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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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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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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7 13:47:2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二百一十章 結束與開始

    花如玉正欲開口,白雲飛卻先道:「還是讓我為你回答這個問題吧,你所謂的那種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其實只是你自己的幻想罷了。」

    花如玉這才把白雲飛吃驚的看著:「白大哥,你……」

    白雲飛的表情冰冷起來:「其實前幾日在來到海南國的戰船上,我早就知道今天會發生這些事情,我想告訴你的是,這件事,不是你的選擇,而是我早就計劃好了的。」

    花如玉的瞳孔忽然也開始收縮。

    白雲飛歎了口氣:「沒有人可以做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只要活在這個江湖,那就沒有人能夠成為不敗的化身。」他頓了頓,轉頭看著她,一字字道,「當然,我也很瞭解,一個女人無非希望自己的男人對自己特別好,能保護自己,希望他精明能幹,希望他名揚天下,希望他出人頭地,希望他像一個所謂的真正男人一樣,其實,你不覺得這種想法很自私,也很可悲麼?」

    花如玉不禁道:「白大哥,你不就是一個大英雄嗎?你現在……」

    白雲飛嘿嘿一笑,道:「是,在你眼中你會覺得,我做了這麼多了不起的事,當然全天下都萬人敬仰,其實你錯了。」

    花如玉愣道:「為什麼?」

    「因為你這種無知的英雄觀念會害人,會害死人。」白雲飛冷冷道,「這觀念雖然無知,但千百年來一般女人都會這麼想,其實這麼想也不錯,你看看陸震風,他對你是多麼的好,為了你不惜一切代價,不惜隨時準備著犧牲自己,他甚至為了你心中的『英雄』形象,不惜要做出瘋狂的事出來,我相信,這世上沒有人能比他對你更忠實,更誠心。」

    花如玉忽然之間好像也讀不懂白雲飛了,她心裡忽然產生了一個很可怕的想法,難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白雲飛復仇的棋子和計劃。

    白雲飛哈哈大笑:「你沒想錯,對,你就是我的棋子,我就是要利用你讓陸震風自行了斷,讓他絕望自殺。」說到這裡,白雲飛瞪著花如玉忽然厲聲道,「是你,是你害死了他,你害死了真正愛你的人。」

    花如玉全身都涼了。

    白雲飛笑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告訴你這麼多?」

    花如玉只得搖頭。

    白雲飛冷笑道:「因為只有讓你明白了這個道理,你才會後悔終生,你自以為自己做出了很正確的選擇,其實你無比愚蠢,比世上任何女人都還愚蠢。」

    花如玉這才如夢初醒,她猛然發現白雲飛說得太對了。

    這七年來,陸震風真的對她百依百順,她每天要吃二十兩銀子一副的珍珠粉免得臉上起皺紋,陸震風幾乎是為此傾盡所有的人力財力;她穿的衣服都是從仙林國運來的絲綢,好讓別人永遠覺得她年輕,陸震風每年都為此要去仙林國奔波;她每天要用羊奶洗澡要好幾個丫頭侍候著她,陸震風當然要滿足她;她要陸震風陪她陸震風就陪她,她要陸震風怎樣陸震風就怎樣;她要陸震風懂得她的心陸震風偏偏就能懂得……

    對她花如玉來說,這世上確實沒有人能比陸震風更愛她?對任何女人來說,這種男人確實值得托付終生。

    但她呢,她懂得陸震風的內心嗎?她以為陸震風愛戀她的美貌,只要她能跟著他一起他就心滿意足了,男人對女人的好彷彿是天生的,天經地義的……

    錯了,大錯而特錯了。

    在陸震風剛才戰敗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到她,在陸震風最需要她的時候她又在幹什麼?如果她那一刻選擇和他一起,真正失敗的人還是白雲飛,或許他們能夠找個沒人的地方,一輩子平靜的生活下去,無憂無慮,無牽無掛,看塞外牛羊,看落英繽紛,這是多麼舒服、多麼愜意的事,這不就是神仙眷侶麼……

    但是,這一切都被她自己親手所毀滅。

    花如玉的心也在下沉,和陸震風臨死前一樣,漸漸的下沉,漸漸的冰冷。白雲飛冷笑道:「其實你才是個罪大惡極的人,你為什麼不想想,我白雲飛大好男兒,怎麼可能會與你這種女人舊情復合?」

    這句話才是讓花如玉真正的掉進了深淵,真正復仇的精粹,原來是在這裡。

    世上真正能讓女人徹底「死亡」的,不是名刀名劍,而是「情愛」。

    花如玉和陸震風一樣,她不死心,顫聲道:「白大哥,難道你還恨我?你難道真的忍心嗎?」

    「你應該記得七年前你送給我的最後一句話。」白雲飛面無表情的說道。

    ——與你一起的日子很平靜,我很感激你保護我,可是我愛的人不是一個只會在深山竹林裡練武的瘋子,我愛的人應該是一個頂天立地的蓋世英雄,他應該懂得我的心。

    不錯,白雲飛確實懂得她的心,不但懂,而且更會利用,倘若不懂怎麼可能設計出這麼冷酷的復仇計劃來?

    這和陸震風截然不同。

    白雲飛轉過身去,冷冷道:「與你一起的日子我很開心,我很感激你為我報了大仇,可是我愛的人不是一個滿足虛榮的人,我愛的人應該是一個懂得愛的人,她應該懂得我的心。」說完,他向樹林中走去,再也不看她一眼。

    這話與七年前花如玉送給白雲飛的話幾乎完全一模一樣,現在白雲飛完好無損的還給了她。

    這句話足夠讓她變成「死人」。

    花如玉看著白雲飛的身影漸行漸遠,她並沒有流淚,女人到了極度悲痛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眼淚。

    她只是緩緩的朝天揚起了碧水落影弓,茫然的架起丹鳳朱雀箭,這兩樣神器那都還是很多年前白雲飛送給她的生辰禮物,現在她已決定用它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現在活著對她來說已經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她忽然發覺自己一直都不瞭解白雲飛這種人,是她讓白雲飛成長,但同樣也是她讓白雲飛改變。

    而她更不瞭解的是人陸震風,她一直都看錯了他,她一直認為陸震風是個色厲內荏的人,外表看來雖剛強,其實卻很懦弱,不但懦弱,而且弱智,所以才會一直像小狗般被她牽著鼻子走。

    她從未想過他這麼樣做是因為他愛她,真心真意地愛她,全心全意地愛她,為了她,他不惜為她而死。

    她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一點,因為她根本不相信世上會有這種感情。

    可是現在她信了。

    她心裡忽然有了種遠比恐懼更強烈的感覺,使得她忘記了死亡的恐懼。

    她忽然覺得死並不可怕。

    如果一個人到死都不知道「愛」,那才真的是可怕的事。

    可惜的是一個人只有到了死,才知道真正的「愛」。

    這就是江湖的悲哀,也是人類的悲哀,更是愛情的悲哀。

    一道火紅的光芒在山谷中升起,升到半空中後又垂直落下。

    「噗嗤」一聲,朱雀箭從天而降,穿進了花如玉的腦頂,箭柄都沒了進去。

    「撲通」一聲,緋紅如霞的池水也迅速把她的屍體捲走,捲走的時候,漫山的野花都簌簌而落,隨著池水旋轉漂流。

    自古以來,紅顏佳人的生命,正如這野花般脆弱而不幸。

    迷霧中,白雲飛回過頭時,遠處悠悠有笛聲響起,響在他的心上,也響在每個人的心頭:

    女人花,搖在紅塵中

    女人花,隨風輕擺動

    若是你聞過了花香濃

    別問我花兒為誰而紅

    愛過知情重,醉過知酒濃

    花開花謝終是空

    緣份不停留,春風來又走

    女人如花花似夢

    ……

    ***

    夜又深了。

    白雲飛卻醉了。

    陰謀揭破了,大仇也得報了,該殺的人殺了,該死的人也死了。

    但他並不開心,他很失落,他覺得四周太安靜,太淒清。

    一醉本該解千愁,桌上的竹葉青喝了一杯又一杯,但他卻反而覺得比從前更加寂寞。

    從開始到現在,他交了一個又一個朋友,但最後,這些朋友一個又一個的離開了他,有的朋友永遠的離開了他,讓他在這世上繼續遨遊,繼續享受著寂寞。

    玄月、心眉大師邀請他去少林作客,他拒絕了;皇帝想見他,他不想去;納蘭真和陸新月跟著皇帝回了京都,他沒有反對;藍大先生和徐魯子大師邀他去扶桑天界,他累了不想動……

    好多事情都是後來才看清楚,然而他已經找不到來時的路,也許好多事情要將來才覺得有一點點的苦,但是苦,他想自己也不會再去在乎……

    燭光黯淡,白雲飛兀自出神的想著。

    門口走進來一個紫衣人,紫衣人靜靜的看著他道:「花如玉的屍身已經找到,我已把她和陸震風安葬在海南國。」

    白雲飛道:「有勞馮姑娘,不如坐下喝杯酒吧。」

    馮青梅默默的坐在他對面:「白大哥好像並不開心?」

    「開心就是不開心,不開心也是開心。」白雲飛喝得不少,話都說不清楚。

    馮青梅歎了口氣,舉起酒杯喃喃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白大哥何須太過介懷呢?」

    白雲飛苦笑道:「正是心中不介懷,又少了一個值得牽掛的人,反而更想謀求一醉。」

    馮青梅無奈的點點頭:「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今朝一別,相逢又不知何年何月,這次東勝之行,我總算見到了這個傳說中的江湖,唉……」

    她這一聲「唉」歎得恰倒好處,白雲飛不禁抬頭笑道:「馮姑娘難道還在為十一郎決鬥黑俠那一戰遺憾麼?」

    馮青梅苦笑道:「其實不見也罷,我知道我差他還差得太遠,但不見卻又非得去找他。」

    「哦?」白雲飛驚訝道,「還要去找他?」

    馮青梅抬起頭,望著窗外的黃昏喃喃道:「我在海南歸來之時聽說了一件事。」

    「什麼事?」白雲飛盯著她。

    馮青梅道:「幾百年來,當代武林中最富盛名的兩大劍客將會決戰於落葉國。」

    白雲飛不禁笑道:「哪兩位?」

    馮青梅微笑道:「還說自己沒有牽掛的人,其中一位就是你的好朋友,一劍驚天下,劍神十一郎。」

    白雲飛更加驚訝道:「他要和什麼人決鬥?」

    馮青梅道:「他已和對方約定,三個月後在落葉國與西域邊境上的雲霄山大雁塔決一勝負,他這次的對手就是人稱武功深不可測,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東海逍遙侯。」

    白雲飛忽有些激動:「這麼快,想必他為求劍道更高的境界。」

    馮青梅也點點頭:「而且更想不到的是一向不問江湖中事的逍遙侯爺這一次竟然答應了他的挑戰,並保證三個月後一定與他會戰於落葉國,這一戰不但會轟動天下,而且必將永垂不朽。」

    白雲飛吐了口氣:「你是在哪兒聽到的這個消息?」

    「十二連環塢的總瓢把子,龍吟風龍大俠告訴我,這消息絕不會錯,而且已經傳遍了整個東勝國,就連仙林國、落葉國、扶桑天界都知道這件事。」馮青梅說道。

    白雲飛的目光也看著窗外,窗外黃昏艷紅,秋意漸濃,他喃喃道:「秋天就快來了,人生之中能有多少艷紅之秋呢?」

    馮青梅笑了:「看來你也要去?」

    「當然!」白雲飛轉頭笑道,「有十一郎的地方,就會有白雲飛的存在。」

    馮青梅也點點頭,沉聲道:「落葉仙蹤,大雁朝南,劍神一出,誰與爭鋒。」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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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3 09:09:0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落葉聚風雲 第二百一十一章 落葉國殺手

    初秋。

    艷陽暖暖的照在謝林身上。

    謝林在賣切糕。

    這裡是落葉國邊境小城六原鎮,要從東勝國秦州府方向通往落葉國首都藍彩城,這裡是必經之路。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這句話來形容這小鎮的地理位置那是再恰當不過了。

    現在謝林就在這小鎮最中央的街邊蹲著賣切糕,他當然不是真的在賣切糕,而是在等人,等一個從東勝國方向來的人。

    這個人大名鼎鼎,名動江湖,是東勝大陸一代傳奇劍客,劍法快如霹靂閃電。

    曾有人形容:他的劍到底有多快?沒有人知道,因為知道的人全都死了。

    一想到這裡,謝林就更加專心的賣切糕。

    他必須要專致的做一件事情來衝散這份殺人前的緊張感。

    因為,他是個殺手,當然也可以說是個刺客。

    而這條街上,和他同樣埋伏隱藏著的殺手還有三個人,他們分別是野空,賽雷,金風。

    名字雖怪異不同,但他們四個人的目標卻是一樣的,那就是刺殺這名傳奇劍客,讓他死在六原鎮,永遠無法到達下一站。

    野空來自扶桑天界,擅長「迎風一刀斬」的刀法,一柄東洋長刀往往從出其不意的角度殺死對手,以詭異古怪的刀法見長。

    賽雷來自遙遠的西域大羅國,用的是一把寬大的西洋騎士劍,特別擅長勢大力沉的迅猛招數,以力量取勝。

    金風來自東勝國南方偏遠小鎮,用的是一根柔軟長鞭,最擅長輕功和鞭法,偷襲和游鬥是他的拿手好戲。

    而謝林自己是落葉國本土人,他用的是劍和透骨釘,以劍法與暗器著稱,這場刺殺行動中,他是發出致命一擊的最關鍵人物。

    現在,謝林在路邊賣切糕,野空裝扮成收割完谷子的挑夫在街上走來走去,金風化妝成食客在路邊三合酒樓的二樓裡喝酒,賽雷則是一副西方傳教士的裝束拿著一本經書和十字架在街上見人就「哇啦哇啦」的說個不停。

    沒人聽得懂他在說什麼,正如沒人知道這地方有四個刺客。

    而他們四個人,彼此之間都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他們只知道有人出錢讓他們殺人,於是他們就來了。

    為了對付這個厲害的劍客,他們事先作了非常周密的佈置和計劃,然後在相同的場景裡演練了好幾十次刺殺行動,確保各種細節變化都在自己一方的預料和掌握之下,他們才埋伏在這裡,而且這一等就是七八天。

    作了這麼多細緻的安排,耗費了這麼多的精力,那個劍客就算是名氣再大,武功再高,應變再快,來的人再多,也不可能在這種刺殺行動中活下去。

    江湖中成名劍客當然有成名的絕技,武藝越是高強的劍客名氣就越是大,這個劍客就是這樣的人,但殺手卻完全不一樣,殺人能力越是強的人往往越沒有名氣,否則他就不適合做殺手。

    謝林四個人無疑是這種出類拔萃的殺手,他們的武功不一定要非常高強,只要能夠殺人就可以了。

    殺人和武功看似同出一家,但原理卻完全不一樣。

    武功是修為的體現,殺人只講究關鍵一擊。

    謝林這樣想到,令他產生更多想法的還不只這些。

    關鍵的是買主為什麼要請他們四個人來完成這次行動,他們四個人,有不同的身份、來自不同的國家、擁有不同的武功,表面上看,這確實是殺手組合的最佳搭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謝林總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如果這場行動失敗,他們四人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高手失敗了可以再戰,但是殺手失敗了呢?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如果他們四個人死了,有人要追查的話就會十分吃力,因為那個人如果要追查他們的買主,要在四個國家去調查,還要從不同駁雜的武功裡追尋淵源,恐怕等他查出來的時候,都不曉得是猴年馬月的事了。

    作為一個出色的殺手,謝林本不應該這樣多想,但他偏偏就這樣想了:「莫非買主是讓我們故意來送死的?」

    他忽然出了一身冷汗。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片烏雲從天上飄來,恰恰給街道上投下一片陰影。

    陰影中出現一個人。

    一襲如雪的白衣,神態安詳,不緊不慢的從鎮門口走了過來。

    他神態雖然安詳,但表情卻很冷漠。

    那種冷漠絕不是刻意裝出來的,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冷,一種傲視一切的氣質,就像是名劍的鋒芒,劍未出鞘,但劍氣已迫人眉睫。

    他整個人就似一把劍,可問題就出在他雙手空空,腰背也根本沒有劍的影子。

    但他確實就是謝林他們要刺殺的那個名劍客。

    這一點賽雷絕不會看錯,只因為這個人確實太有名了。

    見過他的人永遠也不會忘記他的樣子,就算沒有見過他,也應該知道他是誰?

    除了名動江湖的十一郎,天下還有誰能擁有這種非常的氣勢?

    謝林用力切下四片蜜棗糕,這是行動開始的暗號。

    賽雷會意的點了點頭,他是行動的第一號人物。

    落葉國地處東勝大陸北疆,國土面積十分龐大,這個國家的女王特別信奉各種教學,所以東西方的佛儒和教徒常常出現在各個城市。

    賽雷金髮碧眼,一幅西方傳教士打扮,自然就格外引人注目。

    十一郎走進熙熙攘攘的街道時,也忍不住對他多看了兩眼。

    賽雷自然不會放過這種機會,他立即就迎了上來,熱情的喊道:「嗨,親愛的朋友,歡迎你,你願意聽聽上帝的聲音嗎?」

    十一郎冷冷的看著他:「上帝是誰?」

    賽雷立即就拿出十字架,操著半聲不熟的東勝語言熱情的說道:「瞧,這個是耶穌,在我們西域,耶穌是天上的神仙,是上帝大人派他來人間拯救世人的。」

    十一郎忽然道:「你這十字架怎麼賣?」

    賽雷怔了怔,忽然笑了:「呀,親愛的朋友,你的眼光可真厲害,我這個十字架只賣八個銅錢,朋友,這個十字架能保佑你逢凶化吉,一路平安,還能保佑你不懼任何妖怪,還能……」

    賽雷滔滔不絕的介紹著。

    這是他們的第一著棋,一定要讓十一郎的注意力分散,這樣野空才有機會。

    而這時戴著斗笠,挑著扁擔的野空從街那邊晃悠悠的走了過來。

    十一郎渾然不知,還在聽賽雷的介紹,賽雷越吹越神:「對,這個十字架還可以變魔術,可以變銀子出來,嗯,還可以變個大大的姑娘給你……」

    十一郎的臉上似乎都露出了一絲笑意,賽雷當然笑得更厲害了。

    在野空經過十一郎身邊的時候,扁擔忽然斷裂,刀光一閃,一柄扶桑長刀就捲了過來。

    扶桑天界的「迎風一刀斬」是不傳的秘技,講究快速一刀割下對手的腦袋,那速度和風吹過差不多。

    但看野空的動作,他甚至比風都還快,都還突然。

    不過他忘了這個人是十一郎,在那柄長刀捲出去的時候、馬上就要卷在十一郎腦袋上的時候,只聽得「叮」的一聲脆響,十一郎手上的一枚銅錢居然架住了他長刀的刀刃,野空頓時覺得長刀上傳來一股奇異的力量,這股力量瞬間從刀身蔓延到他全身各處,他竟動彈不得,而且連刀都抽不回來。

    銅錢就像一塊小小的磁石,把他連人帶刀給吸住了。

    不過他並沒有慌亂,因為十一郎轉過身看他的時候,賽雷幾乎和他同時出手了。

    一把寬大的大羅騎士長劍從賽雷的教士服下抽出來,賽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力劈華山」劈向十一郎面門。

    對他這個大羅國人來說,這一招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也沒有什麼內家真力,那完全就是憑借一口氣精神合一,一招劈出照樣殺氣騰騰,要不了對方的命那就要自己的命。

    這時人群驚呼,長街沸騰。

    讓謝林等人不敢相信的事情發生了,十一郎用那磁石一般的銅錢架住了野空的刀,然後眨眼之間又揮了揮手,銅錢附帶著長刀又架住了賽雷的大劍。

    「你現在可以去天上見你的上帝了。」十一郎冷冷的看著他,賽雷同樣被那股奇異的內力震得動彈不得了,那表情也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

    這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但十一郎居然就這樣神奇的擋住了他們四個人的前兩步殺著。

    這時半空中落下來一個人,人未到,長鞭先到,鞭子在空中居然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可見金風的內家功力確實有著不淺的造詣,他絕對要比野空和賽雷厲害好幾倍。

    一看長鞭捲向十一郎,謝林就知道這是自己這邊最後的機會了。

    形勢已經容不得他多想,他手一揚,一柄兩尺長的精鋼短劍寒光一閃,他整個人以「長虹飛雪」的姿態從街這邊掠了出去。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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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3 09:12:2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落葉聚風雲 第二百一十二章 藍彩城方烈

    騎士劍、東洋刀、長鞭、長劍,四樣兵器幾乎是同時發出去的。

    換四個人來,四種兵器頂多也不過是四種武功一起施展開,但是他們四個人卻無疑把握住了最佳的時機,在對手注意力分散的時候從最意想不到的方位出手。

    這殺手殺人的配合精粹。

    十一郎用銅錢架住野空和賽雷刀劍的手法其實是以精妙的內功粘住對手,這一手謝林當然懂得,所以他毫不猶豫不遺餘力的掠了出去。

    掠出去的這一劍儘管有著強大的殺傷力,但是要打傷十一郎那還是困難得很,這一點謝林也很清楚,他作為一個出色的殺人者,從來不低估被殺者。

    因為他很清楚金風的長鞭會比他的劍先到,鞭子柔韌肯定不會被粘住,但不管十一郎用什麼手法阻擋,再騰出手來單獨對付劍就更加困難了。

    這種變化他們當然在他們的事先預料中,所以謝林放放心心的掠了出去。

    這是萬難閃避的一著,能在這一著合力攻擊下逃生的人,天底下還沒有幾個。

    然而,有一種變化是他們所有人、就包括十一郎都未想到的。

    這種變化就是金風的長鞭。

    水蛇一樣的長鞭眼看著馬上就要卷在騎士劍和東洋刀上,不知為什麼長鞭在那一瞬間速度突然慢了下來,鞭子頭像長了眼睛似的反捲回來,捲向謝林的劍。

    這一下謝林吃驚了,野空和賽雷也吃驚了,十一郎更吃驚。

    誰也不知道金風的鞭子為什麼捲向自己人。

    殺手本不應該有吃驚這種情緒的,但謝林偏偏有了。

    這一有,長劍的劍式變了,直刺變為了反撩,劍就像一根棍子被繩索捆住,然後開始掙扎;這一掙扎,電光火石的刺殺速度就慢了下來,這一慢,所有的計劃和行動就功虧一簣。

    不過更讓人金風想不到的是謝林的長劍被鞭子一捲住後就立即斷為兩截,一寸長的劍尖忽然脫離劍身沖十一郎疾射而去,速度反而更快。

    金風這才意識到,謝林的劍本來就是斷劍,裡面裝有機簧,這一點是他沒想到的。

    他沒想到的還在後面,東洋刀和騎士劍架在一起交叉成一個十字架形狀突然從十一郎手中的銅錢上震出來,「叮」的一道強亮火花,斷劍當場被震得不知去向。

    「這個『十字架」會變魔術!」

    賽雷被十一郎這等神功驚得目瞪口呆。

    「十字架」擊飛斷劍後,撞在了謝林的胸口上,東洋刀的刀尖著著實實的沒入了他的心臟,他人像斷線風箏一樣跌落出去,在跌落出去的時候,他居然還拼著最後一口氣發出了三枚透骨鋼釘出來。

    這已是強弩之末。

    他發出的鋼釘明明飛到了十一郎的面門,十一郎的手揚了揚,「叮叮叮」三聲,鋼釘被銅錢磕飛,與此同時,一片白煙升騰而起,野空和賽雷同時倒下。

    十一郎還是那麼平靜,平靜的把金風看著。

    金風也把他看著。

    長街冷清,兩人在三具死屍中相對而立。

    「我就知道,沒人能輕易害死你。」金風先開口說道。

    十一郎看著他,目中帶著沉思之色:「是你。」

    金風道:「我在半路知道了他們四個人的行蹤,他們是來這裡對付你的。」

    十一郎道:「你暗中劫殺了真正的神鞭手金風,然後冒充他來這裡?」

    金風道:「我本來以為我冒充人的本事很好,但想不到還是被他們看穿了。」

    「哦?」

    金風注視著地上謝林的屍體道:「我認得這個人,這個人叫謝林,是落葉國非常厲害的一個殺手,據說落葉國很多富豪和高手都是被他刺殺而死的,我想不到他居然保留了這一手斷劍,他要保留這一手連我們三人都沒不知道,顯然他已經知道我並不是真的金風,也預料到我今日會出手救你。」

    十一郎道:「你救不了我。」

    金風道:「因為你自己救了自己。」

    十一郎道:「我一進來,就看見了這個扶桑人肩膀上的扁擔。」

    「這條扁擔有問題?」

    十一郎點點頭:「落葉國的挑夫常年挑著貨物行走於荒漠,他們的腰從來都是彎的,但這個扶桑人的腰卻太直。」

    金風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十一郎道:「真正的挑夫,扁擔早就被壓彎了,而他的扁擔怎麼也壓不彎,我就知道裡面肯定藏有凶器。」

    金風歎了口氣:「這兩年來,江湖傳言什麼事都瞞不住你,看來果然是的。」

    「你又錯了。」十一郎道,「剛才這個謝林的透骨釘上附有毒藥,若非我運功抵擋,我和這兩個人一樣,當場就被那股白煙殺了。」

    金風道:「看來我是多餘的了。」

    十一郎道:「你也沒有多餘,你的鞭子捲住他的劍時,旁邊這兩個傢伙已被你那一手驚動,他們可能也沒有想到你是個冒牌的,連我都沒想到,不過正是那一瞬間,他們二人本來要暗中施放的毒藥和暗器已被我覺察。」

    金風吐了一口氣:「他們居然還有殺著,這一點連我都不知道。」

    「可見要他們四個來刺殺我的人顯然沒打算讓他們活著回去,他知道他們肯定不是我的對手,故意讓他們來送死。」十一郎淡淡的說著。

    金風道:「難道是要阻止你和逍遙侯的決戰?」

    十一郎緩緩的點了點頭:「應該有可能。」

    金風道:「還好你現在沒事。」

    十一郎道:「有事!」

    金風驚訝道:「難道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十一郎道:「這扶桑人的暗器沒來得及發得出來,但這個大羅人的毒煙卻放了出來,就在我把他們兵刃震出去的時候,稍微提了一口氣,不小心吸了一點進去。」

    金風大驚失色,冷冷道:「他這點毒煙對你來好說,你應該沒事吧?」

    十一郎不再回答他,只是緩緩的捋起衣袖,露出一隻強健的手臂,金風看得清清楚楚,十一郎左手手臂上的血管竟然呈現為黑色了。

    「這是什麼毒煙,這麼厲害,我也算見過無數機關毒藥的人,都未見過這麼厲害的毒。」金風驚訝道。

    這時十一郎的臉色已有些蒼白:「這毒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來自大羅國那邊的塞外奇毒,名叫『七巧化骨散』,無色無味,中毒後的前七天,體力會慢慢的被腐蝕掉,全身無力,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全身潰爛而死。」

    金風的臉色變了:「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毒沒有?」

    十一郎冷冷道:「帶我去個安全的地方,一定要別人找不著的地方,我要靜下心來運功解毒。」

    金風道:「距離你和逍遙侯一戰還有兩個月,來得及嗎?」

    十一郎道:「應該來得及,只要不受外界干擾。」

    金風不再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地上躺著的三具屍體,他忽然感到一陣後怕。

    這些殺手武功不怎樣,但確實是萬中挑一的殺手,一擊不成還還二擊三擊,武功不成還有毒藥暗器,像謝林那樣的斷劍暗器並不狠毒,但卻出其不意;而七巧化骨散這樣的毒藥無色無味,不知不覺,目的就是即使他們死,也絕不能放過十一郎,也絕對要完成任務。

    究竟是誰想要對付他?

    光這些殺手就這麼厲害了,不敢想像這些殺手背後的主使人那又會有多麼厲害?

    金風沒有再往下想了。

    天又暗下去時,落葉國首都藍彩城的北京街被夕陽的光輝所籠罩。

    陽光投下的陰影恰恰遮住了「百草堂」這塊大紅金字招牌。

    百草堂當然是個藥鋪,這家藥鋪在藍彩城裡不算是名氣最大最響的一家藥鋪,但很多沙漠中的受傷患病的旅客遊人都會來這裡。

    因為這裡的店主是對善良老實的中年夫婦,他們賣出的藥是最便宜最有效的,而且價格也是絕大多數窮人能夠承受的。

    老闆姓方,單名一個烈字;老闆娘叫姓燕,叫燕如。

    此刻太陽還未完全落山,老闆方烈就背著一個白衣如雪的年輕人衝進了藥堂。

    年輕人雙目緊閉,但神態還是很安詳,他看上去就像是坐著在睡覺一樣。

    方烈把十一郎放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馬上把店門給關了。

    燕如的大嗓門立即就叫了起來:「幹什麼幹什麼,你幹什麼?好好的你把店門關了幹什麼?這會兒生意正是最好的時候,關了店咱們做什麼生意?做不成咱們吃啥喝啥呀?」

    她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就連珠炮似的砸過來一大串,聲音又尖又細。

    再看她的年紀,約莫三十好幾,但大概是由於長年泡在藥草中,整個人就像四十來歲的人徐娘半老,人老珠黃了。

    方烈最怕的就是他這妻子喋喋不休的嘮叨聲,他忍不住回過頭一笑:「呵呵,路上遇著個受傷的人,順路就把他背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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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9 14:28:1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落葉聚風雲 第二百一十三章 百草堂燕如

    「受傷?」燕如睜大了眼睛盯著正襟危坐的十一郎,盯了好半天才開口道,「受什麼傷?我看他全身上下沒有半點傷痕,瞧瞧他這身衣服,嘖嘖,多麼好的料子,咱們藍彩城好像沒這種上好的料子賣吧,今兒我去隔壁的羅記布料莊瞧了瞧,都沒看見這種料子……」

      方烈的頭又大了,索性不理她,只是在櫃子上翻來覆去的到處找藥。

    「喂,喂喂,你,你幹什麼?哇,那可是落葉血丸,三兩銀子一顆,你,你要幹什麼?」燕如驚叫起來。

    「你這婆娘囉哩囉嗦的,我可是救人啊。」方烈看上去很焦急。

    平時很少見他這麼慌亂,就算是見到那些在荒漠沙塵暴中存活下來得了肺癆的人,他也沒這麼緊張過。

    燕如狐疑的盯著他,然後衝上前伸手把了把十一郎的脈。

    「我的媽呀,這人的脈搏都沒跳了,你還救個屁呀。」燕如驚叫起來,「你是不是昏了頭了,這人是個死人,你背個死人回來幹嘛呀?」

    「誒呀,我真是懶得跟你這女人說,我進去了。」方烈給十一郎餵下一顆藥丸後,就背著他向內堂走去。

    「喂,喂,你是不是瘋了?」燕如跟著衝了進去。

    天色徹底黯淡下來,內堂裡亮起了燭光。

    燭光閃爍不停,方烈的臉色也跟著飄忽不定,因為十一郎服了落葉血丸之後,臉色更加蒼白。

    依方烈的經驗判斷,毒藥還沒蔓延到肩膀,只是十一郎運用了龜息大法讓自己「假死」,如果他一旦醒來,血液一開始流通,毒性也會跟著蔓延,如果蔓延到心臟的話,那是絕世神功也逼不出來。

    他實在是想不通十一郎所說的「運功逼毒」到底是個什麼功,又是個怎樣的逼法?

    這一急,他便在屋子裡找來找去,書架上的冊子也是一本又一本的取下來翻閱。

    燕如忍不住道:「你到底在找什麼東西?你今天是怎麼了?好好的關了店門,又背了個死人回來,還在屋子裡東翻西翻的,你到底要做什麼?」

    「他不是死人,他並沒死,而且也不能死。」方烈道,「他能活過來的。」

    燕如道:「還沒死?心脈都沒動了,這還不算死那算什麼?」

    方烈歎了口氣,忽然不說話了。

    燕如也不再追問,她和她的丈夫成親已有兩年了,方烈是個很忠厚很老實的男人,雖然平常看上去很木衲,但從來沒有騙過她,而他現在親口說這死人不會死,她實在是很好奇。

    「你這兩天不是去龍丹山採藥嗎?」燕如忽然問道。

    方烈道:「是呀,是去採藥了。」

    燕如道:「龍丹山靠近大羅國,這人怎麼看也不像是大羅國那邊來的人,依我看他倒像是仙林國那邊的人,你是怎麼順路遇上他的?」她刻意把「順路」加重了語氣。

    方烈怔了怔,繼而笑道:「你怎麼說他是仙林國的人呢?」

    燕如盯著他:「只有仙林國才能產出這麼好的料子來,他不是從仙林國來的那又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仙林國和大羅國相隔十萬八千里,你究竟是從哪裡把他背回來的?你這兩天到底去了哪兒?」

    方烈眨眼道:「我是去龍丹山採藥啊,路上遇著他了。」

    燕如歎了口氣,她知道自己的丈夫不會欺騙自己,問題是方烈為什麼認為這個「死人」不會死。

    她當然不知道她的丈夫這是第一次對她說謊,方烈事實上就是金風,他喬裝殺手在六原鎮阻截謝林等人,六原鎮距離龍丹山有五百多里地,不是輕功極好之人萬難在兩地之間快速行動。

    當然,燕如永遠也不知道自己丈夫的真正身份。

    方烈忽然道:「夫人,我知道你對毒藥很有研究,你知不知道這人中了什麼毒?」

    燕如道:「什麼毒。」

    方烈緩緩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七巧化骨散這種毒藥?」

    「什麼七仙女打傘?那是什麼毒?」

    方烈哭笑不得。

    「算了吧,我自己想辦法解,這人不能死。」方烈說道。

    燕如狐疑的盯了他兩眼,轉身走了出去。

    半夜,燭光「突突突」的跳動。

    方烈來回不安的在內堂裡走來走去,時間過去了好幾個時辰,他還是找不到解這「七巧化骨散」的法門。

    他索性找來了一把小彎刀,一個小銅盆。

    他先用彎刀在十一郎的手臂上劃開一道小口子,然後就用盆子接了一小盆血,最後他為十一郎包紮好了傷口後就把這小盆烏黑的血液一口氣喝了下去。

    誰也不知道他這麼做是為什麼?

    只有燭火不安的跳動著。

    而此時「百草堂」的店堂裡,已經來了一大群落葉國皇宮禁軍裝扮的人。

    燕如那尖細的聲音立即就響起:「喲,蘇將軍大駕光臨,小店真是受寵若驚,不知是哪陣風把蘇大將軍給請來了。」

    士兵裡走出來一個面色嚴肅的人。

    與其說是面色嚴肅,倒不是說是一個表情很冷的人。

    這個蘇將軍一身落葉國將領打扮,神態非常沉穩,沉穩得讓人感覺到冷。

    他的這種冷不同於十一郎那種冷漠的氣質,而是一種冷靜,全身上下無一不透露著冷靜與內斂。

    最讓人驚奇的,是這個蘇將軍竟然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長相冷傲,英氣颯颯的女人。

    落葉國多出女中豪傑,巾幗英雄。

    燕如對她自然不會陌生,立即陪笑道:「蘇將軍請坐呀,我吩咐下人給將軍泡壺好茶。」

    「不用了。」蘇菲冷冷道:「老闆娘,女王陛下五十壽辰即將到來,本將收到消息,有不法之徒近日會來我們藍彩城搗亂,本將奉旨行事,得罪之處請勿見怪。」

    燕如駭然道:「不法之徒?奉旨行事?還請勿見怪?」

    她顯然是還未反應過來。

    蘇菲冷冷的一揮手:「搜!」

    「遵命!」士兵們立即四散開來。

    燕如慌了:「蘇將軍,你這是做什麼?我們百草堂可是陛下的良民,藍彩城的安分商人呀。」

    蘇菲根本就不理她。

    許久,士兵們帶著方烈出現在內堂門口。

    「將軍,這裡除了方老闆外,沒有其他可疑的人。」

    燕如吃驚的看著方烈,方烈的臉色有些蒼白,有些不正常。

    不過最讓燕如吃驚的是明明方烈就帶回來一個白衣死人,為什麼這麼多士兵卻沒搜到?難道自己的丈夫悄悄把死人藏了起來?

    蘇菲冷冷道:「兩位,多有得罪,請見諒。」

    方烈也冷冷道:「蘇將軍辛苦了,我們夫妻二人經營百草堂已有兩年了,忠於皇上她老人家,絕不會做不法搗亂之事。」

    蘇菲點點頭,道:「如此便好,我也知道兩位是陛下忠實的臣民,不過最近扶桑國和大羅國有些不法之徒已來到我落葉國,借皇上壽辰之際準備鬧事,本將奉旨搜查,但望兩位勿怪。」

    燕如一看沒事,立即就道:「沒事,沒事,將軍為國立功,功勳卓然,我們理解,理解。」

    蘇菲點了點頭,揮了揮手,一群士兵立即退了出去。

    一退出去,燕如就拉著方烈回到內堂,悄聲道:「人呢?」

    方烈道:「什麼人?」

    燕如盯著他:「你帶回來的那個死人。」

    「我把他藏起來了。」方烈回答道。

    「你,你……」燕如吃驚的望著他,「你,你真的窩藏奸細,這可是死罪呀,你……」她一害怕,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方烈道:「他不是奸細。」

    燕如道:「剛剛朝廷的禁軍都來搜查了,你還說不是奸細。」

    方烈淡淡道:「他確實不是奸細,不過我也搞不懂,他是怎麼惹上了朝廷的?」

    燕如不禁拉緊了方烈的胳膊,害怕道:「你快把他找個地方埋了吧,反正他也是個死人,要是讓朝廷知道咱們窩藏奸細,咱們,咱們的日子可,可就完啦。」

    一看妻子害怕成這個模樣,方烈忍不住拉著她柔聲道:「咱們不能埋他,他也並沒有死。」

    燕如道:「可是,可是你剛才也看見了,連蘇將軍都帶兵來搜查了,他說不定就是奸細呢?」

    方烈歎息道:「他不是奸細。」

    燕如道:「那他是誰?」

    方烈又不說話了。

    燕如抬起頭注意到自己丈夫有些發白的臉色,又低頭看了看案台上的彎刀和銅盆中的血跡,忍不住道:「你,難道你……」

    方烈沉聲道:「是的,我為他放了血,然後自己以身試毒,等我清楚了這藥性,我就知道該怎麼解了。」

    燕如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她的丈夫會這麼做?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居然冒這麼大的風險。

    若是在平時,他們接到重病的人,最多也就是看看病抓點藥,但是這一次,她完全不瞭解老實忠厚的丈夫為什麼要救這個死人?

    看著妻子惶恐的表情,方烈歎了口氣,他知道現在也不是隱瞞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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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落葉聚風雲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七巧化骨散

    方烈轉過身,從床底下拖出一個大木盒子,盒子一打開,十一郎果然躺在裡面。

    燕如恍然道:「原來你把他藏在這裡。」

    方烈的目光怔怔的注視著十一郎,緩緩道:「夫人,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他到底是什麼人?」燕如忍不住問道。

    方烈緩緩道:「他的名字,叫十一郎。」

    「十一郎?好怪的名字。」燕如皺起了眉頭,她終年看著藥鋪,顯然對東勝江湖中的事知道得並不多。

    看著妻子懵懂的表情,方烈又歎息道:「是的,他叫十一郎,是仙林國的人,他是我的朋友。」

    他是我的朋友,這句話說得是多麼的簡單,但又多麼自豪,所以燕如只有把他看著。

    方烈的目光又落向窗外的夜色,神情像是在回憶往事:「我年輕的時候,常常去仙林國。」

    燕如道:「去幹什麼?」

    方烈道:「去採藥,仙林國出產龍誕香,我常常上山去挖。」

    他的眼睛忽然亮了,充滿了對往事的懷念和回憶,他緩緩道:「那是我一生中最快樂最自由的日子,雖然那時候我還沒認識你,但那時候我一個人自由自在無憂無慮,做了很多有意義的事。」

    燕如靜靜的聽著,這些事方烈是第一次告訴她,她也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丈夫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雖然他們是夫妻。

    方烈繼續道:「有一次,我在仙林國找到一株百年龍誕香,但半路卻遇到了賊人搶劫,我受了很重的傷,但最糟糕的是龍誕香本那些人搶走了。」

    「是不是這十一郎救了你?」

    方烈點點頭:「就是他救了我,而且還幫我拿回了龍誕香,當時在落葉國還有很多窮苦的病人等著這龍誕香救命,所以這麼多年來,這件事我一直都記得。」

    「其實我感激的是他不但救了我,而且還救了好幾十個善良人的性命。」他的目光中又出現一種閃亮的光彩,「他這個人雖然看上去很冷漠,很無情,但是他其實比誰都熱心,比誰都正直,只是沒什麼人瞭解他而已。」

    這番話縱然是白雲飛在場聽到恐怕也會感到慚愧,這方烈確實是個很瞭解十一郎的人。

    最關鍵的是他從一開始就認識了十一郎,雖然沒有同甘共苦,但真正的朋友,有時候是需要機遇相遇的。

    方烈接著道:「他後來知道我是個大夫,就常常請我去仙林國的周莊為他們的族人看病抓藥,每次都會從仙林國護送我安全回來,再後來,我就認識了你,我們這兩年的安穩日子,都是他給的。」

    燕如長長的歎了口氣:「看來我們確實應該救他。」

    方烈感激的注視著她,她畢竟是他的妻子,瞭解他的義氣。

    方烈道:「他這次來落葉國是跟人決鬥的,但在經過六原鎮的時候中了殺手暗算,中了一種叫七巧化骨散的毒,這是一種來自大羅國的塞外奇毒,無色無味,中毒後的前七天,體力會慢慢的被腐蝕掉,全身無力,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全身潰爛而死,我們必須想辦法救他。」

    燕如不禁道:「可是他的脈搏現在已經……」

    「他這是龜息大法,用自己的武功封閉了全身的血脈,看上去像是死了,其實他幾天之後還會醒來,不過到時候血脈再次暢通,毒性就會蔓延,倘若蔓延到心臟,那可就無藥可解了。」方烈無不擔憂的說著。

    燕如忍不住道:「七巧化骨散,這是什麼毒啊,我可從未聽說過這種毒。」

    「我也未曾聽說過,所以現在只有先服了他的血來試毒。」方烈淡淡的說著,那表情相當的平靜,就像在平淡的敘述一件事而已,彷彿以身試毒這種事對他來說根本微不足道。

    這在平時,那是絕無可能的事,但現在他硬是這麼做了。

    他的臉彷彿在發光,也不知是燭光還是他內心的光彩。

    他的妻子已經感受到這種光輝。

    她忽然發現自己還是不太瞭解自己的丈夫,或許女人不瞭解的是男人的友情。

    他們不過是普通的藥鋪商人,十一郎受傷後從天而降,誰也不知道這將是禍還是福?

    燕如道:「可是他是怎麼惹上朝廷中人的呢?」

    「我也不知道。」方烈回答道,「只不過他是一個劍客,而且還是一個非常有名的人,在東勝國那邊,這兩年他非常出名,或許因此結下了無數仇家。」

    燕如忍不住道:「你們這些男人就是喜歡打打殺殺的,結果到頭來自己討不了好果子吃。」

    方烈道:「不管怎樣?我們現在得救他,不能讓他死。」

    燕如道:「怎麼救?你現在找到法子了嗎?」

    方烈皺眉道:「暫時還沒有,不過我相信我遲早找得出來,你先去外邊候著,我在裡面弄些藥草嘗嘗就知道了。」

    燕如點點頭:「也只好這樣了。」

    一個晚上過去了,方烈試了幾十種藥物,沒哪一種徹底有效,稍微有效的一種藥草頂多也就能勉強控制住毒性蔓延,倘若說要逼出毒來那根本是天方夜潭,還好他的武功底子不差,功力暫時也能阻止毒性蔓延。

    只是他不過才喝了一點點十一郎的血就感覺難受之極,而十一郎本身中的毒他完全不敢想像,更不敢想像的是賽雷的那些毒煙全部侵入人體後,那會是個什麼後果?

    天亮的時候,方烈疲倦之極,而十一郎的龜息大法還在繼續,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倒是燕如又從外面跑了進來:「我想到一個法子。」

    方烈立即追問:「什麼法子?」

    「你不是說這毒是大羅國那邊流傳過來的嗎?」燕如反問。

    「是呀?怎麼了?」

    燕如道:「你可以去問問這城裡大羅國人的大夫,說不定他們知道呢?」

    方烈沉默著不說話。

    燕如不解的看著他,她當然不知道方烈現在擔心的是什麼?

    他把十一郎隱匿在這裡,目的就是不希望別人找上門來,蘇菲已經來過一次,這就意味著自己已經引起了朝廷中人的注視。

    可是朝廷中人又是怎麼得知這些消息的呢?

    不過方烈卻不願意多想這些節外生枝的問題,他現在唯一盤算著的事就是到哪去弄解毒的法子來?

    這是個大難題。

    剛想到這裡,外面就傳來聲音:「老闆娘,有客人。」

    燕如趕緊跑了出去。

    一跑進店堂,燕如就瞪大了眼睛,店堂裡居然來了個江湖郎中打扮的大夫。

    這個大夫看上去倒是十分年輕,一身破舊藍衫,手拿白幡,幡上寫著「再世華佗」四個大字。

    一看這個藍衫人在店堂裡東張西望著,燕如差點沒氣破肚皮,她沒好氣道:「這位兄台,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這是個好地方。」藍衫人像是在自言自語。

    燕如冷冷道:「這位大夫,你可看清楚了咱們門上的招牌,你若是看病抓藥呢,就讓我幫你瞧瞧;你若是來咱們這搶生意的話,那你就走錯店了,你應該去南天街那邊找找病人。」

    藍衫人一見她哇啦哇啦說了一大堆,也不生氣,反而笑嘻嘻的吆喝著道:「看病嘍看病嘍,再世華佗專治百病,扁鵲重生藥到病除。」

    「哪來的臭小子,居然來我店裡吆喝賣藥。」燕如氣壞了,伸手拿起掃帚就把藍衫人往外攆。

    藍衫人也不還手躲閃,笑嘻嘻的吆喝道:「專治百病,除去疑難病症,天花肺癆、血蟲纏身、氣虛腎弱、古怪毒藥,一治就好……」

    「好哇,你這個瘋子,還不出去。」燕如推著他往外攆。

    不過方烈卻神情冷淡的出現在店堂:「古怪毒藥,你懂毒藥?」

    藍衫人哈哈笑道:「哈,還是老闆識貨,我就是解毒的高手。」

    方烈冷冷道:「你知道些什麼毒藥?」

    藍衫人搖頭晃腦的笑道:「說到這毒藥嗎?百谷鶴頂紅、蓬萊失心茶、海南仙棕麻、大葉合歡丸,七巧化骨散,我都知道。」

    燕如頓時愣住,方烈還是沒有表情,他繼續冷冷道:「這位大夫你知道得還真不少,據我所知,這些毒藥都是絕毒,根本無藥可解。」

    藍衫人笑道:「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該知道的我也知道,既然這裡不歡迎我,那我走便是。」說完就往外走,方烈趕緊道:「大夫請留步,我正有疑難病症想請教大夫。」

    燕如目光閃爍不定的看著方烈,又看了看這古怪的藍衫人。

    她當然做夢也想不到這藍衫大夫是什麼人,而且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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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1 11:02:4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落葉聚風雲 第二百一十五章 解毒的法門

  「在下方烈,是這間藥鋪的老闆,請問這位大夫該怎麼稱呼?」方烈在內堂的花園裡問道。

    藍衫人也坐在涼亭中,笑道:「在下山野閒人,途經此地,順道一訪,區區小名,不提也罷。」

    方烈只得無奈的點點頭,以他的江湖經驗看,這藍衫人不但古怪,而且也不是個等閒之輩,不過看來這藍衫人似乎並沒有什麼惡意。

    方烈道:「那麼這位兄台,在下想請教一藥方。」

    藍衫人笑道:「老闆但說無妨。」

    方烈沉吟著,道:「兄台可否知道,七巧化骨散這種毒有什麼辦法可解除?」

    藍衫人似知道他就會這麼問,不禁笑得更厲害了:「老闆自己方才不是已經說了嗎?七巧化骨散是絕毒,根本就無藥可解。」

    方烈皺眉道:「在下不才,據我所知,世上的毒藥再厲害,也總有它的化解之道,所謂的絕毒,只是化解之道特別困難而已,一般人無法辦到。」

    藍衫人似有些驚訝:「想不到方老闆竟有如此高深之看法,看來老闆的藥理知識早就超過在下了,在下又何必獻醜呢?就此告辭罷。」

    方烈趕緊拉住他:「兄台請留步,在下誠心向兄台請教。」

    藍衫人回頭看著他,意味深長的笑道:「老闆,我看是不是你自己中了七巧化骨散的毒?」

    方烈失聲道:「兄台高人不露相,果真是神目如電,竟然看出我中了此毒,在下實是誠心向兄台討教解毒之法門。」

    藍衫人站起身,笑道:「七巧化骨散乃是西域大羅的一種奇毒,無色無味,中毒後的前七天,體力會慢慢的被消磨殆盡,全身無力;中毒後十天後,胸口會產生紅印,紅印會慢慢腐爛延至全身;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全身潰爛至死。」

    方烈驚訝的看著藍衫人,他想不到藍衫人還真是個行家,知道的情況比他還多。

    但藍衫人卻歎了口氣,道:「不過老闆,你臉色蒼白,依我看,你中的七巧化骨散似乎並非十分精純的七巧化骨散,而是少量淺薄的毒,你想知道解毒法門,或許不是為你自己而解吧?」

    方烈沉默了許久才拱手道:「這位兄台,實不相瞞,在下一位朋友中了此毒,在下救友心切迫切以身試毒,還望兄台告知解救法門。」

    藍衫人這才收斂了笑容,表情讚許的點了點頭,正色道:「七巧化骨散產自大羅國皇室禁宮,據傳是大羅皇族的密傳之毒,這種毒藥在東勝、仙林、落葉、扶桑、海南這幾國根本沒有解藥,老闆若是想解救你的友人,恐怕得去大羅國一趟,然後央求皇族賜予解藥。」

    方烈的神色黯淡了下來:「大羅國首都曼哈城距離這落葉國藍彩城接近好幾萬里地,如此長途跋涉,即使備上幾匹好馬,帶上充足的飲水,恐怕一趟來回,七七四十九天之內也不可能完成吧?況且這途中還要經過環境險惡的大沙漠,而且即使到了大羅國,也未必能求到解藥。」

    藍衫人笑道:「這倒是,就算腳程再快,也必須經過大沙漠,可惜的是這大沙漠面積實在太過廣闊,沒人能掘得過去,就算是大規模軍隊遷移也不是輕易能辦到的事。」

    方烈歎道:「難道除此之外,就再無他法了麼?」

    「差不多沒有了!」藍衫人回答道。

    方烈的表情更加黯淡,他倒不是不相信這藍衫人的話,而是他自己也是個大夫,雖然不是一個出名的大夫,但他的確對藥品見識之廣博,如果連他自己都試不出解藥來,那麼這落葉國也確實沒有幾個人能試得出來。

    「不過……」但是藍衫人的話鋒又變了,「還有一個法子可以解這種毒。」

    「什麼法子?」方烈迫不及待的問道。

    藍衫人道:「老闆有沒有聽說過天眼神珠?」

    一聽到「天眼神珠」四個字,方烈的表情變了,變得深沉而惶恐。

    有關「天眼神珠」的事,這落葉國境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但真正見過這天眼神珠的人,可說幾乎是沒有。

    因為它的收藏地就在藍彩城的大內禁宮之中,保管在落葉國國師星楚大人手上。

    還別說守衛地是多麼森嚴,就算是在哪個具體的位置,都沒人知道。

    方烈忍不住道:「兄台,這天眼神珠是落葉皇宮的聖物,傳言上面附有上古神仙鬼怪的魔力,它能預測落葉國行軍打仗的勝負,能祈求上天讓落葉國國泰民安,還擁有諸多神奇的法術,但是我卻從來也沒有聽說過它能夠解除絕毒。」

    藍衫人笑了:「我問你,你見過這天眼神珠嗎?」

    方烈搖頭:「沒有!」

    藍衫人笑道:「你連見都未曾見過,憑什麼認為它不能?」

    方烈還是一幅難以置信的樣子。

    藍衫人笑道:「在下見識淺薄,只知道有此法子可以解除七巧化骨散的劇毒,除此之外,我也是一無所知了,反正該說之事我已說完,不如就此告辭罷。」

    說完,他拿起白幡就往外走,剩下方烈一個人坐在那裡發呆。

    他沒有再挽留藍衫人,他也不是懷疑藍衫人的話,而是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潛入落葉國禁宮的經歷。

    那還是五年前的往事。

    落葉國鐵騎與東勝國軍隊交戰於東北天馬河,雖然落葉國幅員遼闊、鐵騎剽悍,但東勝國地大物博、國君英明,兩國交戰之際,落葉國的大軍遭到了東勝軍隊的頑強抵抗,戰事一持久,落葉國十萬大軍的糧草供給就出現了嚴重的短缺。

    恰逢落葉國境內又遇天災——沙塵暴和冰雹,嚴重的苛捐雜稅讓黎民百姓生活疾苦,當朝宰相又大肆主張南下進攻,根本不管本國災情,一時間民怨四起,遍地饑荒。

    方烈就是在那個時候深夜潛入了守衛森嚴的落葉國禁宮中,神不知鬼不覺的盜取了國庫裡的六尊白玉馬,然後高價賣給西域國家的商人,幾百萬銀兩幾天時間就散發到全國各地貧苦人手中。

    這件事當時轟動全國,人人都知道落葉國境內有一個人稱「天行者」的偷王之王,但卻沒有人知道那位小偷之王就是方烈,就連他的妻子燕如都不知道。

    他不但深諳各種偷術,而且還是一名俠盜,他只偷權貴,不偷窮苦,世上沒有他偷不到的東西,也沒有他去不了的地方。

    白天,他就是百草堂的老闆,專門為人治病;夜晚,他就是神出鬼沒的偷王,哪裡有不平,哪裡就有他的身影。

    其實在他看來,偷也是一種病,一個人得了這種病,簡直比任何病都還可怕,更何況得這種病的人還是一個神偷。

    不過在他和妻子婚配後,他已決心金盆洗手,再也不行竊偷盜,畢竟他已經是一個有了家室的男人,「偷」遲早會連累了他那無辜懵懂的妻子。

    但是現在,拯救十一郎也許就只有眼前這個天眼神珠的法子。

    除了「偷」以外,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法子能夠弄到它。

    問題在於「偷」天眼神珠,難度實在太大,就好比謝林他們幾個人要刺殺十一郎一樣,那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落葉國禁宮的守衛森嚴程度,也沒有人比他瞭解去禁宮偷東西是一件多麼高風險的事情。

    他寧可徒手去拔老虎的牙齒,也不願意去禁宮偷東西。

    五年前在國庫偷白玉馬的時候,他先喬裝成每日進宮送柴火的伙夫,每天拖車進去一刻鐘走馬觀花,花了半個月時間推測出了禁宮的地形,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然後他又花了一個月時間每天推車故意經過國庫,經過國庫就那麼一瞬間的工夫,他就利用每天這一瞬間等待機會。

    等,無疑是最困難的一點,就像殺手的長久潛伏、高手的致命一擊,那要忍受長時間的煎熬和寂寞才可以辦到,但他辦到了。

    有一天,天象突變,禁宮上空雷電交加,暴雨傾盆,就趁著幾百衛士跑到屋簷下躲雨的那一瞬間,他竄進花園假山中央,然後在一柱香的時間裡挖出一條地道進入國庫中央,在破除了無數機關暗卡之後,盜得白玉馬全身而退。

    離開的時候,雨剛好停了,他也絲毫沒有遭人懷疑。

    事後離開藍彩城城門時,禁宮高手追殺而來,一場搏殺下來,若是他沒有非常高強的輕功,恐怕就死在那裡了。

    五年前的往事歷歷在目,想起那一次的刺激和驚險,他仍然心有餘悸;但他那次冒那麼大的險,他覺得值得。

    即使讓他死在那裡,他也不後悔。

    世界上有些事本來就沒有對和錯,對錯只在人心,有些人,只要他覺得對的事,他就一定要去做;錯的事,無論如何他也不會去。

    方烈就是這樣一個人。

    現在,他已下定決心,無論如何要再冒一次險。

    他認為,為了十一郎這個朋友,這麼做值得。

    只因為,他也只有十一郎這個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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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1 11:06:0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落葉聚風雲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夜行皇城會

    又是黃昏。

    天色眼看著就要黑下來了。

    滿天的濃雲彷彿就要降下來一場暴雨。

    方烈已經換好了蒙面夜行勁裝,同時全身上下也準備好了所有的工具和武器。

    他的工具當然是他以前神出鬼沒的盜賊工具,長釘、飛爪、麻繩、手套等各類小巧的器械,工具雖多,但武器只得一件,那就是一條長鞭,一條長約三丈的鞭子。

    這條長鞭曾經是邊境上的鑄劍名師徐魯子為他親手所製,其質地採用了金線、千年蠶絲、極品虎骨筋再輔以天池之水融合而成,不但水火不侵,金鐵不斷,還能發揮很多特殊的作用。

    鞭上刻有「妙手無方,俠義無雙」八個大字,意為使用此鞭者,不但技藝高強,而且還要本著一顆俠義之心,否則絕不可使用。

    這條長鞭名為天行神鞭,是與暗夜流光劍齊名的十九州神器之一,徐魯子大師為他鑄造時,要他遵守承諾,終生佩此鞭,一生必行俠,絕不可禍及無辜,監守自盜。

    不過方烈和白雲飛、陸震風這些人卻不一樣,他的這把絕世神兵,幾乎很少傷人性命,反而更多的功用被他運用在自己的絕活上,那就是偷。

    神偷與高手、殺手絕不一樣。

    厲害的高手是武功的造詣、講究自身的修為、體現藝術的境界;優秀的殺手是以絕對的殺人,以擊斃對方為目的,不惜一切代價完成任務;而真正的神偷比起兩者難度更大,任務更艱難。

    他們不但要忍辱負重、厚積薄發、完成使命,而且還要一擊得手後全身而退。

    高手失敗了可以再來;殺手失敗了只有死;但神偷非但一次不能失手,而且一旦失敗,那就是身敗名裂,一輩子也別想再吃這碗飯了,那就是生不如死。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方烈認為,偷不但是門藝術,而且偷並不是關鍵,真正厲害的神偷,怎樣懂得撤退才是最重要的,而怎樣撤退,很多時候卻不是武功和殺人就能完成的,那需要智慧、時機、運氣和常人所不能及的勇氣。

    現在,他的準備工作已經做足,接下來要做的第一件事,還不是潛入皇城,而是回到內堂。

    回到內堂的時候,他那平時懵懂又市儈的妻子恰好關了店門,在內堂裡點算一天收入的銀兩。

    方烈悄然無聲的來到她身後時,她渾然不知。

    她當然沒有感覺,方烈的輕功出神入化,她又不是一個江湖人,怎麼感覺得出來?

    方烈閃電般出手,手指在她後肩連點數指,封閉了她後背幾大要穴,她頓時趴在了桌上。

    方烈歎了口氣,他希望燕如醒來之前,他能夠帶著天眼神珠安全返回。

    這時候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

    夜色籠罩著整個藍彩城。

    落葉國的皇城坐落在城市最中心,這一點和東勝國完全不同,東勝皇宮相當於一個全國處理政務的地點,而且落葉國皇城卻是實實在在的城中城。

    皇城是最外圍的一圈,這最外面的一圈就駐紮著鐵騎軍隊;皇城往裡走便是皇宮,這是女王處理政務,宴請外國使節的正宮;皇宮再往裡走就是禁宮了,這裡面就不是普通人能進去的,不是皇室的機要人物和女王的親信絕對進不去,就包括很多武林高手也無法進入,只因守衛不但森嚴,而且落葉國禁宮也招攬了各門各派的高手,不單單是武學高手。

    當年方烈偷取白玉馬的國庫那也不過是在中間一層的皇宮外圍,對於最裡面縱深處,他也是一概不知。

    要溜進禁宮,這個難度可想而知,不過他有的是辦法。

    此刻,禁宮雖在夜色籠罩中,但保和殿卻是一派歌舞生平的景象。

    再過幾天就是落葉國女王的五十壽辰,宴會卻早在今天就已開始。

    落葉國地處北方,幅員遼闊,在東勝大陸幾大國中,落葉國無疑是個強軍大國,百萬鐵騎大軍驍勇善戰,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周邊除了東勝國外,其他小國無一不俯首稱臣。

    這一切只源於落葉國有兩位極其厲害的人物,其中一位就是戰將蘇菲,尤其擅長指揮軍隊行軍打仗,北方邊境她可說罕逢敵手;另一位就是落葉國的國師星楚,這也是個傳奇人物,她人不但神秘,而且做的事更加神秘。

    江湖傳言,這個人懂得各種奇門法術,能預知過去未來,同時能預測國家命運,不過她的廬山真面目卻始終無一人見到。

    保和殿佈置得精緻富麗,台上一張青玉龍案,一行宮裝女孩穿著件雪白的衣服站在青岸兩側,大殿玉案,人面珠光,就只這光景已是絕妙的圖畫。

    案上坐的人正是落葉國的國君女王,她雖已年滿五十,但看上去卻只得三十左右光景,只是臉上的輕微皺紋讓她人顯得威嚴而深沉,現在她正滿意的注視著台階下兩排大案。

    這些大案後坐著的都是她的親信大臣和各國前來祝壽的使節。

    誠然,能來這種地方的人,無一不是女王信得過之人。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台階下左右首席的兩個人,兩個女人。

    左首邊坐著的一個冷艷女子就是蘇菲,此刻她褪下戰服,一身藍衣華服,看上去格外冰冷美麗,就像是冰山上的一株藍玫瑰,而她的冷傲還不是裝出來的,那實實在在的冷漠,頗有些十一郎那種無形劍氣的感覺,就連大殿中花枝招展的笙歌燕舞她也熟視無睹。

    不過最吸引方烈注意力的還是右首邊的香案。

    香案四面軟帳流蘇、錦繡綺麗,案旁站著七八個天仙般的錦衣少女,面上都帶著甜甜的笑容,單看這些跟隨的宮娥就已是絕色,還不用說案中央坐著的年輕女子。

    這個全身披著純白輕紗的女子,她神態顯得十分安靜,仔細的聆聽著女王與賓客的寒暄,不苟一絲言笑。

    不是不苟言笑,而是她臉上蒙著一層薄薄的輕紗,只露出一雙柔媚之極的眼睛,秋水一般的眼波偶爾落向台下,滿殿的男賓大臣都覺得呼吸停頓。

    那層輕紗隱約可見她秀臉輪廓和耳上一對金色耳墜,僅這輪廓都讓人覺得此女必為絕色中的絕色。女王舉杯時她亦緩緩伸出一隻戴著白色長紗手套的小手握住酒杯,於是許多人的目光又盯在她的手上。

    彷彿見到她穿戴的手套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如此尤物,縱是女子見了,也難免要心旌神搖,不能自主,更何況男子?就連一向冷靜的方烈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見到這種情形,女王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更加愉快。

    但方烈卻不愉快,因為這個人他沒猜錯的話,就是那個擁有天眼神珠的神秘人物星楚。

    不知道為什麼,方烈總覺得這件事一定會非常棘手,比以前所有的行動加起來都還困難。

    此刻,他就躲在大殿上空的天窗裡,通風的窗子只有一尺寬,九寸長,最多也只能伸進一個腦袋進去,但他整個人都縮在裡面。

    他的縮骨法,本就是武林中久已失傳的秘技,所以這裡根本就沒人知道他的存在,但他卻把大殿上上下下看得一清二楚。

    一陣歌舞後,宮娥賓妃都盈盈退了下去。

    女王舉杯笑道:「朕每年生辰,都有眾位愛卿和各國使節前來祝壽,朕甚是高興,卻不知今年眾位使節長途跋涉而來,又為何事?」

    一個金袍老者站了出來,拱手道:「陛下壽辰,我等自當前來恭祝。」

    女王微笑道:「原來是大宛使節張修大人,大人今年來我國辛苦了。」

    張修也微笑道:「多謝陛下關心,北疆小國仰慕陛下風采,所以今年我國大王特意備了區區薄禮,命微臣帶來落葉國以表寸心。」

    說完,他手一揮,身後的隨從立即捧上來一個紅色錦盒。

    錦盒一打開,裡面居然有三匹小白馬,大約拳頭般大小,彷彿晶玉雕琢而成,遠遠看去栩栩如生,但錦盒一到了女王手上,這三匹小白馬動了起來,居然是真正的三匹活馬,如此活物,當真令在場所有人都大為震撼。

    三匹活馬本不足為奇,但要培養成這麼小的三匹活馬,可見這「區區薄禮」還真不是一般人能「表」得起的。

    一見眾人震動、議論紛紛,張修面有得色,道:「這三匹小馬雖不能托人駕馭,但卻是我國馬中之尊品種,乃『汗血天馬』之後。「

    女王臉上的笑意也更濃:「如此神物,當真讓朕是大開了眼界,南大王確實有心了。」

    群臣更加震動,大宛國的汗血馬名貴之極,今大宛國國君竟以如此神物來贈,可見這禮物之貴重,就連那些少女聽得這「汗血天馬」四個字,也不禁為之聳然動容。

    女王端詳著三匹亂動的小馬,就像看著嬰兒一般喜愛,然後才若有所思的說道:「大宛國與我落葉國相交多年,實是唇齒相依,大宛天馬著實難得,本為神馬,我落葉國鐵騎大軍多年坐騎都採用大宛名馬,故而行軍涉水絲毫無損軍力,全依大宛國君的。」

    張修微微點了點頭。

    說到這裡,女王忽然笑了笑,道:「蒙南大王知朕心意,壽辰之後,我自會加派各類物資托張大人運回大宛國,沿途必然加以護送;落葉國通往大宛國路途險惡,風荊山一帶流寇作惡,賊寇多以萬數,嚴重影響我落葉國與大宛國之客商往來,故而每年大宛國損失的交易賦稅難以計數,此番張大人回去,朕會撥五萬大軍陪大人同回,剷除沿途流寇,讓兩國永世修好,張大人你以為如何?」

    張修這才千恩萬謝:「多謝陛下,多謝陛下,願陛下福壽安康,長命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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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8 22:49:1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落葉聚風雲 第二百一十七章 迎風二刀斬

    看到張修的模樣,方烈這才明白過來。

    這些各國時節來獻禮,其實也是有事相求,而所求之事全部都是大難題,但女王大手一揮,幾句話就解決了,難怪這麼多小國都要巴結落葉國。

    神思中,又有安息、千餘、名旦等幾個小國的使節紛紛上來獻禮,所獻之禮無一不是珍奇古玩,價值連城的寶物。

    饒是方烈這種見多識廣的偷王之王,也看得心旌動盪。

    安息國使節獻上來的是一條精緻地毯,上面織的乃是安息後宮行樂圖。

    方烈識貨,這安息後宮行樂圖的手織地毯,代代相傳,每家各有秘傳絕藝,光這條地毯就要集合國中很多能工巧匠耗資巨資才能織成,可說普天之下這種地毯不會超過三條。

    千餘國的使節獻上來的一本王羲之的佛經真跡,冊子看上雖古老破舊,但在場的人都知道王羲之的真跡,當真可說是當世無價之珍寶,這種東西還別說它的價值,光是尋找就足夠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但千餘國時節愣是面不改色的獻給了女王。

    女王當然一一笑納,並答應解決幾國使節所求之事。

    一時間大殿上下珠光寶氣,語聲不斷,女王也是興趣盎然,惟獨蘇菲和星楚面不改色,面對各種各樣的奇珍,她們似乎根本就沒有興趣,也絲毫不放在心上。

    這令各國使節和王公大臣對這二人更是想入非非。

    落葉國本來就被東勝國稱為北方蠻夷之徒,只會行軍打仗,殺人見功,絲毫沒有東勝的文化底蘊和優雅氣象,但各國大臣都投其所好,紛紛獻上各類珍奇的琴棋書畫,女王當然樂不可支。

    不過獻得許久,不和諧的聲音終於傳了上來:「你們,禮物都大大的不好,大大的難看,無用,我國禮物,有用的好。」

    這漢語說得極其生硬,極其難聽,但在場的人個個都不是傻子,當然聽得出來那話中的意思,意思就是你們的禮物中看不中用,只有我國的禮物對女王陛下才是有用的。

    大宛、安息、千餘、名旦等幾國使節的臉色頓時難看得要命,只見一個扶桑流武士打扮的人走了上來。

    女王微笑道:「原來是天界的長信大人,長信大人莫非有好物事獻上?」

    長信也不多禮,直接一揮手,他身後一個黑衣武士走了上來:「這就是我天界國國君要獻給陛下的禮物。」

    眾人頓時皺起了眉頭,都不明白這天界國的使節為什麼要獻個人上來。

    女王不解道:「此乃何人?」

    黑衣武士道:「回稟陛下,小人叫秋川。」

    長信得意道:「此人乃是我天界國第一流高手,深得扶桑和天界武功真傳,自創新一流的刀法,所向無敵。」

    女王的笑容有些僵硬,沉聲道:「獻我何用?」

    長信絲毫沒有注意到女王的表情變化,繼續得意道:「秋川仰慕陛下以及蘇將軍和星大人風采,願意終生效勞落葉國,為陛下分憂。」

    聽到這番話,方烈都忍不住暗暗發笑。

    這天界人太不會說話了,胡吹亂吹什麼第一高手,所向無敵,他可能還不知道落葉國這禁宮多的是奇門高手,一個刀客有個屁用,這話顯然有些蔑視落葉國無高手的味道,而且他還提到蘇菲和星楚,在場這麼多男人,顯然知道他有些色心,說什麼終生效勞,更加明顯是屁話。

    女王忽又笑了:「第一流的高手,兩國真傳,自創刀法,所向無敵,朕聽聞扶桑天界向來以迎風一刀斬而聞名四海,你都自創了些什麼刀法?」

    方烈不禁有些吃驚,女王深居宮中,居然也知道迎風一刀斬,看來她還是知道江湖事的。

    秋川道:「回稟陛下,小人自創的刀法名為迎風二刀斬。」

    方烈差點沒笑出聲來。

    「迎風二刀斬?」女王皺起了眉頭,顯然是沒聽說過這種刀法。

    長信立即得意道:「就是,無論任何對手,秋川只要兩刀就可以解決。」

    「哦?」女王驚訝道,「朕聽聞東勝國長州城有一位刀法名家叫陸震風,人稱天下第一刀,你比起那陸震風如何?」

    秋川立即道:「小人自信兩刀之內可以解決他。」

    這明顯是在吹牛了,別說女王不信,連方烈都不信,陸震風的死訊已經傳遍天下,他現在當然敢說這種大話。

    女王沉吟著,轉頭看了看一直沒有說話的星楚:「這樣吧,朕向來喜愛那些名震天下的高手,朕這禁宮之中恰恰也有些懂得武功之人,讓星大人手下就陪你過幾招,朕也想開開眼界。」

    長信遲疑道:「這……刀劍無情,恐怕難免傷著人。」

    女王笑道:「你們儘管使出迎風二刀斬,傷人與否,不在話下,我落葉國崇尚武藝高強之人,技藝低劣者死不足惜,縱然死於此地,亦無傷大雅。」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長信回答道。

    這時,星楚終於轉過頭,對著身後那七八個天仙般的少女淡淡道:「巧兒,你去領教秋大人高招罷。」

    這話說得不緊不慢,但聲音卻有如黃鶯出谷,簡直說不出的好聽,所有人幾乎都聽呆了,那長信和秋川連呼吸都急促了很多。

    只見案後一個嬌媚的語聲道:「是!」一個宮鬢少女婀娜走了出來,她手上提著一把小巧的弧形彎刀。

    長信和秋川頓時有些發呆,這小女孩看上去弱不禁風似的,難道她還有本事接得住秋川的東洋長刀嗎?

    巧兒一見秋川面色,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她面帶微笑道:「秋大人,奴婢巧兒請大人賜招。」說完,她緩緩拔出彎刀,單手舉刀平胸,以示對對方的尊重。

    秋川只得拔出武士長刀,緩緩一躬。

    大殿立即就安靜了下來,方烈更是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個巧兒,他要看看星楚的手下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他很快就看到,看到的是一道耀眼的刀光。

    秋川的長刀一揮,白亮的刀光就閃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這一刀很普通,採用的招式是「長虹貫日」,招式是很簡單,但內力卻不平凡,普通的東洋刀能夠揮出一記刀光,這天界刀客看來果然有些門道。

    「叮叮叮」連續三聲脆響,弧型刀好像在半空空貼著長刀刀身旋轉拉了幾下,刀光消失了。

    秋川有些發呆,女王臉上露出了笑意,星楚還是沒有表情。

    方烈卻暗暗吃了一驚,這巧兒用的居然是劍法,武當劍派的太極劍法,四兩撥千金,三下兩下就把對方的剛猛招數化解了。

    她把刀當劍使,而且使的還是東勝的劍法,就憑這兩點,就讓人不敢小看了。

    秋川更加吃驚,他吃驚的不是對方的古怪招式,而是對方只不過是星楚身邊一個了不起眼的丫鬟就如此厲害,看來自己是萬萬輕敵不得的。

    這一次,秋川一聲悶吼,當頭一記「力劈華山」劈了過去。

    扶桑天界的刀客對於這招非常純熟,每個刀客都會合理運用自己的力量、速度、身法,一刀既出,自然就有了驚人的威力。

    巧兒當然不會硬接他這一刀,只見刀光帶著風聲呼嘯而來,她人影一閃,人就一個觔斗到了秋川身後。

    誰知秋川這一刀砍到一半就收了回來,他砍得突然,收得更加突然,收的同時第二刀反手撩了回去,整個人也斜斜的掠上大殿半空,猶如大鵬展翅。

    巧兒本就身形矮小,要避開他這一刀不是難事,難就難在秋川的身影突然從半空中反掠了回來。

    這就是他所謂的迎風二刀斬,其實也就是白雲飛的銀鷹掠地,十一郎的燕返,只不過他這迎風二刀斬就沒有白雲飛他們那種驚天動地的威力,這一招若是十一郎使出,巧兒避得開才是怪事;而由白雲飛使出的話,那她就已經是粉身碎骨了。

    但秋川這迎風二刀斬也不是胡亂吹噓的,他掠上半空時恰恰接近方烈藏身的那個天窗,好在秋川此刻全神貫注對付巧兒,絲毫沒有發覺天窗裡藏有一個人,但刀鋒上刮起的絲絲勁風卻吹進了天窗,方烈頓時覺得臉被吹得發痛。

    看來這天界刀客這迎風二刀斬確實已經有了好幾分火候,難怪那長信要吹噓。

    不過秋川做夢也沒想到,他的燕返返回來時,巧兒不避反掠上來,兩個人在半空像兩條平行線一樣斜斜的交錯而過。

    巧兒搶在秋川發出致命一擊之前脫離了他的勁力範圍,她看上去也不過十八九歲,但卻擁有這麼了得的輕功,確實讓人驚訝。

    「登登」兩聲,兩人分別從空中落下站定。

    巧兒雙手抱拳握住刀柄,刀尖朝下,然後躬身道:「多謝秋大人賜招,奴婢受教了。」

    方烈趕緊睜大了眼睛望去,只見秋川束身的黑衣緊身腰帶斷裂了幾分,但並未完全斷裂,顯然是他們二人半空交錯之時被巧兒的弧型刀劃破的。

    巧兒若要取他性命,那他此刻就已經是個死人。

    但這裡是保和大殿,她既不能拂了對方的面子又得給對方一個教訓,所以腰帶並未完全劃斷,這份力量雖不強,但手勁之巧,身法之妙,意在招先,著實要勝出秋川很多,若是全力相拼,秋川絕對討不了好。

    一時間,長信和秋川呆在原地面如土色。

    他們認為的第一流高手,居然連星楚身邊一個丫頭都對付不了,還說什麼終生效勞的話,這著實讓各國使節看夠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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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18 22:52:2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落葉聚風雲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大羅國洋槍

    其實真正吃驚的人不是他們兩個,而是方烈。

    方烈的腦門在冒冷汗。

    剛才在這一交手不過是兩三招的事情,但他看得出這個巧兒勝在一個巧字和臨戰的應變能力上,現在她又站到星楚身後去了,臉上還是帶著甜甜的微笑,絲毫看不出是個武功高手,而她身邊還站著七八個和她幾乎是相同樣貌的女孩兒。

    方烈只覺得,別說去偷,要接近星楚都很困難。

    而且那星楚的深淺,誰人又知道呢?

    任務困難,極度的困難!

    除了等以外,方烈實在想不到目前還有什麼法子可圓滿完成這次行動。

    這時女王又開口笑道:「其實扶桑天界的武功朕是非常欣賞的,傳言東北邊境,神眼神劍藍大先生劍術超群,可惜朕一直未能一睹藍大先生的神劍,實是遺憾。」

    她故意岔開話題,目的也是讓長信有台階下。

    長信和秋川滿臉通紅,恨不得有個地洞鑽下去,兩人只得灰溜溜的退下去。

    至於此次前來所求之事,那是口都不能開了。

    那張修忽然道:「想不到陛下深在宮中,竟也知曉天下大事,難怪四海聞名。」

    女王笑道:「說到四海聞名,要論武藝出眾,朕知道神眼神劍藍大先生還並不是最厲害的一個人。」

    一直沒有說話的蘇菲此刻忽然開口:「陛下,據傳就在兩個月後的初一,當代兩位最富盛名的絕頂高手將在我國境內的雲霄山大雁塔決戰。」

    女王點點頭,歎息道:「東海之濱有逍遙,人稱神龍不可替,行蹤常在雲霄外,天下英豪他第一。」

    群臣立即議論起來。

    張修驚訝道:「原來陛下竟也知道天外神龍逍遙侯。」

    女王的目光顯得悠由遠長,她感慨道:「逍遙侯爺乃是世外高人,當代絕頂高手,他仙遊東海已有數十年,朕還未繼承皇位之時就已聽說過侯爺之大名,四十年前,侯爺初出江湖就已轟動四海,三十年前,侯爺決戰日月神教教主任天行,把任天行擊斃於東海之上,轟動了整個東勝國,就連北方偏遠地域都聞其盛名,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侯爺再度出現。」

    說到這裡,女王低頭道:「蘇愛卿,逍遙侯爺與人決戰雲霄山,不可干涉他。」

    蘇菲點頭道:「是!」

    張修道:「我也想見識這當世第一高人的風采。」

    安息國使節忙問道:「江山代代有人出,與侯爺決戰之人想必也非同小可吧?」

    女王笑了笑,仰頭吟道:「落葉仙蹤,大雁朝南,劍神一出,誰與爭鋒!」

    蘇菲道:「陛下所說的,就是仙林國周莊中那人稱劍中之神的十一郎?」

    女王道:「不錯,這十一郎是這兩年來冒得最快的劍客,人稱劍法快如霹靂閃電,真正可說是無人可敵。」

    長信忍不住道:「真的快如霹靂閃電麼?我不信!」

    張修沒好氣的看著他,冷冷道:「你真不信?」

    長信道:「他的劍到底有多快?」

    張修忽然道:「不知道。」

    長信一怔,這算什麼回答:「你不知道?」

    張修歎了口氣:「因為,知道的人全部都死了,只有死人才知道他的劍有多快。」

    長信和秋川兩人同時都抽了一口涼氣。

    就憑這一點,十一郎的厲害就可見一斑。

    女王歎息道:「聽說劍神十一郎為求劍道真諦,就連自己的情人也一劍封喉,求劍若此,也無愧為劍神二字。」

    蘇菲的目光閃了閃,就連一直很安詳的星楚聽到這句話,神色都有些異動。

    劍俠風采,並不是落葉國能常見的。

    而方烈聽聞十一郎一劍殺死了自己的情人,不禁更是心下感慨。

    有關十一郎和白雲飛的故事,他也是聽聞了很多,每每聽到,總是熱血沸騰而又有幾分莫名的傷懷。

    女王忽又道:「倘若他們二人能為我落葉國效力,何愁天下英雄不在我落葉疆土之內?」

    看來這女王確實是個喜愛英雄良才之人,難怪落葉國軍力這麼強大厲害。在場的人無不這樣想道。

    但這句話立即又被一個生硬的聲音接了下去:「親愛的陛下,即使不需要什麼劍神逍遙,微臣一樣可以為陛下分憂效勞。」

    女王低下頭,道:「原來是大羅國時節羅賓大人。」

    身材高大、金髮碧眼的羅賓身著大羅國衣飾,緩緩走上前,彎腰行大羅國的單手禮:「陛下安康多福,大羅使臣羅賓見過陛下,願陛下萬歲萬萬歲。」

    這西方人看上去極有紳士風度,禮儀和東方絕不相同,他雖未行大禮,但誰也不會怪他失禮。

    女王道:「大羅國距離我落葉國算有十萬八千里路途,途中要經過方圓幾千里的大沙漠,爬山涉水,環境甚是險惡,想不到大羅國國君魯哈陛下竟然知道朕的生辰,還委派羅大人前來,這實是讓朕驚喜。」

    她頓了頓,立即道:「傳我旨意下去,賞羅大人黃金千兩,仙林上好絲綢百匹,夜明珠十顆,作為朕對大羅國的心意。」

    羅賓受寵若驚:「多謝陛下的慷慨賞賜。」

    一時間,所有人都把目光又落在了他的身上。

    這大羅國乃是西域最大強軍帝國,在西方算是大一統的國家,歷來與落葉國爭奪荒漠上的地盤,兩軍雖未打過大戰,但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國力不相上下,旗鼓相當,真要打起大戰來的話,誰也討不了好。

    有道是江湖中冤家宜解不宜結,兩國修好自然是為上策。

    這女王額外賞賜羅賓,也足見她對大羅國的重視和禮遇。

    所以在其他國家時節看來,這也不足為奇,就連冷淡的蘇菲和星楚都把目光落向這大羅國人身上。

    一看兩位絕世美女都望著自己,羅賓也改不了男人的通病,那就是得意忘形。

    他忍不住道:「其實我這次不遠萬里來到落葉國,也為陛下帶來了實用的禮物。」

    女王頓時感興趣道:「哦?羅大人的禮物是什麼呢?朕很想開開眼界。」

    羅賓微微一笑:「我保證,這禮物一定非常實用,而且比什麼刀劍流的更好。」他這話是衝著長信和秋川二人說的。

    長信不懷好意的看著他。

    只見羅賓揮了揮手,隨從立即從捧上來一個大大的錦盒,錦盒放在地上一打開,所有人都被裡面稀奇古怪的玩意所吸引。

    女王好奇的看著盒子裡的一堆廢銅爛鐵,不解道:「此乃何物?」

    羅賓得意道:「這是我大羅國最新研究的武器。」

    長信忍不住嘲笑道:「你這些廢銅爛鐵也叫武器?」

    羅賓也不生氣,微笑道:「是的,這種新型武器名叫火器,它還有個名字,叫『槍』。」

    「槍?」女王不禁笑了,「這鐵玩意怎麼看怎麼也不像槍的形狀。」

    羅賓笑道:「還是讓我為陛下演示一番,陛下以為如何?」

    「好啊,我就看看你怎麼演示。」女王笑道,她當然不知道這大羅國火器的厲害。

    只見隨從在大殿門口豎起一塊厚厚的木板,羅賓從盒子裡拿出一把小手槍,瞄準後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震耳劇響,只見槍口火光一閃,木板頓時四分五裂,碎片淅瀝嘩啦的散了一地,殿門口木屑亂飛。

    各國使節當場聳然動容,長信和秋川目瞪口呆,誰也沒想到這小玩意居然有這麼大的威力。

    女王怔了怔,歎道:「好霸道的暗器。」

    羅賓得意的笑道:「這火器威力可削金碎玉,開山劈石,只要在十丈的距離內,中彈者無不立即喪命,比烈火攻城長弓都還好用。」

    女王看著滿盒火器沉默著,似在思考著什麼。

    羅賓笑道:「我這次前來落葉國,備了這一盒二十把火器獻給陛下,讓陛下可作防身之用。」

    話音一落,旁邊就有兩個宮裝少女走上來,捧著盒子退了下去。

    羅賓一見眾人被驚呆的臉色,更加得意的說道:「依我看,什麼天外神龍逍遙侯,劍神十一郎,他們的武器再厲害,恐怕也沒有我國的火器厲害吧?只要陛下有了這火器,陛下就是當世第一高手了。」

    女王的神情恢復了過來:「如此厚禮,確實讓朕開了眼界。」她忽又低頭道,「星愛卿,你以為這火器如何?」

    星楚淡淡的說道:「這火器乃為凶器,天下高手,無一不是憑武藝出色者成其名,單靠神兵之威力,未必能成大藝。」

    方烈忍不住暗暗點頭。

    這話確實說得很在理,兵器的好壞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在於用兵器的人,絕世神兵落在凡夫俗子身上也不過是廢銅爛鐵,但廢銅爛鐵拿在絕世高手手上就是神兵利器,這條武學原理不是羅賓這樣的大羅人懂得起的。

    羅賓的臉色沉了沉,道:「星大人的意思是,難道憑我這麼厲害的火器還不能對付什麼逍遙侯十一郎的笨拙長劍?」

    星楚還沒有答話,大殿門口就傳來一個聲音:「你若是靠這些洋槍就能無敵的話,你就錯了。」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這個聲音極其陌生,顯然不是邀請而來的使節貴賓。

    方烈也吃驚的向門口望去,一見這個人,他也呆了呆,這人竟然就是昨天在他百草堂裡來賣藥的那個江湖郎中。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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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23 21:48:1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落葉聚風雲 第二百一十九章 禁宮來強援

    一襲破舊藍衫,全身落魄潦倒,身上還批著一件藍色披風。

    方烈對這個人的印象實在很深刻,因為他怎麼看怎麼也不像是個賣藥的野郎中,但他手上卻偏偏拿著那塊白幡,幡上寫著「再世華佗」四個大字。

    他大搖大擺的走進來,衣著雖窮酸潦倒,但神態反倒像是個國君走進自己的宮殿裡巡視一樣,但更像是來遊山玩水的。

    「什麼人?」殿前武士立即拿著刀劍盾牌湧了上去。

    藍衫人還是不緊不慢的走著,他根本就不怕這些人,邊走邊笑:「山野陋夫,閒雲野鶴,區區一個郎中大夫,也值得你們動刀動槍的?」

    這話本來毫無意義,但蘇菲等一行大臣卻頓時緊張起來。

    這裡可是守衛森嚴的落葉國禁宮,這個人居然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他是怎麼通過宮外那十多丈高的城牆和那麼多的攔截防守的?

    就憑這一點,這個人就已經很了不得了。

    蘇菲忽然冷冷道:「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方烈忽然發現這蘇菲等人也不簡單,明明來了個不速之客,她和那星楚以及女王居然一點也不驚慌詫異,顯然都是些久經風浪的人,就憑這份鎮定的功夫,也可說是半個高手。

    「知道!」藍衫人笑了起來,「正是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所以我才來。」

    蘇菲忽然道:「殿前武士,把他拿下,夜闖禁宮,罪不可赦。」

    女王卻忽然擺了擺手,武士們都停下了腳步。

    「你能如此孤身來朕之保和殿,想必本事大得驚人,既然有如此技藝,想必這些武士也是拿不下你的。」女王的神情分外鎮定。

    藍衫人反倒有些驚訝了:「陛下之見識與鎮定,我實在深感欽佩。」

    女王忽又道:「此人是誰?」她這句話是向星楚問的。

    星楚緩緩的轉過頭,一雙晶亮的眼睛默默的望著藍衫人,就像是一雙電眼一樣在透視藍衫人全身上下,那目光令藍衫人都感覺古怪。

    許久,星楚才緩緩開口:「此人名叫白雲飛,乃是東勝國名劍客,人稱天下第一劍。」

    「嘩」的一聲,滿殿大臣使節當場震動,就連女王和蘇菲都神情為之一震。

    白雲飛,這個名字簡直是大名鼎鼎,如雷貫耳下。

    劍氣縱橫三萬里,一劍光寒十九洲,雲上飛揚天下行,一劍盡掃妖魔道。

    白雲飛與陸震風決戰於天下聞名的海南洗劍池,那一戰驚天動地,神鬼皆驚,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白雲飛的成名原賴於暗夜流光劍,劍神十一郎是他至交,少林高僧是他好友,魔教長老、各派掌門、江湖遊俠無一不和他有往來,就連東勝國當今天子都和他有著不淺的交情。

    這麼一個大有來頭的人突然闖入落葉國禁宮,不得不說讓人為之驚撼。

    女王忽然道:「原來是名滿天下的白大俠,卻不知白大俠來朕之禁宮所謂何事?」女王的口氣顯得有些客氣,她本就是那種知人善用的國君。

    白雲飛笑道:「我方才聽這位大羅國使節說,一把小小的火器比十一郎和逍遙侯都還厲害?」

    羅賓一見白雲飛搶了他的風頭,不屑道:「我不管你是什麼劍客刀客,我的火器可不是鬧著玩的。」

    白雲飛笑了笑,不再理他,道:「其實我今天來這禁宮,主要是想找陛下借一樣東西。」

    女王不禁好奇了,區區江湖中人居然敢來找國君叫板借東西,她不得不佩服這人的膽子。

    女王道:「哦?借?不知白大俠欲借何物?」

    白雲飛笑道:「天眼神珠。」

    這句話說出來,所有人臉上全變了顏色。

    天眼神珠是落葉國的至高聖物,就好比少林寺的佛祖舍利一樣,怎麼可能說借就借呢,而且聽白雲飛的口氣,他就像是上街買大白菜一樣隨便。

    誰知女王等人並不生氣,反而沉聲道:「白大俠名滿天下,據說這普天之下,沒有白大俠不知道的事,也沒有白大俠去不了的地方,更沒有白大俠拿不到的東西。」

    白雲飛微笑著看著她。

    女王道:「白大俠快人快語,甚合朕意,不過朕也要看看,白大俠究竟能有什麼本事來借。」她故意把那個借字說得很重,看來她並不懼怕白雲飛。

    方烈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這大殿裡的一切,心裡七上八下的。

    白雲飛笑道:「據說這天眼神珠在落葉國國師大人手上,如果我能把國師大人帶走,那麼這天眼神珠是否也到手了呢?」

    這實在是句極沒禮貌的話,落葉國全國上下就包括女王,都把星楚敬為天人,但白雲飛卻居然要把人帶走,在旁人眼中看來,白雲飛簡直是活夠了。

    但方烈卻隱隱覺得白雲飛這話好像是在暗示著什麼。

    一時間他恍然大悟,天眼神珠如果真是解毒的法門,那麼,它是怎麼個解法呢?沒有這個星楚,誰也不知道怎樣使用,所以要解十一郎的毒,就必須得把人和寶物帶到他面前去。

    方烈又提高了幾分警惕。

    這時女王等人還未說話,那長信卻怒道:「八嘎,你這匹夫居然敢打星大人的主意,簡直是想死了。」

    白雲飛笑道:「那你有本事就過來殺我呀。」

    長信頓時滿臉通紅。

    剛才他在星楚面前拂了面子,此刻又被白雲飛嘲笑,一時間怒火攻心,不禁回頭揮了揮手,秋川立即走了上來。

    白雲飛還在笑:「白某人今天就來領教下你們扶桑天界的迎風二刀流。」

    「我讓你笑。」秋川拔出長刀,一個閃身就衝了過來。

    刀光白熾,寒氣逼人。

    這一刀明顯比剛才出手力道大了很多,畢竟秋川剛才有些輕敵,面對一個女孩兒沒有全力以赴,現在一看是東勝的名劍客,一出手就是致命的殺著。

    他舉刀猛衝,聲勢驚人,一看動作就知道是他的迎風二刀斬絕技。

    「哇呀呀!」秋川口裡也不知吆喝著什麼,邊吼邊沖。

    衝到一半他就停住了,其他人也愣住了。

    秋川的銀鷹掠地再一次沒發出來。

    如果說剛才巧兒靈巧的破了他這一記絕殺還有些僥倖的話,那麼白雲飛卻是實實在在的實力擋住了他的攻勢。

    因為,秋川就要掠起的時候,白雲飛的兩根手指頭輕描淡寫的夾住了刀身,彷彿一把鐵鉗把東洋長刀死死夾住,無論秋川怎麼用力,刺不出去也抽不回來。

    白雲飛笑道:「還自吹什麼所向無敵,二招之內可以打倒陸震風?你這種刀法拿去裁花剪布還可以,倘若真拿去對付陸震風,簡直就是癡人說夢話。」

    秋川滿臉通紅,長信更是無地自容。

    兩人本來想在星楚面前露一手,誰知一而再再而三的丟臉。

    「回去罷!」白雲飛笑了笑,稍稍用了一下力。

    只聽得「卡嚓」一聲,長刀斷為了兩截,秋川站立不穩,一個踉蹌撲倒在地。

    白雲飛哈哈大笑,就連那些使節臉上都微微有些笑意。

    天界國的人平時就是自以為了不起,今天終於吃了苦頭,丟了大臉,人人都覺得心裡十分痛快。

    方烈也忍不住暗自笑了。

    江湖傳言白雲飛和十一郎是一對好朋友,他沒想到原來那古怪的江湖郎中居然就是這麼樣一個厲害的人物。

    秋川一倒在地上,女王不禁道:「好身手,禁宮高手化解此招都要閃避制敵,想不到白大俠一招之內就可以夾斷對方兵刃,東勝國真乃人才輩出也。」

    一聽這話,各國使節的臉掛不住了。

    安息國使節身後的兩名護衛站了出來。

    一看這二人一身麻衣,膚色漆黑,一派苦行僧人的打扮,眾人心裡都在暗暗猜疑。

    果然,女王忽然向安息國使節問道:「兩位大師可是摩耶二法麼?」

    安息國使節立即道:「回稟陛下,他們二人正是我國高手摩耶二法!」

    方烈聽得暗自心驚,這大殿上果然臥虎藏龍,摩耶二法雖然遠在安息國,但東勝江湖早已有關於他們的傳說,這兩人不但身懷極為高深的內功,而且還練有安息密宗裡一種十分神奇的瑜伽秘術,入水不死,活埋不斃,砒霜不毒,赤足走火不傷,幾已練成金剛不壞之身,方烈也未想到在這裡遇見這二人。

    看來白雲飛這次還真是闖入龍潭虎穴了。

    摩耶二法也不說話,兩人微微一合十,然後身形一閃,一人忽然打出一記剛猛霸道的掌風,另一人卻是摘下手上佛珠扔了過來。

    一掌一珠,一快一慢,一剛一柔,一強一弱,正是配合無間,剛柔並濟,其間還夾雜著高深的內力。

    安息國使節不禁得意起來:「沒人可以在他們二人的聯手下躲過這一擊。」

    「是嗎?」白雲飛冷笑道。

    話音一落,他忽然一抬手,雙掌齊出。

    一股內勁排山倒海般的湧了出去,湧出去時,大殿裡掀起一股呼嘯勁風,就連壁上宮燈的火苗子都拉得又細又長,足見這股掌力的厲害。

    當然,白雲飛在長州城時連陸家兩兄弟的「長江三疊浪」都接得住,還別說什麼摩耶二法了。

    「砰砰」兩聲悶響。

    佛珠不見了,掌風消失了。

    眾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方烈目力極好,他看得清清楚楚,白雲飛這記霸道的掌風就像一面鋼板一樣,不但推開了對方的佛珠和掌力,而且還結結實實的隔空打在兩人胸口上。

    兩人面如白紙,立即低頭合十:「白大俠神功蓋世,貧僧甘拜下風,多謝白大俠手下留情。」

    「什——麼?」眾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安息國使節更是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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