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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死翼耐薩里奧]黑權杖(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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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24 16:15:48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慘重損失

仿佛旁觀了這一切的墨菲斯不知自己此刻身處何處——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存在,墨菲斯只是看到了一幕幕自己曾經經歷的場景——在森林里沒日沒夜的狩獵生存、背誦那本《懺悔錄》,被唐吉坷德用煙袋抽屁股…

就在他沒來得及看清楚自己遭遇胡克鎮那群土匪的經歷時,四周的情景突然間轉變——墨菲斯很快認出了這是斯芬克斯的記憶…它在競技場時的表現,一路跟隨墨菲斯的殺戮之旅,直到它突然間短暫的擺脫了墨菲斯的控制,在亞蘭蒂斯的黑暗之中驟然跑遠…

斯芬克斯在黑暗中奔跑著,來到了那亞蘭蒂斯巨大的傳送門前,似乎在聽著什麼東西的低語——而在這里它竟然還看到了之前擺脫墨菲斯控制的巨蛇海德拉…兩頭魔獸直直盯著那尚未顯現出完整形態的位面傳送門,看到了它時斷時續與深淵位面相連時折射出的一幕幕深淵之景。

可是這種時斷時續的鏈接並不能讓兩頭高階魔獸通過,它們站在這里許久,最終聽到了另一個低語聲的召喚,兩頭魔獸飛奔向了山體的另一側…在那無盡黑暗當中找到了一道並不起眼的縫隙,最終看到了一個身穿黑袍的模糊身影。

一道在石室中構建出的傳送門被打開,斯芬克斯和海德拉被那個身影的實力完全震懾而不受控制的躍進了傳送門內…

迎面,深淵那永遠暗無天日的景色撲面而來。

恐懼、奴役,斯芬克斯與海德拉如同牲畜般在這里被那個恐怖的身影驅使著和無數敵對的勢力戰斗——有血族、有深淵惡魔、甚至還有帶有深黑色光翼的墮落天使!

而那個一直奴役著斯芬克斯與海德拉的身影終于在一場戰斗中現身——曼達拉,那個曾經被布雷斯特族長召喚的“恐懼傳播者”,真正實力似乎遠遠沒有“君主級”那麼簡單,它的存在顯然已是一方勢力的領,並且讓墨菲斯感到無比費解的一幕竟然是深淵位面出現了一位他認識的天使!

斯芬克斯的記憶中,烏列竟然出現在了深淵位面。

可是來不及看到更多,墨菲斯便感覺眼前的情景倏然間開始了瓦解,幾乎瞬間,他的眼前便恢復了一片黑暗——視野清晰之后,他看到的是讓娜拿著能量已經耗盡的晶核的一幕。

“這麼快就結束了?”

他的腦子還有些理不清那些剛剛看到的情景所帶來的沖擊,身體有一種莫名的虛弱,而旁邊的斯芬克斯和海德拉同樣是精神萎靡的摸樣。

不過面對他的問話,讓娜卻遲遲沒有回答,直到墨菲斯抬頭好奇的望向了她,這位以前從不多言的騎士才出聲道:“我剛剛…看到了你的記憶。”

墨菲斯愣了愣,想說什麼,最終卻還是沒有說出口,看到讓娜有些出神的在回憶,他卻突然有了種莫名的感覺——

畢竟,墨菲斯無意間將自己的完全展現給了另一個人,即便他所謂的“”根本就沒有什麼說不出口的內容,卻依舊有那麼一份特別意味。

氣氛突然間有些尷尬,靈魂狀態的讓娜幾乎看到了墨菲斯這一生做的所有努力和內心所守護的那些珍貴記憶,然而目光再一次望向如今站在面前的他時,卻感覺恍如隔世。

“我想…我需要休息一下。”

墨菲斯有些懵的邁步走出石室,想呼吸幾口新鮮空氣的他直直去走到亞蘭蒂斯的法陣並去往了地表,殊不知剛走出這座地下城,便接到了父親阿卡爾公爵的來信。

打開閱讀之后,他愣住半晌。

希丁克、科文、布澤爾可能陣亡,莉莉絲打暈了看守她的守衛騎馬帶領半個中隊踏上了搜尋的旅途,隨時有遭遇敵軍的危險——為此阿卡爾公爵已經派出了至少三支大隊朝敵占區連夜奔襲,但后果根本就是未知的。

公爵已經做出了自己所有的努力,甚至派出了三位聖杯騎士前去營救,但是過了最佳營救時間的隊伍現在只能在敵人大本營外圍尋找屍體或進行談判——至于其他…公爵只能求助于墨菲斯掌控的“信條”能否提供更多信息來提供幫助。

墨菲斯思考片刻后立刻趕向了伯爵府,從黑格爾那里要來一張大陸地圖,並找來了現任的情報官,直接聯絡那位“信條”幕后的瓦里安康薩納斯並請求提供有關于拿勒國邊境的全部信息——自己則通過比例尺計算著從這里到拜占庭北方邊境的距離和所需時間…

謀定而后動。

這是墨菲斯在無數次戰斗過后學到的經驗——著急是沒有用的,如何將手邊資源進行最大化的利用才是真正要做的事情,黑格爾以他的軍事常識分析著目前蘭帕德即將面臨的戰爭形勢,簡而言之就是大概十天之內對方無法對領地造成過多威脅。

這段時間,足夠墨菲斯騎乘海德拉趕向拿勒並返回。

他壓制住自己心底的慌張,安穩的坐在黑格爾的座位上列下了一張單子,包括了需要準備的法術卷軸和攜帶的食物分量,並且最終選定了桑德蘭跟隨自己一通前往——不過未等墨菲斯做出下一步行動,一直呆在伯爵府的安達里爾卻是來到了墨菲斯的身后,讓他抬起了頭。

“你的靈魂出了點問題。”

安達里爾瞇著眼睛,小女孩摸樣的她卻是看上去嚴肅異常,“你不知道自己犯了多麼低級的錯誤麼?”

墨菲斯明白因為契約的原因,他與安達里爾靈魂的鏈接使她察覺了自己使用靈魂法陣的事實,可是“低級錯誤”從何而來?

“把自己的靈魂展現在別人面前,這是有多愚蠢才會做的事情?!”

安達里爾似乎很激動,出身煉獄的她深刻明白一個人的靈魂如果暴露在別人面前會有什麼恐怖后果,直到現在她還心有余悸…因為墨菲斯如果在法陣中呆的時間更久一些,便會看到那些他不該看到的東西!

墨菲斯沒有被安達里爾幾句話唬到,他現在無暇顧及這些,只是起身道:“愚蠢?我覺得有時候太聰明也不是什麼好事。”

說完,他便邁步走向了法師實驗室,沒有理會捏緊拳頭的安達里爾——他甚至沒有注意到后者今天穿了一身式樣怪異的法袍。

同時,他也沒有注意到安達里爾身體上若隱若現的一絲與眾不同的氣息…

莉莉絲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咬著牙飛奔在曠野之上。

在與那名看守自己的侍衛長搏斗時,她險些被對方摔斷骨頭,但是憑借自己毫不含糊的武技,這位騎士還是成功擺脫了公爵對自己的“監禁”並帶領自己的中隊和預備隊伍邁上了尋找希丁克的路途。

因為公爵並沒有讓人知道她被“禁足”的事情,所以當這位少校下令出兵時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不過因為救人心切,莉莉絲並沒有讓隊伍攜帶大量補給,她也明白自己的行為無異于違抗軍令,按律說嚴重了就該直接砍頭,但是每每想起希丁克和貴族騎兵團默默沖向敵人的那一幕,她真是覺得自己還不如就在那一刻跟隨他們一並沖向數量龐大的敵人。

沖動麼?

莉莉絲明白自己很沖動,但是她更明白,如果自己變得和冰冷的鎧甲沒有熱血,那整個人生將再無意義。

天色已晚,隊伍無法于夜間尋覓蹤跡,行進被迫停止的莉莉絲焦急的看著地圖,緊咬嘴唇——希丁克等人是否已經陣亡?他們會被就地處決還是當做俘虜被押向拿勒國的大本營?

雖已進入春季,但夜晚的寒風依舊讓人渾身冰冷,手指凍僵的莉莉絲沉默的坐在篝火前,無聲的祈禱著。

而在百里之外,那支失蹤的騎兵團此刻境遇可謂極端惡劣。

分成兩隊進行自殺式沖鋒的騎兵團遭遇了慘重損失,希丁克很明白自己這一次恐怕要失去很多共同戰斗的兄弟,而最終的戰斗結果也說明了這一點——全團一百七十人,四十位貴族成員,在戰斗結束后僅剩二十七人生存,並且盡數被俘虜。

因為裝備精良,二十七人中有二十人是貴族——而其中的七名普通騎兵被拿勒國的敵人直接就地處決,省下二十名貴族因為重傷與寒冷,在三天后變成了十七人。

死去的一百多名戰友永遠的躺在了平原之上,這是難以承受的慘烈損失,但是希丁克明白,如果自己不這麼做,連帶著莉莉絲的隊伍會一並被吞沒,那時候傷亡數字可能就是兩倍往上…

可是這一切,值得麼?

他的左腿在墜馬時被戰馬壓斷,此刻扭曲在了一旁,可是上的痛苦卻永遠敵不過內心的傷痛,無數次,他將泛到眼眶的淚水生生忍了下去,那些熟悉的面容再也不會出現,他們的死,只會是帝國大部分平民不會知曉的犧牲,會在歷史中默默的消逝。

自己來到前線是為了什麼?

希丁克嘆了口氣,甚至希望自己閉上眼睛直接睡過去。

斷掉的肋骨在呼吸和扭轉身體時還發出著一聲聲的響動,身處木質囚籠中的他望了望四周,不遠處,科文肩膀那被利箭貫穿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他察覺到希丁克的目光,勉強咧了咧嘴,沒多說話。

不遠處的布澤爾還在喘氣,但情況顯然並不樂觀,躺在另一個囚籠中的他陷入了昏迷,額頭滾燙,一眾人在寒風中擠在一團,竭力保持著體溫。

還能撐多久?

希丁克準確的記下了僅剩的貴族們被俘虜后的行進路線,但是如今逃出去根本就是奢望,十七個存活的貴族個個帶傷,雖然拿勒的這群騎士看樣子是準備將自己當做俘虜交換贖金,可是每天只給冰冷的黑面包和有限的水源,他們能活多久還是個大問題。

抬起頭,希丁克在內心不住感嘆戰爭真是一個巨大的仇恨漩渦,即便自己看過無數著作,卻在設身處地遭遇戰爭帶來的創傷時難以平復內心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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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接頭

這些東西準備完畢后,墨菲斯在第二天的早晨接到了從“信條”反饋的消息,不得不說自己從哈蘇陛下那里要求的三個條件給自己帶來了不少好處,而用處最大的竟然是如今瓦里安的“饋贈”,在動用了這項一直沒有使用的權力后,直接接到墨菲斯消息的瓦里安同意了他探查拿勒國信息的要求,並第一時間給了墨菲斯一個位于拿勒的坐標——所有的信息在那里接頭並有專人負責帶領墨菲斯進行搜救。

看得出,投桃報李是這位老者的一貫作風,從來都不小氣的瓦里安在回信的最后用正式的口吻道“康薩納斯家族隨時願意接受任何形式的合作”——不過墨菲斯已經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些,跳上海德拉,依舊留下了斯芬克斯,他和桑德蘭兩人便直接朝著天空飛去。

為了盡快抵達,桑德蘭和墨菲斯一路使用空氣穩定結界保護著海德拉的飛行效率,免除了遭遇亂流時的危險,按照計劃,僅僅需要一天,海德拉便能帶領兩人飛到預定的地點!

墨菲斯望著空曠的天空與遼闊大地,心下卻只有一句話在不斷重復。

要撐住啊。

天剛蒙蒙亮,莉莉絲便揉了揉有些紅腫的眼睛,起身剿滅了余溫尚存的篝火,帶領隊伍毫不停歇的開始了第二天的奔襲。

正午時分,莉莉絲帶領著隊伍趕到了當初希丁克攔截敵人騎兵隊的地點。

天空之中盤旋著無數烏鴉與禿鷲,桀桀怪叫聲回蕩在空曠的原野上。

長途奔襲后的莉莉絲形容枯槁,當她看到那一片血紅的戰場,徹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跳下馬跑了過去。

隨后,她漸漸停住了腳步,手中緊握的長劍都掉落在地…

血腥的味道在事隔幾天之后變成了熏人欲嘔的屍臭,地面之上留存的屍體大多面目全非,敵人似乎因為要急速撤離而根本來不及收拾這些士兵們的遺體…所以在這里,所有陣亡的士兵們一個不少。

莉莉絲失聲痛哭。

她並非沒有見過死亡,同樣是從屍山血海里爬出的戰士,莉莉絲本不該如此脆弱,可是沒有人會和冰冷的機器一樣無情,在忍受了太多的煎熬而親眼看到這些因為救自己的隊伍而陣亡的戰士時,再堅強的人,同樣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烈日的暴曬下屍體已經開始了腐爛,濃烈的腐臭味讓人無法靠近,無數烏鴉與禿鷲立于屍體之上,爭搶啄食。

“呯!”

莉莉絲無助的一拳打在地面上,雙手使勁揪住了地面上被鮮血染紅的雜草,懊悔、憤怒…仇恨,讓她如同被萬蟻噬心。

莉莉絲想要呼喊,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如同那些在嘲笑自己的烏鴉般干啞異常。

“少校…”

跟隨她而來的騎兵駐足,不知接下來該做什麼。

莉莉絲沉默許久最終使勁抹了抹眼角,起身跳上馬背,深吸一口氣道:“繼續追蹤,在天黑之前確認他們的行進方向。”

“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兩百多人的中隊立刻開始繼續進發,繞過了那死寂的戰場,一行人剛剛翻越山坡,卻是看到了甚是荒誕的一幕。

依舊是空曠的平原之上,有著一個突兀的身影仰躺在地上——莉莉絲本以為是死屍,可是當隊伍靠近時卻發現那是一個年輕人正在悠閑的曬著太陽。

雖然天氣轉暖,可是這個年輕人卻是一身乞丐般的裝扮,光著黑乎乎的腳,就像是剛從什麼地方逃荒出來的野人,頭發糾結的像是鳥巢,油膩而骯臟,披著兩件分辨不出原本顏色的皮毛坎肩,嘴里叼著個草莖,似乎根本沒把路過的上百名騎士放在眼里。

這絕對不正常,雖然拿勒國有放牧的習俗,可是附近別說牛羊,甚至連野兔子都看不到,而一個年輕的小子在裝備精良的騎兵團出現后從始至終沒有多看幾眼——這說明他要麼是一個感官極度殘疾的殘廢,要麼就是個與眾不同的怪人。

莉莉絲並沒有過多廢話,在大部隊追蹤拿勒騎兵馬蹄印前進時自己帶著兩名守衛來到了這個家伙的面前,直接問道:“我是拜占庭醫護騎士團少校,我需要咨詢一些事情,並且——我可以給出回報。”

她伸手拿出了自己的食物補給,兩串風干的臘肉和一個水袋,顯然莉莉絲明白這種地方金錢沒有食物重要。

躺在地上的家伙目光挪了挪,連起身的意思都沒有,懶洋洋地回道:“回報?給我個女人算了,這地方太荒涼,晚上睡覺可想有個人幫我暖暖呢。”

這句話明顯是在調戲莉莉絲,旁邊的兩名守衛二話不說拔劍便準備劈了這個不識抬舉的小子,但卻被瞇著眼睛的莉莉絲攔住。

“我在尋找拿勒國的騎兵隊伍,能不能提供些線索?”莉莉絲能感覺到這個家伙並不如想象中那般是個乞丐,所以她保持警惕的同時也算是客氣異常。

這個家伙嚼著草莖,沒有半點反應。

莉莉絲轉身準備離開,剛剛走出三步,卻聽到后面傳來一句仿佛自言自語的話語——“要下雨了呢,這路可不好走咯。”

停頓瞬間的莉莉絲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回頭,就這麼騎上了自己的馬匹追向了前方的隊伍。

而躺在這里百無聊賴的年輕人依舊看也沒看遠處的那個背影,只是繼續喃喃自語道:“朗基努斯家族?女人終究還是出嫁的命吶,打再多的仗也不如嫁個門當戶對的貴族,不是麼?真是一脈相承的臭脾氣。”

米諾斯康薩納斯翹起了二郎腿,伸手彈開了衣服上的小爬蟲,望著開始變得陰沉的天空,表情說不出的詭異。

“哢!”

閃電在空中劃過,照亮了半空中那個依舊在不知疲倦飛行的身影。

已經趨近于目標地點的海德拉降低了飛行高度,但是低空云層出現的暴雨讓能見度變得極低,千米高空向下俯瞰只能看到如大海般霧蒙蒙的一片,灰色平原已經出現在了視野中,但是沒有具體參照物,墨菲斯根本無從分辨瓦里安給出的坐標——無奈之下降低到百米高空的海德拉卻險些被數道閃電擊中,若不是知曉如何避免雷擊的桑德蘭驅趕了雷電元素,饒是墨菲斯這種a級別以上的存在可能一樣扛不住天雷的轟擊。

暴雨傾盆,元素屏障因為撞擊雨點產生的爆鳴聲讓墨菲斯變得麻木異常,他拿著手中的地圖,一遍遍比對著四周環境並計算著自己的距離。

良久,海德拉在墨菲斯的命令下三次轉向,並最終停在了一片已經成為泥濘的草原之上。

經過數次修正,墨菲斯確認自己所在的位置就是瓦里安給出的坐標,但是看起來似乎這里除了草什麼都沒有——不過海德拉剛降落在地面沒多久,一個身影便在傾盆暴雨中緩步從雨霧中走出。

“嘿!這條龍可真夠帥氣的!”

米諾斯康薩納斯沖著墨菲斯招了招手,渾身濕透的摸樣仿佛落水狗,但是他似乎更為享受這場大雨的摸樣,上半身根本就扔掉了那累贅一樣的破爛衣服,精壯的肌肉暴露在空氣中,看上去便充滿爆發力。

沒有想到自己會面對這個角色的墨菲斯倒很快接受了現實,他二話沒說示意這個曾經打過一架的家伙跳上海德拉的頭顱,直接問道:“我需要往什麼方向走?”

“朗基努斯家族的女孩兒一天前從我面前經過,不出預料現在他們已經在暴雨中迷路,並且很快就會被拿勒邊境的斥候發現,”米諾斯很有信條的職業做派,在墨菲斯面前沒有半句廢話道:“你要找的人現在只剩下十七個,我的人距離他們不遠,拿勒運送他們的騎兵團已經返回了拿勒大本營,也就是說,現在你要找的那些家伙們已經被運進了佩拉城。”

“只有十七個?”

墨菲斯微微握緊了拳頭,他記得父親給自己的信中說的可是一個騎士團中隊!

“我不保證這種天氣下佩拉城的那個領主能讓他們活多久,相較于交換贖金,某些人更喜歡以折磨貴族為樂趣。”

米諾斯表情依舊隨意,可是他隨口說出的信息卻讓墨菲斯需要面對兩個難題——是去救莉莉絲還是趕緊去那座什麼佩拉城尋找可能存活的希丁克?

顯然,帶著桑德蘭來的墨菲斯早就為此做好了準備。

“感謝你的信息,我還需要你幫我指一下路,可以麼?”

墨菲斯對于這個曾經沒打贏自己的家伙顯得很客氣,而這卻讓米諾斯做了一個很誇張的表情…

“嘿,你這麼說話顯得太生分了,我爺爺給我來信,說你以后就是康薩納斯家族的朋友——你知道,我可不想因為怠慢朋友而回去被他抽巴掌的。”米諾斯顯然明白自己現在廢話不宜過多,指了指遠方,道:“別瞪我,往那個方向走,騎兵隊肯定會在高地某處。”

海德拉嘶吼一聲直接在暴雨中扇動翅膀向著天空飛去,而墨菲斯則顯得沉默異常,沒有再和米諾斯有過多交流,只是盯著遠處大雨中霧蒙蒙的大地,不知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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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混蛋

“三支騎兵小隊!”

斥候在大雨中向莉莉絲匯報著前方偵查的信息,正如米諾斯所言,隊伍在行進的過程中突遭暴雨,地面上拿勒騎兵痕跡徹底消失,失去追蹤目標的莉莉絲為了能探明附近的情況,派出了大量的斥候並朝著最近的高地進發,可是偵查的結果卻讓莉莉絲感到一絲冷意。

這種氣候條件下騎兵隊的交戰可謂極為艱難,已經長途奔襲許久的戰馬在泥濘草地中很容易受傷,又加上能見度低下,根本無法探明除了已偵查到的三支騎兵小隊外對方還有什麼別的隊伍。

可是現在留給她的選擇不多,一個是撤退——那樣她便會直接被后面跟上的拜占庭隊伍直接按住,嚴重點可能直接被囚禁,這樣根本談不上去救誰,完全就是自身難保;另一個就是殺出去,抓住幾個戰俘並審問剩余部隊的下落。

但如此的風險就是自己的隊伍可能會遭遇極大損失。

“楔形陣,兩隊,準備沖鋒!”

莉莉絲最終決定正面會戰,她將濕漉漉的頭盔戴好,拔出長劍,在暴雨中指向了遠處若隱若現的那三支拿勒隊伍,第一個沖出了隊伍!

一百九十七名拜占庭騎兵盡數啟動,在一分鐘內組成了左右兩個楔形沖陣,繼而沿著矮坡加速沖刺——可是當對面那總數達到一百五十人的三支隊伍越來越近,莉莉絲卻是突然間看到了他們背后那突然出現的另外兩支騎兵中隊!

也就是說,現在她的隊伍要面臨的可能是超過七百人的騎兵沖擊!

可是這種時候已經沒有改變主意的時間,相距只有二百米的兩方騎兵馬上就要撞擊在一起,長槍早已瞄準了身前的目標,不用二十秒便會出現無法預估的巨大傷亡…

殺出去。

莉莉絲雙眼緊盯眼前,心中早已沒有任何雜念,位于騎兵團最前方的她就像是一柄利刃,以自己的身體化作拜占庭騎兵復仇的第一道序幕…

“嗡——”

突然間,耳邊滿是暴雨敲擊鎧甲噪音的隊伍聽見了一聲巨大的嗡鳴,隨即竟是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劈啪”撞擊聲!

冰雹?

天空突然間出現了一片片灰白色的虛影,拳頭大小的冰雹傾瀉而下,可是最為詭異的是它們竟然整齊的落在了拜占庭騎兵隊伍前方百米處,直直砸中了正準備沖向自己的拿勒騎兵隊伍!

那些騎在戰馬身上沖鋒的拿勒騎士們雖然身著鎧甲,可是這種前進的沖力加上從天而降分量極重的冰雹撞擊,一秒鐘被砸中至少五次的頻率讓再強壯的騎士都無法承受!

瞬間,大量騎士落于馬下,他們身上的鎧甲滿是凹痕,更多的是因為被冰雹砸中腦袋而直接昏迷了過去!

三個小隊的騎兵原本匯聚成了三叉戟的陣型,準備直接將莉莉絲的隊伍鑿穿,可是根本沒來得及與拜占庭的隊伍碰撞,他們便嘩啦啦的徹底沒了陣型,甚至連前進的腳步都因此直接停了下來——因為戰馬們也因為冰雹而大量的被砸倒!

莉莉絲一愣神的功夫,自己已然帶領著隊伍轟然撞向了迎面沖來的敵人,而就在這一瞬間,漫天的冰雹完全消失,就像從未出現過那般——可是詭異的是那傾盆大雨竟然一並停止…

“轟!”

拜占庭騎兵的正面沖鋒不留情面的將仿佛殘廢一般的敵人撞了個粉碎。

莉莉絲的騎槍捅穿了一名騎士的胸膛,並且應聲折斷——可是卻沖進敵陣幾十米並拔劍的莉莉絲卻發現自己幾乎無人可砍,敵人超過半數落馬,剩下的七扭八歪不是被砸暈就是毫無戰斗能力。

對此,拜占庭騎兵們沒有任何客氣的如剃刀般平推而過。

透陣而出,莉莉絲望向了遠處即將沖過來的兩支騎兵中隊,而就在這時,她發覺剛剛暫停片刻的暴雨竟然重新開始傾瀉——而準備整隊突圍而出的莉莉絲剛回過頭,卻是看到了頭頂讓她感到無比震驚的一幕。

一頭巨龍俯沖而過,幾乎貼著她的頭頂直直劃過!

“吼——”

震天的龍吟讓四周的暴雨仿佛都弱了幾分,那龐大的身軀所帶來的壓迫感讓所有渺小的人類都感受到了窒息。

巨大的爪子在莉莉絲頭頂十多米處劃過,帶起的劇烈氣流讓風雨都橫向砸在了鎧甲之上,甚至有不少騎士被這強風吹下了馬匹——而這頭巨龍所飛行的方向不是別處,正是朝著遠處兩支夾擊而來的騎兵中隊!

天空驟然閃過一道藍色光芒。

光芒源自巨龍頭頂,莉莉絲只能模糊的看清楚那上面一個手持法杖的身影指向前方,隨即便是整個天空被爆射而出的光芒照亮——隨即,她便看到天空中那原本烏黑的雨云內出現了無數白色的光點…

下一刻,無數冰錐挾裹著一個個如同馬車大小的冰晶隕石墜向了那兩只隊伍!

這一幕如同神話般呈現在了莉莉絲面前,冰錐與冰晶隕石撞擊地面時炸裂的轟鳴不絕于耳,兩支騎兵隊頃刻間土崩瓦解幾乎被白色的冰塊徹底掩埋…

而身后,開始反向沖殺的拜占庭騎兵已經開始了單方面的壓制與屠殺,莉莉絲轉身揮劍,劈飛了一名想要偷襲的拿勒騎兵,隨即拉住馬鞍,側身邊準備斜劈另一名剛剛從地面爬起的敵人,但是動作尚未來得及做出,地面突然間出現的陰影讓她猛然一愣。

那巨龍在空中繞了一個大圈,未等降落,一個身影便直直從空中跳下。

“呯!”

沒有元素護體,沒有使用任何多余的力量,墨菲斯像一顆小型隕石般砸在了不遠處一個手持弓箭準備射向莉莉絲的士兵身上,巨大的力量讓地面血紅一片,已然分不出敵人身在何處…

“墨菲斯…?”

莉莉絲手中的長劍忘了揮出,夢囈般回頭望著那個緩緩起身的家伙,暴雨中他的衣袍被浸濕,半長的黑發黏在了臉上,可是莉莉絲卻永遠忘不了自己和這個家伙的一次次交集中那個該死的剪影。

距離莉莉絲十米之遙的墨菲斯沒有在這漫天暴雨中回答她的疑問,卻是身形驟然扭轉,在全身骨骼爆響開來的摩擦聲中扭身推出一掌,拍在了身后剛剛沖過來的敵人身上——

“呯!”

就像是攻城錘撞擊在了厚實的城門上,舉劍欲刺的敵人幾乎瞬間沒了影子,可是劇烈的氣浪卻生生將十多米內的密集雨點炸的向四周散開!

這僅僅是墨菲斯單純的物理力量,僅此一擊,再沒有敵人敢去找墨菲斯的麻煩——而他則邁步走向了莉莉絲,在四周嘈雜的雨點聲中喊道:“你個傻子,為什麼自己來送死!?”

手握長劍的莉莉絲被突然出現的墨菲斯這麼一吼,卻是突然間說不出話來。

她像個呆子一樣望著墨菲斯半晌,隨即那長時間累計起來的痛苦仿佛在這一瞬間就莫名的迸發出來——永遠能保持克制的她竟是摘掉了頭盔,狠狠的把長劍朝地上一甩,隨即毫無形象的撲進了墨菲斯懷里…

“混蛋…”

大雨中,莉莉絲的眼淚和雨水混雜在了一起。

海德拉的身影轟然降落在地面,扶著龍角嗷嗷怪叫的米諾斯在狂風暴雨中好像是征服了世界一樣發著神經,桑德蘭撐起了結界,手持魔杖望著站在戰場邊緣的墨菲斯。

“還有十七人活著,我現在要去救他們,如果你不想面對督軍的審問,最好現在跟我一起走,然后讓你的軍隊原路返回!”暴雨讓墨菲斯在莉莉絲的耳邊大聲詢問,“把一切責任放在我身上,到時候你就不用面對軍事裁決了!”

莉莉絲聽著墨菲斯說這些話,卻是半個字沒回答,依舊兩手死死勒著墨菲斯的胸口,四周的戰斗因為海德拉的出現而基本陷入了詭異的氛圍之中,拿勒已經毫無斗志可言的騎士們四散奔逃,而拜占庭的騎士們雖然沒有出現潰逃現象,可是巨龍的威壓對于普通馬匹來說根本就無法抵抗,無數死死拽住韁繩的騎士們望著那頭巨龍,隨即等待著遠處莉莉絲的命令。

“快點下決定,我沒有更多時間!”

墨菲斯哪有心思思考莉莉絲現在在想什麼,只能不解的將她從懷里拽了出來,頭發同樣濕漉漉的莉莉絲紅著眼睛望著他愣了幾秒,最終對著不遠處的副官喊道:“帶領部隊原路返回!”

也不待莉莉絲再說什麼別的,扇動翅膀的海德拉便再度帶起了強風,墨菲斯伸手拉住莉莉絲,一躍而起,生生拽著她直接跳向了海德拉伸出的巨爪,隨即兩人便跟隨這巨龍眨眼間消失在了能見度極低的天空之中。

副官掩飾不住自己的吃驚表情,卻還是揮劍砍殺了身旁的敵人,隨即立即開始組織隊伍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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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千鈞一發

希丁克吐了口嘴里混合著唾液的唾沫,抬眼望向前方——囚禁自己的牢籠正在被一名士兵打開,對方動作粗魯的將科文拖了進去,想要說什麼的希丁克剛一開口便被旁邊幾個士兵幾腳踢了個七葷八素,繼而便是五花大綁,捆了個嚴實。

這里似乎是拿勒國邊境的第一座軍事要塞,一路走過來居民不多,基本都是身穿制式衣著的士兵,但是顯然,希丁克能辨認出這座城市的基本功能——並非拜占庭那樣以平民居住為支柱的繁華都市,這是一座只有在戰時才會啟用的軍事堡壘,唯一的作用就是抵御入侵者,和平時期幾乎無人在這里居住。

十七名貴族被押送到了要塞中心城堡邊緣的四間地牢中,冰冷**的牢房四處透風,長滿青苔的地面滿是血腥味,希丁克被一把推進這里后第一個看見的便是對面牢房內那干屍一樣的其他囚犯。

“咳咳咳…”

布澤爾已經從昏迷中蘇醒,但是顯然他的情況正在惡化,額頭燙得像火爐的胖子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希丁克見此趕緊和旁邊幾個家伙脫下僅存不多的外套墊在布澤爾身下,幾個人用體溫幫助這個胖子保暖,僅穿著一件單衣的希丁克沒多久便凍的嘴唇發青,不住的顫抖著。

“沒用的,早讓他死掉還痛快點。”

對面牢房的家伙突然出聲說道,希丁克能看到對方的四肢被一個十字架型的鎖銬禁錮,就那麼完全不能動彈的站著,聲音嘶啞而恐怖。

“你…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上面那個家伙的癖好?他最喜歡這種細皮**的胖子...嘿...用各種型號的刀剖開皮膚,一條一條剪斷肌肉的纖維…敲開頭顱,哦…還有將他的指甲一個一個拔掉。”

對面那個胡子與頭發糾結在一起的家伙神經兮兮的說著話,讓所有剛剛進入牢房的拜占庭貴族們不寒而栗。

“你們為什麼要給他取暖?奉獻?哈,這里可不是體現貴族精神的地方——知道那個家伙最喜歡的游戲是什麼麼?呵…把兩個家伙放在一個他研究出來的機械上,每個人手上都有一個機關,按下它,坐在你對面的家伙就會被無數刀鋒戳爛心臟…忠誠?信任?他最喜歡看到的…就是背叛。”

希丁克瞇起了眼睛,顯然這個監獄里關押的家伙們不會隨隨便便開這種玩笑,可是自己身為貴族騎士,難道運到這里來不是為了換取贖金?

直到現在他仍舊沉得住氣,索性沒有理會那個神神叨叨的家伙,蜷起身體沖著四周的騎士們道:“別聽他胡扯,我們是貴族,運氣好,我們可以被贖回,運氣不好…各位,我們至少每個人都殺死過三名敵人,是吧?”

“我殺了七個。”

不遠處傳來了聲音。

“九個。”

“十二個。”

“我少些,十個…也許十一個。”

“所以,我們沒虧本,是吧各位?”希丁克的幾句話,讓一路沉默而消沉的戰友們恢復了一些活力——這種時候,努力活下去的希望比什麼都重要,但絕對不能讓恐懼占據心靈,因為那就像瘟疫,是致命的。

“哈哈哈哈——”

沒等希丁克說完,遠處嘶啞的笑聲便打斷了他——依舊是對面那個家伙,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貴族能被贖回?哈哈哈哈——你們是不是第一次上戰場?哈哈哈…”

“哢。”

沒等他說完,地牢大門被打開,一隊士兵直直走到了這個家伙的牢房前,二話不說將他的枷鎖打開,繼而像拖麻袋一樣將他和另外幾個人拽了出去。

“幼稚的傻瓜們,早晚會輪到你們來體驗這該死的——”

他的話沒說完便徹底沉寂,似乎是被人用拳頭堵上了嘴。

牢房內一片寂靜,希丁克無法挪動自己的傷腿,只得盡力將地上零散的稻草往身上塞用以保暖,四周的貴族們因為那個神經病一樣的家伙而變得沉默異常——他們都不傻,等待自己的命運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樂觀。

“查爾斯,這是不是就算玩兒完了?”

“玩兒完?我記得你說過要把君士坦丁所有的貴婦玩兒遍的,現在就氣餒了?”希丁克抬手指著另一個家伙道:“你!別睡了,在騎兵團里還沒睡夠?跑到這里跟我裝什麼慫蛋?!”

被他指著的家伙其實因為失血過多,早就處于了接近昏迷的狀態,被希丁克這麼罵了一通,他虛弱的笑笑,卻是道:“隊長…這一次,我不知道睡著后還能不能醒過來了。”

牢房內一下子又安靜下來。

沉默像是一只大手,攫住了所有人的喉嚨。

接著,希丁克突然有些哽咽的問道:“兄弟們,是不是都挺恨我的?因為我…咱們隊伍就剩下這麼多人了..我——”

“騎士會害怕犧牲麼?”一直沉默的科文打斷了他的話,“我還記得當初你對我們說的——‘我們沖鋒的路,永遠無悔。’”

希丁克伸手摸著布澤爾**的額頭,長時間的戰斗似乎已經讓人們意識不到他的年齡連二十歲都不到,可是此刻他卻承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精神負擔。

“巴布說他回去就要娶塔瓦伯爵的女兒,甚至連婚禮請柬都準備好了;費舍總說自己膽小,可是他卻擋住了三個騎士的沖擊,砍死了七個人…”希丁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音調,屬于男人的淚水落在了**的地面上,“可是…可是他們現在都死了…都他媽的躺在了那片連名字都沒有的戰場上!我要怎麼做才能對得起他們!?”

“呯!”

他一拳錘在了地上,悲憤至極。

“哢。”

牢門在這一刻再次打開,獄卒們直直來到希丁克的牢房面前,抬腿便將擋路的幾個人踹向了一旁,繼而拖住布澤爾便要朝外走——

“你們要干什麼?!”

希丁克想起了之前那個家伙的話語,爬起來便要抓住布澤爾,卻不料獄卒二話不說便是一腳奔在他的臉上,繼而是一頓毫無憐憫可言的暴打,旁邊的科文掄抬腿踹倒一名獄卒,卻是隨后立刻被按倒在地一通狠踹…

布澤爾就這樣被拖了出去,牢門關閉的聲音刺耳異常。

對于佩西城的領主而言,來自拜占庭的威脅讓他承受了不少壓力,但是顯然這位嗜好奇特的領主找到了一些別的方式來排解這種壓力,只不過,它使用的方式可以稱得上令人發指——虐待。

“吱呀——”

領主大廳的大門打開,布澤爾被兩名士兵拖進來后直接進入了一個打開的狹窄暗道盡頭的寬大密室,將他放在了一個怪異的裝置上后布澤爾的手腳和脖頸都被金屬鐐銬銬住,平躺在了這個形狀呈“大”字的裝置上,如同待宰的羔羊。

從昏迷中漸漸醒過來的布澤爾神情迷茫,因為氣溫而導致病情加重的他渾身不走自主的顫抖著,可是迎接他的,卻是一位神色詭異的中年人。

佩拉城及附近領地的領主,卡維。

“啊哈,這就是拜占庭的貴族騎士?我一直以為這個帝國滿身榮耀的貴族們不該有這種腦滿腸肥的存在的,哈哈哈...”就像是自己給自己講了一個並不好笑的冷笑話一樣,大廳內只有這位領主一個人在笑,他身材勻稱,按理說該是一個英俊迷人的家伙,可是這種時候他的笑容扭曲了原本英俊的五官。

密室內部還有剛剛從死囚牢拖來的犯人,摸樣顯然和死亡二字已無多少距離,他們的身體滿是傷口——刀傷、鈍器傷、燙傷、凍傷各式各樣的傷口甚至有的已經散發著腥臭的味道,這顯然都是領主大人“發泄私欲”的杰作。

“噗!”

還沒回過神的布澤爾被銳器刺入身體的聲音驚醒,但這卻不是捅在他身上的——領主不知從哪里拿著一柄短劍,竟是生生剜開了旁邊囚犯的胸口!繼而嫻熟的將對方的胸腔剖開,手法極為血腥的將心臟取了出來...

他伸手捏著那顆剛剛還在跳動的心臟,在布澤爾面前晃了晃,笑容詭異的問道:“你恐懼死亡麼...貴族,哦,騎士?”

血液順著心臟滴在了不能動彈的布澤爾的臉上,腥味撲鼻。

“回答我,騎士,你恐懼死亡麼?”

這個內心不知有多畸形的家伙似乎極為**別人對他的恐懼,見布澤爾沒有出聲,他笑了笑,卻是隨即一劍連帶著布澤爾的手掌和那顆心臟生生釘穿!

“噗!”

胖子布澤爾皺緊了眉頭,抿著嘴唇硬是沒有說話,他望著眼前這個神經質一樣的虐待狂,深吸一口氣,虛弱的回道:“你在問一位騎士懼怕死亡?”

這句話明顯讓卡維愣了愣,繼而哈哈大笑,他伸手拿來另一柄短劍,緩緩在布澤爾腹部上劃過,嗜血的眼神盯著那流淌不已的鮮血,興奮地像是多年沒有進食過的血族——“你以為你很堅強?騎士,很多人都覺得自己是英雄,但通常那都是他們的自我催眠罷了,這個世界需要英雄麼?”

“噗!”

一劍釘入布澤爾的另一只手掌,他望著**出聲的胖子道:“不過是一群小丑罷了。”

劇烈的痛苦讓布澤爾的身體繃緊,本就虛弱異常的他似乎達到了身體的極限——胖子布澤爾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大腦正在再一次陷入昏迷狀態,身體已經開始不由自主的抽搐,他很明白這似乎是人類本能的最后一次生理反應...

“即便是小丑...我這個小丑也比你...強一萬倍。”

布澤爾深深吸了一口氣,繼而催出一口唾沫,直直吐在了對方的臉上!

這是他所能做的最后一次反抗。

“死?沒那麼容易。”

似乎並不惱怒于布澤爾的反抗,他拿起旁邊的方巾擦掉了血痰,冷笑著拿出了一瓶煉金藥劑,直直塞進了布澤爾的嘴中——被嗆了幾口的布澤爾立刻明白這是強效的治療藥劑,因為帝國軍隊中的醫療隊伍也有配備這種昂貴卻十分有效的試劑,但它的效果會隨著使用次數的增多而遞減,還要多虧布澤爾從來不嬌氣,所以...這瓶藥劑幾乎立刻起到了作用。

但顯然,它此刻的作用更多的在于讓這位領主繼續折磨布澤爾。

“知道我最大的樂趣是什麼麼?就是看著一個自恃意志強大的人自己毀掉自己...走向毀滅往往不是別人所為,而是自己放棄了希望...”他拿出了一柄細小的匕首,在布澤爾的眼眶上晃悠著,“我,不過是幫站在懸崖邊上的家伙們輕輕推了一——”

“轟!”

他的話語沒有說完,猛然間傳來的震動便讓房間內零零散散的各式刀刃劈啪落地,而距離布澤爾瞳孔極近的那柄匕首則直接在他的眼角留下了一道劃痕!

手持匕首的領主轉身四顧,四周痛苦掙扎的囚犯們眼神驚恐,可是卻沒有一個人逃脫那堅固機關的控制,疑惑的他邁步走向緊閉的鐵門,伸手推開,卻是沿著直直的甬道看到了一幅讓他無法想象的情景...

“你確定真的要這麼做?”

米諾斯站在海德拉的頭頂,望著眼下那座巨大軍事要塞生生缺失的一角,嘴角不自然的咧了咧。

就在剛剛,他向墨菲斯解釋了希丁克目前所面臨的處境和地牢的位置,可隨機他便看到墨菲斯抬手直接凝聚元素釋放七枚“隕石術”炸掉這座軍事要塞幾乎四分之一城墻的一幕。

這是究極力量的體現,幾乎不到五秒鐘便釋放完畢的“隕石術”極為精準的炸開了這座要塞的厚實城墻,燃燒著的隕石落地之后沒有像其他法師釋放的那般成為不動的石塊,卻是如炸彈一樣繼續炸開,生生將地面炸出了數個深坑!

地牢就修建在要塞中央下方,這一擊墨菲斯並非盲目攻擊,卻是直接沿著地牢邊緣轟開了一個入口!

海德拉俯沖而下,巨大的陰影遮蔽了驚慌失措的城防軍,幾名慌張舉弓射箭的士兵還沒來得及松開弓弦便被桑德蘭掃射一樣釋放的一道道法術徹底轟飛!

巨龍直沖而入,完全是萬夫莫當之勢!

“吼——”

一道幽綠色的龍息火焰燃盡攔在所有面前的士兵,海德拉在一聲巨響中轟然落地,繼而朝著高大的要塞中心吐出了一個體積駭人的巨大火球!

堅固的磚石墻壁轟然炸開,刺激的場面讓唯恐天下不亂的米諾斯興奮地揮手跟著扔了幾道威力同樣不小的爆炸性法術,讓領主大廳直接**在了墨菲斯面前。

“我去那邊,地牢里應該還有人!”

米諾斯自告奮勇,似乎跟墨菲斯是鐵哥們兒一樣分擔了任務,邁步就沖向了遠處。

“莉莉絲跟我來,桑德蘭注意掩護!”

來不及廢話的墨菲斯沒有猶豫,直接跳下海德拉,朝著露出地牢一角的洞口直奔而去...

“墨菲斯?!”

而地牢內帶領貴族們準備逃出的希丁克驚呼出聲,眼睛瞪圓的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別的,隨即便看到同樣跳下來的莉莉絲——這一瞬間,他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太好了...你們都還活著...”

莉莉絲徹底松了口氣,可是看到不到兩百人的騎兵團僅僅剩下眼前的十多號人,她心如刀絞,聲音哽咽。

而許久沒有見到這位當初柯西騎士學院舍友的墨菲斯面色嚴肅,他望著眼前的希丁克,突然問道:“怎麼少了一個?”

“咚!”

一聲悶響,阻攔米諾斯的士兵倒飛而出,還沒落地,穿著一身破爛衣服的米諾斯便已經沖入了領主大廳的暗道,雖然是第一次來到這里,可是他卻如同來到了自己家一樣駕輕就熟的找到了隱蔽的密室。

和海賽爾相同的是,米諾斯所使用的武技竟然同樣來自北方的野蠻人,他抬手的瞬間身體如通電一般猛然一顫,一掌之下,那剛剛關上沒多久的厚重金屬鐵門直接飛了出去!

站在門另一側的卡維直接被這一擊拍中了身體,踉蹌跌倒在地,實力僅有中階劍師的他沒有想到自己的領地竟然被人強行突入,平日里賴以作威作福的高階守衛已經被米諾斯三拳兩腳徹底解決——而他更想不到的是眼前的家伙可能就是“信條”的下一任主人!

“看起來...你的愛好很廣泛?”

米諾斯嘴角咧著,卻是笑容比寒風還要冷——雖然習慣了面對血腥與殺戮,但這間房子內部毫無人道的、為了自己的欲望而施加的虐待卻讓他突然間憤怒異常。

卡維二話不說抬手釋放了手指戒指上的法術,一道“霜寒長矛”連帶著另一枚戒指上的“炎爆術”直奔米諾斯而去!

實力高強的米諾斯不閃不避雙臂剛要招架,便看到眼前的家伙抬手便將短劍抵在了躺在旁邊的布澤爾脖子上...

“啪——轟!”

兩拳將迎面擊來的法術生生擊碎,可是這卻阻止不了對方馬上就要殺死布澤爾的動作,在這千軍一發之際,一個身影卻是突兀的出現在了對方的身后...

“哢嚓!”

卡維持劍的手腕驟然間折成了一個奇怪的角度,軟塌塌的耷拉在了一旁,而那短劍則直直墜地,卻在落地前被墨菲斯伸手接住,抬起便將固定布澤爾的鐐銬砍斷!

被煉金藥劑治療效果救回一命的布澤爾狀態好了不少,坐起身的他有些迷茫望向了一把將卡維單手抵在墻上的墨菲斯,還未說話,卻聽到這位老舍友聲音低沉而滿是愧疚的說道——

“對不起,我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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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目的與條件

溫德索爾公爵親自出現並迎接了這支隊伍——沒有人會想到這種蠻荒之地為何會出現一支像是商隊的車隊,但是當馬車上走下一位位拜占庭貴族時,所有人才恍然大悟——這些被判定為陣亡的家伙們...原來沒有死。

莉莉絲和墨菲斯等人一同從這支車隊上走下,面對溫德索爾公爵時她有些不敢抬起頭,而旁邊的米諾斯則是一臉輕松自然道:“信條別的不說,搞個車隊給你送回來還是能做到的。”

墨菲斯倒是在一路的旅途之中對這個家伙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嫉惡如仇卻有些神經質的古怪,天資罕見而領悟能力極強,一路下來纏著和墨菲斯“切磋”幾次的他相較于上一次在西塞林城的較量,已經有了明顯而長足的進步——而對于康薩納斯家族,墨菲斯決定抓住這個機會好好發展關系,誰能想象這個龐大家族背后還有什麼更為恐怖的能量呢?

“父親。”

此刻,他邁步走到了父親面前,身為軍部重臣的阿卡爾公爵此刻面色復雜,畢竟這一次行動墨菲斯立了大功,但是連帶著莉莉絲的“瀆職”、甚至“叛國”重罪,都再一次被他一個人抗下——因為現在的墨菲斯是游離于拜占庭外的一個存在,他的罪責基本不會、也沒有人會去追究。

“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做...”阿卡爾公爵點點頭,聲音有著一絲波瀾,不過最終沒有在眾人面前失態,“但這就夠了,你的所作所為,我引以為豪。”

墨菲斯身后的莉莉絲低著頭,有些羞赧,她不知為什麼,在經歷了這一系列事件后突然產生了一種沖動...那種源于感性女人內心的一點點小沖動——手指抬了抬,她似乎是想要拉住墨菲斯的手...可是鼓起勇氣伸出的手掌卻抓了個空,因為墨菲斯正巧轉身對米諾斯表達了謝意,沒有注意到這個微小的細節。

但這不代表溫德索爾公爵沒有看到,他眉毛揚了揚,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莉莉絲笑了笑,察覺到這一點的莉莉絲臉一下紅了個通透,不過這點插曲立刻被幸存的十七名騎士的授勛禮掩蓋。

拜占庭歷史上從未有過戰士從戰場上剛剛返回便接受勛章的先例,但是溫德索爾公爵卻在此一破,在十七位騎士走下馬車后,他親自站在了這些騎士面前,為這個編制已經徹底消失的中隊授予象征榮譽的勛章。

長長的隊伍不單單只有十七位騎士,后方還有一百多個收斂著陣亡騎士的棺槨,公爵大人沒有落下一個,親自將一個個勛章放在了長眠在戰場上的戰士的棺木之上。

墨菲斯沉默的望著父親略顯年邁的背影,聽著這位帝國公爵一個一個嚴肅念出的陣亡騎士姓名及他們的功勛,他卻是想起了自己在巴里切面臨的類似情景,內心五味陳雜。

而莉莉絲則站在了距離墨菲斯幾米的位置上,經歷數次死里逃生的她出神地望著那個沉默的家伙,心中的之前的沖動一點點褪去——她明白,自己和墨菲斯一樣,已經再也回不到當初那個未曾經歷過戰爭而對世界充滿幻想的時候了.

就在剛剛,她拒絕了公爵的授勛,並親手將那枚榮譽勛章輕輕別在了這輩子再也不可能帶上拜占庭勛章的墨菲斯胸口,墨菲斯對此沒有拒絕,只是低著頭沉默的接受了一切——包括莉莉絲最后突然張開雙臂的那個擁抱。

儀式簡短,墨菲斯卻明白自己不會在這里停留太久,看望了希丁克、科文和布澤爾的傷勢之后,幾位好友雖然笑臉相對,卻掩蓋不了騎士團損失慘重帶來的悲傷,而在希丁克說出了騎兵團如此遭遇的具體緣由之后,墨菲斯二話沒說直接找上了直到現在仍舊沒有承認過自己錯誤的德科,以及那個曾經和自己打過一架的薩拉。

兩位貴族騎士團的領根本沒有想到深入敵軍陣地並救出這些騎士的竟然會是墨菲斯,他們和墨菲斯的會面極其簡單——簡單到甚至連五分鐘都沒有到。

總之沒有人知道那五分鐘發生了什麼,只是當軍營內的醫療隊伍趕到現場時,兩名自恃實力高強的家族天才已經被打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問及原因得到的回復卻完全是搖頭。

本不可能咽下這口氣的薩拉與德科從墨菲斯口中得到了一個很簡單的訊息——拿勒國邊境四個軍事要塞的城墻在一夜之間被徹底拆毀,那個出謀劃策襲擊拜占庭騎兵團的領主則被扔進了他自己制造的死牢中,生生被那些他曾經折磨過的犯人撕成了碎片。

雖然沒有拜占庭的任何軍銜,甚至連爵位都不再被人重視,但墨菲斯的這一次突然出現,已經無形中讓他在這群拜占庭新貴們的眼中占據了極為恐怖的位置。

自此之后,再無人敢隨意詆毀紫鳶尾家族的那位繼承人。

這一切過后,墨菲斯明白自己不會停留太久,因為幫了大忙的米諾斯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接到了瓦里安的新指令——與墨菲斯就西塞林城的情況進行考察並達成一些可能的“合作”。所以在第二天的上午,墨菲斯便收拾行裝,準備踏上返程的路途。

不過顯然,他的匆忙讓某些人並不理解。

“你要走了麼?”

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在軍隊中從來都是穿著軍裝的莉莉絲在第二天找上墨菲斯時換上了一身長裙——這確實讓墨菲斯眼前一亮,但是他並沒有更深刻的去理解莉莉絲為什麼這麼做,只是對她的問題做出了簡單的回答:“巴里切還會有戰爭,‘守夜人’需要站穩。”

“...什麼時候回來?”

莉莉絲的長發隨著漸暖的春風輕輕飄蕩,她的目光偏轉——不想讓墨菲斯看到自己眼中的失落。

“我想說的是...”墨菲斯似乎也是思考了許久,最終給出了一個讓莉莉絲意外的回答:“有時間的話,我會歡迎你來做客。”

他笑了笑,卻也是有些無奈的繼續道:“宗教裁判所對我還是有些敏感,現在回去,不合適。”

“你要當一位其他帝國的領主麼?”

莉莉絲向前幾步,站在了他的身前,“永遠征戰在那片陌生的土地上?”

“不,我不會是領主。”墨菲斯低頭,輕嘆,望著莉莉絲清澈的眼睛,恍然間竟是有些出神——幾秒鐘后,他挪開了目光,道:“我只是個在尋找安穩回家辦法的繼承人罷了。”

莉莉絲沉默著,沒有答話。

“如果可以的話,遠離這些戰爭吧。”

墨菲斯最終沒有在說其他話語,轉身走向遠處海德拉,低聲道:“我真的不希望下一次營救的是你...而我更怕的是——自己來晚一步。”

“嗯。”

莉莉絲用這個簡短的字眼結束了談話,揮手告別,朝那個幾步跳到龍頭上的家伙點點頭,隨即便看著他在巨龍騰飛的煙霧之中徹底杳無蹤影。

“我做到了的話,你會回來麼?”

年輕的騎士少校望著天空,輕聲呢喃。

返程趕向西塞林城的墨菲斯百感交集,坐在海德拉頭上的他時不時望著身下的云海發呆,而一同受邀的米諾斯則仰望天空,突然問道:“你的武技和當初不一樣了——我是說,它有野蠻人的影子,沒錯吧?”

墨菲斯這才意識到自己當初和米諾斯戰斗時,這個康薩納斯家族的天才就是使用的純粹的物理攻擊方式打的第一回合——現在想來,他曾經使用的竟然和自己現在學習的野蠻人招數如出一轍。

“是的,和一個北方的貴族學習的。”

“北方貴族?不是野蠻人?”

米諾斯突然間表情變得似笑非笑,伸手捋了捋糾結在一起的頭發,道:“讓我猜猜,是不是一個一臉胡子、體型比我大三倍,天天傻呵呵的家伙?”

墨菲斯回過頭,並不意外的回答:“你認識海賽爾?”

“奎因家族最近很強勢嘛,格拉斯家族退出一線之后,他們憑借那幾個野蠻人兵團統一了北方,同時大有向南邊擴張的架勢。”米諾斯指了指云海中的北方,“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野蠻人的武技雖說外傳了不少,但真正那些精髓東西,偌大的北方貴族可就只有兩個人學到了。”

“你和海賽爾?”墨菲斯不難猜出他話中的意思。

米諾斯做了個鬼臉,很率真的抱怨道:“這麼直白的說出來我可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很顯然,這確實是事實,不過野蠻人的戰技可不是你學到的那些皮毛,真正有內容的東西,現在的你還沒辦法接觸呢。”

“什麼內容?”墨菲斯想起了海賽爾身形暴漲時那種恐怖的爆發力,“對肉體的極限使用方式?”

“那太淺顯了,如果野蠻人真的只是一群頭腦簡單四肢發到的武夫,北方貴族們又怎麼能在入不敷出的惡劣環境中找到向南侵襲的方法?”

米諾斯搖了搖手指,“那句話怎麼說的——‘條條大路通古西迦’,那些強者們可能會有不同的職業,但是他們卻會在走到最終的道路上時相差無幾,你的α等級確實很高,但是你可能不會知道,曾經的野蠻人部族中,超過α級的人物可能占了整個大陸的一半。”

“當然,那是幾百年前,現在...也就只有那個老家伙有這種強大的實力了。”

米諾斯感嘆唏噓,墨菲斯在一旁皺著眉頭思考著他的話語——安達利爾即便沒有了駭人等級卻依舊能發揮遠超本身水平的實力,這一點就足以肯定米諾斯的話語沒有錯,可是...他這麼說的目的是什麼?

“關于‘信條’和西塞林城的合作,你想談些什麼?”他突然問道:“經濟?人力?情報?還是什麼其他的東西?”

“信條可不全權代表康薩納斯家族的實力,所以先要明白合作的並非‘康薩納斯家族’——這是對外的說辭,懂了麼?”米諾斯從仰躺改為坐姿,手扶著龍角繼續道:“我爺爺似乎很看重你,‘信條’不需要在你的勢力內獲取什麼,所謂的合作,在我看來只是我爺爺的單方面示好罷了...真想不通為什麼。”

他做了個鬼臉,“不過順著剛才的話題來講——如果你想繼續學習野蠻人的武技,那麼我可以給你引薦那位我說的強大家伙。”

“那位野蠻人?”

“不過需要你先能得到我的認可——我知道我打不過你,但是對于力量的運用,你可遠遠沒有達到那個老家伙能入眼的級別。”

米諾斯突然拋出的這個條件讓墨菲斯有些心動,這是實力變強的一個契機,他很清楚自己如果永遠是靠著對練或自悟,進階速度遠遠比不上一個有著強大實力的導師指導來得快,這一點從黛拉與唐吉可德的指導過程就足以看出。

“我會考慮一下。”

但是面對這些可能獨一無二的契機,墨菲斯仍然選擇了暫時放棄,他的回答讓米諾斯目瞪口呆,這個家伙伸手在墨菲斯眼前晃了晃,問道:“不會是因為高空而腦子糊涂了?你是不是聽清了我剛才在說什麼?”

“我聽得很清楚,而且也給了答案。”

墨菲斯嘆了口氣,目光轉向海德拉身下云海中依稀可見的那座城市,“我不是自負,也不是愚蠢,而是明白自己現在最需要做什麼。”

傳送門的事情剛有了些眉目,墨菲斯必須順藤摸瓜去探尋一番——亞蘭蒂斯內是否還有另外的傳送門存在,是否又能夠找到關于阿什坎迪的線索?這一切在墨菲斯心中超過了“盡快變強”的期待,對于現在的他而言,強大不是目的,而是達到目的條件,盲目追求強大的結果並不值得,這是墨菲斯經歷實力“大起大落”后的真實感受。

米諾斯聞言陷入了思考,認真回憶他和墨菲斯的差異后,卻也是內心有些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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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24 16:17:0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時間,時間。

在米諾斯看來,世界上沒有什麼比變強更重要的事情,只要自己足夠強,那麼任何事物都將唾手可得,無論是權勢、地位抑或金錢美色,所及不所不能——但墨菲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這個可謂無數人所期望的機會,徹底讓他的觀念受到了沖擊。

若是別人隨便說出這種話他只會當做笑話聽,但是墨菲斯作為實力已經站在大陸前列的存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米諾斯前進的方向,因此墨菲斯的一言一行,對于米諾斯這種癡迷于實力的人來說可謂影響深遠。

“你要做什麼?”

他不禁出聲問道。

“這也是我想和‘信條’談談的原因。”墨菲斯握緊海德拉的龍角,繼續道:“有關于那個地下世界的一些線索。”

下一刻,海德拉直直降落在了西塞林城的中央伯爵府,巨大的雙翼卷起陣陣塵土,已經進入春季的領地陽光充足,大量新生資源的涌入讓這里充滿了生氣,伯爵府內黑格爾正在召集一眾地方官員開會,秩序井井有條。

海德拉落地之后便縮小成了“迷你龍”飛向了伯爵府頂端的塔樓,桑德蘭默默返回了實驗室,墨菲斯則帶領米諾斯準備去往亞蘭蒂斯守夜人的總部談話——不過兩人剛剛沒走幾步,便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伯爵府的后花園驟然綻放出一道直沖云霄的光柱,並非神術師才有的淡金色,而是比天空更為深邃的幽蘭色。

“這是…?”

米諾斯停住腳步,他的感知可不差,明顯察覺到了那里有著一個異乎尋常的存在,皺著眉頭問向了墨菲斯,卻不料后者一臉嚴肅,二話不說邁步便走向了那個方向。

好奇的米諾斯跟在他的身后,可是當那個釋放光芒的身影映入眼簾之時,原本自認做好思想準備的米諾斯還是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一身祭祀袍的安達里爾沐浴在有藍色光輝中,微微扭頭望著墨菲斯和米諾斯走近——她此刻的姿態完全如同從另一位面墜入凡間的天使,雖身材沒有魔鬼般誘惑,卻是沒來由的透出一股聖潔。

“這可不是神術,你最好解釋解釋。”

墨菲斯沒有像米諾斯那般癡呆,他語氣強硬的站在了安達里爾面前,毫不客氣。

“不是神術?你的認知還是和以前一樣,狹隘。”

安達里爾頭頂的光芒漸漸消失,她黑色祭祀袍上的一道道暗金色紋路卻依舊留有許些光芒,目光之中也是帶上了一層閃爍著的瑩藍。

兩人陷入對峙,但墨菲斯打破沉默道:“你準備繼續信奉神祇?曾經的你距離他們似乎並沒有差多少,如今卻要祈求他們的力量,不覺的難以接受?”

“不要把祭祀和神術師混為一談,那些神術師怎會知道當他們從‘上帝’手中祈得力量之時,自己付出的要遠比得到的多?”安達里爾伸手將長發揚向腦后,表情不屑,“要記住,當你乞求別人時,所擁有的收獲遠比你付出的艱辛努力少。”

墨菲斯根本沒有理會這套言論,直截了當的回道:“我沒有興趣聽這些,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恢復實力?然后去更好的報復我?”

安達里爾微微瞇起眼睛,顯然有些不快——自從墨菲斯讓她明白自己已經是一個徹徹底底的人類之后她確實陷入過迷茫,但是重拾“信仰”,卻讓她立刻找到了一條變強的道路,並且效果顯著。

安達里爾所信奉的神祇和如今信徒們所信奉的“上帝”同屬“神殿位面”,是處于“天使”與“聖堂”位面之間的中立位面,說是中立,其實這個位面的半神與神祇們無時無刻不在對人類世界施加著自己的影響,如今最強大者當屬梵蒂岡教廷與拜占庭牧首聖庭核心控制下所信奉的“上帝”,但這並不代表那些被劃為“異端”的神祇對這個位面的影響力消失,相反地,當某些特殊存在感應他們的召喚之時,那些“神殿”的強大存在會付出遠比“上帝”強得多的努力去抓住這來之不易的信徒。

安達里爾深知這個道理,所以這條她曾經走過的道路此刻成為了捷徑,並且這位天賦卓絕的祭祀用她的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強大絕非偶然。

“我說…墨菲斯,你的領地里住著個這樣的女人,就不怕別的國家發動戰爭來搶她?”米諾斯這時候打斷了兩人的對峙,但是理由明顯讓墨菲斯和安達里爾同時皺著眉毛轉過頭望向了他——“史書上的‘莫洛伊戰爭’起因不就是因為一位傾國傾城的美女麼?”

安達里爾根本就沒有理會這個墨菲斯旁邊出現的陌生人,扭頭便要離開,哪知墨菲斯卻直接對米諾斯道:“想提升實力?你找她過過招就對了,她可比我厲害得多。”

“別開玩笑,她的實力和你天差地別,這點我當然看的出來。”

米諾斯干笑幾聲,只當墨菲斯說了個笑話。

哪知墨菲斯卻往旁邊站了站,“不信?你要是打贏她,我可以答應‘信條’的任何一個條件。”

這句話從墨菲斯嘴里說出來,立刻讓米諾斯揚起了眉毛——他瞇了瞇眼睛,看墨菲斯的樣子也不像是開玩笑,低聲問道:“你說真的?別以為我不敢對女人下手。”

“完全當真,我沒有開玩笑。”

墨菲斯聳了聳肩,再一次往后退了一步,“還是那句話,只要你能打敗她,我說到做到。”

剛剛走出兩步的安達里爾停住腳步,還沒來得及回頭,米諾斯便已經毫無二話撲身而上——不得不說,墨菲斯對米諾斯這個家伙的脾氣在短短幾天之內便了解的大概——沖動而好戰,為提升實力不擇手段,不過顯而易見的是,他此刻的算盤並不會得逞。

野蠻人式的熊抱往往能直接在雙手扣住之后讓一個正常人類的胸骨肋骨直接斷裂,米諾斯從背后撲向了看上去弱小而沒有絲毫力氣的安達里爾,心里雖然預料到這個看起來並不簡單的女人會有反擊,可並沒有使出全力的他卻為自己僅存的那點的“紳士風度”徹底買了單。

或者說,這個說打就打的“非紳士”為自己對女人的魯莽付出了慘痛代價。

安達里爾的身體突然間向前加速邁了兩步,讓米諾斯勢在必得的熊抱撲了個空,而沒等他的雙臂從合攏的狀態恢復,安達里爾黑色祭祀袍下那纖長白皙的長腿便直接奔向了他的臉!

流暢而毫無破綻的攻擊動作。

這一擊速度之快超乎米諾斯想象,他只來得及抬起胳膊格擋,自信力量足夠擋住這一擊的米諾斯卻在下一秒體會了如同被攻城錘砸中臉的感受。

“呯!”

無比精準的一擊,米諾斯都無法想象自己會如此輕易被擊中臉部正中的位置,並且…被踢得身體直接后仰,原地扭轉仰躺在地!

“哈!”

一個鯉魚打挺,不信邪的他還沒來得及反擊,便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什麼東西從背后銬住…

這不可能!

經歷過無數次練習與戰斗的他立刻察覺到自己正在被那個小女孩使用在正宗不過的“熊抱”!

他立刻雙手扣住那細嫩手掌,想要大力扯開,卻不料下一瞬間米諾斯便已被生生抬離了地面——他的身體雖然不重,但是對力量的使用技巧卻遠超普通強者,可這驟然間襲來的力量卻讓他徹底生出了無力感,自己的力量支撐點瞬間消失,隨即沒有半秒鐘腦袋便直直撞在了地面之上!

“呯!”

安達里爾抖了抖手掌,從始至終她的長發絲毫沒有在劇烈的運動中有凌亂跡象,抬頭望向幾米外的墨菲斯,直言道:“想利用這種方式試探我的實力?我不得不說你選的人實在太過愚蠢。”

這句話剛說完,米諾斯便怪叫一聲再一次沖了過來——顯然他明白這個女孩絕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種簡單角色,全力以赴的他雙臂驟然間肌肉暴漲,渾身力量無形中爆發數倍,依舊是近身貼靠的招數,米諾斯沒有使用直拳或踢腿,反而使用這種在力量上占優時才能發揮威力的打法,與此同時他的胸前身后還出現了數道若隱若現的元素護盾,掌心也亮起了淡淡的光芒,顯然魔法力量同時在這一次爆發式的攻擊中展現出來!

反觀安達里爾,身穿祭祀袍的她直接抬起手掌,重心下沉,面對米諾斯的沖擊不閃不避挺身便做出了硬碰硬的姿態——這似乎是她對墨菲斯的示威般,下一刻,一道和剛剛籠罩安達里爾身體相同的光芒從天而降,驟然將她長袍上的一道道金色光環點燃…

這幅情景,和墨菲斯身上魔紋被點亮時如出一轍。

米諾斯以左腳為第一支撐,一步邁進安達里爾的身前,雙手蠻橫的試圖架開這個瘦弱女孩的手臂和可能踢向自己的彈腿,隨即準備用肩膀和身體帶著爆炸性的力量將安達里爾撞飛——可是迎面撞擊之后,米諾斯卻睜大了眼睛!

他在這一次重擊的過程中使用了自己高階魔導師等階的元素力量加以強化,身體四周的元素護盾足夠讓目標在身體接觸前便被強烈的沖擊彈飛出去,可是和安達里爾的接觸卻讓他發現那些原本如鎧甲般保護自己的護盾竟然頃刻間如冰雪碰上了開水,竟然在眨眼間土崩瓦解——安達里爾的手掌接觸到了米諾斯的手臂,她看似沒有使用什麼力量,卻輕松的將米諾斯的揮臂擋住,繼而便是從身體內爆發出的一股巨力釋放在了米諾斯的胸口...

“呯!”

安達里爾衣袍上的金色紋路爆閃,整個掌心都炸開了一道藍色光芒——被擊中的米諾斯就地翻滾而出,試圖通過卸力的方式減輕傷害,可是他的動作剛剛做到一半便被安達里爾一腳踢中身體重心,炸開的沖擊讓他徹底失去平衡直直平飛了出去!

旁觀的墨菲斯自始至終沒有看明白安達里爾的“神術”是如何作用的,只是看到一道藍色光幕隱隱若現,在那身衣袍閃爍的紋路綻放並釋放了遠比元素魔法恐怖百倍的力量。

“咚——”

米諾斯的身體撞擊在了后花園的石柱之上,將厚實的柱體砸出了深深的凹坑,落地之后他捂著自己的腹部干咳半天,愣是站都沒站起來。

安達里爾的一腳並不算致命重擊,但是確實算是傷害到了米諾斯的自尊——誰能想象自己被這麼一個看上去也就十幾歲的小女孩給揍得毫無反抗之力?當初自己活著走出龍谷時所擁有自信幾乎被頃刻間摧毀,讓米諾斯恍惚間竟是有種暈乎乎的感覺。

“這力量…”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曾經殺死過幼龍的他對自己的力量極端癡迷,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他並不嫉妒別人比自己強大,可是他最恐懼的,是現在根本不明白對方為何能打敗自己。

安達里爾站在不遠處,目光已經從他的身上移開,顯然並沒有過多興趣,她看著墨菲斯道:“不要以為自己想簡簡單單就能探尋靈魂的力量,如果你想找到阿什坎迪,最終還是要依靠我,所以你唯一能祈禱的,就是我盡快恢復以前的實力,並且…”

她轉身,背對著墨菲斯面無表情的低聲道;“最好讓我心情好一些,否則我不保證自己會利用什麼契約漏洞給你造成一些不可彌補的損失。”

說罷她便丟下躺在地上大口呼氣的米諾斯和沉默著站在原地的墨菲斯,直直離開。

墨菲斯邁步走到米諾斯面前,看著這個望著安達里爾表情愣怔的家伙道:“怎麼?她沒有踢中你的腦袋吧?”

“我算終于明白你為什麼會拒絕我給你提出的條件了,”米諾斯過了好半晌才回過神,眼神依舊有些呆滯的望向了墨菲斯,“有這種實力的家伙在你的領地呆著,還用學什麼野蠻人戰技?”

“如果她願意教,我倒是願意學。”墨菲斯伸手拉起了這個滿身土渣的家伙,“可關鍵是她時時刻刻恨不得把我撕成碎片。”

米諾斯咳嗽了幾聲,起身后彎著腰拍打著身上的土渣碎屑,滿臉不相信的回道:“那我怎麼看到你和她交談的情景?乖乖,這個女孩子是我見過最恐怖的家伙,沒有之一。”

“那是你沒見過更恐怖的。”

根本就懶得回答他的問題,墨菲斯轉身便示意去往亞蘭蒂斯,可腦海里回想的卻是“庇護所”位面發生的那場戰爭,閃現眼前的是阿什坎迪最后在時空亂流中消失的一幕。

墨菲斯的拳頭不由自主的握緊。

他明白,自己沒有過多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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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圓桌議會

西塞林城平靜異常,但是在北方的弗丁帝國內,一系列事件卻讓原本蓄勢待發的聯軍發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改變。

首先,雙方軍隊的首腦發生了一場不愉快的爭執——這場爭執的起因在于弗丁軍隊因為“黃金羅盤議會”的干預而不願意再對巴利切的蘭帕德領地發動攻擊,而這險些導致神聖加百列軍隊在異國他鄉要承受后勤自理的嚴重后果。

異端裁決所的三巨頭並沒有出面,馬克西姆甚至在最近一段時間內都沒有出現在軍營,管事的本尼指揮官雖然還坐在這個位置上,但是顯然現在他的任務已經從“征服蘭帕德”變成了“盡量保證部隊在異國他鄉吃飽穿暖”——從神聖加百列帝國教廷傳來的命令實在讓他頭疼的要命,但軍令不可違,一次次拉鋸中占據下風的本尼現在只能看弗丁帝國的將軍臉色行事,可謂憋屈異常。

“黃金羅盤議會對加百列帝國的影響或許不大,但是你要考慮到弗丁本國內高端法師力量的態度,到時候突然遭到來自國內的襲擊,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

弗丁前線換了新一任指揮官,但是顯然他不是來建立功勛而是來勸阻本尼放棄進攻念頭的——在他眼中這場戰爭本來就是吃飽了撐的才會打響的,只不過“神經質出兵”的神聖加百列碰到了“喜歡占便宜”的弗丁帝國君主,又加上他們知曉了巴利切可能進攻的消息,才會如此參與戰斗,但就現在的情況而言,唯一的敵人已經不是盤踞在西塞林城的墨菲斯,而是可能引火燒身的加百列帝國軍隊。

面對這位指揮官的無數次勸阻,本尼無話可說,只得結束談話,而在他沮喪的返回自己的營帳之后,看到的卻是從教廷發來的緊急信件,內容很簡單:戰術改變,撤軍。

這可能是連日來最讓本尼將軍感到輕松的一個消息,他松了口氣,但閱讀完信件最后的幾句話,他卻感覺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神聖加百列帝國似乎對西塞林城的那個家伙並沒有放棄打擊的機會,信中已經提到幾個月后將再一次有軍事行動,只不過並未具體列出眉目,本尼也清楚那和自己幾乎沒有什麼關系,打了敗仗的他如今在返回帝國之后只能接受降職或平遷的處理,至于更多,無需再想。

浩浩蕩蕩的軍隊開始了返程,疲憊的士兵們高呼著上帝的名號,感激自己不用再去戰場上送死,損失慘重的神聖加百列帝國部隊最終在僵持數月之后從巴利切邊境消失,他們沿著來時路線返回,穿過克里斯蒂娜領主的領地時完全不會想到自己的慘重損失有不少都來自于這位隱藏著的“守夜人”分部機構。

克里斯蒂娜已經在戰斗過后被弗丁君主正式授予了伯爵頭銜,她的領土面積也排進了帝國的各個領主中的前列——而在神聖加百列帝國的士兵撤離之后,這位領主徹底放開手腳開始了資源整改與領地兵力的培訓,墨菲斯對于這個分部的努力做出了肯定,而后果就是克里斯蒂娜和康納擁有了更多也更為明確的權力——在威廉帶領克雷芒家族從亞蘭蒂斯無功而返之后,康納被分配了研究對抗血族的任務,墨菲斯希望在下一次面對大規模血族尤其是是吸血蝙蝠的情況下自己的隊伍不至于落入被動,身為血族的康納自然對這個在行,埋頭搞起了和桑德蘭魔法實驗室類似的研究,而克里斯蒂娜則擁有了守夜人“分部執政官”的頭銜,老老實實的發展著領地經濟和軍事實力,不說任勞任怨,至少墨菲斯現在給了她更多空間,以及更少的束縛。

不得不說,克里斯蒂娜開始覺得,墨菲斯給她帶來的東西,已經遠遠超出了她先前的所有預想,而充滿野心的她此刻突然發現…自己那些曾經的夢想似乎從未變得如此觸手可及。

是不是該感謝他呢?

在裝飾奢華的伯爵府內,終有能有個空閑的克里斯蒂娜坐在舒適的扶手椅上,若有所思。

“如果你想構建一個穿越空間的傳送門,我想黃金羅盤議會肯定會第一個找上你,然后二話不說把它炸掉。”

米諾斯抱著肩膀站在亞蘭蒂斯城內對墨菲斯說道,侃侃而談絲毫不像先前被安達里爾摔成七葷八素的摸樣,“你現在是在向你的保護者們示威——這可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要明白神聖加百列撤兵可就是因為黃金羅盤議會的存在而不得不做出的決定,這種時候公然做出挑釁議會的行為,那可就會讓人覺得你是在卸磨殺驢…喔,那群法師可不喜歡被利用的感覺。”

“你以為我沒考慮過這些東西?”墨菲斯翻了翻身前的一摞羊皮紙,“構建傳送門所需要的材料足夠買下一個不小的公國,我手里還沒有這麼多的資源,布提嘉有一個廢棄的門,但是顯然是在皇室與黃金羅盤議會的監控之下,‘開一個門’談何容易?”

“信條在這上面可幫不到什麼過多的忙,搜集情報我們在行,隱瞞情報可不在服務范疇內。”

米諾斯依舊是臟兮兮的摸樣,伸手摸了摸鼻尖,“老實說,快別賣關子了,能擁有這麼大一座地下城,還能沒點真貨?咱倆都說痛快話吧。”

“信條想要的是什麼?”

坐在扶手椅上的墨菲斯靠了靠椅背。

“托你的福,哈蘇那個老家伙供出了導致信條巴利切部門叛變的幾個家伙,不過這顯然不會讓他輕易放棄信條這個龐大的資源,占據這麼多年,沒人能想象他已經蠶食掉了多少,信條希望你能繼續和這位皇帝對著干,我們也好從中獲得更多的好處。”米諾斯撇了撇嘴,“抱歉,我說話的水平比較爛,他們讓我表達的就這麼個意思,你湊活聽就是了。”

墨菲斯還真沒想到這個家伙會如此直接,不過想來他說的話也完全符合邏輯——信條從不會在明面上去對抗任何勢力,因為本身工作的性質,它們是一個和各個勢力相互依存的組織,所謂的“對抗”也只能是“消極合作”這樣的形式,刺殺這種事情除非極端特殊的情況絕對不會出現,所以他們也需要找到一方勢力去扶植並對抗那些敵對勢力。

只是…墨菲斯不禁有了疑問:僅僅一個“守夜人”,足夠去對抗巴利切皇室麼?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麼,其實我也不信就靠你一個人…哦,也許還有那個鐵甲騎士、海賽爾和那個給我打個半死的女孩子——靠他們就能打得過布提嘉的莫克萊迪家族?”他聳了聳肩,“但是這不重要,我爺爺瓦里安相信你可以,那就是可以,事實就是這樣。”

“我答應。”

墨菲斯直接點頭,隨后繼續道:“作為回報,我需要兩樣東西。”

“洗耳恭聽。”

米諾斯擺出了正襟危坐的姿態。

“有關于隱匿傳送門波動的魔法陣或類似課題的文獻,以及有關‘靈魂容器’的所有資料。”墨菲斯想了想,補充道:“如果你覺得條件並不苛刻,我想和那位野蠻人見一面。”

米諾斯表情很奇怪的望著墨菲斯,半晌之后才說道:“就這麼多?”

他不明所以。

“媽的,我爺爺找你這種人怎麼跟布提嘉皇室對著干?!”米諾斯爆了句粗口,卻隨即一臉莫名笑意道:“我本來以為自己很不會談判了,結果我發現終于遇到一個可以比我更傻蛋的家伙,你說我是不是該高興一下?”

墨菲斯表情糾結。

而此刻,在皇都布提嘉外的一處莊園。

這里是莫克萊迪皇室的產業之一,隱蔽,偏僻,環境優美,不過往年皇室成員只有在夏季最炎熱的時候才會來這里度假,但如今來到這處莊園的人卻一個個都是陌生的面孔。

他們雖然騎馬而來,卻沒有一個人身穿金屬制鎧甲——可他們都有一個顯著特征可以證明身份:那不勒斯魔鋼短劍。

圓桌騎士議會在此召開,但與會者卻花了三天時間才到齊,朗基努斯親王和唐吉坷德姍姍來遲,面對那些幾十年前就對著干過的一眾老朋友老對手一臉淡然,這群騎士的數量達到了十五人…而這也是多年來與會人數最少的一次。

顯然大陸最近突然爆發的多場戰爭讓不少人沒辦法抽身而出,不過在座的都是老面孔,包括哈蘇陛下這種權勢過人的存在一樣和眾位騎士坐在了圓桌面前——“圓桌”即意味著平等,在這里沒有高低貴賤,只有單純的“騎士”頭銜,無論實力高低,都需以誠心面對。

圓桌上的“陣營”並不按國籍而分,卻如每個帝國內的“鷹派”和“鴿派”般,爭論多有關于戰爭——正如這一次會議的召開,圍繞的話題是有關于克雷芒家族對大陸實力發出的那個“警告”。

在座的各位圓桌騎士不似那些魔法師,脾氣古怪的大有人在,雖然說是騎士,可是這群站在大陸騎士頂尖的存在似乎早就脫離了人們普通意識中那些“情操高尚”、“品德過人”的摸樣,比如整個會議過程中一直拎著個煙袋抽的唐吉坷德,摸樣跟街邊的流浪漢並無二致;又如呼呼大睡的弗丁圓桌騎士卡桑蒂斯,僅在投票表決的時候扔了棄權票,自始至終沒睜開過眼睛;會議為數不多的爭執出現在了朗基努斯親王和哈蘇陛下這兩位大帝國的君主與親王身上,哈蘇陛下明顯不贊同圓桌騎士議會對“墨菲斯”這個個體的“庇護”,他認為“圓桌騎士議會”不該成為“黃金羅盤議會”之下的存在——如果那群老法師說什麼就跟著做什麼,實在是顯得太過傀儡。

朗基努斯親王沒說過多廢話,只是雙手一攤直言了墨菲斯現在背后的所有“靠山”——拜占庭皇室、上議員超過半數大貴族、朗基努斯家族及背后的軍事力量、“黃金羅盤議會”和“法則”暫且放在一旁,單單能讓克雷芒家族的最強大首領威廉從亞蘭蒂斯無功而返,這就已經說明了如何云云...

議會進行五天,除卻大吃大喝外,十五位騎士在經歷了互相之間莫名其妙或有意無意的七八次“切磋”后,最終在這座原本美麗的莊園快成為廢墟前終于達成了勉強的共識,各自離去。

圓桌騎士議會的決議並不如朗基努斯親王那般預期的美好,騎士們對于墨菲斯的死活並不太關心,所以最終他們只是決定就血族的警告做出該有的準備,至于“守夜人”和它的大執政官,只是當做一個正在崛起的小勢力,非必要不敵對而已。

不過哈迪斯親王在從唐吉坷德這位老友那里得到了一些隱約的信息——“那個小子背后的靠山都不該叫靠山,‘法則’很強大?那只是冰山一角,用不著你去努力庇護他,自有人明白該怎麼處理,放心吧。”

離開莊園時巴利切的陽光明媚,哈迪斯親王橫穿了整個巴利切,路過了那個正在欣欣向榮發展中的西塞林城,甚至牽著馬在城外的農田路過,卻沒有進入看上哪怕一眼。

“還要發展多久,才能真正進入我們這些老家伙的視線呢?”

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領地邊緣,一如未曾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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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尋找野蠻人宗師

西塞林清冷的春天即將結束,夏初之味隱隱可現。

時間飛速流逝,當愁眉不展的墨菲斯從亞蘭蒂斯返回地表時,望著已經被綠色植被覆蓋的領地和麥田,他心下卻愈發的緊張。

不到三個月的時間里,發生了許多堪稱重要的事件。

威廉?克雷芒家族高調整頓起了地下秩序,連帶狼人和其他黑暗生物一並在這短短兩個多月里感受到了克雷芒家族的強勢——其后果就是教廷采取了相應的行動回應這些在他們看來無法無天的蝙蝠們,一場浩浩蕩蕩的異端清洗運動接連展開,教皇的身體因為日夜操勞每況愈下,信徒們已經集中為這位神之代言人做了兩次集體禱告,至于后果,無人可知。

拜占庭在拿勒的軍事行動順利展開,成功吞下大片肥沃領土的軍隊已經開始了戰爭收尾階段的軍隊撤離行動,值得一提的是溫德索爾公爵在給墨菲斯的回信中提到了莉莉絲和墨菲斯救下的那十七位貴族——希丁克帶領的那些騎士們在返回拜占庭后獲得了君主親自頒發的“紫星勛章”,這份榮耀的獲得者歷來大都是已陣亡沙場的軍人,而他們…則是近三百年來第一批活著被授予這份榮耀的騎士。

柯西騎士學院決定為希丁克授予“樹立雕塑”的榮譽——而對于如此之多的榮耀,希丁克和那些共同生死的兄弟們卻沒有舉辦任何一場宴會來慶祝。

他們選擇了沉默,因為如果這些榮耀能換回那些逝去戰友的生命,他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放棄。

而同樣返回拜占庭的騎士中隊少校莉莉絲,卻突然主動交出了自己的騎士肩章,申請了退伍。

這個決定讓墨菲斯沉默許久,隨后他得知莉莉絲返回了親王府邸后並再沒出過門,為此他還寫了一封問候的信件寄往了拜占庭,卻始終沒有收到回信。

而對于另外一些勢力,墨菲斯因為手中情報網絡的擴大而都心中有數,不過越是這樣,他越感到了不安。

因為所有明面暗面的各個勢力,都在暗中開始了軍事準備,“圓桌騎士議會”的決定墨菲斯已經知曉,所以他更緊張自己是否應該將原先預定的計劃進行下去——在信條的努力下,墨菲斯收集到了有關于空間傳送門的大量資料並在亞蘭蒂斯內部的偏僻角落找到了另一扇可以打開的小型傳送門。

這扇門不用說是通向深淵位面的,而現在墨菲斯已經通過努力找到了可以屏蔽傳送門打開后散發的波動的方法——不過打開后里面會出現什麼、如何應對、如何尋找,這些問題墨菲斯都沒辦法預測,唯一可能幫助他的安達里爾在這幾個月的時間內一直在修習神術,對他的問題愛答不理,著實讓墨菲斯頭疼不已。

至于讓娜的問題,墨菲斯通過信條的資料高價從一位居住在伊森格爾的煉金師手中購得一份珍貴的“伊西斯銀粉”,並用一柄源自衣卒爾遺產的寶劍換得一位職業等階排入大陸前十的附魔師兼鐵匠的幫助,將這份珍貴的材料融入了“凱爾加聖鎧”,使得其“靈魂容納度”獲得了部分增強,也暫時緩解了讓娜的危機。

不過這只是短期手段,墨菲斯明白,只要讓娜的靈魂始終存在並實力提升,她便很有可能再一次面對這些問題——對此,讓娜卻是直言道“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便希望墨菲斯不再為此煩勞。

整日將精力放在各個難題上的墨菲斯沒有察覺到這位騎士和以往的不同——甚至沒有察覺到她已經越來越習慣在墨菲斯面前摘下頭盔說話。

而所有這兩個多月時間內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便是是墨菲斯通過不懈的努力,終于讓魔紋減少一環達到實力的再一次提升——在等級上跨越了“α”,進入了下一個等級“β”,不過這距離阿什坎迪的“Ω”尚且還有三十多級的距離,墨菲斯明白自己走向真正強大的路尚且遙遠,而每天按照海賽爾的野蠻人訓練方式進行“自虐”的他逐漸感受到了瓶頸的存在——但就在這時,他接到了米諾斯許久之后安排他與那位野蠻人宗師見面的消息。

米諾斯顯然不會帶著那位宗師來西塞林城找墨菲斯,而是給了他一個很苛刻的條件——三天之內抵達亞米達山脈最深處。

在傳送門上面毫無頭緒的墨菲斯二話不說跳上了海德拉,拿著地圖和米諾斯給出的坐標,飛向了遙遠的北方。

和安達里爾呆久了,墨菲斯愈發開始明白實力的重要性——不放棄每一秒去錘煉自己,還是那句話:強大的實力是手段卻不是目的,現在,墨菲斯到了錘煉自己實力的時刻。

而在遙遠的天使位面,阿什坎迪凝望著頭頂的星空,像以往那般不發一語。

上百天的時間,阿什坎迪在這里過著和自己幼年時期幾乎並無二致的生活,唯一的區別似乎就是時不時會有天使來這里詢問一些問題,禮貌回答的阿什坎迪總是很快讓這些想問出什麼“關鍵”信息的天使無功而返。

雙方似乎陷入了一場拉鋸。

而在最近的這些天,阿什坎迪唯一感受到的區別是在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后,自己手臂上的那枚契約突然間閃爍了一瞬——那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與自己簽訂契約的那個家伙的存在,就像是之前自己與他相遇相識般,可是這感覺轉瞬即逝,不到幾秒鐘的時間內便消影無蹤。

表情從沒有過明顯變化的她第一次在目光中透出了許些期望,不過這期望很快便被始終籠罩她的陰郁所替代。

希望,是否永遠不存在?

還是它永遠僅僅露出那誘人的一角,就如當初墨菲斯拉著她在天空的驚鴻一瞥?

烏列再未出現在懺悔之地,沒有人知道烏列與阿什坎迪曾經的對話內容到底意味著什麼,守護在懺悔之地外的戰斗天使一如既往的佇立著,從未想象過自己身后關押著一位什麼級別的存在。

他們不會知曉,在那個與天堂對立的地獄位面,往日里盡是爭斗與戰爭的沉淪、深淵與煉獄都在默默的謀劃著一個驚天計劃。

墨菲斯對于亞米達山脈並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只是知道這是出于整個地圖最北方的一座宏偉山脈。

它有多高,多冷,墨菲斯僅僅從臨行時匆忙從黑格爾和海賽爾口中問到了只言片語——那是一座連野蠻人都避而遠之的山谷,不單單因為連年的風雪和低溫,更因為其中棲息著那傳說中的物種。

那是一片無人地帶,曾經蠻族入侵之時根本沒有這座宏偉山脈,史書並未記載它是如何形成的,並且也從來沒有人能到過這片山谷的另一端去探尋那里還有什麼——或者說,那些或許走到過山脈另一端的人,沒有一位能回來。

乘坐海德拉飛行的墨菲斯尚未靠近這個傳說中的山脈,便已經感受到了難以抑制的寒冷——越往北,這種刺骨的溫度就越像鈍刀一樣割著他的皮膚,不得已釋放元素護盾的墨菲斯卻發現這里的高空之上元素異常稀薄,即便以他的能力也無法長時間的凝聚護盾,而下降了許些高度之后,劇烈的寒風險些直接將海德拉吹的根本不能前進!

墨菲斯這才明白為什麼強壯而堅韌的野蠻人都不願意來這里,他不得已讓海德拉直接降落在了滿是冰雪的地面,自己背上了碩大的行囊,讓這頭曾經來自深淵的巨蛇縮小,跟在了自己的身后,一路步行前進。

他知道這似乎是那位野蠻人強者對自己的考驗,不過三天時間對于抵達視野中已經隱約可見的大山而言實在是太少——墨菲斯明白,自己需要付出的,是全部實力。

頂著讓雪花橫向飄飛的大風,他壓低身體飛速向著前方奔跑著,在雪地留下的腳印幾乎瞬間就會消失,為了不讓本來及膝的厚厚積雪阻礙,墨菲斯每一步都在腳下凝聚了元素以抵住自己的力量,這讓他的晶絲能量在無形中緩慢的消耗著,雖然明白這是非常不明智的行為,但是在墨菲斯看到那出現在視野中的龐大山脈之后,他明白這是對方早就預料到的。

這片連亙如巨墻般的山脈在視野中根本沒有盡頭,而地圖上所指示的那個山谷則位于這片山脈的正中央——墨菲斯計算了一下自己的行進速度,隨即發現他可能跑到那個山谷就需要三天。

沒有辦法了。

墨菲斯騰空而起,直接使用了更為耗費晶絲能量的飛行方式,迎著越來越大的風雪朝著那片山谷行進。

一連兩天,他幾乎沒有停歇的行進著,食物補給因為溫度的原因都像是冰冷的鐵塊,喝水更是奢望,只能在極端的時間內用火元素將冰塊融化並咽下去,不出十秒鐘便會再一次變成硬邦邦的一坨。

這山脈高達五六千米,在視野中遮蔽了北方的所有風景,而在沒日沒夜的飛行兩天之后,疲憊的墨菲斯終于看到了地圖上標注的那個巨大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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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24 16:17: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純血巨龍

饒是墨菲斯見過不同位面的詭異地形,也在這個被稱為“科斯洛谷”的入口瞠目結舌許久——沒別的,這座不為人知的山谷看上去並非自然形成,而是完完全全有著明顯的人造痕跡!

山谷的入口處由巨大而雪白的冰晶狀山體夾成了自上而下狹長的三角形狀,兩側有著對稱的兩座雕塑——冰雕,始終沒有被風蝕過的形象竟是巨龍摸樣。

它們的高度可能達到了兩百米往上,甚至墨菲斯需要把身體向后仰才能看到那巨龍栩栩如生的頭部。

在確認這里沒有任何魔法陣或其他陷阱之后,墨菲斯邁步走入這座山谷,卻發覺四周寒風陡然間消影無蹤。

海德拉落在地上,以變形后縮小的摸樣跟在墨菲斯身旁。

山谷內的地面沒有一絲雪花,只有如鏡面般光滑的藍色冰晶,寬度近百米,兩側是直直向上延伸的平滑冰壁,在四五百米高處並攏封閉,整個山谷筆直而透亮,頭頂沒有任何石質,卻完全是凍結的冰晶,甚至還有日光透下,足以想象這里的冰塊到底有多純凈。

僵硬的手掌展開已經凍結裂開的地圖,墨菲斯伸手測量著自己接下來需要走的距離,同時還抽出了一柄聖槍碎片在手中,警惕著四周可能出現的任何異象。

因為在惡劣環境中拼命飛行的原因,墨菲斯晶絲能量幾近耗盡,黑眼圈明顯的他嘴唇青紫,在這嚴寒中盡力不讓自己的牙齒顫抖,而海德拉的狀態同樣好不到哪里去,墨菲斯第一次明白“主場作戰”的重要性,單單一個環境的改變便讓自己廢掉大半實力,如果這種情況下遇上什麼強敵——

“哢!”

他還沒有在腦海里想清楚這些事情,一聲清脆的冰塊破裂聲便讓他立刻進入了極端警覺的戰斗狀態。

皺緊眉頭的墨菲斯望著身前,他無法在這封閉的空間內判斷剛剛聲音的來源——因為這個巨大的峽谷內直到三秒鐘后還有裊裊回音,四周光滑平整的冰壁在日光的照耀下映出了無數個重疊的墨菲斯的影子,海德拉張開翅膀迷茫的望著四周,看到的只有主人和自己的重影。

墨菲斯停住腳步,身體重心下沉,抬手便準備釋放一個偵察術,但尚未等遲滯的元素凝聚完畢,整個地面便在猛烈地晃動與破裂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頭顱!

龍?!

墨菲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幾步,因為他身前的冰面轟然間伸出了一個巨大的腦袋,深藍色的鱗片帶起了無數冰碴灑落地面,仿佛從水面躍出的巨獸,這只龍現出真身之后墨菲斯才明白眼前的家伙並非真正的巨龍,而是和海德拉一樣的“亞龍”!

但僅僅是亞龍,長達二十多米的身軀和那鋒利強壯的巨爪已經足以甩開大陸其他那些亞種龍十條街——它二話不說直接一口朝著墨菲斯咬了過來,鋒利的牙齒竟然呈白透明的顏色,墨菲斯毫無懼色的抬起手臂便是一拳——帶起的元素力量瞬間凝聚了一個體積相當于巨龍頭部大小的漩渦,狠狠的砸在了對方張開的大嘴之上!

“呯!”

一聲巨響,亞龍的腦袋生生歪向了一旁,連帶著飛出去的還有無數顆被擊落的牙齒,未等它轉頭,海德拉已經在一聲吼叫中現出真身,直接和這頭體積相仿的家伙顫抖在了一起!

這是海德拉第一次在這個位面和與自己相近的存在作戰,幽綠色的光芒映亮了冰壁,海德拉噴出的靈魂之火讓這頭亞龍痛苦哀嚎,但這個身材更為壯碩而沒有雙翼的家伙動作更加靈活,竟然幾下纏住了海德拉,一口咬中了它的脖頸——可不待它來的及用力,旁邊看似渺小的墨菲斯便使出全力,一腳挾裹著無匹的力量踹中了它的鼻子…

“呯!”

號稱大陸最堅固材料之一的龍頭骨沒能被墨菲斯一腳踢碎,但是這頭亞龍卻著實挨了一擊重的——它幾乎直接翻身原地仰躺,而海德拉趁勢展開雙翼一個撲擊,一口便叼中了這頭亞龍的脖頸,只要稍微用力,馬上便是鮮血四濺的場景!

可墨菲斯卻抬手制止了海德拉接下來的致命一擊,藍色亞龍想要反抗,無奈被海德拉狠狠壓制,兩頭巨大的家伙在山谷內的打斗聲帶起了隆隆回音,漸漸的,這頭巨大的亞龍因為力竭而停止了反抗——看起來它並不擅長使用元素魔法來進行攻擊或防御,純粹的力量因為墨菲斯和海德拉的配合而受到掣肘,嚎叫聲變成了低嗚,而墨菲斯則站在了這頭巨龍的腦袋不遠處,望著它巨大的龍眼沉默不語。

殺死它?

如果是剛剛擁有過人力量的墨菲斯,的確會毫不猶豫的殺死這頭亞龍——因為即便是亞龍,在煉金師眼里一樣渾身是寶,單就那墨菲斯都踢不碎的頭骨便夠制造數面價值連城的盾牌或一身牢不可破的鎧甲,龍鱗可以武裝一支精銳近衛軍,而龍角更是可以制造數個可以溝通冰雪元素的魔法道具,龍皮甚至可以制造超過三十張禁咒卷軸。

但是如今,墨菲斯卻明白,有些東西並非可以一味掠奪而不付出代價。

這是一片幾乎無人來過的峽谷,自己的行為本就屬于闖入者,就像是有人闖入西塞林城一樣,主人的反擊是合乎情理的,而自己作為一個入侵者——並且是強勢的入侵者,如果一開始就以殺戮作為來到這里的信號,那麼接下來要面對的東西,墨菲斯可能無法承擔。

所以墨菲斯沒有讓海德拉一口了解這頭亞龍的性命,而是在和這頭亞龍對視十多秒后揮手讓海德拉退下——這個行為在多數人看來無異于愚蠢,可亞龍在掙脫禁錮之后卻沒有進行瘋狂地報復與攻擊。

顯然,作為“龍”的亞種,它沿襲了高等智慧生命的很大特點,不會像是最單純的野獸那般野蠻。

沉重的腳步聲回蕩在四周,這頭亞龍后退幾步,雙眼緊緊盯著墨菲斯,最終翻身跳回了自己剛剛出現的那個巨大的冰窟窿,在一陣挖掘聲中消影無蹤。

墨菲斯手中持握的聖槍從始至終沒有插回腰間的鞘內,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恢復著體溫,隨即邁著有些僵硬的步伐繼續前進。

抬起手中幾乎凍結的地圖,墨菲斯覺得自己已經深入了科斯洛山谷的內部——此刻頭頂那冰晶透出了迷離的日光,卻無法讓身處封閉空間內的他感受到來自遙遠山谷上方的微弱熱度,墨菲斯停住腳步望向四周,突然看到地面上閃過一道黑影。

他猛然抬頭,相信自己剛剛看到的影子來自山谷上方——可是這一瞬間他卻明白…剛剛飛過去的家伙,個頭似乎超乎了想象。

“轟!”

一聲突然傳來巨響,帶起了整個地面再一次搖晃,墨菲斯這一次沒有看到破冰而出的巨大身影,也沒有看到四周那明亮的冰壁出現任何裂痕,卻是突然發覺身前不遠處出現了點點亮光,那光芒刺眼而蒼白,仿佛無數道光匯聚而成。

接著,這光芒幾乎瞬間將墨菲斯和海德拉籠罩!

這突如其來的光芒讓墨菲斯一下子無法看清自己身處何處,因為四周的景物徹底成為了白茫茫一片,而腳下的地面似乎也跟著消失,原本封閉的冰晶山谷一下子消影無蹤,取而代之的一片寬廣到無限大的白色平原…

眼前是真實還是幻象?亦或者剛剛自己所處的冰谷是幻象?

墨菲斯不知道哪一個是真的,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抬起頭來那個即將降落在自己頭頂的身影,絕對不會是幻想——因為一頭身軀完完全全籠罩他視野的藍色巨龍已然張開巨大的雙翼朝著地面俯沖而來!

這可不是之前那個輕易收拾掉的亞龍…墨菲斯幾乎瞬間可以肯定自己遇到了這里最為強大的敵人——真正的純血巨龍!

它的雙翼展開近乎超過兩百米,在俯沖的時候那巨大的頭顱之上有著六支足有西塞林塔樓高度的長角,俯沖而下時,整個地面形成了異常猛烈的漩渦狀氣流,而其中心正是墨菲斯所處的位置!

“吼——”

真正的龍吟在墨菲斯面前幾百米處的巨龍口中爆發而出,海德拉直接被沖擊震得飛出老遠,而站在原地的墨菲斯則努力的抬起雙臂凝聚元素試圖招架,可這一聲震動讓他險些噴出一口血,整個身體也直直陷入了地面數尺!

根本擋不住!

他不是安達里爾那樣的強大存在,面對對方這種毫無其他技巧可言的絕對沖撞,墨菲斯很清楚自己的下場肯定會是成為碎片!

所以下一刻,他直接邁步奔向了前方,伸手從背后的行囊中抽出一張卷軸,二話不說朝著頭頂釋放出去…

三十九級法術“赤炎鎖鏈”!

卷軸瞬間燃燒消失,下一刻便抽離了附近所有的元素,繼而在不到一秒中內劇變成橘紅色火環——墨菲斯頭頂百米處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圓形鎖鏈,精準的套中了朝地面飛來並調整方向的巨龍頭顱,在對方猛然仰頭調整方向之時猛地收緊,隨即緊貼著對方那比大多數城堡塔樓還要粗的脖頸轟然爆炸!

從始至終墨菲斯沒有抬頭看過一眼,完全是飛速的奔跑著,不到十秒鐘的時間已經憑借超人的體能和力量奔出去幾百米,可是他明白自己仍然處于這頭巨龍的攻擊范圍之內,所以在頭頂傳來爆炸聲之后,墨菲斯再次甩出一張卷軸,隨即猛地一步踩在了身前凝聚的元素臺階之上,朝天空飛行而去!

在他背后朝巨龍甩出的卷軸沒有出現燃燒的情景,而是驟然爆發出了足以致盲的炫目光芒——已經改變俯沖角度的巨龍在剛剛的一擊中幾乎毫發無損,但是在這迎面的強光下,它不可避免的發出了一聲惱怒的龍吟,失去了目標。

而就是這不到一秒鐘的短暫時間,墨菲斯已然和巨龍迎面幾乎擦邊飛過!

這一刻,墨菲斯伸手在空中用雙手的聖槍碎片插進了相對飛行的巨龍身體之中,巨大的阻力讓他險些被甩飛,可墨菲斯還是怒吼一聲以野蠻人特有的力量使用方式牢牢握住了槍柄!

他停留的位置,是巨龍的后背。

巨龍貼地飛行,速度驚人,而墨菲斯在他的背后則一手拔出聖槍,再一次拿出一張卷軸生生塞入了那聖槍剛剛扯出的傷口之內——已經回過神來的藍色巨龍猛然爬升,隨即竟是在空中側向開始了飛速旋轉,試圖利用強大的離心力將墨菲斯甩飛,而墨菲斯則在激活卷軸之后猛然向上一躍,試圖遠離這巨龍,可是卻還是被巨龍之翼擊中了身體!

“呯!”

如同被一巴掌拍飛的蚊子,墨菲斯的身體瞬間劃出一道直線落向了地面,在一聲巨響中砸出了一個人形的深坑!

而那巨龍則再一次調整了身體,俯沖而下,似乎準備一擊將墨菲斯踩成肉餅——但是它后背那塞入傷口的卷軸卻在這時燃燒殆盡,徹底釋放了一個空前恐怖的元素魔法…

禁咒級單體攻擊法術,“煉獄之殤”。

沒有爆鳴聲,沒有光亮,完全只有元素驟然裂變時的劇烈氣息,躺在地面動彈不得的墨菲斯抬起胳膊,只來得及擋住身體的要害部位,便感受到了那如同煉獄火光般的劇烈溫度撲面而來!

“轟!”

巨龍被那難以形容的巨大沖擊直接炸的墜落地面,巨大的沖勢讓它根本無法停住自己的身體而在地面滾了三四圈才停住,它原本堅固而深藍色的后背出現了一個駭人的巨大傷口,瑩藍色的龍血揮灑一地,甚至濺了墨菲斯一身。

可是這根本算不上致命傷——這頭龍的后背足有整個伯爵府空地那麼大,炸開的那道傷口除了沖擊力影響了它的飛行穩定,造成的傷口也僅僅相當于人類被刀劃了個口子…

墨菲斯深吸一口氣,心下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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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24 16:17:5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是為了救我愛的人

墨菲斯狼狽的從深坑中站起身,強壯的身體和臨時釋放的緩沖護盾讓他並為重傷,可是連日來的疲憊和寒冷卻在此時成為實力掣肘的巨大因素,他拖著僵硬的身體抬頭望向前方,那受傷的巨龍竟然在不遠處做出了相近的動作——它翻轉著小山般的身體,在一陣轟鳴中將頭顱對準了墨菲斯。

繼而,毫不猶豫的張開了那足以吞下一百個墨菲斯的血盆大口——無數元素瞬息凝聚,朝著墨菲斯直飛而來!

他二話不說猛然朝側面躍去,一大片密集而鋒利的冰錐在下一秒便將墨菲斯剛剛站立的位置徹底覆蓋,而隨著龍頭橫擺,墨菲斯明白自己這麼跑根本躲不開對方的攻擊,索性雙臂一合,渾身的肌肉瞬間帶動骨骼發出了劈啪的爆響聲,奔跑速度驟然間加快,並且直接轉向朝著巨龍直奔而去!

“哢哢哢哢——”

張開的龍嘴噴射出了數以千計的堅硬冰錐,墨菲斯卻迎著這恐怖的沖擊直接迎面而上,自己的所有晶絲能量凝聚出了一面錐形護盾,滑開了所有的冰錐,不到三秒鐘便沖到了龍頭面前,隨即邁步躍起,在晶絲能量徹底耗盡之后憑借自己最最單純的物理力量,挾裹著無匹的威勢一拳轟向了這巨龍來不及躲閃的右眼…

他用自己的行動解釋了什麼叫做狹路相逢勇者勝。

“啪!”

他的拳頭轟擊在了堅硬的龍骨上,可跟上的下一擊卻撞在了另一個拳頭上!

墨菲斯眉頭緊皺,拳對拳的結果是他的左臂徹底失去了知覺——后退一步,墨菲斯對眼前的景象吃驚異常…站在地面上和墨菲斯對峙的不再是剛剛的巨龍,卻是一位身穿藍袍的年輕人——墨菲斯腦袋不傻,對方右眼下方劃出的一道血痕和他那與人類略微不同的面容已經說明了他的身份…

這個家伙,就是剛剛那頭和自己搏斗的巨龍!

古老的典籍中對于巨龍的記載幾乎完全消失殆盡,但是那些頂尖魔法師們卻依稀對這個古老種族有過許些描述——純血統巨龍在實力強大到某種境界之時完全可以將自己巨大的身軀幻化為人類或近似人類的摸樣,而這樣他們便可以摒棄巨大而行動不便的龍身去進行更為艱深也更為奧秘的修行…

墨菲斯絕對沒有想到自己會遇到一位這樣的存在,對方實力已經毋庸置疑,當幻化人身之后,往往意味著這頭巨龍真的“火了”。

“我——”

面對眼前的龍族,墨菲斯剛想開口解釋什麼,卻不料對方二話不說便是一套極為狠辣的拳術打了過來——墨菲斯無奈之下抬手格擋,卻接連被擊中身體!

他的拳頭總是落在空處,而對方那雙的手掌卻如幻影般讓自己根本無從抵擋,一秒鐘高達二十多次的進攻頻率每一下都帶著致命的威脅,墨菲斯從未經受過如此恐怖的搏擊術攻擊,只得飛速向后退去以期望脫離這名實力高深的龍族的攻擊范圍,可是對方卻絲毫不留情面的在十秒鐘的時間內將墨菲斯打飛出去!

“咚!”

雙臂架在胸前格擋卻仍然被踢出去二十多米的墨菲斯大口呼吸著冰冷的空氣,卻是覺得自己身體所有的關節都在哀嚎——對方如寒風般凜冽的攻擊沒有使用任何武器,完全如行云流水,那種感覺墨菲斯只在安達里爾的身上瞥見過一絲,如今卻是真真正正看到了這種極致強大的戰斗風格。

說是風格,是因為它根本沒有什麼套路或技巧,完全是海賽爾教導墨菲斯時所說的野蠻人戰技形成的特點——一招一式,累積于無數次戰斗,當百煉成鋼之時,根本無需任何固定套路招式,抬手便可擊潰任何敵人!

“呯!”

又一輪攻擊過后,墨菲斯踉蹌倒地。

努力起身,他咳出一口鮮血,卻是皺緊了眉頭。

這場戰斗因何而起?

那位米諾斯口中的野蠻人導師是不是根本就不存在?

自己跑這麼老遠來和龍族發生沖突,到底值不值得?

會不會,自己就這麼丟了性命?

人在身體于意志瀕臨絕境時會不可避免的冒出無數個想法,墨菲斯恍惚間抽出了兩柄聖槍,嘴角的鮮血低落地面,心中卻是有個聲音在不斷地勸說自己放棄抵抗…可是迷茫中,眼前卻閃過了阿什坎迪的身影。

“我來這里...為了什麼?”墨菲斯突然出聲問向了自己。

對面的龍族沒有理會他說什麼,像是有著不共戴天之仇般再一次邁步走向了這個少年,可是抬手準備攻擊的他卻突然間停住腳步,瞇起眼睛望向了墨菲斯手中的兩柄聖槍。

原本黯淡的聖槍表面浮現出了點點金色光芒,繼而覆蓋了整個槍身,墨菲斯抬起頭時,勃頸處顯露的魔紋已然呈現出相同的金黃色!

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的龍族有著湛藍色的雙眸,他的眼神總是微微瞇著,似慵懶卻透著警惕,在看到墨菲斯的變化之后,他突然雙手背后,問道:“又一個想要擁有‘屠龍者’稱號的凡人?”

伴隨著他的話語,墨菲斯看到腳下景物開始了飛速變化,原本一望無際的白色開始飄散,地面重新呈現出了冰晶狀,四周也出現了之前所有過的冰壁——這似乎證明剛剛墨菲斯看到的只是幻象,可是如果那一切是假的,剛剛這體型比整個山谷還要寬的巨龍是怎麼自由翱翔的?

書本沒有告訴過墨菲斯,這是純血巨龍才會擁有的“領域”技能。

滿腦子的疑問被對方的一句話所打亂,墨菲斯直接回答道:“屠龍者?我沒有興趣,我是來找人的。”

“並且我可以確認,我要找的人,不是你。”

這幾句回答讓這位地位超然的龍族眼神微微閃爍,隨后他卻是直接轉移了話題,問道:“擁有聖堂血脈的人類,你來這里的原因,真的不是為了尋找龍族?”

這家伙是不是有些神經質的敏感?還是有被迫害妄想癥?

墨菲斯很難理解眼前這個家伙的想法,他皺著眉頭回答道:“巨龍跟我有什麼關系?如果我想屠龍還要跑到這種鬼地方來?若是單為‘屠龍者’三個字,之前那頭亞龍我還會隨便放過?”

一串大膽的質問讓這位龍族都有些懵——他何曾遇到過這種對自己毫不重視的人類?

可是最終,這位龍族什麼沒有多說半句話,就這麼直直的盯著墨菲斯后退幾步,隨即驟然間消失在了原地。

手持聖槍的墨菲斯沒搞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和一個莫名其妙的巨龍打了一架,然后對方說走就走連個解釋都沒有——說實話,這讓他心情開始變得有些煩躁。

海德拉從大老遠飛了過來,剛剛的戰斗中它沒能幫上什麼忙,不過這也無可厚非,因為它隨便摻和的后果就是墨菲斯可能傷的更重。此刻抹了把嘴角的鮮血,墨菲斯有些頹然的坐在地上大口呼氣,海德拉依偎在他的身旁,想為這位主人取暖,不過冰冷的空氣還是在時刻消耗著他的體力。

墨菲斯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恍惚,抬頭時卻是發現自己的身前又多了一個身影。

一個滿頭白發卻強壯的不似人類的老者。

對方的身高接近兩米,一眼看上去五官便有著濃濃的野蠻人血統——深陷的眼窩,眉弓遠比墨菲斯見過的任何人都要高,還有那飽經風霜的皮膚和蓄在一起的濃密胡須。

不用說,這必然是米諾斯讓自己來找的正主。

墨菲斯禮貌起身,對著身前的老者正要行禮,卻聽到了一聲問話——“你打傷了他?”

他?聯想到剛剛的戰斗中沒有別人被自己打傷,所以墨菲斯直接點點頭,可是這名強壯的老者卻直接踏前一步,繼續問道:“米諾斯沒有和你說明白?”

“他給了我一張地圖,讓我來這里找——”墨菲斯伸手拿出了地圖的殘片,恭敬遞上,可是話還沒說完,卻被對方打斷。

“我叫柯立安。”

這位野蠻人宗師級的強者沒有理會那份地圖,站在這冰冷的山谷內,他完全不似墨菲斯那般凍的嘴唇發青而渾身哆嗦,卻是滿面紅光,精神矍鑠,年紀看起來至少八十歲的他目光犀利,沒有貴族那種世故的狡詐,只有孩童般的清澈。

“那麼...刨除之前的疑問,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來這里為了什麼?”

柯立安沒有任何客套,就這麼直直站在這里問道,絲毫沒有提及剛剛出現的那位龍族,甚至目光都沒有看旁邊的海德拉。

“變強。”

墨菲斯本來有很多話想說,最終還是匯聚成了兩個字。

可是這位野蠻人卻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卻是回答道:“你打傷了一位龍族,這種實力已經足夠證明你的實力可以在大陸排進名次。”

他微微張開雙臂,“那麼,年輕人,你有什麼理由能說服我——一位野蠻人——幫助你走向強大?”

“我的強大僅限于這個位面,在其他地方,我或許只是一個螞蟻,雖然我並不認為人必須要擺脫做螞蟻的覺悟,但是我需要去一個危險的地方,救回...我的朋友。”

“僅僅是朋友?”

柯立安突然瞇起了眼睛,依舊直截了當的點出了要點。

“很重要的朋友。”

墨菲斯很堅定的點頭,卻是突然發現眼前一花,尚未來得及有任何反應,身體便在突如其來的一掌中倒飛而出!

還沒來得及落地,墨菲斯便被從后背襲來的手掌拍飛,生生靜止在了半空,他握緊手中的聖槍,目光還沒來得及捕捉到那個身影,便被對方一只手捏住了脖子,生生提在了半空之中。

柯立安的攻擊從頭到尾沒有讓墨菲斯捕捉到哪怕一絲痕跡,簡而言之就是他根本沒看清楚對方是如何動手的便已經被徹底制服!

這是絕對的實力壓制,墨菲斯並非因為自己的疏忽導致被對方制住,他相信自己就算是實力沒有因為環境和疲憊而下降,也一樣無法招架對方這鬼魅而充滿爆炸力的攻擊!

“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沒有簡單的因,也沒有簡單的果,”柯立安瞇起了眼睛,身材高大的他手臂平伸,捏著墨菲斯的摸樣如同提著一只兔子般輕松,“如果你連最基本的誠實都做不到...哈,一個無法做到問心無愧的人,如何強大?”

這句話讓墨菲斯微微睜大了眼睛,已經沒有過多力氣掙扎的他此刻忍受著各式各樣的痛楚,但是這並不能讓他的意志有任何松懈——他想起當初阿什坎迪在異端裁決所的“地獄”接受各式言行拷問時自己所忍受的痛苦,無數劫難他與阿什坎迪都共同度過,如今自己難道要倒在這條路上麼?

海德拉在旁邊驟然間俯沖而下,它的身體雖然不及剛剛那頭巨龍般駭人,但是這種利用身體和飛行速度造成的強大沖力根本普通人根本無法硬擋——它的頭顱直直對準了野蠻人柯立安,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直直擊中了對方!

可是下一瞬間,讓墨菲斯瞠目結舌的一幕出現在了面前。

單手捏住他的野蠻人柯立安抬起另一支手臂,僅僅是低喝一聲,整個身體向下一沉,那地面平整的冰面轟然出現了莫名的龜裂,隨即他一掌轟在海德拉的頭顱之上——后果不是他被撞飛,而是海德拉竟然在一股無法形容的力量之下扭轉了身體翻轉著被這位野蠻人抽向了旁邊!

這一幕簡直匪夷所思——而從始至終柯立安卻連半步都沒有后退!

墨菲斯徹底停止了反抗,他沒有想象過一個徹徹底底的人類還能有這種堪稱天神的力量,但是事實就在眼前被展示了出來,由不得他不信。

“你想要力量?首先要對自己誠實。”

柯立安伸手將墨菲斯扔在了一旁,“米諾斯和海賽爾都是我的學生,我之所以願意教授,是因為他們遠比普通人誠實得多,而作為他們認可並推薦的人,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回答我——你為什麼要變強?”

墨菲斯有一瞬間的失神——雖然覺得這個老頭有些強詞奪理或者不太正常,可是他卻明白,阿什坎迪僅僅能算是自己的“朋友”麼?

腦海中想起了安達里爾當初質問自己那句讓他失神許久的話語——“你愛她?”,墨菲斯此刻才突然間明白自己該說的是什麼。

“是為了救我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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