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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死翼耐薩里奧]黑權杖(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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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24 16:39:4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八章 突如其來的吻

“你對防御魔法陣的造詣很深?”墨菲斯沒有直接順著他的話語講下去,反而提到了剛才發生的那一幕,“等級超過七十的法陣要改進起來很難,但你很輕易的就找到了其中的弱點並改正,這很不簡單。”

“這也是我覺得這里沒有想象中那般好的原因。”克里維伸手捋了捋油膩的頭發,“防御魔法陣領域我在這里已經找不到更合適的書籍去閱讀,每天所能做的就是開始研究各式各樣進攻法術的威力並挑選能耗最低的防御法術應對。”

“不上課?”

墨菲斯意外的問道。

“我現在是拜占庭七所魔法學院的‘防御法陣學’客座教授,通常是我去給別人上課。”克里維花雖然這麼說,但是卻無一絲驕傲表情,“不過這似乎是我的極限了,也許幾十年內我的水平都不會再提高分毫。”

墨菲斯明白他的“水平”並非指自己的實力而是學術上的研究水準——按理說,能在短短兩年不到的時間內達到帝國防御魔法陣領域尖端水平,這已經不能用“天才”來形容了,可是這麼一塊剛剛露出許些光芒的璞玉,卻要擔心自己的才能因為帝國魔法學院的水平和典籍不夠而逐漸落后。

“弗洛伊德院長都無法給你指導麼?”

“入校后的第三個月我就成為了他的門生,不過三個月后他便表示就防御法陣領域我已經走到了他的高度。”此時此刻實力僅僅達到低階魔導師的他說出了這個其他法師或許會嫉妒至死的事實。

“那麼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尋找。”克里維永遠顯得有些呆滯的眼睛突然綻放許些光芒,“尋找一些讓我感興趣的領域——比如剛剛你所展示的那一手元素湮滅的領域被很多法師吹捧的無限高深,我想大多數緣由只是因為他們對那些前輩教導的恐懼和循規蹈矩,你可以揮手抹掉一個幾近完美的防御法陣,這就說明我要走的路還很遠。”

墨菲斯明白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語了,他很直接的指了指西邊,道:“有沒有興趣去巴利切?我準備成立一座魔法學院並建立一座和潘塞爾魔法學院相同的核心防御魔法塔,不過顯然我需要擅長防御法陣的人來研究這些問題——而我也會有很多難題為你準備著。”

克里維的目光緩緩抬了抬,那古板的面孔露出一抹笑容,低聲道:“包括元素湮滅?”

“你不會失望的。”

墨菲斯點點頭

君士坦丁的皇宮最近氣氛一直有些冰冷。

因為出海艦隊航行不順,這位愛德華三世雖在大陸各戰線取得勝果,卻依舊終日皺著眉頭——開拓航線是君士坦丁一直以來都在堅持的事情,但隨著最近這批僅僅返航了一半的艦隊抵達港口,他便發現似乎遠航帶來的並不是單純的財富。

折損的士兵和船只是因為奧斯及利亞帝國突然間發生政變,原本的皇帝蘇萊曼一世被自己的私生子砍下了腦袋,后者成功登基並準備開始一波大規模疆域擴張——距離不遠的君士坦丁似乎立刻成為了這位陛下的目標,原本貿易量剛剛上漲的商貨船只一夜之間被扣留無數,勉強逃出的又被追上的戰艦盡數擊沉,而繞開奧斯及利亞從遠東歸來的艦隊同樣遭遇襲擊,如此造成的苦果讓愛德華三世心情很是不爽。

每天例行的會議開始變得冷清,因為他最近很少出現在會議廳內,只剩下一眾貴族大臣面面相覷,討論一些不著邊際的雞毛蒜皮問題,而當溫德索爾公爵帶著那份海圖出現在會議廳的時候,這位皇帝依舊沒有出現。

兩個小時過后,例行會議時間結束,貴族們紛紛離開,唯獨阿卡爾公爵留在了這里——不過顯然他並不會是唯一想要急切面見陛下的人,沒過多久,來自宗教裁判所“裁決之劍”的領頭人格拉海德坐在了公爵的身旁,一樣沉默等待。

顯然這兩人互相之間不會有什麼和諧場面出現,宗教裁判所原本威風凜凜的“裁決之劍”被六頭龍海德拉一夜之間嚇破膽子的消息不脛而走,這徹底讓從來都橫著走的裁決部門吃了前所未有的悶虧,一下子無法再帝國這些貴族前面抬起頭來——今天故意來遲,自然是不想面對那些上議院貴族們譏笑的臉色。

溫德索爾公爵雖不會譏笑對方,卻也不會噓寒問暖。

“想不到,你的兒子可以有如今的本事,宗教裁判所從來還沒有被一個人如此羞辱過,我想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格拉海德打破沉默,兩句話便把公爵大人扔到了絕對對立面——顯然常年跋扈習慣的他們並不願意就此“折節下交”去討好一位帝國公爵。

“是啊,我們總是最先發現別人的不對,卻無數次容忍自己的過失。裁判所來公爵府時對我兒子的態度我若不去計較,那麼墨菲斯離開那輛高規格‘馬車’時的態度,我想你也不該計較才是——這樣我們就沒有什麼矛盾了,不是?”阿卡爾公爵面對這種政治腔調自然不會有絲毫怯場,“可事實往往是你會去找更合適的辦法來制裁敵人,比如現在?”

“制裁?異端不該制裁?”

格拉海德冷笑一聲,卻是止住了話語,因為眼前那位陛下已經邁步走入了正廳,面色嚴肅的望著他們兩人。

公爵與格拉海德立刻行禮,這位並未出息清晨會議的帝國君主看起來沒有一絲頹喪或困乏疲倦,而是微微皺著眉頭,坐在了那象征權勢頂點的王座之后,他直接開口問向格拉海德道:“裁決之劍?上一次你來這里似乎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怎麼,牧首聖庭解決不了的事情又推到我這里了?”

顯然這不是什麼處理事情或準備伸張正義的語氣,君主的嗓音永遠低沉而中氣十足而不怒自威,他的目光有些懶散的盯著眼前這位並不經常出現在皇宮會議廳的家伙道:“說吧,什麼事。”

明知道眼前的陛下似乎對自己很反感,可格拉海德卻不得不硬著頭皮把墨菲斯和巨龍恐嚇宗教裁判所的事情陳述一遍,待他說完之后,整個會議廳陷入了沉寂。

溫德索爾公爵默然不語,對于對方略帶詆毀性的描述似乎並不打算立刻做什麼辯駁,只是目光低低的望著地面,靜候眼前君主的裁決。

“一頭巨龍出現在了君士坦丁?”

“是的,陛下,裁判所所有當事人都可以證明這一點。”

“你也說了,那是一頭真正的、巨大的純血龍,沒錯吧?”

懶洋洋的問話卻讓人不寒而栗。

格拉海德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只得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點了點頭。

“那麼你會覺得,當一頭真正的巨龍出現在君士坦丁時,整個皇宮、包括整個帝國的魔法團和守衛都沒有監控到它的存在,而唯獨你那幾個手下在光線昏暗的夜晚看見了這頭——喏,身長超過百米的家伙?”

這句話把對方直接問的啞口無言。

是啊,全城的人都沒看到有一頭比六座教堂還要大的龍,為什麼你宗教裁判所的幾個人一口咬定就是真的呢?

阿卡爾公爵想笑,卻不得不憋住,旁邊的格拉海德臉色一下子難看至極,顯然他也沒辦法直接頂撞什麼,最終深呼幾口氣匆忙告退——那背影看起來可是氣得不輕。

“呵,這群家伙真把我這里當自己的地盤了。”

轉過頭來面對溫德索爾,格拉海德陛下的臉色卻是緩和許多,“怎麼,終于要拿出點不是廢話的資料給我看了?”

溫德索爾公爵手里拿著那份航海日志和海圖,卻是欲言又止。

“行了行了,我知道墨菲斯干了什麼,弗洛伊德已經向我匯報過昨晚的事情,顯然他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要是在別的地方壓塌了幾座房子,我可就沒這容易把那個家伙打發走了。”他一眼看出了公爵在想什麼,大笑道:“龍騎士可不是什麼吟游詩人嘴里只會救公主的蠢蛋,我不得不說你的兒子為紫鳶尾家族掙下了難以想象的榮譽。”

公爵這才舒展了眉毛,伸手將海圖遞了過去——“墨菲斯帶來的東西可不止一個‘龍騎士’的身份,或許這些東西可以讓帝國的發展更順利一些才是。”

“哦?”

愛德華三世大帝伸手接過海圖,僅僅翻看了一眼便被深深吸引,隨即拿起那本航海日志閱讀數頁后輕輕放下,竟是放聲大笑道:“帝國今后的繁榮,因為這份海圖而開始。”

當墨菲斯從潘塞爾魔法學院返回公爵府時,小蘿莉安達里爾正和阿什坎迪望著門口那尊騎士雕塑討論著什麼,墨菲斯打發安達里爾去找管家帕法要些書籍,隨即推著阿什坎迪返回公爵府客廳,而被宗教裁判所同樣認定為異端的她卻突然轉過頭輕聲道:“你有些變化。”

“嗯?”

墨菲斯揚了揚眉毛。

“以前我總會看到你靈魂深處潛藏的不安和憤怒,那種情緒藏得很深,可是如今它們都消失了,只剩下最簡單不過的平靜。”阿什坎迪說著說著,卻是微微低下了頭,“我以為不會有人能做到這一點呢,這真的很意外。”

“這說明什麼?”

墨菲斯推著她走進了公爵府大廳,仆人默不作聲的推開了門並將下午茶放在了大廳的桌上,隨即悄然退下。

阿什坎迪微微向后一靠,微笑著抬起頭,那雙綠色的眸子望著墨菲斯,輕聲道:“這就說明,我找到了那個和我一樣的家伙。”

停住腳步,墨菲斯低頭望著眼前的阿什坎迪,突然覺得似乎這種情景下應該做點什麼

他猶豫著低下頭,伸出雙手,輕輕捧住阿什坎迪的面龐——

然后吻了下去。

這是一個一個略顯突然而不由自主的吻。

墨菲斯覺得自己頭有些懵,時間也仿佛一下子變慢般,血族的嘴唇總是略顯冰涼,卻讓墨菲斯無端生出一種上癮般的癡迷——不過他很快被阿什坎迪輕輕合攏的牙齒咬到唇邊而驚醒抬頭。

迷迷糊糊的墨菲斯抿著嘴唇不由自主的回味著剛剛的感受,卻是看到不遠處安達里爾正好奇的瞪著自己和阿什坎迪——而身前坐在輪椅上的她早就羞怯的有些抬不起頭來。

“你們在干什麼?”

“咳咳”

墨菲斯干咳兩聲,隨即指著大廳后面的門道:“帕法給你找到了那些書?”

安達里爾似乎也知道自己壞了什麼好事,表情有些怪異的望著兩人,也不說什麼,最終轉過身道:“應該快找到了,我去看看。”

隨即這個鬼靈精怪的小蘿莉便邁步走遠,似乎並不在意剛剛看到了什麼。

“剛才——咳我有點情不自禁。”

墨菲斯拿起精致的茶杯一口灌下去不少,轉過頭卻發現一臉紅霞的阿什坎迪正望著自己,雖然難言羞怯,卻始終直視。

此情此景,頗有些“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意味。

不過返回府邸的公爵大人無意中破壞了這小小的曖昧時刻,走入大廳時正好看到墨菲斯與阿什坎迪對視的他愣怔片刻,看得出是在猶豫自己是不是該默默的穿過門廳直接離開這間房子,不過看到墨菲斯轉過身問候自己,公爵還是笑了笑,道:“看來我不小心打擾了什麼好事,不過有些事情正好要通知你。”

“陛下認可了它的價值?”

墨菲斯呼了口氣。

“恐怕要超乎你的想象。”公爵的喜悅溢于言表,“不過他的請求我可沒敢隨便答應。”

墨菲斯揚起了眉毛。

“后天會有一場在皇宮舉辦的宴會,陛下親自邀請你出席——當然,你有權拒絕。”

這句話讓他沒有多少猶豫便答應下來,隨即望了望阿什坎迪道:“帶著她可以麼?”

這一次輪到了公爵揚眉毛。

“陛下找我一個還沒結婚的年輕貴族——哦,不自誇的講——一名龍騎士兼實力強大的帝國功臣去參加他親自主持的宴會,我想那些皇室公主們肯定一並會出席吧”

這一次公爵露出了一個了然表情,無奈道:“和皇室聯姻多少人都求之不得呢。”

“可是我不稀罕。”

墨菲斯聳了聳肩,隨即回頭對著阿什坎迪做了個鬼臉,傻傻笑了兩聲,不再多說。

而后者則轉頭望向了窗外,淺笑嫣然

與公爵府其樂融融的狀態不同,宗教裁判所內部的氣氛可謂和冰窖相仿。

裁決之劍的格拉海德被君主三句話搞得下不來臺,而他的確沒有確鑿證據能證明那片廣場上曾經真的出現過一頭巨龍而且這家伙還有六個恐怖的腦袋——那幾個已經語無倫次的裁判所成員已經指著至高神的名義發了無數個誓,可最終卻改變不了裁判所被打入冷宮的待遇。

因為牧首聖庭給出的結論很簡單也很殘酷——目前牧首聖庭沒有任何必要和一位正統龍騎士結仇。

裁決所六大部門,主管制裁的裁決之劍這一次被正反抽了兩巴掌以后徹底偃旗息鼓,而另外五個部門對此雖然有些義憤填膺,但在聽說了墨菲斯不費吹灰之力掙脫鐐銬與囚籠的事實之后徹底陷入了沉默。

那個法陣可是連天堂的天使都無法掙脫的禁錮啊,他怎麼能抬手間就給破除了?

最終,這些平時永遠持有正義名號的家伙們把辦法寄托在了宗教裁判所第六部門的前任首領身上。

因為就目前所有的線索而言,唯一能正面和墨菲斯對話而不被他強大勢力所威懾的也只有這一個人了——阿奎那,這位《神學大全》的作者。

但是倒霉的裁判所似乎徹底走了背運,他們派出大量人手去尋找阿奎那的蹤影,卻最終得到了一個消息阿奎那已經從君士坦丁消失許久。

這下子徹底沒有人能拿墨菲斯怎麼樣了,被皇帝陛下和墨菲斯接連羞辱的裁決之劍只得被打碎牙齒往下咽,完全沒有了任何辦法。

而在聽說墨菲斯被邀請參加皇帝陛下親自舉辦的晚宴時,裁判所最后的那點怨氣也徹底被憋了回去——這已經是陛下一個在明顯不過的態度表達,誰現在跟墨菲斯過不去,那就是跟拜占庭的君主過不去。

裁判所的這些神職者很清楚自己不是神聖加百列帝國那些可以凌駕王權的存在,如今看來,墨菲斯逃脫“制裁”似乎已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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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24 16:40:0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九章 騙子都該死

墨菲斯在天色漸晚時準備好了精致的禮服,和阿什坎迪、安達里爾及父親阿卡爾公爵一通坐上了去往皇宮的馬車。

小蘿莉摸樣的安達里爾穿上了一身紫色的晚禮服,而阿什坎迪則是墨綠色的長裙,和拜占庭那些貴婦們式樣繁雜的裙子不同,除卻領口一顆墨菲斯親手佩戴的銀色飾扣外她沒有任何多余飾物——但僅僅是這樣,沉靜溫婉的氣質依舊可以盡數秒殺拜占庭所有的皇親貴族。

君士坦丁皇宮內的禮堂大廳很寬闊,但是今天的宴會顯然並未邀請過多貴族,入目望去僅僅不到二十人的規模,卻每一位貴族都稱得上位高權重——而不出墨菲斯預料,這其中還有七八名十七歲上下的貴族小姐,一個個面容精致,服飾打扮看得出經過悉心準備。

阿卡爾公爵一行進入門廳之時,會場內的所有人幾乎同時將目光轉了過來——這位溫德索爾家主則禮貌的一個個招呼過去,墨菲斯禮貌站在父親身后問候著身前所有貴族...看得出眼前的所有貴族們都是和溫德索爾家族同一陣營的存在。

當然,這其中還看到了奧斯維辛伯爵的身影,但是他的兒子克里維似乎沒有興趣參加這種宴會,

帝國政局的具體情況如何墨菲斯並不明曉,他詢問過父親,但公爵卻並沒有準備讓墨菲斯進入這個政壇的意圖——對此墨菲斯只是默默的聽從了父親的教導,沒有再多問半句。

第一次參加這種規格宴會的安達里爾明顯有些放不開手腳,和坐在輪椅上的阿什坎迪小聲說著什麼,她們兩人的容貌實在太過出眾,不由得引來那些年輕貴族的注意,但顯然墨菲斯才是這場會議的主角——當愛德華三世大帝親自攜帶一眾皇室成員出現在宴會廳時,第一個找上的便是這位站在阿卡爾公爵身旁的年輕人。

這也是皇帝陛下第一次與墨菲斯面對面站在一起,如今的墨菲斯個子雖然已經和父親阿卡爾無異,卻仍舊比魁梧的皇帝矮了幾分,愛德華三世一頭灰白相間的頭發,頭戴象征王權的純金皇冠,一身紅色調的衣袍,身軀微微發福但難掩眉宇中偶爾閃過的一抹犀利。

“讓我看看,這就是帝國的新任‘龍騎士’,紫鳶尾家族的驕傲,墨菲斯溫德索爾?”他伸手拍了拍墨菲斯的肩膀,隨即捏了捏他結實的肌肉,哈哈一笑,卻是望著旁邊的公爵道:“虎父無犬子,我早就這麼說過的。”

這種情景讓四周的貴族們心下一震驚駭——要知道眼前的大帝還從未如此直接而毫不吝惜的誇贊某位后輩。

墨菲斯靦腆的笑笑,沒有油嘴滑舌什麼,只是彎腰行禮,而后便在皇帝陛下親自引見下和一眾皇室成員打了招呼。

三位公主,一位王子竟然都來到了會場之上,說是宴會倒不如真是“招親大會”更加恰當,隨后的內容大多是那群老家伙討論政事而年輕一代聯絡關系,很稀奇的一點是這位皇帝陛下並沒有立刻請墨菲斯介紹阿什坎迪和安達里爾,墨菲斯無奈之下只得和阿什坎迪在一旁應對著走過來搭訕的一眾王公貴族們。

“‘龍騎士’墨菲斯。”

皇室唯一的王子叔本華有著和父親一樣的身材與英俊的面容,胸前的徽章顯示著他曾經在戰場上立下的功勛,但是年紀在二十五歲的他對墨菲斯似乎並沒有父親那般認可——“很響亮的名頭,不過不知我有沒有可以一睹真正巨龍的殊榮?說實話,我真的很好奇一頭巨龍會如何臣服在人類腳下。”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叔本華。”

風度翩翩卻話中帶刺,這位王子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友好的意思。

“說起來不算難。”墨菲斯笑著應對道:“擁有比它更強大的實力就夠了。”

“人類歷史上最近的一位‘龍騎士’都是上千年前的存在了,可能我的話語有些魯莽,但事實上,我們大多數人都想明白...我父親對你身份的肯定憑借的是什麼?”他轉身指了指自己的幾位妹妹——皇室的三位公主此刻正好奇的望著墨菲斯,似乎在肯定著叔本華王子的話語,“不會只是一個用來唬人的噱頭吧?我的幾個妹妹雖然尚未婚嫁,但顯然她們的歸宿不該是一個被虛構出身份的毛頭小子。”

“虛構身份?呵...”

安達里爾本來還有些拘謹,但是聽到這位王子的話語,她卻在旁邊不住冷笑,還想說什麼的她被阿什坎迪輕輕拉住道:“無意義的反駁,總會引發無意義的沖突。”

“說得好,美麗的女士。”

叔本華似乎很有風度的點點頭,順口問道:“還未請教您的名字...”

“阿什坎迪米斯瑞。”

“米斯瑞家族?似乎拜占庭沒有這個家族...”叔本華並沒有注意她的名字,反倒是在腦海中排查著姓氏,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當然,很高興認識這位美麗的女士——不過我的問題還沒有得到答案。”

他把話題重新引向了墨菲斯,而與此同時,旁邊那三位公主也在悄悄的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墨菲斯的回答上。

“你該不會希望...我在這大廳里讓一頭巨龍和你打個招呼吧?”墨菲斯撲哧一聲笑了,讓叔本華王子突然間覺得很難看,因為墨菲斯的語氣像是在哄一個淘氣的孩子一樣,“巨龍不是貴族們馴養的獵鷹,可以隨時放在手臂上拿出來給別人觀賞,‘龍騎士’的身份我並不看重,倘若你認為我拿不出證據來證明這些,大可告訴別人我是個冒牌貨。”

他聳聳肩,“你覺得我會在乎一個稱號?”

不算反擊的反擊,卻讓叔本華王子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所有貴族都會看重的“名譽”在墨菲斯這里成了無從輕重的玩笑,作為皇室成員,他發誓如果自己是龍騎士,此刻早已狠狠地用事實回擊對手的淺薄...

但是正是因為這種差異,成為龍騎士的,似乎永遠不會是眼前這位王子。

“好吧,我承認自己的魯莽。”叔本華王子嘴角抽了抽之后立刻改變了對策,“后天皇室內部會有一場游獵活動,我鄭重的邀請你參加,不知有沒有興趣?”

“我需要照顧她。”

墨菲斯搖搖頭,輕輕握住了阿什坎迪的手掌。

這個動作頓時讓那幾位原本饒有興致的公主有些皺眉。

“我會安排馬車。”

叔本華王子看來死了心想要堅持什麼,無奈不願拂了面子的墨菲斯只得點頭答應,這才算讓這位王子滿意的轉身離開。

“真的要去?”

阿什坎迪有些不解的望著墨菲斯,似乎印象中他不該如此,而轉過身微微彎腰的墨菲斯則在她的耳旁輕聲回答道:“記得有人說過,高山永遠有人想要征服,可是當一座山峰高的超乎想象時,便不再會有人去打攀登它的主意,皇室認為自己很高,但是他們總會忘記其實權勢並不能帶來一切。”

“你最近似乎總會說些好聽的哄我。”阿什坎迪不難聽出墨菲斯話語中的意思,臉頰微紅的她有些羞赧的低頭,卻隨即加了一句:“但是我卻很喜歡。”

“喂喂喂!”

安達里爾在旁邊揮了揮拳頭,很不客氣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上次你們偷偷親了一下怎麼回事!真當我不存在麼?!”

墨菲斯哭笑不得,趕緊求饒道:“聽說皇室宴請時招待客人的陳釀每一杯都珍貴異常,那邊的酒喝一杯,這個世界上可就少一杯呢。”

安達里爾似乎沒心沒肺的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兩只眼睛滴溜溜轉了轉,輕聲問道:“我能喝?”

“本來是不可以的,但念在機會就這一次,我想偷偷喝一杯沒有問題的。”

墨菲斯話音剛落,安達里爾便已經沒了影子。阿什坎迪無奈搖頭,隨即抬起頭,卻是看到叔本華王子又一次站在了墨菲斯和她的面前。

並且表情極度詭異。

“美麗的女士...我...我想再次請教一下您的名字。”

阿什坎迪揚了揚眉毛,隨即給出了和剛才相同的答案——而下一刻,這位皇室王子渾身一顫,喉結不住的顫了幾下,似乎想說什麼,話卻被卡在了喉嚨里。

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剛剛還在和一眾老貴族聊天的君主陛下此刻竟然出現在了他的身旁,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道:“這個世界上本沒有生而高貴的人,要記住這一點,才能更好地明白如何生存下去。”

說罷他便正對著阿什坎迪輕輕點頭道:“說實話我很意外會在這里碰到——戲劇化的說法是‘你這位傳說中的存在’...不過我想說的是,拜占庭歡迎您,阿什坎迪小姐。”

“您客氣了。”

阿什坎迪輕輕點頭,沒有絲毫怯場,而旁邊的墨菲斯則微笑著,兩人此刻的表情驚人一致。

“誠然外界對‘阿什坎迪’四個字有著眾多偏見,但是我相信能和溫德索爾家族安然相處的,不會是暴戾之徒。”愛德華三世笑了笑,“神聖加百列帝國做出的種種不義之舉我就不在贅述,今天我想說的只有一件事情。”

墨菲斯不自覺的正了正身子,而阿什坎迪則目光抬起,平靜如常。

“拜占庭會為你提供一切公民所擁有的權力...當然,如果願意的話,還可以挑選一個榮譽爵位。”

這位君主的一句話,讓附近的貴族們頓時靜了一瞬。

十足的榮耀和特權。

墨菲斯不免在內心暗暗吃驚這位陛下對阿什坎迪可謂“裸”的“拉攏”,但是卻又不得不感嘆他的大膽——試問誰敢不明不白便給一位在大陸享譽“盛名”已久的冷酷血族如此身份?

這不是一個單純的利益問題,而更代表著一個帝國的包容,阿什坎迪擁有了拜占庭的國籍,則代表著以后任何與阿什坎迪為敵的人,都會是拜占庭的敵人——相比之下,一個龐大帝國為個體提供的庇護可比“守夜人”那看似單薄的鐵血機構來的堅厚。

阿什坎迪轉過頭望了望墨菲斯,看到后者輕輕點頭,隨即她便對這位大帝道:“這是我的榮幸。”

她的語氣很淡,似乎再大的驚喜也不會對她造成過多的感情波動,但顯然,墨菲斯似乎是唯一能影響到她的人——對此愛德華三世倒也是心知肚明,爽朗的笑了笑,隨即便拉著旁邊蔫了的王子走向了遠處。

“安達里爾呢?”

沒等墨菲斯問什麼,阿什坎迪卻是轉過頭,望著空空如也的會場——剛剛跑去找侍者要酒喝的小蘿莉一眨眼已經沒了身影。

“我去看看。”

墨菲斯剛要走,卻是隨即停住腳步。

“不用擔心我的,我想這里沒有誰能對我造成威脅。”性情早已不再抑郁的阿什坎迪如今已經明白如何去保護自己——因為只有這樣,她才不會辜負墨菲斯曾經為自己付出的無數努力。

墨菲斯思索再三,最終伸手在阿什坎迪的輪椅扶手上瞬息刻畫了一道法陣,輕輕激活后低聲道:“原諒我神經質的謹慎,我只是不想再經歷那種痛苦了。”

阿什坎迪驀然抿住了嘴唇,不知該說什麼,望著墨菲斯走向了遠處的背影,卻是微微握緊了手指。

“這是哪里?難道不是帶我去酒窖麼?”

安達里爾邁步跟隨著身前一身標準侍者服飾的家伙走著,卻是發現自己似乎離宴會會場越來越遠,一身紫色晚禮服的她提著裙角,開始抱怨起來。

“作為君士坦丁皇宮的至尊酒窖,自然需要最合適的溫度和空氣濕潤度,那樣貯藏的酒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愈加香醇。”

邁步走在前方的侍者個子比安達里爾高了三頭,身材極為勻稱,面容更是英俊,只是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略微蒼白,他彬彬有禮的半回身彎腰回答了安達里爾的問題,只是那目光不經意間瞟向了四周。

而安達里爾也是開始覺得...四周似乎逐漸變得愈發冷清起來,原本偶爾能看到的守衛逐漸從視野中消失,而燈光同樣如此。

“算了,我不想去了,我要回去。”

安達里爾撅著嘴巴停住腳步,剛要轉身,卻發現那位侍者緩緩停住了腳步,轉過身的時候,語調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你難道不明白我單獨帶你出來的原因麼?”

這位侍者的嘴角微微扯起,露出了兩顆明顯的尖牙——血族身份此刻顯露無疑的他似乎根本不怕安達里爾會知曉自己的身份,低聲繼續道:“阿什坎迪出現在了君士坦丁...而墨菲斯這個權杖曾經的持有者則和她站在一起——這背后還有什麼?”

看起來他打安達里爾的注意並非是臨時起意,畢竟墨菲斯有“龍騎士”稱號而阿什坎迪兇名太盛,找這個看似無害的小蘿莉下手實在是唯一的突破口——作為克雷芒家族的候爵級吸血鬼,他潛伏在君士坦丁的時間已久,擁有皇宮侍者身份對于一位精通易容術及偽裝的高階血族毫無難度,在他看來,皇宮明面上的警衛措施似乎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誇張。

此刻,他只需要張開雙翼,將這名毫無威脅的小女孩悄無聲息的帶走,恐怕墨菲斯和阿什坎迪實力再強大,也無法追蹤到自己的蹤跡——不過在這些設想尚未成為現實之際,眼前雙手叉腰的小蘿莉正氣鼓鼓的瞪著自己,厲聲道:“看來你本來就不想給我找好喝的酒,是不是?”

“還有什麼美酒,能抵得過甜美血液的味道呢?”

他瞇緊了眼睛,雙翼悄然撕破上衣舒展開來,伸手便要抓住安達里爾——可是下一刻,他卻發現自己鋒利的指甲劃了個空。

個子小巧的蘿莉后退了一步,看似不經意間便躲過了對方的攻擊,可她卻並沒有在乎對方剛剛說了什麼,反而繼續就自己沒有喝到酒的問題而有些生氣道:“你就是個騙子,我最討厭騙子了!”

說到這里,安達里爾眼前似乎閃過了什麼情景,這讓她愣怔了半秒,隨即滿臉仇恨愈加深重的咬牙道:“騙我的家伙都該死,你們沒有一個好東西!”

說罷她竟是向前一步邁出,腳尖猛然點在地面,身形如利箭般出現在了這名血族的身前,細嫩的手掌凝握成拳,二話不說便朝著對方的面頰揮了過去!

雖然記憶被基本封存,可安達里爾對力量的使用方式和神術並沒有遺忘分毫,所以此刻本能的發動攻擊威力可謂絲毫不遜當初她面對那些巴利切皇室派來的圍攻者,這一拳被血族本能抬手格擋住,卻也是在一聲爆響中被擊得后退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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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皇室聯姻?

這些天在忙搬家的事情,不出意外明年準備結婚,正準備搬到新家,爭取元旦假期之前搞定,不過這些天每天都要去新家忙一些事情,碼字會少很多,我盡量維持五千字更新,但是更新時間也許會有時候推遲一些,還望各位理解!拜謝各位一直以來的支持,有好成績,我才有今天,謝謝你們!

這位血族滿面驚駭的望著眼前漂亮的小蘿莉,卻是明白自己根本不能在這里纏斗——他雙翼猛然朝身前揮去,雙臂一揚,鋒利的指甲上出現了閃爍著的淡紅色光芒,隨即手腕處漂浮起了血族特有的暗紅色咒文。

“束縛!”

一道道紅色的絲線瞬間出現在了安達里爾身旁,讓準備繼續發瘋般攻擊對方的她徹底被包圍,伴隨著這位血族雙手緊握,有如實質的絲線瞬息將她捆綁了個結實!

可安達里爾卻在倒地之后吐出一串晦澀咒語,還沒等眼前的家伙伸手將她拎起,從天而降的一道光芒便擊中了這個毫無防備的家伙!

“呯!”

這道咒語的力量並不大,卻足以為安達里爾拖延至少兩秒鐘——接下來她流暢的釋放了那水平足以超越I級神術師的“異端神術”,使用一道從天而降的藍色長劍以難以想象的精度切開了緊縛自己的血紅色絲線,隨即抬手又是一道威力更勝的光柱轟在了對方的身上!

“啪!”

這一次,抬起蝠翼的血族擋住了攻擊,憤怒而吃驚的他立刻揮出兩道彎月般的氣浪反擊——而安達里爾卻越戰越勇般雙眼死盯著對方。雙手不知因為釋放了什麼法術而環繞著兩道幽蘭色光環,抬起時便有類似元素能量凝聚的波動出現,生生在下一瞬間格擋了對方的攻擊。

“啪!”

法術撞擊的聲音在空曠的皇家庭院中異常清脆。

可是安達里爾顯然略有失策,沖擊的余威仍舊將她的雙臂劃開了兩道傷口。

“該死的!”

這位血族咒罵出聲,他明白自己已經浪費了不該浪費的時間,抬頭環望四周確認無人后,他抬手便準備再一次攻擊,可是隨即他卻發現自己的手臂被什麼東西生生制止。

轉過頭,這位血族瞬間目瞪口呆——面無表情的墨菲斯已然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他身后。

沒有二話的,他轉身便是一擊威力十足的手刀,直插墨菲斯胸膛...

“哢。”

骨骼折斷的聲音響起,伴隨著驚呼聲,骨頭徹底碎為數段的血族痛苦地看著骨茬刺出皮膚的手臂,卻是發現墨菲斯連動都沒有動——對方身前出現的無形護盾徹底抵擋了自己的攻擊而毫發無損。

“克雷芒家族的蝙蝠?”

墨菲斯捏著這位血族的另一只手臂,沉聲道:“知不知道,你做了一些讓我很不高興的事情——而這,也關系到威廉下一次和我見面時...我會持有的態度。”

“你——”

這名血族的話沒來得及說完,便眼睜睜的看著身前景物瞬間天旋地轉——墨菲斯沒有任何廢話的單手捏住對方,生生甩起在半空,隨即摔在了眼前的地面上!

“轟!”

堅固的大理石地面塌陷出了一個凹坑,而他根本沒有停手的意思,竟然連續將手中和自己身材相仿的血族像甩一只鴨子一樣砸了五次!

五次之后,地面徹底出現了一個無法彌補的深坑,而這個剛剛還想著把安達里爾帶走審訊的家伙已經徹底癱軟昏迷。

“把他留給皇室比我們自己處決掉要合適,”墨菲斯邁步走過去,輕輕捏住安達里爾的手臂抬了起來,被劃傷手臂的小蘿莉還是一幅要繼續打架的樣子,可是那手臂卻被逐漸流出的鮮血染紅——這情景讓墨菲斯眉頭緊皺,隨即伸手在她的傷口表面以凝聚的元素形成了如繃帶般的帶狀物質,輕輕的將她的手臂包扎好,同時繼續道:“下次可不要亂走了,我可沒辦法隨時注意你的。”

“哼。”

忍住疼痛而的安達里爾皺著鼻子撅嘴不屑,自信打得過那名血族的她當然不會明白在皇宮把事情鬧大的后果,所以此刻她直接沖著墨菲斯道:“他是個騙子,他騙了我,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他已經付出了代價。”墨菲斯示意安達里爾跟上自己的腳步,可是看到這個小蘿莉倔強的摸樣,他干脆一把抄起了她,抱在胸前返向了宴會大廳,“不是所有的報應都要由你去完成,要記得,極端的復仇從來不是一個正確穩妥的選擇。”

“就知道說些大道理。”

安達里爾知道自己沒法兒掙扎,索性乖乖躺在他的臂膀上,倒是一點也不害羞的繼續道:“為什麼你這麼對我...我卻在內心沒有抗拒呢...”

墨菲斯沉默不語。

他到現在也摸不清這個性格大變后的安達里爾到底是什麼脾氣,但是當下墨菲斯很清楚自己不該在剛剛和皇室有過良好合作之后便在皇宮明目張膽的鬧出什麼事情,事實上他剛剛抱著安達里爾沒走出兩步邊看到了一隊精良衛兵沖了過來,而親王朗基努斯竟然在隊伍最后出現——

“血族?”

他直截了當的問道,看到墨菲斯點點頭,這位皇室中武力最高的家伙二話不說便邁步向前走去,同時道:“辦的不錯,別忘了趁機多撈點好處。”

如此話語還真是讓墨菲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在親王殿下已經離開,他只得在會場外輕輕放下了小蘿莉,仔細查看了那被元素繃帶包裹的傷口,最終還是低聲道:“對不起。”

原本在心中還有些小怨氣的蘿莉頓時被墨菲斯這種態度搞得沒了脾氣,可是她又不好直接服軟,只得撅著嘴看向一旁,可是誰知道她心里這時候想什麼呢?

返回宴會場,熱鬧的情景和賓客們依舊如常,阿卡爾公爵正在和陛下聊著什麼,叔本華王子已經提前離場,只剩幾位公主暗暗打量著墨菲斯。

一切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為了補償安達里爾而親自為她取了一杯紅酒的墨菲斯暗暗猜想著克雷芒家族這一棋子暴露背后的意義,但顯然自己在君士坦丁的情報網並沒有如覆蓋巴利切的“信條”那般寬泛,墨菲斯最終也只能在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線索面前作罷。

接下來幾個小時的宴會內容並沒有過多值得墨菲斯注意的東西,唯一讓他意外的是在宴會結束一行人離開會場時那馬車內多出的一封信件。

這封信的摸樣立刻讓墨菲斯聯想到了它的主人——艾薩拉所羅門公爵,“鷹眼”的情報組織負責人。

“又有新的事情要忙?”

坐在墨菲斯身旁的阿什坎迪輕聲問道,似乎隨著逐漸接觸墨菲斯的交際圈,她的性格也跟著開朗而主動起來。

“事情總是一件接一件,不過我們首先還是要去參加后天叔本華王子邀請我們的游獵活動。”

“那個家伙被一個名字嚇的兩腿發抖,還去找他干什麼啊?”安達里爾受的傷已經沒有大礙,顯然她對于痛苦早已幾乎本能的麻木。

她還想說什麼,看到阿什坎迪的眼神,便老老實實的閉了嘴,仿佛這個“姐姐”說的話就是命令般。

“自然不是為了去看那位王子,今天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皇室遲早會和我們有個交代的。”

墨菲斯指了指遠處的皇宮,繼續道:“就想親王說的那樣,我們需要趁機多撈些好處,何樂而不為?畢竟面對危險,我們最終靠的還是自己。”

在墨菲斯等待著如何與皇室進行新一輪的面對面談話時,西塞林城正在進行著第七次對外反擊。

依琳達爾的情報系統為黑格爾帶來了敵人無法想象的詳細情報——而這些自認為可以突破蘭帕德防線的家伙們大多連西塞林城的影子都沒見到便被讓娜的騎兵隊伍碾壓成了渣。

五百人規模以下而明目張膽想沖進西塞林的隊伍,盡數被希達之樹靈魂能量強化過軍備的騎兵團合並包夾盡數干掉,人數超過五百的,遠遠的在進入蘭帕德邊境后便被魔法團從空中施放的大規模法術轟擊炸的魂飛魄散。

簡單而言,如今的西塞林城雖然面對各式各樣捕奴隊的圍攻,卻根本沒有一絲慌亂之意,反而拿起這些前來送死的家伙們當成“陪練”,讓士兵們和法師們在一次次戰斗中累計了越來越豐富的經驗,從而將戰損比逐漸拉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桑德蘭並未參與魔法團最近的三次驅趕敵人的行動,而是著手開始策劃學院的建造事宜——這遠比任何課題研究起來都要復雜,因為他唯一能參照的只能是巴利切的三大魔法學院,但是出身“鳳凰”的他並不知道如何從零基礎上開始構建一個結構完整的學院系統並分配其中的資源。

墨菲斯要求建造的魔法學院不單具有教育職能,還具有保衛整個領地的功效,這就與“鳳凰”等三大院校有了顯著區別,因為那三所院校都不是布提嘉的城市保護中心,而只有皇宮才是。

所以面對從布提嘉逐漸運輸而來的一批批昂貴資源,桑德蘭卻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隔行如隔山,這是桑德蘭最大的苦惱。

魔法塔的高度目前尚未決定,因為越高,那麼打下的地基和前期便要開始準備的魔法陣則更深更多,整個守夜人的魔法實驗室最近的全部提議便是在完善一份計劃書,不過經歷了超過十次修改之后,桑德蘭卻依舊無法滿意。

不得已,他只得向依琳達爾傳達了計劃書需要推遲的信息,希望墨菲斯理解法師團目前的困境。

而依琳達爾卻直接為桑德蘭帶來了一個墨菲斯剛剛送來的消息——潘塞爾魔法學院願意主動資助並給出基礎建筑方案。

這個消息是墨菲斯從晚宴返回后第二天便從弗洛伊德那里得到的,隨即他二話不說便將那份極其珍貴的資料讓海德拉親自送到了依琳達爾手上,這麼一來,桑德蘭和魔法實驗室的工作直接省去大半——對于這份圖紙珍貴程度有著深刻認識的桑德蘭已經無比慶幸自己當初願意留在這里,因為那無數看似辦不到的事情,竟然都在墨菲斯的手下一件件成為了現實。

海德拉交付了那份資料后便慢悠悠的返回了拜占庭,而當它在云海中依稀進入拜占庭邊境時,墨菲斯已經和阿什坎迪出現在了皇家獵場的邊緣位置。

安達里爾的傷口基本愈合,此刻作為照看阿什坎迪的“保鏢”老老實實的守在了她的身旁,而斯芬克斯也是趴在阿什坎迪的腿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面對旁邊一眾騎在馬上的“獵手”們,兩人均是興趣不多的摸樣。

“王子殿下。”

墨菲斯換了一身獵裝,形象精神干練,手持一柄短弓騎在馬上的他來到了叔本華王子身旁輕聲問候,不過后者眼神大多是在往阿什坎迪的方向瞟,面對墨菲斯他草草點頭,回答道:“很榮幸能邀請到三位參加這場游獵,父親本來沒有打算參加,不過今天早上突然改主意說會遲些來,在這之前我們自由狩獵即可。”

從之前阿什坎迪身份帶來的震驚中已經漸漸恢復的王子殿下此刻很明顯在努力挽回自己的形象,他一身低調內斂的獵裝,同樣捏著一柄短弓,望了望身前。

這場游獵很明顯不是叫來一群貴族帶著一眾下人的“作秀”,而是真正除了墨菲斯和王子殿下及兩位公主以外再沒有其他參與的貴族——當然著也不排除這是王子因為前天一時話趕話而匆忙安排的行程。

“女人們還是留在獵場外比較合適,我想我們也可以有些事情單獨聊聊。”

叔本華王子僅僅攜帶了兩只獵犬便驅馬朝獵場身處而去——墨菲斯不置可否,回頭沖著阿什坎迪和安達里爾點點頭,隨即跟上了他的腳步。

兩位公主來這里只是因為哥哥叔本華的邀請,她們本身對于狩獵絲毫不感興趣,此刻和一眾下人留在這里,倒也算是和阿什坎迪與安達里爾作伴——只是似乎沒有人願意主動打開話匣去交談什麼,只是都默默地望著遠處的森林有些出神。

“我明白父親的意思,他很希望你能和皇室聯姻,這是一個最簡單有效的方式之一,不過你也看到,我可不想有人虧待自己的兩個妹妹,”進入森林后,四周再沒有什麼人能偷聽到他的話語,叔本華王子的語氣變得放松起來,他回頭對著墨菲斯直言道:“前天我那麼針對你,顯然是想看你有沒有能力配得上她們。”

“哦?”墨菲斯拎著短弓放松的打量著四周,仿佛不經意的回答道:“那麼你覺得我合格麼?”

“你不是傳統貴族,這一點很顯然。”

叔本華王子目光轉向前方,“你不在乎那些貴族在乎的東西,這讓我無法用自認為聰明的方法去試探你,但是顯然,你能獲得我父親的認可,這就證明你並非徒有虛名。”

馬匹邁步帶起的腳步聲清脆的回蕩在墨菲斯耳旁,他沉默半晌,突然道:“就溫德索爾家族的未來而言,與皇室聯姻是一個很正確的選擇,不過顯然,這個選擇對于我而言並不唯一。”

“怎麼,看不上皇室?”叔本華抬起短弓,搭上一支獵箭后停住腳步,熟練地瞄準了遠處,撒放弓弦之后看也不看,轉過頭繼續對墨菲斯道:“君士坦丁的國力已經是不爭的大陸第一,而且幾十年內這位置不會有被反超的可能,這其中代表著什麼我想你不該不明白。”

看著獵犬沖出去將被射穿的野兔叼回,他輕輕揚了揚韁繩,繼續前進道:“拒絕皇室聯姻的機會,真是讓我有些不理解。”

兩人邊聊邊向前走,已然進入了獵區深處,不過廣袤的森林也就注定了墨菲斯和叔本華王子不會在這里遇到什麼大型獵物,從始至終墨菲斯手中的短弓都沒有抬起過,而叔本華王子獵得的野兔也沒有準備自己收起來,反而任由獵犬現場撕咬分而食之。

“我本想用一個比喻,但是一想這並不恰當,還是算了。”墨菲斯望著那被撕碎的野兔,還是打消了將皇室聯姻比作無用的野兔的想法——在他看來,皇室公主就像那只被獵狗撕咬的野兔,叔本華王子並不需要他,所以直接將它交給了需要肉食的獵狗去處理,而墨菲斯不需要皇室聯姻,所以...

“我換一個方式來表述吧。”

墨菲斯拽了拽韁繩,翻身下馬,示意叔本華王子同樣下來說話,后者有些疑惑,不過也沒有什麼戒備的跟上了他的腳步。

“阿什坎迪的身份很敏感,我可以看出她和你之間的那些關系——可是一位可以擁有無限權勢的男人,為什麼非要在一個女人身上耗費全部精力?我想男人成功的標志之一就是擁有無數願意無條件臣服的女人才是。”

生于皇宮的王子算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存在,他的價值觀念與大多數貴族相同,有權有勢有女人,所謂“英雄”,難道不該是一手江山一手美人麼?

“願不願意臣服是女人的事,如何面對她們,是自己的事。”墨菲斯繼續向前走,隨即停住腳步,“王子殿下,我想問,對于你而言,什麼才是‘成功’?”

叔本華王子愣了愣,張口回答:“實力過人,財富過人,權勢過人。”

“好。”墨菲斯點點頭,繼續問道:“那麼,是不是這些都達到了以后,你認為我才有與皇室聯姻的資格?而對于阿什坎迪,我大可寵幸對很多女人,根本不用對她負責?”

“難道不是?”

王子殿下還想說什麼,卻看到墨菲斯抬起了手臂,很直接的轉過身,朝著遠處的樹林猛然一揮!

“哢!”

一股莫名波動席卷而出,墨菲斯身前的森林倏然間傳來一聲炸雷般的爆響,隨即上百根粗壯的樹木齊刷刷倒下,瞬間讓原本陰暗的森林空出了一片明亮空地!

這片地方的面積足有皇家軍營校場那麼大,叔本華王子能看到所有樹木都是沿著墨菲斯手臂揮出的高度應聲折斷,並且倒伏之后一根根樹樁的切面光滑無比。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實力證明——叔本華很清楚...即便是朗基努斯親王也沒辦法做到這一點。

然而這並不是墨菲斯想要表達的一切,他轉過身,對身前的王子道:“記得你問過我為什麼一位龍騎士不願意像旁人展示他的巨龍。”

墨菲斯聳聳肩,“因為隨便向別人展現你的實力和背景如何深厚強大,總是一種心虛的表現,並且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不過介于您——以為王室成員——提出的問題,我覺得似乎有必要通過這種方式說明一下。”

他的話音剛落,明亮的天空便被一道陰影徹底遮蔽。

抬起頭的叔本華王子頃刻間面如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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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盆滿缽滿

“轟!”

一聲巨響,海德拉直接降落在了墨菲斯身后,這片空地剛好為這頭身軀超過百米長度的巨龍提供了伸開雙翼安穩角落的空間——它的雙翼合攏,六顆腦袋隨即趴伏在了地面之上,整齊的在墨菲斯身后列成了一排。

這些龍頭實在太大,以至于那露出嘴邊的鋒利長牙都和墨菲斯的腿差不多長,更不用提它那小山一樣的巨大身軀所帶來的壓迫氣息,單單是這一頭巨龍的降落,整個森林的所有鳥類都發瘋一樣飛起朝著遠處逃去,頃刻間甚至讓站在原地的王子殿下有一種末日來臨的感覺。

“要我上去?”

他聲音有些顫抖的問向了墨菲斯,因為后者已經躍上了海德拉的頭顱,沖他招了招手。

狠狠咬了咬牙,這位王子最終還是跳上了巨龍的頭頂,抓緊了那長長的犄角,隨即親身體驗了海德拉原地張開雙翼並生生拔地而起飛向空中的過程...

不到兩分鐘,朝著天空翱翔而去的海德拉已經來到了距離地面上千米的高空,從這里俯瞰地面,整個君士坦丁前所未有的渺小——叔本華王子和任何從這個位置俯瞰的人類一樣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驚,他環顧四周,感受到的只有一種情緒,

孤獨。

不單單是環境帶來的孤獨感,他更體會到了那種實力超乎普通人想象后的“高手寂寞”之感——“龍騎士”這個詞匯,對于凡人而言只是一個值得羨慕而崇拜的存在,但是真正站在龍騎士的角度去俯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才明白原來一切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簡單。

“在這里,你能看到君士坦丁的皇宮麼?”

墨菲斯出言問道,空中冰冷的寒風被元素護盾抵擋在外,他輕輕背著雙手,就這麼穩穩的站在海德拉頭頂,和旁邊雙手不敢離開龍角分毫的叔本華對比鮮明。

王子殿下低頭望了望,道:“一點點。”

“我和你一樣。”

墨菲斯笑了笑,意味深長的回答道。

隨即海德拉開始了高速俯沖,失重帶來的不適讓叔本華面色難看,當一切再一次緩和下來時,叔本華發現此刻這頭巨龍正在獵場上方四五百米處盤旋。

獵場邊緣那幾輛馬車依稀可見,巨龍在地面的投影大大讓他更是明白這個家伙的身體到底有多恐怖——而此刻,墨菲斯再次問道:

“君士坦丁的另外幾位皇室成員此刻就在獵場邊緣,你我都知道他們的位置,可是現在你可以試著看看,能不能找到你那兩個妹妹的身影?”

叔本華皺了皺眉頭,回道:“這個高度,我看不到任何人。”

“可是我,卻能看到阿什坎迪。”墨菲斯僅此一句回答,便讓叔本華徹底啞然無聲。

海德拉在森林的突然出現帶起了天災一樣的反應,無數動物四散奔逃,飛鳥成群結隊,野獸們驚慌失措,站在獵場邊緣的幾位女孩子都發現了不對勁,不過相較于兩名公主悄悄討論剛剛天空似乎出現了什麼影子的問題,安達里爾卻是問向了阿什坎迪道:“他在這種地方放海德拉出來,是不是就想讓她們喜歡上他啊?”

“怎麼?覺得他做的不對?”

阿什坎迪輕輕撫摸著腿上打著盹的斯芬克斯,淡淡笑道:“我發現你越來越在乎他了。”

“才沒有,我就是怕他做什麼壞事。”小蘿莉皺了皺鼻子,隨即彎腰悄悄說道:“為什麼他會對你那麼好啊?”

阿什坎迪揚了揚眉毛,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臉卻是微微有些發紅道:“不許問這種問題。”

調皮的安達里爾仿佛被撩撥到了癢處,嬉皮笑臉的就想繼續問,可是獵場邊緣卻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身影——格蘭灰熊,這種森林中的大型捕食者從來都不會出現在皇家獵場附近,但是此刻卻因為海德拉的龍威而慌忙的奔出了森林直沖兩位公主和阿什坎迪的方向而來!

守衛在公主兩側的都是本領高強的皇家侍衛,而阿什坎迪和安達里爾則顯得勢單力薄,不過尚未等這些侍衛們拔劍沖上前去一展身手,阿什坎迪腿上的折耳貓卻抬起了頭。

這個小家伙先是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隨即打了個哈欠,繼而直接從阿什坎迪的腿上跳了下去,向前邁了三步之后在一片變身的幽綠色光芒中現出了真身。

尖叫聲和拔劍聲頓時響作一片——兩位公主根本沒想過那只看上去很可愛的小貓咪竟然會是這種生物,斯芬克斯尾部的蛇頭橫甩,那同樣被嚇傻而來不及逃跑的格蘭灰熊便直接被抽的飛了出去,繼而瘋狂的爬起來向著遠處逃竄,屁股上一道深深的血印清晰可見。

而斯芬克斯則已經在這不到幾秒鐘的時間里又變回了折耳貓的形象,邁著驕傲的小步子跳回阿什坎迪懷里,打個盹繼續睡覺,留下兩位嚇的腿軟的公主和一眾面色發白的皇家侍衛而絲毫沒有在意的摸樣。

安達里爾想笑又要憋著,只得假裝看遠處的風景,而阿什坎迪則很大方的就斯芬克斯的“莽撞行為”和兩位受驚的公主到了個歉,而這讓皇室的兩位成員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好在皇帝陛下及時出現,笑著詢問阿什坎迪斯芬克斯的來歷,為自己兩個已經被嚇的說不出話來的女兒解了圍。

當海德拉帶著墨菲斯和叔本華降落在獵場邊緣之時,皇帝陛下已站在阿什坎迪的旁邊等候許久。

兩位公主在看到巨龍出現在眼前是,已然對這位“龍騎士”的身份不再有任何懷疑,只是因為剛剛阿什坎迪懷中那只小貓的異變和眼前身高幾十米的巨龍,現在她們對墨菲斯的態度從好奇變成了仰望——而當海德拉低下頭,讓站在上方的墨菲斯邁步走下時,兩位公主在心里面已經根本生不出任何多余想法...

這就是墨菲斯想要的效果,即便是皇室成員,也要在這種極端強大的地位和實力面前望洋興嘆,有了這一步,自己就不用去和這位皇帝就“聯姻”二字有任何廢話。

而此刻也是拜占庭君主第一次目睹傳說中的巨龍,撲面而來的強大氣勢讓他確實感受到了那種實力上讓人絕望的氣息,比起尚且年幼的兒子叔本華,他自然明白墨菲斯此舉意欲何為,不過顯然墨菲斯做的恰到好處,巨龍在距離君主尚且百米處降落,絲毫沒有盛氣凌人的意味,墨菲斯和叔本華王子邁步走了過來,同時對這位君主行禮。

“也難怪宗教裁判所會對你客客氣氣,誰會願意和它為敵呢?”

皇帝陛下依舊是毫不吝惜自己的贊美,轉而對著叔本華道:“看起來和墨菲斯相處的不錯?”

這位王子臉色還有些慘白,但此刻也只能點頭卻說不出任何話語。

“那就好。”

陛下也沒在意太多,拍拍他的肩膀,示意照顧兩位公主,隨即便轉而和墨菲斯沿著獵場邊緣走去,顯然一幅準備單獨談話的架勢。

墨菲斯自然順從的跟著,海德拉的身體縮小而像個大鳥一樣飛到了阿什坎迪的身旁,在墨菲斯腦海傳達的指令下依靠在這位血族的腳旁老實呆著,無形中又讓王子和公主們覺得眼前的阿什坎迪簡直就不是自己能想象的存在——而走在遠處的墨菲斯則抬起頭對皇帝陛下道:“關于那位血族的事情?”

“哈迪斯和我說明了大概情況,不得不說這是皇室安保的一個不能容忍的疏忽。”

皇帝陛下就前天的事情直白道歉,沒有一絲架子,“這場宴會讓皇室蒙羞,也讓那位...”

“她叫安達里爾。”墨菲斯笑了笑,“受的傷不重,我也有辦法不讓那些傷口落下傷疤,您大可以放心。”

“但這確實是我的過錯。”

年紀不到六十歲卻精神矍鑠的君主面色嚴肅的搖搖頭,“皇宮的疏忽防衛讓一位不該受傷的女孩子承受了痛苦,我想這怎麼也不該是幾句話便可以跳過去的內容——所以今天來找你談論的東西很簡單,我希望為此做出補償。”

這番話說得很漂亮也很直接,似乎這位君主很明白墨菲斯的脾氣,沒有拐彎抹角的暗示隱喻,又直接提出補償——不過墨菲斯卻很清楚,這位君主補償的越多,自己以后和這位大帝的聯系就會越緊密,因為人情債是永遠還不完的。

“溫德索爾家族的領地已經很久沒有擴充了,我想老阿卡爾一定很樂意聽到這個消息,而對于安達里爾小姐本身...我想先知道她是哪里人士?”

“說實話,她和阿什坎迪有些相似。”墨菲斯沒有透露更多,畢竟“痛苦之母”這種稱號說出來沒幾個人知道有多恐怖,如果告訴這位君主她是煉獄大惡魔的化身,估計自己會立馬被認為是個瘋子。

“那麼...一個合法的身份應該也是必要之舉了,抱歉我之前沒有考慮到這位小姐的處境,當然,皇宮從此隨時歡迎溫德索爾家族及兩位女士光臨,我想叔本華應該也會樂意他有一個標桿式的榜樣去學習。”

聽起來似乎給出了一些比較合理的條件,領地擴張、安達里爾的身份和自由出入皇宮的資格,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正達到墨菲斯可以接受而不用猶豫的地步,不得不說這位君主拿捏火候的本領爐火純青。

墨菲斯沒有謙讓什麼,點點頭沒說話——因為他看出這位君主還有話沒說完。

“另一個方面,弗洛伊德昨天給了我一份報告...呵,說實話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他給我寫什麼報告了,但是這一次他好像不是在開玩笑。”

“有關于希達之種?”

墨菲斯不難猜到這個結果,弗洛伊德不會獨吞那枚果實,畢竟它的珍惜程度和作用都遠遠超乎想象,傳到皇帝耳朵里是早晚的事情,而先給弗洛伊德,則更省去了自己去解釋這枚果實價值的過程。

“老實說,這枚種子的作用讓我很吃驚。”

這位君主點點頭,依舊沒有廢話的承認了他很看重希達之種的事實,“無論是用于法師晉級、外交贈禮亦或兵器、鎧甲的附魔工藝,它都會起到意想不到的強大作用,你把它無條件的贈予了拜占庭,我首先在這里表示感激。”

他沒有說這枚種子是送給弗洛伊德的,而是直言“拜占庭”,這其中的意義自然不同,墨菲斯點頭回道:“如您所想象的那般,我用兩枚種子換取了巴利切那位君主支援建設一座魔法學院的資源,不過我將它送給拜占庭,並沒有打算索取更多——我想弗洛伊德已經和您說明了我想要的東西。”

“區區幾張法陣構建圖,拜占庭不會有任何吝嗇。”愛德華三世張開雙臂,停住腳步轉身看著墨菲斯,“我們兩個人似乎總是想讓對方多占些便宜,這樣以后好自己能開口找對方辦事,不過看起來這麼下去,似乎誰都沒個頭?”

墨菲斯一愣,隨即和這位君主一起相視而笑——此刻的兩人沒有高低之分,當真算是平級狀態,墨菲斯強大到變態的實力和這位君主只手遮天的權勢相均衡,正好互有所求,如此看來倒也真如他所言。

“說來也是慚愧,如此富有的拜占庭,恐怕能讓你看上的資源並不多,盡管說吧,我想我們之間不該用拉鋸的方式來討論才是。”

他大手一揮,直接把主動權扔給了墨菲斯,言下之意只要墨菲斯說什麼他便馬上送出什麼——這份厚禮可不是誰都能受得起的,墨菲斯明白這意味著等這位君主索求幫助之時,自己一樣無法推脫。

可這就是契機,如果想要有所成就,那就決不能放任任何機會從自己身旁溜走。

“雖然巴利切的那位君主答應付出構建魔法學院的資源,不過我想魔法晶核這一方面恐怕遠遠不夠我的需求——”

“寫一個數字交給弗洛伊德,剩下的事情就只需等待便可以了。”

墨菲斯話都沒說完這位陛下便直接答應,“就算你把國庫的晶核儲備要空了我都沒有半句怨言,那些東西早就不再是大陸硬通貨了——還有別的要求麼?”

這位君主的豪爽讓墨菲斯登時有點出神,隨即卻是摸著腦袋笑了,他搖搖頭,道:“沒有了。”

這才是真正的人格魅力,墨菲斯暗自感嘆自己還真不是差了一星半點。

反回公爵府的墨菲斯可謂賺了個盆滿缽滿,寫給弗洛伊德的晶核數量自然不至于搬空國庫,但價值卻還是妥妥超過了十萬枚金幣,不過這已經算是很有分寸的行為——因為巴利切的哈蘇陛下給墨菲斯提供的資源可遠遠不止這個數字。

阿卡爾公爵對墨菲斯這一次的收獲驚嘆不已,直言自己可以安心享福大可不去戰場上充當什麼老將了,晚餐時分安達里爾、阿什坎迪和這對父子一起坐在餐桌前時,氣氛已經更像是和諧的一家人,許久沒有感覺公爵府如此溫暖的阿卡爾老懷欣慰,精神頭十足的和墨菲斯他講述那些或經歷或聽說的家族往事。

作為聽眾,墨菲斯和阿什坎迪一起聽的入了神,直到兩個小時后他發現安達里爾已經在一旁的扶手椅上熟睡時,這才想起要去休息,而把小蘿莉抱到她自己的臥室安置好后,墨菲斯又親自推著阿什坎迪回了她的臥室。

這也是墨菲斯第一次進入公爵府為她安排的房間,簡單,素雅,整潔,墻壁上沒有附庸風雅的油畫或裝飾,僅有一個書櫃,上面擺滿了各式書籍——將阿什坎迪放在臥室床邊后,墨菲斯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輕聲問道:“是不是有些不習慣?”

阿什坎迪低著頭沉默一會,微微抬起目光道:“不是不習慣,我只是沒有想象過...‘家’原來可以這麼溫暖。”

她有些出神的回憶著剛剛聽老公爵講述故事時那種沉浸在歷史中的感受,“和你父親向我描述的那些東西相比,原來書本文字會顯得那麼生硬死板。。

“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些故事。”

墨菲斯說的是實話,他來到公爵府的時間並不算長,整日和公爵的交流從來不會太多,那些過往家族族長經歷過什麼?有過什麼趣聞?他一概不清楚。

“很難想象會是這樣,為什麼呢?”

綠眸阿什坎迪很少提出問題,但是關于墨菲斯的,她卻產生了好奇。

“因為我在十五歲之前,並沒有生活在這里。”墨菲斯笑了笑,隨即望著有些疲倦的阿什坎迪道:“時候不早了,這幾天沒有事情,我會陪你在君士坦丁走一走,看看那些我曾經呆過的地方,如何?”

這句話讓阿什坎迪笑著點點頭,隨即望著墨菲斯,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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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比武大會

可身前的騎士團隊伍卻在接近海賽爾的前一刻突然朝兩側分去,瞬間竟然是有一人敢處于沖擊海賽爾的直線道路上,手持兩柄短劍的海賽爾尚未明白這是為什麼,便感覺頭頂一陣劇烈的寒風吹過!

“呼!”

海賽爾的視野上方猛然間出現了一個令人窒息的身影——海德拉展開的雙翼接近三十米寬,有著鋒利爪子的四肢幾乎貼著地面劃過,巨尾橫甩,生生將兩名名躲閃不及的騎士掃飛了出去,血盆大口張開,幽綠色的火焰噴薄而出,讓躲閃不及的騎士們成了燃燒著慘叫的蠟燭頭…

“這是?!”

海賽爾徹底愣住,眼前這突然出現的巨龍氣息爆發而出,僅僅一次沖擊便讓騎兵團士氣全無,而接下來更是大開殺戒,一個個綠色的火球毫無間斷的從它的口中轟向了四散奔逃的騎兵們,爪子更是拎起了一個個騎兵,沖向天空之上后隨意扔下,將這些倒霉鬼摔成了肉餅!

根本沒用五分鐘,前來“處決”海賽爾的騎兵團便徹底被這頭巨龍盡數殺盡——那個下令擊殺海賽爾的副團長布克被巨龍一口咬掉了半個身子,只剩下半截屍體散落地面。

海賽爾孤零零的站在屍山血海之上,四周白茫茫的雪地早已被無數血液染成了斑駁的紅色,冰冷的風雪讓他如浸泡在冰水之中,可是身體已經因為傷口失血過多而有些僵硬的他卻依舊站在那里沒有動彈。

直到...那頭巨龍在轟隆巨響中降落在自己面前。

海德拉的嘴巴張開可以放進四五個海賽爾,可是它並沒有做任何威脅到這位騎士的動作,反而張開雙翼,忽閃著翅膀朝著格西城的方向直直返回。

海賽爾再傻也明白自己現在該選擇什麼了。

寒風之中,他的背影充滿決絕。

天使之界。

馬格納斯議會的辦公區域位于整個天使之界的最高處——似乎這些天使們更喜歡用這種方式來區分自己的地位,縱然金色而雄偉異常的建筑比比皆是,可馬格納斯議會所在的“泰卡羅殿”仍然可以說是整個位面最大最高的存在。

而在這普遍高度超過千米的建筑群內,有一處角落是天使之界的居民們並不願意提起的地方——“懺悔之地”,對于這個位面的各個天使來說,法律與秩序仍然會讓其中某些人因罪擔責,來到懺悔之地懺悔,待議會同意后放出,這便是天使之界的“刑罰”之一。

如果有什麼東西形容“懺悔之地”,單調、枯燥一定是最基本的形容——如同一個巨大的天井,從頭頂上方那個三四十米高的環形口投下的陽光照射在這個“監獄”里的犯人身上,四周的墻壁皆為純白色,沒有一絲縫隙或多于的花紋,沒有窗口,地面同樣為純白色,舉目望去,如同身處一個讓人發瘋的夢境。

而阿什坎迪,則身處這個監獄已有數個星期。

體質異于常人的她雖然不會餓死,但顯然精神狀態正在一天比一天頹廢,因為雙腿無法行動,無助坐在這個巨大監獄正中央的她始終承受著頭頂陽光的炙烤。

智慧天使珀爾修斯來過多次,不過並沒有從阿什坎迪的嘴里問出過有價值的東西——或者說,她的話語對于珀爾修斯來說大多無關緊要。

但是今天,從天而降的身影對于阿什坎迪來說,意義不同尋常。

馬格納斯議會主天使,烏列。

那柄顯眼藍色的長劍讓阿什坎迪認出了來人的身份,抬起頭時,她只看到那展開的光翼幾乎遮蔽視野,繼而一個高大的身影便在眼前站定。

銀色的鎧甲于日光下散發著奪目的光彩,兜帽下的表情無可辨別,烏列站在阿什坎迪面前足足沉默了幾分鐘——因為這個坐在懺悔之地中央的女孩自始至終沒有對于他的出現提出過任何疑問。

最終,這位主天使打破了沉默:“阿什坎迪米斯瑞,你是否記得我?”

“我們見過面,在那個金色的大廳里,我記得你沒有說過一句話。”

阿什坎迪伸手攏了攏黑發,蒼白的面龐在陽光下顯現出一種聖潔的淡金色。

“你知道我指的什麼。”

烏列佩戴著銀色鎧甲手套的手指指了指阿什坎迪的手臂。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阿什坎迪輕輕拽開袖口,望了望聖仆契約的標志,“它將我和一位叫墨菲斯的男孩相連,但似乎現在它的聯系…有些微弱。”

“阿什坎迪米斯瑞,是否需要我提醒你曾經做過的所有事情,才能明白我在問你什麼?”烏列手臂放下,那略帶回音的聲音回蕩在懺悔之地內,“闖蕩沉淪之界、深淵界和煉獄,你所造成的災禍掀起了一股極度混亂的浪潮,血族十三支直系家族有九支和你有仇,只因為你認為他們曾經操控了你,為此你不惜和威廉克雷芒翻臉並將災禍涉及到了各大位面,如今你還不願面對這些事實?”

短暫的沉默。

“天使,你很有想象力。”

阿什坎迪面無表情的將目光挪開,對于烏列口中的“事實”毫無興趣。

“各大位面都記錄著你的罪行,有些東西,是時間無法埋沒的,而這些證據,會直接讓你成為那些地獄惡魔的仇殺對象——珀爾修斯這麼多次沒有得到任何答案,我想你或許真的沒有認識到自己的身份?”

烏列似乎並不意外阿什坎迪人格分裂的情況,他低聲吐露了一個或許在馬格納斯議會都被列為“禁忌”的話題:“你是否知道,煉獄曾經有六位羅德級領主,而非今天的五位?”

阿什坎迪盯著眼前雪白的地面,卻是在烏列的話語中陷入了自己腦海深處若隱若現的回憶之中…

“真不幸,生下來就是個殘疾。”

“天空出現的情景和這不可能有關系,那些祭司說這是神的啟迪,可是它卻為我帶來一個殘疾的女兒?”

“哦,老天,到底是什麼罪責,才讓米斯瑞家族承受了如此苦難?”

天空閃爍著的淡紅色光芒、父親心痛而迷茫的表情、母親去世時面色慘白的面容、仆人與管家揮之不去的哀愁,交織出了阿什坎迪記憶最初的篇章,這只是她灰暗人生的開始,因為殘疾而無法挪動身體,阿什坎迪終日呆在米斯瑞家族府邸的一處陰暗房間內,不願出門。

博學的父親親自教會了自己識字和寫作,每一次出現,都要帶著一本有趣書籍——陰暗的室內幾根永恒不變的蠟燭帶來讓呼吸沉郁的昏暗光線,阿什坎迪記憶中的大部分知識都源于那些父親交給自己的一本本書籍,十幾年如一日,空曠的室內累積了堆滿三面墻的書架,而阿什坎迪則出落成了一位面色蒼白的美麗女孩兒…當然,在別人眼里,是殘疾的女孩。

離開這個房間對于阿什坎迪來說異常艱難,她的也從未見識過這個瑰麗的世界,一切的知識都來源于書本——可是不可避免的,身為貴族之女,她必須在成年后通過聯姻的方式和其他家族結合。

對于弗丁帝國的貴族們來講,米斯瑞家族是個強勢卻不幸的家族,家主沒有一個兒子,唯一的女兒卻還是殘疾,即便有願意聯姻的家族,卻沒有人真正會在乎那個從來沒有在公眾面前露過面的阿什坎迪。

“怪胎”、“主的懲罰”。

從小到大,阿什坎迪早已學會無視這些稱呼,但是當她第一次面對願意迎娶自己的貴族時,對方和父親交涉時的笑容卻讓阿什坎迪無端生出了惡心的感覺——因為她突然發現自己能夠看穿一個人的靈魂…甚至他內心的想法。

“尊敬的阿什坎迪小姐,希望我們能有一個愉快的晚餐。”

對方面具般的面孔讓從來不願意學習貴族那一套的阿什坎迪直接翻臉。

“你的內心並沒有在說這些,”當時只有十六歲不到的阿什坎迪直視著對方的眼睛,緩慢卻清晰的說道:“你在詛咒我父親盡快死掉,並準備在迎娶我之后制造一個‘意外’終結掉我的生命,由此你就可以掌握米斯瑞家族的資產,不是麼?”

這番話讓對方的臉霎時間變得雪白。

意料之中,這場“相親”晚宴不歡而散——而后來阿什坎迪的父親為她安排的十多次類似晚宴盡數因為類似原因泡湯。

最終,阿什坎迪還是回到了那間陰暗的房間內,面對無數父親請來的醫師、牧師、神術師、薩滿而無動于衷。

回憶終止,阿什坎迪回過神時,發現烏列依舊站在自己的面前,光翼舒展,就這麼靜靜的望著自己。

“你的人生沒有過任何希望,你可知道其原因?”

烏列手掌中驟然散發出一道光華——那是來自天堂的最純凈的就“凈化之光”,雖然並沒有比陽光更加耀眼,可是在這道陽光下,阿什坎迪卻是突然間感受到了一種難言的痛楚。

這種痛楚並不劇烈,卻根本不知從何而來,仿佛浸入骨髓,卻又無從覓蹤。

“感受到來自靈魂的反抗了麼?”烏列冰冷的話語回蕩在懺悔之地內,“如果你只是單純的血族、人類或低階惡魔,斷然不會如此,你可知這意味著什麼?”

身為馬格納斯議會的主天使烏列緩緩彎下腰,半蹲在阿什坎迪面前,那兜帽下漆黑一片的面孔與坐在地上的阿什坎迪面對面,一字一句的說道:“這說明…煉獄中失蹤的那個家伙,似乎並沒有如傳聞潰散了靈魂——而這,就是為什麼你會和墨菲斯簽訂契約成功的原因。”

他戴有銀甲的手指輕輕點在了阿什坎迪手臂的聖契徽記之上——“一個魔法師都算不上的年輕人,真以為自己能成功釋放九十八級的‘死海契約’?這個世界最奇妙的一點,就在于我們所處的世界,永遠不存在‘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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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所羅門公爵府

“準備參加那場盛會?我原本以為只會和你坐在場下觀看的。”

阿什坎迪微微側過頭,對墨菲斯輕聲道,語氣倒是沒有責備,只是單純的疑惑。

“我也有些意外,不過那位陛下和我有些約定,如今履行了倒也是好事,拖得太久反而更容易有變數。”墨菲斯望著遠處朝禮堂走去的無數騎士學院學生,坐在了阿什坎迪身旁,“只是比武大會而已,父親不是說了,這場盛宴還有很多其他項目,我都會陪你一起看的。”

“別忘了還有我。”

安達里爾在旁邊不忘顯示存在感,她似乎對墨菲斯和阿什坎迪的關系親密沒有任何不適,卻總要在關鍵時刻“打擾”一下,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

阿什坎迪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墨菲斯倒也沒打算繼續等著,帶著兩人游覽了一圈柯西騎士學院內的騎士雕塑,腦海里卻想起了曾經那個性格乖戾的莉莉絲,望著校場另一頭那個當初莉莉絲曾經居住的小房子,記憶中的一幕幕閃過,本來和阿什坎迪講述著的往事也因為自己的走神而停止——隨即墨菲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些當初偷襲自己的狼人,為什麼在歷史的舞臺中徹底消失了?

自從離開拜占庭,墨菲斯在漫長的旅途中再沒有見過一名狼人,這些臭烘烘而強壯的驚人的物種到底遭遇了什麼樣的命運?

聯想起當初那本《陰影中的小丑》和《馬庫斯血系史》,墨菲斯轉而望向了阿什坎迪——或許她才是真正知道那些久遠秘密的唯一人物。

只是如今這個問題她會給出合適的答案麼?

親王殿下很快重新出現在了墨菲斯面前,繼續和墨菲斯講述了一些有關于十大家族的事情,大意是單純的比武大會不會引來這些存在,但是“龍騎士”的名頭定然會讓這些實力強大的家伙們蜂擁而至,而在如此情況下擊敗這些家伙,拜占庭的聲望和實力必將達到頂峰——至于墨菲斯接下來的任務,除卻在盛宴開始時出場造勢外,墨菲斯還需要全程參加劍術比武、角斗士表演及閉幕時的典禮,至于其余時間,完全自己安排。

“會有多少對手?”

“作為龍騎士是直接跳過預賽的,賽程已經為你安排好,剩下的只需要跳上臺把那些自認為實力強大的家伙揍趴下就行了。”

朗基努斯親王說的很輕松,揮揮手,“角斗士表演就是讓你拉著龍過去和拜占庭法師團打一場,視覺效果做的誇張一些讓觀眾感到滿足就行,反正不用鬧出人命,你也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

聽上去似乎很簡單。

“不過有一件事你得自己去處理。”

在說完一切以后,哈迪斯彎腰低聲補充道:“至于有多少人會因為你的稱號而私下里決斗,陛下可沒打算管。”

這句話讓墨菲斯頓時無語的愣在原地。

墨菲斯在傍晚時分返回公爵時才想起艾薩拉公爵那邊還需要走一趟,于是和阿什坎迪打了招呼后便乘坐馬車上了路,在太陽徹底落山之后,墨菲斯來到了這座距離不遠但冷清異常的府邸前,抬頭望了望。

按理說,一座公爵的府邸此刻應該是燈火通明而熱鬧非凡的,可此刻艾薩拉公爵的府邸卻幾乎沒有一間亮著的房間,黑漆漆的就像是被人遺棄的城堡。

門口的守衛僅有一人,看起來年紀也上了歲數,看到墨菲斯的時候只是挪了挪目光,也不待墨菲斯報上自己的姓名便主動打開了大門。

冷清到了極致。

這就是墨菲斯眼前的所羅門公爵府,按理說一位司職偌大拜占庭情報機構的重臣擁有何等奢華的住所墨菲斯都不會驚訝,但顯然這座府邸除卻一個大家族帶來的厚重底蘊感外,給墨菲斯留下最深的印象就是如同墓地般的死寂。

沒有看到忙碌的仆人,沒有負責接待的管家,甚至連府邸大廳的大門都沒有人為自己打開。

墨菲斯推門而入,望著黑漆漆的府邸,突然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地方。

但很快一陣琴聲讓他不再胡思亂想,邁步向前走去,墨菲斯看著大廳內擺放的那些曾經干凈整潔如今卻大多蒙塵的藝術品,又扭過頭望了望墻壁上類似溫德索爾公爵府那般所羅門家族歷任家主的一幅幅油畫,表情微微有些變化。

這偌大的家族,如今也只剩下她一人了麼?

琴聲並不陌生,來自維奧拉琴,當初墨菲斯在宴會上第一次認識艾薩拉公爵時那位琴師曾經演奏過一曲“莫里河的哀傷”,由此艾薩拉公爵與墨菲斯有了首次對話——邁步走上二樓的墨菲斯依舊身處一片漆黑當中,雖是初夏,可空曠的公爵府內卻總是有一種陰冷的感覺。

二樓的裝潢風格依舊,墨菲斯來到了那間透出聲音的房間前,隨即不出意外看到了那個曾經宴會上冷清而消瘦的背影。

艾薩拉公爵一身黑色典雅長裙,靜靜的坐在這間臥室的陽臺上,手中輕輕拉著那柄維爾拉琴,一首練習曲很快結束,琴弓離弦,艾薩拉公爵緩緩轉過身,仿佛不經意的問道:“有些意外?”

不過話剛說完,她卻愣了愣,隨即低頭將維奧拉琴放在一旁道:“你離開未滿兩年,可我看到的你,應該至少是八年后的摸樣。”

這一句話幾乎直接點中了墨菲斯的秘密,但墨菲斯並不意外這位公爵有這種能力,只是點點頭,回答:“中間出了些事情,導致我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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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龍騎士登場

    “拜占庭的‘龍騎士’出現,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歷史上所有的龍騎士都是驕傲自負之輩,最終大多死于自己的傲慢,他們基本不受任何人的驅使,不接受任何人的收買和命令,愛德華三世如果不是瘋了傻了,我想他公然告訴我們這個信息一定另有所圖。”

    一位身穿灰袍的老人在和一位大貴族領主摸樣的中年人說道,后者撇嘴望著身前競技場上万人熙熙攘攘,表情有些不耐煩——“那個消息只是讓我們都來到這里的幌子,龍騎士呵,龍的種類太多了,隨便拎一頭犀牛大的亞龍上來,誰騎著他誰不也是龍騎士?”

    “愛德華三世不會隨便就‘龍騎士’三個字開玩笑,拜占庭也開不起這樣的玩笑,如果如你所說只是那文字游戲來做幌子,那就相當于他自己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旁邊一位紫袍中年人給出了自己的結論,不過顯然他手下的法師們對此更有研究,其中兩位高階魔導師已經在手中的石板上繪畫了高階偵測法陣和元素測探法陣,“領主大人,如果這位龍騎士出現,我們會偵測到他的真實實力的。”

    “最好不是什麼花架子。”

    這位領主抱起雙臂,對著身側另一位年輕人道:“卡爾,雖然知道你對比武大會有很大勝算,但是這場比賽十大家族的人同樣重視,所以——”

    “這話我已經耳朵聽出繭子。”

    年輕人把臉轉向一旁道:“我看到布倫克斯也來了,不過除了他,十大家族的人還會來多少呢?這場比武大會注定會精彩的很。”

    墨菲斯立刻集中了精神,順著年輕人的目光望向了不遠處英格威的陣營處,顯然剛才那個年輕人口中的“布倫克斯”是十大家族的成員之一,而他也是自命不凡的吉爾曼强者——想了想,墨菲斯和希丁克等人打了個招呼,自己邁步走了過去。

    “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巴利切的座位區在什麼地方?我和同伴走失了,有些迷糊。”

    墨菲斯的演技很純熟,渾身上下流露的波動和一位高階騎士無異,因為服飾簡單有沒有佩戴任何裝飾物,他一口流利的巴利切味儿口語毫無破綻。

    被問話的年輕人耐心明顯不是很足,他干脆就沒有理會禮貌問話的墨菲斯,裝聽不懂般望向了遠處。

    而領主摸樣的中年人則很有貴族風范的解答了問題,墨菲斯順勢攀談兩句,指著這位領主的佩劍誇贊不已,后者自然開心大笑,几句話邊算熟稔了身份,而墨菲斯提到比武大會時流露出的一點點傲氣更讓這位領主認定他是位巴利切帝國使團的高階騎士。

    “年輕人,你准備參加比武大會?”

    領主好奇的問道——可是他並沒有詢問墨菲斯的姓名,這通常意味著他並不在乎接下來得到的答案是什麼。

    “劍术比賽,我想如果身体情況允許的話,我還會參加騎术的比試。”墨菲斯話鋒一轉,道:“聽說有很多强大家族的成員也來到了這里,我倒是很期待和他們的交鋒。”

    “你?”一直沒說的卡爾抬了抬眼皮,極不友善的丟了一句話——“下輩子吧。”

    墨菲斯到沒有做出惱怒的樣子,只是哈哈笑了笑,“十大家族的人很厲害?”

    “哼。”

    自命不凡的卡爾目光轉向了遠處,“就算是那個所謂的‘龍騎士’,也不一定是對手。”

    墨菲斯沒繼續說什麼,只是指了指遠處剛剛卡爾提到過的布倫克斯,道:“他是其中之一吧?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有些不一樣。”

    “虧你還能看出來,我建議把對手的級別放低一些,因為那個家伙不用任何武器都能把你扔出競技場。”卡爾,隨即指了指自己,“而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打殘。”

    墨菲斯撇了撇嘴,隨即衝著旁邊臉色有些尷尬的領主笑了笑,禮貌告辭。

    邁步和希丁克彙合,几人在英格威的隊伍外溜達几圈后便返回了拜占庭貴族區——因為遠處愛德華三世已經登上了競技場中央搭建的華麗演講台,開始宣讀這場盛宴的開幕詞。

    “說實話,我從未見到這麼多人齊聚一堂。”

    墨菲斯身旁的阿什坎迪輕聲道,她望著前方,似乎在回憶什麼,“你帶我看到的世界,比我想象的還要精彩,有些時候我甚至會以為這些都是夢境。”

    “會不適應麼?”

    “總有一天會適應的,至少,我是在微笑著適應。”阿什坎迪抬起手,輕輕的放在了扶手椅上,小指輕輕勾住了墨菲斯的手指,這一小曖昧的情況讓墨菲斯心跳陡然加快——眼前的阿什坎迪似乎越來越願意主動地表達自己的情感了,說起來應該是好事才對,可是一想到這位女王的另外兩個人格

    那位紅眸女王許久沒有出現,滿是野心的黑眸同樣如此,難道她們就此消失了?

    遠處的愛德華三世陛下講話已經進行了大半,墨菲斯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起身和阿什坎迪打了個招呼便邁步消失在了拜占庭貴族區,而沒過多久,當這位皇帝陛下致辭完畢,整個會場響起掌聲之時,天空上出現的巨大陰影瞬間吸引了整個競技場所有人的注意。

    海德拉的出現,將這場盛會的開幕式一下子推向了**——它的雙翼展開,盤旋在會場之上,隨即向下俯衝,在上万人的驚呼聲中精准的降落在了整個競技場的中央區域。

    無數人站起身,想要仔細看清這位拜占庭龍騎士的真正面貌,可是墨菲斯一身銀甲的形象雖然神駿,卻沒有人能看清他的面孔

    “吼——”

    海德拉的六顆龍頭朝四周驟然發出了一聲龍族才會有的吼叫,而與之對應的,拜占庭皇家魔法師們也釋放了一道道絢麗的魔法煙花以制造强大的視覺效果,雖是正午,可整個競技場上方卻出現了七彩狀的巨大光暈——配合著海德拉裊裊不絕的龍吟,整個會場的所有人被這氣息震得几乎無法站立!

    這是一場史無前例的盛宴,從它的開幕式以龍騎士的强大造勢開始,便注定了這場拜占庭歷史乃至大陸歷史上都要留下濃重一筆的盛會遲早留名青史。

    但是顯然,此刻更多的人是在眯著眼睛關注著那位被大陸其他帝國認定為高級別威脅的存在。

    墨菲斯如此出場,已經注定了接下來他要面對的戰斗絕不會少,台下那些十大家族及各個躍躍欲試准備將“龍騎士”擊敗以證明自己實力的家伙們已經開始了個子的計划,而在震撼人心的開幕后,愛德華三世陛下則直接宣布開始“比武大會”的第一項重頭戲。

    劍术比武預選賽,正式開始

    繁雜的盛會每天都在上午舉行比武,包括劍术、騎术、馬术、箭术等等,每樣的參賽人數都超過了百人,舉行的地點至少四處,而晚上則是各大帝國在不同場所舉行各式各樣的酒會晚宴,拜占庭負責提供食宿和全額費用。

    這筆開銷可謂巨大,不過為了辦好這場盛典,君士坦丁已經開足馬力全力供應著這群大陸各個帝國前來的賓客們——但墨菲斯對于這場盛宴背后的目的,至今仍然存在許些疑問。

    劍术比賽的復賽階段他才會開始參與,這至少是五天之后的事情,角斗士表演賽同樣需要等近一個月,這期間他等于並無多余事情,不過在公爵府的他如今並沒有閑下來。

    小蘿莉安達里爾自再一次與墨菲斯相見之后便似乎沒有什麼想要真正去實現的目標或願望,她整日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和阿什坎迪聊天,墨菲斯不得已和這位小女孩有了一次時間較長的談話,最終卻是得知她自己也在迷茫自己的人生目標,墨菲斯不得不佩服這位曾經的痛苦之母將自己的記憶封印至此,不過這也是好事,墨菲斯給了小蘿莉一大堆書籍,告訴她書中有答案,而安達里爾雖不情願,最終卻還是在阿什坎迪的勸說下靜靜開始翻看起了那些藏書。

    安靜了不少的公爵府內,墨菲斯終于有時間和阿什坎迪單獨談及那些他從未提起的事情——有關于另外兩個人格的存在。

    “我的靈魂是我自己都無法探知的東西。”

    阿什坎迪望著坐在對面的墨菲斯,隨即指了指自己的雙腿道:“你的意思是說,會有另外兩個人占據我的身体,並有著完全不同的行為風格?”

    “我知道這接受起來很困難,可是事實就是如此。”墨菲斯坦白了自己接觸阿什坎迪之后所面對的所有情況,包括紅眸女王的强勢與暴戾,黑眸的腹黑與狠辣,以及她們之間互相的“爭斗”。

    阿什坎迪似乎並沒有打算反駁,只是淡淡道:“聽完了你講述的一切,我似乎可以理解為什麼當初我的父親會把我關在那個塔樓里了——原本我只是以為他們並不喜歡一個殘疾的女人。”

    “存在即合理,我想你不應為此背負什麼壓力,以往的你似乎將太多東西扛在了肩上,以至于無法抬頭去追尋其他事物。”墨菲斯低著頭,輕輕握住了阿什坎迪冰涼卻白皙的雙手,“無論怎樣,你仍然是你,獨一無二。”

    阿什坎迪原本有些嚴肅的面容被墨菲斯逗笑,她突然問道:“你喜歡哪一個?”

    這可讓墨菲斯有些糾結——還從來沒聽說有哪個人會問出類似的問題,問一個男人喜歡自己的哪一個人格,聽起來回答什麼都是錯誤的。

    墨菲斯想了想,伸手將阿什坎迪衣袖輕輕拉開,指了指那聖仆契約的徽記,笑而不語。

    “不給你出難題了。”阿什坎迪似乎並沒有像普通女人那般就這個問題刨根問底,輕輕靠在椅背上,她望著墨菲斯輕聲道:“你的靈魂前所未有的凝實而强大,甚至達到可以抹消這個契約的程度,可是你似乎從來沒有——”

    “沒有想過抹消它。”

    墨菲斯輕輕閉上眼睛,似乎在肯定著自己內心的想法——“與天堂為敵,我認,與煉獄為敵,我不懼。”

    雖然不知道什麼是情話,也不會那些所謂的浪漫手段去哄女人開心,可是此刻作為女人的阿什坎迪卻著實因墨菲斯單純的一句話語而眼眶有些濕潤

    山盟海誓誰不會說?可真正上天堂下地獄把心愛的女人從死神手中搶回來,這種事情遠不是說說就能做到的。

    “我還沒有過這種感受。”

    阿什坎迪抬起頭,雖然笑著,雙眼卻閃爍著許些晶瑩,她伸手輕輕擦了擦,輕聲道:“這就是眼淚麼?”

    墨菲斯突然覺得,能看著眼前的女人走出曾經封鎖內心的圍城,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開心的事情

    在整個君士坦丁沉浸于盛典帶來的狂歡氣氛中時,一直沉默的宗教裁判所卻突然迎來了一分異樣的轉機。

    牧首聖庭在今年已經持續沒有發出過任何“聖諭”,神术師們沒有了以往的走動,帝國宗教部門集体失聲,如今甚至已經到了大多數貴族都已經不再看他們臉色的地步,對此沒有任何辦法的牧首和宗教裁判所六大部門只能保持沉默,仿佛病入膏肓的病人般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唯一能拯救宗教影響力的,只能是“聖降”或類似的“神跡”,如此才能喚起信徒們更加瘋狂地信仰之情,而恰巧就在這種時刻,宗教裁判所的一位神職者在例行禱告時,于一片光芒中突然感受到了來自天堂的召喚之聲他聽清了那神聖的聲音對自己的“啟示”,並將這一情況上報給了牧首聖庭及裁判所。

    因為這位神職者在“聆聽聖音”時所有的同伴都看到了那道從天而降的光芒,所以他的話語几乎立刻得到了裁判所和牧首聖庭的認可——所謂的“啟示”,即是召喚所有虔誠的信徒們在即將到來的“聖恩節”上進行禱告,以此懺悔自己的罪責,並迎來真正的“洗禮”。

    這是前所未有的清晰“啟示”,相較于“死海文書”這樣殘缺不全的古卷,如今這些來自天界的話語可謂讓信徒們為之瘋狂——牧首甚至為此單獨進行了一場在聖索菲亞大教堂的盛大演講,借著“盛會”之名調動起了几乎整個拜占庭信徒的虔誠氣氛。

    為此,所有教區的牧首都接到了信件,連帶著高層主教即刻朝著君士坦丁動身,這其中,同樣包括了身處布拉格教區的神术師貞德。

    而這場“神跡”降臨所帶動的一系列效應,卻沒有人知道其真正背后的主導者是誰——換句話說,它背后的主導者是誰對于君士坦丁的這些信徒們及牧首而言並不重要,因為在他們眼中,來自天堂的旨意絕不會有任何錯誤,嚴格的執行它,是對自己信仰的所能做的最好印證。

    直至此時,整個大陸位面的所有强者,除卻墨菲斯與阿什坎迪外,沒有人知道天堂與地獄正在進行的位面大戰,沒有人知道煉獄的五位領主已經倒下了兩個,而主天使們正在想方設法的利用反叛的惡魔軍去削弱煉獄的力量。

    這些高層次的戰事說來充滿了卑鄙與利用,但在人類位面,天堂永遠是對的,地獄永遠是錯的,這個准則始終在生效。

    “我們為什麼要去君士坦丁?”

    收拾好行李跟上主教腳步的貞德問向了前方。

    “因為主即將給予我們以啟示。”

    “主會啟示什麼?”

    “孩子,答案只有主知道。”

    沒有得到答案的貞德並沒有就一個問題問下去,而是跟隨邁步走上了特意准備的馬車,望著車窗外向后移動的景色,若有所思

    拜占庭的劍术比賽如火如荼的舉行著。

    精彩的比賽從第一天開始就吸引著無數人的眼球,劍术比賽往往是最為人稱道的觀賞節目——因為它最直觀、打斗時間最長且“明星”最多,那些聞名大陸的騎士、劍客、刺客大多數都會趕來參加劍术比賽,因為這場比賽最終的冠軍榮耀同樣讓人無法忽視。

    金幣、附魔長劍以及分量最重的“龍骨護手”。

    這是拜占庭皇室拿出來的重禮,屬于世間僅存的几樣使用純血巨龍的身体部位煉制的魔法裝備之一,當然真正超過α級的劍客並不會在意那些外物,但對于大多數處于為聲譽和榮耀奮斗的人類來說,這是足以讓人爭破頭的寶物。

    從第一天開始到第五天,劍术比賽的預賽已經結束,決出的近兩百名名選手進入預賽,而從這時起,“龍騎士”進入了賽程的選拔之內——按道理就算把龍騎士輪空到最后決賽也沒人會說什麼,但為了帶動比賽的商業效應和氣氛,墨菲斯的提前出場必然會讓帝國那些大分量賭局為拜占庭的皇室金庫狠狠地掙一筆。

    正午時分,當墨菲斯來到已經座無虛席的競技場時,比賽即將開始——作為龍騎士身份出現的他一出現立刻引起了場內的驚呼一切,因為墨菲斯的形象。

    一身簡單黑袍的而僅有二十多歲摸樣的墨菲斯繼承了父親的英俊面龐,身材勻稱而挺拔的他几乎在出場的瞬間便成為無數少女貴婦心中的偶像——這就是那位騎著巨龍出現在會場上空的龍騎士麼?

    即便是老牌家族的强者們也是震驚異常,沒有人能想象一位如此年輕的家伙便可以得到强大巨龍的認可,不過一切還要靠戰斗來證明無論是各大帝國的老貴族們還是實力强大的十大家族成員,都在默默關注著這場戰斗。

    “龍騎士”——徒有虛名,還是名副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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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迷茫的蘿莉

競技場的人數此刻在兩萬人上下,為了方便會場最遠處的觀眾能清晰地看到競技場內雙方的戰況,魔法技藝精湛的皇家魔法團專門在場中央四周繪制了影像捕捉法陣,而在整個會場的四個方向,都會同步傳送雙方戰斗的圖像到十二個“鏈接法陣”之上,從而解決了距離上的影像問題,所以當墨菲斯邁步走上為劍術比賽準備的“擂臺”上時,整個會場同樣有十二個法陣同步了這一情景。

全場歡呼聲達到了沸點,這便是“偶像”帶來的力量,平民們以能近距離接觸傳說中的人物而感到自豪,而大多數外國賓客則冷言相加,顯然對墨菲斯的存在極為忌憚。

上千人的選拔過后,劍術比賽從復賽開始所有選手的實力便已經全部在I級之上,此刻走上臺的不是別人,正式之前對墨菲斯極為不屑的那位吉爾曼帝國使團的卡爾。

看到墨菲斯之后,卡爾的嘴角很不自然的抽了抽,但是顯然他並不懼怕墨菲斯,而是走到他面前低聲道:“想不到你就是那個所謂的龍騎士,在萬人頭頂耍威風的感覺很爽?”

他依舊是冷冷的諷刺著,手中的兩柄短劍品相不凡,出鞘之后閃爍著淡淡藍光,鋒利無匹。

“如果一個被人寄予無限期望的家伙直接夭折在復賽第一輪,我想拜占庭的君主臉上一定會很掛不住吧?”

對實力的極端自信讓他根本察覺不到自己的狂妄,單手平舉短劍,卡爾咧嘴一笑,表情陰森地繼續道:“準備好了?”

墨菲斯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只得點了點頭,就那麼隨意地站著——他的腰間有兩個皮鞘,但是顯然並沒有拔劍的意圖。

這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摸樣立刻激怒了卡爾,他邁步前沖。揮手便是一通極為迅猛的劍法直刺過去,實力在α級巔峰的卡爾是吉爾曼帝國最近三年嶄露頭角的天才式人物,實力穩穩超出剩下那些選手一大截毫無懸念,然而就是這麼一個天才,卻並非出神名門貴族,所以他對擊敗龍騎士墨菲斯和十大家族的強大選手有著非常深的執念——甚至可以說是莫名的仇視。

兩柄藍色的短劍在空中只留下兩道光幕,犀利的劍術幾乎讓這光束淹沒了墨菲斯,可手中沒有持握任何武器的他卻毫不費力抬手間盡數格擋了對方的招數,竟然一時之間傳出了金屬碰撞的爆鳴聲!

他的手掌沒有閃爍光芒、雙腿甚至沒有動過半步,僅僅用一只手臂便讓卡爾密不透風的進攻金屬化為了泡影!

滿場的驚嘆聲不絕于耳,就算是不懂劍術的平民也看得出這位龍騎士的強大。

卡爾停手后撤一步,瞇緊眼睛瞪著墨菲斯,顯然察覺到了實力差距,可顯然他並非只有如此實力——雙臂一架,他猛然大喝一聲,渾身如同解開某種封印般爆出了強大的氣息,墨菲斯皺緊眉頭,望著瘋狂攻過來的卡爾,突然問道:“你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獲取力量?”

眼前的卡爾使用的技能或許大多數人都不明白是什麼,而墨菲斯卻感受到了對方身體內部被隱藏的很好的魔紋——那是有著深淵印記的禁忌法陣,不該屬于這個位面的存在。

以減少壽命而獲取強大的力量,墨菲斯突然覺得眼前的家伙似乎比想象中要極端的多——對方在氣勢徹底爆發之后的攻擊水平立刻邁進一個臺階,更是得勢不饒人般瘋狂的朝著墨菲斯的要害攻擊著,仿佛已經失去了理智。

這已經不是“比武”,而是以謀殺為目的狠辣攻擊。

“去死吧!”

卡爾雙目滿是血絲,如同和墨菲斯有不共戴天之仇般一劍劈向了他的脖頸,可墨菲斯的耐心似乎到此為止,就在對方極具威脅的一劍馬上就要接觸他的皮膚之時,他的身影于瞬間消失。

“嗖——”

短劍劈空,卡爾瞬間失去了攻擊的目標,他瘋狂的巡視四周,卻沒有看到任何身影,在封印解開后暴躁的像個野獸的他怒吼著轉身,卻看到墨菲斯迎面邁步走向自己的一幕。

他手中的短劍立刻直刺而去,可動作僅僅來得及做到一半,便發現墨菲斯的身形轉瞬間出現在自己面前,一只手捏住自己的脖子...隨即,像扔垃圾一樣扔了出去!

掐住卡爾脖子的力量並不大,可是墨菲斯甩臂的瞬間卻渾身傳出了一陣骨骼摩擦的聲音,讓這名劍客便像離弦的箭一般直直飛出,撞擊在了擂臺最邊緣的石墻之上——

“呯...”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隨即是墻壁碎裂石塊落地的稀里嘩啦。

全場寂靜。

墨菲斯拍拍手,邁步走下了擂臺——根據比賽規定,身體被丟出擂臺的,同樣算失去比賽資格...也就是說,墨菲斯已經靠一只手贏得了這場比賽的勝利。

驚嘆聲和歡呼聲過了三秒鐘才響起,隨即時震耳欲聾的叫喊聲——可是墨菲斯並沒有在乎這一切,他邁步來到了卡爾被掩埋的廢墟前,抬手一股氣浪轟開了所有的廢墟,隨即彎腰一把拎起已經失去知覺的卡爾,走向了一旁的選手休息室。

閃電般結束的戰斗並沒有給墨菲斯帶來滿足感,卻讓他生出了疑惑——深淵的法陣是怎麼出現在人類位面的?

身體強度極大的卡爾沒有受重傷,可此刻已經昏迷過去,完全是因為他的身體承受不住那魔紋作用時的副作用,墨菲斯沒有任何猶豫的揮手示意醫師退下,抬掌按在了對方的胸口,以強大的靈魂能量生生將這魔紋徹底“清洗”了個干凈!

卡爾瞬間睜大了眼睛,雙瞳中的那抹血紅被墨菲斯強行驅散,隨即重重的呼出一口濁氣。

繼而便是一連串咳嗽。

他抬起頭,看到的是一臉冷漠的墨菲斯,隨即想起了剛剛自己輸掉比賽的恥辱經歷,扯開胸口的衣服,發現魔紋消失的他有一瞬間慌神,繼而大聲質問道:“該死的!你都做了些什麼?!”

“需要解釋的是你。”

墨菲斯低聲道:“那個魔紋不屬于這個位面,是誰給你刻畫的它?難道你真的以為那只是一個能讓你實力增強的法陣?它的存在本身極不穩定,滿負荷運載后隨時會爆炸。”

“你一個龍騎士怎麼知道這些東西?”卡爾在那魔紋消失后顯得有些虛弱,但他此刻仍然對墨菲斯抱有很深敵意,似乎並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你可以選擇拒絕回答,但是我想有些東西最好不要讓我耗費太多力氣去探尋。”墨菲斯毫不客氣的指著卡爾的鼻子道:“以力量為條件誘使你臣服的人到底是誰?”

“我不會說的。”

卡爾根本不願意配合,起身便要離開。

“記住,那些不靠努力便獲得的東西,往往不會給你帶來一分好處。”墨菲斯望著他的背影低聲道:“如果你能明白這一點,我隨時等你給我的答案。”

卡爾冷哼一聲,消失在了休息室。

首日的比賽順利結束,墨菲斯返回公爵府時卻愁眉不展,顯然他對于看到那些不該屬于這個位面的魔紋而趕到了擔憂,只是這些線索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墨菲斯不可能因為自己的懷疑而對吉爾曼帝國的使團成員用什麼私刑去逼問——雖然手握常人無法企及的力量,但一位強者真正的強大並非體現在他使用力量的多少,而在于使用力量時的自律程度。

墨菲斯明白自己的處事原則,對于卡爾的不配合,他並沒有做出任何過激反應,只是默默的坐在書房,有些出神的翻看著自己從塔倫斯學院拿回的那寫“神學大全”最后部分。

自己在離開拜占庭后因為整日為求生而奔波似乎已經忘記去閱讀這些深奧典籍,那段時間墨菲斯腦海內所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提高自己實力,如今當這個大陸的大多數存在對自己已然毫無威脅時,他明白,這些深奧典籍教會自己的,將是艱苦訓練所無法企及的精神層次提升。

浮躁的內心逐漸安穩,墨菲斯坐在書桌前靜靜閱讀,不過在傍晚時分,他的房門卻被輕輕敲響。

轉過頭,小蘿莉安達里爾竟是一個人來到了他的書房前,這讓墨菲斯疑惑萬分,不過他還是禮貌請她就坐,問道:“有事情?”

自從記憶被封存后內心一直迷茫自己人生目標的她在墨菲斯的建議下去閱讀書籍,不過今天顯然她從書本中得到了某些自己一直沒有注意到的事實——

“我發現,我自己生活的年代似乎並不該是現在。”

“何以見得?”

墨菲斯只是揚了揚眉毛,並沒有過多意外——他並不明白安達里爾保存的記憶內都包括什麼,所以才故意把那些有關歷史的書籍給她看,此刻看起來,安達里爾並沒有將自己的過去徹底遺忘。

“我是古西迦帝國的祭祀,我進入了修道院,可是我的記憶到此為止——而這些書本卻告訴我,那些東西距離現在已經有上千年的距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蘿莉的表情有些混亂,眼神直直的盯著自己一並抱過來的四五本書,“我不屬于這個年代,我早該死掉了,不是麼?”

“別告訴我你以為自己是鬼魂。”

墨菲斯有些想笑,眼前的安達里爾表現的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迷茫而充滿對未知的恐懼——這是以往在“痛苦之母”身上根本無法看到的,她平時的堅強和冷酷都是對自己並不成熟的認知的掩飾,如今這些在墨菲斯擺在她殘酷的事實面前盡數消失,也讓她徹底失去了自己以往的鎮定。

“那我是什麼?”

安達里爾有些失神,她緩緩抬起目光,“我想不起任何事情,唯一能記得的,就是我在修道院獲得了大祭司的誇贊,而修道院也因為我得到了更多信徒,至于以后...”

“我睜開眼,看到的城市便是西塞林城。”

“你忘記了這些發生的事情,可是你卻知道我叫什麼,並且知道自己身處城市的名字,想知道原因麼?”

墨菲斯望著眼前迷茫的小蘿莉,輕聲道:“人總會希望忘記自己不願回憶的事情,而記住那些能幫助你走向美好的——這現在的這一切,都是曾經的你做出的選擇。一千年時間...如果你真的活了下來,你認為自己會體會到什麼?”

“我會...目睹幾十代人的蒼老死去,目睹權力更替,目睹世界在我面前漸漸改變,帝國消失和崛起,生命誕生與逝去...”安達里爾出神的按照墨菲斯的假設幻想著這一切,“而我也將在這過程中逐漸對一切失去興趣,不是麼?修道院的祭司長告訴過我,神對于事件萬物並沒有興趣,他們只不過在看著我們,就像是看著一群奔波的螞蟻。”

“很不錯的比喻。”

墨菲斯沒有贊同也沒有否認,“繼續說。”

“一千年...我不知道還會有什麼更多變化,因為我甚至不知道這麼久的時間到底是個什麼概念,如果我是一個正常的人類,恐怕現在連骨頭渣都成為塵土了吧?”

安達里爾伸出手掌,細嫩白皙的手臂在緩緩落入地平線的夕陽中被染成了金色,她凝視著,聲音卻是突然多出了一抹不加掩飾的恐懼——“我會變老,衰老..就像那些駝背的老者,我的面容會干枯,最終成為讓人鄙夷的存在,是不是?”

她望著墨菲斯,瞪大的眼睛有些晶瑩,然而墨菲斯卻沒有什麼猶豫的點點頭,有些殘酷的回道:“是的。”

這句話讓安達里爾突然間泄了氣般不再說話,默默的低下了頭,望著那幾本史書,不再言語。

墨菲斯回憶著自己和安達里爾接觸的所有細節,最終伸手將那幾本書拿起放回書架,背對著這個遺失記憶的小蘿莉道:“一個人活著,最終是為了什麼?”

“為了擁有讓人艷羨的美貌?為了獲取讓人難以企及的財富和權勢?還是為了站在萬人之上,去俯瞰所謂的凡人?”

他轉過身,坐在這位蘿莉面前指了指自己道:“我並非看了幾本書便要和別人講無數道理的人,我也並不打算和你去解釋人生在世活著的意義。”

“我也不會告訴你追求容顏永駐是否是正確的人生目標,每個人的生活都要靠自己去一步一步走下——我唯一能和你說的,就是一個很淺顯的事實。”

他攤開手掌,“你在活了一千年以后,選擇封存那些自己不願再一次想起的東西而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如今,當你再一次擁有選擇機會的時候,最好慎重考慮自己是否會重蹈覆轍。”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重蹈覆轍...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曾經做了什麼。”

安達里爾抬起頭,對于墨菲斯話語很是不解。

“不知道,才是最大的優勢。”墨菲斯輕聲回答:“因為你會無比慎重地對待自己的生活。”

“我知道了。”安達里爾沉默半晌,最終起身告退,雖然眼中尚且有迷茫,但她卻漸漸的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麼。

返回了自己的臥室,安達里爾找上了靜靜在自己的房間望著窗外出神的阿什坎迪,自安達里爾“失憶”之后,她和阿什坎迪的相處稱得上極為平和——兩人的話語不會很多,安達里爾卻本能地不敢在這位“姐姐”面前有絲毫放肆。

如今,當將自己同樣的疑問扔給眼前的阿什坎迪時,得到了一個讓她沉默的答案。

這位坐在輪椅上的血族靜靜的望著對自己人生感到迷茫的安達里爾,輕聲道:“遺忘記憶並不是可怕的事情,很多時候,我們遺忘,只是為了彌補自己內心的那些傷痕——通常這樣的傷痕是難以愈合的,而因為我們有這種能力,才選擇了‘遺忘’。”

“能力?”

“可以將記憶完全封存的法陣只能是做到‘靈魂封鎖’的高級別法陣,如果世界上很多人能做到這一點,恐怕就沒有那麼多的苦難了。”

阿什坎迪微微笑著,伸手點了點安達里爾的眉頭,“不要總是皺眉,我們的煩惱雖然很多,但是需要記住的,只能是那些讓我們快樂的,選擇遺忘,就意味著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阿什坎迪姐姐,為什麼要重新開始?”

“因為,它會讓你不再犯下那些自己都不曾原諒的錯誤。”

這位血族輕聲回答道,目光望著窗外,她說出了那個讓安達里爾都愣住的事實——“遺忘...我何嘗不是這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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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追求

墨菲斯在第二天正午時分再一次出現在了競技場中央,因為第二場劍術比武對于墨菲斯而言並沒有面對卡爾時那麼費事。

他的對手是來自弗丁帝國號稱“不敗劍客”的一位皇家劍師,一路披荊斬棘艱難戰勝了各路對手之后,這位實力勉強達到“a”的劍客給場下觀眾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因為他的所有對手都是被那柄長劍生生抽下了擂臺。

不過面對墨菲斯,這位號稱“不敗”的家伙徹底懵了。

他僅僅來得及揮劍做出第一次試探性攻擊,便被赤手空拳的墨菲斯捏住手腕二話不說扔飛了出去——或許是因為有了心理準備,他並沒有將墻壁撞出窟窿,而是在空中生生利用自己強大實力所產成的劍氣停住身形,隨即揮劍猛劈墨菲斯。

下一刻發生的情景超乎了所有觀眾的想象。

墨菲斯抬手以手掌橫揮生生削斷了那堅硬的長劍,隨即另一只手直接敲在了對方的脖頸處。

動作帥氣瀟灑的“不敗”劍客二話沒有直接癱倒在地昏迷過去,而墨菲斯則第二次沒有使用任何武器便擊敗了對手。

全場的驚嘆聲已經有了些“不出意外”的意味,墨菲斯的離場依舊帶起了拜占庭民眾的高聲歡呼,以及剩余選手的冷眼相對。

第三場戰斗隔天進行,墨菲斯放下《神學大全》來到擂臺上解決對手的感覺就像是一位兼職過來清理垃圾的工人一樣,這幾天的上百場比賽,每一場至少都持續了五分鐘以上,唯獨例外的便是墨菲斯。

“有請我們拜占庭的驕傲——龍騎士墨菲斯登場!”

為了調動氣氛,擂臺上甚至有專門的人士在高呼著亂七八糟的口號以讓觀眾們維持在興奮點上,墨菲斯悶頭走上擂臺,卻發現眼前的對手竟然是個**。

並且,對方的身份也很有來頭——英格威帝國皇室公主。

這情景墨菲斯始料未及,對方的身材小巧,身材纖瘦而面容清秀——“劍術比賽”的選手包括了騎士、劍士和刺客等等職業者,顯然這位並非莉莉絲那般的騎士而是一位專精短劍的刺客,並且水平極高。

“龍騎士?再強大也僅僅是人類罷了。”

這位女刺客話音剛落便消失在了墨菲斯的面前,而站在原地的墨菲斯似乎並沒有耐心去給觀眾一場觀賞性極強的比賽,他在兩秒鐘后突然向后撤了一步,抬腿直接踢向身側,而那位從空氣中現形的皇室公主則被瞬間直接踢飛,愣是在空中飛出去上百米后落在了觀眾席上。

看上去嚇人的效果讓所有人將墨菲斯這位龍騎士當成了根本沒有紳士風度的家伙——而實際上,墨菲斯那一腳根本沒有接觸到對方,反而是純靠元素魔法包**這位原本可以躲避攻擊的女刺客直接將對方拋向了遠處——落地之后她毫發無傷,除卻輸了比賽以外沒有任何損失...

不到三秒鐘時間,墨菲斯的比賽再一次結束——但這並沒有預示著他今天戰斗的結束,那位皇室公主氣鼓鼓的從觀眾席上跳下來不顧裁判勸阻想要找墨菲斯算賬,無奈之下墨菲斯不費吹灰之力擋住對方各式殺招后兩下將這位公主殿下繳械並抬手用禁錮法陣將對方徹底捆了個結實。

搖搖頭,墨菲斯嘆氣離開,似乎對這種不夠資格的對手感到極為失望——而這情景也讓目睹全程的觀眾們興奮的嗷嗷怪叫。

顯然,墨菲斯的實力已經為拜占庭帝國的貴族平民們賺足了面子,也讓一眾原本抱著樂觀心態的外國賓客們心里拔涼...

他們不難看出這是愛德華三世的策略,讓墨菲斯一路不費吹灰之力的過關斬將以制造影響,其他國家的那些強者們除了干瞪眼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忍受墨菲斯強大實力所帶來的心理上的煎熬。

而墨菲斯則對此並沒有在乎,他在空閑時間如當初所答應的那般帶著阿什坎迪觀看著這場盛會的其他比賽項目,在法術對決賽上討論雙方的戰術,在騎術對決上猜測哪一方會贏——隨行的安達里爾似乎也從之前的迷茫中漸漸走出,在各式比賽中坐在阿什坎迪身旁大呼小叫沉溺其中,看似已經把煩惱拋在了腦后。

幾天時間眨眼而過,劍術比賽進入半決賽階段。

這一次,墨菲斯的對手來頭極大——大陸十大家族中排名前三的凡爾賽家族新星,一位名叫費爾默的年輕劍士。

他的身材極為高大,足足高出墨菲斯一頭有余,這位面孔隱蔽在一個金屬面具背后的家伙低聲道:“龍騎士...會有巨龍的力量麼?”

墨菲斯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不過看到對方拔劍致禮,他只得**聖槍碎片回了個劍士禮,隨即又將聖槍插了回去——顯然,他繼續不打算使用武器來應對這場戰斗。

“狂妄,永遠會付出代價。”

對方面具背后的眼睛瞇緊,顯然是認為受到了挑釁,所以下一刻他怒吼一聲毫無花哨的開始了攻擊,揮舞的巨劍勢大力沉而迅猛無匹,墨菲斯可以明顯感覺到對方身上那種深沉力量和強勁實力遠遠超過之前遇到的所有對手!

“鏗!”

巨劍劈在墨菲斯的手臂之上,那凝實的力量第一次因為對方的攻擊而產生了讓墨菲斯皺眉的震動,第二劍劈來,墨菲斯閃身躲開,自開賽以來第一次做出了后退主動躲閃的動作

費爾默的手持重量驚人的巨劍,動作卻絲毫沒有遲鈍之感,雙手劍在他手中虎虎生風,瞬間封鎖了墨菲斯所有退路,繼而跟上的肘擊和膝撞更是步步緊逼,每一下都可謂力量十足。

“呯!”

堅固的地面被這位劍士一腳踏碎,墨菲斯扭身躲過了對方翻手提撩的一劍,那凜冽的劍氣將地面的石板豁出了一片寬闊的斬痕,而連續三招格擋過后,墨菲斯終于發動了他的反擊。

樸實無華的一掌拍擊在對方的手臂之上,費爾默巨大的身軀瞬間停止了前進的腳步,竟是被這一擊打的險些直接失去重心跌坐在地,但是戰斗經驗豐富的他立刻卸力后退,閃開了墨菲斯接下來的第二擊,橫劍對峙,他呼出一口氣,道:“僅此而已?”

說罷他的身體便緩緩散發出了淡紅色的光芒,噴薄的氣息透著無與倫比的強大,竟堪比巨龍!

墨菲斯皺緊眉頭,單手企圖格擋對方居高臨下的一劍,卻在一聲巨響中被砸的身體向下彎去,險些單膝跪地!

“這”

他猛然抬頭,閃開了對方跟上的一腳,那恐怖的力量貼面擦過,讓墨菲斯頓時明白這力量源于何處

純血巨龍。

並非靠野蠻人柯立安那般擁有半人半龍的血統,而是通過飲用巨龍的血液而獲取其中的力量這樣做的后果就是服用者必須承受龍血那暴虐力量在身**橫沖直撞帶來的痛苦,並強行馴服——若是熬過不去,身體碎裂並非危言聳聽。

顯然,眼前的家伙熬過了這一關,並且將龍族的力量發揮到了極致。

“哈!”

費爾默身居大陸十大家族之一凡爾賽的新晉強者,實力自然毋庸置疑,此刻他在巨劍被墨菲斯格擋的情況下抬手便是一拳轟在了墨菲斯的手臂之上,竟是在一股炸開的氣浪中讓墨菲斯再一次后退一步。

這幅情景,讓觀看的所有觀眾們屏住了呼吸。

墨菲斯默默承受著對方的狂暴攻擊,能格擋的便格擋,不能格擋的變不閃不避的硬挨下來,十幾招過后,墨菲斯身上的長袍竟是因為那匪夷所思的龍族巨力而炸開破碎!

兩人同時后退幾米對峙,而從兩人的摸樣上看,似乎是墨菲斯處于了下風。

“龍騎士不過如此。”

面具背后的費爾默低聲笑道,身體竟然在微光中再度膨脹一圈,揮劍便要攻擊——可是下一刻,他卻因為墨菲斯的話語而生生停住了腳步——

“紅龍的血液並不好喝吧?”

墨菲斯輕輕撕**了自己袖子上破碎的布袍,“不知道你背后的家族為了培養你付出了多少代價?”

這句話讓費爾默瞇起了眼睛,墨菲斯的話語可謂沒有一句錯話,他服用的血液來自紅龍,家族內部為了屠龍付出的代價可謂讓人瞠目結舌,而這一切都僅僅為了讓自己的實力能更上一層樓。

“我很想知道...作為龍騎士的你會不會因為巨龍的死而感到憤怒?”費爾默那金屬面具背后的聲音顯得有些陰沉,“不過答案並不重要,你的力量永遠是凡人的力量而我,則擁有巨龍之力。”

他的拳頭**,骨節的“哢吧”聲結合空氣中那和龍族無異的氣息充滿威懾力。

可是對此,墨菲斯卻笑著回道:“你可能不知道,我經歷過的戰斗中,最多的,就是學習如何與一頭巨龍作戰。”

“...巨龍的力量?也只是巨龍的力量而已。”

墨菲斯一步踏出,身體驟然間散發出了讓地面都在緩緩震動的駭人氣息曾經將“災禍之主”迦德生生干掉、將瑪爾斯釘在天堂的墨菲斯怎會懼怕眼前這種威脅?

來到君士坦丁許久,墨菲斯尚且沒有讓自己的身體釋放出哪怕五分之一的力量,此刻他微微展開雙臂,地面上的碎石甚至因為他的動作而微微漂浮起來——這種“氣場”並非因為墨菲斯的物理力量,更是靈魂能量釋放時帶起的異象。

費爾默瞬時爆發,一步踏出,巨劍迅如閃電的轟擊在了墨菲斯面前,卻發現墨菲斯不閃不避讓那劍刃砍在了肩膀上——鋒利的劍刃本該將他撕成碎片,卻在一股莫名力量的阻隔之下無法存進分毫,甚至連收回都無法做到!

他立刻放棄巨劍,揮拳便擊向了墨菲斯的腹部,一擊上勾拳挾**巨龍之力砸中要害,可下一刻卻因為一股莫名巨力而直接彈開——墨菲斯伸出手,躍起身一拳擊出,瞬間自上而下轟在了費爾默肌肉虯結的胸口!

“轟!”

這一拳帶起一聲驚雷,讓整個擂臺都為之震動。

身材高大的費爾默身擁紅龍之力,卻根本無法抵擋墨菲斯這足以將瑪爾斯頭盔擊碎的一拳,竟是被炸的仰躺著將地面犁出了一道兩米寬十米長的巨大溝壑!

“噗——”

無法抑制的**一口鮮血,費爾默眼睜睜的發現自己對身體失去了直覺,他引以為豪的巨龍之力徹底失效,而墨菲斯竟然渾身上下連一道傷口都沒有出現便將自己打的徹底失去反抗能力!

“擁有巨龍的力量,便可以讓你傲視一切?”

墨菲斯邁步走到費爾默面前時,莫名爆開的氣浪已經將地面上的碎石徹底吹開,那讓天使界主天使甚至深淵惡魔領主都為之戰栗的氣息讓費爾默這位自恃實力過人的劍士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伸手拿起費爾默的巨劍,墨菲斯像是揮舞一柄玩具那般旋轉三圈,將其插在了費爾默的身旁,轉身離開。

“我會打贏你的!”

費爾默似乎還不死心,身體剛剛能動彈便大聲吵著墨菲斯吼道,他伸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真容——那張原本與人類無異的面孔竟然布滿了血紅色紋路,顯然是因為巨龍血液所導致的“屠龍者印記”!

每一位殺死巨龍的勇者,都會在身體上展現出一個“標記”,那是純血龍族在死去時靈魂最后的詛咒,一旦擁有“屠龍者印記”,那麼所有其他純血巨龍在面對這位印記持有者時都可以直接發動攻擊而不用在乎任何規矩和法則...

費爾默面孔上的印記伴隨著他的話語而變成了熔巖般的明黃色,顯然他準備用出全力。

可是沒等他站起身,墨菲斯便回身揮手——空氣中驟然掠過一道黑影,隨即費爾默只感覺什麼東西在頭頂霎時間橫切而過...

“當啷!”

剛剛插在地面的巨劍從把手處直接被莫名的力量生生切斷,切口平整光滑,可**的純金屬劍柄卻直接墜落在地....

費爾默的動作戛然而止,愣愣的盯著這柄曾經**巨龍心臟的絕世寶劍被墨菲斯徒手砍斷,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凡爾賽家族?”墨菲斯轉身離開,低聲道:“殺了條龍就狂妄如此,難道你不知道這世間比巨龍強大的存在比比皆是?”

“眼界決定實力,這話還真是不過時。”

競技場的歡呼聲再一次響起,無數鮮花朝墨菲斯離開的道路上扔去——這是平民們本能的“回饋”,墨菲斯有些無奈自己的行為,他取悅了觀眾,觀眾報以歡呼,這一切看似讓人欲罷不能,可早已脫離這個檔次的墨菲斯並沒有任何愉悅之感,只是突然感到有些無趣。

為什麼無數人要朝著“冠軍”去努力?是為了人們歡呼所帶來的虛榮還是努力獲得回報的成就感?

已經體會不到這些東西的墨菲斯搖搖頭,坐上了返回公爵府的馬車,望著窗外一幕幕閃過的街景,墨菲斯腦海中卻已經沒有了剛剛比賽時的激烈情景,而只剩下《神學大全》中的只言片語——“德性的完善,並不在于忘卻對生活的熱情,而在于更加合理的控制。”

在“龍騎士墨菲斯”的威名于君士坦丁乃至拜占庭大呈威風之際,墨菲斯作為當事人則沒有在乎這些,他像以往那般陪著阿什坎迪去觀看其他幾處場所的比賽,帶著安達里爾一起吃君士坦丁的各式特色菜肴。

簡而言之,就是在**生活——一位大美女加一位小美女作陪,這本身已經夠無數人艷羨,不過並沒有在意別人看法的墨菲斯卻在晚餐時被阿什坎迪的一個問題問的皺起了眉頭。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看到自己靈魂內的另外兩個存在?”

墨菲斯記得阿什坎迪曾經表示無法認清自己靈魂的本質,可是此刻突然提起這些,卻顯得有些突然。

“我也只是突發奇想,安達里爾那天問過我關于她記憶的問題后,我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有自己注意過自己的靈魂存在的一些...細微上的差別。”

阿什坎迪笑了笑,坐在輪椅上的她比起以前已經開朗了太多,她擺擺手,似乎是覺得墨菲斯表情有些誇張,竟是伸手點了點他表情吃驚的面龐,低聲道:“不相信?還是擔心什麼?”

“有些擔心。”

墨菲斯眉頭緊皺的問道:“你的意思是,靈魂上被封存的痕跡,你一樣能看到?”

“從現在看到的情況而言,是這樣。”阿什坎迪並沒有太多表情變化,微微向后靠了靠,“種種跡象表明我和安達里爾一樣,記憶都被封存過,並且似乎都是出于自己所為。”

“然后呢?”

聯想起安達里爾之前的性格,墨菲斯無法想象阿什坎迪如果記憶解封會變成什麼摸樣——能讓一個人做出封存記憶的決定,通常都是在內心達到一個承受極限時才會做的事情,而這種情況下,其本身的性格基本可謂異常極端。

“沒有什麼然后,我只不過告訴你這些事實而已,至于解除封印什麼的,我沒有想過。”阿什坎迪指了指自己,“既然封存,就讓它繼續埋葬吧,我不是一個好奇心過重的人。”

她轉過頭,望了望安達里爾,后者正出神的聽著她講話,布置在想些什麼。

“安達里爾也不是,對吧?”

聽聞阿什坎迪的問題,她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不過我倒是發現了一些其他有趣的東西。”阿什坎迪眨眨眼睛,繼續和墨菲斯道:“你說的那兩個...人格,我似乎可以和其中一個進行簡單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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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24 16:44:4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七章 那一閃而逝的紅眸

“怎麼交流?”

“靈魂上的交流,比起語言而言更為直接準確,不是麼?”

阿什坎迪的話語讓墨菲斯有些愣怔——綠眸的阿什坎迪竟然能直接和另外一個人格對話麼?

“和哪一個?”

他望了望四周,此時正值晚餐時分,身處君士坦丁一家知名飯店內的三人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是墨菲斯卻無端擔心起了那兩個人格出現后會造成的各種狀況....紅眸女王可能還好,只要不是宗教裁判所的家伙來找事應該不會將這里轟平,而黑眸...墨菲斯不禁有些頭疼。小說閱讀網

“你在苦惱?看起來她們有些不好對付?”阿什坎迪微微向前探著身子,仔細盯著墨菲斯的眼睛說道,“不過我當然不會希望有突發情況打破現有的安穩,說實話,我很喜歡現在這樣。”

“可以隨時看到你,可以看到藍天白云,可以無憂無慮的聊天,認識你的朋友們...”阿什坎迪說著說著笑了,“當然,你還沒有介紹更多的朋友給我認識,我期待著那一天。”

墨菲斯有些沉默,顯然還在擔心阿什坎迪和另外兩個人格交流的問題。

“你可以壓制住她們的存在?”墨菲斯突然問道:“我的意思是...以往人格轉換時你都是不自覺的發生變化,通常那意味著你的情緒有很大轉變,而現在...”

“我明白你的意思。”

阿什坎迪點點頭,隨即沒有多說什麼,卻是微微閉上了雙眼,伴隨著幾秒鐘的沉默,當她再一次睜開雙眼時,雙眸卻是一片血紅色...

“你——”

墨菲斯驚得直接站起身來,眼前的阿什坎迪竟然可以主動轉換自己的人格了麼?

可是沒等他再說什麼,那血紅色的雙眸便瞬息變回了綠色,那張笑臉依舊望著自己,輕聲道:“她同意了我的請求,所以...”

墨菲斯的心臟還在呯呯跳——他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激動過了,阿什坎迪的三個人格...說到底他內心最為認可的卻還是那位紅眸女王,不過剛才那短短的一瞬,墨菲斯沒能來得及從女王那雙眼眸中看出任何感情,這讓他紛亂的腦海變得有些空白。

那無數個日夜,自己在夢中不斷回憶的情境中,僅有這位紅眸女王才是他最渴望去拯救的。

“墨菲斯?”

本來說了幾句話的阿什坎迪看到墨菲斯有些出神,出聲問向了他,后者從回憶中打了個機靈,望著阿什坎迪足足愣了兩秒鐘才呼出一口氣,道:“抱歉,有些走神了。”

“是不是有些想她?”

阿什坎迪突然低聲道,臉上沒有什麼多余神色,只是那雙綠眸卻如同看穿了墨菲斯內心的想法,而后者卻是沉默許久,最終無奈笑道:“再怎麼說...她是你,你也是她,無論什麼人格,都是我愛的阿什坎迪,不是麼?”

這是墨菲斯第一次在公共場合說出“愛”這個字眼——本想繼續說什麼的阿什坎迪被墨菲斯的話語登時噎住,臉頰爬上一抹紅暈,不再言語。

“你說的...‘愛’是什麼意思?”

安達里爾突然插嘴問道,有著年輕面龐的她滿臉疑惑。

墨菲斯轉過頭,毫不客氣的輕輕拉住阿什坎迪的冰冷手掌放在自己掌心,道:“它是我們在世界上唯一需要認真對待的東西,‘愛’讓我們的存在擁有了真正的意義。”

“我聽不懂。”

安達里爾撅起了嘴。

“沒有疑問的人生無疑是失敗的,所以我和你一樣,一直在尋求答案。”

墨菲斯笑了笑,“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他起身道,輕輕推著阿什坎迪走出了酒店,三人上了溫德索爾公爵府的馬車,默默穿過街道,返回了斯圖爾特大街。

“她很意外。”

車廂內的阿什坎迪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讓墨菲斯的目光微微抬起——顯然他明白阿什坎迪口中的“她”是誰。

“我和她一起經歷了很多戰斗。”

墨菲斯並沒有和眼前的綠眸阿什坎迪解釋太多,如果細說,恐怕幾天幾夜都說不完,但這句話對于她而言很重要,墨菲斯不想因為女人那些莫名其妙的心理而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墨菲斯說的沒有一句假話,卻也足夠對方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那就意味著...很多故事?”

“不多,但很離奇。”

墨菲斯說著突然皺起了眉頭,讓車夫停下了馬車,隨即轉過頭對阿什坎迪和安達里爾道:“出了點狀況,我下去看看。”

已經走入斯圖爾特大街的馬車停在了街口,原本寬闊的大街此刻卻有一隊人馬橫在了路中央,顯然等待墨菲斯的馬車許久。

一隊銀甲劍師穿著迥異于拜占庭風格的鎧甲,拱衛著三名身穿長袍的中年人,而當墨菲斯走下馬車之時,其中一名看上去年紀在五十歲上下的法師邁步走出了隊伍,直接對著墨菲斯道:“墨索羅斯家族已等候閣下許久。”

墨索羅斯,大陸十大家族中排名在凡爾賽家族之后的存在,以生產大魔法師而聞名,黃金羅盤議會的歷史上曾經有超過七位墨索羅斯家族成員,這個成績已經足以讓其在大陸十大家族中擁有“常青藤”的美譽。

說話的人一頭灰黑短發,一身簡單長袍而手持一柄法杖,形象干練,他邁步走到墨菲斯面前直言道:“墨索羅斯家族觀看了閣下的所有比賽,並認為有必要向您提出一個友好建議。”

“說。”

墨菲斯不太喜歡對方的做派——有什麼事不可以等回到公爵府再商量?非要在這里半路攔截?

“劍術比賽,閣下的造詣非凡,甚至連凡爾賽的費爾默都不是對手,我想接下來的比賽也應該毫無懸念可言,只是聽聞閣下並沒有參與法術對決比賽,墨索羅斯家族真誠希望...能與您就魔法造詣領域進行一次簡單切磋。”

墨菲斯算是明白了他們這是要干什麼,顯然對方不服墨菲斯以個人能力便叫板十大家族的事實——雖然就底蘊、總體實力和影響力而言墨菲斯根本比不上這些龐大存在,可自己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愣頭青風頭偏偏蓋過了他們全部,自然樹大招風會招來這些所謂的“切磋”。

換句話說,成名有風險,身份公開需謹慎——無奈的墨菲斯知道自己答應了愛德華三世的事情自己就要承擔這些后果。他嘆了口氣,環顧四周后隨即道:“現在?你們誰來?”

這一次輪到對面愣神,墨菲斯似乎根本沒有什麼多余廢話便做好了戰斗準備,也根本不在乎這里的場合合適不合適,而這在墨索羅斯家族的這位法師看來顯然是對自己的蔑視——手執法杖的這位法師邁前一步,直言道:“顯然街道並不適合法術切磋,也請原諒我們在這里阻攔的魯莽,因為我們不想驚動尊敬的阿卡爾公爵及拜占庭的皇室,這次切磋,只是私下里的友誼賽,如何?”

“高階法師想要控制自己的法術影響范圍應該算不得難事吧?”

墨菲斯抬手直接在空中開始繪畫一個法陣,復雜而深奧的紋路不到五秒鐘便在他的手指下徹底成型,隨即墨菲斯將這漂浮在空中的法陣揮手拍擊,竟是如同將其擊碎般讓那光芒構成的法陣變成了光霧,並環繞在了方圓二十米的范圍之內。

“領域結界?!”

這一手直接讓對面的法師驚呼出聲,他眼睜睜看著以墨菲斯的身體為中心光霧形成了球幕狀的結界!

這絕非普通高階法師可以使用的技能——即便是弗洛伊德這種聖穹大`法師,一樣無法使用“領域”結界,因為這技能本身只屬于龍族,而人類之中只有黃金羅盤議會的少數存在才能在勘破奧術領域究極秘密后以法陣形式釋放類似的“領域”。

顯然,眼前的墨菲斯,便是這世界上極少數的人之一。

他用如此的“開場白”直接讓對方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壓力,但接下來墨菲斯卻像沒事人一樣道:“只是一個沖擊吸收領域,我沒興趣動用其他手腳去建立優勢。”

他微微握緊了手指,“因為那根本沒有必要。”

墨索羅斯家族的這位法師咽了口唾沫,面對墨菲斯極端自信的話語根本不知如何反駁——顯然他明白自己的實力和這一手熟練釋放領域的家伙相比處于什麼程度,但來自家族的命令不得違抗,他最終還是抬起法杖致禮,隨即邁步走入了墨菲斯釋放的“領域”。

斯圖爾特大街的街景伴隨著他的步伐而從眼前消失,當進入墨菲斯的領域之后,四周的所有景物徹底消失,只剩下了無邊無際的白。

“在開始之前,我有個問題。”

墨菲斯突然主動說道,“你們找上我,僅僅是為了一場注定失敗的挑戰?”

“顯然,沒有這麼簡單。”

這位法師抬起魔杖,“不過至于更多,需要我在戰敗之后才能和閣下述——”

話說到最后兩個字時,他卻看到眼前的墨菲斯已然抬起了手掌,凝聚出了一個讓人窒息的巨大藍色火球...

這位實力可以問問進入黃金羅盤議會的法師沒有過多遲疑,揮手間便釋放了超過三面護盾,同時為自己釋放了“輕身術”和“元素緩沖層”,接著在墨菲斯扔出這個火球的瞬間朝著身側釋放了一道沖擊,借助反沖力讓自己疾速躲開那直奔自己而來的攻擊!

“轟!”

靈魂火球爆炸開來,產生的沖擊讓這位法師在空中飄出去老遠,手持法杖精神高度集中的他甩手便是一道等級超過三十的“極寒冰矛”,可法杖剛剛抬起,視野中墨菲斯的身形便已經消失不見。

下一刻,元素護盾破碎的聲音從背后響起,這位法師根本來不及轉身便發現自己的后背一片冰涼!

“夠了麼?”

墨菲斯的手掌停留在了這位法師的心臟背后,四周湮滅的元素發出了特有的“嘶啦”聲,等級超過三十級的三面護盾盡數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便生生消失在了空氣中,而墨菲斯的手掌前則閃爍著淡淡的藍色光芒,凝聚在了對方心臟后方的法袍表面。

只要墨菲斯願意,下一秒這位法師便會成為空中爆開的血霧。

對方頃刻間冷汗遍布全身,他試圖努力移動身體,卻發現一股強大到讓人無法呼吸的力量徹底壓制的他無法挪動分毫...領域內的墨菲斯不費吹灰之力便已經取得了這場“比試”的勝利——他壓倒性的優勢甚至沒來得及讓對方釋放哪怕一個攻擊法術。

“現在,我想聽聽重點,墨索羅斯家族找上我,需要談些什麼?”

領域消失,墨菲斯站在斯圖爾特大街的街道中央,望著身前滿頭冷汗的法師,面無表情。

從這位法師進入“領域”到“領域”消失,總共沒有三十秒鐘的時間——但是顯然,兩人的表情和狀態都顯示勝負已定,墨索羅斯家族的守衛和另外三位成員集體表情癡呆,隨即看到那位本可以入選下一屆黃金羅盤議會的強大`法師顫抖著呼了口氣,拿出了懷中一封信件,交給墨菲斯道:“一個互幫互助的機會。”

貞德與一眾神術師乘坐的馬車停在君士坦丁的聖索菲亞大教堂門前時,長久以來第一次“回家”的她不免有些激動,望著四周記憶中熟悉的建筑物,她深深地吸了口氣,隨即默不作聲地跟上了主教的隊伍。

一行人前進的方向,是拜占庭的宗教核心——牧首聖庭。

如今等級已經飛速跨越至“I”級的貞德擁有讓牧首聖庭都無法忽視的地位,神術師不是其他職業者,這個純看“天賦”的職業中的強者,往往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每一個能在三年內躍升強大等階的神術師都是牧首聖庭的寶貴財富,所以在今日貞德抵達君士坦丁之際,她已經算為數不多能被牧首欽點的能到這個神權核心建筑物的神術師之一。

抬起頭,高大而由純白大理石雕砌的聖庭教堂沉默莊重,當年“聖像崇拜”與“反聖像崇拜”的痕跡在這里依舊保留,頭部損毀的天使們僅剩那雕刻精美的身體,貞德默默念著已經重復無數遍的禱文,邁步走進了這無數人所無法企及的權力核心,舉目四望,卻看到四周所有的人們一襲黑色教袍肅立而戰。

“我們要做什麼?”

貞德並不明白自己來這里的具體原因——說是聽從牧首的召喚,更不如說是聽主教大人的命令。

“聆聽啟示。”

主教沒有解釋過多。

貞德默然不語,隨即便看到身前不遠處所有的神術師們突然集體轉過了頭——正廳中央的大門在此刻打開,邁步而出的首先是十二位身穿紅衣的主教,最終出現的,則是那位手持牧首權杖的“精神領袖”。

君士坦丁教區的牧首——康涅格。

“今天,我們共聚于此,只為了一個簡單的目的。”

身為牧首,滿頭銀發的他身穿華貴的白金色服飾,手握權杖而聲音低沉醇厚,“主給予我們以啟示,作為最虔誠的信徒,我們自當遵循主的意志,以執行主的命令...”

牧首的話語回蕩在聖庭大廳之內,貞德起初和其他神術師一樣低頭默默傾聽,幾分鐘后她卻微微皺起了眉頭——對于神術異常敏感的她緩緩抬起面龐,望向了頭頂的穹幕。

“聖像崇拜”留下的不僅僅有無數天使雕塑,同樣有那些精美的壁畫,此刻在貞德正上方,結實墻壁所繪制的那位天使依舊留有當時畫師精心描繪的形象,可是這一瞬間,貞德卻無端在心中升起一種難以抑制的厭惡...

抬起頭,正處于頭頂那副壁畫的主體形象躍然眼前——那是一位金色的天使...金色的鎧甲、金色的雙翼、華麗而遮蔽面龐的頭盔、手中持握著一柄鋒利無匹的長矛。

他是誰?

貞德的眉頭越皺越深。

順利解決墨索羅斯家族法師的墨菲斯返回公爵府后便一直坐在自己的書房發呆——並非因為那位法師和背后家族帶來的什麼影響力,而是因為自己的腦海中一直不斷閃過阿什坎迪那抹讓自己心跳都有些加快的紅色眼眸。

七年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擁有不同人格的阿什坎迪哪一個墨菲斯最喜歡?自然是哪位殺伐果決的紅眸女王。可是在龍族領域內的七年拼命磨練,墨菲斯的腦海中早已不去在乎占據阿什坎迪身體的是哪一個人格——只要她還活著,只要她快樂,墨菲斯願意付出一切。

不過這並不代表墨菲斯會在此刻讓心情平靜下來,在幾次深呼吸過后,墨菲斯還是來到了阿什坎迪的臥室,輕輕敲門進入,隨即坐在了阿什坎迪的面前。

“想和她見面?”

綠色的眸子微微眨了眨,阿什坎迪似乎並不意外墨菲斯此刻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坐在床上的她放下手中剛剛在看的書籍,微微向前靠了靠,望著墨菲斯道:“我知道你會來的。”

“為什麼?”

“她告訴我的。”

阿什坎迪嘴角翹了翹,“我沒有想到會和身體里的另外一個‘自己’交流這麼久...並且,她還為我講了很多有關于你的事情。”

這讓墨菲斯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得坐在阿什坎迪的面前嘆了口氣,道:“說到底,當初你被關在天堂,也是因為我和她之間的一些事情,有些東西,我想當面和她...”

“我明白的。”阿什坎迪似乎很理解墨菲斯此刻的心情,她突然低頭沉默了幾秒鐘,隨即輕聲道:“她希望有半個小時時間。”

墨菲斯一愣,剛想張嘴問什麼意思,卻發現阿什坎迪已然輕輕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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