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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eloh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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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撞破南牆]魔裝(已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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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30 15:25:2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章  破陣

    “現在可以說了?”花西爵看向衛七律,他的眼神有些不太友好,因為衛七律從開始到現在,表現得很失常,充滿恐慌,似乎末日就要降臨一樣,這代表衛七律肯定知道一些秘密。

    “我知道得也不多。”衛七律長吸一口氣︰“七十年前,我在師尊那里得到了一本秘籍,好像是魔裝武士任御寇當年的隨筆,時間太久遠了,而且有些書頁已經被人撕下,前後不太連貫,所以……”

    “說重點”白行簡沉聲說道︰“否則……要來不及了。”

    那初蕾膨脹的氣息似乎到了極限,很快,戰斗又將重新爆發。

    事實上,這些大魔神往日里是不太和睦的,有性格上的沖突,有意識形態上的矛盾,尤其是花西爵和司空錯,甚至走到了針鋒相對的程度,相互大打出手。

    但,大光明湖中突然誕生出一個無比強橫的怪物,他們必須團結

    總歸是聖境級的強者,他們有著非凡的決斷力,遠超常人,就算他們今天敗了,也要用自己的行動給後人留下一段眾志成城的故事。

    “我只知道四件事。”衛七律喃喃的說道︰“一,當年的任御寇闖入天外天,負傷而歸,又遇到大妖初蕾,並強行把初蕾封印在魔之光中,所以一傷再傷;二,大妖初蕾是上古藍金雪魚,於今為止,恐怕已經存活幾萬年了,大光明湖中的藍金雪魚,應該就是她的氣息化生出來的;三,大妖初蕾可能是從天外潛入的,她的任務就是喚醒各地沉睡的大妖,所以必須阻止她,否則天下崩壞再無可逆轉;四,大妖初蕾應該是……很難被殺死的,否則當年的任御寇一定會除掉這個隱患,沒有必要把她封印在大光明湖中。”

    衛七律的話說完了,氣氛卻變得死一般沉寂,大妖初蕾所展露出的力量太過強橫,似乎已突破了這個世界的極限,幾位大魔神都有些不詳的感覺,但那畢竟只是感覺,現在,衛七律替他們找出了依據。

    “連當年的任御寇都殺不死她,我們……我們……”衛七律喃喃的說道,他的臉色越來越灰敗了。

    “世上怎麼可能有殺不死的怪物?”寧戰奇不信。

    “大妖……不止她一個?”白行簡吃力的問道。

    “不止。”衛七律道︰“但具體有多少我就不知道了,任御寇封印了初蕾之後,還想去尋找別的大妖,可惜……”

    “看樣子我們的前輩因一己之私,給我們留下了天大的麻煩啊。”司空錯嘆道。

    沒有人反駁,事實擺在這里,任御寇是因為強行封印大妖初蕾,才給人留下可趁之機,那麼,如果當年的大魔神們願意屈服在任御寇的威能下,放棄反抗,任御寇會不會早就解決了所有的麻煩?

    當然,這個假設沒有多大意義,事情已經發生了,無可轉變。

    “大妖的數量不會很多。”慈翔緩緩說道︰“我記得年輕時看過一本萬妖錄,可惜……當初是抱著玩笑之心隨意翻閱的,沒記下多少,只記得妖族中有妖王、妖皇,妖王的實力和大尊級的修行者差不多,妖皇就是聖境級了,大妖麼……應該已經超出妖的範疇了,他們可以在星空中自由往來……”

    “星君?”花西爵臉色大變。

    “如果能達到星君的威能,剛才我們已經死了。”慈翔搖頭道。

    “那就是……大聖?”白行簡道。

    “差不多。”慈翔道︰“大妖都掌握著五行之力,她是藍金雪魚,那麼……她的五行之力應該是水吧?”

    這時,一股劇烈無比的震蕩從漩渦中心傳來,接著數以億萬計的藍金雪魚如雨點般向四下迸射,而大光明湖的湖水開始慢慢抬升。

    “你們……都得死”初蕾再次發出咆哮聲。

    一望無際的大光明湖,居然都在向上升起,那種氣勢是極其恐怖的。

    湖中的水越來越少,一片又一片湖底袒露出來,轉眼之間,大光明湖已變成了漫漫的泥地,湖中心則多出了一座高達近千米的雄偉巨山,大山完全由水凝成,在太陽的照耀下,散發出一陣陣粼光。

    “這是她在布陣?”慈翔猛然驚醒,旋即發出怒吼聲︰“阻止她

    “阻止不了的。”衛七律木然回道。

    第一個動的是白行簡,他長吸一口氣,雙腿如釘子般釘在大地上,腰背猛然挺向前,手中的星光冷夜槍如閃電般激射而出。

    轟……星光冷夜槍撞擊在旋轉的藍金雪魚群中,發出驚天動地的炸響聲,無數藍金雪魚化作迸射的藍色光斑,向四下飄散。

    “總要試試”花西爵怒喝一聲,身形拔地而起。

    霍明世、寧戰奇等人也紛紛躍起,從各個角度向前沖殺,不過,旋轉著的藍金雪魚實在是太多了,雖然每一個大魔神都擁有恐怖的殺傷力,但藍金雪魚是上古妖種,身體異常堅韌,鱗片又能提供極強的保護,而且它們不會束手待斃,也知道反抗,花西爵等人想殺透漩渦,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這時,水山的波動突然停下了,似乎連時空都停止了流轉,水紋也變得異常清澈,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景象。

    “那是……”寧戰奇一愣。

    “他怎麼在里面?”司空錯也是目瞪口呆。

    幾位大魔神不懂,其實甦唐也不懂,你們打你們的,爺在湖底慢慢煉化魔之光,該有多好?

    但計劃沒有變化快,甦唐滿肚子都是委屈,他剛剛煉化了水靈珠,準備再煉化魔之光,結果水流突然發生了變化,裹挾著他的身形,慢慢升入空中,甦唐擔心引起那個初蕾的注意,不敢運轉靈脈,只能隨波逐流,結果越升越高,現在正漂浮在那個初蕾的側後方。

    幸好,他已經煉化了水靈珠,並用水靈珠把自己籠罩在里面,隔絕了一切波動,否則那初蕾肯定會發現他。

    這是搞毛?甦唐一動不敢動,只能呆呆的看著初蕾的背影。

    “正是機會,殺”白行簡發出大喝聲。

    “殺啊……”花西爵也在怒吼。

    其實,他們是在暗示甦唐動手,盤旋在周圍的藍金雪魚群忽分忽合,阻擋著他們的去路,想殺過去,再撞開那座巨大的水山,估計初蕾早就布好大陣了,而甦唐所處的位置很絕妙,極有可能給那初蕾造成致命的威脅。

    甦唐依然沒有動,他靠水靈珠屏蔽住了自己的所有波動,但初蕾的氣息運轉,他能感應得清清楚楚,現在,應該不是機會。

    至于什麼才叫機會,其實甦唐也不知道,一切只能靠自己的直覺,不過,機會肯定只有一次

    那初蕾在慢慢掐動著手訣,每一次變幻,都能讓巨大的水山散射出耀眼的光華,差不多過了十幾息的時間,初蕾前額處出現了一個裂口,裂口在慢慢擴大,露出了里面的血肉,緊接著,一顆金色的圓珠從里面鑽了出來,懸停在初蕾頭頂上方。

    “殺啊”

    “殺殺……”

    幾位大魔神的情緒都變得極度激昂,就連剛才一直顯得有些萎頓的衛七律,也重新爆發出了戰意,雖然引訣布陣的法門早就斷絕了傳承,但他們都清楚,處于布陣狀態中的修行者是異常脆弱的,甦唐一擊得手的幾率非常大。

    令人抓狂的是,甦唐一直不動,好像被嚇呆了,幸好幾位大魔神的心理素質都很過硬,否則說不定就有人破口大罵︰“你他嗎倒是動手啊?”

    這時,初蕾手中的靈器一點點升起,向那顆金色圓珠湊去,她的動作顯得很小心、很吃力。

    就在靈器將要與金色圓珠踫觸在一起時,甦唐動了,一雙黑色的魔之翼突然展開,接著甦唐化作一道閃電,向初蕾激射而去,手中亮出了魔劍,怒斬初蕾的脖頸。

    甦唐全力出手的速度,和與速度稱雄的寧戰奇相比,也是不遑多讓的,初蕾剛剛露出驚愕之色,甦唐的魔劍已斬在初蕾的脖頸上。

    轟……血花四濺,初蕾這時才做出了反應,一層層鱗片浮現在她的身體上,讓她的肌膚變得異常堅韌,甦唐的魔劍再砍也難寸進,但釋放出的力道卻是無法輕易化解的,初蕾的身形向側面飛了出去,而甦唐探手抓住那顆金色的圓珠,隨後也不看初蕾,繼續向前激射。

    轟轟轟……巨大的水山徹底瓦解了,無數沉重的水花拍擊在湖底,發出震耳的轟鳴聲,連大地也被震得簌簌發抖。

    在游動著的藍金雪魚變得驚慌失措,似乎沒有了主心骨,四處亂游。

    這時,面目猙獰的初蕾猛地轉過頭,看向甦唐,她的脖頸間留下了一條極深的創口,甦唐那一劍從側面砍進去,割斷了她半個脖子,差點砍到頸骨。

    這種傷勢是極重的,換了普通的修行者,估計已經奄奄一息了,但初蕾依然能撐得住。

    “啊”初蕾突然發出尖叫聲,手中的靈器裹挾著滔天的恨意,向甦唐的背影擊去。

    甦唐早就有了防備,立即甩動魔劍,魔劍再次膨脹開,化成一柄巨劍,擋住了甦唐的背影。

    轟……藍色光團轟擊在魔劍上,把魔劍轟得粉碎,接著被粉碎的是甦唐的領域,最後又撞擊在甦唐的後背上。

    不過這樣一擊,等于又送了甦唐一程,甦唐向前激射出百余米遠,一頭扎入泥地中,緊接著,水山崩解化開的大浪涌來,正把甦唐拍在里面。

    大浪蕩起了無數泥沙,讓甦唐的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蹤,那初蕾縱身向甦唐消失的方向射去,就在這時,一片星光從後方涌來,大魔神白行簡已經沖透了漩渦。

    好痛……痛得讓甦唐有一種窒息的感覺,那個大妖的實力太過強橫了,只是一擊,震碎了他的魔劍,轟開他的領域,又打在他的後背上,差一點把他的脊梁骨打斷。

    不過,好歹是得手了……甦唐看向手中那顆金色的圓珠。

    這是什麼?甦唐首先想到。

    老子管它是什麼?甦唐旋即便悟了。

    下一刻,甦唐抬手把那顆金色的圓珠放在口中,圓珠所散發出的波動,和神念凝結形成的波紋有些相似,而且,這東西對初蕾肯定十分重要,不管是什麼,先毀掉再說。

    接著,甦唐凝神感應著上方傳來的波動,他剛才差點斬掉了初蕾的腦袋,但初蕾所展露出的氣息,依然保持著巨大的優勢,讓他在心中發出無言的感嘆,殺死一位大妖,就這麼難麼?

    這樣下去,恐怕幾位大魔神依然不是對手,而他接連受了兩次傷,恐怕在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加入戰團了,該怎麼做?

    還是……煉化魔之光吧,雖然冒險,但總好過等死。

    想到這里,甦唐慢慢閉上了眼楮。

    大光明湖的湖面上,激戰再一次爆發,看到甦唐一劍重創了初蕾,幾位大魔神的精神都變得格外振奮了,在最開始,他們不會讓呼延錚木白白犧牲,現在,更不會錯過甦唐給他們創造的機會。

    只是,他們也感受到了一種差距,讓人絕望的差距

    初蕾一邊發出刺耳的尖叫,一邊拼力揮舞著藍色的光團,她已徹底瘋狂了

    在靈器天榜中,魔神壇佔了三席,白行簡的星光冷夜排在第五,寧戰奇的分光烏虹劍排在第九,衛七律的七律琴排在第十,不過,在初蕾的本命靈器前,所謂天榜靈器都成了笑話,沒有誰能擋住初蕾的一擊。

    不過,星光冷夜槍、分光烏虹劍和七律琴能入選天榜,不是因為靈器本身有多麼厲害,也不是因為使用靈器的人,而是因為馭動這三件靈器的靈訣,可以合而為一,也稱合訣。

    論單種靈器的威能,無光聖座的黑殺絕對能入選天榜,之所以只排在地榜第一,就是因為黑殺沒有合訣。

    甦唐當初能殺掉夜祖屈無恙,奪下黑殺,完全是屈無恙的個人修為太差,至少和甦唐相比差得太多,根本釋放不出黑殺的威能。

    而合訣也是幾位大魔神最後的依仗了,可問題在于,那初蕾強得太過離譜,他們全力出手,彼此間保持完美無瑕的攻擊餃接,連遭受的呼延錚木也在咬牙苦撐,大家才堪堪能擋住初蕾的攻勢,如果此刻白行簡、寧戰奇和衛七律脫離戰團,必定有大魔神在這里殞落。

    何況,合訣和對方剛才釋放的陣法一樣,需要一定的時間來運轉,初蕾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麼?

    雖然打得極為艱苦,但這也是他們所經歷過的最為暢快的戰斗了,不管誰討厭誰、誰恨誰,在此刻必須忘掉一切過往,把自己的背後放心的交給戰友,並毫不猶豫的相互支援,他們沒有私心,也不敢有,但凡有一個人出現猶豫,完美的餃接就要出現漏洞

    轉眼間,戰斗已持續了十幾分鐘,花西爵、司空錯等人都在拼命,但,他們就是攻不破初蕾的防線,相反,他們自己的防線已變得岌岌可危。

    大妖初蕾畢竟生存了數萬年,雖然被封印在湖底已經很久很久了,可她並沒有忘記無數年廝殺中積累下的經驗,花西爵、司空錯等人已經夠能拼了,沒有犯任何錯誤,但是,敵人沒有破綻,她可以自己創造破綻。

    大妖初蕾的身形突然啟動,化作一縷輕風,讓開了霍明世的聚雷盤,接著向呼延錚木撲去,呼延錚木的身形已經啟動,他本準備接應霍明世,誰知大妖初蕾避開了霍明世,把矛頭轉向了他。

    呼延錚木避無可避,只能抬起腳,踢向大妖初蕾的本命靈器。

    轟……藍色的光幕炸開了,呼延錚木口吐鮮血,身形向後倒飛而出,飛出近百米遠,噗通一聲掉落在湖邊,接著身形搖晃了一下,頹然栽倒。

    魔神壇的修行者們因為追殺甦唐,一直追到附近,而場中的局勢接連發生變化,超出極限的戰斗,讓他們恐懼到了極點,其實花西爵、司空錯等人也知道,讓那些修行者進場是沒有意義的,除非有淬煉的神念護體,否則只剩被秒殺的份。

    看到呼延錚木不支栽倒,修行者當中引發了一陣騷動,接著有兩位大尊展開身形,向這邊飛來。

    “滾”呼延錚木吼道,接著他掙扎著爬起來,搖晃一下,再次栽倒。

    大妖初蕾的選擇是正確的,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呼延錚木身受重創,最容易被擊倒,而她的壓力自然也隨之減輕了一分。

    這時,大光明湖發生了變化,湖底突然釋放出熊熊的火光,只不過花西爵、司空錯諸位大魔神正在與大妖初蕾死戰,雙方都沒有精力觀察這邊。

    下一刻,湖底又泛起泥沙,一片片翻騰著,似乎有無數條巨魚在湖中打滾,緊接著,一道雪白的霜氣沿著湖面彌漫開,讓湖水出現了白茫茫的細小冰屑

    最後,無數大大小小的氣泡從湖底冒出,飄上水面後又很快炸開,氣泡的數量太多了,以至于低微的破裂聲凝成一片,化作滾滾的悶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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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30 15:26:04 |只看該作者
第六零一章  強橫的法相

此刻,蘇唐緊皺的眉頭在一點點變得緩和了,因為他心頭升起了一種喜樂的感覺,那種感覺很奇特,從他的腦域中產生,隨后沿著四肢百骸擴散出去,讓他的每一寸肌肉、每一根血管、甚至是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欣欣向榮的愉悅。

雖然初蕾還在大光明湖上空橫沖直撞,但對蘇唐來說,那種威脅似乎顯得格外遙遠,遙遠得幾乎要遺忘了。

蘇唐能清晰的看到,他吃下去的那顆金色的圓珠在一點點融化,并且和淬煉出的神念融為一體,他突然產生了一種感悟,那是一種最高級的能量。

在漫漫的修行路上,會遇到某種關礙,過了那道關礙,便會達到殊途同歸的境地,不論是修行者,還是那些大妖,在本質上已經不存在什么區別了。

那種能量沿著靈脈緩緩運轉著,所過之處,把靈脈也染成了燦金色。

隨著時間的流逝,發生變化的靈脈越來越多,終于,蘇唐吐出了一口氣。

湖底爆發出一陣風雷聲,蘇唐吐出的那口氣居然也是金色,沖開水紋,激蕩向前。

蘇唐不怕了,就算明知道那初蕾的實力遠超過自己,他也不怕了。

他終于理解,想步入圣境,必須凝煉出什么樣的意志。

是唯我獨尊,是一種不屈,面對天地的不屈,面對生死的不屈,就算前方有千萬人,就算面臨百死無生的境地,他們也不會屈服于任何壓力。

陡然,整個大光明湖蕩起了一片金光,一望無際的湖面,變成了一顆巨大太陽,把耀眼的光芒灑向四面八方。

初蕾的臉色變了,她拼力揮出自己的本命靈器,砸向舞動星光冷夜槍、激射而來的白行簡,在白行簡倒飛出去的同時,初蕾的身形向湖心掠去。

“攔住她”花西爵發出怒吼聲,他萬萬沒想到,那個武士,竟然在這種時候突破瓶頸,讓他在絕望中看到了一點生機。

大魔神呼延錚木已經倒下,剩下的人所承受的壓力自然更大了,這樣打下去,他們支撐不了不久,如果那武士能破關而出,無疑能成為他們的強助

圣境級修行者最強大的時候,并不是達到了巔峰期,而且剛剛跨過那道門檻的瞬間。

在那短短的時間里,每一舉手投足都可以引動天地法則,擁有莫大威能。

幾位大魔神都有相同的經歷,尤其是花西爵,感受更為深刻,因為他在與賀蘭空相那一戰中,一身修為全部被毀,不知忍受了多少白眼和刁難,最后是得知自己的妻子要與司空錯決戰,心境受到了巨大震蕩,奇跡般的恢復了修為,在那個時候,他是多么希望司空錯能馬上出現在自己面前,可惜,司空錯沒那么傻,而且當時的狀態只維持了十幾息的時間,便消散了。

用不著花西爵提醒,其他大魔神都清楚湖底發生了什么,司空錯的身形化作一溜殘影,強行阻住了初蕾的路,而霍明世釋放靈訣,急速旋轉的聚雷盤從空中落下,轟向初蕾的頭頂。

初蕾怒發欲狂,她想布下大陣,卻被莫名其妙出現的蘇唐破壞了陣圖,她想追回自己的內丹,又被幾位大魔神死死纏住不放,她想先解決這些令人憎惡的家伙,結果蘇唐居然在湖底突破瓶頸了。

那顆內丹,是她數萬年的修為凝結而成,她本以為,那個該死的武士根本沒辦法汲取內丹的靈力,但從湖底噴薄而出的大光明,分明蘊藏著她的力

“給我滾滾滾滾……”初蕾發出瘋狂的尖叫聲,下一刻,萬千道藍色的光斑以她身體為中心,向四周激射而去,所有的大魔神,全部被籠罩在光斑中

每一點光斑中都蘊藏著一塊類似鱗片般的東西,飛速旋轉著,大光明湖的湖面,忽然濺起了無數道細小的水花,湖畔處的林木整齊的栽倒,并被光斑分解成飛揚的細屑,剛剛勉強站起的大魔神呼延錚木,身上綻放出無數道血箭,身形也被擊得倒飛出去。

不止是大魔神呼延錚木,所有的大魔神幾乎同時受創,堅韌無比的護體神念,竟然無法抵擋藍色光斑的侵襲,距離最近的司空錯,傷勢尤為慘重,就連她那張保養得極好的臉頰,也出現了一道道血痕。

轟轟轟白行簡、寧戰奇等人身不由己向后飛退,司空錯口中噴出一道血箭,身形無力的向湖岸跌落。

初蕾的臉色已變得格外灰暗,似乎已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緊接著,她再次向湖中心掠去。

轟……一道耀眼的光柱突然從湖底沖射而出,正撞在初蕾的身體上。

初蕾發出尖銳的慘叫聲,同時用自己的雙手捂住了眼睛,下一刻,蘇唐的身形隨著光柱沖了出來,挺動魔劍,直刺向初蕾。

蘇唐這一劍沒有多余的花俏,只是快,甚至比寧道奇還要快,幾位大魔神剛剛看到蘇唐透水而出,緊接著,劍光已近刺入了初蕾的身體。

初蕾再次發出慘叫聲,她的雙眼雖然看不到東西了,但感應猶在,身體突然一扭,竟然用自己的胸膛鎖住了蘇唐的魔劍,接著一腳踢出。

轟……初蕾的腳正踢在蘇唐的胸膛上,護體神念化作一片飛濺的光雨,接著蘇唐倒飛回去,正撞入湖水中。

轟轟……只是剎那間,蘇唐竟然以更快的速度重新沖出湖水,挺劍再次刺向初蕾。

初蕾畢竟得到了短暫的喘息時間,她吃力的睜開眼,接著揮動自己的本命靈器,向蘇唐砸去。

轟……蘇唐的身影化作一陣煙氣消失著,隨后他出現在初蕾左翼,劍光橫斬向初蕾。

硬挨了初蕾一擊,蘇唐竟然表現得若無其事,一個是因為初蕾在釋放出大訣之后,靈力將近枯竭,另一個也因為蘇唐正處于圣境最強橫的階段。

初蕾雖然及時發現不對,但蘇唐出現的方位太過詭異了,正處于她的攻擊死角,又來不及退讓,只得揮出左臂,同時身形拼力退往右側。

血光綻放,初蕾的左臂被蘇唐一劍斬斷,他繼續追擊,劍光又指向初蕾的脖頸。

這一連串挾勢而為的攻擊,兔起鶻落,流暢到了極點,讓在場的大魔神們感到異常振奮。

初蕾拼力揮動本命靈器,正撞擊在蘇唐的劍光上,轟……初蕾的身形借力向后飛退,蘇唐也一樣,不過他僅僅退出了十余米,隨后又以更快的速度飛了回來,似乎他和初蕾之間有著一根看不到的橡皮筋。

魔劍在下一刻化作一柄頂天立地的巨劍,裹挾著萬鈞之勢,斬向初蕾的頭顱。

轟轟……魔劍與初蕾的本命靈器,再一次撞擊在一起,蘇唐的魔劍被高高彈起,而初蕾的本命靈器所散發出的光芒明顯變得黯淡了。

“怎么可能……”花西爵愣住了,在武士破關而出的那一刻,氣息應該是最強的,其后便會逐漸消褪,而蘇唐的氣息卻在一直攀升。

初蕾接連后退,她的雙瞳不知何時已變成了水藍色,旋即一道霧蒙蒙的影像從她的身體中飄離出來,凝成了又一個初蕾,這個初蕾的身影在急速膨脹,轉眼間便達到了數百米高,用冰冷的目光俯視著蘇唐。

“法相?她居然修成了法相?”剛剛露出笑容的衛七律變得目瞪口呆。

“法相?你沒有開玩笑?”白行簡、寧戰奇等人也同樣呆住了。

法相這種東西,本應該只存在于傳說中,那是大圣級修行者晉升或者是將要晉升時,才有可能擁有的境界。

大祖級以上的修行者,可以在將要落入敗局時,拼力催動自己的靈脈,然后結束自己的生命,這種過程不可逆轉,就算是圣境級修行者也無法阻止。

法相的作用有些和這種自絕類似,一旦釋放出法相,修行者的戰力會大幅提升,不過,也將付出慘重的代價,法相消失后,修行者的境界也會連降幾階,甚至于脆淪為廢人。

初蕾釋放出法相,代表著她豁出一切了,這必將是一場有死無生的戰斗。

事實上,如果初蕾能稍微保持一些謹慎,早早脫離戰團,逃之夭夭,別說在場的九位大魔神,就算有九十位,也未必能困得住她。

只是,她的驕傲,她所擁有的壓倒性力量,都不容許她放棄自尊,結果鬧到了這種局面。

這一戰不論輸贏,初蕾已經完蛋了,她舍棄了一切,惟愿擊敗蘇唐。

初蕾的法相所釋放的威壓,猶如實質,籠罩在空氣中,附近的幾位大魔神,還有在遠方觀戰的魔神壇的修行者們,都無法用御空術懸停在空中了,紛紛揚揚向地面跌落,唯一一個依然能縱橫無礙的,只有蘇唐。

蘇唐也清楚情況有些不妙,他不停揮動魔劍,如暴風驟雨般向初蕾卷去。

蘇唐的攻擊力比之前不知道強出了多少倍,隨著他的攻勢,巨劍一直在膨脹著,最后幾乎達到了五、六百米長,甚至比初蕾的法相更為高大。

這已經不是普遍意義上的靈器了,而是天地之劍

每一劍揮出,都能讓這個世界變得火光滾滾、風雷震震、冰屑狂舞、飛沙走石,而巨劍與法相的每一次撞擊所迸放出的沖擊波,都能把地面震得簌簌發抖,幾位大魔神還好說,遠處的修行者中,有些連站都站不穩了。

“這就是……的威能么?”寧戰奇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戰力如他、境界如他,眼中也露出了恐懼之色,不止是恐懼初蕾的強大,也恐懼蘇唐的威能

現在蘇唐所展現出的戰力,比最開始的初蕾更可怕,如果他們圍攻的是蘇唐,恐怕此刻的大光明湖早已經尸首遍地了。

初蕾一直沒有動,她的身形始終躲在自己的法相中,而蘇唐如暴風驟雨般的攻勢,都被她的法相硬生生接下了。

蘇唐越打越心驚,他從沒聽說過法相,只把那道巨大的身影當成了一種結界,或者是領域,但,怎么可能如此堅韌?

在他這一番狂攻之下,就算是萬丈雄峰,也早就轟開了。

“要遭……”花西爵突然道,蘇唐所散發出的氣息,突然開始轉弱了,代表著最強大的階段已經過去。

與此同時,初蕾的法相向前跨了一步,直徑達到了數百米的本命靈器如山岳般砸向蘇唐。

蘇唐本能的感應到自己無法抵擋,一雙巨大的魔之翼出現了,下一刻蘇唐的身影強行脫離了戰團,向遠方避去。

轟……巨型本命靈器正撞擊在大光明湖立,大地變成了一張抖動的地毯,大光明湖中突然出現了一道高達數百的狂浪,隨后向四面八方卷去。

在數百米高的狂浪覆蓋下,沒有人可以幸免,幾位大魔神、包括奄奄一息的呼延錚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狂浪繼續向前奔涌,隨后又把所有觀戰的魔神壇的修行者們全部拍在里面。

狂浪所蘊藏的沖擊力是無法想象的,幾位運氣不太好、沒有及時釋放出領域的大祖級修行者,瞬間被拍成了肉餅,釋放出領域的,領域也在瞬間潰滅了,接著人影便消失在浪花中。

轟……一團濃濃的黑暗以蘇唐為中心向周圍卷動,很快凝成遮天蔽日的黑云,甚至把整座大光明湖都籠罩在里面。

小半個魔神壇,已變得伸手不見五指,修行者們什么看不到了,只能聽到里面不停傳來炸響聲,轟轟轟……

片刻,掙扎著向外退去的幾位大魔神終于脫離了黑暗,重見天日了,他們人人帶傷,接著退出來的魔神壇的修行者們更是狼狽。

司空錯、花西爵等人眼中,已沒有了往日了銳芒,他們面面相覷,心中的灰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此刻,堂堂的大魔神,甚至失去了重新投入戰斗的興趣,不是他們脆弱無能,而是敵人太過強大了,強得讓他們絕望。

轟轟轟……從大光明湖傳出的轟鳴聲依然此起彼伏,他們至少退出了七、八千米開外,依然被震得東倒西歪。

“他的氣息……越來越弱了……”司空錯喃喃的說道,雖然不愿意接受,但必須要承認,蘇唐的實力要比他們強出了不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蘇唐身上,如果連蘇唐都不行,他們更無法扭轉危局。

“天下大劫……蒼生大劫啊”衛七律長嘆道。

“看”白行簡伸出手指向前方。

遮天蔽日的黑暗,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已在向中心凝縮了,似乎釋放這種結界的人,靈力已經枯竭。

“他快支撐不住了。”寧戰奇說道。

“走吧,該我們了。”白行簡露出一抹笑意。

“我們去又能做什么?”慈翔幽幽的說道。

“總比束手待斃要好。”白行簡道:“不要忘了,我們還有合訣你們……給我和老寧還有老衛創造一個機會,管他怎么樣,拼了這一次吧。”

“好”司空錯道,隨后她也露出笑意:“雖然我們幾個平時相互都看不順眼,但今天能死在一起,倒也算一段佳話。”

花西爵笑了,他的感受最深,平時恨不得能扒了司空錯的皮、抽了司空錯的筋,可現在看,司空錯還是有些可愛之處的,以前的事,就這樣輕輕放下吧,畢竟那屬于私事,而現在卻決定著修行界的興亡。

聽了司空錯的話,衛七律、慈翔、寧戰奇等人的神色都變得緩和了,氣餒、消沉、絕望似乎已隨風散去,既然敵人強大得無可抵抗,那么就認命好了,死則死矣,至少也能留下一些故事,沒有墮了大魔神的威名,至于這段故事是隨著他們的死亡而消逝,還是廣為傳播,他們并不在乎。

幾位大魔神的感應并沒有錯,剛才蘇唐所展現出的力量,已經超出了他現在的境界,剛剛接觸法則所產生的那點悸動,已經逐漸減弱。

轟……又是一聲巨響,籠罩在天地間的黑暗,陡然消失得無影無蹤,蘇唐的身形,在空中顯露出來,他正無力的向后飛跌著。

初蕾的法相踏前一步,巨大的本命靈器再次轟擊在蘇唐身上。

蘇唐釋放出護體神念,同時盡可能再次啟動元魄,轟……他下墜的速度陡然加快了十幾倍,重重撞擊在地面上,地面竟然被撞出了一個深達數米的大洞,蘇唐臉上的面具在逐漸消失,露出了七竅流血的臉頰,他的雙眼也變得無神、黯淡,大妖初蕾的力量太強橫了……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抵抗的

緊接著,初蕾的本體走出了法相的保護,她也看出蘇唐受創極重,已徹底失去了戰力。

“呵呵呵”初蕾發出尖銳的笑聲,隨后遙遙向蘇唐伸出手,蘇唐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抓了起來,慢慢懸浮在空中。

“你敢吃掉我的本命丹?好……很好……”初蕾的聲音也同樣尖銳:“你以為這樣我就沒辦法了么?不要忘了,我是妖啊……”說完,初蕾探手扣住蘇唐的衣襟,接著張開嘴,死死咬在了蘇唐的脖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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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零二章  封印

    甦唐的靈力已經枯竭,不要說釋放攻擊,連揮動手臂的動作都顯得異常吃力,而且,他腦域中所有的魔裝元魄都變得黯淡無光了,就算他能熬過此劫,也要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才能恢復。

    初蕾的雙眼散射出耀眼的精光,不知道為什麼,甦唐的血液對她而言顯得異常甜美,甚至讓她激動得想要發瘋、想要狂叫。

    甦唐吃力的伸出手,抓住初蕾的頭發,想把初蕾從自己身上拽開,不過,他已經失去了運轉靈脈的能力,而初蕾的狀況雖然也不好,但至少還有些力氣,甦唐根本就拽不動。

    甦唐心中充滿絕望,可行動上並沒有放棄,他用另一只手不停的捶擊著初蕾的腦袋,只是,他的動作越來越慢了。

    或許是血液流失過快的緣故,甦唐的頭腦已變得暈沉沉的,緊接著,他茫然的從後腰處抽出一本書,向初蕾的腦袋砸去。

    那就是在長生宗內得到的靈書,甦唐的舉動都是無意識的,首先,他不知道該如何操控那本書,其次,以他現在的狀態,也沒辦法去操控什麼靈器了,拿起那本書,只是因為他本能的需要一個趁手的家伙,就像街頭斗毆的無賴總會下意識的去尋找磚頭一樣。

    砰砰砰……甦唐拿著書,在初蕾的腦袋上砸了十幾下,初蕾自然不會在乎這種攻擊,始終拼命吸著甦唐的血,不過,她身上也有傷,遍體血跡斑斑,有些血跡沾到了那本靈書上。

    靈書突然散發出柔和的光芒,甦唐一無所覺,繼續砸著,砰砰砰砰……

    下一刻,靈書脫離了甦唐的掌控,懸停在半空中,書頁在一點點張開,接著一道淡淡的光柱籠罩下來,把甦唐和初蕾都籠罩在其中。

    初蕾心中充滿了狂喜與貪婪,以至于壓根沒注意外面的變化,依然在賣力的吸著。

    在光柱的滋潤下,甦唐的神智陡然恢復了清醒,一陣陣極細的低語聲從那本靈書中發出,在甦唐四周縈繞著。

    那種低語聲很奇特,就像一種全新的語言,但,甦唐卻偏偏听懂了,他不但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也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片刻,甦唐再次抬起手,在初蕾的腦袋上拍了拍,隨後發出低笑聲。

    對初蕾而言,突然發笑的甦唐顯得很詭異,她愣了愣,旋即發現了不對,她松開嘴,側頭看向甦唐。

    甦唐伸手向上指了指,他的眼神有些戲謔,也有些憐憫。

    初蕾猛然抬起頭,看向上空,正看到了那本散發著柔和光芒的靈書,已生存了數萬年,從上古走到今天,初蕾的見識是無人能比的,她想起了什麼,臉孔在瞬間變得扭曲了,旋即縱身就要縮回到法相中。

    靈書中散發出的光芒陡然變得明亮了,把初蕾的身形牢牢釘在原地。

    初蕾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在光柱中左沖右突,但,光柱蘊藏的威能是壓倒性的,初蕾又脫離了法相的保護,單單憑著她的本體,根本掙不脫光柱的禁錮

    轟轟轟遠方傳來空氣被撕裂的呼嘯聲,除了大魔神呼延錚木之外,其余還能戰斗的大魔神全部飛回來了,他們不會放棄屬于自己的最後決戰。

    接著,他們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一本奇特的如車輪般大小的書懸停在半空,書頁散發出耀眼的金光,把大妖初蕾籠罩在其中,而大妖初蕾在里面拼命掙扎著,但怎麼也沖不出那道光柱。

    “那是……”衛七律愕然。

    司空錯、花西爵等人也面面相覷,似乎用不著他們出手了……

    片刻,大妖初蕾的掙扎減弱了,似乎失去了支撐之力,身形一點點軟倒,接著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而那呆立不動的法相也隨之消失。

    甦唐也拼盡了最後一絲力氣,身形仰面朝天向後栽倒,懸停在空中的靈書同時向下跌落,體積越來越小,等砸在甦唐臉上時,已變成了一本小冊子,接著滾落在一邊。

    書頁是攤開的,初蕾的影像居然出現在書頁中,栩栩如生,如果仔細觀看,能發現初蕾的雙瞳似乎在閃動。

    “是你?”司空錯發出驚呼聲,甦唐失去魔裝的掩護,已恢復了本來面貌。

    “他是……”花西爵一愣,他隱隱感覺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魔裝武士

    “那是什麼?”白行簡的視線落在那本靈書上,他看到了初蕾的影像,心中大奇,隨即見甦唐似乎已經陷入了昏迷,他飛射而來,落在甦唐身邊,伸手去撿地上的靈書。

    “慢著”司空錯突然喝道,她的身形一旋,落在白行簡身後,距離白行簡只有十余米遠。

    這是一個極度危險的距離,也是在挑戰白行簡的心理底限,大魔神一樣會受傷、一樣會死,距離遠些還好說,只有十余米,生死只在瞬間,那麼為了自保,司空錯的每一個舉手投足,都有可能被白行簡當做是進攻的信號,然後立即發起反擊,同理,如果白行簡的動作做得突然了些,司空錯也有可能出手。

    司空錯明白,白行簡也明白,所以他們都沒有動,片刻,白行簡一點點直起腰,他不敢回頭,只是沉聲道︰“司空錯,你什麼意思?”

    “他是我的弟子。”司空錯緩緩說道。

    氣氛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良久良久,白行簡皺眉道︰“司空錯,你不覺得這個玩笑太滑稽了麼?”

    “這個我可以為司空錯作證。”花西爵道︰“魔裝武士剛剛出現的時候,行了拜禮。”

    “司空錯,我們怎麼不知道,你收了這樣一個弟子?”霍明世緩緩說道,他和白行簡的關系極好,花西爵莫名其妙出面幫司空錯說話,他自然也要出來幫白行簡。

    “我的事情,有必要讓你知道麼?”司空錯反問道。

    “可你總得給我們一個交代吧?”慈翔慢條斯理的說道。

    “交代?這是誰定下的規矩?”寧戰奇道︰“我們分居各島,互不統屬,為什麼要交代?”

    寧戰奇雖然在很久以前和司空錯鬧掰了,但在關鍵時刻,還是要出來幫著司空錯的。

    “你們……大敵剛去,你們就要鬧起來了?”衛七律嘆道︰“能不能不要這樣迫不及待?”

    “悲哀”雲將冷冷的說道。

    大魔神們再一次陷入了沉寂,不過,或許是想起了剛才配合無間的死戰,他們的神色都緩和了一些。

    “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慈翔緩緩說道︰“司空錯,你是不是擔心老白傷害了……你這個弟子?”

    “是。”司空錯簡單直接的回道。

    “那你也太小瞧我了。”白行簡輕聲道︰“難道你們忘了衛七律剛才說過的話了麼?這個大妖初蕾的目地……是為了喚醒其他沉睡的大妖啊,也就是說,今天不是第一戰,也不是最後一戰,我絕不可能做出令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說完,白行簡慢慢轉過身,司空錯沒有,一直在靜靜的看著白行簡。

    “近期天變連連,我們都明白,那賀蘭空相好像真的做到了”白行簡又道︰“封印被打破,而封印那邊有什麼,我們都不清楚,上古時代曾經發生過的,早被歲月的塵埃掩埋,我、你、還有魔神壇的每一個修行者,都坐著同一艘船,在漆黑的海面上航行,如果我們還要繼續相互猜疑、敵視,那麼這艘船是走不遠的”

    司空錯輕輕吁出一口氣,同在魔神壇修行了這麼多年,她太了解白行簡了,白行簡心狠手辣是真的,一諾千金也是真的,既然能說出這番話,那就不會再行下手了。

    “只是……魔裝武士啊……”慈翔幽幽的說道︰“難道任御寇的噩夢又要重演了麼?”

    “我只知道,如果任御寇還活著,絕對不會容忍什麼大妖跑到魔神壇撒野。”寧戰奇道。

    “衛七律,你怎麼說?”司空錯的視線落在了衛七律身上。

    “還用問我麼?”衛七律嘆道︰“如果沒有他,恐怕魔神壇今日已經變得尸橫遍野了,雖然……雖然大妖初蕾就是他放出了來的,但他也解了一場大難,恩怨相抵吧,何況……何況……”說到最後,衛七律喃喃的說不下去了。

    “何況怎麼樣?”寧戰奇道︰“衛七律,有話就說個明白。”

    “何況他也算與我們並肩對敵了,轉頭就要我做不出這種事。”衛七律道︰“而且,他是魔裝武士啊……”

    “大妖初蕾是他放出來的?怎麼回事?”慈翔皺眉道。

    “當年任御寇把魔之光留在大光明湖,就是為了鎮壓大妖初蕾,他收服了魔之光,大妖初蕾自然出來了。”衛七律道。

    提到了當年任御寇把魔之光留在大光明湖的事情,諸位魔神心感惻然,他們或多或少產生了疑問,當年所有的大魔神圍攻任御寇,到底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雲將,你呢?”司空錯又看向雲將。

    “如果我貪圖他的魔裝和靈器,自然會在他恢復之後,向他挑戰。”雲將淡淡說道︰“這般趁人之危,傳出去只會成為笑柄。”

    “此言大善”隨著鏗鏘有力的應聲,遍體鱗傷的呼延錚木出現了,他身上的傷口被水泡得發白,有的傷口還裂開著,但已經沒有鮮血往外流了,不過,他的脊背依然挺得筆直。

    “也好……”慈翔嘆了一口氣︰“就當結個善緣吧。”

    慈翔對當年的任御寇充滿了憎惡,所以對甦唐也無好感,但是,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遠遠超出了常識,讓他不知該如何應對,內心難免感到彷徨和迷茫,大家都做出了相同的選擇,他也只好隨大流了。

    “想不到,我魔神壇也會這般慘遭荼毒”寧戰奇掃視著一片狼藉的大光明湖,發出嘆息聲。

    往日清澈的湖水,此刻已變得渾濁無比,平整的湖灘也變得凹凸不平,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坑洞。

    多少年了,從沒有人敢到大光明湖撒野,今天出現了一個,竟然差一點毀掉魔神壇,是怪他們太無能還是什麼?

    昏睡了良久的甦唐,發出輕微的呻吟聲,隨後吃力的睜開雙眼,接著看到了兩個眼露凶光的女人,他愣了愣,旋即露出于笑︰“師尊……”

    這一聲沛尊‘,讓司空錯的情緒變得柔軟了,事實上大魔神司空錯可不是個善類,用雙手沾滿血腥來形容她,一點不過分,但有些時候,緣分就是這樣奇妙,當初她第一眼看到甦唐時,甦唐連個大祖都不是,對司空錯而言,只是螻蟻般的存在,但她偏偏落下去,和甦唐扯了一陣閑話,最後于脆把甦唐帶進邪君台,沒有別的原因,只是看著甦唐便覺得投緣。

    之後司空錯遭受暗算,逃離邪君台,潛回自己老家養傷,在她最狼狽的時候,又一次遇到了甦唐。

    這一次,她于脆把魔訣傳給了甦唐,並極力要把甦唐收入門牆。

    其實,在听到魔裝武士出現的消息時,她不止一次想過,除掉魔裝武士,搶下魔裝,然後自己修行,可現在知道了甦唐的身份,她的想法突然沒有那麼強烈了。

    司空錯的相貌雖然顯得很年輕,但自家人知自家事,她清楚自己的力量已經走入衰退期,就算搶來了魔裝,她也未必能突破瓶頸,步入大聖境了。

    何況,甦唐早就得到魔裝了,後來她又把魔訣傳授給甦唐,這莫非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替人做嫁衣是悲哀的,但是,如果做嫁衣的是師長、是父母,又何嘗不是一種滿足?

    至少,甦唐不會墮了魔裝武士的威名,在沒有完整魔訣的情況下,都能走得這麼遠,今後甦唐必然會把傳承發揚光大。

    另一邊,听到甦唐開口叫沛尊,,白行簡和雲將都輕輕吁出一口氣,司空錯沒有撒謊

    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又把視線轉移到了別處。

    “我呢?”顏緋月不悅的說道︰“看不到我?”

    其實幾位大魔神已經談妥了,魔裝武士是魔神壇的絕密,除了他們幾個以外,絕不能泄露出去,但顏緋月的身份特殊,她一直代替司空錯處理雜務,而且本身又達到了巔峰境界,日後晉升為聖境級強者,已是板上定釘的事情,加上司空錯說過,顏緋月以前也見過魔裝武士,而且關系處得很融洽,所以,其他幾位大魔神都沒有于涉。

    “大師姐……”甦唐無奈的說道。

    “小師弟,你倒是夠心狠的啊”顏緋月嘆道︰“如果你想進邪君台秘境,和我們說啊,讓給你又有何妨?為什麼一定要和我們大打出手?”

    這是顏緋月的心結,她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忘記當初在邪君台發生的事情,本來已經十拿九穩了,結果魔裝武士橫空出現,徹底破壞了他們的計劃。

    “我當時並沒有想著進邪君台的秘境。”甦唐苦笑道︰“我是為了救朋友,因為不想引起誤會,所以只能用魔裝武士的身份了。”

    “哦?你朋友是誰?”顏緋月一愣。

    “葉浮沉。”甦唐道︰“我們很久以前就是朋友了,他幫過我很多次,听說葉家莊的事情,我必須要去幫他。”

    “好了,反正邪君台也沒有落在外人手里。”司空錯笑吟吟的打起了圓場,她的心胸一點都不開闊,如果邪君台因為甦唐的插手,被別人搶走了,她肯定會責怪甦唐,甚至可能罵上幾句。現在甦唐得了手,自然是佔了大便宜,否則的話,按照約定,秘境中的東西還要分給蓬山那位一多半呢,如果不是有很強的自我控制力,說不定她此刻會發出奸笑聲。

    “我信你一次。”顏緋月道,甦唐不會拿這種事撒謊,而且回想當時的情況,甦唐確實試圖向外逃走過,是他們強行把甦唐攔下了。

    心結已解,顏緋月露出淺淺的笑意,在某些事情上,她和司空錯的思考角度是一樣的,如果將來有一天,甦唐能擁有當年任御寇那樣的威能,做為甦唐的大師姐,該是何等風光的事情啊……

    “對了,你把邪君台帶到什麼地方去了?”司空錯問道。

    一邊的白行簡和雲將不由豎起耳朵,他們也想知道,邪君台離奇失蹤,在修行界是驚天動地、無法想象的大事件。

    “南海。”甦唐道。

    “為什麼要帶到哪里?”司空錯奇道。

    “我發現我能控制邪君台,就試了一下,結果用的力氣太大了。”甦唐道

    “胡鬧”司空錯道,接著便暴露出了真面目︰“你能不能把邪君台帶到這里來?”

    “不行啊……”甦唐搖頭,其實可以嘗試一下,但消耗的靈力必將是巨大的,葉浮沉和顧隨風肯定要殺了他。

    “那算了。”司空錯有些失望,隨後道︰“你好好休息吧,等過幾天,我們大家都有話和你說,緋月,照顧好你小師弟。”

    “師尊放心吧。”顏緋月道。

    司空錯站起身,輕聲道︰“這位是白行簡,這位是雲將,都是你的前輩。

    “見過兩位前輩。”甦唐道。

    白行簡和雲將同時露出微笑,他們最擔心的,是現在的魔裝武士一心要為當年的任御寇復仇,見甦唐的態度如此和善,他們終于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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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零三章  真正的修行

    “前面是遺星海。”司空錯指點著遠方︰“那片山就是封魔山了。”

    “好濃郁的靈氣。”甦唐緩緩說道,他受創極重,又啟動了那本靈書,強行封印了大妖初蕾,已是油盡燈枯了,以他的強橫的恢復能力,居然躺下了近一個月。

    “這里也是魔神壇的根本。”白行簡微笑著說道︰“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進入過封魔山了,可現在,竟然有三位大尊在化繭成魔,可算是魔神壇百年來的大幸事,嗯……應該是帝流漿的緣故吧。”

    “以前倒是在古籍中看到過,把帝流漿說得萬般神妙,那時候有些不信。”衛七律低聲道︰“現在才明白,果然……”

    “是啊,弟子們的進境似乎一下子都加快了。”白行簡道︰“別說他們,就連我們這些老家伙,都有一種生機勃發的感覺。”

    在魔神壇的幾位大魔神當中,花西爵是獨來獨往的,剩下的大魔神分成三派,司空錯和寧戰奇是一派,雲將、呼延錚木、衛七律是一派,慈翔、白行簡、霍明世是一派。

    作為魔裝的擁有者,甦唐自然會受到最高規格的重視,所以這三派中時刻都要有人留在甦唐身邊,倒不是要和司空錯搶奪什麼,而是不能讓司空錯專美

    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現在的平衡,而甦唐的出現,成了一個巨大的變數,隨時都可能讓魔神壇變得面目全非,甚至會刮起一陣陣腥風血雨。

    還有,他們一點都不了解甦唐,所以需要時間來熟悉,了解了甦唐是個什麼樣的人,今後也好做出相應的對策。

    雖然說幾位大魔神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也怪不得他們,能走出這麼遠,他們經歷過無數次復雜而艱苦的斗爭,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是最基本的道理。

    事實上,他們根本不知道甦唐擁有著什麼樣的資源

    不是力量,而是資源

    休養了無數年的邪君台秘境,還有從百草鎮獲得的上古藥譜,加起來絕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的。

    甦唐從九月九手里搶來了司空星野的丹書,讓顧隨風高興得要發瘋,而那些上古藥譜,卻能讓顧隨風當場暈厥。

    丹書是切實可用的,也就是說,只要收集到了足夠的藥草,就能煉制出相應的丹藥。

    而上古藥譜中的很多東西,連司空星野都處于研究階段,因為一些藥草已絕跡多年了,不過,邪君台秘境里卻是什麼都不缺的

    大魔神們保持著戒心,因為他們不想再出現一個強橫的任御寇,也不願對誰低下高傲的頭,但變化已經開始蘊育了,不久之後,他們就要做出痛苦而又快樂的抉擇。

    遲遲不能晉升大聖境?這里有造化丹,要不要?

    身受重創、靈脈盡廢?沒關系,這里有轉生丹,沒錯,就是轉生丹如果當初花西爵能有一顆,也不用經歷那麼痛苦的煎熬了。

    你有個很鐘愛的子佷,修行的進境很差?連宗師的瓶頸都沒辦法突破?沒關系,這里有幾顆培靈丹,還有幾顆五花聚頂丹,都是用萬年靈藥煉制的哦加上帝流漿之力,保他一個月晉升宗師,三個月晉升大宗師?要不要?

    什麼?你還有不少進境很慢的後輩?好吧好吧,這里有幾麻袋同樣的培靈丹,怎麼樣?夠了吧?

    選擇吧……

    而且,甦唐並不需要別人向他低頭,他會對所有的善意給予足夠的尊重,不會讓誰覺得自己丟了面子。

    “大師姐在封魔山里?”甦唐輕聲道。

    “嗯。”司空錯頓了頓,發出低低的嘆息聲︰“其實她早就該進去了,是我耽誤了她。”

    “你也知道?”白行簡︰“她跟著你算是跟錯了人,如果換成我,十年前我就能把她送進去”

    “你在嫉妒老娘?”司空錯道。

    白行簡語塞了,和衛七律對視了一眼,閉口不言,司空錯的脾氣越來越囂張了,但,人家就是有囂張的資本啊,徒呼奈何

    “寧前輩應該已經在天蕩山了吧?”甦唐輕聲道,他有些擔憂。

    “放心吧。”白行簡道︰“老寧沒別的本事,就是跑得快,早就能到了。

    “你們說,老寧會怎麼做?”衛七律道。

    “他啊”司空錯笑了笑︰“以他的脾氣,十有八九會裝成路過的散修,混入天蕩山,如果那個梅道庸沒有異心,戰奇不會亂動,如果那個梅道庸想做些什麼勾當,那他就死定了。”

    “還是你了解他。”白行簡也笑了起來︰“老寧一直喜歡于這種勾當,不過……這已經多少年了?他還是樂此不疲麼?”

    司空錯的話沒有說錯,就在他們在遺星海前遙望著前方的封魔山時,寧戰奇在修好的山闕旁向時傳法施了一禮,微笑道︰“多謝老哥引薦了……”

    孔雀山的大殿中,方以哲接過一本文案,示意送信的人退下去,接著很隨意的翻看了幾頁,臉色當即變得僵硬了,眼楮也瞪得極大,似乎要掉出來一樣

    經過幾年的磨練,方以哲的心性已變得極其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絕少會這般失態。

    這時,陳言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方以哲的神色,他愣了愣,急忙問道︰“怎麼了?”

    “我……”方以哲只說出了一個字,便沉默了,良久良久,他發出長嘆聲︰“我想哭……”

    “到底怎麼了?”陳言奇道。

    “你應該知道,我修行了烈血訣,借著血葫蘆的威能還有它,我以為自己的進境已經夠快了,就算和蓬山那位相比,差得也不多。”方以哲苦笑道︰“可我應該是永遠也追不上甦唐了……”

    “先生出了什麼事?”陳言的神色顯得緊張了。

    “你自己看吧。”方以哲轉手把文案交給陳言。

    陳言急忙接過文案,快速翻閱起來,不過,他的表現比陳言更差,看著看著,臉頰上的肌肉突然快速搐動了幾下,嘴巴大大張開︰“聖……聖境……開玩笑吧?”

    “這種事情,不會有人敢亂開玩笑。”方以哲緩緩說道︰“大妖出世,把魔神壇攪得天翻地覆,大魔神盡出,卻不是大妖的對手,人人帶傷,最後還是甦唐出手,封印了那大妖,但……他從什麼地方得到了這種靈器?”

    “風雲際會,自有龍虎出世啊。”陳言喃喃的說道。

    “問題是……只有三年,三年”方以哲伸出了三根手指︰“三年前,我和他一起廝混時,隨便來了宗師,都能把我們輕易捏死,現在……看樣子我也要抓緊了”

    “先生有魔裝庇護。”陳言道︰“大人,不是我故意貶低你,你再努力,也是無法和先生媲美的。”

    “既然走上了修行路,怎麼也要有點進取心的。”方以哲道︰“我比不上甦唐,做個老二也行啊。”

    “蓬山那位呢?”陳言又道。

    “蓬山……”方以哲的表情有些愣怔,片刻,他無奈的說道︰“那我做老三,老三行了吧?”

    “千奇峰還有賀蘭遠征。”陳言道︰“賀蘭遠征的悟性和資質並不是蓬山那位差,連先生都贊嘆不已,說賀蘭遠征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不飛則已,一飛沖天呢。”

    “陳言,你是故意的吧?”方以哲有些火了。

    “呵呵呵,不能怪我,是先生囑咐的,一旦發現你有進牛角尖的跡象,便要及時點醒你。”陳言笑道︰“就算不提賀蘭遠征,你忘了魔神壇的魔星?先生肯定會不惜一切助她修行的,這樣算下來,恐怕你要排到第五了……不對,還有誅神殿的那位聞殿下……”

    方以哲呆坐了片刻,無奈的揮手道︰“去去去,你趕緊滾”

    “遵命。”陳言彎了彎腰,笑嘻嘻的向外走去。

    陳言走後,方以哲靜靜的坐了片刻,喃喃的說道︰“甦唐……希望我們兩個都不會變,可未來的事……真說不準啊”

    方以哲不是傻子,他當然清楚,自己最大的敵人是什麼,不是魔蠱宗內部的壓力,也不是隱藏在暗處的往生殿,更不是三大天門的威脅,而是他的心。

    烈血訣的進境奇快,也留下了隱憂,他的心境多次出現不穩的跡象。

    甦唐這樣叮囑陳言,顯然也意識到了他方以哲的隱憂。

    實際上,隨著他的地位越來越高,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害怕他了,唯一一個和能他象朋友一樣交流的,天下不過兩三人,甦唐、陳言、習小茹,聞香算半個,畢竟合作過多次。

    一旦有那麼一天,連這幾個朋友也失去了,代表著他徹底喪失了自我。

    他渴望得到力量,但不想落到那種結局,因為會讓他的一切努力,都變得毫無意義。

    蓬山,一雙白皙如玉的手,慢慢摘下了一朵朵鮮花,隨後用很靈巧的動作,編制成一定花環,接著輕輕戴在自己的頭上。

    花環的主人,是一個年紀在十八、九的少女,她坐到一棵老樹下,閉上純淨無暇的眼楮,嘴中輕輕哼唱著歌謠,歌謠柔和而又悠長,在風中回蕩不息。

    一個老人和一個少婦快步走過來,他們听到了歌謠聲,似乎不想影響氣氛,相互對視了一眼,停在了遠處。

    那少女張開眼,看來者的方向看了一下,招了招手,隨後靠在樹于上,仰望著天空。

    那老者正是薛九,少婦就是蕭家的蕭花,他們重新邁步,向這個方向走來

    “小姐,魔神壇發生了大事”薛九沉聲道。

    “魔裝武士打上魔神壇了?”那少女露出了笑意。

    “這……”薛九一愣︰“小姐,你怎麼知道?”

    “我們認識了這麼久,很少看到你這般大驚小怪的樣子,近百年來,那些大魔神最多是相互間使個絆子,從沒有真正大打出手過,他們能忍上百年,自然也能再忍個一百年,不會做出讓你這般變色的大事,唯一的變數,就是那魔裝武士了。”那少女淡淡說道︰“何況,魔之光一直留在大光明湖,他肯定要去,加上他從你們手中搶走了邪君台,想來是得到了一些際遇,有了底氣,然後闖入魔神壇。”

    “小姐,你只猜對了一半。”薛九說道︰“魔裝武士確實上了魔神壇,可收服了魔之光,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恐怕天下沒有誰能想得到了。”

    “哦?發生了什麼?”那少女露出好奇的神色。

    “大光明湖中,有大妖出世。”薛九沉聲道︰“魔神壇諸魔神全部出手,依然擋不住那大妖,呼延錚木受重創,險些丟了性命,最後,那大妖被魔裝武士封印了。”

    “封印大妖?”那少女的眉頭猛地一挑,別人對大妖知之甚少,她卻是非常了解的,更清楚想封印大妖需要什麼樣的力量︰“他用什麼封印了大妖?

    “據說是一本奇怪的靈書。”薛九道。

    那少女突然陷入了沉默,眼神閃爍不定。

    “小姐,那魔裝武士居然是司空錯的弟子”蕭花道︰“邪君台那一戰……恐怕我們是被人算計了”

    “我看有些不像。”薛九沉吟道︰“顏緋月是出了死力的,我看得出來。

    “九老,你太容易輕信了。”蕭花搖頭道。

    “我知道了。”那少女輕聲道︰“你們下去休息吧。”

    薛九和蕭花相顧愕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也應該拿出相應的對策,至少也要派人去和司空錯談談,而那少女看起來似乎並不把魔神壇的變化放在心上。

    “去休息吧……”那少女顯得有些不耐,隨後又道︰“今後就不要到處亂跑了,找個地方靜修,真正的修行就要開始了。”

    “小姐,什麼是……真正的修行?”薛九不解的問道。

    “到時候你自然會明白。”那少女揮了揮手,隨後道︰“去讓老牛把那畜生給我帶過來。”

    那少女向來是一言九鼎的,薛九和蕭花就算有再多的不解,也只能輕輕放下,等以後再說,他們向那少女施了個禮,隨後轉身向後走去。

    時間不長,牛鎮海帶著白色巨虎走了過來,他笑嘻嘻的向那少女躬了躬腰︰“小姐,您叫我?”

    “他近些天有沒有什麼異動?”那少女緩緩說道。

    “他?他是誰?”牛鎮海撓頭道︰“我這些天一直呆在山里啊,昨天才出來。”

    “你這個笨蛋算了,我直接問吧。”那少女無奈的說道,隨後她的視線落在那只白色的巨虎身上︰“已經是第六次帝流漿了,半年的時間,你應該積攢了不少靈力了吧?準備什麼時候破解封印?”

    那只白色巨虎百無聊賴的趴在地上,用爪子撓著草皮,看起來似乎什麼都沒听到,听到了听不懂。

    “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話,也知道你能回答我。”那少女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打我小的時候,我就好奇了,一直忍到今天,可是很不容易呢……說吧,這個時候,也沒必要逗你玩了。”

    牛鎮海前看後看、左看右看,確定這里只有他一個人,接著視線落在那只白色巨虎身上,旋即明白了什麼,吃驚的瞪大眼︰“小……小姐,它不會說話的,我這輩子一直在伺候它了,如果它能說話,我肯定知道。”

    “所以我才說你是笨蛋”那少女嬌嗔的說道︰“閉嘴吧”

    牛鎮海當即不敢說話了,不過視線一直在那少女和白色巨虎身上來回掃動著。而白色巨虎張開嘴,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似乎剛才的交談全然與它無關

    “我家里有一塊人皮,人皮上刻著一個虎頭。”那少女緩緩說道︰“小的時候,爹爹告訴我,人皮是先祖臨死前從自己身上割下來的,我還以為,虎頭象征著先祖的勇武,後來才明白,原來那是虎奴的標記,虎奴啊……據說當時有數萬修行者刻著同樣的標記呢”

    那白色巨虎還在無意識的左顧右盼著。

    “老牛,去取把刀來”那少女慢慢站起身。

    “小姐,找刀做什麼?”牛鎮海問道。

    “我想買些新衣服。”那少女道︰“沒錢錢了,好窮呢……”

    牛鎮海呆了呆,隨後從自己身上掏出一疊金票︰“小姐,我這里有……”

    “我要買的東西很多很多,這些遠遠不夠。”那少女搖頭道。

    “小姐,沒錢和找刀有什麼關系?”牛鎮海實在是不明白。

    “說你笨你還真是笨。”那少女用下頜點了點白色的巨虎︰“錢在那里

    “哪里?”牛鎮海左右掃視著。

    “萬年的虎鞭,能賣上好多吧?還有上好的虎皮、極佳的虎骨,還有虎爪、虎心……哎呀呀,足夠我花上很久了”

    “小姐……”牛鎮海哭喪著臉︰“我去給你找人借行不行?不要這樣……

    “不要?我想做的事,誰能攔得住?”那少女冷笑道,隨後邁步走向白色的巨虎。

    看起來氣度悠閑的巨虎陡然站起身,向空中射去,只是它剛一動,那少女的身形已凌空壓下,一腳把它踢翻在地。

    “饒命啊……”那白色巨虎再無法控制自己的恐懼,發出哀嚎聲。

    牛鎮海當即變得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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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零四章  布置

    深夜,大光明湖,一條人影悄悄的走向湖畔,雖然這里已經被修整過,但到處都能看到戰斗留下的痕跡,那大妖初蕾釋放出法相,甦唐也全力啟動魔裝,波及的範圍太大了。

    片刻,那條人影走到湖邊,慢慢的蹲了下去,用雙手掬起一捧湖水。

    湖水依然有些渾濁,不過還能是映照出她的影像,赫然正是在神落山中變得昏迷不醒的辛雪魚。

    淚水慢慢從辛雪魚的眼眶中流下來,悄無聲息的滴落在湖水中。

    突然,大光明湖中掀起一陣陣漣漪,無數藍色的光斑紛紛向這個地方聚來,那些都是在戰斗中幸存下來的藍金雪魚。

    藍金雪魚本來是一種生活在空氣中的靈物,可能是出生在水中的緣故,或者經過無數年的演變它們已適應了水底的環境,使得它們不願意離開湖水。

    片刻,辛雪魚發出低低的哭泣聲,甦唐封印了大妖初蕾,魔神壇的每一個修行者都是鼓掌相慶的,畢竟甦唐挽救了魔神壇,也救了他們,但,辛雪魚卻感到莫名的悲傷。

    突然,車輪大的月亮跳出了雲層,把明亮的輝光灑落下來,大光明湖變得一片通亮。

    辛雪魚受了驚嚇,起身要往回走,卻看到遠方有幾個人影向這邊走來,四下無路,她又不想讓人發現自己,只得咬了咬牙,縱身跳入湖水中。

    辛雪魚跳入湖水,便再沒了聲息,無數條藍金雪魚,慢慢散去。

    時間不長,魔神壇的幾個負責巡夜的修行者走了過來,左右張望了片刻,其中一個人說道︰“你不是說看到了一個人影麼?人呢?”

    “可能……走了吧?”被問到的人一臉狐疑,喃喃的回道。

    “往哪里走?”先前的人說道,整片大光明湖,就象一塊明亮的鏡子,一切都縴毫畢現,大光明湖附近的林木都被摧毀了,新的植被還沒來得及栽種,到處都是光禿禿的,如果有人在周圍行走,絕對瞞不過他們的眼楮。

    “莫不是跑到湖里去了?”另一個人問道。

    “開什麼玩笑,這湖里怕不是有億萬條藍金雪魚,誰敢進去?”

    “那應該是我看錯了吧……”

    幾個修行者尋找了片刻,失去了耐心,轉身沿著湖邊走去。

    月落日升,大光明湖依然保持著原狀,而辛雪魚似乎在天地之間徹底消失了。

    “你在看什麼?”隨著話音,司空錯走了出來。

    “那座島上……是冰雪?”甦唐指向遠方的一座小島。

    “嗯。”司空錯點了點。

    “怎麼可能?”甦唐奇道,坐落在遺星海中的這些島嶼的氣候太奇怪了,都和外面不一樣,比如說腳下的這座島,百花爭艷、溫暖宜人,而就在十幾里外的另一座島,卻到處覆蓋著冰雪。

    諸位大魔神都有兩套居所,海島是他們的家,是平時飲酒作樂、高談闊論的地方,一旦要閉關修行,那就要去封魔山了,封魔山中有他們的神位。

    在魔神壇最強大的時候,封魔山中的神位已經接近了八十個,現在卻只有十幾個,可想而知魔神壇已經衰敗到了何種地步。

    神位不是隨便發放的,只有聖境的大修行者,以及步入化繭封魔的巔峰級大尊,並得到天壇的認可,才能得到神位。

    規矩如此嚴格,似乎在浪費資源,但這又是必然的,譬如說,一天有位大魔神結束了漫長的閉關,走出神位,正看到一位大祖得意洋洋的從另一座神位中走出來,讓堂堂的大魔神情何以堪?鴻鵠豈可與燕雀為伍?

    神位是地位的象征,規則不能被攪亂。

    “那是白行簡的島。”司空錯道︰“你可以過去看看。”

    “以後吧。”甦唐道。

    “也好。”司空錯道,隨後拿出一卷東西︰“魔訣的第一卷和第二卷,我已經教給你了,這是後面的七卷,你仔細參悟吧。”

    甦唐肅然接過紙冊,低聲道︰“多謝師尊。”

    “別惺惺作態,你啊……從骨子就不是一個喜歡循規蹈矩的人。”司空錯搖頭道,隨後她想起了什麼︰“甦唐,你上次和我說過不能拜入魔神壇,是因為你已經擁有了傳承?”

    “是的。”甦唐道。

    “哦?那你以前的師尊又是哪位?”司空錯問道。

    司空錯經常被人詬病,說她氣度狹隘、睚眥必報,不過,那要分遇到了什麼事,真的是生死攸關的大事件,她肯定會保持理智。

    就說現在,甦唐原來拒絕拜入魔神壇,突然改口叫她師尊,以司空錯的心機,馬上判斷出甦唐真正的目的就是任御寇傳下來的魔決。

    不過對司空錯來說,這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三點。

    一︰甦唐能否把任御寇的傳承發揚光大。

    二︰甦唐對魔神壇的態度。

    三︰甦唐是不是真的把她當成師尊。

    這三點有了答案,她自然能做出相應的選擇。

    听到司空錯的話,甦唐一愣,就在此刻,他腦海中突然響起了炸雷般的轟響聲,一些原本模模糊糊的畫面變得格外清晰。

    甦唐看到了那個把靈煉法門傳與他的老者,也看到了無邊無際的星空,他第一次產生了一種真切的預感,遲早有一天,他會真正走出去,走到那片浩瀚的星空。

    “你在想什麼?”司空錯驚訝的看向甦唐,在剛才那一刻,甦唐散發出的氣息突然暴漲,雙瞳也變得晶瑩剔透,散發著一種飛揚的神采。

    “想起了小時候。”甦唐道︰“傳給我靈煉法門的師尊不在這里。”

    “不在這里又在哪里?”司空錯意識到甦唐所說的這里,不是字面所代表得那樣簡單。

    “在星空之外。”甦唐輕聲道。

    “星空之外?”司空錯倒吸了一口氣,她當然清楚星空之外意味著什麼。

    “嗯。”甦唐點了點頭。

    司空錯沉默了,良久良久,她緩緩說道︰“甦唐,你能得到這種天緣,是你的福分,以後……好自為之吧”

    “我知道,師尊,您放心。”甦唐道。

    三天後,甦唐已經完全恢復了,他心中掛念千奇峰、還有邪君台,不想繼續逗留魔神壇了,諸位大魔神得知甦唐要離開,便聚在一起召開了最高規格的送會,,有資格的進場都是聖境級修行者。

    為了瞞人耳目,諸位大魔神親自上陣布置,酒菜自然上好的,更重要的是,除了司空錯以外,其他所有大魔神都送了一份大禮,有藥草、有靈器、有靈訣,加上一起,差不多能裝滿一整輛馬車。

    對諸位大魔神來說,這只不過是一種禮儀,也沒指望甦唐會回報他們。

    宴會直到清晨才散場,因為有太多的事情要仔細商量,每個人都清楚,大妖初蕾的出現,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天外天的封印已經被打破,大危機很快就要降臨。

    太陽初升,甦唐向司空錯辭別,諸位大魔神送的禮物,他暫時都留在了司空錯的島上,東西太多了,他一個人根本沒辦法帶走。

    也因此,甦唐突然發現,他似乎需要一個坐騎了,至少也要象蕭家的鐵馬一樣,多少能帶些東西,速度也能快一些,而且無需消耗自己的靈力,隨後可以投入戰斗。

    一路曉行夜宿,這一天,甦唐終于趕到了孔雀山,守在洞口的武士大多認識甦唐的魔裝,沒有阻攔,分出幾個人回去稟報,剩下的幾個引著甦唐走入山洞。

    當甦唐穿過蟲海後,方以哲和陳言已經等在殿外了,看到甦唐出現,方以哲和陳言的臉色都有些復雜,盡管已經過了一段日子,但他們依然沒辦法從那種震驚中恢復過來,聖境啊不知道有多少修行者一代又一代苦苦修行,做夢都盼著自己有一天也能登頂,可惜,在萬千人之中,能勘破聖境的只有那麼二十多個人,更多的,只能抱憾終身。

    而甦唐僅僅修行了三年,便走上了巔峰,這種匪夷所思的速度,絕對可稱是當世第一了,和甦唐相比,連賀蘭飛瓊的光環也會顯得黯淡。

    “我是不是應該先恭喜你?”方以哲嘆道。

    “你的耳目倒是很靈。”甦唐笑了笑。

    “不是我的耳目靈,而是你那邊的動靜鬧得太大了。”方以哲道︰“現在三大天門、還有大大小小的宗派,都在聊你這個魔裝武士呢。”

    “你們上邊有風聲?”甦唐道。

    “沒有,只是傳下來一些廢話。”方以哲道。

    “什麼廢話?”

    “就是看到你之後,一定要繞著走等等。”方以哲笑了起來︰“怎麼樣?是不是感覺自己很威風?”

    甦唐搖了搖頭,輕聲道︰“走,上去說吧。”

    三個人走進大殿中的會客廳,分頭坐下,甦唐直截了當的問道︰“我讓你布置的那些事情,做得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吧。”方以哲想了想︰“不過,想讓魚兒上鉤,還需要一個足夠香甜的魚餌。”

    甦唐沉默了片刻︰“魚餌我倒是有,不過還要一段時間才能準備好,這樣吧,過幾個月,我讓人來找你。”

    “你準備怎麼做?”方以哲問道︰“我倒不是想于涉你,不過,如果想萬無一失的話,你應該下點本錢的。”

    “你有建議?”甦唐道。

    “有。”方以哲點了點頭︰“如果你願意按照我說的做,他們肯定要發瘋的,就算明知前面可能有陷阱,也不會回頭。”

    “寫出來吧。”甦唐露出微笑︰“你和我一起寫,看看我們的想法是不是一樣的。”

    “好啊。”方以哲欣然道。

    方以哲寫了三個字,甦唐只寫了一個字,但所代表的意思都差不多,兩個人相視而笑。

    “看樣子惹上了你……是他們最大的錯誤了。”方以哲輕聲說道。

    “這幾年,我一直被動挨打,,這一次也該輪到我出手了。”甦唐的語氣轉冷,隨後又道︰“找到他了麼?”

    “找到了。”方以哲道︰“他現在去了紫陽城。”

    “那就先讓他在紫陽城多呆些日子吧,我還要去長生宗,沒時間理會他。”甦唐道︰“你把人盯緊一些”

    “放心。”方以哲笑道︰“現在上面已經把我當成了中流砥柱,光大魔蠱宗的不二人選,我有什麼事情要做,他們一定會全力配合的。”

    “他們選擇信任你,是他們的運氣。”甦唐道。

    方以哲沉默了,甦唐的話里蘊藏著殺機,這句話也可以這樣理解,如果不是你方以哲在魔蠱宗能說得上話,或許我早就開始收拾魔蠱宗了

    片刻,方以哲道︰“你為什麼懷疑他?”

    “誅奇之戰後,一次酒宴上,我和他說了一些話。”甦唐緩緩說道︰“他以為我是當著大家的面說的,似乎也無需保密,可實際上,另外幾個人,都是我絕對信任的。”

    “他把你說的話傳出去了?”方以哲道。

    “嗯。”甦唐點頭道。

    “真是個蠢材”方以哲道。

    “他並不笨。”甦唐道︰“該怎麼說呢……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吧,而且他也沒想到,在袁海龍遇害之後,我就開始懷疑他了。”

    方以哲看出甦唐的心情似乎轉得惡劣了,便轉移了話題︰“你得給我一條線,這樣遇到事情的時候,我能讓人去找你。”

    “你讓陳言去千奇峰就好。”甦唐道。

    “他有時候走不開的。”方以哲苦笑道︰“我和你不一樣,位置越高,就越不敢輕易相信人,現在我身邊能讓我絕對放心的,只有陳言了。”

    “多謝大人夸獎。”陳言笑呵呵的說道。他心中充滿了喜悅,也為當初的選擇而慶幸,甦唐和方以哲在聊這麼重大的事情,卻一點沒有回避他,顯然是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那就去驚濤城吧。”甦唐道︰“找天機樓的岳十一,我回去後,專門和他交代一下。”

    “你什麼時候回去?”方以哲問道。

    “我還得先去一趟長生宗。”甦唐道。

    “去那邊做什麼?哦,你是想斬草除根啊……”方以哲道。

    “你的耳目也有失靈的時候?”甦唐笑道︰“根已經除掉了,我有一個朋友在那里,這次去帶著他一起回千奇峰,對了……有個叫梅道庸的人,你認得麼?”

    “梅道庸?不認得,哪個宗門的?”方以哲反問道。

    “是你們魔蠱宗的人。”甦唐道︰“修行的是蠱訣,大尊級的修行者,被你們派到往生殿做內應,可惜被人識破,力竭受擒,一直被關押在百草鎮。”

    “大尊級的修行者?”方以哲動容︰“應該是魔蠱宗的核心機密了,我還沒資格接觸到這些。”

    “那就算了。”甦唐沉吟著︰“我本來有些欣賞他,處事不驚,胸有城府,只可惜……他是你們魔蠱宗的人,修行的又是蠱訣……”

    “修行蠱訣又怎麼了?”方以哲道︰“靈訣只是刀劍,關鍵還要看握刀的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這麼說倒是有幾分道理。”甦唐緩緩說道。

    “甦唐,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麼嗎?”方以哲突然笑了。

    “什麼?”

    “你能保持自己的本色。”方以哲道︰“不論你是宗師也罷,是大祖也罷,勘破聖境也罷,你都是你,呵呵呵……我還以為你會變得非常神氣呢,應該想辦法討好你,不能再象以前那麼隨意了,沒想到,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你太看輕我了。”甦唐搖頭道。

    “不是看輕,少年得志需猖狂麼。”方以哲道。

    “你不知道。”甦唐輕聲道︰“大妖初蕾出世,所有的大魔神都參與了那一戰,眾人合力,才算勉強制服了大妖初蕾,最後人人帶傷,而且……天外天封印被毀,以後大妖或許會接連不斷的出現,我有什麼資格猖狂?”

    “大妖初蕾不是被你封印的麼?那些大魔神又出什麼力氣了?”方以哲道

    “想封印大妖不是那麼容易的。”甦唐道︰“我凝聚的神念要保持壓倒性的優勢,而且我的靈器上要沾染上大妖的血,如果沒有他們,我根本做不到。

    “這樣啊……”方以哲緩緩點頭。

    “小方,你這邊也要做些準備了。”甦唐道︰“如果事態真的往不好的方向發展,甚至出現群妖降世的場面,我可騰出手來幫你,只能靠你自己的。”

    “我明白。”方以哲道︰“帝流漿接連出現,月亮和星空變得那麼詭異,再加上大妖初蕾的消息,我已經知道事情有些不妥了,不過,也沒別的辦法,高築牆、廣積糧吧,希望那些妖物看不上我的孔雀山,能放我一馬。”

    方以哲說得可憐巴巴,不過神態很自然,隱隱還有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他當然不會輕視大妖,但也不會氣餒,或者是消極避戰。

    當災難真的降臨時,他會站在孔雀山的最前方,因為他和甦唐一樣,也擁有了一顆強者之心。

    “好,我也該走了。”甦唐站起身。

    “如果你有時間的話,不妨到摩雲嶺看一看。”方以哲突然道。

    “摩雲嶺出了什麼事?”甦唐愕然。

    “聞香在那邊。”方以哲道︰“好像……出了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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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30 15:27:41 |只看該作者
第六零五章  底氣

長生宗天蕩山的主峰,時傳法、魯天壽等人正在房間中仔細抄錄著藥譜,他們已經忙碌了近一天,終于,北堂春有些耐不住了,放下手中的筆,伸了伸懶腰,又打了個哈欠,開口道:“老時,真的要把所有的藥譜都抄錄一遍么?

“大人對這些藥譜很重視。”時傳法頭也不抬的說道:“多抄錄一份總歸是好的。”

“那就把人都叫進來。”魯天壽說道:“只靠我們幾個,得抄到什么時候

“我懂得一些煉藥之術,這里的很多藥譜都是絕無僅有的,非常珍貴。”時傳法終于抬起頭,很認真的對魯天壽說道:“人多就亂了,如果有人私自藏匿藥譜,該怎么辦?就算他們都能信得過,萬一出了些意外,藥譜被毀,誰來負責?”

“好吧好吧,你說了算。”魯天壽苦笑道。

就在這時,一陣劇烈的靈力波動從天際傳來,時傳法等人相互對視,旋即袁海風和北堂春站起身,向外走去。

他們走出沒幾步,便聽到有人在大喝:“什么人敢擅闖天蕩山?”

轟……對方用靈訣做出了回應,劇烈的轟響過后,微弱的呻吟聲從外傳了進來。

袁海風和北堂春同時運轉靈脈,飛掠出去,下一刻,他們都變得目瞪口呆

山巔的平場上,多出了三條人影,兩個穿白衣的修行者肅立在左右,居中是一個老者,那老者坐在一張金色的大靠椅上,靠椅足有四、五米,造型極為古樸,上面銘刻著無數奇異的紋路,椅背由九條金龍組成,如孔雀開屏般形成一道扇面。

那老者神色莊穆,眼簾微垂,斑白的頭發在山風中搖擺不定,帶著一種飄然出塵的氣息。

“真是不知道死活,敢對我們指手畫腳的亂叫。”老者左側的修行者冷笑道。

“呵呵……咎由自取。”那右側的修行者淡淡接道。

袁海風和北堂春的視線轉向一邊,負責守衛這座山峰的幾個修行者已倒在血泊之中,其中三個人身首分離,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還有一個修行者腰腹間出現了一個血洞,他在發出微弱的呻吟聲。

袁海風和北堂春就像了貓的老屬一般,一動不敢動,他們雖然不認得那個老者,但認得那張金色的大靠椅,蓬山圣座

緊接著,時傳法和魯天壽、申無害也從房間中沖了出來,他們的見識也不差,立即認出了圣座,當即呆若木雞。

片刻,榮華、榮盛兄弟還有梅道庸聯袂從山后飛掠而至,看到那老者,同樣呆住了。

一時間,平場中變得一片死寂,在往日里,榮華榮盛等人都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角色,現在卻一句話說不出來,這就是圣境之威

良久,那老者似乎覺得自己的威懾力散發得差不多了,也收到了足夠的效果,他慢慢張開眼簾,掃視了一圈,緩緩說道:“離開天蕩山,我不難為你們

依然沒有人說話,榮華等人心中都感到沉甸甸的,這么灰溜溜的離開,太過丟人,也辜負了武士對他們的期望,可是拒絕便意味著爆發沖突,以他們這些人,根本不可能與一位蓬山圣座相對抗,毫無意義。

這時,又有十幾個修行者從空中落下,都是對方的人,他們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樣,把榮華等人視若無物,分頭掠進各個房間,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片刻,一個驚喜的聲音傳了出來:“圣上,這里有不少藥草呢,咦?這是……神髓丹?居然有神髓丹?”

“亂喊什么?”站在老者左側的修行者喝道:“他們占了長生宗的基業,京升云的那些家底自然落在他們手里了。”

“過來幾個人,把他們挨個搜一遍,然后讓他們滾。”站在右側的修行者揚聲道。

袁海風實在無法忍耐了,雖然對方看起來還是有些底線,并沒想著害了他們,但這里很多東西都是蘇唐留下的,莫名其妙的被人趕走,再見到蘇唐他沒辦法交代。

所以,袁海風冒著激怒對方的危險,邁步站了出來,沉聲道:“敢問前輩是哪位圣座?”

“放肆”

“圣上的名號也是你能問的?”

站在老者身邊的兩個修行者一起發出怒喝聲。

袁海風沒有退縮,他低著頭,依然在等著對方的回答。

那老者的視線落在了袁海風身上,隨后慢條斯理的說道:“老朽一向沒耐心,再不走,你們一個都別想走了。”

榮華、榮盛等人臉色漲得通紅,但情勢比人強,留下來只能徒送性命,他們轉過身,意欲離開,這時,幾個修行者擋住了他們的去路,趾高氣揚的喝道:“都把手給我們舉起來”

榮華、榮盛等人大怒,靈脈也隨之運轉起來,散發出陣陣波動。

“找死么?”那老者突然冷冷的說道。事實上,他今天已經很能控制自己了,前段日子,他遭遇到一次慘敗,畢生積累下的一切幾乎都煙消云散了,現在他急于找個地方休養生息,不想和人發生沖突,否則,這里早已死尸遍地了

榮華等人的憤怒象冰雪消融一般化去,他們強咬牙關,默默張開自己的胳膊,準備任由對方搜索,就在這時,從主樓的二樓上傳來笑聲:“威風果然夠威風不過……這般橫眉立目的嚇唬一些后輩,你老了,真的老了……”

榮華等人的臉當即變得一片慘白,他們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正看到前些天加入的寧布衣正懶洋洋的坐在欄桿上。

“寧布衣,你瘋了?”榮華用顫抖的聲音叫道。

站在老者兩側的修行者勃然大怒,幾乎同時運轉靈脈,向二樓出的寧布衣射去。

“住手”那老者露出驚愕之色,旋即大喝道。

那兩個修行者同時穩住身形,轉過身不解的看向老者。

那老者長吸一口氣,他的口吻莫名變得緩和了:“時光如梭,一轉眼差不多過去十幾年了吧。”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寧布衣從欄桿上輕飄飄的落了下來,這時,從樓宇中傳出翻動東西的聲音,接著又好像有什么摔在地上,寧布衣皺起眉:“天眼,你最好把這些狗才叫出來,否則就莫要怪我了。”

那老者的雙眼陡然爆射出寒芒,但只是一瞬間,寒芒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接著,那老者擺了擺手。

一個修行者吹響了風笛,聽到風笛聲,鉆到樓宇中四處搜索的修行者紛紛走了出來,茫然四顧。

那修行者做了手勢,接著,天眼圣座那邊的修行者都退了下去,站在天眼圣座身后。

榮華、榮盛還有梅道庸等人的表情都變得很精彩,有欣喜,也有震駭,欣喜的是,有人出面保護他們了,震駭的是,那寧布衣到底是什么來歷?居然能讓天眼圣座退卻?

“你在這里?”天眼圣座緩緩說道。

“是啊,我在這里。”寧布衣道:“你受傷了?”

這不是廢話,天眼圣座在確認這塊地盤的歸屬,而寧布衣則大大方方的包攬在自己身上。

“一些皮肉之傷罷了。”天眼圣座笑了笑。

“你的資格最老,無光、天劍、冰封他們都算是你的后輩,誰能把你逼到這種地步?嘖嘖……太過分了,不知道尊老愛幼么?”寧布衣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難道是蓬山那位?嗯……是她就差不多了,她可沒必要讓著你。”

“寧戰奇,我們還是開門見山吧。”見寧戰奇的態度極不友好,天眼圣座也沉下了臉:“我在紫陽城遇到了故人子侄,他向我哭訴了長生宗基業被人搶占的經過,可算字字血淚,最后,他托我替長生宗死難的同門討還一個公道寧戰奇,你們這般恃強凌弱,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榮華、榮盛等人再次目瞪口呆,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寧布衣就是大神魔寧戰奇???

“修行就是要恃強凌弱,難道還能恃弱凌強?那豈不成了找死的傻子?”寧戰奇笑得很古怪:“天眼,你這些天到底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外面的消息你什么都不知道吧?”

天眼在這件事情上不會說謊,他能來長生宗,肯定有人給了他某種信號,想來想去,應該是那個失蹤的大尊公子悅己了。不過,長生宗是武士打下來的,在大光明湖那一戰中,武士最后強行封印了大妖初蕾,普通的修行者不知道,但各個宗門的巔峰修行者肯定了解大妖是一種什么樣的存在,武士的威名已廣傳天下,能封印大妖初蕾,武士的實力至少也達到了圣境的巔峰,而天眼居然萬里迢迢跑到長生宗,討要什么公道,簡直是瘋了……

“寧戰奇,看樣子你是不想談了……”天眼圣座嘆道。

“天眼,你是哪里來的底氣?”寧戰奇愕然,看樣子天眼圣座似乎有些忍不住了,天下靈訣是存在相生相克的,他的分光烏虹劍,就是天眼的克星,所以寧戰奇很奇怪,天眼圣座到底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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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零六章  尋寶

    “有沒有底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公道。”天眼聖座淡淡大回道。

    “公道?”寧戰奇放聲大笑︰“老家伙,你的記性還真是不好啊,當年那副威風凜凜的嘴臉,現在就忘了?讓我猜猜……你是被趕出蓬山的吧?百年來積攢下的那點東西都沒了?我說呢,听到別人告訴你找到了神髓丹,眼楮都在發綠,就差赤膊上陣明搶了,憑你,你還有臉說你嗎的公道?”

    寧戰奇這番破口大罵,對堂堂的聖座來說,是無法忍受的侮辱,不過,天眼聖座面色如常,只是抓著把手的指尖微有些發白︰“寧戰奇,公道自在人心,不是你一張嘴說了算的”

    就在這時,遠方再次傳來劇烈的靈力波動,天眼聖座微微吁出一口氣,神色似乎有所放松,寧戰奇意識到了什麼,側頭向遠方看去。

    時間不長,一個穿著白袍、肩上扛著一柄大刀的修行者緩緩落下,他的外貌看起來很年輕,只在三十左右,他的刀有些不一般,刀鋒看起來象雁翎刀,但刀柄極長,差不多達到了四米,加上刀鋒,整柄刀的長度已經達到了他身高的三倍,扛著這樣長的大刀,給人的感覺很奇怪。

    那人先是看了看天眼聖座,又看了看寧戰奇,笑嘻嘻的說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相面呢?”

    “我來給你介紹一下。”天眼聖座緩緩說道︰“這位就是魔神壇的寧戰奇

    “原來是寧兄,久仰久仰。”那人肅容向寧戰奇躬了躬腰。

    “閣下是……”對方散發出的氣息極為驚人,寧戰奇不敢大意,急忙回禮

    “某姓懷,久居南海,略有薄名,寧兄應該听說過我的。”那人笑道。

    “南海懷恩?青天三鍘?”寧戰奇悚然動容。

    “正是懷某。”那人點了點頭。

    寧戰奇作聲不得,榮華、榮盛等人的大腦已經變得麻木了,今天不知道走了什麼運道,大人物一個接一個出場,天眼聖座的威名早就如雷貫耳,寧戰奇在修行界中的地位也不差,現在的南海懷恩,比天眼聖座和寧戰奇更可怖。

    寧戰奇的分光烏虹劍,只在靈器天榜中排名第九,而那叫懷恩的人,手中的刀便是在天榜中排名第三的青天三鍘。

    當然,不是說在靈器天榜中排名越高就越厲害,賀蘭空相不在排名內,因為他沒有靈器,但他天下第一的實力卻是無人質疑的。

    不過,南海懷恩是個例外,他在靈器天榜中排第三位,在大修行者們默認、並且不成文的實力榜中,也排第三位,僅僅在賀蘭空相和綠海唯一的通天大能姜虎權之下。

    也可以說,他是最有希望踏破聖境、晉升為大聖的修行者。

    懷恩行事很低調,也很神秘,經常見首不見尾,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也不清楚他躲在什麼地方修行。

    不靠宗門之力,只靠自己一個人,能走得如此之遠,懷恩所經歷過的苦難是無法想象的,比其他聖境級大修行者要艱險得多。

    聖境級大修行者偶然遇到懷恩,多少都會給幾分面子,因為心有顧忌,而懷恩在幾次血戰中,也昭顯出了那柄大橫刀的恐怖。

    懷恩給自己的大橫刀冠名為青天,所謂青天三鍘是別人加上去的。

    據說,懷恩有一種靈訣,可以用大幅消耗靈氣的方式,讓自己的力量得到完美性的釋放,還據說,懷恩至多能釋放出三擊,之後靈力便會耗盡,有些象多年前誅神殿謝恨天的破天訣,所以,他的大橫刀被稱為青天三鍘,又據說,連聖境級的大修行者,也撐不住懷恩的三刀。

    至于傳說是真是假,沒有人去驗證,反正死在懷恩手里的修行者,不要說三刀,連撐過一刀的都極少極少。

    懷恩多年來一直沒有音訊,這樣一個人突然在天蕩山出現,寧戰奇不敢大

    “寧戰奇,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天眼聖座冷冷的說道。

    寧戰奇眉頭一挑,就在這時,懷恩感覺有些氣氛有些不對,急忙跨前一步,笑嘻嘻的說道︰“慢來慢來,兩位,我們幾個能在修行路上熬到今天,也不容易,有什麼事情不妨心平氣和的說,鬧得臉紅脖子粗的,未免就要讓人笑話了。”

    “哼”天眼聖座哼了一聲。

    寧戰奇的臉色略有些松弛,其實他也不想鬧翻,幸好那懷恩為人處世還算周到,給了他一個下台階。

    “我也想心平氣和的說,但這位寧大魔神卻是不依不饒的”天眼聖座緩緩說道。

    “這個”懷恩頓了頓,視線落在寧戰奇身上︰“寧兄,我們就坦誠一些吧,前些天我們在紫陽城里遇到了一個人,叫公子悅己,和我們說起了長生宗發生過的事情,呵呵……那個時候我可不知道寧兄也被牽連進來了,所以呢,我當成那個公子悅己的面拍了胸脯,說我肯定會幫你尋回一個公道。”

    寧戰奇的臉色有些發沉。

    “但……朋友之間也是要講究遠近的。”懷恩笑道︰“既然寧兄在這里,那長生宗的事情我們就不管了,算他們自己倒霉,惹誰不好,非得惹上寧兄,活該”

    “懷恩?”天眼聖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以一對二,佔盡了上風,那懷恩怎麼會搶先服軟?

    “不過……”懷恩轉頭看了天眼聖座一眼,眼中頗有深意,隨後又道︰“不過我從那公子悅己口中得知,原來我懷家的一件靈器一直遺落在長生宗里,寧兄,打開天窗說亮話,長生宗的事情,我們可以不管,但那件遺寶,我肯定是要拿回來的。”

    “你說的是什麼靈器?”寧戰奇皺眉問道。

    “是一本書,無字之書。”懷恩緩緩說道。

    “只有一本?”寧戰奇有些狐疑了,他還以為懷恩想尋釁滋事,如果只要一本書的話,就算從那些古譜中隨便拿,關系都不大。

    “沒錯,只有一本。”懷恩正色道。

    “好,你自己找吧。”寧戰奇道。

    “呵呵,寧兄,我要找的靈器可不在這里。”懷恩道,隨後他看向時傳法︰“這位老兄,山闕里有通往地下的暗道吧?”

    時傳法一愣,旋即看向寧戰奇,寧戰奇微微點了點頭,如果只有一個天眼,他不怕,但懷恩讓他極感顧忌,付出些什麼能打發懷恩離開,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有一條暗道。”時傳法老老實實的說道,在場的有三位聖境級大修行者,他不敢胡亂扯謊。

    “在那?”懷恩伸手向中間的樓宇指了指。

    “沒錯。”時傳法道,隨後又道︰“那山洞內溫度極高,普通修行者是下不去的。”

    “無妨。”懷恩笑著擺了擺手,隨後看向寧戰奇︰“寧兄,那我們就進去了?”

    “請便。”寧戰奇道。

    懷恩向天眼聖座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一前一後,向中間的樓宇走去。

    就在這時,寧戰奇突然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錯愕之色,一本書?靈器?他當時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甦唐就是用一本書封印了大妖初蕾,難道……那本書就是從長生宗腹地內找出來的?

    懷恩眼神閃爍了一下,他注意到了寧戰奇的臉色變化,不過,他什麼都沒有說,繼續向內走去。

    片刻,懷恩和天眼聖座已經消失了,寧戰奇突然對榮華、榮盛等人說道︰“你們先走吧。”

    “走?去哪里?”北堂春一愣。

    時傳法伸手拉了拉北堂春的衣襟,隨後轉身向山下走去,榮華、榮盛等人也明白了,他們默默看了寧戰奇一眼,轉身跟上了時傳法。

    自從甦唐取走了靈書後,山體內的平原上,已變得一片混沌,而且地面象鋪滿了熔岩般,溫度高得嚇人,連榮華、榮盛等人也無法長時間呆在這里。

    不過,再艱險的環境,對充滿希望的尋寶人來說,都不算是困難。

    足足幾個小時後,一臉灰敗的懷恩和天眼聖座走出了洞口,山體內的能見度很差,他們已經很努力了,也依然耗了這麼久。

    懷恩身上的白衣變得略有些發黃,而天眼聖座的大靠椅上,散發著絲絲白

    “寧戰奇,你成名比懷某早,所以敬你一聲寧兄。”懷恩惡狠狠的說道,他的雙瞳散發出狼一般的銳芒︰“你真以為懷某不敢動你?”

    天眼聖座雖然沒有說話,但他一直在用幸災樂禍的目光看著寧戰奇。

    那本靈書已經被甦唐拿走了,天眼聖座和懷恩自然會空手而歸,不過,能讓懷恩如此惱怒,甚至到了再無可忍耐的地步,天眼聖座肯定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天眼聖座是很記仇的,開始時寧戰奇對他的態度,可算是奇恥大辱,他自己斗不過寧戰奇,但沒關系,這里有人能要了寧戰奇的命

    事實上,當寧戰奇反應過來時,便意識到此事絕無善了,當然,他有足夠的時間逃跑,但如果真的那麼逃掉,他也就不是寧戰奇了

    “懷老弟,你這是什麼意思?”寧戰奇淡淡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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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零七章  馳援

    “天作孽、尤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寧戰奇,你太讓懷某失望了。”懷恩一字一句的說道,他所散發出的氣息正一點點凝聚著,靈力波動也變得越來越劇烈。

    寧戰奇只是笑了笑,他的靈脈早已開始運轉了,戰斗隨時可能爆發。

    天眼聖座縱身飄向半空,他倒是很想與懷恩合力對付寧戰奇,不過,懷恩的脾氣太過古怪,有時候極好面子,很可能費力不討好,加上他心里也不是非常信任懷恩,選擇選擇了旁觀。

    懷恩和寧戰奇所散發出的靈力波動都越來越強大,這般積聚力量,不出手則已,出手必將是你死我活的攻擊。

    十幾息的時間很快過去了,懷恩再次開口︰“你真的不想把我懷家的遺寶還給我麼?”

    “我實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寧戰奇冷冷的回道。

    “好那就殺了你,然後我自己找吧。”懷恩露出獰笑,接著手臂陡然向前遞出,匹練般的刀勁瞬間跨越十余米的距離,斬向寧戰奇的頭頂。

    在魔神壇的大魔神當中,寧戰奇的身法是最快的,出手也最迅捷,看到懷恩的刀勁出手,他的身形已經倒射而出,急掠近百米開外。

    “你走不了。”懷恩漫聲道,接著他手中的大橫刀向前一點,刀尖一點點挑起。

    寧戰奇周圍出現了詭異的變化,原本透明的空氣,突然變成了淡青色,質地也變得粘稠若水,水波中不時閃動著粼粼金光。

    寧戰奇發現自己恍若被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住了,一舉一動都變得格外艱難,連呼吸也沒辦法維續。

    不過,寧戰奇的經驗是極為豐富的,他立即判斷出,眼前的懷恩擁有屬性之力,並且靠著強橫無比的神念,把屬性之力加持到了最大化。

    下一刻,懷恩的身形閃電般掠出,手中的大橫刀怒斬而下,卷向寧戰奇的身體。

    寧戰奇驀然明白了,為什麼人們把懷恩的大橫刀成為青天三鍘。

    那柄橫刀釋放出的匹練般的刀光足有數百米長,就像一柄巨型鍘刀,他看到懷恩出手的同時,刀光已經當頭落下;而周圍變得粘稠的氣流凝成了更為巨大的鍘台,禁錮住他的身形。

    表面上是一擊,實際上是雙招合一。

    寧戰奇退無可退、避無可避,索性釋放出領域,指尖向前點出,分光烏虹劍化作一道黑色的電光,向懷恩釋放出的刀勁撞去。

    轟……在劇烈的炸響聲中,分光烏虹劍倒卷而回,而懷恩釋放出的刀光也被轟開。

    寧戰奇的身形向前飛射,指尖再次點向懷恩,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令他不解的一幕,懷恩釋放出的刀勁明明已經被轟開,可大橫刀依然在繼續向下斬落,雙方的距離還有六十余米,這一刀徒具刀意,卻沒有任何殺傷力。

    下一刻,懷恩的大橫刀已然落下,緊接著,寧戰奇突然感應到身後傳來劇烈的靈力波動,那團由空氣凝成的青色鍘台猛地炸裂開來,化作無數迸射的亂流。

    轟轟轟轟……寧戰奇釋放出的領域瞬間被震碎,身上激蕩起一片片金色的漣漪,讓他一身上下全部籠罩在金光中,那是護體神念受到撞擊所引發的結果

    緊接著,懷恩揮起大橫刀,刀尖遙遙點向寧戰奇,隨後刀尖再次挑起。

    寧戰奇周圍的空氣又一次變得粘稠了,形成一道青色的雲團,遮擋在寧戰奇的後方。

    寧戰奇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不是兩招,而是三招合一,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靈訣,先是用屬性之力形成壁障,接著舉刀斬落,最後又用刀意引爆屬性之力。

    寧戰奇知道,再不釋放全力,或許他就沒有機會了,他的雙瞳變成淡金色,隨著長嘯聲,他奮力投出了分光烏虹劍,分光烏虹劍射入空中,在陽光的照耀下,忽而分裂成兩道劍影,劍影遇光再次分裂,並且分裂一直在持續著,只是剎那間,分光烏虹劍化作一道由千百道劍影凝成的狂濤,向懷恩卷去。

    懷恩的刀意已釋放到了極致,寧戰奇身後由雲團凝成的鍘台再一次爆裂開,而在這時,寧戰奇的反攻也已襲至懷恩面前。

    懷恩的身形向後飛退,同時刀尖又一次慢慢挑起,雲團就在他的前方成型,正擋住了寧戰奇釋放出的劍雨。

    噗噗噗……無數道劍影射入雲團中,沒能引起任何波動,如泥牛入海般,轉眼便潰滅了。

    “呵呵……大魔神也不過如此。”懷恩漫聲說道︰“讓我們簡單直接一些吧。”

    在懷恩說話的時間里,由屬性之力凝成的雲團一直在不停膨脹著,最後化作一顆直徑達千米左右的巨型圓球。

    圓球是半透明的,依然能隱隱看到另一邊景物,不過形象都被扭曲了。

    懷恩舉刀,這一次他的動作顯得有些吃力,緊接著,他的刀用力向前揮出,那顆巨型圓球發出沉悶的呼嘯聲,直向著寧戰奇撞來。

    寧戰奇大驚失色,接住倒卷回來的分光烏虹劍,身形旋即射往空中。

    不過,那顆圓球太大了,直徑達到了千米,而且激射而來的速度又快到極點。

    彈指間,寧戰奇已經掠出數百米遠,不過還是沒辦法避開,他只得轉過身,祭出分光烏虹劍。

    轟…千米左右的巨型圓球猛地炸開,釋放出的沖擊波形成一道道凶猛無比的風暴,在天蕩山中瘋狂的沖蕩著。

    天蕩山主峰上已經修繕好的樓宇,瞬間便化作飛散的廢墟,附著在山峰上的樹木、灌叢和草葉,全部被連根拔起,露出了光禿禿的山壁,這種攻擊是不分敵我的,天眼聖座帶來的那些修行者也被卷在里面,其中有幾個修行者撞在了山壁上,他們釋放的領域毫無意義,身體象個泥人一般被摔得粉碎,還有的修行者跟頭把式的滾出去數百米遠,還沒等爬起來,便被鋪天蓋地落下的樹枝、泥土埋在下面,他們開始還能掙扎幾下,但隨著落下的東西越來越多,甚至積累到十幾米高,便再無聲息了。

    寧戰奇雖然有神念護體,但在力道上根本無法抗衡,又處在爆發的中心地帶,身形象顆炮彈般倒撞出去,正撞在大地上,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寧戰奇並沒有遁形之類的靈訣,他會消失,是因為陷入地下太深了,隨後卷起的泥土又把他撞出的洞口掩埋在下面。

    “總算是出了一口氣,心里舒服多了。”懷恩舉起大橫刀,喃喃的說道︰“呵呵……還沒死?”

    寧戰奇在戰斗中已經把自己的靈脈運轉到了極致,除非是死亡,否則靈脈散發出的波動不會驟然停止。

    緊接著,懷恩揚刀下劈,綻放出的刀勁凝成一道數百米長的光帶,向寧戰奇消失的地方斬落。

    轟……寧戰奇突然如井噴一般從地下竄了出來,身形投向高空,避開了懷恩的刀光。

    寧戰奇的樣子顯得有些狼狽,身上的衣衫破敗不堪,額頭、胸前滲出了斑斑血跡,不過,他的眼神依然沉靜而冷漠。

    懷恩那一擊的威力雖然強橫到了極點,但修行者所釋放出的力量總會符合基本法則的約束,如果懷恩能把那一擊凝縮成一點,並且擊中寧戰奇,那麼就算寧戰奇的護體神念再強大,也早當場陣亡了。

    懷恩的攻擊看起來浩大無比,但力量也被分散開了,對付成群的普通修行者,自然可以一擊畢功,不過想秒殺一位大魔神,還是遠遠不夠的。

    “死吧”懷恩發出一聲大喝,刀光再次斬出,卷向寧戰奇的身影。

    寧戰奇緊咬牙關,破空而行的速度越來越快,他第一次生出了退走的念頭,懷恩的實力比他預想中的還要強大,尤其是懷恩擁有的神念,佔據著壓倒性的優勢,繼續耗下去,絕無生理。

    懷恩再次舉刀,接著他感應到什麼,轉頭看向遠方,寧戰奇的身形隨之也停下了。

    無邊無際的黑暗正從遠方向這里蔓來,所過之處,遮住了天空,阻絕了陽光,讓大地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黑暗彌漫的速度看起來很慢,實際上異常迅捷,只是幾息的時間,整片天蕩山區域,也變得一片漆黑。

    此刻,榮華、榮盛等人已經離開天蕩山,當黑暗彌漫過來時,他們停下了腳步,紛紛抬頭看向空中。

    “大人回來了?”時傳法又驚又喜的叫道。

    “走,我們回去”袁海風道,他本來就不想走,只是迫于形勢。

    “可是……大人說過,他尚沒有突破聖境……”榮華低低的說道︰“那邊不止有一個天眼聖座,還有一個青天三鍘啊。”

    “現在我們走了,能去哪里?”梅道庸突然道︰“做鳥獸散,然後尋個地方,偷偷摸摸的修行,或者是投靠別人?”

    “象大人這樣的……可不多了。”北堂春道。

    眾人默然,修行界的建構都是呈金字塔形的,越往上人越少,但佔據的資源卻越多,他們從百草鎮得了大收獲,而甦唐從始至終都沒動過,而且話里話外的意思很明顯了,那些東西都是他們的。

    如果他們能另立宗門,象甦唐這樣的宗主,在修行界可算是絕無僅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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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零八章  說打就打

    天蕩山主峰上,彌漫著的黑幕突然開始向下墜落,那種磅礡的氣勢甚至讓人產生一種錯覺,天塌了……

    懷恩和天眼聖座都露出警惕之色,他們能感應得到,無盡的黑暗中潛藏著極為恐怖的氣息。

    漫天的黑幕凝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渦,下一刻,黑暗向漩渦中心快速坍縮著,只幾息的時間,一條人影在漩渦中心顯露出來,而剛才彌漫著的黑暗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陽光再次從高空灑落,似乎因為剛才的氣息太冷了,盛夏的陽光在此刻顯得格外灼熱,讓人有種焦躁的感覺。

    甦唐顯出身形,他的視線從天眼身上掃過,落在了懷恩身上,他修行的時間雖然很短,只有三年,但也算是身經百戰了,從神態上看,那老者應該是從屬,從氣息上說,那老者和持著大橫刀的修行者,差了不止半點。

    “寧師伯,您沒什麼事吧?”甦唐輕聲問道。

    “你如果再不來,估計就要有事了。”寧戰奇嘆道,他並沒有把今天的狼狽當回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雖然他早已登上了天壇,但比他強的人還是有不少的,輸了很正常。

    “這兩位是……”甦唐道。

    “老家伙是如雷貫耳的天眼聖座,這個是南海懷恩。”寧戰奇道︰“你經常在南海一帶走動,應該听說過他吧?”

    “沒听說過。”甦唐搖頭道。

    “呵呵……他的靈器就是青天三鍘,這個你總該知道了。”寧戰奇道。

    “不知道。”甦唐再次搖頭。

    懷恩笑了,他不相信有人沒听說過他的青天三鍘,故意否認,明顯帶著種小孩子脾氣,雖然氣息極為驚人,但心境麼,應該很一般,這樣的對手靈力再強也容易對付。

    “青天三鍘在天榜中排名第三。”寧戰奇緩緩說道︰“你們也算有緣分了,他在南海,你也在南海,就算今天沒踫上,將來你們遲早會遇到的。”

    剛才是天眼聖座在挑事,現在輪到寧戰奇了,他是在告誡甦唐,象南海懷恩這樣的修行者,留著必成後患。

    “第三?很厲害麼?”甦唐淡淡說道,他當然有資格這般說,因為他的魔裝可是排在第一位︰“不知道兩位跑到天蕩山來做什麼?”

    “他們來找你的書。”寧戰奇說道。

    “我的書?”甦唐沉默片刻,隨手伸手從懷中掏出靈書,慢慢打開,書頁上大妖初蕾的影像略有些黯淡了,而書頁被染成了亮金色,毫光直沖雲霄,甦唐輕輕吁出一口氣,合上靈書︰“他們怎麼知道靈書在這里?”

    “因為你放跑了一個人。”寧戰奇道︰“是長生宗的公子悅己,他現在到處訴苦呢,希望有人來為長生宗主持公道。”

    甦唐笑了,拿起書沖著懷恩晃了晃︰“你在找這本書?”

    懷恩的眼中爆射出神光,他死死的盯著靈書,片刻,嘴里露出笑意︰“不錯,這是我懷家的遺寶,如果閣下願意把這本靈書物歸原主的話,日後……”

    “你的夢該醒了。”甦唐淡淡打斷了懷恩的話,隨後跨前一步,魔劍閃電般探出,卷向那懷恩的胸膛。

    既然對方是為了奪寶而來,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拳頭上見真章吧。

    懷恩沒想到甦唐說打就打,而且甦唐出手速度極快,劍光一動,一股陰森森的劍勁便已卷到他近前,懷恩低叱一聲,橫刀掃去。

    轟在強硬的踫撞中,懷恩如遭雷擊,身形順著劍勢飛彈出去。

    甦唐看起來似乎沒有受到影響,他再跨一步,一步便跨出幾十米遠,劍光再起,斬向懷恩的頭顱。

    轟轟轟……甦唐一劍快過一劍,不停追擊著懷恩,而懷恩已經失了先手,靈力也不如甦唐,一招受制,便招招受制,不論什麼靈訣,都需要時間來運轉,他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

    見甦唐出手便佔據了優勢,寧戰奇松了一口氣,接著他的視線轉向天眼聖座,冷冷的說道︰“天眼,現在輪到我們了。”

    天眼聖座的眼神閃爍了幾下,接著他發現寧戰奇的氣息有些紊亂,好像在剛才的戰斗中受了傷,他露出微笑︰“寧戰奇,既然你這般急迫,那就成全你一次吧”

    甦唐的攻勢越來越凶猛,在天榜中,魔裝一直排在第一位,哪怕是被諸位大魔神故意拆解、毀掉,也沒有人把魔裝拿下來,就是因為在任御寇的時代,魔裝留下了太多的傳奇。

    魔裝擁有天下最凶猛的攻擊力,也有天下至強的防御力,其實道理很淺顯,魔裝是由九個構件組成的,隨便拿出來一個,都擁有不俗的效果,九個構件合一,自然遠遠超過了世間所有的靈器。

    不要說懷恩,連大妖初蕾都擋不住甦唐的狂攻,最後不得不釋放出法相,就算如此,甦唐依然堅持了相當一段時間,才不支落敗。

    能釋放出法相,代表著初蕾至少擁有大聖巔峰的實力,甦唐剛剛步入聖境,能與大妖初蕾斗到如此程度,雖敗猶榮。

    甦唐的攻勢越來越凶猛,兩個人的身形在天蕩山一座座山峰間往來穿梭,從始至終,懷恩竟然沒有機會還手。

    甦唐晉升為大祖時,他喜歡使用重劍,讓自己的攻擊力達到最大化,這叫舉重若輕;等晉升為大尊後,他不喜歡過度耗費靈力,雖然只有三尺黑鋒,但蘊藏著萬鈞之力,這叫舉輕若重。

    而對現在的甦唐而言,輕重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一切隨心所欲,魔劍在緩緩膨脹,是因為那懷恩躲閃的速度極快,如果想牢牢掌握住先手,只能把魔劍的威能全部釋放出來。

    另一邊,寧戰奇和天眼本來準備動手了,但見甦唐的越來越凌厲,他們不約而同失去了戰意,這樣程度的對戰很罕見,旁觀者也是受益匪淺的。

    甦唐手中的魔劍已膨脹至五、六百米長,每一劍轟出,都能引發山河動蕩、天昏地暗,而懷恩顯得狼狽無比,一退再退。

    懷恩的身形繞向一座小山,試圖利用地形換取一點時間,甦唐背後伸展出魔之翼,急追而至,魔劍攔腰掃出。‘

    懷恩改變方向,如閃電般掠起,投入高空,甦唐手中的魔劍正轟擊在小山上,數百米長的劍鋒透山而過。

    轟……足有二十余米高的山尖脫離山體,翻滾著向山谷中落去,又撞在山腰上,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聲。

    看到這一幕,懷恩直感到頭皮發炸,甦唐的劍勢竟然擁有了開山之力?

    聖境級修行者對戰大尊級的修行者,如同戲弄孩童一般,就算以寡敵眾,也能佔據壓倒性優勢,正因為聖境級修行者有淬煉的神念護體。

    護體神念要比領域強大的多,聖境級修行者足以挨上對方百余次攻擊,依然能完好無損,而那些大尊挨上一下,就有可能命喪黃泉,這場仗已經不用打了。

    不過在甦唐劍下,護體神念似乎也變得毫無意義了,一劍能斬斷山峰,護體神念真的會有用麼?

    山尖撞在山腰處,斷成幾個大塊,還有無數碎石,繼續向谷底滾落,一路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在遠處觀戰的寧戰奇和天眼聖座都變得目瞪口呆,寧戰奇在驚駭之余,還有不少喜意,而天眼聖座滿腹都是驚恐,雪白的眉頭劇烈的抖動了幾下,那是魔裝武士?魔裝武士在一年前還是大祖,現在怎麼可能晉升聖境?

    趕回來的榮華、榮盛等人也看到了這一幕,人群當即變得悄無聲息,原本惶恐的心突然變得安靜了。

    片刻,袁海風露出笑意,他的心思比較純粹,只是在為甦唐而高興,而榮華、榮盛、梅道庸相互傳遞著眼色,眼中充滿了興奮,時傳法等人也一樣。

    賭對了跟著這樣的宗主,他們的前程是不可限量的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回來了,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選擇了繼續逃走。

    一個滿懷苦楚的人,看到別人在高興、在愉悅,他的苦楚會變成雙倍,而一個快樂的人,想起別人做錯了選擇、放過了機會,快樂也會大幅提升。

    那些傻瓜,真是經受不起考驗啊……

    此刻,懷恩也想賭了,因為他知道這樣下去只能節節敗退,而甦唐的靈力磅礡無匹,攻擊越來越強,似乎永沒有衰退的時候。

    當甦唐的魔劍再一次卷來時,懷恩沒有繼續後退,他的大橫刀舉過頭頂,接著用力挑起。

    一道巨大的青色氣團出現在懷恩前方,下一刻,甦唐的魔劍閃電般刺入氣團中。

    懷恩用這招瓦解過寧戰奇的攻擊,讓無數劍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轟…氣團承受不住魔劍中蘊藏的勁道,猛地炸開了,無數亂流向四面八方卷去。

    甦唐陡然意識到那些亂流不簡單,身形急速旋轉起來,他所釋放出的黑色氣旋不停被亂流剝離、消失,但更多的氣旋又滋生出來,把他的身形籠罩得嚴嚴實實。

    不過,懷恩終于抓到了喘息的機會,他長吸一口氣,手中的大橫刀遙遙指向甦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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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30 15:29:04 |只看該作者
第六零九章  神訣之首,輪回真解

在飛掠的同時,懷恩手中的大橫刀向上挑起,接著又向前怒斬而出,一起一落,動作極為迅捷。

蘇唐剛剛撐過亂流的襲擊,陡然間發現自己的身形已經陷入到一片青色的氣團當中,進退不得。

就在這時,懷恩的大橫刀已經釋放出一道成水幕狀的刀光,正向他的身體斬落。

蘇唐突然不動了,眼睜睜的看著刀光落下,懷恩眼中先是露出喜色,旋即又變成了狐疑,因為剛才蘇唐帶給了他巨大的壓力,勝利不應該來得這般容易

轟……刀光劈過蘇唐的身體,把蘇唐絞得粉碎,接著那片氣團也被懷恩引爆,激蕩的亂流散發出怒雷般的呼嘯聲。

下一刻,懷恩的身形猛地向上空掠起,他沒有回頭,只是反手揮出大橫刀,刀光閃電般向后方斬落。

蘇唐的身形正在懷恩的后方出現,魔劍向前輕輕一點,便粉碎了懷恩釋放出的刀光,接著他扇動魔之翼,飛掠出百余米,魔劍再起,追斬懷恩的背影。

懷恩不敢再退讓了,如果讓蘇唐盡情釋放自己的劍勢,那么他的處境還會變得像開始時一樣被動。

緊接著,懷恩發出怒吼聲,挺刀迎上了蘇唐的劍影。

轟……在劇烈的撞擊聲中,懷恩像一顆石子般倒飛出去,有些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蘇唐剛剛步入圣境,便達到了圣境巔峰,加上的加持,他的靈力占據著壓倒性的優勢。

蘇唐的身形向前激射,魔劍呼嘯著追斬懷恩。

懷恩緊咬牙關,拼力挺動大橫刀,迎向蘇唐,結果他的身形毫無疑義的再次轟飛出去。

“不對……”寧戰奇喃喃的說道,懷恩明知自己靈力不如蘇唐那般深厚,為什么還要勉力苦戰?

榮華、榮盛等人卻沒有寧戰奇那么多想法,一個個看得眉飛色舞,傻子都能看得出來,蘇唐已占盡優勢,那懷恩的敗亡已成必然。

懷恩雖然被節節震退,但他始終不放棄,堅持與蘇唐對拼,蘇唐的眉微微皺起,他有種清晰的感覺,懷恩的力量在逐漸增強,被轟飛的距離也在逐漸縮短。

轟……又一次撞擊中,魔劍被震得高高甩起,直指云霄,而蘇唐的身形退出幾十米開外,才穩住身形,這一次碰撞,雙方居然拼了個旗鼓相當。

“哈哈哈……”懷恩放聲狂笑,隨后搶先發起攻勢,刀尖輕挑,接著刀光向前斬落。

蘇唐象上次一樣,放棄了抵抗,任由自己的身形被劈開,接著,他的身形在懷恩側后方出現,劍影一展,直卷向懷恩。

懷恩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猛然收住刀勢,刀光倒卷而回,迎向魔劍。

轟……蘇唐陡然感覺一股磅礴的巨力從魔劍上傳了回來,他身不由己向后倒掠出去,足足掠出百余米開外。

這時,蘇唐終于發現了異常,那懷恩的相貌只在壯年,可短短時間里,竟然變成了一個中年人,臉頰、額頭已經出現了不少皺紋。

“輪回真解?”寧戰奇倒吸了一口氣冷氣,失聲道:“姜虎權的輪回真解?”

當年誅神殿最風光的時候,聞天師創下生死決,并躋身于巔峰之列,但生死決在五大神訣中的排位依然在輪回真解之下,而且,輪回真解正是生死決的克星

生死決能斷人生死,而輪回真解本就是取死之道,根本無懼生死。

修行者們公認,如果在摩云嶺之戰中,姜虎權沒有出手,那么三大天門的傷亡會增加幾十倍,甚至更多,因為誅神殿的最強者聞天師一直被姜虎權壓著打,根本無力支援策應別的戰場,最后不敵敗北,喪生在姜虎權手中。

懷恩擁有青天三鍘,或許不能代表什么,但他釋放出五大神訣之首的輪回真解,問題就大了。

所謂輪回真解,是讓自己的靈力和生命全部燃燒起來,而擁有的殺傷力也將大幅提升,如果只是到此為止,那么輪回真解只能算下三濫的靈訣,不少宗門都有類似的靈訣,而姜虎權創下的輪回真解擁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當生命燃燒到盡頭時,保持一點靈機不散,接著枯萎的靈脈奇跡一般重生,整個人的外貌也會變得年輕,而且這種年輕不是只能維持片刻的假象,而是真正的年輕。

所以蓬山圣門和魔神壇的大修行者們提到姜虎權時,總會把姜虎權稱為‘老不死,,因為姜虎權的年紀實在太大了,大得一些世家留下的古老傳記里都會有他的名字。

在戰斗中,姜虎權釋放出輪回真解,讓自己的

殺傷力巨幅提升,橫掃一切,在修行中,姜虎權也可以釋放輪回真解,讓自己衰老的身體重新變得年輕起來。

也因此,修行者們對姜虎權的描述總是多變的,有的時候,姜虎權是個年輕的翩翩公子,有時候,姜虎權又會變得白發蒼蒼。

傳說中星君才擁有永生不滅的能力,大圣境一樣會受到水月的影響,而姜虎權提前一個境界得到了能讓無數人為之瘋狂的永恒之力。

當然,輪回真解也有自己的破綻,在靈脈開始變得枯竭,到獲得重生之間,姜虎權會失去所有的力量,可問題在于,能與姜虎權對抗已經很艱難了,當姜虎權的殺傷力翻上數倍甚至十數倍的時候,誰能撐到最后?

而且,姜虎權能接連進入幾個輪回,摩云嶺之戰就是一個明證,他先后被聞天師的生死決擊中七次,每一次都能起死回生,并最終擊殺了聞天師。

蘇唐卻不知道什么是輪回真解,他只感覺到,懷恩的力量在以一種幾何倍數激增。

懷恩得勢不饒人,刀尖輕挑,用神念凝聚的青色云團再次把蘇唐包裹在其中,他的大橫刀頓了頓,突然向自己左側斬落。

一團隨風飄蕩的煙氣被刀光絞散,接著懷恩露出獰笑,舉刀斬向蘇唐。

蘇唐已經用這種移形換位的能力戲耍過他兩次了,以懷恩的閱歷來說,讓他上兩次當,已經很不容易了,第三次他再不會給蘇唐機會。

在氣團中的蘇唐長吸了一口氣,眼看著刀光斬落,他的身形突然被一層光幕籠罩住了,接著光幕變得扭曲起來,化作一道閃電,直射到氣團外。

閃電的尖端已經鉆出了氣團,尾端卻依然留在原地,這一瞬間,蘇唐的身形被拉得極細、極長,接著,閃電的尾端也在間不容發之際射出氣團,重新凝成一片光幕,蘇唐在光幕中重新顯出行跡。

轟……氣團被刀意引爆了,無數亂流向四面八方卷去,蘇唐身形一旋,再次化作一道閃電,如一條靈蛇在亂流中竄來竄去。

電蛇受到亂流激蕩,不停的扭曲著形狀,但就是不會被亂流沖散。

懷恩雙眼散發出銳芒,手中的大橫刀幻化出一柄數百米長的巨刀,接著刀影斬向那條電蛇。

懷恩的出手又準又快,刀影正攔腰轟在了電蛇上。

電蛇似乎渾不受力,頭尾一起向上甩起,纏在了刀影上,接著又向上空竄去,升入高空,重新凝成一道圓形的光幕,蘇唐出現在光幕中。

“這……不可能?”懷恩變得瞠目結舌。

他用神念凝聚的氣團異常堅韌,除非擁有比他更強的屬性之力,否則不可能輕易從里面穿透出去,而且他全力揮出的一刀明明斬中了對手,卻象什么都沒砍到一樣,一點點受力的感覺也沒有。

更讓他不可理解的是,對方的身形就像一灘水、一團空氣,居然可以被扭曲成那種樣子,一個念頭出現在他腦海中。

“你是……大妖?”懷恩沉聲道。

如果不是過度驚詫,懷恩不會浪費寶貴的時間說話,因為他的輪回真解只能維持百余息的時間,百余息之內不能徹底解決蘇唐,那么死的就是他了。

“你來來去去只有這兩下子么?”蘇唐淡淡說道:“那么……該我了。”

蘇唐抬手一掌向前推出,一道光柱瞬間便襲至懷恩胸前。

做為圣境級的修行者,懷恩的反應自然是極快的,但再快也快不過光。

轟……懷恩身體上濺起一片片光點,那是被剝離出的神念,他的身形倒飛而出。

蘇唐身形前沖,魔劍已被他收起,雙掌連環,一掌接一掌,不停的拍擊出去。

轟轟轟……在剎那間,懷恩接連被光柱轟中了十幾次,他只能在一次次的攻擊中不停彈飛著,輪回真解在此刻也變得毫無意義。

魔之光的攻擊絕對是天下至快的,沒有誰能超得過光,在他看到蘇唐起手的同時,身體已被擊中。不過,魔之光的威力就差了不少,對付普通的修行者,當然是一擊斃命,但對擁有護體神念的圣境級修行者而言,威力就顯得差強人意了。

魔之光有辦法破解,譬如說,大圣境有可能修成的法相,用魔之光去攻擊法相,和撓癢癢差不多,完全可以無視,不過,懷恩可沒有這種力量。

更讓懷恩痛苦的是,魔之光似乎一直在變化,忽而象一道狂風,忽而又變得冰寒刺骨,忽而又讓他感到灼痛,忽而力道變得極為渾厚,震得他眼前陣陣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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