你。」

    說完,他忽然一個箭步竄上去,居然用拳頭打向黑俠上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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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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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gua78945 於 2015-11-26 22:52 編輯

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名捕藏內奸

    天幕仍然黑暗,黎明就快到來。

    金家堡的西廂小院,飛大夫拍著身上的灰塵,他一邊拍一邊走進了院子。

    「二當家,這麼晚你到哪去了?」一個冷冷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

    飛大夫怔了怔,抬頭一看,居然是諸葛先生。

    飛大夫吐了口氣,道:「大當家不也沒睡麼?」他的口氣似乎也很不客氣。

    諸葛先生注意到飛大夫的腳上沾滿了泥土,同時還粘著樹葉:「你今晚上山去過?」

    「不錯。」

    諸葛先生的臉色變了變,冷冷道:「難道舍利子的線索在嵩陽城外的山上?」

    「哼!」飛大夫冷冷道,「如果舍利子的線索在山上,你怎麼又能知道?」

    「二當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諸葛先生的眼睛就像利箭一樣落在飛大夫的身上。

    飛大夫道:「我的意思就是你如果沒有上過山,那麼又怎麼能知道我也上過山?」

    諸葛先生忽然笑了笑,道:「二當家,近來你的推理也越來越嚴密了。」

    「是的。」飛大夫轉過身,冷冷道,「白雲飛的手下關東死在芳草集,白雲飛音訊全無,但可以肯定的就是白雲飛一定會報仇,於是我們大家就在秦州府等消息,如果哪裡出了大事,就一定是白雲飛所為。」

    諸葛先生靜靜的看著他。

    「南都城的牧陽馬場被燒,黑道殺手宋中暴斃,這顯然是白雲飛所為,我很奇怪一件事。」

    諸葛先生道:「你奇怪什麼?」

    飛大夫道:「如果是正常情況,我們應該趕往南都城,但就你一個人和大家意見不一樣。」

    「我意見不一樣又怎樣?」諸葛先生道,「白雲飛要報仇至少會找天殺星幾個人,我們並不能從一處地方判斷。」

    飛大夫道:「十三路黑道其中十一路人馬都集體趕往長州,白雲飛只不過是毀了幾處而已,但這十一路的消息為什麼你知道得這麼清楚?」

    「你別忘了組織大家一同前來這嵩陽的人是你。」諸葛先生的臉色已經相當難看,「你又為什麼知道長州城是黑道中人集中之地?」

    飛大夫冷笑道:「我老早就在懷疑我們四個人當中有一個是內奸,果不其然。」

    「不錯,的確是有內奸。」諸葛先生也冷笑道,「有個人早就被黑俠或是老總收買,否則今晚上山去會面那該如何解釋?」

    飛大夫盯著他:「你裝下去也沒用,今晚的事已經足夠說明一切。」說完,他雙掌一揮,一股凌厲的掌風直逼諸葛先生面門。

    「賊喊捉賊的人是你。」諸葛先生大怒,出掌迎擊。

    兩人很快打成一片,掌風逼得院子裡的花草樹木亂飛。

    這二人的武功竟是不相上下,掌來掌往,輕功俱皆一流,幾回合後,兩人雙雙飛上牆頭。

    城門外,白雲飛和黑俠的對峙也已結束,一切都到了動手不動口的時候。

    有時候動手比動刀動劍都還可怕。

    白雲飛的第一拳是正統的少林羅漢拳,當然,這是他曾經在《劍光》裡偷學回來的。

    這並非什麼特別的拳法,但他卻有相當深厚的內功作為支撐。一拳擊出去,拳還未到,氣流就掀起一大片。

    這是白雲飛回到東勝大陸以來第一次主動出擊,如今的他早就今非昔比,這一拳有天雷之威,黑俠若無兵刃,要硬接這一拳只怕難如登天。

    但他卻偏偏接住了。

    讓人意外的是他接拳的手法彷彿是鷹爪力一類的武功,不過看似鷹爪,實則是陰柔克制陽剛的氣勁。

    「好不錯。」白雲飛退後兩步,冷笑道,「當真是小看了你。」

    黑俠道:「你確實小看了我,這點功夫我還看不上眼。」

    白雲飛點點頭,也不再說話,他運集內功,雙拳齊出。

    「呼」的一聲,這一次白雲飛拳頭上的力量增強少說不下五倍,他的內功本就和燕南來同出一路,以剛猛霸道為特點,這一拳打出去,拳未到,但刮起的勁風呼呼作響,黑俠那件長袍衣角都被掀起,他甚至感覺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這一拳威力強大得異乎尋常,無論多麼陰柔的內力都絕難化解。

    黑俠見勢不對,旱地拔蔥平地飛身而起,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白雲飛的拳風居然把城牆轟了個大洞出來。

    黑俠頓時駭然了,這等驚世駭俗的威力他簡直聞所未聞。

    不過這時候已經容不得他多去想什麼了,白雲飛拳未中,人也跟著掠上半空,腳又伸了上來。

    黑俠立即用雙掌強接,借力消力。

    饒是如此,白雲飛這一腳還是在半空中把他踢出去好幾丈遠。

    更讓人意外的黑俠居然在空中縱橫穿梭,連續幾個觔斗落在了樹梢尖上。

    短短兩次交手,兩人都暗自吃了一驚。

    黑俠吃驚的是白雲飛內功高得恐怖,他可能還不知道白雲飛那套計算方式和獨特的氣功,1000點以上的內功是一根枯草都可以穿透堅甲的境界。

    而白雲飛吃驚的是黑俠的輕功,旱地拔蔥後在空中挨了一腳,挨了一腳後居然還可以像風箏似的幾個觔斗飄在樹梢上,自己武功裡最強的就莫過於輕功了,但看這個黑俠,他的輕功好像還比自己都還要高明,難道他的身法係數竟在1100以上,這世上居然還有這種人存在。

    白雲飛的臉色沉了下去。

    對方如果一直施展輕功消耗他的力氣,對方就始終立於不敗之地,如果這樣一直打下去,吃虧的還是自己。

    不過他想到的是更可怕的一點,他簡直不敢想像那種可能。

    ***

    嵩陽城的北大門,飛大夫跌跌撞撞的跑上吊橋。

    他傷得不輕,一邊跑一邊口吐鮮血。

    「飛大夫!」趕來的金澤林和馮青梅大驚失色,飛快的跑上前扶起他,「飛大夫,你怎樣了?是誰把你傷成這樣?」

    不等金澤林二人問話,飛大夫一把就抓住馮青梅的手,喘息著道,「馮姑娘,二公子,你們趕快去京都告發,原來諸葛先生才是四大名捕中的內奸。」

    馮青梅的眼睛差不多都瞪圓了:「十一郎果然沒有說錯,還真有內奸。」

    金澤林卻沒有聽他的解釋,一把按住他:「飛大夫你別多說話了,我幫你療傷,你脈象已經很弱了。」

    「你們別管我快走。」飛大夫一把推開金澤林,自己卻倒在上,「形勢緊急,去找白雲飛來幫忙,只有白雲飛可以相信,其他任何人都不要信,你們不是諸葛老賊的對手,快走。」

    金澤林還想再說什麼,這時身後又傳來了一個聲音:「全都給我站住。」

    馮青梅三人大驚,回頭一看。

    望野三起和陸新月扶著重傷的諸葛先生,面色冰冷的站在他們身後。

    「飛大夫,你難道還想跑?」望野三起冷冷的說道。

    金澤林正欲說話,豈料望野三起反先搶道:「飛大夫才是真正的內奸,你們千萬不要被他迷惑。」

    馮青梅爭辯道:「諸葛先生才是內奸,你們救錯人了。」

    所有人全都愣住。

    誰是內奸,這當真難分真假。

    只可惜這二人都各自被對方打成重傷此刻都開口無法說話,兩人都在暗自運功調息。

    陸新月看了看飛大夫,又看了看金澤林,道:「我自出道以來已有八年,與先生共事八年有餘,自然相信先生的為人,他絕不可能是內奸。」

    馮青梅盯著她,道:「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的事都不可能是真的,更何況真假難分呢?」

    望野三起冷冷道:「大當家本是少林俗家弟子,乃是當今天子欽點,怎會是內奸?」

    金澤林忍不住衝上前,道:「新月,你相信我,飛大夫和我相交很深,他不可能是內奸。」

    「我們現在不是在爭論誰相信誰的問題?事實就擺在眼前。」陸新月的表情很冰冷。

    「抓住他。」望野三起冷冷說道。

    「站住!」馮青梅已經從袍子裡拿出了短劍,「事情沒有弄清楚,亂來只會中了敵人的奸計,他們二人之中只有一個才是真正的奸細。」

    望野三起道:「馮姑娘拿出兵刃意欲又如何?難道你也包庇飛大夫?」

    馮青梅怒道:「我不包庇誰,我只相信事實,飛大夫若是內奸他為何要向京都方向逃跑,為何要告訴我們真相?」

    「他已重傷,難道還敢與你們動手麼?」陸新月道,「先生為人朝野遍知,誰是內奸自然一眼便知。」

    「你們還真是冥頑不靈。」馮青梅拔出短劍,一劍就向望野三起刺了過去。

    望野三起的扶桑長刀也迎了上來:「你就拖延吧,若是阻撓大家,你不也是兇犯了?」

    這二人也是說打就打,而且一打起來雙方誰也佔不了便宜。

    金澤林再也不說話,立即盤腿打坐為飛大夫療傷。


    「住手!」陸新月大喊道。

    「只要等飛大夫醒來,自然就可以說出真相。」金澤林焦急道。

    陸新月飛奔上去:「你怎麼不相信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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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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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七十七章 碧水落影弓

     就在陸新月和金澤林爭論不休的時候,一道袖箭閃電般的穿來。

    「小心!」金澤林大叫道,一把推開陸新月。

    「噗嗤」一聲悶響,飛大夫的胸口頓時血流如注。

    他本就深受重傷,毫無抵抗之力,這一箭直接就把他送了命,他連哼都未來得及哼一聲就倒地氣絕。

    「啊!」

    眾人頓時駭然,馮青梅和望野三起立即停手。

    順眼望去,諸葛先生正站在橋上冷笑,這哪裡像是受了重傷的樣子?

    「內奸果然是他。」馮青梅大叫。

    「為什麼?」陸新月呆呆的望著諸葛先生。

    諸葛先生冷冷道:「他知道得太多了。」

    「住口。」望野三起怒喝道,「惡賊,竟然騙我們。」

    諸葛先生看著陸新月道:「新月,你應該相信金二公子,你為什麼總是不相信自己的判斷呢?」

    陸新月的臉色剎時間變得出奇的冰冷。

    「我明白了。」馮青梅忽然恍然大悟:「被老總收買的人是你。」

    諸葛先生冷笑著不說話。

    馮青梅道:「白雲飛驚動了這麼多的富商貴族,這些道貌岸然的人全是偽君子,其實他們就是十三路黑道的人,所有人如驚弓之鳥趕往長州城尋求保護,所有的線索都隱隱指向陸震風,陸震風恐怕就是十三路黑道聯盟的總瓢把子,你老早就被他收買,要阻止白雲飛南下,而飛大夫洞悉了你的陰謀,你無論如何也要把他殺了滅口。」

    諸葛先生大笑:「藍大先生的愛徒真不愧是一流的思維,不過你們現在知道了也沒用,因為你們今天全都得死在這裡。」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陸新月一臉震驚與心痛的表情。

    一個聲音遠遠的傳來:「因為,他並不是真的諸葛先生。」

    眾人均又吃了一驚。

    十一郎和納蘭真的身影這時終於緩緩出現在北城門。

    「諸葛羽其實是名相諸侯的後人,從小就十分聰明。」十一郎盯著諸葛先生,「只不過他也從小自負就是全天下最聰明之人,於是殺掉諸侯後人取而代之,上少林習武,最後進入皇宮,謀求成就事業,只不過他這秘密卻被大老總給發現了。」

    諸葛先生驚恐的盯著十一郎:「你怎麼知道?」

    十一郎淡淡:「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連這麼粗淺的道理都不懂,怎麼做名捕?」

    諸葛先生突然一腳踢在飛大夫的屍體上,飛大夫的屍身立即飛向眾人,等眾人接過屍身,諸葛先生早就拔地而起,幾個翻身就不見了。

    馮青梅和望野三起正欲追去,十一郎卻忽然道:「別追!」

    「為何?」

    十一郎道:「讓他去主子身邊,我們也好查出幕後黑手。」

    十一郎的話就像有種魔力一樣,令人一下子就清醒過來。

    一時間,眾人都不知所措。

    十一郎緩緩走到陸新月面前:「你是白兄的女人。」

    陸新月先是一怔,隨即臉就微微有些發紅,納蘭真睜大了眼睛默默的注視著她。

    「白兄有難,你不去幫他?」十一郎緩緩說道。

    「他,有什麼難?」陸新月遲疑著,「我去!」

    十一郎又轉過身看了看馮青梅,馮青梅忽然歎了口氣:「江湖傳言,都說十一郎和白雲飛是不捨不棄的好朋友,直到今天,我才真正信了。」

    「你錯了。」十一郎注視著她,「我沒有朋友,也絕不交朋友。」

    望野三起忽然也明白過來,現在的情況就像白雲飛是個探路先鋒一樣,在前面追查線索,他們就在後面跟著。

    但是白雲飛怒火沖天,一路殺人如麻,如此孤身犯險,遲早要墜入敵人的圈套裡。

    只有十一郎,只有這高傲的劍客,白雲飛真正的朋友願意盡可能的集中所有人的力量去幫他。

    望野三起吐了口氣:「我不明白,為什麼在東勝國,劍客們為什麼把朋友看得這麼重。」

    十一郎淡淡道:「不為什麼。」

    馮青梅點點頭,交朋友正是不為什麼,當一個人為了什麼而去交朋友時,那麼他交的朋友絕不是真正的朋友。

    她忽然覺得,傳說中的十一郎也並不是那麼冷漠無情。

    他為了劍道可以殺死自己的情人,可是他也能夠為了朋友而兩肋插刀。

    這本是很矛盾的事情,但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他有所改變了呢?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劍道精進,心境改變。

    馮青梅注意道十一郎全身上下都沒有劍,她忽然問道:「你的劍呢?」

    「我的劍在。」十一郎冷冷道。

    「在哪裡?」

    十一郎道:「到處都在。」

    這本是很難懂的話,馮青梅卻懂了,她忍不住道:「我如果幫白雲飛,這件事了結之後,你願不願和我一較高下?」

    十一郎道:「好!」

    馮青梅道:「那我們現在就走。」

    「慢!」十一郎道:「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什麼事?」

    十一郎冷冷道:「你還不夠資格作我的對手。」

    馮青梅的瞳孔忽然收縮:「那誰夠?」

    十一郎淡淡道:「黑俠!」

    ***

    嵩陽南郊。

    天已微微發亮。

    白雲飛和黑俠正打得難分難解。

    茂密的樹林遠遠看去,掀得漫天樹葉飛揚。

    其實以白雲飛現在的武功,黑俠萬難是他對手,只是黑俠輕功太高,一味游鬥,白雲飛一時半會也奈何不了,但他一路窮追猛打,黑俠也脫不了身。

    白雲飛只覺得黑俠的武功駁雜得不得了,一套接一套的層出不窮,什麼崆峒的七傷拳、漢城的魚門拳、少林的伏虎拳、六合八法、北螳螂、南太極……當真是讓人應接不暇,眼花繚亂。

    不過這些外門的變化再多再繁,在白雲飛強大的內功下也形同虛設。

    「再過最多二十招,再不拿出成名絕技,你就等著死吧!」白雲飛暗自想道。

    樹林中,黑俠幾乎是沒有什麼餘力還手,一邊打一邊退。

    白雲飛越逼越近,越戰越勇。

    他的拳頭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就只得一招,直挺挺的打過去。

    要破解他這一招方法何止千萬種?只不過他內功太過兇猛,拳風過處樹木是辟里啪啦的倒下一片又一片,黑俠似乎根本不敢硬接。

    樹林深處,一藍一黑的身影追逐著,白雲飛又一拳直襲對方鼻樑,黑俠猛一縮頭,突然之間,白雲飛只覺得拳頭好像遇上一根又韌又固的線,「崩」的一聲脆響,拳頭居然被彈了回來。

    他一愣,樹林四周忽然綠光大盛,碧森森的綠光寒氣襲人。

    再一抬頭,黑俠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碧綠精亮的小巧短弓,又是「崩」的一聲,一支閃著紅光的利箭直飛白雲飛面門。

    白雲飛一仰頭,箭支眨眼之間就釘入身後遠處的樹枝,「彭」的一聲,粗大的樹木竟然被射燃。

    白雲飛吃了一驚,失聲道:「碧水落影弓,丹鳳朱雀箭。」

    這是與暗夜流光劍和逐日追風刀齊名的神兵利器,威力當真不可小看,白雲飛萬萬沒想到黑俠居然有這樣的神器。

    「好眼力!」黑俠忍不住讚歎道,隨即又是「啪啪啪」三支連珠箭疾射而出。

    這時白雲飛已退到七丈開外,但這三支箭還是呼嘯而來,而且紅光在空中居然呈現三道怪異的S型弧線,這等高明的弓箭術簡直讓人聞人聽聞。

    白雲飛似乎早已料到黑俠會來這一手,他站在原地不動,待到三根利箭就快刺進他胸膛時,他不慌不忙伸出兩根手指輕輕一夾,三支燃燒著的箭支頓時被夾住,然後「哧」的一聲,通紅的箭支好像就被冷水澆熄,變為了烏黑色,白雲飛的手上立即冒出一片白煙來。

    這次輪到黑俠吃驚了,他的朱雀箭上不但貫注了強大的內力,而且還附帶著內勁產生的烈火,白雲飛不但接得輕鬆,而且對他這法門早就熟識,一接住箭就迅速凝氣成冰把它凍熄。

    黑俠咬了咬牙,道:「我看你這次怎麼接?」說完,「啪啪啪啪啪」連續五聲急響,這一次他一口氣射出五支箭。

    五支箭先後有序,分別閃著紅、藍、黃、紫、白五種光芒沖白雲飛飛去。

    這五箭其實和劍法原理相通,分別就是烈火、寒冰、破風、閃雷產生的顏色,可說一支比一支威力更強,對手是絕不能徒手硬接的,尤其是最後一種白色,那是內功到了無形無影的境界,是連分勁功和護身罡氣都能穿透的強箭。

    白雲飛這一下只能躲不能接了。

    他忽然退到樹幹底下,雙腳一動,整個人「哧溜溜」的倒退上了樹。

    但讓他始料不及的是五支箭在半途居然還能轉彎,就像五道光芒遇上了鏡子折射一樣,箭支竟在樹下反彈上來。

    白雲飛這時候才是真正的大吃了一驚,這種弓箭運用的手法竟然是氣功,這黑俠果然不是個等閒之輩。

    那一瞬間,只見樹上一道恢弘的冰藍光芒一閃,一把寬大的藍光長劍赫然出現在白雲飛手上。

    隱忍多日,暗夜流光劍終於再度出手。

    「好小子,你是第一個能逼我亮兵刃的人,我有你好看。」白雲飛冷笑著,一聲清嘯,人如飛鷹一樣從樹上俯衝而下。

    「叮叮叮叮叮」五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響起,暗夜流光劍彷彿一面強大的盾牌擋飛了箭支,緊接著這面盾牌又幻化為了一道飛虹。

    飛虹過處,林中風聲仿如妖魔淒叫。

    再一眨眼,冰冷的劍尖就送到了黑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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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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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6 18:52:4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 黑俠真面目

    也許是平時自負於碧水落影弓的厲害,黑俠終究還是低估了暗夜流光劍的威力,其實他是低估了白雲飛的威力。

    任何低估對手的人通常都不會有好下場,這話雖老,但老話往往有它存在的道理。

    黑俠一愣神,暗夜流光劍就到了面前,誰知白雲飛一揮手,劍又不見了,取代劍的是白雲飛的鐵拳。

    這一手就像金元正那「一發一停」的劍招一樣,等黑俠再反應過來,白雲飛的鐵拳已經結結實實的砸在了他的胸膛上。

    「砰」的一聲悶響,黑俠這次才真正像斷線風箏一樣,當場往後跌出去五六丈遠,然後趴在了地上,一串血花在空中灑出。

    等再爬起來時,他再也忍受不住,張嘴「哇」的一聲吐出大口鮮血,但他居然還在強撐:「我就知道你不會痛痛快快殺了我的,你要把我折磨至死。」

    誰知白雲飛沒有再動手,只是面色複雜的看著他,歎息道:「這麼多年不見,你的氣功也練成了不少。」

    黑俠的臉色頓時變了,那張猙獰的面具彷彿也因為他臉色的變化而顫抖。

    白雲飛緩緩的走到他面前,忽然彎下腰,一把把他抓住,「嗤」的一聲就撕開了他胸口的衣裳,白如晶玉完美無暇的胸膛立即就出現在白雲飛眼前。

    這黑俠居然是個女人。

    「其實我早就該想到是你!」白雲飛冷冷的說道。

    黑俠渾身一震,掙扎著扳開白雲飛的手,羞澀的扣起了黑袍。

    白雲飛忽然歎了口氣,道:「六年前,你的武功不應該這麼好,但那也只是六年前,我萬萬沒想到有一天你會用這朱雀神箭來對付我。」

    黑俠第一次露出了驚恐的神色:「你,你到底是誰?」

    「我叫白雲飛,就是天上的白雲在飛翔的意思。」白雲飛面無表情的說著,但是目光卻顯得很遙遠悠長,「但我還有個名字,叫燕南來,就是南方的燕子往北飛的意思。」

    黑俠神情大震。

    白雲飛揮了揮手,「啪」的一聲,黑俠臉上的面具脫落,一張美得毫無瑕疵的臉出現在眼前。

    花如玉。

    黑俠竟然是花如玉。

    「你無聲無息的擄走真兒,連我和心眉大師都毫無知覺,那時候我就應該猜測到是你。」白雲飛歎息著,「因為只有你和陸震風,才會有這麼高強的輕功。」

    花如玉呆呆的看著白雲飛,喃喃道:「燕,燕大哥,你,你長變樣了……」

    「不要叫我燕大哥。」白雲飛冷冷的打斷她,「當初的燕南來早就死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人叫白雲飛。」

    花如玉如夢初醒,掙扎著爬到白雲飛身邊,抓住他的腳:「燕大哥,你沒死真是太好了,你知不知道這七年來我一直都在念著你。」

    「哼哼,是嗎?」白雲飛冷笑道,「你們當然念著我,你們就怕我死得不夠快,誰知天不讓我亡,今天死的人是你們。」

    花如玉忽然央求道:「燕大哥,我,我知道,當年我不該向你暗下殺手,是,是我錯了。」

    「滾開,賤人!」白雲飛大怒,一腳踢在花如玉小腹上,花如玉當場被踢飛出去幾丈遠,「哇」的一口鮮血又噴了出來。

    花如玉喘氣著,道:「燕大哥,我知道錯了,我知道只有你才對我好,我不該離開你,我這七年來一直在後悔。」

    「廢話。」白雲飛怒視著她,「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鬼話?你害死我朋友,手段殘忍,我豈能輕易饒了你?」

    花如玉無奈的看著他:「燕大哥,你知不知道這七年來,每年你的祭日我都會去你的墳前祭拜懺悔,都會擺上你喜歡的百合花和竹葉青,我真的沒有忘記過你,你如果覺得殺了我心裡能好受點就儘管動手吧,我絕不後悔。」說著說著,她的目中癡癡的流下兩行淚來。

    白雲飛注視著她,目中的殺氣已減弱了很多。

    他知道花如玉這話並沒有騙他,因為當日他和陸新月負傷逃上天劍山,他就看見了墳前的野花和酒。

    時光彷彿倒流到那個秋天。

    漫天的楓葉,如虹的劍氣,濃血的夕陽,當代最富盛名的劍客刀客決戰在天劍之顛。

    如果沒有花如玉的背叛,那的確是他生命最美好的一段日子。

    花如玉也許真的感到了後悔,陸震風並不是她所期望的那種英雄。

    英雄要付出的代價,絕不是追名逐利的人可以做到的。

    白雲飛忽然歎了口氣,在這個世界裡,他畢竟不是真真正正的燕南來,他總是心太軟,而且對過去的事也總是耿耿於懷。

    更重要一點,除非是窮凶極惡、罪不可赦的人,他是萬萬不會對女人痛下殺手的。

    白雲飛緩緩走過去,伸手抓住花如玉的手,花如玉頓時覺得一股暖流傳遍了全身,她忍不住欣喜道:「燕大哥,你……」

    話未說完,白雲飛又飛快的在她胸口點了幾指,冷冷道:「一、不要喊我燕大哥;二、別以為我不殺你,我留著你的小命自然有用;三、現在我問你一句,你最好給我老實回答。」

    花如玉一張臉頓時又變得慘白,白雲飛這幾指全部封閉了她體內真氣。

    「舍利子是不是在陸震風手上?」

    花如玉道:「我也不知道。」

    白雲飛的瞳孔忽然收縮,厲聲道:「你不知道?」

    花如玉點點頭:「我離開長州已兩月有餘,根本就不知道他的事。」

    白雲飛的神情顯得很深邃,他忽然發現這事的牽涉簡直太可怕,現在還不是到揭曉謎底的時候。

    「那麼,大老總也絕不會是陸震風?」

    花如玉立即點頭:「不是,絕不會是,白大哥,你相信我。」

    「我姑且信你。」白雲飛冷冷的說道,「陸震風既然不是大老總,那麼你也絕不應該是真正的黑俠。」

    花如玉大駭:「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白雲飛冷笑道:「公子楚的言行、裝束、武功隱隱看來都應該是海南國的人,據說我所知,海南國的風愚子大師絕不會為你們長州的人鑄劍,如果你是真正的黑俠,那日公子楚在秦州府就絕不可能拿得出白日飛雲劍來,海南與你們長州水火不容,你冒充黑俠應該是在公子楚死了之後,否則你萬萬冒充不了。」

    花如玉吃驚的看著他,一別七年,白雲飛的確早就不是那個燕南來,她琢磨不透白雲飛。

    白雲飛接著道:「你冒充黑俠,其實你早就知道黑俠是海南國的人,你為什麼要冒充黑俠?」

    花如玉咬著牙不再說話,眼睛有些發紅。

    「算了。」白雲飛伸手把她拉起來,然後冷笑道,「全天下的人都以為陸震風是個大英雄,但我白雲飛卻知道他其實是個卑鄙小人,我不管他是不是大老總,當年墜崖之仇我不得不報。」

    「你,你真要去長州?」花如玉驚駭道。

    白雲飛冷冷道:「不錯,我是要去長州,我要親手把陸震風的腦袋割下來下酒。」

    花如玉忽然急道:「你別去,千萬別去。」

    「你害怕?」白雲飛冷笑道,「你怕陸震風不是我的對手?」

    「不,不是!」花如玉焦急道,「你真的不要去,你現在去是自投落,他,他已經知道你要去鬧事,已經有了佈置,你不是他的對手。」

    白雲飛道:「你還會擔心我?」

    花如玉忽然低下頭:「是,是的,我已經錯過一次,我真的不想再錯下去了。」

    白雲飛縱聲長笑:「他就算在長州城布下幾十萬天兵天將,老子也一樣殺他個雞飛狗跳,日月無光,誰也休想阻止老子南下。」

    花如玉泣聲道:「你,你這是何苦?」

    「今日已不同往日,今天我白雲飛武功已經大成,老子誰也不怕。」白雲飛似有些激動,道,「此仇不報非君子,我等了這麼久,吃了這麼多的苦頭,就是為了這一天,更何況,我那忠實的朋友為我而死,我絕不會讓他就這麼慘死,陸震風要庇護十三路黑道的人,他就是在自尋死路。」

    花如玉忽然不說話了,她似有很多難言之隱。

    不過白雲飛也不再逼問她,只是把她抓著,冷笑道:「你也別想跑,我有你在手上,陸震風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投鼠忌器。」

    花如玉眼睛又紅了:「白大哥,你要我死,我自然就會為你而死,可是震風他也並不是你想像中那樣,你們若是打起來,我寧願我死。」

    「住口!」白雲飛怒道,「你到了今天還不醒悟。」

    花如玉又不說話了。

    白雲飛道:「我現在就把你帶著直接殺到長州,我看陸震風他有幾個膽子敢耍花樣。」

    花如玉還是沉默著不再說話。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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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8 13:56:5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再會長州城

  「白雲飛已離開嵩陽,正向長州趕來。」

    這個消息是陸劍傳上來的,陸震風仍然標槍般站在陸府大廳裡,臉上滿是憂慮之色。

  「只有他一個人來?」

    陸劍立即道:「夫人好像被他挾持,和他一同前來。」

    陸震風的眼皮突然跳了跳。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種不安的感覺了,這種感覺曾在七年前天劍山決戰時有過,除此之外,即使是在東勝和海南兩國交戰之際他都沒有,但這一次……他總覺得情況有些不妙。

    陸劍又接著補充道:「白雲飛是在卯時離開嵩陽城的,在他之後,辰時離開嵩陽城的有名捕望野三起、陸新月,劍客馮青梅、金澤林,十一郎以及村姑納蘭真一行人。

    這時候大廳震動,所有貴賓都露出了驚慌之色。

    這麼大一群厲害的人都聚往長州而來,看來這長州城也並非是個安全之地。

    陸震風道:「他們這群人行程如何?」

    陸劍道:「奇怪的是這群人走得很慢。」

    陸震風頓時驚訝道:「有多慢?」

    「所有人全以步行前進,並未施展半分輕功,預計在後日上午已時到達城北。」陸劍說道,他也自信自己的計算沒有錯。

    孤松先生不禁拱手道:「城主,海南國就這兩日會大舉進犯,後日又來強敵,咱們興許還有時間可一一應付。」

    陸震風沉吟著,道:「海南國幾年來進犯都徒勞而犯,我奉皇上之命駐守長州,當然不懼逆賊衝撞天威,但白雲飛一撥人行進得如此緩慢,只怕事情不妙。」

    「哦?」眾人都大惑不解。

    陸震風沉聲道:「盛傳白雲飛和十一郎都是當代名劍,有高明的劍術,他自然不會以我夫人來要挾我這種低劣手段來進犯,但行走緩慢卻只得一個解釋,那就是他要保存體力,以到長州後與我等決一死戰。」

    枯竹先生忽然歎了口氣,道:「我等實是連累了陸城主。」

    「老先生客氣了,陸某保家衛國,招待江湖同道,實出於道義。」陸震風笑了笑,「陸某可保證,沒有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誰也不能在長州城亂殺無辜。」

    孤松和枯竹都不禁暗自對望了一眼,兩人心裡都是七上八下的。

    天曉得長州城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無論海南國的軍隊開來還是白雲飛一行人到來,這裡都免不了一場血戰。

    自古以來都是能者活下去,無能者慘死。

    殺或不殺?這些字眼誰也保證不了。

    ***

    清晨。

    天空出奇的暗淡。

    蒼穹中的烏雲壓得很低,冷風肆虐著天地。

    風雲仿已變色,世界末日好像馬上就要來臨。

    誰也不知道此刻的長州城將會發生什麼樣的變故。

    白雲飛和花如玉從清晨的迷霧中出現,長州古老的城牆已經出現在眼前。

    這座城池建築得特別高,城牆比普通城池都要高出去十多丈,遠遠望去就像天空中的城堡。

    此時城牆下已經站滿了許許多多拿著各式各樣兵器的人,有士兵、有江湖客、有家丁,密密麻麻的不下數千人,數十面大紅旌旗在冷風中飛揚,背後是古老巍峨的城池,這等場景自有一股恢弘的氣勢。

    白雲飛積鬱已久,一見陸震風嚴陣以待,不覺豪氣頓生,大笑道:「好,狗日的陸震風,六七年不見,膽子小了不少,居然排出陣勢來歡迎我,來得好。」

    花如玉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個哆嗦。

    這種陣勢只有兩國交戰之時才會出現,現今擺放在北城門,顯然陸震風也是忌諱白雲飛挾持住了她。

    果不其然,城樓中央就安著一把舒服的太師椅,陸震風就坐在上面享受著冰冷的大風,等著白雲飛到來。

    他不愧為天下第一刀,以逸待勞這四個字,誰也沒有他知道得更清楚。

    有關白雲飛的故事,他也是聽得太多了,這一兩年來江湖中的大事,沒有哪一件與白雲飛無關。

    「一個人能這麼多次死裡逃生,不但武藝超群,而且智慧亦是一流。」陸震風如是說。

    雖然他還沒有見識過白雲飛,但肖一鵬、龍滄志、周雙飛、宋中、蘇長貴、銀雪來、九如天、單小樓……這麼多的高手,無論黑白兩道、關內關外、江湖廟堂,不是敗在白雲飛腳下就是死在白雲飛手上,這些消息總不是假的。

    陸震風不得不有所準備,他對白雲飛從來不存輕視之心。

    他也知道這次會面大家肯定不會和氣收場,在所難免有場大戰。

    「陸震風,你有膽子就給我滾下來。」白雲飛運起內力,聲音遠遠四散傳開。

    白雲飛人還在三里之外,但聲音在眾人聽來卻如耳邊響起一般,群豪大駭,此人內功簡直高得難以用語言形容。

    陸震風微微一笑,站起身,同樣運足了內功回應道:「陸某人恭候白大俠大駕。」他的內力也不弱,話音一開便聲如洪鐘。

    慢慢的,白雲飛走得近了,他終於又看見了陸震風。

    陸震風與當初在天劍山一樣,衣著外貌變化都不大,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他多了幾分沉穩的氣度,想必他的武藝這些年也更加精進。

    「好,膽子真大,布下這麼多人馬?」白雲飛縱聲大笑,「想以這種方式歡迎白某人麼?」

    面對白雲飛的譏諷,陸震風微微一笑,走上前拱手道:「白大俠名滿天下,來我長州城作客,陸某高興之極,不知白大俠為何點住我夫人穴道?」

    「這張臭嘴也是得理不饒人!」白雲飛笑了,轉過身在花如玉胸口上隔空拍了幾下,笑道:「行了,你現在可以滾回去了。」

    花如玉的神色似有些幽怨,但她卻並未動。

    白雲飛盯著她,冷冷道:「還你自由,你還想怎樣?還賴著不走?」

    花如玉垂首看著乾燥的地面,默然無語。

    是的,按理說白雲飛應該殺了她而後快之,但不知為何,她竟忽然有些捨不得離開他,偏偏這樣的想法她卻說不出口。

    「你還不給我滾回去。」白雲飛有些急了,怒吼一聲:「滾!」

    他伸手一掌拍在花如玉後背,花如玉整個人輕飄飄的飄向城樓。

    陸震風的臉色變了變,這白雲飛當真是吞了豹子膽,連花如玉他都敢開口大罵並動手,不過隨著花如玉飛身落上城樓,陸震風不禁又暗暗吃驚,光看白雲飛這輕飄飄的一掌就足見他功力非凡。

    陸震風不禁有些激動,時隔七年,他很久都沒有遇上這樣一個厲害的對手了。

    此刻他一定要先沉住氣。

    「聽聞白大俠乃是當代名劍客,陸某人仰慕白大俠風采,未曾料到白大俠親自前來長州,恕陸某歡迎不周。」陸震風拱手道,「既為名劍,修為甚高,陸某也猜到白大俠自然不會以陸某夫人來要挾我,白大俠請入城詳談,不知意下如何?」

    白雲飛似未聽到陸震風這句話,他的眼睛雖然望著城樓,但目光中卻透著一種複雜的神色。

    不錯,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後,他的確有那麼一段時間已洗清心境,但隨著他的朋友一個又一個的死去,他漸漸的變得暴怒起來,尤其是蓬萊島上鐵牛被亂箭射死,芳草集關東壯烈犧牲,這一大筆帳他早就算在了陸震風的頭上。

    這些恩怨就像他對花如玉的感情一樣本來已經逐漸平復下去,但偶然間往事又被驚起,他在此刻忽然覺得很失落。他就算對花如玉再刻薄再憤怒,但他無法欺騙自己的內心,他內心深處還是愛著花如玉的。

    「好,現在滾回去了,你們就儘管放馬過來,我今天要讓你們見識到我白雲飛的厲害。」白雲飛心裡不斷重複著這句話,腦海裡也不斷的重放著鐵牛和關東慘死的畫面。

    新仇舊恨,今天要一併算清。

    這些本來不該在決戰時刻想起的事他偏偏又想起了,憤怒就像顆有毒的種子,一旦在內心生根發芽,怒火最終會吞噬自己。

    看見白雲飛沒有反應,陸震風忽然又拱手道:「白大俠,可否聽陸某人解釋幾句?」

    「你說!」白雲飛忽然冷靜了不少,他就要看看陸震風到底要耍什麼花樣。

    陸震風朗聲道:「白大俠,我東勝國與海南國交兵數年,長州城常年處於戰火之中,去年我朝護國大將軍蘇長星率軍擊退海南叛逆,皇上聖明,顧惜百姓安危,不願追擊叛軍,豈料停戰一年,海南國多生事端,三番五次來我長州城挑釁。」

    白雲飛靜靜的聽著,城牆上下數千人也全都安靜了下來,只有陸震風一個人的聲音在響:「白大俠友人死於北方秦州府,據悉乃是黑俠率十三路黑道中人所為,此刻長州城潛有危機,關乎兩國交戰,我陸某不才,受江湖同道和皇上看重,我想此刻乃是用人之際,於情於理都應攘外敵再安內憂,白大俠以為如何?」

    白雲飛冷冷的看著他,一字字道:「我今天不管你說什麼,我來這裡只要三個人,一、天殺星,二、廖七星,三、千日紅,今天誰要攔我,我就殺誰。」

    陸震風怔了怔,他完全沒料到白雲飛如此不通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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