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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eloh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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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撞破南牆]魔裝(已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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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8 07:15:4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六十章  考題

方以哲的人在院里四處查看著,很快,其一個修行者發現了一個暗道,隨后又叫來十幾個武士開始挖掘,兩個小時后,武士們新挖出的一條洞已通入地下的密室。

蘇唐一直在旁觀,他突然想起了以前遺族大長老說過的話,一個修行者想要走上巔峰,需要很多條件,其最重要的,就是有自己的運道和運勢。

云從龍、虎從風,待風云起時,身邊有龍虎為將,這就是運勢。

沒有哪個修行者,只靠著自己,就能走上登頂的高度。

以任御寇的驕傲,依然招收了不少門徒和隨從。以賀蘭空相的特立獨行,也要大力扶持薛家,這還是明面上的,因為賀蘭空相出現在眾人視野的時間很短,暗地里做過什么,從無人知曉。

說白了,運勢就是指,實力比你強的,愿意幫你,實力比你弱的,愿意依附你。

人心散而成沙,聚則成勢

俗話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蘇唐有些想不到,方以哲身邊,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聚集了這么多人才。

雖然他們的實力并不強,其只有兩個達到了巔峰期大宗師的境界,但言辭謹慎,動作于練,各有精專,很有培養價值,他只是在一邊觀察了幾個小時,便產生了欣賞之意,甚至有挖方以哲墻角的念頭。

那個擅長布置機關的修行者,只是略微查看了一下,便知道密室的地洞沒辦法強行打通,決定另外挖掘通道。

還有那個擅長煉藥的修行者,帶著半車的瓶瓶罐罐,在往生殿的守夜人鼻尖上抹著不知道什么東西,只用了不到五分鐘,便讓往生殿的守夜人徹底失去神智,可算是問什么便說什么,他問明了自己想知道的,已經不問了,那守夜人依然啰啰嗦嗦個沒完。

還有一個穿著黑色短衣的年輕人,腰佩軟劍,面容冷肅,一直緩步跟在方以哲身側,他的實力在方以哲的隨從應該是最高的,這種年紀,便達到大宗師的巔峰,別說在飛鹿城,就算是千奇峰,也有資格被列入門墻了。

幾年前遇到方以哲時,方以哲只是一個小頭目,轉眼間,便成為社首,也擁有了風云之勢,他不能不吃驚。

想來……薛看到他蘇唐時,也是這樣的驚訝吧……

這時,那個擅長破壞機關的修行者從地洞鉆了出來,手拿著一張紙,用木炭在上面畫著什么。

“你在做什么?”方以哲說道。

“這里的機會布置得還算有些門道,嘿嘿……我這次受教了。”那個修行者笑嘻嘻的說道。

“先忙正事,然后你可以在這里留幾天。”方以哲道。

“大人,放心吧,我知道緩急。”那修行者道,隨后探手抓過地上擺放著的十幾根鐵棍,又鉆了回去。

地洞內傳出一陣嗵嗵嗵的響聲,片刻,那修行者又探出頭,叫道:“大人,差不多可以進來了。”

方以哲擺了擺頭,另外幾個修行者都向著洞口走去,時間不長,密室里的東西被一件件搬了出來。

各種案卷裝了五大筐,林林總總各色瓷瓶差不多有、七百個,還有幾十件靈器,尚未制成靈藥的藥草也有不少,足夠裝滿一車了。

無需方以哲下令,大批魔蠱宗的武士們涌進來,開始收拾這些戰利品。

十幾個武士圍在裝著案卷的大筐旁,緊張的翻閱著,一個藥師在給瓷瓶做分類,還有幾個修行者在品驗那些靈器,各有其職,氣氛緊張而有序。

蘇唐輕輕吁出一口氣,他從蓬山往回走,差不多走了大半年,方以哲的黃金飛鹿社就是在這大半年里,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

就在這時,兩個修行者怪笑著向洞內走去,蘇唐皺起眉,那兩個修行者的氣息讓他很熟悉,他們修行的肯定是蠱訣。

方以哲居然會重用修行蠱訣的人?蘇唐有些驚訝,隨后向方以哲看去,方以哲似乎也預料到了,很坦然的回視著蘇唐。

蘇唐想說什么,但到底沒有說出口。

那兩個修行蠱訣的修行者從地洞鉆了出來,其一個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對方以哲說道;“大人,往生殿那些雜碎過來了,肯定要下去查看個究竟的,呵呵……到時候應該會很熱鬧”

“熱鬧好啊……我喜歡熱鬧。”方以哲淡淡說道。

這時,鎮外隱隱傳來了一陣喧嘩聲,時間不長,一個武士急匆匆跑進來,湊到方以哲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么,方以哲的臉色當即變得極其古怪了,眼角瞥向蘇唐。

“怎么了?”蘇唐問道。

“我發現我真是長了烏鴉嘴,剛剛說了我喜歡熱鬧,熱鬧就真的來了。”方以哲苦笑道,隨后視線轉向那個武士:“讓他們進來吧。”

片刻,穿著素裝的聞香當先走了進來,身側跟著一個老者,再后面是宗一和權冠,還有十幾個蘇唐不認得的修行者。

宗一看到蘇唐,當即露出又驚又喜的神色,聞香的雙瞳也突然放大了一些,接著看到蘇唐帶著面具,她若有所思的移開視線,看向方以哲。

“聞殿下,你們來得真是時候。”方以哲道。

“聽說方社首有一筆大買賣,我們特來助方社首一臂之力啊。”聞香微笑道。

聞香這話有些得了便宜又賣乖的味道,方以哲不滿的盯著蘇唐。

蘇唐聳了聳肩,用沙啞的聲音說道:“與我無關,看我做什么?”

方以哲這邊除了金祖陳言以外,其他人都有些吃驚,他們不認得蘇唐,只以為蘇唐是方以哲的朋友,但蘇唐的口氣顯得極為強勢,而方以哲的面色如常,顯然,蘇唐的地位肯定比方以哲高。

“呵呵……聞殿下,抱歉了,這里的事情我們已經辦得差不多了,你們從哪里來的還是回哪里去吧。”一個修行蠱訣的修行者冷笑著說道。

“閉嘴”方以哲猛然沉下臉,怒喝道。

那修行蠱訣的修行者被唬了一跳,隨后看到方以哲臉色鐵青,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怯怯的退了下去。

先不說朋友的交情,如果沒有蘇唐,借方以哲幾個膽,他不敢在敵情未明的情況下,主動襲擊往生殿的一處巢穴,按照以前的規矩分給聞香一半是理所當然的,只不過心確實有些肉痛而已。

而且,走到今天,方以哲只剩下三個朋友了,一個是蘇唐,一個是習小茹,另外一個是不知所蹤的周倩,方以哲知道,今后他再不可能全心全意的去信任誰了,所以他對友情格外珍惜。

“好了好了,別生氣。”聞香是不以為意的,她笑著說道:“這只是開始,還有涼水鎮、南山鎮和月寒鎮了,有什么好吵的?”

“你連這個都知道…”方以哲長長嘆了口氣,視線轉向他手下的那些修行者,蘇唐不會做了不承認,那么,肯定有人是聞香派過來的奸細……

“我的事情,你不也知道很多么?”聞香道。

“好吧……”方以哲無語了。

“這位先生……不知道該怎么稱呼?”聞香的視線終于再一次落在了蘇唐身上,她可以暫時裝糊涂,但想讓她始終不和蘇唐說話,絕對做不到,她會瘋的,因為骨里她一直是個心胸不開闊、喜歡占便宜、喜歡計較的小女人而已

“魔蠱宗,唐仁。”蘇唐酷酷的說道。

“原來是唐大哥,久仰久仰……”聞香露出絢爛的笑容。

了解蘇唐和聞香關系的,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不了解的,都愣愣的看著聞香的笑容,大名鼎鼎的聞殿下,怎么好像在用自己的姿色誘惑著誰?

“唐仁?你就是唐仁?”那個擅長破壞機關的修行者大驚失色。

“好了。”方以哲擔心蘇唐有顧忌,轉移了話題,對那些閱讀案卷的武士們說道:“看出什么了沒有?”

那些武士暫時放下案卷,相互交談了片刻,其一個武士說道:“大人,我們這次應該是抓到他們的七寸了。”

“哦?怎么說?”方以哲立即問道。

“他們是往生殿七月的人。”那武士道:“紅安鎮是七月五,涼水鎮是七月,南山鎮是七月八,月寒鎮是七月,四鎮拱衛,那么莫于山應該就是七月七的地盤了。”

“果然和我猜得一樣……”方以哲喃喃的說道。

十祖會經過上百年經營,宗門內積攢了大批修行資源,雖然各位大祖死的死、叛的叛,只剩下了一位大祖,但宗門還有不少宗師和大宗師,不是往生殿隨便聚集幾個日便能吃得掉的,就算真的吃掉了,繳獲的那些東西,往生殿的日也不敢私自截留,肯定要交給本月的最高首腦。

“大人,看來這鎮里的人……一個也不能放走了”那擅長破壞機關的修行者說道:“萬一走漏了消息,后果不堪設想啊。“

“老唐,你怎么說?”方以哲看向蘇唐。

“派人看著他們就好。”蘇唐輕聲道:“等我們拿下四鎮,再攻陷莫于山,就算消失走漏,對我們也無礙了。”

“如果我們真的毀了往生殿的七月七……他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一旦對我們發起報復,那時候該怎么辦?”聞香身后有一個修行者說道。

“莫于山距離北封城更近一些,如果他們要報復,只會先對付黃金北封社。”方以哲緩緩說道:“怕報復就什么都不做了么?呵呵……如果人人都象你這么想,這世間倒是會變得無比美妙,可惜啊……”

“對往生殿,老朽倒是知道一些。”聞香身側的虹祖輕聲說道:“如果莫于山真的是七月七的所在地,那我們就有可能直面一位大尊級的大修行者了,呵呵呵……各位,你們真的做好準備了么?”

“無妨。”聞香突然道。

“無妨。”方以哲也同時說道。

絕大多數魔蠱宗和誅神殿的修行者都愣住了,他們甚至有些懷疑,聞香和方以哲到底有沒有聽清楚虹祖的話,那不是小貓小狗,是大尊級的大修行者啊

一個搞不好,他們可能一個人都別想活著回去了。

“殿下?”虹祖皺起了眉頭。

“權老,您就信我一次吧。”聞香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虹祖若有所覺,他的視線掃視了一圈,最后死死釘在了蘇唐身上,方以哲的勢力在飛鹿城發展,聞香的誅神殿也在飛鹿城,所以他對方以哲非常了解,想來想去,如果真的會有變數,那變數肯定在這個帶著面具的人身上。

“只要除掉了七月七,那么往生殿也就沒什么可怕的了。”陳言道:“不管怎么說,我們有聞殿下、有方社首、有權老,還有不才陳某,對付一個七月……應該沒什么問題了。”

“你少算了我。”權冠突然說道。

“哦?”陳言驚訝的看向權冠。

“呵呵……還沒有向權兄道賀,還望見諒。”方以哲立即明白了,向權冠笑道。

“不敢。”權冠微微彎了彎腰:“方社首,您太客氣了。”

“往生殿分為上三月、三月和下三月。”虹祖道:“七月雖然屬于下三月,但實力不可小窺,各位千萬不要大意”

“權老放心好了,這種事情我們又不是第一次做了。”方以哲笑了笑:“而且,我會把這里的案全部抄錄一份,上交給總壇,總壇知道我這里端掉七月七的老巢,抱了第七總社覆滅之仇,肯定會非常高興的,為了避免往生殿對我飛鹿社進行報復,十有八會派出金位長老過來,除非往生殿動用上三月的實力,否則……呵呵呵,我還真不怕他們。”

方以哲雙瞳閃爍著血色光芒,因為他看到了一個絕妙的機會,只要抓得住,他肯定會更上一層樓。

“你們倒是不怕了……”虹祖露出苦笑,雖然這幾年和方以哲多有合作,但畢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朋友,而且方以哲背后有總壇、有靠山,他們誅神殿等于是白手起家,往生殿真的派出幾個大尊級的大修行者過來,他們只能放棄一切,逃之夭夭了。

“瞻前顧后,不是英雄所為。”陳言皺眉道,他有些瞧不起虹祖了,當然,他的底氣是很足的,在誅奇一戰,千奇峰擊敗的不止是一個長生宗,而是十幾個宗門的聯合力量,第一次向這個世界露出了自己森冷的獠牙,可以說,除非是三大天門、或者是七大世家出面對付千奇峰,才能對千奇峰構成威脅。

其實陳言并不清楚往生殿的底蘊,而且蘇唐在這里,在聽說蘇唐已經晉升為大祖之后,加上以前方以哲勸導他的那些,陳言很慶幸自己做出了一個最明智的決定,往生殿又算個屁?只要蘇唐出手,一切強虜都將灰飛煙滅。

虹祖再次啞然,他實在不懂,聞香和方以哲等人,到底是哪里來的信心?如果單單是方以哲,他還能理解,畢竟方以哲有靠山,聞香也這般沖動,為的又是哪般?

“還有什么?”方以哲問道。

“前幾個月,他們的書信來往非常密切,似乎對誅奇之戰很感興趣。”那武士說道:“大人,我算是知道往生殿的馭下法門了,真的是能集眾人之智啊

“哦?”方以哲好奇的問道:“你仔細說說。”

“比如說這里,就是往生殿總殿發給各月守夜人的考題。”那武士翻了翻,掏出一本案卷。

“考題?是什么考題?”

“武士重新出現,總殿讓各月守夜人從自己的角度作出分析,應該對武士秉持什么樣的態度,是視若不見,還是全力拉攏,焉或是盡可能先一步除掉。”那武士道:“如果是拉攏,應該采用什么樣的辦法,如果是除掉,又該用什么樣的計策。”

“這……”方以哲訝然,不由自主看了蘇唐一眼。

“這里七月五的守夜人是新任的,原來的守夜人給出的答案,得到了很高的評價,被直接提拔到總殿去了。”那武士說道。

“能不能找到他是怎么回答的?”方以哲急忙問道。

“在這里呢。”那武士晃了晃手的案卷,笑著說道:“他說,想對付武士,只能利用,在很久以前便被分解,然后藏到天下各處,現在的武士絕無可能得到了所有的構件,不管是想拉攏武士,還是想除掉武士,首先都要找到一個構件,然后用構件勸說魔戰武士加入往生殿,如果不成,那就利用構件設下圈套,徹底除掉武士。”

方以哲和聞香都在盯著蘇唐。

“想得倒是很仔細。”那武士笑著續道:“他還說的力量太過強橫,建議總殿預先設下法門,以免武士得到所有的后,脫離總殿的控制,嗯?這樣啊……答案一旦會選,應該立即徹底銷毀的,是現在的守夜人羨慕同僚,把答案抄錄下來逐行逐句的分析,呵呵呵……他是希望自己能在下一次的考題上得獲頭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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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8 07:16:3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六一章  災禍

黃昏時分,蘇唐和聞香終于有機會單獨走到一起了。

“你怎么來了?”蘇唐一邊問一邊看著在鎮子里到處奔走的武士。

“我得到消息,小方這邊來了個戴著面具的朋友,然后他居然策劃要去襲擊往生殿,我一猜就是你,否則小方不會有這么大的膽子。”聞香道。

“特意來找我?”蘇唐笑道。

“有幾個原因吧。”聞香道:“一個是不想讓小方吃得太飽了,你也知道,我和他都在飛鹿城,他吃得過飽,就代表我以后有可能要餓肚子;還有,我想來問你一件事。”

“什么事?”蘇唐轉過了身。

“有個叫屈寶寶的,住在小寒山,他是你的朋友吧?”聞香問道。

“是,怎么了?”

“他是個什么樣的人?”聞香又問道。

“這個……我和他不是非常熟悉,而且很難用短短幾句話來概括一個人。”蘇唐狐疑的說道:“到底怎么了?你認得他?”

“很難也要說,這對我很重要”聞香說道。

“他……應該算是一個性情中人吧,直爽、但不愚笨,大大咧咧但又不顯粗野,反正我挺喜歡他的。”蘇唐道。

“長生宗發起誅奇之戰,我見過他。”聞香道。

“哦?然后呢?”蘇唐問道。

“他受了重傷,差點死掉。”聞香緩緩說道:“我知道,能在這時候趕過來幫你的,都算得上是你真正的朋友,所以我出手救了他。”

“那他……知道你了?”蘇唐道。

“那時候不知道,因為我蒙上了自己的臉,不過”聞香頓了頓:“前幾天,我在飛鹿城中遇到了他,他好像發現了什么,死死盯著我看,甚至還跟著我,后來是一葉佯作向他打聽路,才讓我抓到了一個脫身的機會。呵呵呵……他以為我沒發現他,又不想引起我的注意,只好耐著性子給一葉講解。”

“你在擔心什么?怕他……出賣你們?”蘇唐道。

“他畢竟是蓬山圣門金剛圣座的弟子啊”聞香道。

“如果你和他沒什么交集,事情有些不好說,可你救了他……應該不會的。”蘇唐道:“何況,仇恨隔了幾代,已經有些淡了。”

“誰說淡了?”聞香道。

“呵呵你們吃了虧的,自然念念不忘,和他們不一樣。”蘇唐道:“比如說吧,魔蠱宗是從魔神壇分裂出來的,當時鬧得很大,也見了血,按理說魔神壇和弟子和魔蠱宗的修行者,本應該是勢不兩立的,但小茹知道方以哲拜入魔蠱宗的事情后,什么都沒說,如果她很在意宗門之爭,肯定會提醒方以哲,甚至會想辦法讓方以哲離開魔蠱宗。”

“那不一樣。”聞香道:“你那位習大哥和方以哲算是老相識了。”

“一樣的,人啊本來只會糾結于自己的得失成敗,長輩們的仇恨……太過久遠了。”蘇唐道:“我和海龍聊起過魔蠱宗,他一力主張要毀掉魔蠱宗的第七總社,是因為上了勾爾多的當,以為他的弟弟海風是被魔蠱宗的人暗害的,如果沒有這段過節,就算魔蠱宗的修行者在他前面大喊大叫、自承身份,只要沒有惹到他,他未必會理睬。”

“或許吧……”聞香幽幽的說道。

“你不會是對他動了殺機吧?”蘇唐皺起眉。

“我不敢冒險。”聞香沒有正面回答,隨后道:“不過,你說得有些道理……聽你的。”

“屈寶寶是個粗中有細的人,如果他真想做什么,不會跟著你的。”蘇唐道:“我猜……是因為你對他有活命之恩,所以他只是想仔細確認一下。”

“不說他了。”聞香道:“還有一件事,葉家莊出亂子了。”

“葉家莊?”蘇唐一愣:“葉浮沉怎么樣了?”

“不知道。”聞香搖了搖頭:“我勸你也不要管這件事。”

“為什么?”

“因為我的人看到有幾匹鐵馬從天外飛來,隨后葉家莊里就燃起了大火。”聞香緩緩說道:“這件事牽扯到了鐵馬驚雷蕭家,不是你我能于預的蘇唐,我知道你的千奇峰發展得很好,在誅奇之戰中,又出人意料的打敗了長生宗,但是,和三大天門、七大世家的差距還是太大了,別的不說,只是那幾匹鐵馬,就足以蕩平你的千奇峰了”

蘇唐默然,旋即想起了遺族的大長老還有那神秘的中年人,突然一笑:“未必”

“蘇唐,你已經是堂堂的宗主了,千萬不要做這等意氣之爭”聞香的臉色變得非常緊張:“你是不知道蕭家鐵馬騎士的戰力……”

“我知道。”蘇唐輕聲道:“在我趕回千奇峰之前,小賀陷入危急,就是蕭家的鐵馬出現,才挽回了局勢,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去葉家莊的也應該是他們,血馬蕭花……”

蘇唐有了一個覺悟,他走得越高,情勢便越復雜,敵友混雜,根本沒辦法明確分辨出來。

譬如說鐵馬驚雷蕭家,他和蕭行烈相互看不順眼,應該是沒辦法做成朋友了,但就在驚濤城陷入危難之際,薛九和蕭家的人趕到了,讓長生宗的企圖徹底化作泡影。

因為此事,他對蕭家首次產生了好感,誰知一轉眼,蕭家的人又出現在葉家莊。

蕭家到底是敵是友?他感到迷茫。

“血馬蕭花?”聞香呆了呆,隨后觀察著蘇唐的表情:“如果是她,那葉家莊肯定沒救了,蘇唐,不要再抱別的幻想了。”

“蕭家為什么要對付葉家莊?”蘇唐問道。

“我不知道。”聞香搖頭道。

“就在飛鹿城附近的葉家莊,發生這等慘事,你不去查個清楚?”蘇唐道:“這有些不符合你的性格啊。”

蘇唐雖然沒見過血馬蕭花,但聽賀遠征說起過。靠著的威能,在大尊這一級的修行者當中,他應該是很難被誰擊敗的,所以,他并不是很擔心蕭家的鐵馬騎士。

“這件事關系到蕭家,我怎么去查?憑什么去查?”聞香苦笑道。

蘇唐默然,胸口象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異常難受,那個好色如命的家伙,真的就這樣死去了么?

“你這丫頭,沒一刻閑著,到處轉來轉去,轉得人頭暈,去一邊呆著,別來煩我”童飛不耐煩的叫道。

“童長老,我是在偷師呢啊。”計千尋笑嘻嘻的說道。

“偷師?”童飛又氣又笑:“你這也叫偷師?”

“是啊,我想光明正大的和您學,您又不讓,說等那小子回來,肯定會有麻煩,那我只能偷著學了。”

就在這時,遠方隱隱傳來了叫聲:“師妹,在哪里啊?你們在哪里?”

“是宗師姐的聲音吧?”計千尋抬起頭,向夜色中張望著:“怎么才回來

“你去接接她吧。”童飛露出幸災樂禍的笑意:“和我耍這種小心機?她還嫩得很……”

“童長老,師姐怎么了呀?”計千尋不解的問道。

“我說只要她能從火山口給我搬一塊天然的火巖回來,就給她五百積分,呵呵呵……她就興沖沖的過去了。”童飛怪笑道。

“童長老,你這樣可就吃虧了啊”計千尋叫道:“宗師姐最機靈了,她隨便給你找回來一塊最小的,難道您真的給她五百積分?”

“哈以為我傻么?”童飛撇嘴道,經過這些天的接觸,他和計千尋也算越來越熟識了:“那里的天然火巖,最輕的也在五、六百斤左右如果她真的能給我搬回來,給她五百積分又有何況?而且這樣也能看出她的心性,如果她偷奸耍滑,用靈器隨便劈下一塊火巖,然后來糊弄我……那她的進境也就到此為止了。”

“我好像知道童長老的意思了。”計千尋皺起眉,緩緩說道:“修行修的是本心,而不是文字上的游戲。”

“沒錯,丫頭,你倒是夠聰明。”童飛露出笑意。

在童飛和計千尋說話的時候,遠處的宗秀兒,正咬牙切齒的咒罵著,她背后的火巖高達四米余,粗也在一米左右,遠遠看去,就象一只螞蟻背負著一粒體型遠遠超過它的花生,在巖石間艱難的跋涉。

宗秀兒雖然已經晉升為大宗師了,但這塊火巖太過沉重,差不多有八百斤,加上路途遙遠,她已經走了近兩個小時,實在是筋疲力盡了。

在路上,宗秀兒休息過幾次,可到了這時候,她不敢再休息了,生怕稍一松緩,便再無力為繼。

背后的衣服已經被磨壞了,再加上汗水的浸泡,宗秀兒能感覺到火辣辣的疼。

在她的記憶中,還從沒有過這樣狼狽的時候,關鍵在于,這種事情一開始是很容易放棄的,走到半途,想放棄就舍不得了,現在已經接近終點,她更無法放棄。

事實上,宗秀兒開始還真的想過隨便撿一塊碎石,但她的心思要比別人重,喜歡多想一些,拿一塊小石頭換五百積分,表面看起來她贏了,成功的捉弄了童長老一次,但再往深里想呢,她贏了么?

不講信偌,讓別人怎么看她?而且她是弟子輩,童飛的實力雖然不如她,但身為千奇峰的長老,又和蘇唐是老朋友,她今天敢這么戲弄童飛,明天又會去戲弄誰?

想來想去,宗秀兒想到了幾個字,問心無愧。

實實在在的挑一塊天然火巖,然后努力背回來,理所當然的接受自己應得的酬勞,這才是問心無愧。

“師姐?”隨著叫聲,目瞪口呆的計千尋從空中落下,伸手去抓宗秀兒背上的火巖。

“不要動我自己背回去”宗秀兒咬牙叫道:“你在前面給我帶路”汗水浸到她的眼睛里,已經讓她有些看不清路了。

“師姐,于嘛這樣較真啊?”計千尋心疼的叫道。

“別廢話奶奶的……我已經堅持到現在了,難道想讓我功虧一簣么?”累極了的宗秀兒忍不住開口罵人了。

計千尋嘆了口氣,轉身向前走去:“師姐,這邊走。”

童飛不停揮動鐵錘,鍛打著鐵氈上的銅塊,突然,他眼角瞥到一塊巨石慢慢從巖石間升起,然后越升越高,接著看到了計千尋的身影,隨后又看到狼狽到了極點的宗秀兒。

當啷童飛的鐵錘失手掉在了地上,在他的印象里,宗秀兒是千奇峰十大門徒中最靈動的一個,精靈古怪,斷然吃不得苦,本以為宗秀兒有可能耍賴,然后他可以利用長老的身份,狠狠訓丨斥宗秀兒一場。

其實童飛也是抱著好心,希望宗秀兒能上進,宗秀兒的天賦僅次于何平,卻不知盡心修行,整天東跑西逛,白白浪費了大好年紀。

這么晚一直沒回來,童飛心中有些欣慰,如果宗秀兒偷奸耍滑,早就該到了,只是,童飛萬萬沒想到,宗秀兒居然背回了這么大的一塊火巖。

到了峰頂,宗秀兒幾乎是一小步一小步往前蹭,在計千尋擔憂的目光中,一點點蹭到火爐附近,接著慢慢跪倒在地。

計千尋急忙走上前抓住了火巖,幫著宗秀兒把火巖放在地上,接著,宗秀兒毫無淑女風范的仰躺在泥土中,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雙眼發直,呆呆的看著天空。

“師姐?師姐你怎么了?”計千尋叫道。

宗秀兒依然在喘著粗氣,她已經累得失去反應能力了,大腦一片空白。

“童長老?”計千尋恨恨的頓了頓足,眼淚汪汪的盯著童飛。

“啊?咳咳”童飛發出咳聲,其實他也沒想到宗秀兒會這樣執拗,真正的目的,只是想抓住一個可以訓丨斥宗秀兒的機會。

為了區區五百積分這般拼命?眼前的還是宗秀兒么?

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宗秀兒的雙眼才算恢復了神采,但她依然不想起身

“師姐,你這是做什么呀?”計千尋坐在宗秀兒身邊,細心的為計千尋捋著亂發:“何必這樣置氣呢?”

千奇峰的十位門徒,雖然在天賦上、進境上,暫時還達不到頂尖,但他們內部的關系非常和睦,沒有辜負蘇唐當初的訓丨導,互相如親兄弟親姐妹一般。

“千尋,說到就要做到……”宗秀兒有氣無力的回道:“不要忘了我們的師承,絕對不能給師尊丟人,懂嗎?”

計千尋不說話了,只露出苦笑。

“秀丫頭,你倒是有些骨氣啊。”童飛笑呵呵的說道。

“哼哼……用你說?”宗秀兒心中氣急,隨后翻身要做起來,卻因為腰部酸痛,又向后栽倒。

“師姐”計千尋急忙伸手攙扶住了宗秀兒。

“扶我起來”宗秀兒咬牙切齒的說道。

“師姐,你還是多休息一會吧。”計千尋擔心的說道。

“沒事,我已經好多了”宗秀兒叫道。

計千尋沒辦法,半扶半抱的幫著宗秀兒站起身,宗秀兒在計千尋的攙扶下搖搖晃晃走到童飛身前,伸出了手:“把積分給我”

“回去再給你,我可是很講信譽的。”童飛道。

“那可說不準”宗秀兒叫道。

“你這丫頭……”童飛有些無奈,隨后從懷里掏出一張紙和一個小瓷瓶,接著他用粗大的手指從爐中抓出一塊木炭,又把木炭放在水中。

木炭發出一陣嗤嗤的響聲,顏色立即變得灰白,童飛用木炭在紙上寫了幾個字,連同小瓷瓶一起交給了宗秀兒:“去天機樓找金大先生,她會把積分轉給你的。”

“這是什么?”宗秀兒搖了搖小瓷瓶。

“送給你了。”童飛擺了擺手。

“我看看……”計千尋好奇的把小瓷瓶搶過來,拽出瓶塞,把里面的丹藥倒出來。

下一刻,宗秀兒和計千尋的臉色都變了,因為小瓷瓶里裝了足足有十幾顆化境丹。

“童長老,您這是……”宗秀兒吃力的問道。

“我遲遲無法突破瓶頸,這東西對我來說沒什么用處,就送給你了。”童飛笑道。

“童長老,我們不能要等師尊回來,一定會責罵我們的……”宗秀兒有些慌張了。

“我的東西,我愿意送誰就送誰,他憑什么管?”童飛瞪起了眼睛:“再說了,我的積分多得很,真的晉升大宗師了,區區化境丹,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宗秀兒和計千尋面面相覷,她們還是不敢接。

“還有啊,幾年前大長老用神數給我推演,我命中有一場躲不過的大難,說不定啊這化境丹就便宜別人了。”童飛笑呵呵的說道:“他們以為我沒懂,其實啊,我比誰都明白”

“童長老,您不要亂開玩笑”計千尋叫道。

“我沒有開玩笑。”童飛面不改色:“要不然,我為什么留在這里?一直不愿意回暗月城?呵呵……他們愿意和誰斗就去和誰斗,反正我不去幫忙,就不信了……我天天躲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有什么災禍能從天而降不成?

就在這時,夜空驟然閃過一片光亮,高高掛在天上的明月莫名其妙綻放出萬丈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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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二章  帝流漿

同一時間,莫于山,聞香也驚訝的抬起頭,喃喃說道:“好大的月亮……

純凈的月華猶如實質,從空中落下,均勻的灑在每一個角落中,下一刻,蘇唐和聞香都露出錯愕之色,他們都感應到月華里凝結著海一般磅礴的靈氣,而且和以前修行中所汲取的靈氣不同,月華中的靈氣純潔而又清冷,隨著呼吸涌入體內,就像三伏天喝了幾口深井中的甜水一般,暢快到了極點。

“那是什么?”蘇唐輕聲問道。

“不知道。”聞香搖了搖頭。

千奇峰,遺族大長老和那中年人正相對而坐,他們沒有交談,也不可能交談,只是時而淡淡的飲上一口酒,時而又閉目養神。

在月光灑落的瞬間,遺族大長老露出震駭之色,頓了頓,幾乎是用跳的動作彈起身,一步沖到窗前,又猛地推開了窗戶。

從天空墜落的月華把整座千奇峰照得一片通亮,遺族大長老雙眼瞪了老大,他真的不敢面前發生的一切:“這是……帝流漿幾萬了吧……應該是有幾萬年了吧……”

睡得正酣的小不點慢慢睜開雙眼,看向天空,她的雙瞳中先是疑惑,接著又變成了警惕。

唧唧……唧唧唧唧……變異銀蝗的精神變得極度亢奮,張開鞘翅在空中瘋狂的飛行著,時而飛向東、時而飛向西,時而筆直射往高空,時而又翻過來、肚皮朝上,它盡可能的讓自己的每一寸肌膚都淋浴在月華中。

下一刻,一條黑影也跟著沖上天空,正是楚宗保所養的那只巨鷹,它和變異銀蝗同樣興奮,在空中盤旋不停。

千奇峰下,鬼獒擺出一個將要向前發出撲擊的姿勢,火紅色的雙瞳死死盯著天空中的圓月,隨后它發出了足以驚動全城的嚎叫聲。

嗚嗷……嗚嗷……鬼獒的聲音極為響亮,附近的林木都被震得簌簌發抖,暗月城中的狗兒也被灑落的月華驚動了,一只只狂吠不止,等到鬼獒的咆哮聲傳出去后,所有的狗兒集體鴉雀無聲。

鬼獒顯得很得意,就在它再次仰起頭,準備發出第二聲嚎叫的同時,嘹亮無比的鳴叫聲從高空垂下,鬼獒當即偃旗息鼓,只是嗚咽一聲,便慢慢趴到地

巨鶴懸停在半空中,不停的扇動著翅膀,它也是異常亢奮的,翅膀蕩得越來越快,讓灑落的月華變成了一層漩渦,而且漩渦還在快速膨脹著。

巨鶴發出的嘹亮鳴叫聲,驚動了變異銀蝗,其實在這一年多的時間里,巨鶴和變異銀蝗的關系不再象以前那樣緊張了,但突然綻放的月光,不但贈與了它們力量,還激發出了它們血液中的野性。

轟……變異銀蝗在空中急旋了半圈,如一道銀色閃電,向巨鶴射去。

野物都是護食的,這屬于它們的本能,雖然此刻到處都是涌動的月華,根本不需要搶,但變異銀蝗不允許有其他生命與它分享什么。

巨鶴察覺到變異銀蝗散發出的敵意,卻絲毫不懼,翅膀急振,向前方迎去

唰…一道淡淡的殘影從下方掠至,正卷上變異銀蝗的節肢,下一刻,變異銀蝗身不由主向下方栽落。

轟……變異銀蝗的大半個身體陷入泥土中,只剩下半截肚子露出外面。

變異銀蝗勃然大怒,用力從泥土中掙了出來,甩動頭部,用那雙猙獰的復眼尋找著敵人,正看到手握長鞭的小不點,變異銀蝗當即萎了,沖著天空發出不甘的叫聲,隨后甩了甩自己的觸角,向小不點爬來。

小不點冷哼一聲,隨后再次抬頭看向天空,實際上月華對小不點的影響是最大的,精靈這種生命,不但需要陽光的溫暖,也需要月華的滋潤。

“陰陽二氣隔絕已久……沒想到……”遺族大長老喃喃的說道:“神數已亂……徹底亂了啊……”

熔巖山深處,信祖雷怒當初不敢繼續探察的山谷中,突然傳出了粗重的呼吸聲,每一吸,都能把周圍方圓數千米內的月華一掃而空,每一呼,又能讓山谷吹出一陣飛沙走石的勁風。

片刻,一團火光在山谷中爆開,化作沖天而起的火柱。

毒龍域,那座小木屋久無人住,已經荒廢了,突然,從石縫的裂隙中傳來激烈的碰撞聲。

嗵嗵嗵山壁里潛伏著一只巨獸,受到月華的誘惑,它急于出來,卻被巖層困住,情緒當即接近瘋狂,不停的撞擊著山壁。

良久,轟隆一聲,山壁被撞開了,一只傷痕累累的短吻巨蜥猛地從山壁中滾了出來,待穩住身形,抬頭看向天空,不停發出嚎叫聲。

蘇唐這邊本應該立即動身,奔襲涼水鎮,必須盡快把拱衛莫于山的四鎮都占住,才能確保不走漏消息,然后再辦法對付隱藏在莫于山中的七月。

但月華來得太突然了,大家都是修行者,知道在這種月華中修行,效果要遠遠超過各地的靈脈,誰都不愿放棄這個機會。

一直到月華消逝,天色已經放亮了,蘇唐抬頭望向天空,突然發現,這片天空莫名其妙變得陌生了。

以前的月亮差不多只有海碗大小,夜空群星薈萃,這很平常,但現在月亮居然變得和車輪差不多,而且空中多出了幾顆顏色各異的大星,就像一顆顆閃光的玻璃球。

星空是恒古不變的,為什么?為什么突然之間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

不止是蘇唐吃驚,聞香和方以哲的人也一樣,大家看著星空議論紛紛,心中泛起陣陣驚恐。

在綠海、在大光明湖、在蓬山、在各個世家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呆呆的看著同一輪明月。

“蘇唐,是不是應該緩幾天?”聞香低聲道:“現在他們已經沒有斗志了

聞香說得有道理,天象發生如此巨大的變化,每個人都感到恐慌,這個時候再要求大家去和敵人戰斗,似乎有些太勉強了。

“不管這樣的星空代表著什么,但有一種事情是不變的,強大的力量,才是我們修行者唯一的依托……”蘇唐輕聲道:“記得有人說過,天塌下來也不怕,因為有高個子頂著,其實他們錯了,天塌了個子矮的、瘦弱的、怯懦的、恐慌的,第一輪就會被活活砸死,所謂適者生存,越強壯,才越有機會活下去。”

聞香皺起眉頭,沒有說話。

“我以前是不急的,說實話,我真沒有想到,只用了三年多的時間,我就能……呵呵……從始至終,我的宗旨一直是順其自然,沒有刻意給自己定下什么目標,當然了……小賀那么快晉升為大祖,對我的影響很大,我也第一次產生了爭鋒斗勝之心,但也僅僅是一次而已。”蘇唐輕聲道:“不過……看到了這片星空,我莫名其妙感到焦慮和急躁了,好像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告訴我,一定要加緊修行,一定……否則,我可能再沒有以后了。”

這時,方以哲走了過來,聽到蘇唐這些話,他的臉色變得肅然,和聞香四目相對。

“我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但能感受到一種壓力,就像……滅頂之災正在一步步逼近一樣。”蘇唐道:“聞香,你不可能去千奇峰的,那我以后恐怕不一定能顧不上你們了,這里是七月七的所在,應該有不少好東西,所以我們必須盡快把莫于山打下來,你和小方多了一些資本,以后自然也多了一份保障。”

“我過來是想和你商量……能不能晚幾天的。”方以哲輕聲道:“現在我改變主意了,聞殿下,如果你不能約束你的人,那就回去吧,不要勉強,放心好了,這里的東西肯定有你們的一份,有蘇唐在,我說到做到。”

“不要忘了,我的祖號是令祖。”聞香淡淡說道:“別人我管不了,在誅神殿我的話還是很管用的。”

“那就好。”方以哲道。

正午,蘇唐又騎著那匹瘦馬走進了涼水鎮,這種事情最好是由他來做,因為他可以輕松自如的隱藏自己的氣息,任誰都看不出毛病來。

可能是因為昨夜的月亮搞出的動靜太大,讓很多修行者無心睡眠,只能白天補覺,蘇唐在涼水鎮如入無人之境,連一條人影都沒看到,更別提有人來阻攔了。

蘇唐飄進院墻,一個老者正背著手在花園中踱著步,這里也種滿了玉簪花,但顏色都是潔白的。

那老者看到蘇唐不由一驚,轉身要回去,卻見眼前黑影一閃,蘇唐已搶先飄進小亭里。

那老者僵硬在原地,用警惕而又不安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蘇唐。

“愿意做守夜人的,在我看來都有些變態。”蘇唐輕聲道,他端起石桌上的茶壺,聞了聞,取過一只茶杯,倒滿茶水:“除非得到上面的許可,否則你們日日夜夜都在呆在自己的院子里,這和蹲大獄有什么區別?嗯?”

“你懂什么?”那老者傲然一笑。

“難道這能給你一種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感覺么?”蘇唐道:“就算有這種感覺……可你們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如畫的江山,看不到簌簌發抖的失敗者,最多只能看到這一方水土,所謂的運籌帷幄又有什么快樂?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那老者怡然不動,甚至在用憐憫的目光看著蘇唐。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喊殺聲,聞香和方以哲的人已經從四面八方沖殺進來。

“不知閣下在何處修行?”那老者冷冷的說道:“敢來襲擾我往生殿,呵呵呵……閣下莫非真以為我們是可以被人任何揉捏的?”

“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蘇唐笑道,他想在石椅上坐下去,又突然警醒,用審視的目光觀察著石椅,隨后于脆坐在石桌上:“往生殿的人,我不知道已經殺了多少個了,有人會苦苦告饒,有人會慨然求死,有人會努力逃生,但像你這樣信心滿滿,反過來威脅我的……你倒是第一個。”

“堂堂的大祖,欺辱我等門外漢,真的有那么光彩么?”那老者恨聲道

“活該啊,誰讓你們是門外漢了?”蘇唐淡淡說道。

這是,方以哲笑呵呵的從墻外飄了進來,對蘇唐說道:“在說什么?”

“這位老先生在教導我不要欺負人呢。”蘇唐道。

“往生殿的雜碎,也有臉說這些?”方以哲嘆了口氣。

“閣下又是誰?”那老者直視著方以哲。

“我剛才就說過了,一樣米養百樣人……”蘇唐笑出了聲。

方以哲手下的修行者先后從墻外飛了進來,接著就是聞香、虹祖還有誅神殿的修行者了。

方以哲用下頜向那老者點了點,他手下一個修行蠱訣的修行者緩步走過去,接著突然抽出一支海藍色的細針,抬手便射到那老者脖頸中。

那老者還在努力維持自己威武不能屈的形象,等到細針入體,再想做什么已經晚了,軟軟向下栽倒,口中發出驚恐的叫聲:“你是……魔蠱宗的……”

“我真有些不敢相信,這也是往生殿的守夜人?”聞香看著那老者,一邊搖頭一邊說道。

“往生殿現在一共有九月,算起來有二百七十個守夜人,良莠不齊也很平常。”方以哲道:“而且這里距離莫于山如此之近,想來也沒有什么事情可以讓他居中策劃的,渾渾噩噩活了幾十年,也就是這樣了。”

“往生殿好像有這樣一條規矩,一旦有外人侵入,守夜人都要立即自絕。”蘇唐道:“不過……下定必死的決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估計他還在抱怨自己的才能一直無用武之地吧?”方以哲手下的一個修行者怪笑著說道。

那老者已變得口眼歪斜,躺在地上象癲瘋一般抽搐著,但這里的人沒有一個露出同情或者是憐憫之色。事實上,不管是方以哲的人,還是聞香的人,都過慣了刀頭舔血的日子,有時候舔別人的血,有時候則要舔自己的,各個都算得上是心狠手辣之輩。

“倒是讓我想起了一些事情。”蘇唐輕聲道。

“想起了什么?”聞香問道。

“我見過九月的守夜人,不管是談吐,還是心性之果決,那九月的守夜人都遠在這兩個守夜人之上。”蘇唐道:“天賦再好,也需磨練,我知道應該怎么樣訓丨導弟子了……”

“說得倒是好聽。”聞香似笑非笑的說道:“你教過他們幾次?”

“這個……”蘇唐語塞了,認真說起來,除了開宗門之時他對門徒們說過幾句話,這一年的時間幾乎都是放養的。

虹祖露出疑惑之色,因為最開始聞香看到蘇唐時,還裝作不認識,現在卻顯得很熟稔,他自然生出了疑心。

“把這老家伙帶下去,好好問一問,你們幾個,馬上把密室找出來。”方以哲吩咐道。

蘇唐曾經說過,人最怕養成某種定式,其實方以哲的人也一樣,所謂的定式,也可能解釋成要遵循一定的經驗。

有了上次的經驗,方以哲手下的修行者找到密室之后,立即在上面開洞,不需要琢磨和思考了,效率提升了一倍,不到一個小時,第一個修行者已經從地洞鉆到了密室中。

“看起來拱衛莫于山的四鎮,好像沒有什么大修行者。”蘇唐輕聲道:“為了爭取時間,莫不如分頭行事吧,我去莫于山,你們一個去月寒鎮,一個去南山鎮。”

“為什么這么急?”方以哲不解的問道。

“我也說不清楚。”蘇唐頓了頓:“離了這里,我還要去邪君臺,如果有機會,可能又得去一趟紫陽城,拖延不得。”

“也好,我隨意。”方以哲看向聞香:“聞殿下,你先選吧。”

“我去月寒鎮。”聞香道。

“月寒鎮距離這里要遠一些,為什么要選它?”方以哲問道。

“因為名字。”聞香道。

“好吧……”方以哲道,他心中暗嘆,和女人較真果然是最愚蠢的事情,隨后方以哲向一個修行者招了招手,那修行者疾步走過來,方以哲在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么,那修行者掏出一個三角形的東西,遞給方以哲。

“拿著。”方以哲把那東西遞給蘇唐:“我會讓人留意莫于山的,你認為可以了,就用箭矢把這個射到空中,我的人自然會看到。”

“知道了。”蘇唐把那東西接了過來。

“唐老哥,你最好小心一些。”方以哲道:“能執掌七月的,應該是一位大尊級的修行者,你好自為之。”

“不用擔心我。”蘇唐道:“你們盡快動身,分頭去南山鎮和月寒鎮,然后匯集到一處,等我的信號。”

說完,蘇唐的身影已飄向空中,向莫于山的方向飛去。

當蘇唐消失在遠方后,方以哲皺起眉:“我還是不懂,他為什么這么急迫

“你說……今晚的月亮會不會又大了一些?”聞香答非所問的說道。

“不會吧……月亮又不是血肉之軀,難道還能慢慢長大不成?”方以哲詫異的說道。

“誰知道呢,過了今晚再說吧。”聞香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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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8 07:19:0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六三章  上山

黃昏時分,蘇唐出現在莫于山的一條小溪旁,夕陽在溪水留下了一片片金色的漣漪,從上方看去,有幾個少女正在溪水邊愉悅的嬉戲著,她們的衣裙也蒙上了淡淡的金光,再加上那充滿青春氣息的笑聲、叫聲,讓這里的世界變得格外亮麗。

蘇唐靜靜的看著,那幾個少女都是修行者,雖然沒有散發出靈力波動,但氣息深長,又蹦又跳折騰半天,呼吸頻率也沒有出現散亂。

此處又是莫于山,她們應該是往生殿七月的人。

蘇唐輕輕吁出一口氣,眼前的美景分外妖嬈,讓他無意多造殺孽,只要除掉七月的大修行者,這里的人自然會逃散。

蘇唐轉過身,繼續向前走,按照俘虜的描述,前面應該就是竹花嶺了,過了竹花嶺再往前,會看到龍盤道,然后也能看到莫于山的主峰,回頭山。

蘇唐剛剛邁步,下方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客人從哪里來?”

蘇唐側頭向下望去,一個穿著綠色紗裙的少女正笑嘻嘻的看著他,紗裙已經被浸濕了,隱隱勾勒出婀娜的曲線。

蘇唐笑了笑,邁步繼續向前走,那少女又叫道:“客人,沒有牌上不了山的。”

“什么牌?”蘇唐道。

“這個。”那穿著綠色紗裙的少女拿出一塊玉牌,在手心里晃了晃,隨后笑道:“沒關系,我的可以借給你。”

說完,也不等蘇唐回應,她抬手把牌扔了過來。

蘇唐抬手抓住玉牌,但就在他的手掌與玉牌發生接觸的瞬間,玉牌上出現了無數裂痕,無數點帶著厲芒的光點在玉牌閃現,眼看就要激射出來了。

蘇唐微微皺了皺眉,下一刻,一股恐怖的靈力波動在他身上綻放開,他掌心多出了一道空氣漩渦,隨后向內坍縮,玉牌被氣流封住了,似乎時間和空間都變得停滯,能清晰的看到玉里面裝滿了無數尖銳的鐵屑,但就是沒辦法爆開。

那穿著綠色紗裙的少女在蘇唐接住玉牌的一瞬間,已仗劍向這邊激射而來,接著她感應到蘇唐釋放出的恐怖的靈力波動,面色大變,因過于恐怖,她的靈力再無法運轉,也無法改變方向,最后噗通一聲,落在蘇唐身邊,踉蹌了一下,差一點栽倒。

蘇唐搖搖頭,隨后把玉牌遞給那穿著綠色紗裙的少女。

那穿著綠色紗裙的少女呆了呆,用顫抖的手接住玉牌,而蘇唐轉過身,繼續向前走去。

見蘇唐放過了自己,那穿著綠色紗裙的少女激動得想哭,她的眼眶變得濕潤了,以至于壓根沒發現玉牌上的裂痕正在擴大。

轟……玉牌炸開了,那穿著綠色紗裙的少女飛起二十余米高,胸前身后一片血肉模糊,猛烈的沖擊波把她的紗裙撕扯得粉碎,在空翻滾了幾圈,又重重栽落在地,一點氣息都沒有了。

另外那兩個少女尖叫著向遠方逃去,蘇唐沒有出手留人,依然緩步向上攀登著。

當蘇唐翻過竹花嶺,看到龍盤道的時候,莫于山上隱隱傳來了鐘聲,三聲之后又是三聲。

蘇唐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那兩個守夜人說得很清楚,三聲代表著有人闖山,五聲代表著大敵來臨,聲以上代表著全體撤退的號令。

才三聲么?也不知道是因為殺得不夠狠,還是逃走的少女傳遞出了錯誤的消息,剛才他動用風靈珠,加上神念,硬生生把將要爆炸的玉牌封住,這可是大威能啊,真不識貨……

繼續向前,蘇唐已踏上了龍盤道,沿著石階向上走,就在這時,一道道靈力波動從上方飛速掠來,片刻間,幾十道人影擋在了蘇唐身前。

“師父,就是他就是他”一個少女在尖叫著:“就是他殺了玉兒姐…

“混賬”一個年紀在二十許左右的修行者雙眼赤紅,拔出腰間的長劍,就要向蘇唐沖過來。

“且住”一個黑袍老者飄然而至,探手按住那年輕修行者的肩膀,神光四射的雙瞳上上下下不停掃視著蘇唐,隨后冷聲問道:“閣下是什么人?因何在我莫于山妄開殺戮?“

“人要殺我,我便殺人。”蘇唐淡淡說道:“有什么不妥么?”

“師父,莫聽他胡說”那少女激動的叫道:“他沒有牌,卻要來我莫于山,明顯是敵非友”

擋住蘇唐前方的修行者們各個面帶悲憤之色,拔出自己的靈器,還有幾個持著長弓的修行者已經占據了制高點,張弓搭箭,遙遙指向蘇唐,只待長輩下

“沒錯啊。”蘇唐點了點頭,有些訝然:“你們才知道?”

見蘇唐如此狂妄,那黑袍老者當即大怒,厲喝道:“放肆”話音剛落,他已縱身而起,從背后拔出一柄無鋒重劍,劍勢運轉,洶涌的勁氣向蘇唐席卷而來。

蘇唐跨步、出劍,雙方的距離原本在二十余米開始,蘇唐只是一步,便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逼至那老者身前,手的魔劍向前揮出,那黑袍老者帶起的勁氣瞬間便被絞散,接著,魔劍從那老者的手腕間掠過,又向上飛過那老者的額角。

血光綻放,那老者的額角被整個劈飛,右手也被齊腕斬斷,手的無鋒重劍向下掉落,神采奕奕的雙瞳瞬間變得黯然無光,最后身體也軟軟向一側歪倒

“師父,絕不能放跑他”

“給玉兒報仇……”

那黑袍老者死得太快了,以至于那些修行者還在喊打喊殺,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到那黑袍老者倒地,聲音才逐漸平息,一個個呆看著黑袍老者的尸體,作聲不得。

“好沒意思,七月都是你們這種貨色么…”蘇唐吸了口氣,一雙巨大的黑翼在他背后伸展出來,隨著蘇唐的呼吸,黑翼向內坍縮,然后在蘇唐開始呼氣的瞬間,一團極濃的黑霧以迅猛無比的氣勢膨脹開。

轟……空氣發出陣陣咆哮聲,往生殿的修行者們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幾乎同時被撞飛,就連躲在高處的幾個箭手也受到波及。

蘇唐周圍十幾米方圓的石階,全部被碾為齏粉,昭示著他剛才釋放出的氣息有多么可怕,那些被撞飛的修行者像下鍋的餃般,跌落在地面上,一動不動,受到沖擊的第一瞬間,他們便已經死了。

蘇唐緩步向上走,片刻,從山峰上傳來的鐘聲變了,變成了五聲。

差不多走了十幾分鐘,路上蘇唐經過了數座石亭,亭都是一片狼藉,好像負責看守的修行者都撤走了。

再往上,盤山路旁有一座小院,院有一只躺椅,面朝懸崖,背對著土路,所以蘇唐有些看不清楚,不過在向著小院走的時候,他嗅到了脂粉的氣息,那么椅上坐著的應該是個女人。

蘇唐走進小院,緩步走到躺椅邊,躺椅上果然是個女人,外貌的年紀在二十七、八之間,極有風韻,頭上戴著白色野花編成的花冠,上身穿著一襲白色的短衣,短得露出了肚臍,下身穿著長長的百花落地裙,不過因為她翹起了一只腳,露出一條雪白的小腿。

翹起的那條腿上,腳踝處戴著一條用各色寶石編織的腳鏈,還有幾個鈴鐺,隨著風兒吹過,發出清脆的響聲。

那女人一直在用迷離的目光看著天際的云朵,還有就要沉下的夕陽,似乎完全沒有發現蘇唐,而蘇唐卻在盯著那條雪白的腿猛看。

夕陽終于落山了,如車**的月亮慢慢升起,看起來好像真的比昨天大了

大尊級修行者之前的戰斗,通常是呈兩極分化的,如果是有預謀、有目標的戰斗,大尊不會顧忌什么名聲,相互協作,妥妥拿到好處才是真的,譬如說當日在白龍渡,幾位大尊便聯手拖住了顏緋月。

另外一種就是遭遇戰了,都有證道的經歷,所以,大尊會把這種針鋒相對的遭遇戰當成一場狹路相逢勇者勝的歷練,輕易不會退縮,也不會在戰斗爆發前就四處尋求幫助,未戰先怯,對自己的心境是一種致命的打擊,除非確實知道對方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勇決并不代表著一定要求死。

“看夠了么?”那女用慵懶的聲音說道。

“你這腳鏈我有些眼熟。”蘇唐道:“好像是我上個月丟的那條……”

“胡說什么呢?”那女終于側過頭,白了蘇唐一眼,眼神滿是嬌憨:“這是我娘用天晶石制成的,怎么成了你的腳鏈?”

“你有證據么?”蘇唐認真的問道。

“那你有證據?”那女反問道。

“沒有。”蘇唐道:“既然我們都沒有證據,那就只能爭一爭了,誰爭到就是誰的。”

蘇唐雖然是在胡攪蠻纏,但還是有些偽邏輯的,那女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看到蘇唐擦拳磨掌的樣,她嘆了口氣:“月明風清,多么美妙的傍晚……居然能遇到你這種渾人?唉……”

就在這時,一直潔白的、毛茸茸的東西從那女的百花落地裙鉆了出來,瞪著一雙烏黑的眼睛,好奇的看著蘇唐。

“這是什么東西?”蘇唐問道,那小東西長得有些像貓,可臉頰有些狹長,又有些象狐貍,他沒辦法確定。

“我也不知道,前幾年在山里遇到的,然后就賴上我了。”女露出溫柔的笑容,逗弄著那小東西,隨后道:“來,小紅,和客人打聲招呼。”

“明明……明明是白的,為什么叫小紅?”蘇唐不解的問道。

“我想給它起個最簡單的名字,但每個人都認為它應該叫小白,所以,我偏偏要叫它小紅,怎么?你反對?”那女淡淡說道。

“你這脾氣……倒是夠強勢的。”蘇唐笑了:“那兩個呢?不下來了?要留在上面看熱鬧??你們之間的關系,好像不是很融洽啊……”

“你能感應到他們?”那女突然皺起了眉頭。

“沒有。”蘇唐道:“但……我敢來,那么自然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有什么人。”

“你下一次撒謊之前,最好多打打腹稿。”那女露出譏諷的笑意:“如果你真知道這里有什么人,你應該問的,是他們三個為什么不下來。”

“啊……我少算了一個。”蘇唐于笑道。

“我騙你呢,只有三個。”那女的笑容變了,剛才充滿譏諷,現在則洋溢著得意:“不過……感應力這般敏銳的,可不多見呀……”

“今天的風景真好。”蘇唐轉過身,看著越來越明亮的皎月,隨后又有些忍不住了:“七月里的人都象你一樣?”

“我不太合群。”那女搖了搖頭:“小,敢不敢那你那張不敢見人的臉露出來,然后報上你的姓名?這樣我殺了你之后,好歹能給你立一座石碑,再把你的事情寫上去,以警告世人不要太過妄自尊大,不管做什么,首先都要量力而行。”

“算了。”蘇唐笑道:“我怕你為我傾倒,然后不忍和我動手,這樣我贏了你,也勝之不武啊。”

那女錯愕在那里,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象蘇唐這樣自我感覺良好的人,她真是第一次見到,上上下下掃視了蘇唐好幾遍,她突然笑了:“有意思……倒是真有些不忍心下手了,好吧好吧,我會給你留一口氣的,只要你夠明智。”

“我也會給你留一口氣,只要你夠知趣。”蘇唐笑道。

“去吧。”那女伸手拍了拍懷的小紅。

小紅好像知道這里會變得很不妙,縱身飛起在空,飛出老遠老遠才轉過身,向這邊觀瞧著。

“那么小的東西,就是飛翼獸了?”蘇唐有些吃驚。

“昨天還飛不了。”那女坐起身,一邊揉動著肩膀一邊回道:“但昨晚的月亮有些古怪,月華蘊藏著極多的靈氣,小紅在外面瘋跑了一夜,再回來就會飛了。”

“你們之間沒聊過么?昨晚月亮到底發生了什么?”蘇唐很認真的問道。

“我說過了,我不太合群。”那女道:“而且,我現在最關心的,是怎么樣給你一點教訓丨”

“只是一點教訓”蘇唐嘆道:“你看,我的警告沒錯吧?我還沒有摘下面具,你就已經被我迷倒……”

“放屁”那女勃然大怒,隨后身形向蘇唐激射而至,一腳踢飛,直踢向蘇唐的面門。

在那女氣息釋放剎那間,躺椅被絞得粉碎,無數木屑向外飛濺,小屋也象受到坦克的碾壓一般,轟然坍塌,圍在四周的木柵欄更是不堪,直接被涌動的勁流吹走。

蘇唐先是向后退了一步,接著運轉靈脈,揮拳迎向那女的腿。

轟……兩個人散發出的勁氣都壓縮到了極致,拳鋒與腿并沒有發生實質接觸,便被反彈的勁力震開。

蘇唐身不由己被震出了懸崖,隨后釋放出御空術,而那女踉蹌了一下,臉色當即變得肅然,只是一擊,她便看出蘇唐擁有的靈力磅礴無匹,遠遠超過了她。

那女怒吼一聲,身形激射而上,再一次沖向蘇唐,右掌豎起如刀,接著猛力向前揮出。

一片無形的刀幕劃開夜空,瞬間便抵達蘇唐身前。

蘇唐身后伸展出一雙黑翼,身形突然橫向飄了出去,瞬間飄出幾十米開外

那女身形折轉,手掌橫掃而出,蘇唐借用魔之翼的力量,身形又向上空飄起。

刀幕落在山崖間,發出轟然巨響,一道裂縫出現了,刀痕長達幾十米,深不見底,無數石屑向空飛濺,煙塵四起。

“你怎么不動手?”那女停下手,緩緩問道。

“我一旦拔劍,就沒辦法控制了。”蘇唐輕聲問道:“有些可惜。”

“你這么說,我更想見識一下了。“那女露出微笑,她笑得很美,但氣勢卻陡然膨脹開,猶如一只瘋虎,筆直射向高空,接著一腳向蘇唐掃落。

空氣發出沉悶的嘯聲,勁流如海嘯般卷向蘇唐,蘇唐甚至產生了錯覺,剛才那女一腳便把整座夜空踢塌了,現在夜空正在向他砸落。

到這個時候,已沒辦法避讓了,蘇唐輕嘆一聲,旋即亮出魔劍,一劍輕飄飄迎上。

轟……如果說那女裹挾著的勁流猶如一條從空踩落的巨柱,那么蘇唐的劍就像無堅不摧的鋼針,他筆直向上飛掠,所過之處,下壓的勁流全部被擊散。

剎那間,蘇唐的魔劍已經接近那女,就在這時,那女腳踝上的腳鏈驟然散發出耀眼的霞光。

轟…蘇唐的身形戛然而止,向下放跌落,飛出幾十米之后,蘇唐已穩住身形,而那女旋轉著彈向高空,百花落地裙在不停的旋轉化作一片彩云,顯得極為艷美。

不過,蘇唐無暇偷看什么,他感受著手腕上傳來的痛感,眉頭微微皺起,那女腳上的腳鏈有些古怪,竟然能抵擋魔劍的全力一擊,而且差點讓他受到重創。

“我知道了原來你就是武士啊…”那女發出輕輕的嘆息聲:“不過,想讓我認輸?這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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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四章  贈言

“那就讓你夠吧……”蘇唐輕嘆一聲,他的終于全部啟動,無形的威壓驀然向四面八方膨脹開來,所散發出的氣息凝成一道若有若無的巨型身影,籠罩在蘇唐周圍。

下一刻,蘇唐的身形如閃電般射了出去,一劍直刺。

那女子雖然是個大尊級的修行者,也經歷過無數次爭斗,但看到這一劍,臉上當即變了顏色。

劍光中裹挾著摧枯拉朽的意志,她還沒有出手,便知道自己絕對擋不住這一劍。

那女子發出尖嘯聲,身形向后方激射,雙手不停向前揮出,一道道刀幕接連掃向蘇唐。

轟轟……轟轟轟……蘇唐依然是那一劍,不停劈開刀幕的阻隔,兩個人的距離在快速縮短。

那女子身形突然轉向,掠往附近的山峰。她知道蘇唐的速度遠超過她,轉向并不是為了擺脫蘇唐的追擊,只是為了避開蘇唐那勢不可擋的劍意,被魔劍遙遙指中,她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蘇唐背后伸展出黑翼,只輕輕一扇,身形急旋,如飛鷹搏兔一般向那女子撲擊而下,手中的魔劍再一次向前遞出。

那女子突然停在空中,隨著她的氣息鼓動,身上那襲百花落地裙突然散發出毫光,緊接著,萬千朵由煙氣凝成的花瓣極其突兀的出現,鋪天蓋地向蘇唐卷來。

蘇唐微微愣了愣,魔劍一收,隨后向外蕩去。

轟……無數朵花瓣被蘇唐釋放出的勁氣擊飛,但形體卻沒有消失,飄飛出幾十米開外,又重新向蘇唐的位置聚集。

蘇唐有一種亂花迷眼的感覺,幾乎什么都看不清了,他快速揮動著魔劍,一道道勁流在他周圍形成了一個大漩渦,那些花瓣都在卷入到漩渦中。

就在這時,那女子的身影在花瓣雨的遮掩下,悄無聲息的從蘇唐后背接近,隨后一腳踢向蘇唐的后心。

那女子刻意中斷了靈脈的運轉,只釋放御空術接近,所散發出的靈力波動并不強烈,混雜在花瓣雨中,蘇唐沒能察覺。而且她一腳踢出時,沒有發力,等到腳尖距離蘇唐已不足兩尺,兇猛的靈力波動才突然爆發出來。

蘇唐閃避不及,身形僵硬在那里,那女子眼中卻露出狐疑之色,接著,她的腳尖尚沒有碰上蘇唐,身形卻突然向一側掠去。

蘇唐從出手到現在,一直表現出了極為強橫的戰力,那女子的戰斗經驗非常豐富,在她的預料里,蘇唐有可能被逼迫得有些狼狽,但絕不會這般輕易遭受重創。

那女子的身形剛剛展動,蘇唐已從那女子身后顯現出來,劍光急劈而下,不過他這一劍劈空了,擦著那女子的裙角落下。

就在這時,一顆巨大的白色球體向蘇唐激射而至,速度快到極點,瞬間便掠至蘇唐身前,而蘇唐還在為那女子的機警而錯愕,等到反應過來,已避無可避,舉劍向那顆巨大的白色球體刺去。

轟…巨大的白色球體猛地炸開了,化作無數迸射的冰屑,蘇唐的表情隨之變得僵硬,極寒的凍氣裹住讓他的身體,眨眼間就讓他變成了一座冰雕。

遠處那只白色的靈貓變得萎靡了,這一次偷襲幾乎耗盡了它所有的靈氣。

那女子急撲而至,一腳踢中冰雕。

轟……蘇唐的身形整個破碎了,旋即化作縷縷飄散的煙氣,那女子微微錯愕,急忙抬頭看向高空,蘇唐從空中急速滑落,劍光正指向她的顱頂。

這一次,輪到她來不及閃避,身形陡然翻起,抬腿踢向蘇唐的魔劍。

那女子的腳鏈再次散發出斑斕的彩光,轟……蘇唐象一只氣球般反彈起老高,而那女子則快速向下跌落。

蘇唐釋放出魔之翼,身形一停,旋即再一次向下撲擊。

那女子微嘆一聲,打到這種境地,已經沒必要堅持了,太過強橫,如果再承受幾次碰撞,她的靈器都有可能被毀掉。

在劍光逼近時,那女子側身避開,同時張口說了一句什么,蘇唐微微一愕,劍光同時緩了一緩,那女子趁機脫離戰團,只向這只靈貓射去。

接著,那女子探手抓起靈貓,身形繼續向前飛射,片刻間已消失在夜色中

莫于山的主峰上,三個人一直在靜靜的站在。

“她輸了……”一個穿著黑袍的中年人悠悠的說道。

“她沒有出死力。”另一個同樣穿著黑袍的老者發出冷笑聲,他的身形有些瘦削,手中拿著一根烏黑色的拐杖,臉上蒙著一層淡灰色散發著光點的布罩,把他的頭、耳朵、眼睛等等都包裹在里面,根本看不清他的相貌。

在那老者身后,有一個侍女打扮的女子,低垂著頭,面容清冷。

“我們也沒有資格要求她出死力,愿意打頭陣,已經很給我們面子了。”那中年人笑了笑:“畢竟……她面對的是武士啊……”

提到‘武士,這幾個字,那老者突然陷入了沉默,畢竟前一任武士是橫掃整個修行界的強大存在。

這時,蘇唐已從沉吟中醒轉,重新散發出恐怖的靈力波動,接著向山峰掠來。

“他來了。”那中年人露出感嘆之色:“這莫于山是不能留了……”

“武士一直是獨來獨往的,殺了他就好。”那老者皺眉道:“有必要放棄莫于山么?”

“誰能保證,武士真的是獨來獨往、沒有朋友的?”那中年人道:“而且,你有把握留得下他?”

“構件早已被毀,藏匿在天下各處,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樣成為武士的,但我知道……他不可能把所有的構件收集齊全,現在,正是除掉他的最好機會。”那老者緩緩說道。

“既然你這么堅持……那就去試試吧。”那中年人道:“要量力而為,事有不諧,千萬不要戀戰。”

“明白。”那老者道。

“我去北邊,你知道在什么地方找我的。”那中年人說道,他轉身向回走去,腳步移動間,一片綠草悄無聲息的斷裂了,粘在他的腰間,那中年人并沒有察覺,身形陡然加快速度。

那片綠草又悄悄的掉落下來,顏色很快變成枯黃,而在那中年人的腰間,有一抹微弱的綠芒一閃而逝。

蘇唐已掠至山頂,看到一個老者安靜的站在懸崖邊,遠方還站著一個侍女,很有幾分姿色,但表情太過冷漠了。

蘇唐的視線轉回到那老者身上,對方的穿著很古怪,一襲寬大的黑袍,蒙著一層把整個腦袋包裹在里面的灰色布罩,這哪里還象修行者?根本就是銀行搶劫犯。

這時,遠處的大殿中傳出鐘聲,聲音很急,一口氣敲了十幾下,這是大撤退的命令。

“小友,我往生殿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這般咄咄逼人?”那老者用陰冷的聲音問道。

“呵呵……某是為天下大義而行。”蘇唐笑呵呵的說道。

“天下大義?”那老者長吸了一口氣,蘇唐這般說話,就有些無理取鬧了,但那老者還不想現在翻臉,皺眉道;“小友,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不回頭了,該做的事情總要做完。”蘇唐道。

“哦?那么小友究竟想做什么?”那老者又問道。

“為十祖會死難的朋友們報仇雪恨。”蘇唐道。

“這就是你的大義?”那老者的聲音中顯露出怒色。

“是啊……”蘇唐漫應一聲,隨后舉起魔劍,身形向前掠起,劍光從空中劈落。

那老者立即作出反應,舉起手中的大杖,迎向魔劍。

轟……雖然是第一擊,雙方都存有試探的用意,沒有釋放全力,但聲勢也是非常驚人,激蕩開的沖擊波瞬間掃過整座山頂,躲在遠方的侍女躲閃不及,被沖擊波掀出十余米,最后躲在一塊石碑后,才算松了口氣。

那老者的雙膝、雙腿都深深陷入到泥土中,而蘇唐象一顆炮彈般沖天而起

好強橫的力道蘇唐微微有些吃驚,他這一劍就好像砍在一尊千萬斤的銅像上一樣,反彈的勁道,甚至讓他的胳膊產生了一種酸麻感。

那老者發出一聲怒吼,接著從泥土中掙了出來,身形向空中激射,輪起大杖,掃向蘇唐的頭顱。

蘇唐舉劍封住對方的大杖,隨后錯步抽身,又一劍刺向那老者的下肋。

轟轟轟……魔劍和大杖的每一次碰撞,都發出一陣陣震耳欲聾轟鳴聲,蘇唐越打越吃驚,靠著元魄,在同階修行者中他所擁有的靈力是呈壓倒性的,而那老者所散發出的靈力波動明明不如他,但在各個方面,都能與他斗個旗鼓相當。

比速度,雙方的身法同樣迅捷,而且蘇唐要突然改變方向,需要借助魔之翼的力量,而那老者的閃轉騰挪卻是一點征兆都沒有,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似乎完全不受環境的影響。

比力道,那老者的攻勢威猛到了極點,絲毫不遜于蘇唐,手中的大杖不知是什么材質制成,能承受住與魔劍的不停撞擊。

蘇唐雖然能在同階修行者之中占據優勢,但優勢并不是勝勢,說白了,勝勢是需要積累的,比方說之前與那女子交手,如果那女子接連攔下蘇唐的攻擊,優勢就能在短時間內層層積累,化成勝勢,她至多能撐住七、八劍,便要傷在蘇唐手里,所以她一直在盡可能的躲閃,避免蘇唐的優勢快速積累。

換句話說,大尊級的修行者,沒有誰能和蘇唐展開快速的、連續而沒有喘息之機的、硬碰硬的對攻,那會輸得很快很快。

而眼前的老者卻一直在與蘇唐對攻,絲毫不讓,雖然有時候他也承受不住蘇唐釋放出的如山岳般雄偉的巨力,接連后退,但馬上就要還以顏色,也把蘇唐逼退。

轟轟轟轟……兩個人時而在半空中往來激射,時而又沖上高空,甚至沒入云層中,他們沒有釋放大訣,也沒有那種反復激蕩靈脈的時間,幾乎每一秒鐘,魔劍和大杖都要撞擊上十幾次,哪怕是對反應極快的蘇唐而言,這也是到了極限。

在蘇唐釋放出一縷煙氣后,他的動作略微慢了一些,正被大杖擊中頭部,身形立即崩散了。

下一刻,蘇唐在那老者身后出現,魔劍閃電般刺向那老者的后頸。

那老者驚而不亂,也不回頭,雙手向回一收,杖尾從他肋下反刺,刺向蘇唐的心窩。

這是兩敗俱傷的打法,如果蘇唐一劍刺中對方的后頸,那么自己的心窩也會遭受重擊。

在電光石火之間,蘇唐不及細想,魔劍繼續前刺,身形則向一邊避開。

轟……魔劍重重刺在那老者的后頸上,而那老者向回倒刺的大杖,擦著他的左腰掠過,帶著一抹血光。

那老者向前飛射,足足飛出三十余米開外,才算化解了蘇唐那一劍的力道,接著,他猛地轉過身,發出憤怒的吼聲,隨后又向蘇唐掠了過來。

蘇唐皺起眉,他沒有釋放領域,是因為知道那沒有意義,司空錯曾經說過,大祖和大尊級別的修行者,就像一群揮舞著刀劍相互砍殺的小孩子,每個人都有機會給對方造成致命傷害,卻無法保全自己,因為刀劍的殺傷力遠遠超過孩子們的防御力,只有到了入圣之境,才算成人,才算是真正的強者。

剛才那一劍,他刺得很重很重,就算對方蒙著的那層面罩擁有極強的韌性,能阻住魔劍的劍鋒,但強橫的力量也足以把對方的頸骨擊得粉碎了。

結果卻遠遠超出他的預料,那老者居然象個沒事人一樣,他臉上蒙著的到底是什么?

“死吧”那老者再次發出怒吼,大杖揮舞得密不透風,每一杖都裹挾著排山倒海的力道,瘋狂向蘇唐襲來。

這時,蘇唐突然想起了那女子逃跑之前對他說過的那句話,眼神亮了起來

轟轟轟……那老者不停揮舞著大杖,而蘇唐受了輕傷,他的靈力也在持續不斷的激烈碰撞中受到了大幅損耗,而那老者卻是越戰越勇、越戰越強。

蘇唐一退再退,向著莫于山主峰退去,那老者緊追不放,就在蘇唐的雙腳落在主峰上時,一團濃黑色的煙氣陡然向四面八方綻放開,幾乎把整座山峰都籠罩在其中。

那老者只是愣了一下,渾然不懼,他在煙氣中往來穿插著,大杖也在胡亂舞動,普通修行者一旦落在雙眼不能視物的境地,都會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敵人的偷襲上,象這般勇武無比、甚至不顧自身安危的,倒是非常少見。

蘇唐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在那老者漫無目標的從他身前不遠處射過時,他突然出劍,一劍劈中那老者的后腦。

轟……那老者突然中劍,身形不由自主向前飛了出去,隨后又一頭撲倒在地,下一刻,他又翻身跳起,吶喊著向這邊沖來。

蘇唐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他算是真正明白了,大尊級的修行者所釋放的領域,足以把周圍的煙氣推開,至少在周圍十幾米方圓內,還是能隱約看到東西的,那老者不是不想釋放領域,而是根本不會釋放領域。

蘇唐長吸一口氣,消失在煙霧中。

片刻,靠著煙霧的掩護,蘇唐緩緩走近一座石碑,他保持著屏息,腳步也放得極慢,身體沒有散發出靈力波動,任誰也無法捕抓到他的位置。

那個侍女依然躲在石碑后,低著頭,也不知道她在想著什么。

不能再近了,大尊級修行者感應都敏銳無比,他可以屏息靈脈的波動,也可以中斷呼吸,但血脈的搏動是無法停下的,再近一點,對方十有**會察覺

蘇唐猛地出劍,劍光掠向那侍女的后心。

那侍女驀然驚覺,不過她的處境非常尷尬,背對著蘇唐,又沒有運轉靈脈,極為被動,倉促之間,一邊發出尖叫,一邊盡全力向旁側躲閃,又揚手甩出一道氣勁,轟向激射而來的魔劍。

轟…蘇唐釋放出劍光絞碎了那女子的氣勁,又截斷那女子的一條胳臂。

蘇唐得勢不饒人,隨著魔之翼的展動,他又急掠而上,劍光刺向那女子的胸膛。

靈脈需要運轉,在強大的修行者,也不可能立即進入全盛的狀態,所以修行者在對戰之初,都會釋放試探性的攻擊,正源于此,也可以說是一種熱身。

那侍女剛剛吃了大虧,身形只閃出七、八米,蘇唐已經追上,劍光從她面頰旁掠過,把她的一塊皮肉硬生生削了下來。

那侍女痛得放聲尖叫,可叫聲剛起,蘇唐的第三劍已經刺到,接著又是第四劍、第五劍,劍劍追命。

那個老者自從侍女開始動手后,便一直僵停在那里了,似乎外面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只是剎那間,蘇唐已連續轟出了幾十劍,那侍女不停的受傷、不停的后退著,她只需要一點點的時間,只需一點點,然后就能發起反攻,但蘇唐始終不給她機會,劍光如影隨形,死死盯在她身前身后。

終于,蘇唐的劍光從她左胸刺入,刺穿她的心臟,又從后背透出,那侍女眼中露出錯愕不解之色,隨后慢慢向后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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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五章 左使

蘇唐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腰間,那一杖只是擦著他的衣服刺過來,裹挾的勁風竟然撕開了他的肌膚,留下一條深達寸許的傷口。司空錯說得果然沒錯,大尊級修行者之間的戰斗總是異常殘酷,因為大尊的殺傷力已經接近圣境修行者了,但防御能力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那么,誰先疏忽、誰先失誤,誰就可能要敗北,再無機會翻盤。

而達到圣境的修行者,已完成了用神念淬體的過程,念由心生,變化萬千,這時候便昭顯出一種返璞歸真、大道同一的趨勢他們的領域也變得猶如實質,但領域所籠罩的范圍會大幅縮小。

兩個實力相當的圣境級修行者爆發戰斗,其中一個就算一動不動,只靠領域來抵擋,也差不多可以支撐住七、八次攻擊,想打破對方的領域是非常困難的。

不過,圣境級修行者也有害怕的時候,譬如說,遇到了上古神念的襲擊,或者,遇到了賀蘭空相那樣的巔峰期圣境修行者。

圣境走到巔峰,攻擊力會變得異乎尋常的恐怖,所以當初的司空錯只支撐幾個回合,便立即認輸了,幸好賀蘭空相來魔神壇只是為了修行,不是為了殺戮,而花西爵卻選擇了死戰到底,最后差一點變成了廢人。

蘇唐是能舉一反三的,他馬上想到,一些習練特殊靈訣的修行者,會隨著境界的不同,造成實力的大幅波動。

最好的例子就是薛義了,薛義修行的是霸訣,霸體、霸氣、霸拳三訣合一,在大宗師階段,薛義的表現并不是很好,可一旦晉升為大尊,薛義的霸訣可以彌補大尊級修行者普遍存在的缺陷,攻如狂風,守如磐石,在大尊級的修行者當中,幾乎可算是無敵的存在了。

當時的司空錯聽到‘霸訣,兩個字,先皺了皺眉,隨后也認同了蘇唐的推理。

蘇唐緩步走到那黑袍老者身邊,那黑袍老者依然呆立不動,手中的大杖遙遙指向前方,擺著將要發起攻擊的架勢。

蘇唐圍著那黑袍老者轉了兩圈,用指尖在那黑袍老者的額頭輕輕彈了彈,居然是血肉之軀,而且,他感覺到了體溫。

蘇唐皺起眉,轉到那黑袍老者前方,凝視著對方的雙瞳,那黑袍老者有緩慢的呼吸,血脈也在微微微微跳動,不過,他的雙瞳卻沒有任何生機,就像是用琉璃制作的義眼。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蘇唐沉吟片刻,隨后走到那侍女的尸體傍,俯下身翻找著。

這位無名的大尊,出來得很倉促,身上沒帶什么東西,當然,只要占住了莫干山,該育的東西一樣都跑不了。

蘇唐發出了信號,片刻,主峰四周響起了喊殺聲,七月的修行者聽到撤退的號令,正往山外逃,與方以哲、聞香的人撞在一處,戰斗立即爆發。

不過,七月的修行者無心戀戰,首領已決定放棄莫干冇山,肯定是來了惹不起的強敵,而方以哲和聞香就是來搶掠殺戮的,斗志占據了壓倒性的優勢。

這時,蘇唐從那不知名的大尊身上扯下一塊布,又用她的血寫了幾行字,綁在那黑袍老者的脖頸上,隨后飄離莫干山的主峰,向一個方向追了下去。

袁海龍和洪牛的死,讓蘇唐立志要毀了往生殿,只殺掉一個七月七,意義不大,所以蘇唐故意放那個中年人離開,全為了順藤摸瓜。

那中年人全速在空中飛射,一口氣飛出四百余里開外,最后落在河邊的一處大院中。

蘇唐一直在后方跟著,當那中年人落入大院后,蘇唐也落在河邊,此處距離那座大院差不多在二十余里開外,就算他全力釋放氣息,對方也沒辦法感應到他所散發出的靈力波動。

那中年人剛剛落下,便有兩個人迎了出來,看到那中年人,一起躬身施禮。

那中年人點點頭,轉身要往偏院走,突然看到一個面容清癯、穿著黃色麻布衣的老者從偏院中走出了出來,他愣了愣,旋即彎下腰,用驚訝的聲音說道:“北單見過左使,您老人家怎么到這里來了?”

“星象生異,這天下恐怕要有一場大浩劫了。”那老者輕聲說道:“總殿有令,各處月首都要放下手中的事情,馬上返回往生殿。”

“您老何必親自來呢?隨便讓個人通知一聲就可以了。”那中年人說道。

“隨便?”那老者輕嘆一聲:“上兩個月,從總殿出來的使者,幾乎有半數都被人截殺了,信鴿也失蹤了不少,恐怕……已經有人盯上我們了。”

“使者被截殺?”那中年人悚然動容:“那豈不是說……他們已經知道往生殿的位置了?他們到底是誰?”

“應該是猜到了一些,但不敢冒險輕進,再不然……就是我們內部出了奸細,或者兼而有之。”那老者道:“總殿還無法出關,大家猜測,可能是司空錯在報復,唉……那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女人啊,上一次我就和司空太上說過,最好不要去惹她,但司空太上糾結過往,放不下啊……”

“總殿怎么還無法出關?”那中年人又問道:“司空太上不是說肯定能煉成那爐丹么?”

“丹是煉成了,但總殿沉睡得太久太久,生機幾近斷絕,所以還得休養一段時間。”那老者道。

“煉成了就好。”那中年人長長吁出一口氣:“只是司空錯?她有這么大的能耐?!

“司空錯恐怕和蓬山那位聯手了。”那老者道:“薛家自不用說,鐵馬驚雷蕭家突然倒向了賀蘭,司空錯又有南家為助力,這一次恐怕是不太容易對付了。”

“只要總殿出關,他們不過是一群跳梁小丑而已!”那中年人冷笑道。

“呵呵,你……”那老者話沒說完,臉色突然大變,上上下下打量著對方。

“左使,您老……怎么了?”那中年人愕然問道。

“沒事。”那老者搖了搖頭,隨后道:“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怪我無能……”那中年人露出苦笑:“莫干山應該是保不住了。”

“什么?”那老者愣住了。

那中年人便把蘇唐打上莫干山的經過一五一十講了一邊,也講了大批修行者圍住莫干山的場面,最后道:“左使,藍語靈加入我們往生殿的時間已經五年了,但……我感覺始終與我們有些隔閡,不愿出力死戰。”

“她沒有跟你一起來?”那老者問道。

“她應該是去陽明湖了。”那中年人說道。

“小色呢?”那老者又問道。

“我讓她拖住武士,應該要比我晚一些。”那中年人說道。

那老者沉默良久,突然道:“此地不宜久留,你現在就走,去五月洞等我。”

“現在?左使,我一口氣趕到這里,總得稍微歇息一下啊。”那中年人顯得非常吃驚。

首先,他已經提到了武士,對方應該非常感興趣才對,多少也要問一些東西,可是,對方什么都沒說,直接讓他離開。還有,他一口氣趕到這里,靈力耗費極大,怎么也得讓他休息一段時間,這樣太不近入情了。

難道說……對方要把莫干山失守的事情,歸罪到他身上?

但,盡可能保存自己的實力,這是總殿當初下達的命令。

倒不是他把自己看得太冇高,只要他還活著,用上幾年的時間,他完全可以再建一個七月出來,死了什么都沒了。

何況,這一次的敵人是任御寇的繼承者、武士,又是蓄謀的行動,非戰之罪,他選擇撤退是正確的。

“對,就是現在走!”那老者道,隨后用手指向左側:“往那邊走,有人在等你!”

那中年人狐疑的向左側看了看,他內心是不情愿的,但對方在殿中的地位比他高,只能服從。

“好吧……”那中年人再次露出苦笑,隨著縱身飄上半空。

異變發生了,就在那中年人縱身而起的瞬間,老者突然伸手,一叢叢散發著黑色霧氣的蔓藤從地下生長出來,纏住了那中年人的雙手雙腳,黑色霧氣凝成一個球體,把那中年人裹在當中。

“左使,您這是何意?!”那中年人憤然吼道。

“噤聲!”那老者喝道,隨后慢慢飄到中年人身旁。

那中年人已經開始運轉靈脈了,只要對方再露出不對,他便會抵死反抗,只是,那老者似乎沒有惡意,面色凝重,用指尖慢慢探向他的后背。

片刻,那老者一點點把指尖縮了回來,他掌心中有一團霧氣在旋轉著,霧氣當中又有一點綠芒。

“取個信鴿來。”那老者轉身道。

很快,仆人拎著一只鴿籠走了過來,里面裝著一只雪白的信鴿。

那老者從懷中取出一只小瓷瓶,扔給那仆人,示意仆人把瓷瓶打開。

仆人把瓷瓶打開,倒出一顆藥丸,老者低聲道:“給信鴿喂下去。”

那仆人依命行事,把藥丸喂到信鴿的嘴中,只過了片刻,信鴿的雙瞳變得血紅,本來潔白的羽毛居然散發出淡淡的紅光,情緒也隨之變得暴躁了,在鴿籠中撞來撞去。

那老者甩動手腕,霧氣包裹著綠芒,正打在信鴿胸口,信鴿胸口處的羽毛似乎受到了污染一般,逐漸變得漆黑。

那老者拎起鴿籠,把籠門打開,信鴿立即從籠子里沖了出來,急速展動雙翅,飛向高空,幾息的時間后,信鴿已經變成了一只小小的黑點。

那老者一招手,禁錮著中年人的藤條開始縮回到地下。

“左使,那是什么?”那中年人不解的問道,他頭上滿是冷汗,剛才那一瞬間,他真以為對方是想讓他來承擔所有的罪責了。

“你不懂。”那老者搖了搖頭,隨后一字一句的說道:“北單,你告訴我,侵襲莫干山的,真的是武士?”

“千真萬確!左使,您老信不過我?”那中年人道。

“不是信不過你,而是……太匪夷所思了!兩種極致的威能,怎么可能在同一個人身上……莫非,還有人躲在暗處?!”那老者喃喃的說道。

“左使,您到底在說什么?”那中年人越來越糊涂了。

“北單,你見過那武士出手吧?”那老者道。

“自然見過。”那中年人道:“小色說,現在的武士恐怕還沒有湊齊所有的構件,正是除掉他的最好機會。”他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那老者的神色。

“可見過魔之翼?”那老者壓根不理會對方的話,自顧自的追問道。

“魔之翼……”那中年人頓了頓,隨后想起在蘇唐背后展開的巨大雙翼:“見過。”

“那就不行了……”那老者輕嘆道:“如果那武士真的能修復構件……除非是動用南家的槍陣,否則此天下再無人能困得住他了。,

“連您都不行?”那中年人呆住了。

“別說我,總殿都未必困得住他,除非是……”那老者想起了什么,眼神閃爍不定。

“除非什么?”那中年人追問道。

“算了,現在的星象太過詭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北單,跟著我回往生殿吧。”那老者嘆道。

遠方,蘇唐正站在河邊,一臉狐疑的看著前方,他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就在那中年人縱身的瞬間,所感應到的畫面突然變得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聽不到,但是,感應并沒有徹底消失,那中年人正在向遠方疾飛,只不過速度要慢了一些。

“這么拼命趕路?為什么……”蘇唐喃喃的說道,他擁有魔之翼,一口氣飛出四百余里,都感到有些疲憊了,那中年人居然還在往前飛,就不怕靈氣損耗殆盡?

是繼續追蹤呢,還是去襲擊大院中那個老者?蘇唐猶豫片刻,還是選擇了前者,中年人執禮甚恭,那老者說不定是個入圣級的頂尖大修行者,當然,如果那老者追過來,他倒是不怕的,靠著魔之翼沒有誰攔得住他,但如果發生近身纏斗,他再想走,應該就沒有那么輕松了。

蘇唐慢慢升起,環顧四周,在心中牢牢記下了周圍的地貌,以后找到司空錯那種級數的幫手,他還是要回來的。

下一刻,蘇唐縱身飛起,向感應傳來的方向飛去。

蘇唐本以為,再追個一、二百里,對方就會力竭,然后找個地方休息,但萬萬沒想到,這一口氣便追出了千余里,一直到接近黎明,對方才停了下來。

蘇唐是筋疲力盡了,幸虧,對方的的速度不快,他在路上有休息的時間,否則,他真懷疑自己能不能支撐得下來。

對方突然變得這么有韌性,蘇唐百思不得其解,他想了多種假設,但后來又被自己推翻了。

譬如說,對方可能坐上了一種類似云車一樣的交通工具,但速度過慢,和大修行者的速度差的太遠,簡直就是蝸牛,這樣的交通工具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

蘇唐坐在一棵樹下,一邊閉目調息,一邊感應著那個人,那個人自從落下之后,再也沒動過。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到了中午,蘇唐終于忍不住了,沉吟片刻,縱身躍起在空中,向著前方飛去。

過了一會兒,蘇唐距離感應中的位置越來越近了,他故意把自己的氣息全部釋放出來,是想用自己的靈力波動把對方嚇跑,但是,對方一丁點反應都沒有。

蘇唐感覺到不對勁了,他加快速度,飛到一座樹林上空,低頭觀察了片刻,身形垂直向下落去。

蘇唐撞開了枝葉,慢慢落在地面上,他的眉頭越皺越緊,感應中的地點就在這里,但草叢除了一只死鴿子外,什么都沒有。

蘇唐側耳細聽了一會兒,邁步向前走去,走出幾十米余米遠,臉上露出愕然之色,他慢慢轉過頭,感應沒有錯,就在他的身后

蘇唐緩步走了回去,站在死鴿子旁,環顧左右,肯定就是這里了,但……

終于,蘇唐的視線落在了死鴿子身上,接著慢慢俯下身,抓起了那只死鴿子。

鴿子死去的時間很久了,感覺不到體溫,突然,蘇唐猛然瞪大眼睛,他看到了一點綠芒。

就在這時,鴿子胸前一團黑色翎毛砰地一聲炸開了,翎毛化作無數極小極小的黑點,向蘇唐撲來。

蘇唐本能的感應到恐怖危機,他立即張開領域,試圖把那些細小的黑點全部隔絕在外,不過,那些黑點擁有極其恐怖的穿透力和腐蝕力,完全無視他的領域,紛紛揚揚飄了進來。

蘇唐大驚,下一刻,他胸前突然綻放出無數道金光,令箭中蘊藏的上古神念,不受控制的涌出來,掃向那些黑點。

嗡……如果說那些黑點是一群群的蚊蟲,那么令箭噴灑出的光幕就是最有效的殺蟲劑了,光幕掃過之后,黑點紛紛飄落下去。

緊接著,地上的草叢一片片變成了黑色,然后象活了一般,瘋狂的揮舞著猙獰的枝葉,但只是持續了幾秒鐘,枝葉又變得枯萎了,徹底失去生機。

“這到底是什么?!”蘇唐驚駭莫名,幸好他懷中藏有君令,否則肯定會吃上一個大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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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六六章  殺戮場

千奇峰上,賀蘭遠征緩步走進后院,他的身形所過之處,樹叢都在向另一側傾斜,在賀遠征身邊,似乎存在著一種無形的龐大壓力。

“大長老,為何終日悶悶不樂?”賀蘭遠征輕聲問道,他的聲音并不大,但在空氣中蕩起了一陣陣看不到的漣漪,遺族大長老和那中年人倒是無所謂,在一邊沏茶的朱兒痛楚的皺起眉,賀蘭遠征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象一柄柄重錘,敲擊在她的心上,讓她喘不上氣。

“沒什么。”遺族大長老搖了搖頭,看向朱兒,隨后輕聲道:“你先下去吧。”

賀蘭遠征也察覺到了朱兒的異常,苦笑著說道:“朱兒姐,對不起……”

這也是賀蘭遠征很招人喜歡的地方,他從不因自己的身份擺出高高在上的姿勢,連柔弱無能的容姐,也能得到他的尊重。

“沒事的。”朱兒勉強笑了笑,隨后匆匆離開了院子。

“我現在沒辦法控制自己的靈力。”賀蘭遠征無奈的說道。

他現在已經到了突破的關口,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能散發出強橫的山海之力,朱兒剛剛步入修行,根本沒辦法承受那種壓力。

“等你悟通了這道關礙,也就好了。”遺族大長老說道:“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問我為何終日不樂?”

“嗯……還有……”賀蘭遠征猶豫了一下:“我這幾天的進境有些太快了,快得我自己都有些害怕,所以,我想向您討教一下……”

“前幾天,點點給我來信,說岳十一已經晉升為大宗師了。”遺族大長老輕聲道。

“呵呵,岳哥也知道上進努力了?不容易啊。”賀蘭遠征笑了起來。

“你還是沒聽懂我的話。”遺族大長老輕聲道:“何平、宗秀兒還有李航,已經開始閉關了,他們都接近了瓶頸。”

“怎么”賀蘭遠征愣了愣,何平、宗秀兒和李航都是大宗師,他們接近瓶頸,固然是大好事,但透著一種詭異,怎么可能?這種進境也太快了?

“還有,余化龍和施黛剛剛從熔巖山回來,他們獵殺了兩只火豹,結果,發現了這個。”遺族大長老指了指石桌,石桌上的一個小碗中,有半滴水一樣的東西,體積雖然很小,但散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這是什么?”賀遠征肅然問道,他能感應到,那半滴水散發出極為劇烈的靈力波動,因為這后院到處都是靈花異果,各種靈力波動非常雜亂,他沒有留意,此刻緊盯著那半滴水,感應就非常清晰了。

“我也不敢肯定,但……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它的名字應該有很多很多,有人叫它星辰淚,有人叫它靈漿,有人叫它真元。”

“這些名字我怎么都沒聽說過?”賀蘭遠征道。

“因為太久遠太久遠了。”遺族大長老露出唏噓之色。

“這種東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賀蘭遠征又問道。

“這是生命的根本啊”遺族大長老說道:“它散而化氣、聚而成水、凝而生晶,遍布每一個角落,世間萬千生靈,都是從它化生出來的。”

“不是吧……”賀蘭遠征狐疑的說道:“那我以前怎么沒見過?”

“因為以前天地陰陽隔絕,你自然見不到它。”遺族大長老說道:“其實……我原本是不相信的,以為是前輩們在杜撰故事,但,幾天前我見過了帝流漿,現在又見到了它,莫非這世界……真的有封印?”

“封印?什么封印?”賀蘭遠征越聽越糊涂了。

“你沒道理不知道的。”遺族大長老微微皺起眉頭:“賀蘭一族早在三大天門成立之前,就已經是最大的修行世家了。”

“最大的修行世家?”賀蘭遠征感覺這種說法有些可笑:“大長老,我家里姓賀蘭的可就那么幾個人”

“原來如此……”遺族大長老嘆道:“賀蘭大圣什么都沒告訴你啊”

“那……父親到底對我隱瞞了什么?”

“你不應該來問我。”遺族大長老搖頭道:“大圣留下的因果,不能由我來打破,以后有機會,你去問他吧。”

“我有那么不堪造就么?”賀蘭遠征苦笑道:“父親什么都不告訴我,姐姐只讓我專心修行,您也不說……”

“大圣的心思,不是我等可以揣摩的。”遺族大長老垂下眼簾。

賀蘭遠征明白,遺族大長老是肯定不會說了,他很無奈,旋即又發現了什么,驚愕的說道:“大長老,您說我父親是……大圣?”

綠海的大能、光明湖的大魔神和蓬山的圣座,是修行界最頂尖的存在,不過還有一個傳說,在神秘的天外天里,存在著更強大的修行者,他們被尊為大圣。

“不是大圣,又怎么去得了天外天?”遺族大長老反問道。

“也不一定是天外天,或者是在什么地方靜心苦修。”賀蘭遠征喃喃的說道。

“賀蘭大圣是這世間一條無拘無束的巨龍,頂天立地,不管在哪里,都是藏不住的,如果不是去了天外天,又怎么會一直毫無音訊?”遺族大長老再次反問道。

賀蘭遠征的神色有幾分喜悅,也有幾分懷念,大長老如此推崇他的父親,他自然感到很高興。

“大長老,您說這種東西……對我們大家的修行都有大好處,是不是?”賀蘭遠征問道。

“有大好處,但也有大災禍。”遺族大長老說道。

“大災禍?從何談起?”賀蘭遠征道。

“往近了說,我們的修行進境快了,別人的修行進境也一樣加快,對比還是沒有多大變化的,而真正的對決,還要看大修行者的實力,這一次擊敗了長生宗,也觸怒了蓬山圣門,你不要撇嘴……賀蘭圣座的能力,是無法壓住整個蓬山的吧,想一想,如果蓬山另外六位圣座都成為大圣,而他們門下的得意弟子也步入圣境,代表著什么?賀蘭圣座的根基還是有些淺啊……”

賀蘭遠征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了,默然不語。

“天眼圣座、冰封圣座幾個,座下都有上百個門徒,賀蘭圣座呢?”遺族大長老說道。

“如果往遠了說呢?”賀蘭遠征轉移了話題。

“往遠了說,我們人類得到陰陽相融的靈氣滋潤,都有機會成為完美的修行者,但也變成了奶牛。”遺族大長老說道。

“奶牛?什么意思?人類……難道除了人類之外,還有其他東西?”賀蘭遠征愕然道。

“這千奇峰就有啊。”遺族大長老說道:“你以為那只巨鶴,變異銀蝗,還有你們養的那只鬼獒和大鷹,都是什么?”

“我……還是有些不懂。”賀蘭遠征道。

“既然封印有可能是真的,那么大妖一族的傳說,也自然是真的了。”遺族大長老說道。

“大妖一族?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賀蘭遠征皺眉回憶著。

“不止是人類能得到靈氣的滋潤。”遺族大長老說道:“還有它們,它們也有自己的智慧、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際遇、知道努力修行,當然,它們可能會成為我們的朋友,也可能成為我們的死敵。”

“大長老,您是說大妖一族會重現在世間?”賀蘭遠征問道。

“如果真的有封印,那它們肯定會出現的。”遺族大長老說道:“它們就在天外天的另一邊。”

“這就是您所說的大災禍?”賀蘭遠征道。

“在大妖一族之外,還有很多更強橫、更可怕的存在啊。”遺族大長老說道:“你知道這東西為什么叫星辰淚么?”

“為什么?”

“因為它是修行者走出星空的力量之源。”遺族大長老說道:“為了爭奪它,整個世間會變成一個龐大無比的殺戮場,呵呵……殺來殺去,真正能踏人星空的,一萬個大修行者當中恐怕都沒有一個。”

“踏入星空?大長老,您……不是在開玩笑?”賀蘭遠征的心像被什么抓緊了一樣,呼吸都變得粗重了,他本以為,修行到圣境,已經是最高目標,縱橫天下、快意恩仇,那是何等暢快的日子?可沒想到,大長老居然提起了什么走出星空,難道人能走得那么遠?

“如果……封印是真的,我說的這些自然也是真的。”遺族大長老說道:“遲早有一天,你會明白……”

“一萬個大修行者……那豈不是說我們連一個都不會有?”賀蘭遠征道,三大天門的修行者如過江之鯽,根本沒辦法數得過來,但說到大修行者就不多了,按照大長老說的比例,所有的修行者都應該放棄了。

“不要忘了,現在陰陽二氣相融,所有修行者的進境都加快了。”遺族大長老說道。

“最關鍵的……就是這種東西?”賀蘭遠征再一次看向碗中的那半滴金色的水滴。

“沒錯,不過只有到了入圣之境,擁有了自己的神念,才能真正汲取它的力量。”遺族大長老說道:“也只有到了入圣之境,才會變成牛,。”

“奶牛?大長老,這是您第二次說到奶牛了。”賀蘭遠征不解的問道:“奶牛……到底是指什么?”

“你能汲取它的力量,代表你擁有了它,那么你一旦身死,它也將重新遺落在天地間。”大長老輕聲道:“或許會有一些損耗,但不會全部消失,否則余化龍和施黛也不會得到它了。”

賀蘭遠征悚然動容,他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如果圣境的大修行者們都擁有這種東西,他們會不會為了得到更多而開始瘋狂的自相殘殺?

“大長老,您是說……如果能殺掉圣境級的大修行者,就能得到它?”賀蘭遠征問道。

“也不一定。”遺族大長老搖頭道:“帝流漿剛剛出現,還沒那么快。”

“不對啊……”賀蘭遠征突然想到了什么:“您剛才說只有圣境級的大修行者,才有機會汲取它的力量,余化龍和施黛能殺掉這樣可怕的靈獸?”

“他們殺掉的只是初生的小火豹。”遺族大長老道:“我問過雷長老了,熔巖山深處……可能存在著異常可怕的大妖,因為帝流漿,它從沉睡中醒來了

“大妖?在熔巖山?”賀蘭遠征的神色有些振奮,也有些緊張,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他真的很想見識一下大妖的威能。

“十有。”遺族大長老說道:“雷長老已經派人去接應童長老和計千尋了,也傳下了命令,近期內,所有人都不得再深入熔巖山。”

“熔巖山已經成了暗月城的命脈,不去熔巖山,拿什么討生活?總不能就這樣被嚇跑吧?”賀蘭遠征皺起眉:“雷老怎么也不來和我商量一下……”

“他不想打擾你的修行。”遺族大長老說道:“而且,如果賀蘭大圣在這里,或許有可能與大妖一較高下,我們……只能有多遠就躲多遠了。”

“暗月城就在熔巖山邊上,能往哪里躲?”賀蘭遠征道:“大長老,您知不知道,這世間到底有多少位大圣?”

“我久居莽山,不太清楚知道外面的事。”遺族大長老沉吟了一下:“真正能達到大圣境界的,這千百年來應該只有兩個,一個是武士任御寇,一個就是賀蘭大圣了,至于圣境巔峰……我知道的差不多有八個,三個在綠海,兩個在魔神壇,兩個在蓬山,還有一個在千奇峰。”

“在千奇峰?”賀蘭遠征被唬了一跳,聲音也有些走調了。

“沒錯,就在千奇峰。”遺族大長老笑了笑。

賀蘭遠征順著遺族大長老的視線看過去,正看到那中年人慢慢站起身,向樹林走去。

賀蘭遠征呆呆的看著那中年人的背影,等到那中年人消失在林中,他才喃喃的說道:“前輩竟然已經是圣境巔峰了……”

“恐怕不止。”遺族大長老低聲道。

“可……是您剛才說的啊?”賀蘭遠征愕然道。

“我只是隨便猜一猜、隨便說一說。”遺族大長老說道:“而且,你不要忘了他修行的是什么,呵呵……就算武士任御寇重生,恐怕也擋不住他的大宏愿,可惜……是閉口禪啊……”

賀蘭遠征倒是知道遺族大長老的意思,那位前輩的實力雖然高深莫測,但對上同級數的大修行者,真正的出手只能有一次。

“余化龍呢?我有些事情想當面問問他。”賀蘭遠征道。

“他受了傷,在顧長老那邊。”遺族大長老說道。

飛鹿城附近,一座普通的大堡中,方以哲和陳言正低聲交談著什么,突然感應到一道恐怖的靈力波動從遠方傳來,接著懸停在大堡上空,又向下墜落。

“他回來了。”方以哲輕聲道,每個人因修行的靈訣不同,所散發出的靈力波動會出現一些差異,相處的久了,不用看到本人,從靈力波動上就能認得出來。

不過,飛鹿黃金社的修行者卻是不知道的,他們立即從各個角落沖出來,準備迎敵,隨后才看到蘇唐臉上帶著的面具,又偃旗息鼓退了回去。

方以哲在窗前看到了這一幕,他臉上露出微微的笑意,因為他知道,幾年的經營沒有白費,蘇唐散發出的靈力波動如此恐怖,飛鹿社的修行者們依然毫不畏懼的迎上去,他的凝聚力、號召力也算真正成形了。

“你跑到哪里去了?”方以哲問道。

“有了些事情。”蘇唐用低沉的聲音回道。

“怎么了?”方以哲一愣,他聽出蘇唐的情緒很不好:“出了什么事?”

“還是第一次,有人破了我的靈訣。”蘇唐吁出一口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四下看了看:“我讓你照看的那件東西呢?”

“在庫房里。”方以哲一邊說一邊坐在對面,隨后看了陳言一眼,陳言轉身拉開柜門,從里面拿出了一個小匣子,放在了桌面上。

“這是什么?”蘇唐問道。

“幾顆神髓丹。”方以哲笑道:“往生殿那幫家伙真闊氣啊……有了這一次,我們都可以休息個一年半載了。”

“你拿著吧,現在神髓丹對我已經沒多大用處了。”蘇唐道。

“我已經拿了我應得的那份,這是你的。”方以哲淡淡道:“親兄弟也要明算賬,免得日后生出嫌隙。”

“我說了,給你吧,我的用處不大。”蘇唐道:“而且你這里和我的千奇峰不能比。”

“多謝。”方以哲突然翻臉,剛才的淡然一掃而空,笑瞇瞇的把小匣子抓了過來。

“你應該再和我客氣幾句的吧?”蘇唐又氣又笑。

“沒門,堂堂大尊,你可要一言九鼎的。”方以哲道:“對了,聞殿下告訴過你葉家莊的事情了吧?”

“說過了。”提起葉家莊,蘇唐的眉頭緊緊皺起。

“你那朋友,應該還活著。”方以哲道:“蕭家的幾位大修行者,帶著你那朋友向著邪君臺去了。”

“你確定?”蘇唐一呆,隨后猛地站起身。

“叫葉浮沉是吧?我的人認得他。”方以哲道。

“他們去邪君臺做什么?”蘇唐問道。

“你問我,我問誰?”方以哲聳了聳肩膀:“蕭家的鐵馬騎士啊……我可惹不起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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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8 07:31:1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六七章  三令(一)

遠遠看到邪君臺了,這也算故地重游,蘇唐的神色顯得有些恍惚,畢竟這里是他的立祖之地,而且當初進入邪君臺時,走得步步驚心,稍一不慎,就有可能被邪君臺的力量吞噬,現在他已經晉升為大尊,自可隨心往來,再不受限制。

這就是力量所引發的效應。

蘇唐長吸一口氣,展動魔之翼,身形化作一溜殘影,蕩開漂浮的云層,閃電般向前方掠去。

剛剛進入邪君臺,蘇唐便感覺到一股股壓力從四面八方向他涌來,不過還沒等他做出應對,那些壓力又消失得無影無蹤,看來上一次不是偶然現象,邪君臺的力量對他充滿了善意。

為了隨時準備應變,蘇唐每飛出百余里,就會歇息片刻,養足精神,然后再往前走,三停之后,估計快要接近邪君臺的中心了,他放慢了速度,也減緩了散發出的靈力波動。

又飛出幾十里,當蘇唐飛過一座懸山時,突然看到兩條人影立在一處山巔上,那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在三、四十米開外,似乎在對決,又好像在談判,彼此充滿了jǐng覺。

他們感應到了蘇唐散發出的靈力波動,一起轉頭看向這邊,隨后,其中一個留著山羊胡的老者向蘇唐招了招手,好像在呼喚蘇唐過去。

蘇唐有些驚訝,同時心中有些好奇,那兩個人并沒有刻意掩飾自己散發出的靈力波動,他在第一時間做出判斷,至少都是巔峰期的大祖。

蘇唐折轉方向,落在那處山巔上,加上那兩個人列成了三角形。

“你找我?”蘇唐輕聲道:“我好像不認得你?”

“唉天下修行者都是朋友,一回生二回熟么。”那老者微笑道。

“呵呵……”蘇唐笑了笑,上下打量著對方。

那老者穿著一襲黑衣,身材壯碩,留著山羊胡,背后插著一柄劍,稍微有些禿頂;另一邊站著一個中年人,雙眼如鷹鷲,眉心處有傷疤,手中拎著一柄丈二長的大棍。

“老朽高成慧,一直在無憂谷中混rì子,這位是關星宇,來自自然宗。”那老者笑呵呵的對蘇唐說道:“不知道朋友在何處修行?”

“魔蠱宗,唐仁。”蘇唐淡淡說道。

“魔蠱宗?”那個叫高成慧的老者不由皺了皺眉,因為魔蠱宗的名聲屬實不太好。

“不知道您老找我有什么事?”蘇唐問道。

“我也是好意,不要繼續往前走了。”那個叫高成慧的老者嘆道:“你去了一會也得回來。”

“為什么?”蘇唐又問道。

“因為蕭家的鐵馬騎士不會讓你過去。”那個叫關星宇的中年人突然插嘴了,用沙啞的聲音說道:“還是在這里想想辦法,免得找不自在。”

“你受了傷?”蘇唐聽出那個關星宇的氣息有些不穩,對方至少也是巔峰期的大祖,這種現象很不正常。

“哼……”那個叫關星宇的中年人冷哼一聲:“我能在幾個鐵馬騎士的追殺下逃出來,已經很不容易了,換成你……呵呵……”

“星宇啊,不是我倚老賣老,你這么說話就有些不妥了。”那個叫高成慧的老者說道:“也許我們還要合作呢,何必這般逞口舌之利?何況傷你的人是蕭家的鐵馬騎士,和這位朋友可沒有關系。”

那叫關星宇的中年人不說話了,側頭看向邪君臺的深處。

“說起來,也不怪人生氣,蕭家的人實在是太過霸道了……”那個叫高成慧的老者一邊說一邊看著蘇唐,他很想看到蘇唐的表情波動,可以,蘇唐一身上下都被裹得嚴嚴實實,臉上也戴著面具,他什么都看不到。

“蕭家的鐵馬騎士?”蘇唐頓了頓,問道:“有幾個?”

“五個。”那叫關星宇的中年人說道:“如果只有蕭家的鐵馬騎士,或許還能想些辦法,但顏緋月那個賤人也在,看來……這一次是沒有我們的份了。

蘇唐默然,他知道看低了對方,能在蕭家鐵馬騎士的追殺下逃出來,可不是件容易事,而且,這么多大修行者聚集在此處,到底是為了什么?

“朋友,明人不說暗話,能趕到這里,大家都是有心人,還是談談該怎么進去。”那叫高成慧的老者說道。

“他是魔蠱宗的,你也信得過他?”那叫關星宇的中年人突然道。

“呵呵……這是小事。”高成慧搖了搖頭:“我只知道,如果我們不能互相信任、互相合作,這一次只能空手而歸了。”

關星宇沉默片刻,視線落在蘇唐身上:“你一個人來的?”

“一個人。”蘇唐道,他本來是準備看看情況就離開的,但現在很想知道邪君臺到底發生了什么,只能虛與委蛇了。

“哈哈……大家都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苦人兒啊。”高成慧笑道:“我們也是一個人來的星宇啊,我一個人來有情可原,無憂谷只是個小地方,除了我和宗主之外,其他人來了也沒什么用,你們自然宗可是強者如云的,怎么不和別人先打聲招呼?”

“我冒著莫大的危險,得到了這個消息。”關星宇冷冷的說道:“憑什么要和他們分潤?”

“你這么想……又錯了。”高成慧道:“如果真的帶幾個朋友過來,又豈會害怕顏緋月那個賤人?”

“那樣我寧愿空手而歸。”關星宇道。

蘇唐笑了笑,只是寥寥幾句,他已經大概知道那個關星宇的個性脾氣了。

關星宇在自然宗內的人緣肯定很差,而且性格喜歡走極端,剛才他說得已經很明白了,要么他就拿大頭,要么他寧愿什么都不拿。

這種人必須要小心提防,就算真的合作了,也達成了目的,那關星宇在最后一刻極有可能翻臉。

“朋友,你真的一個人過來的?”高成慧的視線又落在了蘇唐身上:“魔蠱宗能在偌大壓力下發展至今,宗內肯定有一些了不得的大修行者,如果都來了……蕭家和顏緋月那賤人又哪里敢囂張?”

“我喜歡獨來獨往。”蘇唐輕聲道。

“哦?”高成慧眼神閃爍了一下:“還是再等等,只有我們三個,還是有些勢單力薄了。”

氣氛陷入了沉寂,蘇唐的耐心本來就很強,步入大尊之境后,心性變得更沉穩了,而且他知道,自己過去肯定會遭到蕭家鐵馬騎士的阻攔,還不如等在這里,先把事情搞清楚,再做打算。

蘇唐能保持安靜,那高成慧和關星宇也一樣,或許他們在性格會有這樣那樣的缺陷,但絕對不會有浮躁的情緒出現,否則也不可能成為大修行者。

差不多過了兩個小時,高成慧輕輕吁出一口氣:“應該是不會再有人來了……兩位,說說,我們應該怎么做?”

“蕭家的鐵馬騎士,除了血馬蕭花外,其他四個都不足為慮。”關星宇道:“我們有三個人,一個去對付血馬蕭花,一個去對付顏緋月,最后一個去把葉家的小子搶下來。”

“你這叫什么辦法?”高成慧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沒錯,除了血馬蕭花外,其他四個鐵馬騎士不足為慮,但血馬蕭花和那四個鐵馬騎士站在一起,那就能要人的命了星宇,你忘了自己是怎么逃出來的了?至于對付顏緋月……呵呵呵……我可以去對付她,不過,等我被她纏上,又該怎么逃?你搶到葉家小子,有機會闖得進去,我呢?”

“最簡單的方法,抽簽。”關星宇淡淡說道:“命由天定。”

蘇唐噗嗤一聲笑了。

“你笑什么?”關星宇皺眉道。

“如果我抽到了簽,要去對付顏緋月……那我還不如現在轉身離開邪君臺。”蘇唐淡淡說道:“我不但什么都得不到,還有性命之憂,你當我傻么?”

“唐兄弟是個厚道人。”高成慧說道:“如果讓我去對付血馬蕭花,我也不去啊,還不如現在撒手就走呢。”

“那你們說應該怎么做?”關星宇沉聲道。

高成慧沉吟良久,看向蘇唐:“我倒是有個笨方法,血馬蕭花和那幾個鐵馬騎士是負責截人的,那么我們不如將計就計,把他們引出來,除掉他們之后,我們三個再合力去對付顏緋月。”

“我身上有傷。”關星宇說道:“而且我的靈訣已經在血馬蕭花面前使用過一次了,再來一次,我未必能逃得掉。”

“說實話,我和蕭家以前稍微有那么點交情。”高成慧苦笑道:“我這兩下子,在血馬蕭花面前是玩不轉的,恐怕……”話沒說完,他的視線再次落在了蘇唐身上。

蘇唐思索了片刻:“我倒是可以去,不過……顏緋月和蕭家的鐵馬騎士在這里做什么?那么葉家的小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聽到這句話,高成慧和關星宇的臉色變得極其精彩,兩個人錯愕在那里,半天說不出一個字,良久良久,關星宇忍不住了,開口問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蘇唐搖頭道。

“不知道你來這里做什么?”這一次,關星宇和高成慧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

“我只是隨便轉一轉。”蘇唐道。

高成慧和關星宇面面相覷,隨后高成慧說道:“唐兄弟,既然我們已經決定要合作,就不必顧忌什么了,我們都是沖著這個來的,天降異寶,自然是有能者得之。”

“我真的不知道。”蘇唐道:“您老說得沒錯,既然已經決定要合作了,又何必遮遮掩掩呢?”

蘇唐的口氣很誠懇,是真的誠懇,高成慧呆了片刻,再一次露出苦笑:“相請不如偶遇,唐兄弟,你是個有大緣分的人啊……”

“邪君臺到底發生了什么?”蘇唐問道。

“說來話長。”高成慧輕聲道:“還要從前些天的帝流漿談起,唐兄弟對那天的月華有印象?”

“當然。”蘇唐點頭道。

“那一夜,天下萬物都得到了月華的恩澤,尤其是我們修行者,不知道有多少修行者自那一夜之后開始閉關了。”高成慧緩緩說道:“飛鹿城葉家莊,有個叫葉生的修行者,在那一夜后痛哭流涕,他的小妾問他發生了什么事,他回答說,葉家一代代的等待,終于有了回報,邪君令有了感應。”

“邪君令?”蘇唐一愣。

“沒錯,就是邪君令。”高成慧道:“葉家……居然是上古邪君的后人,無數年來,不管遭遇過什么樣的磨難,他們始終沒有離開過邪君臺,一直苦苦等待著邪君臺重新開啟。”

“這是那葉生說的,做不得準。”關星宇說道。

“應該有緣由,否則葉家怎么可能有邪君令?”高成慧說道。

蘇唐說不出話來,葉浮沉居然是邪君的后人?這消息太過匪夷所思了。

“我經常去飛鹿城,怎么從來沒聽說過這件事?”蘇唐緩緩說道。

“葉家的守護者向來都是單傳的,因為他們也知道,自己掌握的是什么樣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葉家轉眼就要灰飛煙滅了。”高成慧道。

“這次又是怎么泄露出來的?”蘇唐又問道。

“無數年的等待,終于有了回報,那個葉生有些失態了。”高成慧說道:“他以為,邪君令產生感應,他便可以進入邪君臺,重得遠祖的奧義,只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

“然后呢?”蘇唐道。

“他那小妾只是普通人,壓根不懂這個秘密意味著什么。”高成慧道:“正巧,她哥哥在飛鹿城做生意,酒后失德,沖撞了飛鹿城萬家的一個大小姐,結果被家丁把店鋪砸爛,人也被趕了出來,那小妾便安慰她哥哥,說什么葉家馬上就要出頭了,到時候萬家來給他們提鞋都不配等等,這話……呵呵呵,本來應該聽聽就完事的,接著那小妾的哥哥又跑出來大放厥詞,說什么葉家是遠古邪君的后裔,到時候絕不會放過萬家,其實啊,我都敢用腦袋打賭,那蠢夫壓根不知道什么是遠古邪君,只是感覺聽起來很威風,便出來亂說了。”

“然后又發生了什么?”蘇唐問道,他心中感慨莫言,原來葉家的災禍,只是緣于這種瑣屑的小事。

“長生宗發起誅奇之戰,要滅了暗月城的千奇峰,但誰都沒想到,千奇峰的宗主蘇唐極有背景,魔神壇的大魔神司空錯派人來助他,連蓬山那位座下的九祖薛九都來了,還有蕭家的鐵馬騎士。”高成慧道:“長生宗見識不明,自然碰得頭破血流,還連累了不少人。誅奇之戰后,顏緋月和蕭家的鐵馬騎士離開驚濤城北上,路過飛鹿城時,正巧聽到了這件事,他們立即轉道去了葉家莊

“他們搶了邪君令就是,何必要毀了葉家莊?”蘇唐皺眉道,他對顏緋月和蕭家鐵馬騎士的舉動很不滿,葉家有邪君令,顏緋月和蕭家的鐵馬騎士去搶,這個倒沒什么,修行界就是這樣,拳頭大才是硬道理,就散顏緋月和蕭家的鐵馬騎士不來,還會有別人來,但,至于徹底毀了葉家莊么?

高成慧察覺到蘇唐的情緒有些不對,驚訝的看了蘇唐一眼,又道:“據我所知,葉家莊不是顏緋月等人毀掉的,而是毀于葉生之手。”

“怎么?”蘇唐不解的問道。

“葉生知道大勢已去,便發動了機關。”高成慧道:“葉家那小子,還是顏緋月救出來的,呵呵……那小妾的哥哥說得太多了,葉家那面邪君令,只有用葉家的靈訣才能馭動,否則,顏緋月也不會多管閑事。”

“邪君令到底有什么用?”蘇唐道。

“我也不太清楚。”高成慧猶豫了一下:“聽說……天下一共有三面邪君令,分為天地人三令,三令聚齊,便能打開邪君臺的秘境,如果聚齊兩令……也有一定的機會。”

“秘境?什么是秘境?”蘇唐道。

“是凡上古絕地,都有自己的秘境,呵呵,我也不知道真假,只是我聽到的那些都有根有據,但沒親眼見過。”高成慧道。

“有。”關星宇緩緩說道:“綠海就有秘境。”

“哦?”高成慧用怪異的目光看了關星宇一眼,心中暗嘆,這家伙不足以共事,為了堅定大家的信心,連綠海的秘密都泄露出來,心性過于涼薄,只顧眼前,不管今后。

“他們不是只得到了一面邪君令么?”蘇唐道:“一面邪君令也能打開秘境?”

“有兩面邪君令了。”高成慧道:“大魔神司空錯那里,還有一面邪君令,是上一任武士任御寇傳下來的。大魔神司空錯的邪君令是地令,葉家的邪君令是人令,還是一面天令,不知道散落在什么地方,或者被人收藏起來了

“大魔神司空錯也來了?”蘇唐心中一喜。

“沒有來。”高成慧苦笑道:“唐兄弟,你說什么呢?如果大魔神司空錯也來了,我們還敢在這里逗留么?”

“這么大的事,她怎么會不來?”蘇唐奇道。

“大魔神的心思,我怎么能猜得到?”高成慧道:“也許她有更重要的事情,或者……她并不認為兩枚邪君令就能打開秘境,所以只是讓顏緋月過來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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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8 07:31:3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六八章  三令(二)

“在這里說上一天,也解決不了什么。”關星宇緩緩說道:“我看……我們應該過去了。”

“我們還沒有達成一致吧?”那叫高成慧的老者搖頭說道:“現在過去有什么用?一起上去搶邪君令?而且,萬一我們當中有人猶豫不決,另外兩個可能就要倒霉了。”

就在這時,從邪君臺的深處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遠方的云層被一股的力量一片片絞得粉碎,眨眼間,沖擊波從他們幾個人立足的山巔掃過,吹亂了幾個人的頭發,把他們的衣襟吹得獵獵作響。

蘇唐心中感到很驚訝,高成慧和關星宇也露出驚愕之色,他們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縱身而起,向邪君臺的深處飄去。

雖然彼此之間還不存在什么信任,但不能眼睜睜等著失敗降臨,總要過去親眼看一看的。

只是,幾個人的速度都不快,蘇唐也沒有釋放出魔之翼,他一直飛掠一邊在心中暗嘆,這就是純粹的烏合之眾了吧?高成慧暫且先不說,關星宇能在血馬蕭花手下逃出來,能是這種蝸牛爬的速度?那樣早就被血馬蕭花砍成碎片了

這種組合完全沒有意義,可以說,就是為了相互出賣、相互背叛存在的。

在蘇唐想著自己心事的同時,高成慧和關星宇的眼神一直有些閃爍,顯然,他們也無法信任對方。

片刻間,蘇唐幾個人已經逼近邪君臺的中心,正看到了前方的戰團。

顏緋月與一位老者和一個穿著黑衣的中年人斗得難解難分,她在疊擊訣上的修為已超過了大魔神司空錯,身形往來快逾閃電、行跡神秘莫測,尋常大尊級的修行者很難抵抗住她暴風驟雨般的攻勢,但那老者依托一座飛峰作戰,山峰上長滿了無數黑色的草木蔓藤,而顏緋月對張牙舞爪的黑色植被有些忌憚,身法自然也受到了限制,加上是以一對二,暫時沒辦法取得優勢。

蘇唐略微愣了愣,他認得那穿著黑衣的中年人,莫于山的七月,一共有三位大尊級的修行者,那穿著黑衣的中年人就是其中之一,他在對方身上留下印記,試圖一路追蹤下去,找到往生殿的老巢,沒想到對方遇到了能人,不但破解了他的印記,還險些中了圈套。

本以為短期內雙方不會再有什么交集,沒想到在這里碰上了,這是命運?還是別的什么?

那個穿著黑衣的中年人也看到了蘇唐,他大吃了一驚,手腳略微慢了慢,顏緋月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立即把攻擊點轉向那穿著黑衣的中年人。

不過那個陌生的老者反應極快,一揮手,他身后不遠處的飛峰上,便伸長出無數道藤條,鋪天蓋地的向顏緋月卷了過去,擋住了顏緋月的攻擊。

接著,那中年人不知道低聲說了一句什么,老者臉色一變,隨后向蘇唐這邊看來。

在另一邊,血馬蕭花帶著四個鐵馬騎士與人激戰正酣,蘇唐沒見過血馬蕭花,但聽賀蘭遠征說起過,立即便認出了對方。

蕭花手中依然提著那柄長達五米左右的巨型彎刀,刀勢極為兇猛、瘋狂,每一刀都裹挾著要與對方同歸于盡的慘烈氣息,別人先不說,蘇唐的見識、閱歷也算夠豐富了,但也禁不住為蕭花的氣勢而驚嘆。

蕭花已經步入了大尊之境,加上蕭家鐵馬,她的戰力是異常可怕的,絕對不遜于顏緋月,但偏偏拿對方沒辦法。

對面有三個修行者,承受了蕭花絕大部分攻勢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胖子,他就像圓球般繞著蕭花轉來轉去,手中持著兩柄短刀,身法極為古怪,給人一種滑不溜丟的感覺,每一次承受蕭花的攻擊,他都會旋轉著向一側退開,但退得快回來得更快,蕭花剛剛收回巨型彎刀,他又再一次撲到。

而蕭花手中的彎刀長達五米余,他手中卻是兩柄短刀,靈器也走向不同的極端。

看到場中的情景,高成慧最先停下了身形,眨了眨眼,嘴角掛出一縷笑意:“是郝胖子啊……這蓬山圣門怎么開始內斗了?”

“帝流漿再現,以后這天下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關星宇緩緩說道:“現在也沒有必要作假了,上古絕地的奧秘,足以⊥他們撕破臉皮了。”

蘇唐穩下身形,四下掃視了一圈,正前方五、六百米處,有一座占地極廣的山丘,周圍在云海中升起落下的山峰,大都呈倒三角形,而前方那座山丘則象一個饅頭。

莫非那就是邪君墳?蘇唐瞇起眼睛向前看去,正看到一個巨漢,他端坐在山洞前,身側匍匐著一只碩大的白色猛虎,瞪著銅鈴大的眼睛向這邊張望著。

那巨漢是老熟人,上次在紅葉城見過的牛鎮海。

交戰中的雙方察覺到蘇唐等人逼近,都沒了斗志,以為他們的實力在伯仲之間,暫時沒辦法分出輸贏,蘇唐等人則成了決定戰局的一支力量。

關星宇不久之前剛剛從蕭家的鐵馬騎士手中逃出去,所以,蕭花等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他們知道情況有些不妙。

其實,對面那穿黑袍的中年人和那老者,心情同樣不輕松,武士毀了他們的莫于山,自然是敵人了,又在這里碰上,情勢是越來越糟糕了。

“打啊?剛才還打得很熱鬧,現在你們怎么不打了?”高成慧笑瞇瞇的說道。

蘇唐轉頭掃了高成慧一眼,敢這么說話,顯然高成慧已是下定決心了,不管這件事成與不成,他都沒辦法返回無憂谷了,以圣座賀蘭飛瓊和大魔神司空錯的實力,想毀掉一個無憂谷,只在翻掌之間。

再看看那個如雕像般站立不動的高個胖子,剛才高成慧說過,他叫郝胖子,而且是蓬山圣門的修行者,蕭家已經明白昭示倒向賀蘭家了,他不顧賀蘭飛瓊的恐怖壓力,和蕭家的鐵馬騎士交手,同樣下定了決心。

或許……不止他一個感應到天象異變所蘊藏的危機,所以這些大修行者們都徹底不顧陣營、臉面等等問題了,只希望在大災禍或者是大事件降臨之前,多撈一些生存的本錢。

“想不到啊……現在的武士居然是大魔神司空錯的人,呵呵呵……這件事傳揚出去,你們讓其他大魔神作何想法?”那穿著黑袍的中年人緩緩說道

“你說什么?武士?”顏緋月動容,視線立即死死的釘在了蘇唐身

要知道大魔神司空錯修行的是魔訣與疊擊訣,魔訣便傳自上一任武士任御寇,大魔神司空錯不知道有多少次扼腕嘆息,嘆自己沒有,嘆自己無法根本無法釋放出魔訣的真正威力。

所以對顏緋月來說,是最最重要的,價值甚至遠遠超過邪君的遺物。

“別裝傻了”那穿著黑袍的中年人冷笑道,他臉上充滿了不信,但心中有些嘀咕,因為顏緋月的表現不像是裝假。

“郝志高,你和這些魍魎之輩攪在一起,難道你以后不想回宗門了?”蕭花盯著那高個胖子,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師尊一空圣座待你不薄,難道你要在這個時候給你師尊惹一身麻煩么?”

“師尊眼里只有洪牛,那才是他真正的親傳弟子,我不過是一株雜草罷了,盛也好,敗也好,都與他無關的。”那叫郝志高的高個胖子淡淡說道:“而且,你們也沒必要和我故弄玄虛,我在蓬山廝混了幾十年,不知道面見過師尊多少次了,師尊一直端著世外高人的架子,呵呵呵但自從帝流漿那夜之后,我第一次在師尊眼里看到了恐懼”

“郝志高,你敢說這種欺師滅祖的話?”蕭花怒道。

“別嚇唬我,你爺爺不是嚇大的。”那叫郝志高的胖子冷笑道:“賀蘭圣座重創了天眼圣座,甚至把天眼圣座一脈徹底逐出蓬山圣座,連這么大的事他都沒心情過問了,你知不知道我讀懂了什么?這世界可能就要大亂了,或者是徹底失控,連他也會感到恐懼的失控,師尊都未必逃得過,我更不用說了,既然這樣……我為什么不隨著本心做些事情呢?”

“好……你很好”蕭花長吸一口氣,眼中暴起嗜血的兇光。

不過,目光在兇猛,也是殺不死人的,此刻的蕭花拿對方一點辦法都沒有

修行者的心中,或多或少都戴著倫理方面的枷鎖,這無可厚非,沒有枷鎖的人不是瘋子就是變態。

不過,這種枷鎖有時候很堅韌,有時候又很脆弱,堅韌是指,每個修行者所養成的人際圈子,都受到了師尊的深刻影響,所以對不敢做欺師滅祖的事,否則就會被所有人唾棄,再也無法得到別人的信任。但是,當一個人決定把過去的一切全部放下時,枷鎖會變得異常脆弱,尤其對郝志高這種人而言,現在是大難臨頭各自飛,他才不管會不會給師尊惹來麻煩,如果前方有一條生路,必須踩著一空圣座的尸體才能過去,只要他擁有足夠的力量,肯定會毫不猶豫的下手。

“郝老弟,你剛才是……什么意思?”高成慧緊張的問道:“大災禍?哪里來的大災禍?”

那叫郝志高的胖子瞄了高成慧一眼,其實他剛才聽到了,對方戲稱他做郝胖子,不過,他無心計較這些言語上的得失。

“哪里來的大災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蓬山圣門的幾位圣座都顯得有些惶惶不可終日,好像天要塌下來一樣。”那叫郝志高的胖子緩緩說道:“所以,我聽說邪君臺的秘境有可能打開,立即趕過來了,或許…躲進秘境是我等躲避災禍的唯一門徑。”

“此話怎講?”高成慧又問道。

“此類秘境是上古大修們用無上神通,強行開辟出來的天地,不在大千世界之內,除非掌有樞紐或者是鑰匙,否則休想進得去。”那叫郝志高的胖子回道。

“邪君秘境不在……邪君墳之內?”高成慧愕然道。

高成慧的見識有限,他一直以為,邪君臺的秘境只是在邪君墳之內,不過是被封印了,修行者們無法進去,強行闖入,就要遭受上古神念的襲擊,必須得到許可,現在聽那郝志高說完才隱隱明白,原來秘境的來歷如此神奇。

“呵呵呵天外天也是秘境,但范圍達到了百萬里。”那叫郝志高的胖子說道:“天下有什么地方,能容得下這般大的秘境?”

“郝老弟,你怎么知道?”高成慧追問道:“難道你進去過?”

“我只是聽人談起過。”那叫郝志高的胖子搖頭道。

氣氛陷入了沉寂,場中各人都在想著自己的心事,剛才郝志高說的話里,有些事情蕭花等人也是第一次聽到。

“閣下是……”那叫郝志高的胖子對高成慧說道。

“無憂谷,高成慧。”高成慧笑哈哈的回道。

接著,郝志高的視線落在了關星宇身上,關星宇微微頜首:“自然宗,關星宇。”

下一刻,郝志高的視線又轉向蘇唐:“這位兄弟為何遮著臉?莫非……”

“郝老弟,你這就是在故意裝糊涂了。”高成慧笑道:“你的朋友剛才說過了,武士啊……本以為在任御寇之后,武士已成絕響,沒想到今天能親眼見到,榮幸得很呢……”

“我知道他是近年來嶄露頭角的武士。”郝志高輕聲道:“不過……總要有自己的名字吧?我等已經是坦誠相告了,閣下是不是應該有所回報?”

“這位是魔蠱宗的修行者,唐仁。”高成慧道,隨后笑著看向蘇唐:“唐兄弟,沒你的允許,我先告訴他了,不會怪老哥我吧?其實啊,我也是好意,這個時候,大家應該精誠協作,如果你故意瞞著自己的來歷,讓郝老弟生出誤會,那就追悔莫及了。”

“高兄此言不假。”郝志高立即應道:“原來你就是和唐仁?當初殺了長生宗的修行者,強行闖入毒龍域的唐仁?怪不得、怪不得……你進了毒龍域之后,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魔劍也沒了下落,原來魔劍已經物歸原主了啊……”

“呵呵……”蘇唐用于澀的聲音笑了笑。

“唐仁,你為何要毀了我宗的莫于山?”那穿著黑袍的中年人冷冷的問道。

武士有了名字,這是個大事情,不過,蘇唐這里是無所謂的,方以哲那邊卻有了麻煩,畢竟唐仁是從他的飛鹿社走出去的。

“怎么?我魔蠱宗能動得,你們往生殿就動不得?”蘇唐用于涉的聲音回道,既然裝了,那就裝到底好了:“你們襲入孔雀山第七總社,殺我宗修士、掠我宗財寶,你們忘了?可我忘不掉,莫于山只是一個開始”

那穿著黑袍的中年人和老者相顧愕然,他們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出于這個原因。

不過,事情畢竟得到了一個解釋,雖然無法盡棄前嫌,但那穿著黑袍的中年人氣勢明顯減弱了,此事怪得了誰?

“好了好了。”郝志高急忙打著圓場:“唐兄弟,老北,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的,現在我們面對的,可是一件足以決定我們生死存亡的大事薛九那老不死帶著葉家的小子還在里面,如果讓他們打開秘境,我們可就沒有路好走了”

“就算我們搶下了邪君令又能怎么樣?”關星宇緩緩說道:“或許,還是沒有路可走。”

“你是說……”郝志高頓了頓,立即明白過來:“關兄,如果此事做成,大家就是朋友了,有什么話盡可以商量,何況,我們根本不了解秘境,無從知道秘境是兇是吉,一切尚需大家齊心合力,斷不可做出手足相殘的事情”

關星宇輕輕吁出一口氣,別的話他都不信,唯獨后面幾句打動了他,沒錯,秘境是兇是吉,現在還沒辦法知曉,真的會翻臉,也是進入秘境之后的事情

“關兄,你怎么說?”見關星宇的臉色有些松動,郝志高緩緩問道。

“我早就覺得這姓蕭的賤人討厭了”關星宇露出獰笑。

“高兄,你呢?”郝志高看起來很擅長搞這類小組織,經過他的努力,已經贏得了幾個人的信任。

“你剛才說到點子上了。”高成慧輕聲道:“如果他們打開秘境,我連一根毛都得不到,如果我們打開秘境,我至少能混進去的。”

“好”郝志高撫掌微笑:“唐兄弟,現在看你的了。”

“我等不及了。”蘇唐輕聲道,他利用了邏輯上的誤區,只說等不及,但沒說和誰打。

“痛快痛快”郝志高大笑:“老北,現在該你說句話了。”

郝志高在這邊如魚得水的搞合縱連橫,顏緋月、蕭花等人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了,最讓他們擔心的,是蘇唐畢竟武士任御寇的威名太過顯赫了,大概推算一下,哪怕蘇唐只擁有當年任御寇的一、兩成實力,再加上郝志高等人,此戰他們肯定是有敗無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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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8 07:31:5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六九章  三令 (三)

“孔雀山……那是八月所為,與我等無關,而且,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不要放在心上,現在大家還是通力合作的好。”那穿著黑袍的中年人緩緩說道。

其實他說的話,連自己都不信,只是,他也不奢望蘇唐相信,表現出和善的態度就可以了,蘇唐是和高成慧、關星宇一起過來,應該有點交情,高成慧與關星宇以表明態度要與蕭家、顏緋月大戰一場了,蘇唐在這個時候只能放下過往,選擇合作,否則只會讓對面的人占便宜。

“好”郝志高心中大定,眼中精芒爆射,隨后冷冷的看著對面的蕭花。

這時,在邪君墳的洞口中,薛九拖著臉色灰敗的葉浮沉走了出來,看到蘇唐等人,他臉色微微發生了變化,隨后一臉凝重的牛鎮海走到薛九身邊,低聲說了幾句什么,應該是交代蘇唐等人的來歷,薛九的視線立即落在了蘇唐身上

太強大了,縱使在這么多年之后,依然留下了揮之不散的恐怖陰影,蒙在知道內幕的大修行者們心中,以至于新一代武士出現之后,各門的大修行者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甚至在魔劍出現后,他們也沒有及時出手。

其一是因為他們不想得罪一個幾乎擁有無限上升潛力的武士,其二則因為,他們不想與命數對抗。

無知者才能無畏,所以長生宗、無憂谷都派出修行者去搶奪魔劍,宗內的幾位大尊當初也奔著毒龍域趕過來了,可惜蘇唐下手極快,他搶到魔劍,和習小茹離開毒龍域之后幾天,長生宗和無憂谷的幾位大尊才趕到。

三大天門的大修行者們,尤其是入圣級的修行者,見識要比長生宗和無憂谷的人強得多,他們相信命數,在漫長的修行中,他們已深刻的感受到了一種無所不在的、很難改變的因果與規則。

實力越強,這種因果與規矩也越強,越不容易被改變。

賀蘭空相進入天外天,就是命數,因為他在這修行界已無對手,而且他還很年輕,一顆果敢無畏、激越飛揚的心還沒來得及在時光的流逝中變得慵懶、安靜,所以在蓬山幾位圣座產生這個念頭時,便知道大事成亦,賀蘭空相根本沒辦法拒絕這種誘惑。

賀蘭飛瓊直闖蓬山,也是命數,賀蘭家已沉寂多年,賀蘭空相當初留下的,幾乎都被其他幾位圣座分割于凈,蕭家的立場也變得搖擺不定了,所以她必須要用最慘烈的殺戮,來表現出自己最堅硬的意志,給所有心懷叵測者迎頭痛擊。

說起來,蓬山一空圣座是很有識人之明的,當初他就警告過,賀蘭飛瓊和乃父一樣,胸中藏著一只猛獸,不要做得太過,免得讓賀蘭飛瓊把猛獸放出來,稍微讓些步,讓賀蘭飛瓊吃些甜頭,加上還有個未成年的弟弟要照顧,賀蘭飛瓊絕對不會有破釜沉舟勇氣。

但其他幾位圣座聽不進一空圣座的苦勸,他們認為,就算賀蘭飛瓊的天賦再好,也不過是一個小女孩,沒必要擔憂。

結果,事實給了他們一記響亮的耳光。

武士的出現,也有可能是一種命數

被毀,而且遺棄在大陸各個角落中,怎么可能重新聚集在一個修行者身上?而且的力量似乎也恢復了,這不是命數又是什么?

當然,很多入圣級的修行者都希望武士馬上死掉,世上不能再出現一個任御寇了,但,他們自己不會動手,免得遭受命數的反噬,只希望別人去做

人人都這樣想,人人都不想得罪武士,這便給了蘇唐極其難得的成長空間,現在,就算有入圣級的巔峰修行者想加害他,他也不害怕了。

薛九是懂得這些的,所以他立即鎖定了蘇唐,武士,絕對是最可怕的敵人。

戰斗即將爆發,氣氛卻突然陷入了沉寂,場中每個修行者,都在默默醞釀著自己的殺意與斗志。

那邊雖然處于劣勢,但他們擁有三個巔峰期的大尊,顏緋月、蕭花和薛九,實力都遠超同階修行者;蘇唐這邊倒是占據了優勢,不過,真的要往死里得罪蓬山的賀蘭飛瓊和大魔神司空錯,勇氣不是那么容易下的。

片刻,血馬蕭花發起了第一擊,她突然催動鐵馬,向往生殿那兩位大修行者射去。

在剛才的戰斗中,那老者不停的從山石中召出古怪的蔓藤,顏緋月的力量受到了克制,疊擊訣的威力根本無法完全釋放出現,換成她,絕對不會害怕那些東西。

而且,讓顏緋月去對付郝志高,是極好的選擇

顏緋月和蕭花的技巧,走向不同的極端,用拳臺上的術語做評價,顏緋月是靠閃電般迅捷的刺拳制勝,每一個剎那,都能揮出十幾拳;而蕭花喜歡的是勾拳,她力大無窮,坐下有鐵馬,手中持著巨型彎刀,每一次出手,都裹挾著極強的威能。

而郝志高修行的是陷空訣,擅長化解對手的靈訣威能,他能擋住蕭花的攻勢,但面對顏緋月就要抓襟見肘了,顏緋月每一個剎那都能揮出十幾拳,他卻不可能接連釋放十幾次陷空訣。

蕭花想得很好,也相信顏緋月能明白她的決定,誰知令人意料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顏緋月身形一轉,騰空撲向了蘇唐。

薛九輕輕吁出一口氣,筆直射向郝志高,他們往日在蓬山也算見過很多次,可在今天,勢必要來一場生死之搏了。

戰斗旋即全面爆發

蕭花手中的巨型彎刀帶起一片片寒光,猶如驚濤駭浪,山頭上瘋狂揮舞的藤蔓只要被刀光沾上,便被會絞得粉碎,那老者也知道蕭花的厲害,身形一邊后撤一邊不停揮動雙手,而那穿著黑袍的中年人從蕭花背后逼近,試圖為那老者創造機會。

薛九對上了郝志高,當時蘇唐曾經說過,薛義晉升為大尊之后,因為霸訣的特殊性,在同階的修行者當中,薛義很難碰上旗鼓相當的對手。

薛九就是這樣的修行者,他修行的也是霸訣,而且修為要比薛義強得多。

雖然在以一對三,但薛九絲毫不落下風,每當他釋放霸體后,幾乎可以無視同階強者的攻擊了,一個和三個沒多大區別,有意思的地方在于,郝志高同樣不怕。

顏緋月一照面便拼出了全力,她的身形化作一溜殘影,繞著蘇唐飛速旋轉,有時候甚至給人一種錯覺,似乎有七、八個她在同時對蘇唐發起攻擊。

不過,蘇唐的反應也接近了極限,魔之翼、魔之扳指和風靈珠,都可以提升他的速度,顏緋月攻得急,他守得快,只是因為不想傷到顏緋月,所以顯得有些狼狽罷了。

山洞前,葉浮沉用茫然的目光掃視著四周,片刻,他臉上露出慘笑。

而高成慧和關星宇的笑容則顯得充滿得意了,因為沒有誰過來找麻煩,他們相互對視一眼,旋即向葉浮沉的方向撲去。

牛鎮海怒吼一聲,迎上了高成慧,而身邊那只白色的猛虎也撲起身,擋在關星宇身前。

高成慧以為自己撿了個軟柿子,他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冷笑,揚起靈劍,白炙色的劍氣如匹練般卷出去,向牛鎮海迎頭劈下。

牛鎮海雙手舉起兩根又短又粗的鐵棍,毫不畏懼的向高成慧迎來,左手鐵棍揮出,震散了高成慧釋放出的劍氣,右手鐵棍接著向高成慧天靈蓋砸下。

高成慧略有些吃驚,隨后看牛鎮海鐵塔般的身形已當頭壓下,急忙揮劍上擋。

轟……高成慧如遭雷擊,身形就像被一只看不到的巨手拍中了一樣,陡然向云層中墜去,但只片刻,他又尖嘯著從云層中飛了出去,手中的靈劍瘋狂舞動,一道道劍光如潮水般卷向了牛鎮海。

關星宇在心中暗笑,旋即看到那白色猛虎張開血盆大口,已逼近他身前,他立即舉起手中的大棍,高成慧剛剛丟了人,他也不想步后塵。

另一邊的顏緋月越打越心驚,靠著來去如電的疊擊訣,在一對一的決戰中,她總是能在短時間內迅速積累優勢,而蘇唐讓她有一種巨大的壓力感,不管她怎么運轉靈脈,蘇唐的劍總是能輕描淡寫的化解她一波又一波的攻勢。

更關鍵的是,蘇唐明顯沒有動用全力,雖然她也一樣,但在大尊級的修行者中,能靠著一己之力與她斗得旗鼓相當的人,是少之又少的,武士去年才是大祖,只過了一年,實力就變得這般強橫了么?

蘇唐、郝志高還有往生殿的兩個大修行者,暫時都能保持均勢,那么唯一的突破口或者是轉折點,就在牛鎮海身上了,不過一方在悄悄準備,而另一方卻是無能為力的。

對蕭花對敵的老者發出尖利的咆哮聲,漫山遍野生長出來的蔓藤糾纏在一起,竟然組成了一個身高達到三十余米的巨人,接著探手抓向蕭花,而穿著黑袍的七月七,突然脫離戰團,向高成慧的方位激射而去。

蕭花無力阻截,拼力挺起長刀,向空中落下的巨爪迎去,視線則掃向另一側,再堅持一小會就好按照時間推算,邪君臺的神秘飛棺就要飛回來了,到時候她故意激發邪君碑上的神念,或許有機會扭轉現在的局面。

事情就是這么古怪,當他們試圖破開邪君臺的秘境時,希望那些飛棺永遠不要回來,免得生出禍端,現在又希望飛棺就在眼前。

轟…蕭花釋放出的刀光,把那巨型‘草人,的爪子絞得粉碎,但‘草人,又伸出另一只爪子,再次探向蕭花,而那只被絞碎的爪子在快速生長著。

牛鎮海不是毫無頭腦的渾人,看到那穿著黑袍的七月七向他逼近,知道事情有些不妙,先是全力舞動手中的一對短棍,把高成慧逼得后退了十幾米,隨后突然轉身,向著邪君墳上的大洞沖去。

不過,牛鎮海現在只達到了大祖的境界,在戰斗中他可以靠著天生蠻力和特殊的靈訣,把高成慧逼得手忙腳亂,想轉身逃跑,他的速度就有些差強人意了。

高成慧再次被逼退,心中憤怒到了極點,但就是不敢動用全力,因為不遠處站著葉浮沉,萬一不慎,讓葉浮沉傷在分散的亂流下,這里的人都別想進入秘境了。

見牛鎮海想逃,高成慧立即催動靈脈,閃電般從后方撲至,劍光含恨刺向牛鎮海的后頸。

牛鎮海無奈的轉過身,用一雙短鐵棍架住了高成慧釋放出的劍光,他被攔了一攔,穿著黑袍的七月七已經擋在了他的前方。

換成別的大祖級的修行者,被兩位大尊前后截擊,恐怕早就嚇癱了,而牛鎮海依然不服輸,怒吼著揮動短鐵棍,沖向穿著黑袍的七月七。

“螢蟲之光,也敢與皓月爭輝?”穿著黑袍的七月七冷笑一聲,揮劍迎向牛鎮海。

轟…靈劍與鐵棍相撞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牛鎮海被震得要冒金星,接連后退了五、六步,左腿被趁勢而來的高成慧一劍擊中,悲呼一聲,身形向側撲倒。

高成慧耍了一些小心機,雖然心中極為痛恨牛鎮海,但他不想真的下殺手,畢竟那莽漢是蓬山那位的人。

穿著黑袍的七月七也向后退了數步,臉上露出訝然之色,隨后身形再次撲起,劍光掠向牛鎮海的咽喉,他看出了高成慧那點小伎倆,但他根本不在乎。

就在這時,蘇唐的身形極其突兀的在七月七身后出現,劍光閃電般刺向七月七的后腦。

雖然蘇唐的動作比電光還要快,但那七月七畢竟是大尊,他厲喝一聲,身形急旋,橫劍切斷了蘇唐釋放出的劍光。

轟……七月七臉色陡然變得蒼白,身形不由自主向后飄飛,蘇唐的劍勁蘊藏著山岳般的偉力,如果正面招架,他尚且能支撐一時片刻,現在卻是被蘇唐一劍擊傷。

蘇唐跨前一步,劍光再次前刺,卷向那七月七的咽喉。

這一次,七月七不敢招架了,拼力運轉靈脈,試圖避開蘇唐的劍光,就在這時,委頓在地的牛鎮海突然撲起,一把抱住了七月七的雙腿。

七月七被蘇唐震飛,正巧是從牛鎮海上空掠過,而且他全部心神都放在蘇唐身上,萬萬沒想到牛鎮海還有這一手。

“松手”七月七嚇得魂飛魄散,舉劍就要往下劈。

蘇唐的劍光先一步刺到,不過,因為牛鎮海的緣故,他卸去了部分力道,以免誤傷到牛鎮海。

那七月七見大事不妙,只得回劍迎向蘇唐。

轟…七月七和牛鎮海都被震飛在空中,蘇唐釋放出魔之翼,身形急掠而上,第三劍又已經刺出。

牛鎮海是真拼了,其實他在撞擊中也受到了波及,但一點都不在乎,雙臂用力收緊,他擁有過人的蠻力,竟然把七月七的雙腿勒得發出陣陣骨裂聲,接著又張開嘴,一口咬在七月七的大腿上,隨后腦袋向上一揚,一蓬鮮血噴濺而出,染紅了他大半張臉,他的嘴里,竟然叼著一塊肉。

難以想象的痛苦,讓七月七的身體劇烈的抽搐了一下,眼中浮現出淚光,甚至還有一種快要失禁的感覺,嘴巴張大,發出連串的嚎叫聲,脖頸間繃起一條條青筋。

牛鎮海那一口咬得太狠了,也太及時了,正好是在他的靈脈受到劇烈震蕩,無法運轉的瞬間,讓他全無反抗之力。

此刻,蘇唐的劍光已掠過七月七的右腕,七月七的右腕被斬斷,一只手連同靈劍向下掉落。

下一刻,蘇唐伸左手抓住那柄靈劍,右手一甩,劍光掠向七月七的前額。

七月七拼盡全力運轉靈脈,誰知就在這時,牛鎮海的第二口已經咬下去了,七月七再次發出不成人聲的慘號,那種極致的痛苦,不但沒辦法運轉靈脈,連反應都變得異常遲鈍了。

蘇唐的魔劍正從七月七額頭刺入,七月七的身體象征性的扭動了幾下,和牛鎮海一起跌入云層中。

“唐仁,你做什么?”高成慧目眥欲裂,怒吼道。

這個時候,可以清晰的辨別出各人的反應能力了,高成慧象個呆子一樣,居然想等蘇唐的回答,而更吃驚的顏緋月卻連片刻都不停,在蘇唐離奇的消失在戰場上后,她立即折轉撲向蕭花那邊,與蕭花合力圍攻那老者。

她也想知道武士為什么突然轉變立場,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利用良機徹底掌握局勢。

蘇唐一聲不吭,縱身向著高成慧撲去,對他來說,不管邪君臺秘境有什么樣的誘惑,都不能讓他改變自己的立場。

薛九和牛鎮海都對他有恩,顏緋月在誅奇之戰中,一直守在白龍渡邊,如果沒有她,賀蘭遠征不知會落得什么下場。

“混賬”高成慧又氣又怕,身形不由自主向后飛退,這時,與白色猛虎激斗的關星宇突然向這邊射來。

剛才的突破點是牛鎮海,現在則是蘇唐了,如果能在短時間內擊殺蘇唐,他們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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