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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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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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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7 13:59:0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九十章 複雜的陰謀

     黑俠陰惻惻的笑道:「白大俠,你在說我嗎?」

    「對,就是你!」白雲飛縱聲大笑,「你若不燒船,我這輩子都猜不出你是誰?」

    黑俠笑道:「好呀,我就看看比四大名捕還厲害的白大俠怎麼個猜法?」

    白雲飛看了看黑俠,忽然轉頭對心眉道:「大師,讓我告訴你一件事。」

    心眉立即合十:「檀越請講。」

    「少林寺的舍利子……」白雲飛頓了頓,指著黑俠道,「就在黑俠手上。」

    心眉赫然一驚,旁邊的心向頓時驚怒交加,踏上兩步就要動手。

    陸新月和望野三起立即把視線轉向黑俠,黑俠大笑:「我說舍利子在白雲飛身上,你們是不是也相信呢?」

    白雲飛也不理會他,只是走上前喃喃道:「在風陵城的時候,我和馮姑娘那一戰如果是你黑俠策劃的,目的在於讓我們自相殘殺,互相懷疑,你才好得手後不會遭人懷疑,但是那一次你留下了一個破綻。」

    黑俠笑道:「我就看看我留下了什麼破綻。」

    「破綻就是廖七星和千日紅,因為那並不是真的廖七星和千日紅。」白雲飛道,「關東也並沒有說假話,十三路黑道的大部分分舵確實是老總麾下,所以我們所有人懷疑是老總做的好事。」白雲飛忽然掃了一眼陸震風。

    花如玉一見白雲飛凌厲的眼神,不由得暗自吃驚,而陸震風卻毫無表情,只是緊緊的抓著花如玉的手。

    黑俠笑道:「白大俠難道以這一點就可以論斷我是元兇麼?」

    「當然不能。」白雲飛道,「這只是一個開始,不妨這樣想想,倘若我是你的話,我為什麼要還要派遣公子楚去秦州府安排酒宴,送我寶劍和珠寶招攬我、然後派人假冒十三路黑道的人和我去劫持朝廷糧草、又一把火燒了月河村、還挾持了真兒,這樣一來你就逼得我走投無路,遭遇黑白幾路人馬圍追堵截,迫使我到時候與你一戰。」

    十一郎忽然插道:「那一戰必敗無疑。」

    「是的,那一戰我也知道自己非輸不可,因為天時地利人和無一樣佔到了優勢,至少黑俠是佔盡了優勢。」白雲飛點點頭,看著黑俠道,「應該說,黑俠其實知道我和十一郎的關係,知道我萬分危急的情況下必定會去找十一郎救援,這本是在你的算計之中,只可惜那時候我萬萬沒有懷疑到你頭上來,因為你要把我拖在北方,不希望我南下。」

    黑俠似對白雲飛的分析特別感興趣,覺得很有意思,他索性讓手下搬來一把椅子,自己舒舒服服的坐下,然後端著一杯酒慢慢的聽白雲飛講述。

    「這本是個絕妙的計劃,完美得天衣無縫。」白雲飛冷笑道:「只不過你低估了關東。」

    黑俠喝了一口氣,點點頭歎聲道:「確實,我確實低估了他,他是條漢子,我黑俠若是有這等忠實的僕人,何愁大事不成,好,好關東!好漢子!」他那詭異的聲音裡居然都有了一絲感情。

    真正的英雄大俠,就連黑道中人也不得不敬佩。

    白雲飛瞪著黑俠:「關東一死,我就覺得這件事有問題,你黑俠如此有能耐,我白某也許還遠不及你,你為何要大費周章的招攬我呢?你這麼做豈非遲早要把你自己給暴露?」

    黑俠微笑著道:「如此精準的判斷和頭腦,白大俠若是我黑道中人,將來必然是一代梟雄,威震武林、君臨天下,豈不壯哉?」

    所有人都把白雲飛看著,靜靜的聽著他的推斷。

    白雲飛道:「關東既然死了,那麼『招攬我』的這個解釋就說不通了,唯一可以解釋得通的就是——你真正想對付的人不但是我,而且……」白雲飛頓了頓,道:「還有十一郎。」

    眾人更加驚訝。

    十一郎還是那麼平靜,無論任何事都不會讓他輕易吃驚,他似乎早就料到這些事會發生。

    「應該說,你所進行的計劃中,滅殺我和十一郎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我相信黑俠武功劍法驚人,自然不會把我放在心上,只不過……」白雲飛話鋒一轉,「在你的大事沒有完成之前,你還不能輕易和我動手,那樣你的計劃就徹底完蛋。」

    陸新月忍不住道:「他的大事難道就是那黑太陽令牌?」

    白雲飛道:「不出意外應該是,這黑太陽令牌傳說神秘,僅是可以號令東西方魔教就足夠令人心動。」

    眾人均是面面相覷,白雲飛的神通果然廣大,看來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江湖中的事,只要一發生,傳得比風都還快。

    黑俠仍然舒服的坐著,舒服的喝著,舒服的聽著,也不知那表情是對白雲飛欣賞還是不屑。

    白雲飛繼續道:「我在猜想,你黑俠的真面目必然是我們認識的人,就算不認識也和我們有所淵源。」

    「繼續,繼續!」黑俠笑道:「怎麼,這樣就沒有了嗎?」

    「你別得意得太早,聽我說完。」白雲飛冷笑道:「芳草集一戰,你知道我會遷怒十三路黑道,會去黑風山找羅平,再通過羅平找百達通,通過百達通找到各個分舵,最後再找去十三路黑道的老巢,找出大老總……這些,都是你的計劃,一步接著一步,不過我也想不到我還是做了你的棋子,終究還是上了你一個大當。」

    黑俠哈哈大笑:「謙虛,真是謙虛,當年辛夢來和蘇長貴那麼大的陰謀都沒有瞞住你,我又怎麼能騙得過你?」

    「你騙得了我一時,卻不能一直把我騙下去。」白雲飛不屑道,「廖七星這些驚弓之鳥逃往長州城尋求陸震風的保護,我一度懷疑陸震風就是十三路黑道的老總,我若真這麼想,那才真正是中了你的奸計。」

    黑俠眨眼道:「他難道不是?」

    「他未必是。」白雲飛冷冷的回答。

    陸震風和花如玉的眼神頓時緩和了很多,不過白雲飛接下來的話又給了他們當頭一棒:「陸震風雖然沒有可能是老總,但他卻比老總陰險多了。」

    黑俠又喝了一口酒:「哦?」

    「海南國和東勝國長年交戰,陸震風駐守長州,配合蘇長星拒敵於南海之濱,戰火燒了五六年直到去年才平息,陸震風對海南國的熟悉,我想應該比我知道得多得多。」白雲飛的聲音顯得很古怪。

    陸震風忍不住道:「白雲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白雲飛冷笑道:「我的意思就是,真正知道海南寶藏的人,其實就是你,魔教令牌的埋藏之處,也只有你才知道。」

    此言一出,眾人再次驚呆。

    陸震風沉默不語,既不反駁也不爭辯。

    「因為只有你知道具體的位置,而黑俠卻知道你這個秘密,他遲早有一天必然要逼迫你去尋找令牌。」白雲飛說道。

    陸震風不禁也笑了:「我乃是皇上親點的天下第一刀,怎會找尋魔教之物?」

    「天下第一刀?你以為你就這樣無敵了嗎?」白雲飛笑道,「你這天下第一刀是怎麼來的,你自己心裡清楚。」

    陸震風怔住,花如玉立即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陸震風頓時面如白紙,他抬起頭驚疑道:「你真是……你沒死……」

    白雲飛板起臉迅速打斷他:「不錯,就是我,我沒那麼容易死,天不亡我,上天要我回來懲罰你這惡賊。」

    陸震風臉色發青,再也說不出話來。

    白雲飛又道:「人人都知道長州城和嵩陽城毗鄰南疆,兩地相隔不過幾百里,唇齒相依,皇上命蘇長星抗拒外敵,長州一旦失守,嵩陽就更加抵抗不住,叛軍一旦攻破這兩個地方,整個南疆都會陷入風雨飄搖之中,所以皇上才命蘇大人拚死守衛長州,你在長州多年交戰,野心早已迸發,前有強敵,後也有強敵,你不得不防。」

    眾人都聽得一頭霧水,一直沒開口的金澤林卻忽然冷冷道:「白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白雲飛道:「我的意思就是說陸震風他不得不提防嵩陽城,因為你家的金家堡就在嵩陽城,金家堡隨時可能給長州城背後一刀子。」

    「這……」所有人目瞪口呆。

    金澤林肅然道:「白兄,你知道我金家堡素來公正,怎會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白雲飛笑了笑,道:「金兄為人公正,這個我自然相信,但是金兄如此,那麼金老爺子呢?他是否與金兄一樣呢?」

    金澤林立即拱手道:「家父早在多年前就金盆洗手,不再參與江湖中事,這一點武林同道四人皆知,何況白兄也見過家父。」

    陸新月、望野三起等人都不禁點了點頭,金澤林這話倒是實話。

    白雲飛冷笑道:「親眼看到的未必都是真的,金兄何不親口問問老爺子呢?反正老爺子此刻也在場。」

    「啊!」

    金澤林徹底驚呆了。

    每個人的目光都在人群裡尋找著金元正。

    白雲飛笑道:「你們不用找他,老爺子正舒舒服服的坐在太師椅上喝酒。」

    全部人頓時把駭然的目光投向了黑俠。

    「噹啷」一聲,黑俠手裡的酒杯已被捏碎。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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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30 21:26:3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驚人的計劃

  「你憑什麼認為我是金老爺子?」黑俠的聲音忽然變得陰沉起來。

    白雲飛道:「江湖中人千想萬想都猜不出黑俠真面目,但有幾件事卻足夠證明你的惡行。」

    黑俠盯著他:「哪幾件?」

    白雲飛緩緩道:「第一件就是陸震風可以證明。」

    陸震風驚訝的看著白雲飛,他不懂白雲飛為何說出這番話。

    「長州和嵩陽就像兩顆案板上的釘子彼此形成兩把夾鉗,地圖上看,長州一亡,嵩陽必滅。」白雲飛沉聲道,「同理,長州若亡,必是後方空虛,被人從嵩陽攻破,這一點海南國的軍隊萬難做到,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金家堡。」

    白雲飛的眼睛斜瞟著陸震風:「陸城主常年行軍打仗,深諳排兵佈陣,即使與海南交戰,也不得不暗中防備嵩陽。」

    眾人都愣愣的看著白雲飛,陸震風不禁冷哼道:「我看白大俠才是用兵如神的人,白大俠若是指揮軍隊,恐怕東勝的戰火會少燒好幾年。」

    面對陸震風的嘲笑,白雲飛根本不理,繼續道:「江湖中人都知道陸城主和金老爺子交情不淺,但這只是表面現象,事實上這二人其實是暗地水火不容。」

    金澤林忍不住搶道:「白兄,你太過份了,這等毫無根據的話你怎的也說得出口?」

    「我並沒有亂說。」白雲飛打斷他,「我那日一到嵩陽,金二公子和陸城主的兩名部下就來迎接,我在金家堡又遇上陸夫人,表面上看陸震風要金老爺子招待我,留我多住幾日,這是什麼意思?」

    金澤林不禁道:「那是家父生平欽佩英雄少年,有心結交於你。」

    「我看未必如此。」白雲飛冷笑道:「人人都知道我當時怒火沖天,非到長州殺個你死我活不可,陸震風不是白癡,他也知道我的去意,他無非是把我這個燙手的山芋拋給金老爺子,把我的目標轉移。」

    「這……」金澤林瞠目結舌。

    「老爺子將計就計,讓難民一路跟著我,我逼不得已,只好去金家堡,而到了金家堡後,老爺子邀我品劍。」說到這裡,白雲飛轉過身看著黑俠道,「老爺子給我看的最後那柄劍、以及老爺子刺我的那一劍其實完全可以要我的命,但老爺子絕對不會在那個時候殺了我了事。」

    黑俠冷冷道:「說下去。」

    「老爺子當時若殺了我,就難免有黑道中人的嫌疑,以後江湖中人就會說,老爺子幫陸震風在袒護黑道中人,然後老爺子又認定我不是黑俠,這樣混淆視聽,弄得我當時也迷糊了。」白雲飛吐了口氣道,「但最關鍵一點,老爺子把我這個殺星又巧妙的還給了陸震風,這一著真是高明無比。」

    黑俠面無表情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白雲飛道:「原因很簡單,你要借我的手幹掉陸震風,長州城一旦失去了陸震風就形同死城,將來海南國一知道消息馬上就可以出兵再戰,等海南國把長州佔領,你就帶領著你的蝗蟲大軍不費吹灰之力把長州奪過來,屆時金老爺子為國懲奸,為民除害,既博得名聲,又成為南方霸主,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馮青梅忽然插話道:「可是白兄,你這只是推測,毫無事實根據呀。」

    「證據我當然有。」白雲飛道,「第二個證據就是四大名捕裡的內奸諸葛先生。」

    「哦?」陸新月和望野三起驚訝道。

    白雲飛道:「諸葛先生半夜上山會見老爺子,卻不知秘密被飛大夫發現,飛大夫和他殊死相搏,最後還是不幸身亡,其實飛大夫死不死都一樣,諸葛先生是內奸足夠說明一連串的怪事。」

    陸新月遲疑道:「是不是近來各地的糧草失竊案?」

    「對極了。」白雲飛正色道,「這兩月是夏季,天氣炎熱,南方很多地區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旱災,皇上愛民如子,天災一降,必會各地調集物資賑災,恰恰是各地不同程度遭遇蝗災和搶劫,賊人居然不要金銀財寶,只劫糧草,這點就奇怪了。」

    陸新月似乎有些明白了:「這難道……」

    「不錯!」白雲飛拊掌道,「蝗蟲大軍肆虐良田,民眾生活水深火熱,老爺子算定皇上會調集各地糧草賑災,而諸葛先生恰恰是皇上親信,糧草運輸路線自然也被老爺子一一所知曉,這樣一來,各地賑災隊伍紛紛被劫就解釋得通了,否則的話,哪會有這麼多地方同時發生蝗蟲災害,也同時發生糧草被劫持的案件呢?」

    黑俠目光中漸漸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但是,劫持糧草又有什麼用呢?據我所知,只有兩軍交戰才會打劫如此大規模的糧草隊伍。」馮青梅不解的問道。

    「問得好!」白雲飛振聲道,「老爺子劫得糧草,把它囤積在金家堡,金家堡財雄勢大,誰也不會懷疑到它頭上去,人人都知道蝗蟲喜吃稻田糧食,這樣一來,老爺子的蝗蟲就有了足夠的糧食飼養,它就可以茁壯成長。」

    聽到這裡,所有人都漸漸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心眉不禁合十道:「阿彌托佛,如此傷天害理,就算是佛祖都難饒恕此等罪行。」

    白雲飛笑了笑,道:「本來我也不太敢相信,但現在也不得不相信,老爺子真是個不世之奇才,天氣一熱正是蝗蟲繁殖季節,老爺子弄來舍利子,高僧火化舍利是諸佛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若世人從小就加以供奉,那麼此人生長極快,成人後必然筋骨奇異,乃是修煉武學的奇才,少林僧人從小習武,長大後筋骨比常人粗壯,內功深厚,這也是少林寺為什麼高手如雲的原因。」

    白雲飛的臉上忽然露出了可怕的神色:「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如果把佛舍利拿來供奉給蝗蟲,蝗蟲生長週期極短,幾個月時間它們就可以因為佛祖舍利的原因變異變大,成群結隊的產生,變得跟拳頭一般大小,若是稍微懂點養殖之法的人加以輔助訓練,這些蝗蟲就可以吃人、吃土、吃木、吃石、吃掉一切,就可以成為比任何武器任何軍隊都強大的利器,任何神兵利器、任何武林高手,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都不能與如此龐大的蝗蟲軍隊所抗衡。」

    聽到這裡,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震撼的表情,每個人都終於清楚佛舍利為什麼會被失竊了。

    「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白雲飛道,「最可怕的是這些蝗蟲大軍一旦被釋放出來,這世上究竟有什麼可以抵擋得住它們的進攻?蝗蟲過處、片甲不留、寸草不生、良田變荒漠、活人變死人,軍隊再厲害,那還需要吃飯喝水行軍打仗,但是蝗蟲呢?東勝全國一旦糧草運輸中斷,軍隊還能靠什麼支撐?蝗蟲帶來的不僅僅是生靈塗炭,更是要毀滅整個國家,這就像一個高手的七筋八脈被切斷,任憑你武功再高,也發揮不出半點作用,老爺子本是高手,顯然深諳這個原理,一旦投入戰爭使用,東勝軍隊哪怕有十個蘇長星、十個陸震風,也不夠你塞牙縫。」

    此刻全部人徹底傻了。

    這黑俠的所作所為簡直可以用瘋狂來形容了。

    白雲飛繼續道:「老爺子有了蝗蟲大軍,當然還不能立即對抗朝廷,只能不斷的蠶食朝廷的糧草,老爺子首先要穩固的就是南方的地盤,要穩固南方的地盤,首先就得把陸震風給除掉。」

    「長州城兵強馬壯,要用蝗蟲對付並不容易,況且明目張膽的釋放蝗蟲又必然引起朝廷警覺,所以老爺子就想出了一個栽贓嫁禍的好計謀,借我的手除掉陸震風,在海南國和長州城挑起禍端,讓長州和海南相互殘殺,最後你就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計劃精密複雜,毫無破綻。」

    黑俠還是沒有說話,只是臉色已經相當難看了。

    白雲飛看著花如玉笑道:「其實陸夫人也老早就在懷疑老爺子了,在嵩陽城外假裝黑俠,可能本意是想逼老爺子現身,誰知道讓我遇個正著,那時候陸夫人的用意就被我猜了出來。」

    花如玉也沒說話,但一臉表情卻無疑承認了。

    白雲飛接著道:「正當我和陸震風殺得你死我活的時候,老爺子派人喬裝海南國人釋放蝗蟲襲擊長州城,長州城若被滅了,那是海南國的事,若未被滅,無論我、陸震風、陸夫人任何一個人追去,其他的人都會尾隨,那麼老爺子的計劃就成功了,把陸震風逼到海南,最後一把火燒了戰船,讓大家有去無回,最後魔教寶藏的埋骨之地遲早也會得知。」

    白雲飛不等眾人驚問,迅速道:「蝗蟲大軍斷絕東勝國糧草,使東勝軍隊陷入癱瘓;黑太陽令牌號令東西魔教數十萬教眾;老爺子本是劍中高手,令牌能使武功更上層樓,東西合併、裡應外合,屆時大手一揮,東勝也好,海南也罷,大好河山全都盡在老爺子掌控之中,從此東勝王朝大可改名為大金王朝,老爺子就是九五至尊、君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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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30 21:30:3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 寶藏埋藏地

    聽到這裡,馮青梅等人幾乎是同時吐了口氣。

    這是一個多麼恐怖的計劃,這計劃簡直太驚人,太可怕。

    這黑俠遠比當初的蘇長貴、辛夢來、冷如艷厲害一萬倍,他不是陰謀篡位,而是以真實的實力奪取江山,不但要奪取東勝江山,而且還要大一統海南,建立一個前所未有的帝國。

    這個計劃環環相扣,極其隱秘,簡直不是人想得出來的,但他不但想了出來,而且已經接近了成功的邊緣。

    黑俠不愧是黑俠。

    他究竟是黑暗深淵裡的俠客還是俠客中的幽靈魔鬼?

    這背後的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回答了。

    黑俠緩緩的從大師椅上站起,用著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白雲飛,無不歎息的說道:「服了,我算是徹底服了。」

    白雲飛冷冷的看著他。

    黑俠道:「你知不知道我佩服你什麼?」

    白雲飛冷笑。

    「這麼複雜的計劃,我本來以為天底下只有我才想得出來。」黑俠歎了口氣,「但是我還真沒料到,你居然分析得這麼清楚,而且完全看穿,可惜,真的可惜。」

    眾人都大驚失色,白雲飛卻冷冷道:「可惜?」

    「是的,可惜。」黑俠惋惜道,「我可惜的是你,你如果是我的朋友,我們二人聯手,天下無敵這四個字將絕不會是假的。」

    「這點我相信。」白雲飛淡淡的說道。

    黑俠正色道:「怎樣?你到現在其實還是可以考慮站在我這邊,我這可是衷心的提議,你若跟我一起,我保證你是天下第一劍,也是我新王朝的開國功臣。」

    「你別假惺惺的作態了,難道要我們眾人動手撕破你的面具。」白雲飛冷冷道。

    黑俠歎了口氣,緩緩的摘下了臉上那個詭異的面具。

    只見銀鬚白髮、面容清矍,一張寂寞的老人臉出現在眾人面前,他的寂寞,正如那依山而建的金家堡,歲月蜿蜒、古老滄桑,誰能瞭解頂峰的寂寞,也許一個人真正到了頂峰,反而會做出一些無聊的事。

    其實也正是無聊的事,才是人生的意義。

    這人若不是金元正,那麼誰又是?

    金澤林徹底說不出話來了,他嘴唇發烏,全身顫抖著,顯然是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白雲飛忽然道:「我也本來想不到是你。」

    金元正道:「但你還是想到了。」

    「那是因為,揭破了蘇長貴陰謀的人是我,殺死了你愛子金澤遠的人是十一郎,斷送了你辛夢來一生的人是當今天子,所以,你才想出了這麼一個絕妙的復仇計劃,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猜測。」白雲飛不緊不慢的說著,這番話足夠讓所有人明白金元正的復仇動機。

    金元正歎了口氣,道:「本來我也想不到你白雲飛大難不死,從天劍山上摔下去居然都摔不死,而且又帶來了佛祖舍利子,正應了我的計劃。」

    白雲飛也歎道:「你不光是黑俠,而且也是老總,黑俠是老總,老總就是黑俠,你一人裝扮兩人,真真假假弄得所有人暈頭轉向查不出線索,如果不是你派天殺星和趙行空這兩個輕功極好的人焚燒月河村,我也想不到黑俠和老總就是同一個人。」

    「哦?」金元正更加驚訝。

    白雲飛道:「關東說過,十三路黑道組織極其複雜,誰也不知道老總真面目,既然都不知道,那麼關東死後這些人為什麼不約而同的找陸震風尋求庇護呢?原因只得一個,全天下只有陸震風有那個實力人力財力來保駕護航,在陸震風看來這是為他揚名的好機會,殊不知這些黑道中人都是你派去的棋子,遲早禍害陸震風,而這,恰恰又是你計劃好了的。」

    陸震風忽然忿忿道:「這就是他想嫁禍過來,讓人誤以為我是老總。」

    雲飛道,「廖七星幾個人再怎麼有人假冒,反正都是老總和黑俠調度,試想老總有那麼容易暴露的嗎?唯一解釋得過去的就是這兩人分明是同一個人。」

    「不過這並不重要,最關鍵一點,你一把火燒了這些船,你就是怕陸震風臨時改變主意回去了,你的計劃就作廢了,這,就是證據。」

    金元正若有所思的看著白雲飛,道:「你實在是我生平見過的,最可怕的一個人,我以為我的計劃足夠石破天驚,但比起你的智慧,我才發現你的可怕,不過我可以老實告訴你,我並不是老總,就算不是老總,我也必須得把你除去,否則我恐怕終生難安。」

    白雲飛冷冷道:「我說過,關東的血不會白流,你休想跑得掉,我今天就要生吞你的肉。」

    金元正道:「好,你有本事,你有本事就儘管過來試試。」

    心眉忽然走上前,道:「阿彌托佛,金兄,你本和我少林淵源很深,誰知卻做出這麼多天理難容的罪行出來,貧僧甚感失望,希望你念在過去的情份上,把本寺的佛舍利交還,跟隨貧僧會少林請罪罷。」

    金元正哈哈大笑:「心眉心向,你們這些老禿驢真是食古不化。」

    心眉道:「金兄,你這是何必呢?」

    金元正一揚手,手裡就多了一木瓶:「舍利子在此,現在對我來說它毫無用途,不要也罷。」說完隨手一扔,心向趕緊接住。

    心眉合十道:「阿彌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哈哈哈哈哈!」金元正仰天狂笑,差點沒笑岔氣,「我就知道你這禿驢要來這一句,屠刀?成佛?純屬廢話!」

    眾人面面相覷,心眉更是不解的皺起了眉頭。

    「屠刀?這裡每一個人哪個不是屠刀?哪個沒有成千上萬的殺人如麻?」金元正冷笑著,「白雲飛自命俠義,在長州城大開殺戒,僅此一戰就屠殺了千多人,又勾搭陸震風的妻子,這也算是俠義,也算成佛?」

    「你……」白雲飛和花如玉大吃一驚,兩人萬萬沒想到金元正知道這件事。

    陸震風更是嚇得不輕,和金澤林一樣嘴唇發烏:「你,夫人,我……」

    白雲飛冷笑道:「隨便你怎麼說,今天這麼多人在這裡,你跑得掉那才是怪事。」

    金元正大笑道:「陸捕頭、納蘭姑娘,你們千萬莫要相信白雲飛這個畜生,他背著你們勾搭花如玉,枉你們一片心意追隨到此,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陸新月和納蘭真早就聽得呆住。

    「不要聽他胡言亂語。」白雲飛大喝一聲。

    金元正繼續道:「納蘭姑娘,你本是正宗嫡系魔教公主,為何不讓陸震風告訴你寶藏之地,拿出令牌,號令群雄,光大魔教?」

    納蘭真彷彿根本就未聽到他這些話,只是癡癡的看著白雲飛。

    就這情形開始混亂的時候,「呼」的一聲急響,一道紫色劍光亮起,華麗的光芒直取金元正喉嚨。

    「你還差得遠。」金元正冷笑著,待到劍光閃來時突然一掌劈出。

    「噹啷」一聲,馮青梅連人帶劍摔了回去。

    金元正這一掌竟似劈在劍身,駭人的內力直接把馮青梅震了回去。

    這份功力的巧、妙、出手的方位與時間,這金元正看來根本就沒費什麼力氣。

    「你有恃無恐果然有些門道。」白雲飛說道。

    金元正沒有再答話,在劈開馮青梅的時候突然起身一竄,這一竄竟是突然竄向陸震風。

    人未到,掌風已激起一片塵土。

    掌聲猶如利劍破空之聲。

    仔細一看,這一掌看似推向陸震風,推到一半就變為劈,人人都當他是偷襲,誰知暗地轉向就劈向花如玉。

    「轟隆」一聲巨響。

    由於這一變化太快,在場的所有高手就連白雲飛都沒看清楚,好像有幾股的內家真力猛烈相撞。

    乾燥的地面居然被震出一個黑乎乎的大洞出來。

    等到煙霧塵土散盡,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白雲飛趕緊衝過去。

    這時金元正、陸震風、花如玉三人都不見了,只有地上那個黑乎乎的大洞井口般大小,颼颼颼的往外冒冷氣,大洞深不見底。

    「這是……」心眉問道。

    「該死的他們跑了。」白雲飛怒道。

    「不對!」十一郎忽然道。

    「哦?」

    十一郎凝視著洞口:「我們一直就站在寶藏的上面,陸震風早就知道位置,借此機會先下去了。」

    說完,他也不等眾人驚愕,縱身就跳了下去。

    十一郎一跳,金澤林、望野三起、心向、馮青梅幾乎是未作任何猶豫就跟著跳了下去。

    「不可讓那魔教之物現世。」心眉說完這句話也跳了下去。

    白雲飛正欲跳下,卻把納蘭真給拉住了:「白大哥。」

    納蘭真面色複雜的看著他,拉著他不鬆手。

    旁邊的陸新月默然無語。

    白雲飛歎了口氣,萬般話語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得默默道:「真兒,風愚子大師是不是早就告訴了你?」

    納蘭真無奈的點了點頭。

    白雲飛焦急道:「你的東西,你難道不去追?」

    納蘭真低頭道:「白大哥,我們回去吧,我不想做什麼魔教的公主。」

    白雲飛沉默著。

    陸新月冷冷看著他們,心中卻是在直歎氣:「這也許就是前世修來的緣份吧,誰讓你先認識她呢?」

    想及於此,她心裡一痛,不禁也縱身跳了下去。

    「新月!」白雲飛一驚,大喊道,「不要下去。」

    可惜陸新月根本就不理他,使出輕功急速下落。

    納蘭真皺眉道:「不能讓新月姐姐一個人去冒險,我去!」說完她主動鬆開手,縱身跳下。

    白雲飛歎了口氣:「真兇都沒出來,你們先下去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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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九十三章 海底的聖殿

    白雲飛跳下洞穴的時候,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呼作響,低頭往下一看,這洞竟深不見底,他粗略的估計了一下,按照自己輕功降落的速度,這洞恐怕埋在地底少說深好幾十丈。

    若非四壁狹窄雙腳可支踮,憑空落下必被摔成肉醬。

    儘管白雲飛藝高人膽大,但惟恐這洞穴有什麼機關埋伏的話,落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其實落下去的人個個都是武功了得之人,要說武功稍弱的那就是納蘭真了,白雲飛擔心著她的安全,不得不加速落下。

    也不知落了多久,天開眼的視線裡終於出現了人影,憑藉著人形判斷,白雲飛認出那是陸新月和納蘭真,但其他人卻一概沒有影蹤。

    他心中正有疑問,這時候「轟隆」一聲巨響,上面好像落下來一個巨大的物體,白雲飛縱身一避開,一塊大石就徹底把洞穴堵住了。

    「還真有機關。」白雲飛駭然道。

    「白大哥!」納蘭真在黑暗中摸索著。

    「真兒別亂動,這裡很可能到處都是機關。」白雲飛能看見她們,可惜的是她們卻看不見自己,只能憑借聲音方位移動。

    洞穴很狹窄,白雲飛趕緊跑過去拉住她們二人。

    陸新月遲疑道:「你在黑暗中也能視物?」

    白雲飛沉聲道:「我練有天開眼,不要怕,跟著我不要走散了。」

    陸新月和納蘭真都點了點頭。

    白雲飛這番話是有道理的,在蓬萊島上的鳳凰宮他也是吃過這種苦頭的,人多力量大,大家齊心一致,自然比自己單槍匹馬硬闖好得多。

    「十一郎他們人呢?」白雲飛問道。

    「在前面。」納蘭真道,「黑俠走在最前面的。」

    白雲飛點點頭:「好,我們追,不要讓他們捷足先登。」

    「白大哥。」納蘭真抓緊了他的手,「咱們回去吧,不要留在這裡。」

    白雲飛和陸新月都愣住。

    納蘭真立即又道:「我知道路回去。」

    白雲飛驚訝道:「怎麼回事?真兒,難道你真如風愚子所說,真的是魔教的公主?」

    納蘭真忽然站住不動了。

    白雲飛和陸新月都怔怔的注視著她。

    這洞穴暗無天日,儘管明明看不見,但他們還是看著。

    納蘭真無奈的點點頭:「白大哥,大師的話都是真的,我的確是魔教的人。」說這句話時,她又背轉身去,似有些不敢面對白雲飛。

    白雲飛忽然就明白她堅持要回去的原因了,這善良的姑娘其實不希望他知道真相,因為他是白雲飛,是俠義的化身,恰恰這句話又被納蘭真說了出來:「白大哥,你是正道人士,是俠義的化身,而我卻注定是黑道中人。」

    白雲飛頓時覺得心裡有些難受,但事已至此,他不禁點頭道:「好,我們回去。」

    陸新月冷冷道:「十一郎還在這裡面。」

    白雲飛又是一驚。

    納蘭真忽然道:「這裡其實是西方魔教的埋骨之地,是第一代聖教主精心構築的海底聖殿。」

    白雲飛和陸新月忍不住又想問「你怎麼知道」出來,這時候納蘭真忽然轉過身,雙眼盯著他們二人。

    不可思議的事情出現了,黑暗中,納蘭真的眼睛竟然神奇般的冒出了紫色的光芒,就像黑暗中的兩盞明燈。

    白雲飛和陸新月驚得倒退了好幾步。

    「真兒,你……」饒是白雲飛見多識廣,也無法解釋這等怪事。

    納蘭真微微一運功,光芒又消失,她歎了口氣:「這是時光之眼。」

    「時光之眼?」白雲飛瞪大了眼睛。

    納蘭真點頭道:「嗯,是時光之眼,它本來就是我們西方魔教的嫡傳武學,我也是在你離開的這一年時間裡練成的。」

    白雲飛吃驚道:「這是什麼武功。」

    納蘭真道:「這時光之眼可以預測未來發生的事情,同時可釋放內家治療法術,它需要心靈純潔的女子輔以我魔教的心法練成,只是我功力尚淺,只能預測半刻鐘發生的事情,而且十分消耗內功。」

    白雲飛和陸新月簡直像在聽天方夜潭,魔教不愧是魔教,這等奇妙的武功居然也有。

    陸新月忍不住道:「這就是西方世界常說的占卜術?」

    「新月姐姐說得對,這就是占卜術。」納蘭真回答,「但它比占卜術更加具有威力。」

    白雲飛吐了口氣:「難怪,難怪你要回去,前面莫非有什麼危險不成?」

    納蘭真道:「白大哥,這海底聖宮不可以動用內功和氣功。」

    白雲飛立即沉下了臉:「為什麼?」

    納蘭真道:「前面有個大殿,你一去就知道了,十一郎大哥他們都在前面。」

    白雲飛沉默著,忽然拉緊了她們二人的手,沉聲道:「無論如何,我白雲飛今時已不同往日,我有那個能力保護你們。」

    「但是魔教……」陸新月遲疑道。

    「去他媽的什麼魔教。」白雲飛立即打斷她,「當初我流落月河村,武功盡失,若不是真兒,白某人哪來的今天?魔教又如何,媽的縱然是殺人魔鬼,一樣是我白某人的朋友。」

    陸新月頓時語塞,納蘭真則感激的看著他。

    白雲飛轉頭向陸新月道:「我知道你們追隨於我到此,不過你們放心,今日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如往常一樣東躲西藏,也不會再讓我身邊之人離開我。」

    陸新月歎了口氣:「你明白那是再好不過。」

    白雲飛不禁握住了她二人之手,時別一年,牽掛之人再度重逢小會片刻竟是在這魔教之地,人世之變化實令人難以預料。

    白雲飛猛然想起花如玉,不由得心下又一陣沉重,他喃喃道:「你們其實都不知道我是誰?」

    「哦?」

    白雲飛想了想,還是道:「算了,反正這次陸震風和金元正我是不會讓他們就這麼輕易跑掉。」

    納蘭真不禁道:「白大哥,花如玉她……」

    白雲飛面無表情的打斷她:「不要管她,對我來說你們更重要。」

    納蘭真點頭道:「白大哥你放心,真兒絕不會動用魔教的黑太陽令牌的。」

    白雲飛道:「其實我也想見識一下這魔教的聖物,看看它似乎真如傳說中那般無敵於天下?」

    陸新月道:「我們不妨現在追上去看看!」

    白雲飛道:「也好。」

    三人邊說邊往前走,這洞穴陰暗而潮濕,不過四壁和地面卻全是以堅硬的鐘乳石和花崗岩鋪築而成。

    走了許久,道路前方終於見到些許光亮,就像漆黑中的螢火蟲一樣大小。

    漸漸的光點越來越亮,越來越來。走得近了,白雲飛這才注意到那是一個洞口,這洞口的直徑約莫五六丈之長。

    真正走到洞口處,白雲飛才是真正的吃了一驚。

    他吃驚的還不僅僅是十一郎等所有人都相安無事的站在這裡發呆,而是這地方的構築與佈置。

    白雲飛自信在蓬萊國鳳凰宮見過那麼複雜的機關暗道,但這時見到眼前景象,他又覺得蓬萊島算不上什麼了。

    「這裡就是西方魔教的海底聖宮。」納蘭真走上前,緩緩說道。

    這句話在場沒有一個人懷疑,倒不是因為她是魔教公主,而是眼前的景象。

    這是一個圓形的大廳,大廳長寬恐怕佔有好幾里地,地上全是光滑而精美的岩石鋪成,正個大廳空蕩蕩的,什麼東西都沒有,這本不奇怪,奇怪的是大廳的四周。

    四周沒有牆壁,全是水。看似水,但更像玻璃。

    如果不是身臨其境,白雲飛斷然懷疑這是一個水族館,因為所有人都可以看清楚海底的一事一物,甚至連那些魚和草在清澈的水中飄浮都能看清楚,可是這些水就是偏偏湧不進來。

    這等奇觀,足夠把眾人震得目瞪口呆,就連陸震風和金元正都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白雲飛走上前,伸出手在水幕上捅了捅,水幕軟綿綿的立即凸了出去,再把手伸回來,水幕又變得平整了。

    這當然不是玻璃,這個時代也不可能有玻璃出現,更怪的是白雲飛手上並沒有沾染半分水滴,這水幕與大廳之中好像有層看不見的屏障,看不見、摸不著、刺不穿,白雲飛道:「這到底是什麼……」

    「我們現在在海底中央。」納蘭真說道,所有人都把她看著。

    陸新月道:「真兒,這是不是魔法?」

    納蘭真向遠處的台階上走去,只見台階上有一張神案,案上有尊金像,金像很簡單,就是一個太陽和一個月亮的形狀。

    納蘭真走上去後對著金像拜了三拜。

    金元正和陸震風恍然大悟:「魔教就是日月神教,日月光輝,永垂不朽,這就是魔教聖物。」

    金元正暗自握緊了劍柄,誰知納蘭真轉過身忽然道:「聖教主納蘭天在上,第二十七代後人真兒見過你老人家。」

    一行人頓時緊張起來,因為她剛這麼一拜,大廳地上角落的油燈忽然亮了起來,綠油油的火光映襯著海底藍色的水光,藍綠光不斷閃現,大廳裡頓時有種陰森古怪的氣息,任何人身臨其間,都會感覺到發冷、發慌。

    每個人都覺得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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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九十四章 新一代氣功

  「魔教的開山祖師叫納蘭天,看來真兒確是魔教嫡系。」白雲飛暗地尋思著,「卻不知這魔教的聖殿到底是東方魔教還是西方魔教。」

    所有人幾乎都與白雲飛俱是相同的疑問。

    這時候納蘭真緩緩的捧起桌上的一盞小燈,淡淡道:「我教本名日月神教,比喻日月的光輝永照大地,保佑人間太平,我教武功博大精深,攻可傷人於無形,退可救死扶傷,進入這海底聖殿,各位千萬不能運用內功和氣功,否則聖殿將會倒塌,海水將會湧入,大家都會葬身海底。」

    眾人皆是一驚,金元正大笑:「魔教妖女在這裡妖言惑眾,你這幾句話難道還能唬住老夫麼?」

    白雲飛冷冷道:「她若是魔教妖女,你呢?你來這裡幹什麼?找魔教聖物麼?」

    金元正頓時無言可答,只得把白雲飛瞪著。

    納蘭真緩緩道:「先輩納蘭天是我祖上,天教主本是一代武學奇才,劍中之魔,最後因情所困,敗於駟馬關摩天嶺。」

    每個人都靜靜的聽著,納蘭真要說的必然關係到魔教的淵源。

    不過一聽她說到駟馬關摩天嶺這個熟悉的地名,白雲飛心裡不禁動了動。

    納蘭真道:「天教主本來是我們西方仙林國神教教主,在仙林國救死扶傷,挽救過無數貧苦人的性命,同時也阻擋落葉國鐵騎大軍,在仙林國境內頗受尊敬。」

    十一郎點頭道:「這件事我倒也聽說過,看來這還不是傳說。」

    心眉合十道:「阿彌陀佛,心魔即魔,心佛即佛,魔教除惡揚善卻勝過正派人士為非作歹,魔教也好正派也罷,天下人皆為一家。」

    聽到這句話,白雲飛就直望著金元正和陸震風冷笑。

    納蘭真接著道:「有一天,天教主在仙林國境內救起了一位東勝女子,東勝女子身受重傷,教主不忍心看她慘死,於是施展神功把她救活,這位東勝女子就是後來我西方神教的教主夫人。」

    這時沒有誰再打岔了。

    「教主夫人本是東勝人士,她所受的傷其實是被少林寺的袈裟伏魔功所至。」納蘭真平靜的說著,心眉和心向面面相覷。

    心向道:「請問納蘭姑娘,你們的教主夫人當時為何被本寺武功所傷?」

    納蘭真道:「只因教主夫人原本是東勝國一位劍客的戀人,而且又是東方魔教的人,東方魔教多以任姓和納蘭姓為主,歷代流傳卻又作惡多端,正道人士勢將他們剷除。」

    陸新月道:「這就對了,上任魔教教主任天行在三十年前已被擊斃。」

    白雲飛忽然道:「東勝大陸各門各派要剷除魔教,那麼那位劍客必將保護自己的戀人對嗎?」

    納蘭真似有些驚訝,她看著白雲飛道:「是的,那位劍客因此與天下英雄決戰於天劍山,殺盡各門各派高手共計三百多人,最後力竭而敗,墜下山崖,飄落於傳說中的蓬萊仙島。」

    「我明白了。」白雲飛忽然吐了口氣,喃喃道,「那位劍客流落到蓬萊島,被仙上的村姑救起才得以活下去,這個村姑後來成了他的妻子,他康復後思念舊日的戀人,也就是你們的教主夫人,但他又尋思著報仇,無時無刻不想法回去。」

    白雲飛頓了頓,接著道:「他知道自己一人之力難敵千萬人之手,故而窮盡一生心血創出一套奇門武學,也就是他的獨門絕技,化形為虛,練氣為無,採集蓬萊島上的氣流轉為自身功力,驅入七經八脈使用,名為先天氣功,無須打通任督二脈,也可以發揮無窮無盡的威力。」

    所有人都把驚訝的目光轉向白雲飛,納蘭真似也未想到白雲飛居然知道得比自己還多。

    白雲飛吐了口氣,道:「這位劍客同樣是一位不世的武學奇才,他在蓬萊島上修煉了五年的光陰,研究了各門各派武學的缺陷弱點,集大成於一身,最後殺回東勝,報他當年墜崖之仇,當時各門各派的高手,無論黑白兩道,死在他劍下的人一共一千六百三十名,沒有一個人能逃掉。」

    眾人聽得大為震驚,就連陸震風都忍不住道:「這個用劍的高手是誰?」

    白雲飛悠悠道:「他也算是我半個師傅,姓雲名飛揚,在當時的東勝大陸,人稱天下無敵之劍。」

    雲飛揚的名字也許知道的人還不多,但不知道天下無敵之劍的人卻是很少。

    歷代叱吒風雲的劍客高手,謝三少、燕十三、鐵開誠、荊無命、獨孤求敗、冷傲天……這些人雖說都是一世傳奇,但比起雲飛揚來說或多或少都有些失色。

    一個劍客真正要到無敵於天下,付出的代價遠不是普通人可以想像的。

    「雲前輩殺光仇人後,對昔日的戀人思念越加深刻,盼望著找到教主夫人,他幾經輾轉,反覆打聽,最後才查到仙林國去。」白雲飛歎息著道,「誰知昔日的戀人已嫁作人婦,雲前輩盛怒之下大打出手,誓要誅殺你們的天教主,最後與天教主會戰於駟馬關摩天嶺,激戰三天三夜,他終於還是勝了天教主一招半式,天教主最終不敵他的先天氣功,力竭而亡,教主夫人也被他殺死,整個事情就是這樣對不對?」

    「是的!」納蘭真點點頭,「不過,事情並未這樣結束。」

    「哦?」白雲飛大為驚訝。

    納蘭真道:「其實那一戰天教主並未死,他身受重傷後苟以活命,不過教主夫人已死,教主傷心不已,誓要為夫人報仇,但雲飛揚武功實在太高,尤其是先天氣功威力太強,他自思不是對手,故而決心研究克制之道。」

    聽到這裡,眾人漸漸有些明白了。

    「天教主在仙林國日夜修行,誰知落葉國大軍大舉來犯,仙林國無法抵擋,教主率眾離開,為了遠避戰火才來到這海南島,最後他亦用自己畢生心血研究出了克制之道,名為逆天氣功。」納蘭真說道。

    白雲飛的眼睛瞪圓了:「逆天氣功?這是什麼武功?」

    眾人也都睜大了眼睛。

    「武功由淺入深,外門練內力,內力練氣,氣功又可分為兩大分支。」納蘭真不緊不慢的說著,「雲飛揚前輩的氣功走的是陽剛一路,威力巨大,而且還輔以生生不息的法門,故而力量無窮無盡,一般人絕難抵擋。」

    「那麼天教主呢?」白雲飛忍不住問道。

    納蘭真道:「天教主走的是陰柔一路,威力看似不大,但臨陣時遇強則強,遇弱則弱,雖不能生生不息,但可瞬間爆發巨大的力量,足夠克制先天氣功。」

    白雲飛張大了嘴巴:「還真有這種事?看來這世上武學是沒有顛峰的,只有越練越強。」吃驚了半晌,白雲飛又歎息道:「只不過雲前輩一生為情所困,最後老死在蓬萊島上,天教主這仇看來是報不了了。」

    納蘭真忽然對心眉大師道:「是以武功越強,責任就越大,天教主練會了這麼強大的武功,反而慈悲之念就越盛,再說他本來就不是嗜血如命的人,慢慢的放棄了報仇的念頭,最後也老死在這海南島上,不過他修行的這個海底聖殿卻一直存在著。」

    「而且……」納蘭真緩緩轉過頭,看著陸震風道,「這個聖殿隱藏得這麼神秘,知道的人在當年都是少之又少,經歷了二十七代人的變化,陸城主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陸震風閉著嘴,沒有回答她。

    納蘭真道:「這逆天氣功是運用四兩撥千金的手法支撐著這個海底宮殿,四周均無牆壁,全是精純內力輔以微弱氣功來對抗海水壓力,故而能多年無法倒塌。」

    白雲飛聽得又是驚奇又是佩服。

    在蓬萊島上,雲飛揚釋放的氣場能夠阻擋一切外力衝撞,若非神門如意劍這等神兵,那他恐怕一輩子都出不去,雲飛揚的氣功著實是門絕學,但看這個納蘭天更加了不起,微弱的氣息居然能夠抵抗海水壓力。

    「如果雲前輩和天教主再次一決勝負的話……」白雲飛喃喃的念著。

    納蘭真道:「雲前輩必敗無疑。」

    「哦?」

    納蘭真道:「這海底聖殿本就是天教主準備用來和雲前輩決鬥的地點,這大殿雖布有逆天氣功,但外強內弱,倘若稍微一用真力催動,氣場內部就會迅速迸毀,到時海水洶湧而入,任何人都無法生還。」

    「啊!」眾人大驚失色。

    白雲飛沉吟著,道:「也就是說,在這裡面不能催動內功和氣功,倘若對敵,只有以外門招式和普通體力來致勝。」

    納蘭真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是的。」

    白雲飛吐了口氣,現在他終於明白納蘭真為什麼會擁有如此精純的內功,而且也明白她不願意自己來到這裡原因了。

    現在每個人都不能輕舉妄動,可說之前無論你武功再高,到了這裡面大家都一樣,誰的招數新奇誰就是最後的存活者。

    金元正忽然冷笑道:「納蘭姑娘,你說了這麼多,我想這逆天氣功的心法就記錄在那令牌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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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 原始的劍式

    納蘭真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是神教第二十七代公主,絕不允許黑太陽令牌落到心懷叵測的人手中。」

    心眉合十道:「阿彌陀佛,納蘭檀越雖是魔教中人,但一心向善,樂善好施,貧僧與檀越有數面之緣,知曉檀越乃是心地善良之人,檀越有難,貧僧自會助檀越一臂之力。」

    金元正怔了怔,大笑道:「少林禿驢果然迂腐,居然與魔教中人為伍。」

    「你給我閉嘴。」白雲飛怒道,「你這正派中人到頭來卻是小人,魔教就算是黑道,也比你光明正大好幾倍。」

    金元正冷笑道:「我就知道今天不可能順利的收場,早也是殺,晚也是殺,上次在金家堡算你命大,今天可沒有那麼好的事情了。」

    說完,他忽然後退了幾步,看情形是準備揚起了那柄短劍。

    白雲飛冷笑道:「懶得跟你廢話,這海底聖殿今日就是你埋骨之地。」說完,他緩緩的抽出了暗夜流光劍。

    一看兩人亮出了兵器,眾人紛紛退後了幾步。

    現在勸也是徒勞,白雲飛和黑俠早就積怨已深,誰都勸不住。

    馮青梅和陸新月不約而同的站到了納蘭真身邊,意欲護住她;陸震風卻是拉著花如玉走到一旁。

    這時殿中藍綠光閃現,映襯著白雲飛和金元正二人的身影,兩人雖未動,但心中卻驟然緊張起來。

    其實白雲飛自己也知道,此刻動手實在是太不明智。

    在蓬萊島上的修煉使得自己功力大增,尤其是內功和氣功,這完全是他克敵制勝的根本所在,但現在卻不能冒險使用,完全憑借外門劍招出手,這實在是用劍之人的大忌——去做沒有把握的事。

    白雲飛雖沒有把握,但金元正卻是暗喜不已,他一生縱橫江湖,身經大小百餘戰,見多識廣,可說臨陣經驗十分豐富,以他的老邁對白雲飛的年輕自然大有優勢。

    其實眾人都是這麼想的,剛這麼一想,金元正就先出手了。

    「唰」的一下,一道烏光疾閃而過。

    「噹」的一聲,電光火石之間金元正的第一劍就刺了出來。

    這一劍雖比當初在金家堡的那一劍猶為遜色,但也足夠快了,這不是劍快,而是他人快,輕功夠快。

    劍光一閃,白雲飛的劍就豎立起護在自己咽喉處。

    暗夜流光劍乃是神器,金元正的短劍憑借自然的體力力量當然是刺不穿的,但他的移動速度快,速度疊加的力量也足夠驚人,一劍未中要害,短劍就在暗夜流光劍劍身上一滑,在眾人眼中看來,金元正就像是從白雲飛的身體裡穿過去一樣。

    一劍穿過,劍勢未停,人影急返而回,第二劍眨眼又到。

    幾乎是相同的一招金元正就用了兩次,看似平平無奇,但速度之快方位之準,若沒有幾十年的苦練絕難辦到,而且第二劍刺來的時候劍光亂閃,人影乍合又分。

    其他人都看得暗自心驚,尤其是馮青梅,她猛然想到在風陵城和白雲飛的那一戰,那一戰她可算是戰得痛快淋漓,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彈過去反彈過來,利用力量疊加的原理增強速度,她本以為那是非常高明的殺著了,但看現在的金元正,沒有任何物體可供反彈,速度竟有這麼快。

    不過這還不算什麼,關鍵在於金元正無論人還是劍,說停就停,說發就出,這一點就很難辦到了。

    馮青梅忽然覺得這東勝地大物博,高手多得不可勝數,什麼奇人異事都能發生。

    而白雲飛卻更加出乎眾人意料,金元正連續好幾劍橫刺而來,白雲飛看似抵擋不住,搖搖晃晃的幾個踉蹌後居然神奇般的擋住了,而且還好端端的站在那裡。

    「嘿嘿,劍法又精進了不少,居然能連接我五劍。」金元正笑道。

    白雲飛笑道:「再來五十劍我一樣接得了。」

    「哦?是嗎?」金元正冷笑道,「這劍法我看你如何接?」

    說完,他人突然直衝而來。

    在場的人可說無一不是目力絕佳的好手,每個人都看得很清楚,金元正的步伐明明就是以剛才那樣的速度斜斜的奔向白雲飛左側,手中的短劍卻是直刺白雲飛身軀的右下方,這樣一來他反而把自己左肩賣給了對方。

    白雲飛正欲出手對方空門,金元正的身形突然變了,他腳步急停,以更快的速度轉向白雲飛右側,短劍反手撩向白雲飛左側上三路,這一停一發簡直險到極點,也正是他的拿手好戲。

    白雲飛吃了一驚,自己差一丁點就中了金元正的險招。

    冰冷的劍鋒貼著他臉龐沖天刺去的時候,白雲飛全身都感到了一股寒意。

    這種劍法也許沒什麼神妙的地方,但它變得實在是太快太急,誰也琢磨不出它的後著和下一劍將刺向哪裡?

    這種極高的輕功和劍法運用讓旁邊人著實為白雲飛捏了一把冷汗。

    金元正不愧是黑俠,也不愧是成名劍客,不但速度快,而且收發自如這一說法確實被他運用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

    要閃避這種快劍確是太困難了。

    十一郎不禁也有些發怔,江湖傳言辛夢來在金元正手底下走不過二十招,起初他還不太相信,但現在他終於信了。

    一時間白雲飛左突右閃,險象環生,看得人人額頭上都是汗水。

    大殿中的利劍破空聲也越來越大,勁風也越來越強,油燈的綠光全被劍光所替代,氣壁上的水紋也開始褶皺起來。

    望野三起喃喃道:「這二人僅僅是外門劍式都這麼了得,如果他們運用內家真氣的話……」這句話他並沒有說完,但大家都知道下句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運用內功,這裡縱然是銅牆鐵壁築成恐怕遲早也會被打垮。

    忽然間,「哧」的一聲,金元正的短劍一下子挑破了白雲飛肩膀上的衣襟,白雲飛倒退了好幾步。

    現在只要是個人都看得出白雲飛招架顯得吃力起來,已經開始呈現敗象。

    「白大哥!」納蘭真正欲跑上前,卻一下子被十一郎抓住。

    「別去干擾他,讓他自己想辦法。」十一郎面無表情的說道。

    納蘭真吃驚的看著十一郎。

    十一郎冷冷道:「你現在是他的累贅,不要再為他多添麻煩。」

    納蘭真咬著嘴唇不動了。

    她和陸新月都知道這個中道理,其實當初十一郎在天劍山上把蘇長靈一劍刺死,陸新月到現在漸漸有點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了,怕的就是有一天會出現這種情況。

    要保護女人,他必分心,分心必敗。

    金澤林滿臉通紅,他忍耐許久終於摸出金劍一劍向自己老爹刺去。

    「噹」的一聲,金劍居然被短劍硬生生的擋開。

    「爹,白兄是我好友,你何必……」金澤林的話說到一半就被金元正打斷,「他害你大哥你還幫他,你這逆子。」說完又是「噹」的一聲,金劍就被震飛。

    金澤林劍法不弱,但金元正還未用內力就把他的劍震脫手,馮青梅的臉色沉了下去:「原來他一直在和這麼強的人交手,唉,我不知道在這金老賊手下能走多少招?」

    馮青梅雖這樣想,白雲飛卻不像她一樣亂想,金澤林一退開白雲飛就像只豹子一樣竄了上去,唰唰唰的連刺了三劍,每一劍都是同歸於盡玉石俱焚的招數,這種懶得管自己死活的不要命打法他倒是得心應手,金元正的攻勢頓時化為守勢。

    「好小子,你還真有一套。」金元正冷笑著往後退。

    其實白雲飛外門劍法也不弱,他屬於那種十分開竅的人,在蓬萊島上他曾和律麗紅交過手,律麗紅用的是刀,刀法特別精奇,白雲飛乾脆生搬硬套的拿來練劍,不過饒是如此,金元正的劍法經驗還是比他豐富。

    心眉這些高手還是看得出,白雲飛的劍式表面上迅猛,實際上對金元正起不了什麼作用,根本就威脅不到他。

    「這樣下去再過最多十五招,老爺子可能就要反擊了。」陸震風說道。

    「燕南來,這次用不著我出手,你也會死在他手上。」陸震風心裡這樣想著。

    花如玉握著他的手,手心裡全是汗。

    事情發展到現在,她早就六神無主,她不希望白雲飛和陸震風打起來,但更不希望白雲飛死於非命。

    不過這些都是想法,事實情況遠遠出乎他們意料。

    白雲飛一味搶攻,三下兩下就把金元正逼到了海水邊。

    「嗖」的一聲,暗夜流光劍突然一變色,本是黯淡的劍身立即化為了一道淡藍色的光華,就像一道彩虹貫穿大殿。

    金元正當然是個識貨的人,一見神劍變色,就知道白雲飛開始暗中催動內力。

    「好小子,你真不要命了。」金元正驚訝的說道。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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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不斷升級戰

    白雲飛根本不理他,任憑這一劍猛刺而去。

    其實依照白雲飛的武功,說到底還是金元正的那種說法,功力雖強,但始終達不到收放自如的境界,他人一急,內功就不知不覺的催動了上來。

    這一劍的後果是任何人都沒想到的。

    「噗」的一聲,暗夜流光劍刺穿了水壁。

    這一次連白雲飛自己都看得很清楚,半截劍伸到海水裡去了。

    那一瞬間,白雲飛頓時覺得劍上傳來一股巨大的反彈力,這股力量迫使他不得不拔出劍來。

    劍一拔出,水壁上的漏洞「嗤」的一聲飆進來一股形同利箭的水流。

    水流又長又細,直噴白雲飛胸口。

    白雲飛豎起劍身,水箭就疾射在劍上。

    這一噴居然把白雲飛噴得倒退滑行回去十幾步。

    看到這等怪事,馮青梅等人恍然大悟:這裡是海底,水的壓力太大,一個小孔射進來的水流擁有巨大的力量,一般人擋得住那才是怪事情。

    不過更怪的還在後面,只見那被劍刺破的小孔噴得許久,小孔四周忽然產生了一片輝煌的光芒,這種光芒白雲飛當然見過,納蘭真為月河村村民們療傷的「風沙甘霖露」是這種光芒、神門如意劍劈開蓬萊島氣場缺口也是這種光芒。

    小孔真的就像一個人的傷口一樣,漸漸的被光芒包圍,漸漸的癒合,最後水壁完全透明光滑、恢復如初。

    「這……」一群人驚訝得目瞪口呆,說不話來。

    金元正皺眉道:「這就是逆天氣功布下的結界麼?」

    「當真像戲法一樣神奇。」陸新月忍不住道,「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金元正愣了片刻,大笑道:「看你這次還能有什麼招?」說完,他主動掠起,劍光又閃。

    白雲飛當然只能退,一退就退到了大殿另一側的水壁邊。

    這一次,眾人充分見識到了白雲飛的足智多謀和應變能力,只見金元正的劍馬上就要送到白雲飛面前,白雲飛的暗夜流光劍又刺了出去。

    只不過劍卻不是刺向金元正,而是反手向身後的水壁上刺去。

    「噗嗤」一聲,劍的晶藍光芒在海水中顯得撲朔迷離,分外耀眼。

    等劍再抽出來的時候,一道迅猛的水箭飆向半空中的金元正,金元正猝不及防,頓時被沖了回去。

    等他落地的時候,水壁上的小孔又恢復了。

    白雲飛這種巧妙而狡猾的手段真應了那句話,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這一著別說金元正沒有想到,其他人也萬萬沒有想到,白雲飛只要站在水壁邊,就可利用這法門。

    金元正咬了咬牙,再次凌空而起,手中劍式未變,但劍上勁力卻大大的增強,顯然也是怒火上升,暗自催動真力。

    他這一掠起,劍身一挺。

    大殿裡立即就產生了十分震耳的劍嘯聲,而且短劍刮起了一股勁風,眾人的衣襟都被激得飛揚。

    「不要用內功,否則聖殿將會倒塌。」納蘭真大喊道。

    金元正哪裡聽得進去,高手的劍一刺出去,根本就不可能收得回來,就算要收回來,那也不是因為別人的勸告而收回的。

    這一劍的威力起碼增強了好幾倍,白雲飛不敢怠慢,暗夜流光迅速在水壁上攪動著刺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出來,箭桿般的水流迅速變為了一股棍子般大小的水柱直衝金元正。

    水的力量不可忽視,金元正一見白雲飛下狠手,他也劍式一變,身形像只老鷹一樣俯衝下來。

    仔細一看,這一劍居然是燕南來的成名絕技——「橫劍擺渡」。

    十一郎等人的神情都為之一震,只見金元正的身影迎著水流正面直刺下來,水流的力量竟然還擋不住他。

    「小心了!」十一郎都不禁喊了一聲。

    白雲飛自然不會愣住,握劍迎上,身形在半空中旋轉,這一劍用的正是他自己的飛燕絕技——「鳳舞九天」。

    金元正一看對方劍式變化,「橫劍擺渡」居然又變了,變為了金家堡的「九氣破霄」。

    金元正一變,白雲飛跟著再變,眾人都看得目眩神馳,誰也想不到這兩個劍中高手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和距離內連變三式。

    等到兩人身影交錯的時候,兩人具體用的是什麼招數,眾人已經看不清楚了。

    只聽得空中「轟轟轟」三聲脆響,好像有幾股猛烈的氣勁對撞開來,再一眨眼,這二人又落回了原地。

    這時大殿竟有些微微的顫抖。

    金元正瞪著白雲飛沉聲道:「小子,你真不要命了?」

    白雲飛冷笑道:「我看你是不想要令牌了?」

    金元正的臉奇寒無比,不等白雲飛再說話,又一次向前猛衝。

    這一次,他速度更快,力量更大,劍光更熾人;這一次就算是個再不懂武功的人都看得出金元正是絕對把真氣提了上來,決心把白雲飛擊斃在水壁邊。

    白雲飛索性也豁了出去,暗夜流光劍上的藍光更冰寒更耀眼,劍在水壁上一攪合,水壁竟被他攪出一個井口般大小的大洞出來。

    海水頓時洶湧而入,巨大的浪花和水流衝向金元正,眾人紛紛向兩旁退開。

    金元正大怒,一聲厲喝,猛的一劍劈出,水流當場一分為二,一道無形的凌厲劍氣橫貫大殿中央。

    「糟!」馮青梅急得直跺腳。

    白雲飛突然投身於水流,迎著劍光橫向旋轉而來,標準的「浪裡尋花」迎上金元正的劍氣,三下兩下就把劍氣攪得粉碎化為了無形。

    兩人的內功不斷在升級,大殿的顫抖程度也更加劇烈,望野三起和陸新月都只覺得有些站不穩了。

    「這二人這樣打下去,怕是真要把大殿給打垮。」陸震風注意到白雲飛在水壁上攪出來的那個大洞「癒合」速度顯得很慢,大殿裡的油燈都被水沖熄不少,光線已有些黯了。

    陸震風的想法其實和金元正差不多,金元正擔心的不是白雲飛有多了得,而是這樣拼下去,若真要把對手殺死,恐怕不拿出真本事是不行的,問題就在於內功真氣一提上來,這大殿四周的水壁是經不起幾下折騰的。

    到時候劍氣縱橫,三下五除二就把水壁滑破割碎,屆時海水洶湧進入,逆天結界的「癒合」能力再強,也不可能再在海底形成一個大殿的真空地帶。

    「耗費了這麼多的心血和心機,現在令牌的影子都還沒有看到,難道就這樣毀滅了這聖殿,那真是得不償失,反而讓陸震風揀了便宜。」金元正暗自擔心著。

    白雲飛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道:「想拿令牌簡直是妄想,大不了大家今天就一起葬身海底。」

    心眉心向都合十道:「阿彌陀佛,佛曰,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看情形這二人還真準備死在這海底了。

    陸新月和望野三起臉上都是驚駭之色。

    金元正咬牙道:「好,你今天要找死我就成全你,我拿不到令牌大家今天也別想活著出去。」說完,他猛一揮手,短劍立即變了,一柄普普通通的短劍幻化為了一把巨型長劍,彷彿是把方方正正的古樸大劍如同海上戰船一樣直衝白雲飛。

    劍氣本來就是劍法中相當高明的境界了,但眾人都想不到金元正居然還有這等神功可以把劍氣變化運用。

    如此巨大的劍氣,要躲開簡直不可能,因為它的體積比白雲飛人都要大出去十來倍,就算躲得開些許,難免也會被劍氣邊緣劃傷,就算不被劃傷,那又還有什麼餘力抵擋人家的後著?

    這一劍要的不僅是白雲飛的命,而且要的也是所有人的命,連他自己的命也要。

    「你若敢躲開,大殿就會倒塌。」金元正眼露凶光。

    白雲飛一揮手,暗夜流光劍通體血紅,他怒吼道:「你給我去死吧!」

    戰船型劍氣馬上就要衝到白雲飛胸口,只見一道寬約七八丈的淡紫色弧型新月形狀劍光忽然被暗夜流光劍推了出來。

    這神州萬里劍的絕學也被運用了出來。

    「戰船」喀嚓一聲就斷為兩截向兩旁飆去,而「弧光」卻是帶著一股尖銳猛烈的殺氣湧向金元正。

    眾人呼吸幾乎停頓,這兩劍的後果……只怕……

    果然,被斬斷的兩半截「戰船」轟在了水壁上,緊接著金元正拚死躲開白雲飛的絕殺,「弧光」硬挺挺的也削在了水壁上。

    「轟隆」一聲巨響,這道劍光威力過於生猛,七八丈寬大的口子裡湧進來的海水似千軍萬馬在奔騰,雖然逆天氣功的輝煌光芒在癒合,但三處缺口都在進水,大殿瞬間就被海水給吞噬了。

    危急中,白雲飛飛快的掠向納蘭真和陸新月,迅速把她二人抱起鑽如潮水大浪中。

    而金元正躲開劍光後居然突然向陸震風突施殺手,冷冷一劍撩去。

    陸震風卻不知是計,正欲把拔刀,金元正突然劍式一變,劍鋒轉向了花如玉。

    誰也不知道他為何向花如玉突施殺著,陸震風驚呼著,但已經來不及了。

    巨大的洪流瞬間阻斷了所有人活動的空間和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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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聖殿的出口

    魔教聖殿頃刻之間倒塌並沒有給眾人造成太大的難題。

    深海之中水壓極強,大殿倒塌,其實就是無數的空氣爆裂不斷上浮。

    白雲飛抱著納蘭真和陸新月擁在一個巨大的氣泡之中,氣泡不斷的上浮著,其他人也均在大殿倒塌的時候運起真氣鑽入氣泡中,遠遠看去,每個人都像魚兒一樣在水中上浮。

    只不過隨著每個人的功力深淺不同,氣泡大小也不同。

    其實氣泡是在不斷的分裂,一個人如果功力淺薄、真氣不足,還未浮上海面,氣泡就徹底碎裂,人就只能憋氣或者使用龜息大法等著浮出水面,如果「氣」支撐不了浮上去,那麼人就只有等死了。

    這納蘭天的確是個厲害的人物。

    當初運用神功築成了聖殿,想必就是意欲邀雲飛揚在殿中決鬥,兩人肯定只用外門打鬥。

    但是兩人經驗都是十足的豐富,隨著打鬥加劇,必然動用真力,真力施展後遲早打垮大殿,雲飛揚氣功生生不息,在水中依舊可以支撐,那麼這時候普通刀劍一樣可以傷人,說到底納蘭天和他的決鬥還是停留在外門武功上。

    「想必納蘭天的令牌或者武功外門必然精奇。」白雲飛如此想道。

    白雲飛的這個水泡極大,容納著三個人,而且水泡始終不分散,這當然是真氣在支撐它的堅固。

    但是水中另一頭,金元正卻是挾持住了花如玉躲在另一個更大的氣泡裡。

    其他人根本就看不見,金元正獰笑著,忽然出劍。

    劍尖刺穿了水泡,一連串的小水泡居然像鐵彈一樣直衝白雲飛。

    每個水泡中都帶著一團強勁的真氣,比劍到了現在已經變為了鬥氣。

    其實這種攻擊傷不了人,但是隨著不斷衝擊,水泡會巨大的消耗對方真氣,對方最後力竭而導致「保護泡」消失而不得不憋氣,就算不死等浮出水面時,已經沒有什麼力氣戰鬥了。

    白雲飛頓時就明白了金元正的險惡用心。

    這時「鐵彈」已經撞了上氣壁「彭彭彭」的作響,每撞一次,白雲飛都覺得力不從心的感覺在加劇。

    「媽的,我怎能就這麼放過你?」白雲飛大怒,揮劍還擊。

    同樣是一串「鐵彈子」游過去撞在金元正的氣泡上,氣泡頓時也變小了不少。

    白雲飛清楚的看見花如玉彷彿是被金元正點中了穴道動彈不得,他一時還真想不通陸震風此刻到底哪去了?

    兩人相隔好幾丈遠,不斷揮舞的劍式帶起的「真氣」接二連三在水中相撞。

    白雲飛此時出手已有了顧忌,畢竟花如玉在對面,而且更讓他感覺不妙的是陸新月好像有點不行了。

    氣泡雖大,但空氣畢竟是有限的。

    空氣一旦用完,人沒法呼吸,氣泡裡的溫度越來越高,白雲飛忍不住道:「真兒。」

    納蘭真抬起頭:「白大哥,我還撐得住,新月姐姐快不行了。」

    白雲飛回頭望去,陸新月果然雙目禁閉,顯然是呼吸已經沒有空氣可提供了。

    「挺住啊。」白雲飛再一次施力,氣泡內的真氣更強,水泡也上升得更快。

    這場海底大戰遠比在聖殿裡爭鬥危險,其實無論白雲飛和金元正,體內的內功真氣消耗都十分巨大,白雲飛實在是迫不得已硬挺著施展氣功,而且還開動天開眼,體內的各項數值飛快的下降。

    這時白雲飛還感覺到海底好像有股暗流湧上來,不斷的把自己三人垂直往上衝。

    氣泡在不斷分裂,海中還是看不見上面的光線射下來,陸新月武功雖好,但內力卻不怎樣,眼看著越來越支撐不住了。

    「嘩」的一下,氣泡破裂,白雲飛只得拉起二人的手往上游。

    浮出水面時,白雲飛驚訝的發現水面並非海面,自己三人而是從一個山顛谷口衝出,這谷口就像火山爆發一樣,不斷噴出海水高達十多丈,海水又紛紛揚揚的落下彙集為一條河流向前方湧去。

    「這聖殿構築還真是精巧,這納蘭天還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才。」白雲飛不禁暗自想到。

    這時陸新月已經躺在地上不停的咳嗽,納蘭真在一旁照顧著她。

    白雲飛也已筋疲力盡,坐在河流邊直喘粗氣。

    再看四周,心眉大師等人紛紛坐在地上打坐運功,閉目養神,顯然是在海底把真氣耗盡了,就連陸震風都顯得呼吸紊亂。

    金元正挾持著花如玉站在河邊哈哈大笑:「白雲飛,你想不到吧。」

    一聽到這笑聲,白雲飛驚駭的回過頭,金元正的笑聲中氣充沛,他實在是想不出金元正是怎麼熬上來的。

    「嘿嘿,是想不到,你居然毫髮無損。」白雲飛笑著,但笑容已經有些不自然了。

    這姜到底還是老的辣,金元正年齡雖大,但老人的功力往往很深厚很奇妙,就像遠山上的冰峰,一時半刻還是融化不了的。

    「老夫欣賞你劍法出眾,年輕有為,本想讓你與老夫一起打這天下,無奈你執迷不悟,非要去自尋死路。」金元正放開花如玉,揚起短劍,大笑道,「現在我們再戰的話,我想你應該很清楚誰勝誰敗?」

    白雲飛苦笑道:「看來我非得承認我失敗不可。」

    金元正大笑道:「你知道就好,我現在就再給你一個機會,你過來,把納蘭真也一道帶過來,我饒你不死。」

    白雲飛心裡一動:難道魔教的秘密在真兒身上?

    納蘭真在伏在陸新月身上喘氣,她喃喃道:「白大哥!」

    白雲飛立即走過去:「真兒。」

    納蘭真喘息著道:「白大哥,你……」

    白雲飛立即道:「你不要說話,分散真力,這裡有我,不要怕。」說完,他轉過身,提起暗夜流光劍,暗中運氣。

    無奈暗夜流光劍劍身的冰藍光芒已經遠不如先前那麼冰藍光亮了。

    金元正當然也清楚這神劍的屬性,一見白雲飛力氣衰竭,不禁笑得更狂妄了:「白雲飛,你以為以你現在的功力,老夫還會對你有所忌憚嗎?你若再不過來,那老夫就只有親自出手了。」

    白雲飛皺著眉頭沒有答話,這時反而是金澤林率先清醒過來:「爹,白,白兄和我一場朋友,爹你不要為難他。」

    「你這不肖子,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幫著外人,你忘了你大哥是怎麼死的?」金元正怒道。

    金澤林喘息著,道:「古語云,多行不義必自斃,反正現在魔教宮殿已經倒塌,爹你也拿不到令牌,何必再為難大家呢?」

    白雲飛歎了口氣:「金兄確實是個誠實君子,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是是非分清,恩怨分明。」

    可惜金澤林的情況好不了多少,說著說著就「哇」的吐出一口鮮血,雙眼一黑又暈了過去。

    金元正喃喃道:「這魔教令牌我不要也罷了,反正我大事已成,不愁將來武功還有誰能敵,此刻我就殺了你們這幫人,然後回我的金家堡一統我的天下。」

    心眉、心向、馮青梅、望野三起、陸震風等人都坐在地上雙目緊閉,雖然都在運功調息,但這些話聽在耳裡,人人都不覺眉頭皺得更緊。

    金元正本是黑俠,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也許現在大家擔憂的都還不是他的陰謀,而是自己的命了。

    白雲飛看似沉默著,忽然轉身一把抓起納蘭真的肩膀,腳尖一踮,整個人像燕子一般順著河流上空飛翔而去。

    這「翱翔白雲間」的輕功速度並不快,但卻有個好處卻是整個人輕飄飄的在空中翱翔,對手萬難打中自己。

    「想跑?」金元正冷笑著,縱身追了上去。

    山顛上的河流並不寬闊,一直斜斜的順流而下。

    納蘭真抱著白雲飛的脖子驚慌道:「白大哥,你……」

    白雲飛面無表情道:「放心,我對我的輕功一向很有信心。」

    這顯然是句安慰的話,因為金元正的身影一直在身後就沒有落下過,而且距離越來越近。

    很快,河流盡頭就出現在白雲飛視線裡。

    這河流盡頭竟然是條寬大的瀑布,瀑布少說高十餘丈,下面是一潭浪花飛揚的清泉。

    白雲飛想都未想,縱身就跳了下去。

    浪花激揚,瀑布壯觀,白雲飛像是力竭一般,十分狼狽的與納蘭真跌入水中撲騰著。

    只不過,等他抬起頭來的時候,他才驚訝的發現,這瀑布前方林木森森,蕭碧幽翠,一道木橋如彩虹般橫臥池上,一個六角古亭靜立前方,亭旁,正是那天下聞名的海南洗劍池。

    聖殿在海底,海底有暗流湧上來,湧到谷口噴出,谷口順流而下,這地方居然是風愚子大師的雅居客舍。

    白雲飛忽然覺得,這未免也太巧合了。

    「難道說,風大師也……」白雲飛驚駭的想道。

    他剛這麼一想,一個聲音就從六角亭中傳來:「白公子,我就是一直在這裡等你的。」

    這聲音不是風愚子的,那還能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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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 最後的真相
       
    白雲飛牽著納蘭真一走上亭,風愚子就迎了上來,拱手道:「老朽見過公主。」

    納蘭真頭髮蓬亂,全身精濕,冷得一陣又一陣哆嗦,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這時尾隨而來的金元正也從半空中躍入水中,白雲飛一回頭,金元正的笑聲就傳了過來:「哈哈哈,窮途末路,我看你輕功不錯,跑得再快到最後還是死路一條。」

    白雲飛還是沒有說話。

    他在等,等風愚子說話。

    風愚子當然沒有讓白雲飛失望,他那雙眼睛瞇了起來:「黑俠?」

    這一次白雲飛就不等金元正回答了:「他當然是黑俠,他如果不是黑俠的話,你也不應該是風愚子。」

    風愚子不禁笑了:「公子這話何意。」

    白雲飛長長的歎了口氣,把目光投向洗劍池,悠悠的說道:「本來我一直都覺得總有些地方不對勁,從聖殿出來後來到這裡,我才明白,原來你們兩個竟是串通在一起的。」

    這句話本來足夠驚人,但金元正和風愚子居然一點也不吃驚。

    風愚子嘿嘿一笑,道:「其實我也猜到這事瞞不了公子太久。」

    白雲飛冷笑道:「當然瞞不了太久,你本來以為我會死在聖殿裡,結果我福大命大又活了過來。」

    金元正這才有些驚訝:「白雲飛果然有一套,這樣也能把我們看穿。」

    納蘭真早就聽得怔住。

    白雲飛索性在亭邊的圍欄上坐了下來,緊緊的拉著納蘭真的手,歎息道:「其實我也早該猜出來,令牌在真兒身上。」

    這次納蘭真也驚訝了。

    風愚子盯著他笑道:「公子是怎麼猜出來的?」

    白雲飛沉思著,道:「我想請問,大師是不是魔教長老?」

    風愚子怔住:「你怎麼知道的?」

    白雲飛笑了,道:「東西魔教,雖是一家,但東邪西正,這江湖傳言倒也不是假的,我奇怪的是,金老爺子是怎麼知道這魔教秘密的。」

    納蘭真忽然也有些明白了,站起來詫聲道:「對,我日月神教的秘密為什麼會被陸震風知道?」

    白雲飛笑道:「陸震風和海南國交兵多年,知道的事情當然不少,這個消息,其實就是大師故意給透露出來的。」白雲飛頓了頓,繼續道,「我在想,大師所知道的令牌並不假,其實這令牌是魔教的不傳之秘,應該說只有魔教嫡系子孫才能擁有這秘密,而大師卻知道三件事,一是真兒就是公主,二是聖殿的位置,三就是只有真兒才知道令牌怎樣獲得?」

    「你是怎麼知道的?」風愚子吃驚的問道。

    白雲飛道:「我一來到海南島就被大師邀請作客,大師告訴了我關於真兒的身世,其實這一點已經足夠證明大師是魔教中一個地位很重要的人,我曾聽人說三十年前任天行統領黑道,魔教大一統,這任天行不但野心極大,而且籠絡了很多奇人異士,大師當然就是其中之一。」

    風愚子盯著他不說話了。

    白雲飛悠悠道:「任天行本身是非常厲害的高手,在他的麾下,其實還隱藏著好幾路特別厲害的人馬。」

    金元正厲聲道:「哪幾路?」

    白雲飛歎道:「第一路就是十三路黑道,十三路黑道本來是江湖上獨立特行的幫派,一開始還沒有這麼作惡多端,最初是『鐵掌無敵』朱剛的總瓢把子,然後流傳到了江一閃那一代就被任天行收服,成為六親不認無惡不作的十三路聯盟,這是任天行魔教的表面力量。」

    風愚子愣道:「我原以為我知道得算多的了,想不到白公子知曉的事情更多。」

    白雲飛冷笑道:「魔教其實還有三個高手,人稱他們三大長老,這三個長老身份極其神秘,化身萬千,但無一不是出類拔萃的高手。」

    「哪三個?」風愚子的目光如利箭一樣盯著白雲飛。

    白雲飛不緊不慢的說道:「第一個是落葉國邊境上的徐魯子大師,此人鑄得一手好劍;第二個是東北神劍藍大先生,此人深諳採集之術;第三個就是你,海南的風愚子大師,大師最擅長的其實不是鑄劍,而是相劍之術;你們三個人在當年一起把這黑太陽令牌造了出來,任天行知道你們三人素來不和,於是這令牌的使用之法就沒有外傳,他傳給了自己的女兒任青青,但你卻騙我,說令牌是公孫家族的人造出來的。」

    風愚子忽然覺得心跳在加速,這白雲飛確實知道得太多事情了,他忍不住道:「江湖傳言任何陰謀詭計都瞞不過白公子,老朽今天確實得承認這句話真是太對了。」

    「你們三大長老各有神功,各有獨特的武器製造之術,但你們三人性格各異,貌合神離。」白雲飛道,「令牌到了任何一個人手上都不可能完全發揮出威力。」

    金元正也感興趣了:「為什麼這麼說?」

    白雲飛笑道:「任天行大一統的魔教覆滅之後,三大長老離奇失蹤,徐魯子大師流落落葉國邊境,生活窮苦,那江一閃背信棄義反覆無常,就連他這魔教長老也要追殺,徐大師深感生前罪孽深重,於是專替名劍客名刀客鑄造刀劍,以此除去江湖敗類,洗清他的罪孽。」

    「而藍大先生在東海仙山浩劫時被逍遙侯的斷陰掌打成重傷,少林寺的高僧玄月大師慈悲心腸,不計前嫌,反把他救起,用少林聖物舍利子為他治傷,藍大先生深受感動,康復後回到東北老家潛入深山,從此再也不問江湖世事,不求行善,只求無過。」

    白雲飛冷笑道:「我知道你們肯定很奇怪我為什麼知道這麼多的事情。」

    風愚子和金元正都驚駭的看著他,就連納蘭真也睜大了眼睛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目光。

    白雲飛微笑著,揚了揚手中的劍:「你們首先不要忘記這把暗夜流光劍是誰鑄出來的?」

    風愚子恍然大悟:「那該死的徐老頭,什麼事情都告訴了燕南來。」

    「不錯!」白雲飛正色道,「燕大俠的神劍既已傳於我,這秘密我自然也知道。」

    金元正不禁道:「那麼藍大先生的秘密你又怎麼能夠知道?」

    白雲飛冷笑道:「藍大先生的愛徒馮姑娘於我交戰風陵城北門,有人意欲讓我們自相殘殺而死,結果我一看馮姑娘劍法如此狠辣,我就知道她用的是魔教劍法,後來知道她是藍大先生的徒弟當然也不足為奇。」

    風愚子和金元正都靜靜的聽著。

    「魔教其實還有一股力量就是任天行之女任青青,這任青青武藝高強,聰明伶俐,而且她本性不壞,在少林寺中一躲六年,她躲的不是別人,而是你,風大師。」白雲飛振聲道。

    風愚子這才真正露出了震撼的表情:「你,你到底,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白雲飛冷哼道:「當初連我都差點信了辛夢來的鬼話,認為任青青偷竊武學秘籍,其實這說法本來就有問題,她既懷有黑太陽令牌,退可修煉武功,進可號令全天下魔教子弟,何必屈居在少林寺,她要在少林寺躲著,原因就是因為她知道你,風大師你早就圖謀不軌,試圖奪牌篡位,而她為什麼選擇要躲在少林,更深的一個原因就是風大師你隱藏得太好。」

    「我隱藏了什麼?」風愚子盯著他。

    白雲飛冷冷道:「我若未猜錯,你風愚子就是海南國的國君。」

    風愚子頓時沉默。

    沉默也通常意味著默認。

    白雲飛道:「海南與東勝交戰這麼多年,海南是叛逆這早就人所周知,這塊戰火之地本是民不聊生窮困潦倒,看風大師你這雅居,哪像戰火之地呢?那日我來到海南下船,連當朝值勤的衛兵都對你的童子恭恭敬敬,難道你的來頭真有天那麼大?除了一國之君外,我實在想不出你還有什麼身份,當然,你也可以說我這只是猜測而已。」

    風愚子不禁哈哈大笑:「好,好,好,白公子,你所說的,我全都承認,我今天就要再聽聽,你還能有什麼高見。」

    白雲飛轉過頭,看著冷得瑟瑟發抖的納蘭真,目光中充滿了愛憐:「當年任青青和慧彥大師發生私情,任大小姐受佛法感化,明明知道這是一段沒有結果的櫱緣,但還是固執的留在少林寺,結果這段私情終究還是被少林僧人發現,恰恰那個時候仇家尋上門來,我沒猜錯,那些厲害的殺手恐怕就是大師派去的,假如不是大師派去的,那麼大師必然也知道這個消息,肯定會抓住機會搶奪令牌,於是你挑撥當時的黑道盟主江一閃前去攔截。」

    「這江一閃本來就是因為垂涎任小姐的美貌當初才加入魔教,這時候任小姐已經身受重傷,其實她完全可以拿出令牌阻擋敵人,但任小姐早就把令牌交於他人了,最終她為保清白只能自殺身亡。」

    風愚子冷冷道:「這些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白雲飛哈哈大笑:「你們忘了一點,心眉大師乃是我白某人的良師益友,金老爺子在仙林國邊境擄走真兒時,少林寺這段陳年往事大師早就告訴了我。」

    風愚子和金元正面面相覷,這些細節完全是他們沒有預料到的。

    也許一步棋走錯,換來的就是滿盤皆輸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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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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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 13:12:0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十三路黑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魔教大長老

    白雲飛點了點頭,道:「恐怕還有件事是我也不知道的。」

    風愚子道:「說!」

    白雲飛盯著他,冷冷道:「你為什麼知道真兒的身世?」

    白雲飛的目光並不尖銳,但那種目光卻是風愚子不敢逼視的,他忍不住笑了:「白雲飛啊白雲飛,我確實是太輕視了你,我發現一件事,你做的所有事中,有很多都是我做不到的,我不得不說,你若肯和我們聯手,那……」

    白雲飛立即就打斷了他:「任大小姐在少林寺和慧彥大師的私情發生後,她其實不只生有一子,而是一男一女兩嬰,男嬰就是後來平天下安萬民的皇帝,而女兒……」說到這裡,白雲飛的目光落在了納蘭真的身上。

    納蘭真目瞪口呆:「白大哥,難道我是……」

    「是的。」白雲飛平靜的回答著,「你就是當今天子的嫡親妹妹,同時也是魔教的嫡傳公主。」

    這句話真如驚天霹靂一樣,就連金元正都不知道這個大秘密,他不禁瞪著風愚子:「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他當然不會把這秘密告訴你。」白雲飛淡淡的說道,「如果你知道了這秘密,你直接就挾持了天子的妹妹,然後指揮蝗蟲大軍直襲京都,而那令牌你要不要都無所謂,但他卻不同,他要的不但是令牌,而且也要你的命,最後還要這東勝的江山。」

    金元正看了看白雲飛,又看了看風愚子,神情顯得驚疑不定。

    白雲飛冷笑著,風愚子面無表情。

    金元正頓時手足冰冷,他忽然發現更可怕的事情,這個計劃到底是誰在利用誰?

    「你肯定很奇怪,為什麼風大師不去海底聖殿?」白雲飛冷笑著,那冷笑的表情讓金元正寒毛都豎了起來。

    金元正趕緊道:「你說!」

    白雲飛道:「因為那地方他很可能早就去過,因為他是魔教長老,知道的事情可不少,他去了之後發現那裡什麼玩意都沒有,他就知道令牌只有公主才能拿到。」

    納蘭真眼睛紅紅的,咬牙道:「我很小的時候,娘就告訴我,令牌只能由我保管,絕不能交給其他人。」

    白雲飛喃喃道:「任大小姐從小就對兩個孩子淳淳教導,她發現男孩胸懷大志,心繫天下,是以抱負越大,將來責任就越大,壓力就越強,如果把令牌交給他,即使他將來有所作為,一輩子也脫離不了魔教的惡名,說不定還會招來一場江湖上的腥風血雨。」白雲飛又歎息道:「但是她的女兒從小就善良淳樸,一心向善,不求名利武功,於是把令牌交於她女兒,還傳了她一身救死扶傷的本領,並且央求心眉大師把她放逐到邊境上與那些善良的村民一起,要她一輩子過著平凡的日子,世世代代把秘密保守下去,於是就有了今天可愛的真兒姑娘。」

    納蘭真忽然仰起了頭,注視著白雲飛,目光中充滿了愛慕和溫暖。

    這番話也許是他的推測,但這番話已經足夠說明白雲飛對她的關懷和瞭解,心上人的真心讚美,這比世上任何話都動人。

    不過白雲飛的臉色又沉了沉,道:「可惜這件事還是被詭計多端的風愚子知道,還好,你並不知道令牌就在真兒身上。」

    風愚子好半天才開口道:「但我現在已經知道。」

    「那是因為這麼大群人都進入聖殿出來後還是沒有令牌的消息,你當然可以斷定令牌在公主身上。」白雲飛面無表情的說道,「我本不知道你們兩個奸詐小人是怎麼勾搭在一起的,但是我可以確定一點,你風愚子實在是我白雲飛見過的人中野心最為可怕的一個。」

    風愚子獰笑道:「能博得公子的讚揚,我實在是有感榮幸!」

    白雲飛沉聲道:「為什麼海南國要謀反?而且兩國交戰一打就是五六年,這中間的原因的確值得深思,海南彈丸之地要對抗地大物博的東勝,這實在件很不明智的事情,五六年前,大師的心志也許還不如今天這麼成熟,擁有的時機更是天不合地不利,如果憑借軍隊,就算一鼓作氣把陸震風的長州城推成平地,十來萬海軍進入東勝縱深陸地地帶必然十分不適應,要滅東勝國,至少要把陸震風和蘇長星這兩股力量消滅。」

    「但大師卻不這麼想,我若是大師,乾脆直接謀朝篡位,暗夜流光劍一案,金家大公子、辛夢來和蘇長貴三人的計劃我在想正是大師的好機會,如果那件事一成功,大師就成了國師,屆時復興東方魔教難度就小了很多。」

    風愚子臉色有些難看,他冷冷道:「可惜的是十一郎和白雲飛聯手,那麼絕妙的計劃居然功虧一簣,我真不得不佩服你白公子的威力。」

    白雲飛歎了口氣:「是可惜,我若是你金家中人也難免為之遺憾,其實叛亂與戰火根本動不了國之根本,真要復興魔教,首先要具備的就是擁有一支戰無不勝的鐵軍,因為你的軍隊要面對的首先就是護國大將軍蘇長星和天下第一刀陸震風兩大勢力,這兩人麾下掌握了幾十萬大軍,你海南軍隊雖厲害,但陸戰卻不怎樣?於是,『蝗蟲』計劃就應運而生。」

    白雲飛歎息聲更重:「蝗蟲大軍的威力簡直可說無敵,糧食短缺、運輸中斷、軍隊斷炊、城池毀滅,天下誰人可擋,當然,這種事情你一個人是做不到的,所以你邀來了金老爺子,而這個人選也必定是金老爺子,金老爺子本來不問世事,但報仇心切一重,自然受不了誘惑。」

    「你錯了。」金元正忽然正色道。

    白雲飛頓時愕然:「我錯了?」

    「是的,你錯了。」金元正的目光落向遠方,顯得悠由遠長,「這種事情你不會懂的,永遠也不會懂。」

    白雲飛的瞳孔在收縮,他確實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他忽然想起當初在天劍山上刺殺辛夢來也是這番雷同的對話。

    一個人武功這麼高,也許就意味著境界有多麼高,境界高的人總是難免的獲得一樣東西,那就是——寂寞,世上任何高手都躲不開。

    寂寞深處,人生失去了意義已變得無聊,一件在旁人看來無聊的事做得徹底,也就是回饋這個無聊的人生。

    這種事,確實沒幾個人懂,因為這世上的高手都是寂寞的。

    白雲飛漸漸有點明白金元正的想法了,他還是忍不住道:「大師的計劃有了內應,如果奪取東勝江山後最擔心的事不是誰爭天下,而是——」白雲飛頓了頓道,「而是民心。」

    「哦?」風愚子盯著他。

    白雲飛道:「要復興魔教談何容易?大師本是國君,深知國之存亡,在乎民心,民心一失,國將必亡,而這,就是你為什麼要處心積慮要拿到令牌的原因,令牌一到手,不但武功大成,而且號令全天下魔教弟子,這江山自然也就牢固了,所以,這也是你為什麼不直接向真兒動手的根本原因,你佈置了這麼多的圈套,耗了這麼多的心血,就是要把陸震風、我、金元正、真兒、十一郎等一大批人吸引到聖殿裡去,讓我們自相殘殺,最後你不但獲得令牌、而且還能剷除異己,更能讓自己隱居幕後,別人根本就不知道你才是主謀,真是一舉多得,這,就是你的如意算盤。」

    聽到這裡,風愚子長長的吐了口氣,喃喃道:「我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我這麼好的計劃,居然還是被你看穿了,確實,那確實,人算不如天算,我看白公子就是天。」

    白雲飛冷笑道:「我也對大師佩服得不是一般的佩服,這不是人想得出來的計劃,大師還是想得出來。」

    「其實你說了這麼多,我還是有點疑問。」風愚子道。

    白雲飛盯著他:「什麼疑問?」

    風愚子道:「你是從什麼地方看出是我做的?」

    「公子楚這件事足夠證明與你脫不了關係。」白雲飛笑了,「公子楚的白日飛雲劍說拿就拿,而且還是連日快馬加鞭從海南送到秦州府,據我所知,大師早在幾年前就不再為人鑄劍了,白某山野陋夫,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當然知道大師絕不會為了我而專門鑄劍。」

    「哦?」

    白雲飛又道:「真兒被擄走後,公子楚公開叫囂下戰書,黑俠要與我決戰芳草集,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麼?公子楚要這麼做的原因表面上是逼我上絕路,其實是你們是試圖把我拖在秦州府,阻止我南下,同時又讓諸葛先生把白道中人拖住,等你們的蝗蟲培植好,我們再南下追查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否則的話黑俠真面目哪有那麼容易暴露的。」

    風愚子仰天長歎:「本來我以為你是個無關輕重的人,這台戲你本不是主角,誰知道你消失一年,在蓬萊島上獲得奇遇,武功大增,你反而從一個配角成為了主角,從一個小角色成為了一個主宰的神,唉……」

    「世上根本沒有神,認為自己是神的人都是瘋子。」白雲飛沉聲道,「真正的黑俠,並不僅僅是金老爺子,而是你們兩個人,你們兩個人才是真正的黑俠。」

    風愚子嘿嘿一笑:「好吧,我也承認,我們都是黑俠,那麼老總,誰又是老總。」

    「誰是老總已不再重要。」白雲飛振聲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們的結局不會有好下場。」

    風愚子又笑了:「嗯,說得好,我們不會有好下場,也許在我們的下場來臨之時,你白公子的下場恐怕比我們還慘。」

    白雲飛歎息道:「不錯,我真是該聽真兒的話,不該進聖殿,但我還是進去了,又出來了。」

    「所以你的好運氣已經用光了,現在就快倒霉了。」風愚子獰笑道。

    納蘭真緊張的握著白雲飛的手,她也知道白雲飛在水中為了保護她和陸新月已經把力氣耗得差不多了,現在眾多高手和強援都在山谷上運功恢復力氣。

    白雲飛現在以一敵二面對這兩個頂級高手,納蘭真只覺得心在跳,那是死亡來臨之前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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