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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eloh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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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撞破南牆]魔裝(已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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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9 10:42:5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九十章  奪寶

    甦唐就像一朵千變萬化的魔雲,時而東、時而西,時而膨脹開化作一片鋪天蓋地的黑幕,時而又顯露出真身,在草叢中信步著。

    天蕩山佔地極廣,有八闕九水三十六峰,所謂的八闕,就是建築物非常集中的八座大山,九水是指山谷間有九條流向不同的大河,三十六峰是一座座高矮不等的群山。

    長生宗的修行者,便分布在這八闕和三十六峰當中,能住進八闕的,都是達到了大宗師級的修行者,位置在中央的正三闕,只有大祖級或大祖級以上的修行者才能進去,此處就在天蕩山的靈脈上方,對修行有大好處,而且經過無數年的經營,正三闕中漫山遍野長滿了各種各樣的藥草,單從表面氣象上說,這里比千奇峰還要好,畢竟有些靈樹靈果已經存在很多很多年了,千奇峰的小不點雖然厲害,但營造千奇峰的時間才不過兩年,比不過長生宗無數年的積累

    甦唐知道長生宗的大多數大修行者,都在正三闕中,隨時除掉了幾個不長眼的修行者之後,視線便落在遠方。

    就在這時,七、八道虹光從前方的峰頂中穿出,裹挾著尖銳的呼嘯聲,直投向高空,接著又轉而向下,激射而來。

    甦唐微微眯起眼楮,身形懸停在空中,那七、八道虹光向甦唐激射而至。

    “這就是長生宗模仿南家而創立的劍陣了。”遠處的梅道庸露出冷笑︰“可惜……听說他們的劍陣成型後,從來沒贏過。”

    “你們說先生破掉他們的劍陣要用幾息的時間?”榮華笑道。

    “先生已經是準聖了,我猜……至多用十息的時間。”榮盛道。

    “那可未必。”梅道庸道︰“長生宗的劍陣屢屢敗北,不是因為他們太差,而是不長眼,總是惹到不該惹的人。”

    這時,激射而來的八道虹光突然向煙花般綻放開,繞向甦唐側翼,隨後又整齊的向中央絞來。

    甦唐輕輕嘆了口氣,魔之翼在他身後伸展開,接著他的身形化作一道閃電,向前急掠,根本沒理會絞來的劍光。

    這種劍陣,他用不著破

    只是剎那間,甦唐的速度便提升至極限,他身體周圍的空氣受到激蕩,已變得扭曲了,沉悶的呼嘯聲響徹天地。

    甦唐的速度再次提升,呼嘯聲陡然化作震耳欲聾的爆響,一道道白色的霧氣憑空出現,又化作瘋狂的沖擊波卷向四面八方。

    “那是……”梅道庸呆住了,單單是御空而行,居然引發了如此聲勢,讓梅道庸想起了一個听說已久、但從沒親眼見過的描述,音爆?

    八道虹光擊了個空,又立即調轉速度,追向甦唐,只可惜,它們的速度和甦唐相比,差得太多太多了,雖然在急速飛行,但與甦唐的距離反而越來越遠

    轟……甦唐的身形消失在一座樓宇中,接著又從樓宇的另一面透了出來。

    轟轟轟……甦唐並沒有出劍,嚴格的說,他只是利用自己超越了極限的速度,直接撞進去而已,而在他身體周圍涌動的氣勁,竟然把整座樓宇轟開,無數殘磚碎瓦凝成一道急速膨脹開的圓形的牆,向四下橫掃而去。

    在那座樓宇被粉碎的瞬間,有一道虹光好似失去了控制,斜刺里向地面跌落。

    甦唐的身形突然轉向,向旁邊的高樓射去。

    轟……甦唐消失在那座高樓內,下一刻,一扇扇窗戶被樓內激蕩的勁流撞開,而甦唐的身影又在另一端出現。

    有四道虹光失去了控制,翻滾著向下栽落,空中只剩下三道虹光,聲勢已大不如前,而且距離甦唐還在數百米開外。

    甦唐的身形飛向半空,接著又斜刺里向下飛射,撞開另一座高樓的飛檐,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轟轟血光從高樓中透出,剩下的三道虹光翻滾著跌向地面,再不構成什麼威脅。

    甦唐再一次透過樓體,向下一座山闕飛去。

    “大祖啊……”榮華呆呆的說道,從剛才的靈力波動看,應該有八位大祖在聯手馭動飛劍,可他們一點點作為都沒有,便被甦唐分別擊殺。

    堂堂的大修行者,在甦唐劍下變成了一堆土雞瓦狗,他本應該高興的,但偏偏有一種蒼涼的感覺,早知是這樣結果,修行又有什麼意義?

    在正中央的那座山闕聲,一個老者負手而立,呆呆的看著前方,片刻,他低聲道︰“你走吧。”

    “師尊……”那老者身後的年輕人露出痛苦之色,嘴角也在微微顫抖著。

    “該說的,我早都和你說過了。”那老者道︰“你也想通了,那麼……就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那年輕人慢慢閉上眼,隨後一點一點轉過身,向後院走去。

    此刻,甦唐已落在第二座山闕中,有兩個修行者從兩側的小樓中撲出,一個揮舞著彎刀,一個挺著戰槍,左右向甦唐夾攻而來。

    甦唐身形不動,只是遙遙看向前方,他能感應到一股氣息正在那邊積聚著,如果沒猜錯的話,長生宗的宗主京升雲就在哪里。

    下一刻,甦唐挺動魔劍,正劈擊在急斬而下的彎刀上,轟……彎刀凝聚的勁流被甦唐一劍震散,接著彎刀倒卷而回,刀背正撞在那修行者的額頭上,並深深嵌了進去。

    甦唐的魔劍順勢掃過,劍鋒劃過那修行者的咽喉,血光迸射。

    這時,戰槍已如閃電般刺到,甦唐微微一讓,槍尖擦著他的背後刺了過去,那修行者槍勢用老,尚來不及變招,甦唐的魔劍已經當頭斬下。

    那修行者全力向後飛退,甦唐的面具上突然閃過兩縷紅光,那修行者的身形僵硬了一下,接著甦唐的魔劍已斬入那修行者的額頭。

    隨後甦唐釋放出領域,把那修行者的尸體連同飛濺的鮮血全部震飛,他的身形飄向空中,實力大損的長生宗,已經沒有什麼抵抗之力了,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座山闕了。

    甦唐剛剛飛上半空,一道如朝陽般耀眼的光芒正從最後的山闕中升起,直向著甦唐射來。

    甦唐皺了皺眉,同樣是飛劍,剛才那些修行者釋放的虹光,他完全可以無視,而眼前這一劍,他就不敢大意了。

    “疏影劍是京升雲的疏影劍”梅道庸的精神變得振奮起來,隨後又露出狐疑之色︰“京升雲現在就出手了?十全十美還有公子劍,怎麼一直沒動靜

    他們一直被關在百草鎮,甦唐又沒說,所以他們根本不知道十全十美兩位大尊已經在誅奇一戰中隕落了。

    “十全十美交給我們兄弟。”榮華道︰“公子悅己就交給梅兄了。”

    “你倒是會挑……”梅道庸苦笑道︰“我可不是那公子悅己的對手。”

    “能者多勞麼。”榮盛笑道。

    那道劍光越來越亮,速度也越來越快,就在距離甦唐不足三十米時,劍光驟然變得無影無蹤,飛劍似乎莫名其妙的消失在空氣中。

    甦唐微微愣了一下,旋即感應到一股如怒雷般無堅不摧的劍意已襲至胸前

    甦唐立即挺起魔劍,擋在自己的胸前。

    轟……突然爆開的光芒,瞬間便把甦唐的身影吞噬在其中,緊接著甦唐又從光芒中倒飛而出,直飛出百余米開外,才重新穩住自己身形。

    那柄疏影劍也翻滾著飛了出去,再次釋放出耀眼的亮光,隨著在空中急旋半圈,又向著甦唐射去。

    好強橫的力道甦唐吁出一口氣,隨後挺起魔劍,低喝一聲,劍光帶起一片光幕,正斬向激射而來的飛劍。

    那柄疏影劍故技重施,再一次消失得無影無蹤,甦唐的魔劍劈了個空,劍幕筆直落在下方的林地中,震得沙石飛濺,林中留下了一道百余米長的劍痕。

    這時,甦唐的身形猛地急旋,劍光閃電般斬向自己的左翼,轟……剛剛顯形的疏影劍被擊中,甦唐固然翻滾著飛了出去,疏影劍也象一根無力的稻草般,直飛向高空。

    “京升雲就要敗了。”梅道庸輕聲道。

    “梅兄,何以見得?”榮華急忙問道。

    “是啊。”榮盛也感到不解︰“京升雲尚未露面,單單是一柄疏影劍,便抵住了先生的攻勢,先生就算再強橫,也要斗個百余息,才有可能擊敗京升雲吧?”

    “不要忘了,先生身上是天下第一的魔裝。”梅道庸道︰“疏影劍怎麼可能比得上魔劍?再來個幾次,先生不會有事,疏影劍肯定要毀了。”

    甦唐長吸一口氣,旋即啟動魔之翼,身形陡然在空中繞出一道弧形,向最後那座山闕激射而去。

    他也看出了疏影劍的奧妙,與當年他奪下的幽空錘有些相像,這樣的靈器,應該想辦法搶下來才對。

    甦唐的身形剛剛展動,突然感覺到一股強橫的劍意從下方襲來,他無可奈何的扭動身形,魔劍筆直揮向下方。

    轟……甦唐象一只皮球般高高彈起,他身在空中,沒辦法化解劇烈撞擊所產生的彈力,而那柄疏影劍翻滾著墮落塵埃,接著又在綻放的光芒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甦唐隱隱有感覺,那京升雲好像在故意拖延時間,不過飛劍有飛劍的特點,何況京升雲已是公認的準聖,飛劍的速度快到極點,力量強橫無匹,雖然都和他有一些差距,但差距並不大,不存在碾壓性的優勢,一時間找不到什麼好辦法。

    是迅速摧毀那柄討厭的靈劍,然後擊倒京升雲,找出故意拖延時間的原因,還是把節奏放緩一些,找機會奪下那柄靈劍?

    甦唐沉吟了一下,旋即打定主意,京升雲這般做,極有可能是為了掩護某些人離開,而他帶著囚徒們趕到長生宗,不是為了搶奪長生宗的資源,只是為了給囚徒們尋找一個合適的安身之地,長生宗的人逃走就逃走吧,只要他的實力夠強,並不擔心有誰秋後算賬。

    那柄靈劍,毀掉了再不可復生,他還有靈竅空著,何況很快就要去魔神壇奪取魔之光,他需要更多更強的靈器來凝煉魔之光的元魄。

    轟轟轟……甦唐的身形空中往來穿梭,尋找著進襲的捷徑,而京升雲不停的操縱著疏影劍,狙擊這甦唐的身影。

    京升雲的疏影劍擁有幾十米距離的攻擊盲區,似乎能隱藏在空氣中,直到很接近甦唐的時候,甦唐才能察覺,換成別的大尊級修行者,估計早就敗下來了,甦唐卻是不懼的,他的速度極快,往來游動,極大的拖延著京升雲的攻擊節奏,在相同時間內,別的大尊或許要撐下十幾劍,而甦唐只需要擋住幾次攻擊。

    在靈力上,甦唐也擁有著優勢,這種程度的戰斗,他已經維續相當一段時間,而京升雲的攻擊,已經逐漸呈現出了疲軟之勢。

    這還是因為甦唐對疏影劍產生了貪念,否則,現在的疏影劍早就被粉碎了

    戰斗持續了十幾分鐘,在遠處觀戰的榮華突然道︰“梅兄,你不是說京升雲馬上就要敗了麼?”

    “你沒看出來?”梅道庸臉色有些不自在︰“先生根本沒有動用全力。”

    “或許……先生可能是不想毀掉那柄疏影劍吧。”榮盛道,他看得出,甦唐手中的魔劍與疏影劍相撞擊的次數越來越少,從上一次撞擊到現在,已經過了十息的時間,甦唐一直在左右穿插、上下飛掠,好似刻意回避戰斗。

    “有道理”梅道庸連連點頭。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疏影劍又一次刺向甦唐的咽喉時,甦唐舉起魔劍,似乎要格擋,接著身形突然避開,疏影劍擦著甦唐的肩膀激射而過,裹挾的勁氣,沖蕩在甦唐釋放出的領域上,發出轟鳴聲。

    下一刻,甦唐突然探出手,死死抓住疏影劍的劍柄。

    “不可……”榮華驚呼出聲。

    象這種飛劍,經過劍主長時間的淬煉,已與劍主心意相通,甦唐這般突然出手扣住靈器,戰斗就變成了純粹的靈力高低的較量,誰的靈力更強,誰就能贏。更危險的是,某些特殊的靈訣,可以⊥自己的靈器發生爆發,就像修行者可以自毀靈脈一樣,甦唐的實力再強,也承受不住上品靈器的自毀。

    遠方,臉色蒼白的京升雲陡然露出狂喜之色,他萬萬沒想到,本以為是必死的一戰,到最後一刻突然出現了轉機,甦唐因貪欲作祟,竟使出了這等愚蠢的昏招。

    接著,京升雲長吸一口氣,手指快速掐動,就在這時,地面出現了震蕩,一道毫光從地下激射而出。

    京升雲大驚,身形拼力射向空中,避開了攻擊。

    甦唐確實在冒險,如果換成剛才,發現有同歸于盡的機會,京升雲是不會拒絕的,但京升雲已經看到了勝利的希望,那麼在瞬間反應中,他的本能一定會選擇躲避。

    甦唐的手中閃爍出金光,他所凝聚的神念,象一層層閃爍的電弧,圍繞在疏影劍上。

    京升雲飛射出去,這時才看清,襲擊他的是一顆散發著毫光的球,那顆球擊空之後,又向甦唐的方向激射而去。

    京升雲反應過來自己應該做什麼,他再次掐動法訣,旋即變得目瞪口呆,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和靈劍之間的聯系已經被一種奇怪的力量切斷了。

    甦唐釋放出魔之翼,向著最後一座山闕激射而去,瞬息之間,他已經逼近了,也遠遠看到了京升雲的身影。

    京升雲沒有做出反應,他一直在呆呆看著甦唐。

    甦唐長吸一口氣,用神念控制疏影劍,不能持久,他必須速戰速決了。

    隨著甦唐的長嘯聲,魔劍已奮力劈下,閃亮的劍幕劈開了空氣,直向著數百米外的京升雲卷去。

    京升雲如夢初醒,身形全力避向一邊,避倒是避開了,但之後做什麼,京升雲感到一片茫然,他畢生的修為都在那柄疏影劍上,沒有了劍,就象沒有了四肢百骸,他該做什麼?又能做什麼?

    甦唐身形向下激射,劍幕又一次落下,京升雲臉頰突然變得潮紅,身形向一座石碑射去,隨著探手從石碑前的架子上抽出一柄靈劍,怒吼著沖向甦唐。

    不過,這柄劍的威力遠不如疏影劍,而且,甦唐也沒必要手下留情了。

    轟……靈劍在撞擊中粉碎,甦唐的劍光繼續向前,正從京升雲額前掠過,領域無法抵擋魔劍的威壓,瞬間潰滅,京升雲的頭皮被劈飛了一塊,血光迸射

    也虧得京升雲閃避得快了一些,否則這一劍已經把京升雲的頭顱劈飛了。

    甦唐的身形如跗骨之蛆,緊追不放,一劍又一劍,凶猛的刺向京升雲,京升雲空有一身靈力,赤手空拳,根本沒辦法和全副武裝的甦唐對抗。

    只幾息的時間,京升雲身上已多出了數道傷口,就在他拼力避開甦唐的追擊,再一次撲到那塊石碑前,抓起另一柄靈劍時,甦唐的身影詭異的在石碑另一端出現,魔劍悄無聲息的刺入石碑。

    噗…石碑被甦唐釋放出的劍勁粉碎了,而魔劍也透過石碑,正刺入京升雲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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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30 15:20:34 |只看該作者
第五九一章  鬥書

    甦唐的身形向下飄落,停在長生宗最後一道山門前,隨後側過頭,靜靜的看著京升雲伏倒在地的尸體。

    人死萬事空,京升雲的失敗,意味著長生宗已走向衰亡。

    榮華、榮盛和梅道庸快速掠近,先後落在甦唐身邊,“先生大能,一舉平滅長生宗,足以震驚天下了。”梅道庸畢恭畢敬的說道,他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這長生宗實在是外強中于。”榮華道,雖然甦唐表現出了碾壓性的力量優勢,他還是覺得不可思議,腳下畢竟是長生宗,修行界的大宗門,如果甦唐能如此輕松滅掉長生宗,那麼對付其他宗門,想來也是不費吹灰之力了。

    “先生,我先回山下了。”榮盛道︰“京升雲雖死,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天蕩山峰岳連綿,說不到還有修行者躲在什麼地方,我擔心傳法那邊會有不測。”

    “也好。”甦唐點了點頭。

    “我也去吧。”梅道庸急忙道。

    這時,天蕩山的地下深處,一個臉色陰沉的年輕人奮力推開了一扇門。

    嗡嗡……前方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無數奇形怪狀的符文在平原上游蕩著、閃爍著,符文分成兩種,一種是白色,漂浮在上方,一種是藍色,游離在地面上,在兩層符文中間,有十幾根銘刻著符文的柱子,差不多有五、六米高。

    那年輕人向前走去,片刻,他接近了中心,一個潔白色、方圓差不多有兩米的玉匣靜靜的躺在那里,玉匣中有一本書,頁面純淨無暇,無風自動,似乎有一個看不到的人在翻閱著書頁。

    年輕人呆呆的站在那里,看著玉匣中的書,那本書看起來並不是很厚重,差不多有個幾百頁的樣子,良久良久,書頁始終在不停翻動著,但古怪的是,翻開的頁面始終是第一頁,一頁翻開,書頁化作無數流光,接著流光便縮了回去,重新凝成書頁,周而復始。

    “師尊啊師尊我那麼勸你,早應該讓兩位師兄也來參悟這本奇書了……窮眾人之智,方有可能成大事,只憑我們兩個……做不到啊……”年輕人喃喃的說道︰“不過,師尊說得也對,如果此事泄露出去,恐怕長生宗早就不復存在了……”

    片刻,年輕人長長吸了一口氣,接著小心的伸出手,一點點向那本書靠近

    就在指尖接觸到書頁的瞬間,書頁上陡然射出耀眼的金光,年輕人如遭雷擊,身形倒飛出去十余米遠,口吐鮮血,隨後萎頓在地。

    書頁又恢復了正常,依然不緊不慢的翻動著,好似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年輕人掙扎著爬起來,臉孔變得扭曲了︰“好吧……好吧……我得不到,你們也休想……”

    話音剛落,那年輕人縱身而起,從他的袖口射出一道寒光,寒光呼嘯著轟擊在一根柱子上,柱子表現閃爍的符文受到了破壞,當即變得黯淡了。

    那年輕人快速掠動,他的公子劍不停揮出,一根根的柱子在劍光中變得黯淡了,當最後一根柱子也被破壞之後,那年輕人頭也不回,全力向山洞掠去。

    轟轟轟……漂浮在上方的白色符文紛紛揚揚降了下去,與藍色符文相撞擊,又會爆出金色的光華,小範圍的爆炸越來越多,最後連成片,一道巨型的金色光幕慢慢隆起。

    天蕩山下,榮華、榮盛和梅道庸已經和隊伍會合了,時傳法等人嚴格執行甦唐的號令,始終守在車隊前,警惕的觀察著四周。

    “傳法,和我們一起上山吧。”梅道庸揚聲道。

    “上山?”時傳法一愣︰“恩公還沒回來呢,再說這里還有大批的丹丸和藥草,帶著這些東西……萬一遇到長生宗的修行者,損失就大了。”

    “傻小子。”榮華呵呵笑了起來︰“你只看到了芝麻,卻沒看到西瓜,先生已經擊殺了長生宗的宗主京升雲,這偌大的天蕩山,都是我們的了。”

    “恩公已經贏了?”時傳法更為吃驚。

    “贏了。”梅道庸道。

    就在這時,台階旁的一座石碑突然倒下了,露出了一個漆黑的洞口,接著十幾個修行者帶著大包小裹從里面鑽了出來,一眼看到榮華、榮盛等人,不由僵在那里。

    “還有人來送禮?”榮盛不由大笑。

    轟……一道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天蕩山的中心地帶傳了過來,接著一道肉眼可見的沖擊波沿著山崗掃過,樹林、灌叢接連被折斷,到處都是飛沙走石,榮華、榮盛還有梅道庸立即釋放出領域,擋住了沖擊波的侵襲,接著沖擊波從台階上掃過,那些長生宗的修行者穩不住身形,稀里嘩啦向下滾來,時傳法這邊的馬車接連被掀翻,囚徒們趴在地上,拼命把自己的指尖戳入泥土中,才算勉強控制住自己的身形,免于被沖擊波吹走。

    下一刻,一道金光亮起,天地間驟然變得一片雪亮,時傳法等人不由自主閉上了眼楮。

    緊接著,上空傳來梅道庸的大喝聲︰“小心”

    嗡……時傳法等人勉強睜開眼楮,正看到一顆直徑在三米左右的金色光團向這邊激射而來,緊著便撞入長生宗那些修行者的人群中,接著轟然炸響。

    那些修行者剛剛張開眼楮,被打了措手不及,等到他們察覺不對時,光球已經炸開了,十幾個人瞬間變成一片片飛濺的血肉。

    轟……又一顆金色光團落在囚徒們當中,囚徒們同樣不及防備,差不多有二十個人被炸得粉碎,隨後瘋狂卷動的沖擊波把其他人卷得人仰馬翻、亂成一團。

    “啊”魯天壽發出痛苦的吼叫聲,他用手捂住自己的一只耳朵,鮮血從指縫中潺潺流出。

    眼見大祖級的魯天壽也扛不住,囚徒們當即亂了,開始四散奔跑。

    “莫慌聚在一起”榮盛大喝一聲,縱身飛掠向另一顆激射而來的光團,接著全力揮拳。

    轟……拳勁和光團劇烈撞擊在一起,光團潰滅了,榮盛被震得倒飛出幾十米開外,他釋放出的領域被沖散,衣服上也出現了數道裂口。

    “那邊怎麼了?”梅道庸錯愕的看向天蕩山的深處。

    所有的光團,都是從天蕩山的主峰處迸射出來的,先是如蜂群一般涌上高空,接著又化作雨點,紛紛揚揚向下方灑落,那種情景有些象火山在噴發。

    甦唐應該是第一個遭受攻擊的,雖然這種程度的攻擊不可能對他構成致命威脅,但他心中浮現出一種無法形容的悸動,在他腳下很深很深的地方,似乎有某種極其可怕的力量在醞釀、積累。

    甦唐抬頭看向前方,第一道金光就是從那樓宇中射出來的,上方正中的屋脊,被轟出了一個五、六米的大洞,洞口邊緣的琉璃瓦居然變成了漿糊,就好像在高溫中融化了一樣。

    甦唐長吸了一口氣,現在所收集到的信息有限,無從判斷發生了什麼,但他隱隱知道,對那在天蕩山深處不停醞釀著的力量,只有兩種選擇,一個是立即逃走,遠遠的離開天蕩山,一個是立即去阻止,否則,再過一會將爆發一場無法控制的恐怖災難。

    甦唐沉吟了一下,身形突然拔地而起,飛到前方那座樓宇上空,從洞口看過去,能看到地面上有一具殘破的雕像,雕像前方有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剛才第一道金光就是從這里射出來的。

    甦唐展動魔之翼,身形化作一縷電光,筆直射入洞口。

    這里的溫度極高,雖然有領域的保護,但甦唐依然感到陣陣燒灼般的痛楚,眼楮也顯得有些于澀了,甦唐咬牙苦撐,十幾息之後,陡然發現眼前一亮,他已來到一片平原之中。

    到處都是閃爍不定的奇異符文,符文象潮水一般,按照某種規律向外膨脹開,接著又向內收縮,隨後再次膨脹,而那顯眼的玉匣,就是所有符文的中心

    甦唐再次釋放出魔之翼,向那只玉匣飛去,距離玉匣還有幾十米時,他已清晰的看到一本散發著金光的書,默默躺在玉匣當中,書頁在快速翻動著,發出嗡嗡的響聲。

    甦唐繼續向玉匣接近,突然,下方的符文海中掀起了一道巨浪,向甦唐涌來,甦唐立即橫過魔劍,領域也隨之張開。

    轟……甦唐的領域潰散了,但他沒有驚慌,張開領域只是一種習慣,隨後他的身形在魔之翼的展動中向後飛退,手中的魔劍也投了出去,魔劍在瞬間膨脹開,化作一柄近百余米長的巨劍,擋在甦唐身前。

    轟轟轟……數以千萬計的符文撞擊在魔劍上,平原上響徹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甦唐陡然感覺雙耳象有無數根鋼針攢刺一般,劇痛難忍,緊接著,魔劍在瘋狂的撞擊中開始瓦解,化作無數飛散的霧氣,向甦唐飄來。

    甦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在晉升為大尊之後,他能感應到魔劍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用堅不可摧的來形容都沒有任何夸張,這世上不可能存在著能毀掉魔劍的力量

    但事實就在眼前,魔劍承受不住千萬道符文的撞擊,就像被剝繭抽絲般一片片粉碎著,而腦域中的魔劍元魄也在快速變得黯淡。

    還沒等甦唐做出反應,符文之浪所殘余的波動,轟擊在甦唐身上,把甦唐轟得倒飛出去。

    甦唐只感覺眼前陣陣發黑,張開嘴接連噴出數口鮮血,血液噴灑在游蕩的符文上,把符文也染成了紅色,接著,無數符文又像流水般向那本書飛去。

    當甦唐的雙眼恢復了視覺時,突然發現玉匣中的書已經不見了,接著一道金光從空中灑下,正把他的身形籠罩在光線中。

    甦唐發現自己象置身于火爐中一樣,周身的肌膚傳來無法忍受的灼燒痛感,他的眼楮模模糊糊看到,那本書正懸停在上空,而書頁已停止了翻動。

    甦唐的實力已無限接近入聖級修行者了,但此刻他顯得格外無力,那道金光就像一座牢獄,光線中蘊含著無上的威壓,不要說運轉靈脈,連呼吸都不可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張開手,擋在自己的額前。

    此刻的甦唐看不到,那本書上出現了變化,張開的書頁原本空無一物,現在正有一條人影慢慢的浮現,那是一個壯年人,雙眼如鷹鷲,頭上還帶著一種奇怪的帽子。

    突然,書頁上的人影消散了,從書中散發出的威壓,也莫名的減弱了許多,甦唐立即抓住機會,怒吼著甩出了左手中的疏影劍。

    下一刻,書頁再次散發出金光,把甦唐甩出的疏影劍擊飛,接著,在書頁上出現了無數道筆直的線條,線條的分布很密集,有些象電路板。

    只過了一息的時間,書頁上出現的線條又消失了,書頁所散發出的威壓再次減弱。

    甦唐的身形如閃電般縱起,在光柱從逆流而上,火靈珠、土靈珠和風靈珠同時出現,呼嘯著向那本書撞去。

    那本書在微微震蕩著,接著,光線如水流般灑落,甦唐悶哼一聲,從空中栽落,三顆靈珠也被擊飛。

    此刻,書頁上出現了一顆高大的樹,樹的影像只停留了半秒鐘該,旋即開始消散。

    書頁散發出的威壓再一次減弱,甦唐終于掙脫了束縛,他全力向那本書撲去,隨後張開手,砰地一聲把那本書合上了。

    在這片天地中凝聚的威壓突然無影無蹤了,甦唐長松一口氣,接著,那本書再次發出劇烈的震蕩聲,似乎書里面藏有恐懼的惡獸,現在要破書而出。

    甦唐用全力按住那本書,他知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書頁重新張開。

    轟……那本書向地面撞去,甦唐堅決不撒手,只是釋放出領域,試圖保護自己。

    轟轟轟那本書象瘋了一般,到處亂飛亂撞,忽而撞到地穹、時而撞上岩石、時而又在地面上飛快的滾動著,甦唐屢屢釋放出魔之翼,也無法和那本書釋放出的力量相抗衡,只得听之任之,反正他不松手就對了。

    轟轟轟轟轟……那本書的反抗越來越凶猛了,甦唐拼力釋放出神念,一道道金色的漣漪在書上來回卷動,他有感覺,這絕對不是長生宗的靈器,而是和魔裝、邪君令一樣,都屬于上古之物,那麼,最有效的辦法就是運用神念。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個小時,或許是十個小時,氣息微弱的甦唐根本無從判斷時間,那本書終于放棄了,在魔裝和自身領域的雙重保護下,他的衣服也被撕扯成無數的布條,頭上、身上到處都是傷口,那樣子狼狽到了極點

    甦唐有一個感覺,如果他始終在同一個地點上撞擊的話,就算是一座大山,也早被他撞塌了。

    而那本書莫名的縮小了,幾乎和甦唐的巴掌一般大,他慢慢栽倒在地,緊扣著的手指也一點點松開,呼吸聲逐漸變得粗重。

    甦唐躺在地上,用無神的目光看著地穹,良久,緩緩坐起身,看著乖乖躺在手心中的書。

    雖然沒有人教導他如何用神念淬煉靈器,但那種心意相通的感覺是做不得假的,而且對現在的甦唐來說,重要的是結果,他成功了,至于方法方式要如何改進,那是以後的事。

    “你他嗎的……”甦唐喃喃的說道,周圍沒有人,所以甦唐並不介意暴露出自己內心的相對脆弱的另一面。

    折騰了這麼久,他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撞散了,不罵上幾句,心中實在是郁悶。

    接著,一個又一個疑問浮現在甦唐的腦海中,首先,這東西到底是什麼?該怎麼使用?在佔據絕對優勢的時候,威壓為什麼會數次減弱,給了他翻本的機會?

    良久,甦唐慢慢打開了書頁,書頁是空白的,隱隱能看到有無數符文在流動,但定楮仔細看去,卻有什麼都沒有了。

    甦唐搖搖晃晃站起身,算了,以後在琢磨吧,他現在是又餓又累又困,自他晉升為大尊之後,從沒出現過這種情況,發自骨子里的虛弱,讓他的呼吸都變得很艱難。

    甦唐向四下掃視著,當時如潮水般涌動的符文海,現在變得極為安靜,只有光芒還在微微閃動著。

    甦唐步履蹣跚的向山洞走去,不過,他的靈力底蘊畢竟深厚無比,走不多遠,他已恢復了一些力氣,重新啟動的魔裝,也掩蓋了他的窘態。

    當甦唐走出那座樓宇時,他又恢復了自己的威嚴,淡金色沒有任何表情的面具,在陽光下散發著毫光,一息黑色的披風,在他身後延伸開,猶如華貴的綢緞。

    “恩公?恩公出來了”時傳法第一個發現了甦唐。

    甦唐的視線掃視了一圈,發現倒塌的山門下,擺著幾十具尸體,而時傳法等人,各個面帶悲色。

    “走了多少個人?”甦唐輕聲問道,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時傳法等人卻不知道,如果不是甦唐拼了性命合上那本書,他們這些人一個都剩不下。

    “二十二個。”時傳法低下頭回道︰“兩位榮老都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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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30 15:21:09 |只看該作者
第五九二章  神落山

這時,榮華、榮盛還有梅道庸從另一座殘破的樓宇中走出來,他們的神色都不好看,一臉的灰敗,身上的衣服也和蘇唐一樣,變得衣衫襤褸,但蘇唐有魔裝的遮掩,別人看不出什麼端倪,而他們的狼狽相都露在外面,讓人一覽無餘。

    雖然達到了大尊的境界,但榮華等三人被關押得太久了,實力多多少少出現了退步,讓關鍵的是,他們的靈器早就被人搜走,憑赤手空拳去阻擋那些強橫的雷光,吃了不小的虧。

    “先生,您剛才去了什麼地方?”梅道庸問道,他是在明知故問了,當他們趕到這座山峰時,不但發現了那個地洞,還嘗試著往下走,但走不多遠,便扛不住難耐的炙熱,不得已退了回來。

    蘇唐向梅道庸等人使了個眼色,隨後向旁邊走去,梅道庸等人心領神會,一起跟了過去。

    “榮老,二位的傷不要緊吧?”蘇唐輕聲問道。

    “不礙事、不礙事。”榮華和榮盛連聲說道,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戰鬥,卻受了傷,一直在拼殺的蘇唐卻安好無損,這太過丟人了,別說只是小傷,就算真的是重傷,他們也得咬牙挺著。

    “讓天壽和無害他們也過來。”蘇唐對時傳法說道。

    時傳法點了點頭,隨後轉身向那些囚徒們走去,不長時間,他帶著袁海風、申無害、魯天壽和北堂春走了過來。

    “天壽你也受傷了?”蘇唐問道。

    “還好,只是這耳朵有些聽不到聲音了。”魯天壽苦笑道。

    “這些天多休息吧。”蘇唐道,隨後頓了頓,再把聲音壓低了一線:“這主峰下別有洞天,是一處難得的修行之地,幾位知道就好,切不可再傳與他人

    梅道庸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紛紛點頭。

    “我過兩天要暫且離開一下,梅老,現在兩位榮老身上都帶著傷,這裡的事情就要託付給你了。”蘇唐道。

    “先生要去哪裡?”梅道庸急忙問道。

    “去找一個故人。”蘇唐回道。

    見蘇唐不想明說,梅道庸也就沒有繼續追問。

    “時老,如果是尋常小事,你們盡可以自己拿主意,如果關係重大,或者遇到讓你們猶豫不決的事情,一定要稟明三位前輩,明白了?”蘇唐的視線落在了時傳法身上。

    蘇唐已經給現在的‘長生宗,定下了一個基調,時傳法等幾個大祖管小事,榮華、榮盛、梅道庸三位大尊抓大事,至於什麼是小、什麼是大,讓他們自己磨合、自己分派,蘇唐不想管。

    “海風,你是想留下來還是要回袁家?”蘇唐道。

    “我……”袁海風顯得有些猶豫不決。

    “還是留下來吧。”蘇唐道:“袁家現在有些亂,上一次我在紫陽裡,看到袁罡袁三哥都被袁家的人抓起來了,你們東府應該吃了不小的虧。”

    “三哥?”袁海風一愣,身形猛地挺直。

    “聽我一句話,你現在回去也沒有什麼用。”蘇唐道:“莫不如等我忙完幾件事,然後我陪著你一起回去,這些日子,你還是在這裡修行吧。”

    蘇唐的口吻雖然有些淡,但他對袁海風的照拂之意已經很明顯,袁海風又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來,他本來是想回去的,此刻已改了主意。

    原因無它,蘇唐對他如此照顧,肯定不會害他的,而且冒然拒絕,可能讓蘇唐很失望。

    “知道了,恩公,我留下來,多少也能幫幫這裡的忙。”袁海風輕聲說道

    “那就好。”蘇唐松了口氣:“還有,我已經把三哥救出來了,又托人把三哥送到小寒山,等這裡忙得差不多了,我讓他過來。”

    “三哥沒事?”袁海風又驚又喜:“小寒山……屈大哥好像在小寒山。”

    “就是去投奔他的。”蘇唐輕聲道:“我朋友不多,想來想去,能信得過、又可以接納三哥的,只有他了。”

    “恩公,為什麼?”袁海風實在忍不住了:“為什麼這樣照顧我們?”如果只是救了他袁海風,還可以解釋,可恩公之前居然救過袁罡,又想法設法把袁罡交托給可以信任的人,莫非恩公和袁家有些交集?

    “我和海龍……是兄弟。”蘇唐輕聲道。

    “我哥?”袁海風喜道:“我哥現在在哪裡?”

    “以後再告訴你吧。”蘇唐沒有掩飾自己的低沉,這種事情遲早要告訴袁海風的,不如現在就暴露些什麼,讓袁海風做好心理準備,隨後慢慢轉過身,向側面的山林走去:“好了,我要去靜修,如果沒有什麼大事,就不要來打擾我。”

    看到蘇唐回避談論這個問題,一種不祥的感覺浮上他的心頭,他真的很想沖上去,攔住蘇唐問個究竟,但猶豫了片刻,又放棄了。

    蘇唐尋了一處比較安靜的地方,四下掃視,從地下噴湧出的無數光團,讓整片天蕩山區域遭受了一場浩劫,八座山闕上高大如宮殿的建築群,都變得滿目蒼夷,山腳下呈梯狀的藥田也被毀掉了不少。

    不過,他是來做強盜的,把人帶到這裡,只是權宜之計,用不了多久,他會把這裡的人帶到千奇峰去,而且那本書就是長生宗天蕩山的靈脈之根,他已經把書拿出來了,天蕩山的靈脈自然會慢慢枯竭,所以,毀了就毀了吧。

    蘇唐靜坐在草叢中,先是拿出疏影劍,開始閉目調息,只是片刻,疏影劍開始慢慢消散,先是化作無數光點,隨後又一片片的熄滅。

    蘇唐又拿出那本書,他剛想運轉靈訣,突然心中一痛,莫名其妙想起了在小林堡第一次煉化靈器時的經歷,他昏迷很久,甚至一度讓朱兒和可兒認為他再難醒轉,連棺材都給他準備好了。

    靈煉法門一旦運行,便無法逆轉,那本書和魔裝一樣,肯定是上古靈器,以他現在的能力,真的可以煉化上古靈器了麼?

    能煉化魔裝,是因為魔裝被人為的破壞了,所蘊含的靈力已所剩無幾,加上一共有九個構件,也就是說他每一次煉化,只是煉化了九分之一的魔裝,而那本書散發出的威壓,讓現在的他回想起來,依然有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真的可以嗎?

    沉吟良久,蘇唐決定服從本能,他剛想運轉法訣煉化那本書,便莫名其妙想起了以前險死還生的經歷,似乎冥冥中有人在警告他。

    反正書已經在他手裡,以後可以慢慢參悟,不是必須要煉化的。

    蘇唐慢慢把書放在懷中,也長松了一口氣,隨後閉上雙眼,他的靈力損耗得厲害,必須要靜修了。

    過了三天,天蕩山主峰上的幾座樓宇被修繕得差不多了,修行者們認真於起活來,絕對是以一當百的,他們可以舉起近千斤重的巨石,可以抱著方柱上躥下跳,而且連著工作幾十個小時也不勞累,當然,除了蘇唐以外,別的地方也不可能讓修訂者來做這種苦力。

    雖然剛剛經歷了一場浩劫,但長生宗還是留下了不少好東西,經過粗略的統計,假設即使沒有任何產出,那些東西也足夠讓他們安安靜靜的修行個幾十年了。

    蘇唐囑咐了一些話,又特意把袁海風叫出去,單獨聊了一會,隨後便離開了長生宗。

    他修行的首要目標,就是聚齊魔裝,不能再拖延了。

    離開長生宗,蘇唐一路北行,靠著魔之翼的速度,日行千里對他來說只是小意思,如果靈力能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他甚至能達到萬里。

    這一天清晨,蘇唐離開了一座小鎮,他在鎮子裡找人問過,此處距離大光明湖只剩五、六千里路了,兩天便能趕到,他的心中突然多了幾分期待。

    這一次,很難避免和聖境級修行者發生衝突了,而且他身穿魔裝,來去自由,也不擔心會連累到誰,可以放開了打。

    蘇唐很想知道,自己和聖境級修行者到底有什麼樣的差距,能打,便多較量幾次,積累經驗,不能打,搶過魔之光就逃,以魔之翼的速度,成功逃走的希望還是很大的。

    只是魔之光到底屬於什麼樣的東西?聽習小茹說,那就是一團光,一團變化莫測、不受控制、不受影響的光,他能帶得走麼?

    蘇唐一邊在空中飛行一邊暗自思索,幾個小時後,感應到前方傳來一陣陣強烈的靈力波動,他只是放慢了速度,但沒有改變方向,繼續向前飛去。

    蘇唐雖然放慢了速度,不過和前面的修行者相比,他還是太快了一些,轉眼間,蘇唐看到前面有十幾個小黑點,幾十息之間,他已經追上了,在距離那些修行者不足百余米的地方飛了過去。

    蘇唐的速度讓那些修行者吃驚,而且這種明目張膽的超車行為總是惹人憤恨的,前方出現了一片連綿的山嶽,蘇唐也沒有多想,他繼續向前飛,準備把那些修行者拉開一段距離後,再重新加快速度。

    後方的修行者看到蘇唐繼續向前飛,說了幾句話,旋即爆發出一陣大笑,還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神色。

    這時,地面上有幾個小黑點從樹叢中跑了出來,似乎在向蘇唐招手,口中還在喊叫著什麼,不過距離太遠了,蘇唐根本聽不清。

    對方躲在樹下時,蘇唐並沒有感應到他們的存在,等到他們沖出來時,一股股劇烈的靈力波動立即彌漫開。

    蘇唐皺了皺眉,他不想多事,何況又是急著趕到大光明湖,沒有理會對方,繼續向前飛射。

    嗡……其中一個箭手居然射出了一支箭矢,箭矢尖嘯著飛往高空,還有幾個修行者飛往高空,似乎要截住蘇唐。

    蘇唐這時有些惱了,身形猛地懸停在空中,冷冷的看著那些修行者逼近。

    片刻,四個修行者圍過來,擋住了蘇唐的路。

    “你趕著去投胎啊?”一個穿著大紅衣服的女子氣呼呼的說道:“好心好意叫你,你居然不理我們?”

    蘇唐的視線落在那女子身上,那女子年紀在二十三、四左右,相貌姣好,體態婀娜,說話口氣很沖、很驕橫,也引起了他的反感。

    “幾位,找我有事?”蘇唐淡淡的說道。

    “小妹,莫要亂說話。”居中的年輕人笑道,隨後看向蘇唐:“這是舍妹辛雪魚,從小被嬌慣壞了,失禮之處,還望兄台見諒。”

    “你們到底有什麼事?”對方的態度還算周到,蘇唐也不想和小姑娘計較什麼,口氣放得和緩了一些。

    “前面是神落山了。”居中的年輕人說道。

    “神落山?”蘇唐一愣:“那又怎麼樣?”

    “你不知道?”那年輕人更吃驚。

    “我該知道什麼?”蘇唐又是一愣。

    “哥,這傢伙明顯笨得象一頭豬一樣,他怎麼可能知道。”那穿著大紅衣服的女孩子叫道:“別管他,讓他去送死好了”

    “兄台,經過了幾次帝流漿之後,神落山領域的籠罩範圍越來越大了,過不去的。”那居中的年輕人說道:“月前,魔神壇大魔神司空錯的首徒,顏緋月大尊便著了道,差點喪命於此,幸好當時有我蕭家的幾位鐵馬騎士隨行,才救了顏緋月大尊一命。”

    蘇唐異常吃驚,顏緋月差點喪命?他上下打量著對面的年輕人:“你姓蕭

    “是啊,我叫蕭行歌,不知兄台貴姓高名?”那年輕人微笑道。

    “唐仁。”蘇唐道,隨後皺了皺眉:“有人設伏謀害顏緋月大尊麼?”

    蘇唐這句話應該問得很小白,那年輕人臉上的微笑變得僵硬了,幾個人面面相覷,片刻,那叫蕭行歌的年輕人苦笑道:“閣下從沒來過這神落山,倒沒什麼……但連聽都沒聽說過麼?”

    “自然聽說過。”蘇唐道:“怎麼了?”

    第一次聽說神落山,還是習小茹告訴他的,但那時神落山對他們而言太過遙遠了,所以只是聊了幾句,便轉移了話題。

    “唐兄是要去魔神壇吧?”那叫蕭行歌的年輕人說道:“大家都是同路,我們不妨下去慢慢說,你看如何?”

    這時,剛才落後的修行者們飛到了,他們看到蕭行歌攔住了蘇唐的去路,先後露出不滿之色,其中一個修行者忍不住了,冷冷說道:“呵呵呵……蕭家的大好人又出來做好事了?還真是哪裡都能看到你呢”

    “我表哥想做什麼還輪不到你管”那穿著紅衣的女孩子大聲叫道。

    “你以為爺爺我想管?”那修行者嗤笑道。

    “算了。”那叫蕭行歌的年輕人急忙拉住那女孩子的手,接著向蘇唐使了個眼色,向地面落去。

    蘇唐早已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了,前方的神落山,似乎有異常恐怖之處,對這些修行者而言,是個常識,而他卻無從得知。

    下一刻,蘇唐的身形也跟著向地面落去,那些修行者也沒有繼續往前飛,但也不想和那叫蕭行歌的年輕人混作一隊,他們向另一個地方落去。

    等落到地面上,那叫蕭行歌的年輕人勉強露出笑容,對蘇唐道:“來,我給你介紹一下,他們三個是我朋友,這是潘又安,這是潘想安。”接著指向那個箭手:“他叫潘思安。”

    蘇唐向那幾個修行者點了點頭,這時,那女孩子氣呼呼的跺了跺腳,叫道:“哥,你為什麼那麼怕他?真給你們蕭家丟人”

    “他可是雲翼啊,大魔神雲將的嫡親孫子,我怎麼能惹得起他?”那叫蕭行歌的年輕人無奈的說道。

    “那又怎麼樣?天底下總有個‘理,字我們沒招他、沒惹他,憑什麼來挖苦我們?”那女孩子叫道:“你怕他,我可不怕,大不了我去找姑姥爺

    “別胡鬧”那叫蕭行歌的年輕人道:“唐兄還在這裡呢,你就不怕讓人笑話?”

    蕭行歌提起了蘇唐,那女孩子立即找到了發洩的地方,她恨恨的對著蘇唐叫道:“都怪你跟著我們下來做什麼?你倒是別理我們,自己過去啊”

    蘇唐看得出來,這個蕭行歌確實是好意攔住自己,他沉默片刻,輕聲道:“蕭兄,前面到底出什麼事了?”

    “難道你不知道前面為什麼叫神落山嗎?”那叫蕭行歌的年輕人緩緩說道:“神落山中有一種連聖境級修行者都無法抗拒的結界,會讓我們靈脈運轉變得格外遲滯,所以,連上古魔神在這裡經過,也要乖乖的落下去。”

    “靈脈運轉變得遲滯,代表著你根本沒辦法釋放出靈訣的威力。”那叫潘思安的箭手接道:“比如說,你在這裡一拳能打死十頭熊,在那裡你連一頭熊都打不死,在外面你能禦空而行,在那裡你只能爬。”

    “是啊。”蕭行歌緩緩說道:“以前神落山的領域範圍沒這麼大,修行者可以在上空自由經過,應該是帝流漿的緣故,神落山的領域範圍快達到數百里了,上一次顏緋月大尊便沒有提防,飛進領域之後便開始往地面栽落,幸好蕭花姑姑帶著鐵馬,合幾個騎士之力把顏緋月大尊拽了出來,否則……顏緋月大尊就有可能成為天底下第一個被活活摔死的大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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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30 15:21:44 |只看該作者
第五九三章  組隊

大尊……居然會活活摔死?蘇唐的表情變得極為古怪,他難以接受這種事情。

“唐兄,千萬不要小看神落山的結界。”蕭行歌看出了蘇唐的想法:“本來在御空而行,靈脈突然變得凝滯,身形不由自主向下跌落,然后又沒辦法釋放靈訣,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距離地面越來越近,而且地面上還有恐怖的靈獸在等著,換成是你,能怎么樣?”

“里面還有靈獸?”蘇唐愣了愣:“靈獸的靈力也應該和修行者一樣,受到結界的影響吧?”

“當然都受到了影響,所以,修行者是沒辦法斗得過里面的靈獸的。”蕭行歌道。

“為什么?”蘇唐問道。

“普通人能斗得過山中的老虎么?”蕭行歌答道。

“斗不過。”蘇唐明白了。

“靈獸筋骨強橫,在靈力都受到結界的影響下,它們的力氣就形成了壓倒性的優勢。”蕭行歌道:“神落山距離大光明湖只有三千余里,可是,又有幾個魔神壇的修行者到這里歷練?不是不想來,而是不敢來。”

“大光明湖那些大魔神,也斗不過靈獸?”蘇唐問道。

“入圣級的修行者,更不會來了。”蕭行歌道:“他們已習慣了在天地中自由自在的修行,也習慣了釋放他們的威壓,突然來到一個地方,讓他們的力量大打折扣,連飛都飛不起來,步履蹣跚,隨時有可能遭受眾多靈獸的圍攻,到處都是禁制,讓他們有力無處使,這樣的地方,你會喜歡嗎?”

“不喜歡。”蘇唐搖了搖頭。

“我也不喜歡。”蕭行歌道:“所以我在大光明湖修行了這么久,這神落山我只來過三次,而且每一次都是被人逼著進來的。”

“哥,你什么意思嘛?”那穿著紅衣的女孩子不滿的叫道。

蕭行歌聳了聳肩,又向蘇唐擠擠眼,好像在說,現在懂了?不用我解釋了吧?

蘇唐的視線轉向另一邊,剛才和蕭行歌等人鬧得很不愉快的修行者,并沒有急著進山,他們聚集在一起,低聲聊著什么。

“他們為什么不走?”蘇唐問道。

“他們在等人,等過來的人再多一些,然后大家一起走。”蕭行歌道。

“連入圣級修行者都沒辦法制服里面的靈獸,人再多又有什么用?”蘇唐道。

“唐兄,你還是不懂。”蕭行歌道:“神落山的結界能壓制修行者的靈力,實力最強受到的壓制就越大,在神落山里,入圣級修行者并不比我們強多少的。”

“說幾句大逆不道的話,假如我們幾個在這里,聯手進擊一位入圣級修行者,估計撐不了幾息的時間,我們就會被于掉。”潘又安笑道:“如果是在神落山里面,那我們可是有機會得手的哦”

蘇唐明白了,他的視線又落在蕭行歌身上:“那我繞著走行不行?”

“當然行。”蕭行歌道:“不過有幾點,神落山的結界肉眼無法察覺,而且經常在移動,如果你繞小圈,隨時都可能被結界卷進去,如果繞大圈,恐怕要多走幾萬里路。還有,神落山在所有的上古絕地中排在第一位,我不知道是誰排的,但千百年前就是這樣了,其中必然有我們不知道的道理,你真的愿意過寶山而不入么?而且修行磨練的就是心性,如果在神落山上方飛過去,倒是能自己騙自己,事情繁忙,不能消耗時間,繞著神落山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這一次怕,以后遇到別的事情同樣會怕。”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樣才配做我的哥哥么”那穿著紅衣的女孩子歡快的叫道。

蘇唐笑了,其實他剛才只是隨便問一問,有這樣的機會不容錯過,他怎么可能繞路?

轉眼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又有幾個修行者落了下來,加入了等待的隊伍,蘇唐見蕭行歌等人依然沒有動身的意思,輕聲問道:“這么多人還不夠么?”

“人倒是差不多夠了。”蕭行歌道:“但向導沒出來,只能繼續等了。”

“向導?”

“就是東方小住和易農那兩個家伙。”穿著紅衣的女孩子回道:“他們經常來神落山歷練,對地形很熟的,自從神落山的領域擴大后,他們就做上了這種缺德的生意,給別人當向導,每一次要收一顆化境丹呢。”

“不能這樣說他們。”蕭行歌道:“他們又沒有攔路設卡,不愿意的話,可以自己走啊。”

“哥,你到底幫誰說話呀?”那穿著紅衣的女孩不滿的瞪了蕭行歌一眼,接著又想到了什么,走到一邊,向蘇唐勾動著手指,示意蘇唐走過去。

蘇唐走了過去,那穿著紅衣的女孩壓低聲音:“喂,明白告訴你哦,雖然我們算是同路了,但你要自己出化境丹,不能打我哥哥的主意聽到沒有?

“知道了……”蘇唐有些無奈,蕭行歌幾個人畢竟好意攔住了他,他只能遷就一下了,不過,從那女孩子的擔憂中可以看出,蕭行歌經常做一些賠本吃虧的事情。

蘇唐不由想起了曾經追求過習小茹的蕭行烈,看名字就知道,他們至少也是堂兄弟,可性格差距極大,蕭行烈喜歡出風頭,鋒芒畢露,而蕭行歌看起來就是一個老好人。

蘇唐懶得理會那叫辛雪魚的女孩子了,轉身向回走去,蕭行歌好奇的問道:“雪魚找你說什么了?”

“沒說什么。”蘇唐搖了搖頭,隨后轉移了話題:“向導什么時候能到這里?”

“很快了。”蕭行歌道。

“你怎么知道?”蘇唐不解的問道。

“上次我們出來的時候,他們就說過了,每月的五號、十五號、二十五號,他們會趕到這邊,而每月的十號、二十號、三十號,他們會趕到神落山的北端。”

“這樣啊……那就等等吧。”蘇唐輕聲道。

時間不長,潘又安突然指向神落山的方向,叫道:“來了來了,他們來了

陽光下,遠方出現了一行人影,差不多有二十多個人,他們走出山林,正緩緩向這邊行來。

片刻間,對方接近了,另一邊的修行者們迎了上去,相互笑著打起招呼來,好像大家都認得對方。

此處距離大光明湖已經不遠了,往來行走的大都是魔神壇的修行者,或者和魔神壇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蘇唐身形挺立不動,他在凝視著一條人影,而那條人影也在凝視著他,隨后緩步向這邊走來。

這時,對面一個打頭的年輕人也向這邊走來,笑嘻嘻的向蕭行歌幾個人招了招手,隨后問道:“你們才走出去不到半個月,怎么又回來了?”

“當然是有事了。”蕭行歌道:“小住,生意還好?”

“挺好的,那個……蕭兄,實在不好意思,親兄弟也得明算賬,是這個道理吧?”那年輕人笑道:“這一次你們六個人,一共六顆化境丹。”

“好的,好的。”蕭行歌連連點頭,隨后從口袋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六顆化境丹遞給對方。

那年輕人伸手要接,突然有人叫道:“等一下”

那年輕人一愣,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辛雪魚跨前一步,從蕭行歌的手心里捻起一顆化境丹,隨后轉身怒目瞪向蘇唐。那意思是說,剛才不是說好了么?你這人還要不要臉?

蘇唐一直在凝視著遠處,這時才醒覺,取出小瓷瓶,從里面倒出一顆化境丹,隨后向著那年輕人甩了過去。

蘇唐的化境丹大都是搶來的,有的品質不錯,有的品質卻很差,那個年輕人的運氣不錯,蘇唐隨便倒出來的是一顆上品的化境丹。

那年輕人接過化境丹,眼睛一亮,雖然煉制化境丹的藥草是一樣的,不算什么秘密,但煉制丹藥的鼎爐、還有藥草的年份等等,都有一些區別,上品化境丹的價值要比普通的化境丹多得多。

看到蘇唐拿出的是上品化境丹,辛雪魚臉色變了變,表情也不再那么氣憤了,能隨便把一顆上品化境丹拋出來的,肯定有一定的底蘊,不太可能故意占他們的便宜,蕭行歌顯得有些尷尬,因為辛雪魚的舉動,太不給蘇唐面子了。

“又見面了……”一個慵懶的聲音傳來。

“是啊,又見面了。”蘇唐淡淡應道。

聽到說話聲,蕭行歌等人想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個年紀大概在二十五、六,極具成熟韻味的女子,那女子肩膀上趴著一只雪白色的小貓,小貓象看到了仇家一樣,弓起背,一雙碧眼瞪得很大,口中發出低沉的咆哮聲。

那女子穿著一身淡粉色的紗裙,大多數女修行者,都喜歡穿勁裝,因為修行途中難免發生爭斗,裙裝不利于戰斗,偶爾穿幾次裙子,里面也會套上深色的紗褲,盡可能減少走光的危險,那女子的穿戴很出格,紗裙本來就不長,竟然還有開叉,而且不是一個兩個,沿著裙擺有十幾個開叉,走路的時候能看到雪白的大腿在里面晃來晃去。

辛雪魚皺起眉,太放蕩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子不過想想也算正常,和那個戴著面具、見不得光的家伙相識,又能是什么好人?

“真巧啊。”那女子露出嬌媚的笑容。

“你的裙子換了?”蘇唐道,他記得很清楚,那女子原來穿著百花落地裙,而且百花落地群是靈器,曾經阻擋了他的一記重擊。

“是呀,上次你的力氣太大,被扯壞了呢。”那女子笑道:“我來大光明湖就是找個朋友,看能不能把我的裙子修好。”

“無恥……”辛雪魚終于有些忍不住了,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你怎么來這里了?”那女子道:“想進入神落山的,十有是要去大光明湖,以你的身份……呵呵呵呵……”說到最后,那女子發出輕笑聲。

“小心些,禍從口出。”蘇唐道:“裙子壞了,縫縫補補還能穿,如果腳鏈也壞掉,恐怕你就要哭鼻子了。”

那女子一笑,回頭看向那個做向導的年輕人:“東方小住,接著。”說完,她揚出一道光影。

那年輕人抬手截住光影,發現是一顆化境丹,他用愕然的目光看向那女子:“伊姐,你這是……”

“我有一樣東西丟在神落山里了,得回去找一找。”那女子說道。

“伊姐,你知道,神落山里的靈獸總是會不停游動的,每一次穿過神落山,我們走的路都不一樣,東西丟了……不可能找回來的。”

“知道知道。”那女子很隨意的擺了擺手,隨后嬉笑道:“什么靈獸會不停游動?我看啊,是你害怕我們記住了路,以后再不找你們,所以才故意帶我們走不同的路,小心眼吧”

“不是的,伊姐……”那叫東方小住的年輕人露出苦笑,他的視線轉到蘇唐身上,略一沉吟,似有所悟,隨后把化境丹收起來,轉身向回走去。

“走啊走啦”辛雪魚似乎感覺這里的空氣都被蘇唐和那伊姓女子弄臟了,露出厭惡之色,隨后拉著蕭行歌走遠了。

“你想做什么?”蘇唐用冷淡的聲音說道。

“你要去魔神壇,肯定是為了大光明湖里的那東西了。”伊姓女子的眼神變得很熱切:“這也算修行者的大事件了,我當然要去看看熱鬧”

蘇唐不說話了,應該是上次他留了手的緣故,那女子對他并沒有敵意,當然,也不可能幫他。

“走了”那女子笑吟吟的說道,隨后向神落山走去。

此刻,隊伍已經出發了,兩個向導還有那些修行者走在前面,其次是蕭行歌等人,蘇唐和那女子則走在最后面。

走著走著,蘇唐突然感覺到,自己似乎穿過了一道薄膜狀的屏障,一腳跨進去,眼中的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天上的夕陽,變得黯然無光,空氣也變得寒冷了,前方的密林顯得灰蒙蒙的,身形有些沉重,恍若壓上了無形的擔子,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前方,東方小住和易農停下了腳步,等在那里,等蘇唐和那女子走過去時,東方小住揚聲說道:“我要說的話,大家早就知道,但這一次有新人,我只能再重復一遍了。”在東方小住說話的時候,眼角一直瞟向蘇唐這般,顯然,他這些話是專門對蘇唐說的。

“進入神落山之后,我希望大家都能聽話一些,這樣對大家好,對你也好。”東方小住繼續說道:“神落山有很多禁區,不是被強橫的靈獸占據了,就是我們兄弟也沒有搞清里面到底有什么,所以,千萬不要進入禁區,如果一定要惹事,那就別怪我們兄弟不仗義了,你去冒你的險,我們走我們的路,兩不相于。”

“還有,在神落山里盡可能不要大聲喧嘩,不要輕易攻擊路過的靈獸,切記,絕對絕對不要生火。”東方小住續道:“那不但是找死,還是要讓我們大家陪你一起去死”

“區區一顆化境丹,可不夠我們兄弟賣命的。”旁邊的易農插道:“丑話說在前面吧,如果有誰不聽勸阻惹來大禍,我們兄弟可是要先閃人的”

“現在退出去還來得及,我會把化境丹還給你。”東方小住說道:“如果進去了之后,不聽別人勸阻,一意孤行,就是和我們大家過不去了,那時候只能分道揚鑣,不過,化境丹是不會還的了,各位,沒有意見吧?”

沒有人說話,前面有一個修行者叫道:“好了,趕路吧,每次都能聽到你啰嗦,煩不煩啊?”

“總該問明白的。”東方小住道:“既然都沒意見,那就跟我走了。”

眾人又一次開始行進了,蘇唐和那女子依然走在最后,片刻,蘇唐到底是有些忍不住了,向那女子問道:“神落山里的靈獸很厲害?”

“不知道呀。”那女子回道。

“你不是走過兩次了么?怎么會不知道?”蘇唐的聲音有些不悅了。

“小住和易農確實有幾下子。”那女子道:“雖然我走過兩次了,但根本沒見過靈獸,我怎么知道厲害不厲害?”

“……”蘇唐語塞了。

眾人只是向前走了一個多小時,打頭的東方小住和易農便停下了,看他們的動作,似乎今天就要在此處扎營歇息。

天色還早,蘇唐抬頭掃視了一圈,心中疑惑不解,當東方小住和易農走過來時,他開口問道:“現在就歇息?才走了這一會而且要歇息的話還不如回去,至少要比這里安全一些吧。”

“在夜間行動的靈獸通常都比較厲害,這個時候已經不太安全了。”東方小住道:“而且,必須要進來歇息,這樣才能讓你們盡快的適應這里,等明天趕路的時候,你們的不適感會變得很淡,如果是在外面休息,明天早晨才開始進來,又走上整整一天,你會心力交瘁的。

“聽小住的吧。”那女子說道:“他對這里熟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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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30 15:22:22 |只看該作者
第五九四章  妖魚

    這一夜,甦唐注定無法入眠,身邊的人,他一個人都不認得,又不清楚周圍的情勢,不敢亂走,自身的靈力受到壓制,連舉手投足都要花費一些力氣,加上那個敵友莫辨的女人,這時候他還能睡著,那真是徹底的沒心沒肺了。

    天蒙蒙亮的時候,甦唐從調息慢慢醒轉,昨夜扎營的時候,隊伍的修行者分成了幾撥,蕭行歌和潘家三兄弟還有辛雪魚在一起,那個據說是大魔神雲將的親孫雲翼和七、八個修行者在一起,幾個後加入的修行者自成一系,剩下的就是他和伊淺雪了。

    在甦唐睜開眼楮的同時,正看到那女站在二十余米開外的地方,笑吟吟的看著這邊。

    “看什麼?”甦唐道。

    “原來魔裝武士是這個樣的啊……”那女笑道。

    甦唐一愣,旋即發現因為神落山的壓力,魔裝的元魄不知道什麼時候關閉了,護體的煙氣還有面具都已消失。

    甦唐輕輕吁出一口氣,若無其事的重新啟動元魄,隨後站起身,向蕭行歌那些人歇息的方向看去。

    “不用看了,他們晚上都很老實,沒有人進來打擾我們。”那女說道。

    甦唐沒有說話,其實他一晚上都是準備應變,靠著植被的感應,從沒有人接近過他,那也始終停留在二十余米開外的地方。

    “小哥,我們倆做個自我介紹吧。”那女說道︰“我叫伊淺夢,你呢?

    “我好像記得我說過,魔蠱宗,唐仁。”甦唐淡淡說道。

    “哦……”那女點了點頭︰“我听說過你。”

    “是麼?”甦唐還是那種不咸不淡的態度。

    “其實我真正想說的是……我听說過你,他們也應該听說過你的。”伊淺夢笑了笑。

    “什麼意思?”甦唐有些不懂。

    “那個叫蕭行歌的家伙有些呆頭呆腦,小丫頭麼……她一心認為你是個見不得光的人,不屑于和你多說話,所以他們兩個不問你面具的事情,也屬正常。”伊淺夢輕聲說道︰“潘家那幾個兄弟,可是有心眼的,他們故作看不到你的面具,還願意和你接近……這就有些不對了。”

    “這麼快就和他們搭上話了?”甦唐道。

    “長得漂亮的女人就是有這種優勢,沒辦法呀,嘻嘻嘻…不過那小丫頭可是被氣得差點吐血了呢。”伊淺夢笑道。

    “你認為潘家幾個兄弟打的什麼主意?”甦唐問道。

    “我又不是他們肚里的蛔蟲,怎麼可能知道?”伊淺夢搖了搖頭︰“而且他們未必知道你是誰,還在暗地里猜測,而雲翼那些人應該是知道了。”

    “你確定?”甦唐再次愣住了。

    “八不離十吧。”伊淺夢道︰“東方小住和我的關系還算不錯,但今天早晨我去和他說話,他顯得有些緊張,胡亂搪塞我幾句便走開了,應該是猜出了你的身份,而且見我總和你在一起,所以下意識的要避開我吧。”

    “避開你?”甦唐本能的察覺到了不妙,心光明磊落,舉止才會坦坦蕩蕩,如果那東方小住只是忌憚他甦唐的身份,想方設法要避開他甦唐,還是有情可原的,連那伊淺夢也要避開,證明東方小住心充滿了敵意。

    “你的面具太明顯了,最近惹得事情也太多。”伊淺夢道︰“雲大少可不是尋常人,有見識也有閱歷,只是有時候太過驕狂了一些,但他有驕狂的資格,剛剛看到你的時候,他有可能一時懵住,不過,如果給他一些時間,他肯定會想起你的來歷。”

    甦唐沉默片刻,低聲道︰“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你把他們都毀了,听顏緋月大尊說,老七死在你劍下,左使也是凶多吉少,我才明白……原來你真的對我手下留情了。”伊淺夢慢慢說道︰“告訴你這些,就當還了你這個人情吧。”

    “看來我要說一聲謝謝了。”甦唐道。

    “不用客氣。”伊淺夢道︰“你要小心些,不過,現在出去還來得及。”

    “出去?”甦唐搖了搖頭︰“我還有正事要做,耽誤不起啊。”

    “隨你,反正我該說的都說了。”伊淺夢笑道︰“別的我幫不上,可我至少能替你收尸。”

    “那你是沒機會了。”甦唐輕聲道。

    “不見得。”伊淺夢搖頭道︰“雖然沒人有知道你是如何把魔裝修復的,但只要除掉了你,他們的一個就有可能成為魔裝的擁有者了,這麼大的誘惑……誰舍得放棄呢?”

    “你呢?不想試試?”甦唐道。

    “我比他們想得多了幾步。”伊淺夢輕嘆一聲︰“你要去魔神壇,應該是為了大光明湖的魔之光,也就是說,你心的對手是花西爵、是司空錯、是寧戰奇,絕對不是我,更不可能是他們,所以,我知道你的進境了。”

    “哦?”甦唐漫應了一聲。

    “而且,據說魔裝武士是很難被殺死的。”伊淺夢道︰“上一次听到你的消息,應該是一年多之前了,我記得那時候,他們的表情都很震驚、很緊張,但隨後的選擇卻顯得很保守,居然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剛才的他們是說雲翼還是指……”

    “當然是指天壇上那些眼高于頂的大家伙了。”伊淺夢道︰“我一直想不通,他們為什麼那麼謹慎?很久很久以前,天壇的修行者們能襲擊任御寇,並且徹底把魔裝毀掉,已經昭顯出了他們的立場,得知你的消息,他們應該立即聚集在一起,想方設法找出你的去向,這樣才對呵呵呵……直到我親眼看到你之後,才隱隱明白了他們的想法。”

    “說說看。”甦唐道。

    “外面的人只知道,魔裝武士任御寇被自己的同伴和弟們圍攻,最後不支身亡,但戰斗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是不知道的。”伊淺夢道︰“只有天壇上的大家伙們,才明白發生過的一切,並且口口相傳下來,所以啊,當初任御寇所展現出的力量,一定讓他們感到萬分恐懼,而且那種恐懼一直沿襲到今天,他們不了解你的底細,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還有,任御寇死後,大光明湖的靈脈似乎也變得稀薄了,當初魔神壇的實力可是遠遠超過聖門和綠海的,聖境級和大尊級的大修行者,魔神壇一家就佔了一多半。”伊淺夢續道︰“而且,魔神壇再沒有誰能突破最終壁壘,聖門有賀蘭空相,綠海有那睡了幾百年的老不死,魔神壇有什麼?自從任御寇之後,再沒有誰突破過大聖的瓶頸,他們應該是後悔了吧,所以想看一看,你到底能為魔神壇帶來什麼樣的轉變。”

    “還有麼?”甦唐道。

    “反正……我覺得他們擔心你、害怕你,又希望你能登頂天壇,成為他們之的一員,畢竟任御寇是任御寇,你是你,你的心性、實力未必會和當初的任御寇一樣,大家還是有機會成為朋友的,不是麼?”伊淺夢抿嘴道︰“當然,這是我的一家之言,听一听、笑一笑也就過去了。”

    甦唐輕輕吁出一口氣,看向前方。

    “也就是說,天壇上的那些大家伙們,都不想輕易得罪你,也算是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伊淺夢道︰“嘻嘻……我也是這麼想,不過你可別大意,真的在陰溝里翻了船,我是不是幫你的,如果有機會……我倒是有可能替你報仇。

    “你是想幫我報仇還是為了魔裝?”甦唐淡淡說道。

    “可能兩者都有。”

    這時,東方小住向這邊走來,離老遠搶先向甦唐這邊打了聲招呼︰“伊姐,唐兄,昨夜休息得怎麼樣?”

    東方小住的笑容很自然,語氣也很平和,並不象伊淺夢描述得那樣,心懷有不軌。

    “還好。”甦唐應道。

    “現在就要出發了,到今天午,我們至少要翻過兩條山,在金沙河歇息。”東方小住說道︰“唐兄,你應該是第一次來神落山,有些事情要仔細交代一下,可不要嫌我@隆!br />
    “我知道的,你說吧。”甦唐道。

    “差不多三個小時後,我們可能要經過箭渡鴉的棲息地,箭渡鴉的戰斗力雖然不強,但數量眾多,隨時都能聚集起幾萬只,而且箭渡鴉額前有立羽,可以象箭一樣射出來,惹上它們會非常麻煩。”東方小住道︰“唐兄,你這里沒有什麼野物的尸體吧?嗯……身上有沒有傷?箭渡鴉的嗅覺極強,比狗鼻都厲害,如果有人散發出血腥氣或者是腐爛的味道,十有八會把它們引來的。

    “都沒有。”甦唐道。

    “那就好。”東方小住又道︰“還有,我們有可能遇到絲光帝鴝,絲光帝鴝應該是神落山里最恐怖的靈獸了,幸好它們的性情很溫和,人不犯它,它也不會犯人,唐兄要注意了,遇到絲光帝鴝後,千萬不要做出任何攻擊性的動作,哪怕你只是抱著玩笑之心,想扔顆小石頭逗弄一下,那也絕對不行”

    “絲光帝鴝長什麼樣?”甦唐問道。

    “絲光帝鴝被稱為百鳥之王,你看到的時候自然就明白了。”東方小住說道。

    “好的,我記下了。”甦唐道。

    “嗯,唐兄準備一下,我們要出發了。”東方小住道,說完他轉身向回走去。

    “藍金雪魚呢?你忘了?”伊淺夢突然道。

    “藍金雪魚?”東方小住一愣,他的神色稍微有些不自然︰“伊姐,我們這次是走另一條路,不會遇到藍金雪魚的。”

    “明白了。”伊淺夢道。

    片刻,東方小住走遠了,甦唐微微皺起眉頭,東方小住的神態言辭都全無漏洞,他原本已在懷疑伊淺夢了,但最後伊淺夢突然提到藍金雪魚,東方小住被問了個措手不及,神色有些慌亂。

    “藍金雪魚是什麼?”甦唐問道。

    “是一種奇特的靈獸,天底下只有兩個地方有。”伊淺夢道︰“一個在大光明湖,一個在神落山,不過……雖然都是藍金雪魚,但習性卻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什麼變化?”甦唐追問著。

    “大光明湖的藍金雪魚,只生活在水。”伊淺夢道︰“神落山的藍金雪魚卻生活在空氣,它們就象螞蟻一般聚集成群,多則幾十萬、上百萬,所過之處雞犬不留,箭渡鴉也是成群結隊的,但看到藍金雪魚,只能落得族滅的下場。”

    “大光明湖的大魔神呼延錚木,靈器是一對拳套。”伊淺夢又道︰“他的拳套就是用無數藍金雪魚的心頭骨煉成的,威力極強,只是他多年未與人動手了,外人也不知曉藍金雪魚拳套到底有多厲害,沒有被排進天地人榜。”

    “極強……是有多強?”甦唐問道。

    “我怎麼能知道?”伊淺夢道︰“不過我听一個大家伙談起過,絕對不要在大光明湖附近和呼延錚木動手,他的拳套能和生活在大光明湖的億萬藍金雪魚產生共鳴。”

    說完,伊淺夢看向甦唐,她的視線有幾分戲弄,還有幾分審視,似乎在說,你真的決定去大光明湖了?真的做好準備了?

    “看起來,你和天壇里的大修行者都很熟啊?”甦唐道。

    “只是臉熟而已。”伊淺夢道︰“要不然……當初怎麼會直接讓我坐上長老的位置呢?嘿嘿嘿,過些天我的位置可能還會升,說到這些,我還得好好感謝你呢。”

    “感謝我什麼?”

    “如果你沒有除掉小七,估計我還得等上十幾年。”伊淺夢道。

    說話間,前方的隊伍已經開始移動了,甦唐和伊淺夢緩步走在最後面。

    神落山散發出的壓力,使得運轉靈脈變成了一件極艱難的事情,或者說,有種又變成了普通人的感受,只走了不到兩個小時,大家身上都見了汗,尤其是那個叫辛雪魚的女,走得氣喘吁吁,連身體的平衡都有些無法掌控了,好幾次險些跌倒。

    不過,那辛雪魚的心性倒是很堅韌,一直咬牙苦撐。

    像這樣的女修並不多見,甦唐也多看了幾眼,伊淺夢注意到了,微笑著說道︰“那小丫頭很漂亮吧?不過……看人不要只看表象,她的來歷有些古怪,按理說,這樣的小丫頭本應該很惹人喜歡才對,可雲翼那些人都不喜歡和她說話,說了也是惡言惡語,你不覺得很奇怪麼?”

    “為什麼?”

    “因為昨天小住告訴過我,有人懷疑她不是人,是妖。”伊淺夢說道︰“她剛生下來就被人遺棄在大光明湖湖畔,身上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群藍金雪魚簇擁著她,被蕭行歌的小姨發現,並把她撫養長大,而且把雪魚當成了她的名字。藍金雪魚食性很雜,腥素不忌,本應該把一個剛出生的小孩吃的尸骨無存才對,居然沒有傷害她,讓人百思不得其解,還有,魔神壇的弟可不敢去大光明湖游泳的,進得去肯定出不來,只有她敢,時間長了,大家就說她本來就是一條妖魚。”

    “你見過真正的妖麼?”甦唐問道,他突然想起了暗月城熔岩山的火豹,也想起了雷怒當時不敢落足的禁區,心莫名泛起一陣不詳的感覺。

    “沒見過。”伊淺夢搖了搖頭︰“但听說在上古時代,大妖多得是,到處都有,後來就莫名其妙的絕跡了。”

    就在斷斷續續的閑聊度過了一天,甦唐一直保持著高度警覺,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那伊淺夢是個話匣,好像有說不完的話,等到停下時,甦唐發現,自己對魔神壇已經有了很深的了解。

    伊淺夢在這方面要比習小茹強得多,習小茹是在紅城長大的,後來沒辦法才去了大光明湖,然後一直在潛心修行,幾乎不和外人打交道,所了解的情況自然不會多。

    又一次入夜,大家分頭休息,雖然很勞累了,但大家都是修行者,精神還算飽滿,一時睡不著,三五成群的聊著天,突然,天空傳來一陣嗡鳴聲,大如華蓋的巨型圓月突然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帝流漿再一次降臨了,一月一次,每一次都是在圓月的時候爆發。

    神落山的結界擋不住帝流漿的潤澤,當柔和的月光灑落在大家身上時,每個人都感到精神變得振奮起來,疲倦感也不翼而飛了,尤其是那辛雪魚,她不是振奮,而是一種興奮,簡直象磕了某種藥一樣,大聲談笑,嘻嘻哈哈,極為顯眼。

    “我還以為那東方小住在編排人,現在看……”伊淺夢的眉頭蹙了起來︰“好像真有那麼幾分道理。”

    “如果她真是妖魚,總該有尾巴和鱗片吧?”甦唐道。

    “你、我都沒見過妖,誰知道他們長什麼樣?”伊淺夢道︰“而且……咦?那東方小住和易農呢?跑到哪里去了?”

    甦唐向雲翼等人的方向看去,果然,東方小住和易農都不見了。

    “我得離你遠一些了,免得被你連累,嘻嘻嘻嘻”伊淺夢笑嘻嘻的沖著甦唐擺了擺手,隨後轉身向遠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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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30 15:22:51 |只看該作者
第五九五章  毆打

十餘里開外,東方小住和易農躲在一塊巨石後,偷偷觀察著前方的樹林,良久,東方小住慢慢站起身,向樹林中緩步走去,現在的月亮越來越大了,不知道讓多少販賣燈油的商人破了產,不過,這里的樹林很密集,月光雖亮,但透不過層層疊疊的枝葉,林內依然顯得很幽暗。

“等等”易農急忙叫道:“小住,你要去做什么?”

“云翼不是和我們說過了么?他看那戴著面具的小子不順眼,讓我們幫他。”東方小住說道:“如果能把這群藍金雪魚引回去,我們豈不是皆大歡喜了

“你瘋了?”易農目瞪口呆的叫道:“把藍金雪魚引回去,除了我們兩個,誰都活不成,云翼如果在這里出了事,我們怎么交代?還有,那蕭行歌也在這里,蕭家的那個瘋女人還在大光明湖,她要是知道了這個消息,能放過我們?”

“她怎么可能知道?”東方小住說道。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易農急得抓耳撓腮,隨後上前一把抓住東方小住的肩膀:“我們兩個一直在神落山給人做向導,云翼和蕭行歌出了事,他們肯定會賴上我們的,不行,你別給我發瘋,馬上和我回去。”

“回不去了。”東方小住露出苦笑。

“怎么回不去了?”易農一愣。

“太上有令,誰能除掉武士,誰就能直任總殿長老,我沒辦法拒絕啊……”東方小住嘆道。

“什么總殿……”易農聽得莫名其妙,但沒等他問完,突然看到東方小住的手向自己胸前挺來,在東方小住的手中,握著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

易農臨危不亂,立即運轉靈脈,抬手一掌劈向東方小住的脖頸,可等他運轉靈脈後,才醒悟自己的靈力受到了壓制,等他想向後退卻時,已經晚了一拍,東方小住的匕首正從他的胸口刺了進去。

“你……”易農萬萬沒想到,相識了七、八年的朋友會在這里暗襲自己,他瞪大雙眼,雙手捂住胸前的創口,身形踉踉蹌蹌向後退去:“你……為什麼

“因為你擋路了。”東方小住不無惋惜的說道:“如果你愿意配合我行事,那該有多好”

易農踉踉蹌蹌向後退出了十幾步,終於站不穩了,慢慢軟倒在地,不過,他的靈力雖然受到了壓制,但體能猶在,身受重傷,卻不得速死,瞪著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東方小住。

東方小住轉身向那片樹林走去,距離樹林差不多有百餘米時,他停下腳步,隨手從旁邊摘下一片樹葉,放在嘴中,接著用力一吹,尖利的聲音響徹四面八方。

前方的樹林內,突然亮起了一點點藍色的光斑,光斑以極快的速度向周圍蔓延著,轉眼間已點亮整片樹林,閃爍的光斑無計其數,凝成了一片片汪洋大海。

東方小住轉過身,用盡渾身力氣奔跑著,他毫不猶豫的跨過了易農,沖進另一片樹林中,聚成海嘯一般的藍色光斑瞬間掠過,把易農的身體籠罩在其中

足足用了百餘息的時間,藍色光斑終於變得稀疏了,易農曾經栽倒的地方也顯露出來,不過,那里什么都不剩了,只有眼力最好的人,才能看到地上的亂髮。

東方小住拼力奔跑著,身後的藍色光斑一直在緊追不放,所過之處,把山林、大地、乃至天空,都染成了一片藍色。

藍金雪魚的形狀很奇特,身體很薄很薄,就像一張紙片般在空中掠動,雙眼之間有一條樹枝狀的凸起,凸起的頂端成圓球狀,圓球在散發著亮藍色的毫光。

其實藍金雪魚本來是白色的,不過在無數顆圓球的映照下,變成了淺藍色

因為數量太多太多了,從上空往下看,根本看不到地面,無數只藍金雪魚凝成了一條巨大的藍色光帶,籠罩住了一切。

在隊伍這邊,卻沒有人知道大禍將至,蘇唐在閉目養神,其他人三五成群的閑聊著什麼,那叫伊淺夢的女子,橫坐在樹杈上,向遠方張望著,突然,伏在她雙腿間的小貓猛地跳起來,身上的絨毛如鋼針般豎起,口中發出尖銳的叫聲

“小紅,怎麼了?”伊淺夢顯得有些驚訝。

那只小貓弓起腰,接著猛地竄了出去,三下兩下跳上樹頂,看向遠方。

伊淺夢似乎感覺到什麼,站起身,用手扶著樹幹,向小貓張望的方向看去,陡然發現一片鋪天蓋地的藍色向這邊漫來。

伊淺夢臉色大變,立即向下爬去,跌跌撞撞跳到地面上,她猶豫了一下,是去通知蘇唐,還是獨自逃生?

轉眼間伊淺夢已經拿定了主意,那肯定是東方小住引來的藍金雪魚群,雪魚游動的速度很快,等她趕過去,雪魚差不多也到了,不但幫不上什麼忙,反而會把自己搭進去,所謂大難臨頭各自飛,此刻她顧不上許多了。

蘇唐的靈力受到了神落山結界的壓制,但感應能力卻是不受影響的,按理說他早應該發現異常,但此時此刻,他的心神一直沉浸在那本書中,試圖利用自己淬煉出的神念,一點點解開書的奧秘,等到他聽到驚呼聲,從入定中醒轉時,正看到臉孔扭曲的東方小住飛奔而來,身后跟著一片躍動的藍色光斑。

神落山雖然排在所有上古絕地的首位,但愿意來神落山歷練的人是極少的,他們本已成為大修行者,掌握了強橫的力量,可以自由自在的縱橫在天地間,突然被打落凡塵,成為普通人,那種感覺糟透了。

所以,很多修行者並不清楚神落山里蘊藏著什么樣的危險。只有少數人知道。

看到無數藍色光斑涌來,云翼的臉孔瞬間變得扭曲了,旋即起身吼道:“東方小住,你……你瘋了麼?”

另一邊的蕭行歌和辛雪魚等人卻不認得藍金雪魚,蕭行歌用詫異的目光看著明顯失態的云翼,而辛雪魚咦了一聲,她咬著自己的指尖,傻傻的看著涌來的藍金雪魚群。

東方小住好像什么都沒聽到,繼續向前,從營地附近跑過,最後似乎是力不能支,一頭撲倒在地。

云翼的雙瞳幾乎要瞪裂了,他實在無法理解東方小住這是在做什么,把藍金雪魚群引到這里來,大家誰都跑不了,只能同歸於盡。雖然他說過,武士自願進入神落山,是千古難逢的良機,大家要精誠協作,一起對付武士,但那是深入神落山之後的事,而且還要仔細謀劃,盡可能減少傷亡。東方小住妄自行動,還出了如此蠢招,讓他幾欲吐血。

這時,藍金雪魚群發現了營地中的人,驀然分散開,云翼前方一個修行者還在呆呆看著掠近的光幕,下一刻,大概有近百條藍金雪魚從光幕中射出來,向他聚來。

那修行者感覺有些不妙,伸出手胡亂拍打了幾下,不過,他的靈脈幾乎無法運轉,自然也不可能釋放出靈訣,拍打更不具備什么殺傷力,剎那間,近百條藍金雪魚都撞在了他身上。

藍金雪魚額前探出的象燈籠一般的圓球,成片的抽擊在他身上,每一顆圓球和他的身體相接觸,都會在他的肌膚上留下燒焦的黑點,而且還有藍色的電弧在閃動。

那修行者身上的電弧連成一片,恍若被一張巨大的蛛網籠罩在其中,接著他的身形軟軟向一側栽倒。

“走”云翼怒喝一聲,轉身向後方射去。

聚集在云翼身邊的修行者們看到藍金雪魚如此霸道,當即作鳥獸散,四處奔逃。

另一邊的蕭行歌倒吸了一口冷氣,探手抓住辛雪魚的手,就要往后跑,誰知辛雪魚用力甩開他的牽扯,隨後起身慢慢向藍金雪魚迎去,她一邊走一邊張開了雙臂。

“雪魚,你做什么?走啊走”蕭行歌拼命吼叫起來,接著沖過來抓住辛雪魚的肩膀。

辛雪魚轉過身看向蕭行歌,她的眼神變得很沉靜,隨后還向蕭行歌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蕭行歌從沒見過辛雪魚會顯得如此嫻靜,他愣了愣,接著又聽到了辛雪魚的聲音:“哥,不要怕,沒事的。”

蘇唐在洞察力極強,反應也快,他第一時間便計算出,藍金雪魚的游動肯定比自己快,逃是逃不掉的,旋即又發現那東方小住倒下去時,好像拿出了什么東西,接著便被光幕籠罩在里面。

他頓了頓,邁步向東方小住的方向沖去,同時面具的靈魄全力啟動,無數煙氣以他的身體為中心,向四下瀰漫著。

不過,蘇唐的靈脈到底受到了壓制,釋放出領域,只有十數米方圓。

而藍金雪魚群似乎對黑色的煙氣極為忌憚,它們用亮藍色的燈籠稍微碰撞一下,身形便會猛地游開,不敢深入到他的領域中。

蘇唐三步并作兩步,終於跑到了東方小住仆倒的地方,發現地面上有一層散發著藍色光彩的粗布,上面鑲嵌著無數顆小燈籠,和藍金雪魚額前的凸起很相似,那些燈籠在向外釋放著光芒,也散發出了一種排斥力,把蘇唐的煙氣推開來。

藍金雪魚似乎把那些小燈籠當成了自己的同伴,若無其事的在周圍游動著,在煙氣被推開的時候,有幾只藍金雪魚看到了蘇唐,尾巴微一晃動,向蘇唐激射而來。

蘇唐伸手扣住一只藍金雪魚,五指用力,想把那藍金雪魚捏死,那藍金雪魚吃痛,前額的凸起不停四下抽打著,正好打在了蘇唐的手背上,蘇唐陡然感覺從手背處傳來劇痛,那里多出了一個小黑點,一道道微弱的藍色光弧沿著他的手背四下掠動。

蘇唐只得放開那只藍金雪魚,接著就地一滾,避開其余藍金雪魚的攻擊。

那只被蘇唐放開的藍金雪魚兇性大發,尾巴猛地甩動,再次向蘇唐射來。

蘇唐吃了一次虧,這次不敢大意了,左手死死扣住那只藍金雪魚的魚身,右手的指尖捏住了藍金雪魚額前的凸起,接著用力一拔。

那根凸起被蘇唐硬生生拔了出來,噗……從藍金雪魚額前噴出一道血光,接著那藍金雪魚的身體扭動一下,便癱軟下來。

蘇唐的視線落在那根凸起上,凸起的根梢有些象頭髮,有一點極小極小的象沙礫一般閃光點。

這時,其他幾條藍金雪魚接連向蘇唐射來,蘇唐一邊閃避,一邊如法炮制,一一拔下藍金雪魚額前的凸起,這種方法非常有效,凸起的根梢應該直接連接到藍金雪魚的心臟里,那極小的閃光點可能就是伊淺夢所說的心頭骨。

蘇唐解決掉幾條藍金雪魚,接著衝近那塊鑲滿了小燈籠的粗布,探手抓住粗布的一角,用力向上掀開,匍匐在地上的東方小住猛地探起頭,用錯愕的目光看過來,正和蘇唐的視線碰撞在一起。

蘇唐能清晰的感應到,靈力在飛快的流逝著,領域所籠罩的范圍遠不如平時,但靈力消耗的速度卻是平時的幾十倍,他至多能支撐百餘息的時間,靈力便會耗盡,然后他將和別的修行者一樣,被藍金雪魚撕成碎片。

蘇唐再次用力,他試圖把那鑲嵌著光斑的粗布搶下來,東方小住猛然醒悟,立即跳起身,用力抓住了粗布的另外兩只角。

兩個人四目相對,因為這塊粗布是他們保命的唯一法寶,弄壞了誰都活不成,所以不敢太過用力。

蘇唐突然露出冷笑,飛起一腳,正踢中了東方小住的心窩。

東方小住悶哼一聲,身形向後栽倒,只是他的雙手依然死死抓著粗布,決不放鬆。

蘇唐只得先一步鬆開手,這樣拉扯肯定會把粗布扯壞,隨後他縱身撲起,揮拳砸向東方小住的面門。

蘇唐不敢釋放魔劍,也不敢釋放疏影劍,單單是啟動面具,靈力的損耗已經讓他無法承受了,再動用魔劍的話,估計只需十幾息的時間,他的靈力就會耗盡。

東方小住的雙手始終不敢鬆開,只能靠搖晃腦袋的方法躲避蘇唐的攻擊,他的想法很蠢,自己困住自己的雙手,又怎么可能和蘇唐爭鬥?

接連被砸了七、八拳,東方小住被砸得滿臉開花,鼻孔、嘴角都流出了鮮血,眉骨也被蘇唐打裂了,半條眉毛被撕下來,蓋在了他的眼睛上。

也就是在神落山,蘇唐沒辦法運轉靈脈,如果換成別的地方,蘇唐一拳便能把東方小住轟殺成渣。

東方小住終於醒悟,這樣躲閃不是辦法,他鬆開了那塊粗布,用左手去推蘇唐,用右手去拔腰間的劍。

蘇唐自然不會讓東方小住得逞,右膝壓下,正壓在劍柄上,不讓東方小住拔劍,雙拳掄起,左右開弓,拳鋒如雨點一般落在東方小住的腦袋上。

這屬于街頭混混的鬥毆方式,不過在靈脈受到壓制的神落山里,也只能這樣廝鬥了。

東方小住被打得全無還手之力,雖然他們受到了同樣的壓制,但兩者的實力相差太大了。蘇唐早已步入了巔峰境,毫無疑義的準聖,而東方小住只是一位大祖,如果說蘇唐的戰鬥力是一百,那么東方小住連可憐的五點都沒到,就算蘇唐被壓制得再厲害,也占據著碾壓性的優勢。

眨眼間,東方小住挨上了上百拳,他的樣子變得極其狼狽,臉上布滿鮮血,鼻子被打爛了,張大的嘴每一次呼吸,都會噴出一片血沫,還有一顆顆被打掉的牙齒。

東方小住明白了,他絕對不可能是蘇唐的對手,接著猛一咬牙,用雙手摸索著抓到了那塊粗布,接著用力一扯。

嗤啦一聲,那塊粗布竟然被東方小住撕成了兩半,接著,東方小住的臉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呵呵呵呵……”

蘇唐愣了愣,旋即勃然大怒,探手抓住東方小住的劍鞘,隨后拔出了長劍

東方小住不管不顧,繼續拼命撕扯著布條,蘇唐挺劍下刺,劍光閃電般刺入東方小住的咽喉。

東方小住的身形僵住了,接著雙手慢慢垂落,被扯壞的粗布落在了他身上

蘇唐接連刺了兩劍,隨后把長劍扔到一邊,伸手抓住被扯壞的粗布,粗布已經被扯成了五、六塊,最大的一塊只有一尺見方,根本不可能蓋住他的身形

打人也是要消耗體力的,在神落山里,這種消耗也被放大了幾十倍,釋放出的領域在慢慢縮小,他已經無力為繼了。

蘇唐露出苦笑,就在這時,他的眼角瞥到一棵樹下有一個不大的地洞,應該是某種野獸留下的,洞口的大小剛好能容一個人爬進去。

蘇唐精神大振,抓起那塊最大的粗布,向那個地洞沖去,腳下頭上,一點點鉆入地洞中,接著用那塊粗布蓋住了洞口。

蘇唐剛剛準備妥當,他的領域便退散了,面具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瀰漫而來的藍色光幕,瞬間便把這里籠罩在其中。

蘇唐提起十二分精神,小心戒備著,實在不行,他只能釋放出火靈珠了,應該還能抵擋一段時間,不過,擋在洞口的粗布依然有效果,過往的藍金雪魚沒有停留,紛紛揚揚從上面游過,讓蘇唐長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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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30 15:23: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九六章  稱職的嚮導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閃動的藍色光幕逐漸淡去,蘇唐不敢妄動,又等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慢慢掀起布片,探出頭向四下看了看,確信那些藍金雪魚都走遠了,這才從地洞中鑽了出來。

    蘇唐看到東方小住倒下的地方已變得空空如也,屍體也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踪,只殘留下一塊黝黑的木牌,他走到近前,用指尖試探著碰了碰,接著慢慢把木牌拿在掌心裡,看了片刻,皺起了眉。

    良久,蘇唐轉身向原來紮營的地方走去,剛剛走了兩步,他突然頓了頓,靠著植被的感應,他發現蕭行歌、辛雪魚還有潘家三兄弟,竟然什麼事情都沒有,不過辛雪魚的狀態有些不太好,歪倒在蕭行歌的懷中,似乎已經人事不知了。

    片刻,蘇唐撥開枝葉,出現在蕭行歌等人身後,蕭行歌等人聽到動靜,急忙轉過身,看到是蘇唐,蕭行歌又驚又喜:“唐兄,你沒有事?”

    “我沒事。”蘇唐的視線落在辛雪魚身上:“辛姑娘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蕭行歌皺​​起眉,很苦惱的說道:“昨夜那些怪魚游過來的時候,雪魚就變得呆呆的,怎麼叫她都沒有反應。”

    “唐兄,你沒有受傷?”潘又安叫道。

    “沒有。”蘇唐看向潘又安:“你這是……怎麼搞的?”

    潘又安的臉頰上殘留著十幾點焦黑的痕跡,有的黑點中甚至流出了膿水,本來很精神的一個年輕人,一夜之間就變成了一個醜八怪。

    “那應該就是藍金雪魚。”潘又安苦笑道:“果然厲害……我本來想帶頭衝出去,可剛剛衝出幾步,就感覺不妙,又退了回來。”

    “藍金雪魚沒有再攻擊你們?”蘇唐不太相信。

    “沒有。”潘思安接過了話頭:“也是怪了,我們留在這裡,藍金雪魚像看不到我們一樣,就從我們身邊游過,可我們一旦離開……”說到最後,潘思安突然頓住了,視線落在辛雪魚身上,又馬上轉移開。

    “呀你們都沒事?”隨著話音,邁著貓步的伊淺夢從樹後轉了出來,用詫異的目光掃視著蕭行歌等人。

    “你昨天去哪裡了?”蘇唐問道​​。

    “我可是很機警的,見勢不妙,當然要逃走了。”伊淺夢理所當然的說道

    蘇唐只是隨便問問,他並沒有把伊淺夢當成朋友,自然也不會抱怨對方的選擇。

    氣氛突然變得安靜了,不止是蘇唐和伊淺夢,潘家三兄弟的視線也不停的在辛雪魚身上游動著。

    他們都聽說過辛雪魚小時候的故事,多多少少會往那個地方聯想一下,否則真的沒辦法解釋,藍金雪魚為什麼沒有攻擊他們。

    “雲翼他們呢?”伊淺夢問道。

    “死了。”潘又安露出幸災樂禍的笑意。

    “死得還挺快。”潘想安說道。

    “只叫了一聲就沒動靜了。”潘思安補充道。

    “活該。”潘又安嘆了一口氣。

    “報應。”潘想安道。

    “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潘思安做出了評價。

    “……”蘇唐一時無語:“你們……應該去說相聲的。”

    “相聲是什麼?”潘家三兄弟異口同聲的問道。

    “沒什麼。”蘇唐左右掃視了一圈:“走吧,留在這裡,說不定那些藍金雪魚還會回來的。”

    聽到這句話,潘家幾兄弟立即跳起身,蕭行歌抱著不省人事的辛雪魚也跟著站起來。

    “對了,東方小住呢?”伊淺夢問道。

    “死了。”蘇唐道。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潘又安的視線落在了蘇唐的手上。

    蘇唐抬手把手中那塊布扔給了潘又安,潘家三兄弟立即聚在一起,研究著那塊布上鑲嵌著的藍色光斑。

    “這是藍金雪魚身上的……?”潘又安喃喃的說道。

    “我在東方小住那裡見過這東西。”潘想安道。

    “我就說他們沒安好心”潘思安冷笑道:“怪不得東方小住敢把藍金雪魚引過來,他以為能靠著這東西護住自己吧?哈哈哈……”

    “你殺了東方小住?”伊淺夢道。

    還不等蘇唐說道,潘又安叫道:“殺得好”

    “如果他現在還活著,我也要殺他”潘想安道。

    “唐兄於得漂亮”潘思安道。

    “東方小住死了倒是沒什麼,但云翼……”伊淺夢喃喃的說道:“恐怕大魔神雲將就算是用爬的也要從老巢裡爬出來了。”

    “爬出來又怎麼樣?不關我們的事”潘又安道。

    “要找就去找東方小住麼”潘想安叫道。

    “如果雲將這麼好說話,他也就不是雲將了。”伊淺夢道:“他肯定要找人出氣的。”

    “大魔神也得講個理字”潘思安道:“唐兄,伊姑娘,不用擔心,會有人護得我們周全的。”

    “哎……”潘想安叫道:“不對啊,我們沒有嚮導了該怎麼辦?”

    潘家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作聲不得,他們在魔神壇也有些關係和背景,並不是很擔心大魔神雲將故意來找他們的麻煩,但神落山的威脅是實實在在的,沒有人做嚮導,他們未必走得出去。

    “跟我走吧。”蘇唐輕聲道。

    “你?”潘又安表示嚴重懷疑。

    “唐兄,不要亂開玩笑”潘想安道。

    “我總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吧?”蘇唐道:“如果你們不願意跟著我,那就往回走吧。”

    說完,蘇唐已經邁步向前走去,伊淺夢猶豫了一下,跟在蘇唐側面。

    潘家三兄弟還是拿不定主意,蕭行歌突然道:“走吧,我感覺雪魚的情況有些不妙,必須及早趕到大光明湖”

    潘家三兄弟見蕭行歌已經向前走了,急忙圍了上去,心有靈犀的護在蕭行歌身邊,形成一個三角形,至於他們是要保護蕭行歌,還是希望辛雪魚保護他們,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蘇唐走在前面,伊淺夢走在蘇唐身邊,足足走了半個小時,雙方一直沒有說話,最後,伊淺夢有些忍不住了,輕聲道:“都說想除掉魔裝武士是一件極難極難的事,果然不假,”

    “我的運氣不錯。”蘇唐道,說完從懷裡掏出一塊黝黑色的木牌,遞給了伊淺夢。

    “這是什麼?”伊淺夢一愣,急忙搶過木牌,放在掌心裡仔細觀察了片刻,雙瞳逐漸收縮:“這是總殿左使的木牌,你從哪裡搞到的? ”

    “在東方小住身上。”蘇唐淡淡說道:“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說什麼?”伊淺夢腳步停了一下,隨後苦笑道:“你懷疑我和東方小住相互勾結?”

    “我沒這麼說。”蘇唐道:“但你總該解釋一下吧?”

    “往生殿共分九月,每月分三十日,每一日都有自己的守夜人和看門人,他們各司其職,極少相互來往,也不認得,只有本月的月主才能把他們召集在一起。”伊淺夢緩緩說道:“我為什麼會認得他?他又怎麼可能認得我?如果真的是這樣,只要有一個人被擒住,都有可能禍及本月,那麼往生殿早就被打得千瘡百孔了”

    蘇唐沒有說話。

    “我加入往生殿已經有幾年了,上上下下認得的人也不過那幾十個,說白了,我連總殿的具體位置在哪裡都不知道。”伊淺夢苦笑道:“就算有大行動,我遇到了不少往生殿的修行者,可大家都是以黑巾蒙面,相互絕無交談,我就是想交幾個朋友,也沒人敢理睬我啊。”

    “我知道。”蘇唐點了點頭,他和往生殿打過很多次交道,知道往生殿內部組織極為嚴密:“東方小住是魔神壇的弟子?這般年紀便晉升為大祖,前途遠大,他怎麼可能加入往生殿?”

    “他生下來的時候可不是大祖。”伊淺夢露出古怪的笑容:“你以為走到他這一步很容易?呵呵呵……據我所知,往生殿近半數的修行者,都有過一段淒慘、落魄、甚至是生不如死的過去,是往生殿給了他們新的希望,所以他們當仁不讓的要為往生殿出力。”

    “那你呢?又是為了什麼加入了往生殿?”蘇唐問道​​。

    “我麼?是為了好玩……”伊淺夢笑嘻嘻的回道。

    “好玩?”蘇唐一頓,突然想起了什麼:“你聽沒聽說過百草鎮?”

    “百草鎮?”伊淺夢大吃一驚:“你是怎麼知道百草鎮的?”

    “我無意中進去了。”蘇唐道:“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伊淺夢道:“百草鎮是三月設下的牢獄,三年前,我曾參與了一次行動,當時總殿派出了左右雙使,由他們領隊,擒下了一個很可怖的傢伙,最後還是我親自把他送到百草鎮的。”

    “哦。”蘇唐淡淡說道:“現在百草鎮已經不復存在了。”

    “你……”伊淺夢臉色一變再變:“百草鎮裡那些囚徒呢?”

    “願意走的,都離開了。”蘇唐道:“願意跟著我的,我把他們送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嗯……一個不錯的好地方。”

    伊淺夢呆了良久,突然道:“梅道庸呢?”

    “你認得梅道庸?”蘇唐道:“他也在那邊,兩位榮老都受了些傷,只能靠他主持局面了。”

    “你……你瘋了?”伊淺夢用看怪物的目光看著蘇唐。

    “怎麼?”蘇唐察覺到有些不對。

    “你知道梅道庸是什麼人麼?”伊淺夢道:“他是魔蠱宗派進來的內奸,我們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找出他我曾經聽左使說過,他所聽說過大尊級修行者都算在一起,梅道庸是最為讓人頭疼的”

    “當真?”蘇唐露出了狐疑之色,在他的印像中,梅道庸的實力不高也不低,很中庸,難道是因為被囚的時間過久,實力大幅退步了?

    “梅道庸名不見經傳,是因為他一直做著見不得光的勾當,若論真正實力,在大尊級修行者當中,他絕對能排進前十之列你知不知道,我們聯手擒下他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伊淺夢道:“右使被重創,到現在還在閉關休養,十幾位大祖級的修行者發狂致死,三十多個看門人被屠戮一空梅道庸有一身防不勝防、獨步天下的蠱訣,你居然對他放心?”

    “梅道庸修行的是蠱訣?”蘇唐一驚,他見過梅道庸出手,當時梅道庸釋放的絕對不是蠱訣,只有兩種可能,伊淺夢在刻意說謊,要不然,就是梅道庸在極力隱瞞著什麼。

    “當然”伊淺夢斬釘截鐵的說道。

    “既然梅道庸如此危險,你們為什麼還要留著他?”蘇唐問道​​。

    “太上留著他,自然有自己的用意。”伊淺夢道:“我猜……應該是想找出另一個魔蠱宗的內奸,那個人在往生殿的地位比梅道庸更高,讓太上老人家如鯁在喉、坐立不安。”

    “你們也真夠糊塗……”蘇唐皺起眉頭,他逐漸相信了伊淺夢的話,因為對方沒有必要在這種事上欺騙自己,他的心懸了起來,如果梅道庸心懷叵測的話,袁海風就危險了,還有已經決定靠向他蘇唐的時傳法等人。

    “有太上坐鎮,百草鎮本應該是萬無一失的。”伊淺夢下意識的想觀察蘇唐的神色,隨後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因為她又看到了那張毫無表情的面具:“你……沒有見到他?”

    “太上?沒有。”蘇唐搖了搖頭:“我見到的都是一群雜魚。”

    “怎麼可能……”伊淺夢喃喃的說道,隨後她皺眉思索著什麼,神色顯得極為認真。

    “太上是個什麼樣的人?你見過?”蘇唐試探著問道。

    “沒見過,但我隱隱感覺……好像應該能猜出他的來歷。”伊淺夢心不在焉的回道:“你想啊,他開創出百草鎮,用那些囚徒做實驗,據說還寫出了無數藥譜,天下有如此能力的……好像也只有他了我這次回魔神壇,就是為了查一些事情……”

    “你想查太上?”蘇唐愕然道。

    “什麼?”伊淺夢一驚,她的神態變得極為緊張,渾身的毛孔似乎全部炸開了,就像一隻受驚的母豹,凶狠的盯著蘇唐,旋即又勉強一笑:“我只是想多了解太上一些,以便投其所好呀,我這個人……很有進取心呢。”

    “哦哦……”蘇唐漫應道。

    伊淺夢好像很後悔自己多說了話,於脆閉上了嘴,默默的跟在蘇唐身邊。

    對蘇唐來說,嚮導這個工作是很輕鬆的,他完全可以勝任。那東方小住和易農能在神落山中自由來去,是因為經驗,他們了解各種靈獸的棲息地,知道哪裡危險、哪里安全。

    蘇唐什麼都不知道,但他在密林中擁有極強的感應能力,而神落山的結界只能壓制他的靈脈,感應能力是不受任何影響的。

    蕭行歌等人跟著蘇唐,開始的時候很是提心吊膽,後來整整走了半天,沒有遇到任何危險,詫異之餘,也開始相信蘇唐了。

    神落山中的靈獸,種類異常繁多,有成群結隊的,有獨來獨往的,有一家子生活在一起的,有些蘇唐認得,有些不要說看,連聽都沒聽說過。

    當然,蘇唐的效率比不上專業嚮導,東方小住和易農知道走哪條路最好,蘇唐卻只是一個勁的往前走,遇到看起來不好招惹的靈獸,便遠遠繞開,也就多走了不少冤枉路。

    但從安全角度說,蘇唐要比東方小住和易農強得多,後者只是沿著固定的路線走,而靈獸之間經常會爆發衝突,然後到處亂跑亂撞,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遇上,蘇唐卻是見縫插針,輕鬆自如的避開一個又一個群落。

    蘇唐這個時候沒心情探索神落山,他要先搶下魔之光,然後立即迴轉長生宗,不過……神落山這片上古絕地,似乎是專門給他蘇唐預留的,哪怕是聖境級修行者,進了神落山也要乖乖用雙腳趕路,各方面都受到巨大限制,而他蘇唐卻是近乎無所不知的。

    更關鍵的是,在神落山里靈脈無法運轉,也沒辦法修行,但他與植被溝通的能力正在緩慢增強,如果逗留的時間再長一些,或許就能像外面一樣,他可以隨意操控所有的綠色生命了。

    那麼,就算全天下所有的聖境級強者進入神落山,一起對付他,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足足走了五天,正午,當蘇唐踏上山頂的時候,一眼看到前方有一座大平原,有幾十個人影徘徊在一條河邊,蘇唐看到了他們,他們也看到了蘇唐、還有伊淺夢、蕭行歌等人,人群當即變得喧嘩起來。

    “嘿嘿嘿……他們算白等了。”潘又安坏笑道:“神落山里再沒有嚮導了,想過去的,自己用命來搏吧”

    “誰說的?你傻麼?”潘思安道,隨後他看向蘇唐:“唐兄,你什麼時候回來?到時候別忘了告訴我們兄弟一聲,大家一起搭個伴。”

    “我倒是沒問題。”蘇唐的聲音中帶著一種笑意:“就怕到時候,我找到你你也不敢和我一起走了。”

    “怎麼可能?”潘思安道。

    “走吧。”潘想安突然道,隨後不引人察覺的拉了拉潘思安的衣角:“先別急著去大光明湖,我們先去冰湖好了,嗯……我有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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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30 15:23:54 |只看該作者
第五九七章  一擊

    行走片刻,甦唐突然發現身上一輕,凝滯的靈脈轉眼間開始奔騰起來,一種充實感沿著四肢百骸快速流淌,重獲力量的感覺讓他產生了一種振翅高飛的沖動。

    甦唐深吸一口氣,近了,他的靈力接受了幾天的壓制,反而讓他感覺聖境的目標好像又近了一步。

    其實甦唐自己也無法解釋這種現象,更不清楚感覺從何而來,按理說這幾天一直沒辦法修行,應該毫無寸進才對,但他偏偏就是知道自己的提升。

    一雙魔之翼在甦唐背後展開,接著他的身形筆直沖向高空,魔裝所散發出的黑色旋流如同巨大的彗尾般緊隨著甦唐,讓甦唐看起來就像一支要穿透蒼天的利箭。

    甦唐所裹挾著的扶搖直上九萬里的氣勢,極具威懾力,對面喧嘩的人群陡然變得鴉雀無聲,蕭行歌幾個人也陷入了死寂,一雙雙眼楮都在緊追著甦唐的身影。

    良久,甦唐已飛掠出老遠,所散發出的靈力波動也變得微弱了,呆立著的修行者們這才緩過神,其中一個中年人揚聲對蕭行歌這邊叫道︰“那家伙是什麼人?”

    “我們可不認得。”潘又安搶在蕭行歌之前叫道。

    “不認得?你們可是一起出來的”又一個修行者叫道。

    “我們在神落山里遇到了意外,只有他認得路,我們只能跟著他了。”潘又安答道。

    “出了什麼意外?”那修行者問道。

    “東方小住喝多了酒,竟然驚動了一群藍金雪魚,幸好我們逃得快,及時逃出生天,別人就沒有我們這樣幸運了。”潘又安大聲道。

    “你們在山里不是說……東方小住故意要害我們嗎?”蕭行歌大奇,不解的問道。

    “說了誰會信?”潘又安顯得很無奈,低聲解釋道︰“回去了不知道會有多少長輩要來問個究竟,甚至是審我們,雲翼畢竟是大魔神雲將的孫子啊……

    “沒錯,還不如這樣。”潘思安道︰“讓他們自己去查好了,嘿嘿……就是不知道他們敢不敢進去?”

    對面的修行者听到出現了這樣大的意料,氣氛有些亂,東方小住和易農的口碑原本是極好的,但失誤這種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說不定誰會倒霉。

    “東方小住呢?”那修行者問道。

    “喂魚了。”潘思安道。

    “喂魚?在哪里喂魚?”那修行者沒有反應過來︰“昨天他就應該過來的,已經晚了一天了,他還有這種閑情?”

    大光明湖的湖畔,兩個女人還有一個小女孩,正沿著湖畔緩步行走著。

    左邊的女子神態從容,眉目如畫,雙瞳清澈如水,正是大魔神司空錯。

    右邊的女人年紀看起來不大,也就十八、九左右,右手握著一根碧綠色的大杖,左手牽著一個小女孩,那小女孩長得粉妝玉琢,極為可愛,小小的肩膀後背著一個臉盆大小的白色球體。

    那女人看起來年紀不大,但能與大魔神司空錯並行,已經昭顯出了她的實力和地位。

    而那小女孩有些調皮,不願意跟著走,數次要掙脫出去,但都沒能成功,顯得很不高興。

    幾個人走著走著,湖水一陣蕩漾,接著數以千計的藍金雪魚在水面下游過,留下了一片片閃過的藍色光斑。

    “真漂亮呀……”握著碧綠色大杖的女子輕嘆了一聲。

    沉默良久的司空錯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隨後認真的看了對方一眼,搖頭道︰“竇蔻啊竇蔻……人說老而不死是為賊,你也算綠海最有資歷的老賊了吧?什麼場面沒見過?區區幾條藍金雪魚,也能讓你感嘆一番麼?”

    “有些東西,哪怕我見過了一千次、一萬次,我也會喜歡、也會感動。”那叫竇蔻的女子淡淡說道。

    “你……”司空錯露出詫異之色︰“有些不像你啊,以前如果我說了一些讓你不高興的話,你肯定是要還回來的,今天怎麼了?”

    “沒怎麼。”那叫竇蔻的女子抬頭看向大光明湖的深處。

    “不要惺惺作態了。”司空錯道︰“到底有什麼事情找我?直說吧,別繞來繞去的。”

    “想不想再收個弟子?”那叫竇蔻的女子笑了笑。

    “嗯?什麼意思?”司空錯一愣。

    “這是我一個故人的後裔。”那叫竇蔻的女子含笑看向左手牽著的小女孩︰“她的天賦極佳,悟性也好,可惜,父母去世得早,我見她可憐,便把她帶在身邊了,只不過……我近段時間很忙,沒時間照管她了,你就當做做善事,把她收入門牆吧。”

    “你開什麼玩笑?”司空錯道︰“她修行的明顯是綠海的靈訣,如果我教她吐納魔息,反而可能會害了她。”

    “不用教她什麼。”那叫竇蔻的女子搖了搖頭︰“只需要……給她一個小窩,能讓她無憂無慮的長大就可以了。”

    “你怎麼不帶著她?”司空錯皺起眉︰“竇蔻,和我說實話,到底出了什麼事?”

    那叫竇蔻的女子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他要出關了。”

    “是他?”司空錯大驚一驚。

    “是他。”那叫竇蔻的女子說道。

    “你……你和他已經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了麼?”司空錯沉聲道。

    “也不是。”那叫竇蔻的女子喃喃的說道︰“應該是……我累了,他也倦了,所以都想早日做個分曉。”

    就在這時,那小女孩趁著竇蔻神游物外的時候,掙開竇蔻的手,歡笑著向大光明湖沖去,跑到河邊,小手向前一指,她背後的那顆白色的球體電射而出,而那小女孩縱身躍起,踩在那顆白色的球體上,沿著湖面向前飛掠而去。

    “小心些,這里的藍金雪魚可不好惹……”司空錯道。

    “無妨。”那叫竇蔻的女子說道︰“她有水靈珠護體,不會有事的,就讓她多玩一會吧,平時把她管得太嚴了,呵呵……”

    見竇蔻這般說,司空錯把視線從那小女孩身上移開,轉向竇蔻︰“綠海到底出了什麼事?居然讓你如此緊張?”

    “不說這個了。”那叫竇蔻的女子明顯不想談論綠海的變化,隨後轉移了話題︰“寧戰奇在哪里?”

    “他?一直在自己的窩里睡大覺呢。”司空錯道。

    “我看是在躲著你吧?”那叫竇蔻的女子笑了起來,隨後頓了頓,又道︰“記得當初我就說過,你們不太合適,他太強勢了,表面上他為人溫和有禮,可實際上他是個眼里容不得半點沙子的人,什麼事情都要弄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心思縝密、觀察入微,想糊弄他不是件容易事,而且他也不會裝糊涂,還記得麼?我們在一起歷練的時候,遇到什麼爭執,他總是最後一個開口說話,因為他希望可以左右我們的選擇。”

    司空錯不說話了,眼神變得很復雜,默默看著前方。

    “如果他遇到尋常的女修,願意奉他為尊,或者可以成就一段佳緣,可偏偏遇到了你。”那叫竇蔻的女子嘆道︰“你們一個是針尖,一個是麥芒,誰都不讓分,最後自然也要不歡而散了。”

    “看起來你好像什麼都明白似的”司空錯冷冷的說道。

    那叫竇蔻的女子剛想說話,突然,她手中的碧綠色大杖散發出一陣毫光,她輕咦了一聲,轉身看向遠方。

    司空錯也注意到了從遠方傳來的靈力波動,不過,她的視線卻轉到了大光明湖的中心,那團籠罩著近百米方圓、無數年來始終閃爍不停的光幕,突然展開震蕩起來,震蕩的幅度越來越強,讓湖面上引發了陣陣漣漪。

    “來了終于來了……”司空錯喃喃的說道︰“我倒想知道,你究竟有什麼資格……”

    “誰來了?”那叫竇蔻的女子問道。

    司空錯沒有回答,慢慢閉上雙眼,她所散發出的氣息在不停的膨脹著。

    一條身影從大光明湖的另一端激射而來,看到了司空錯和竇蔻,微一猶豫,隨後降下落在湖邊。

    “只手遮天花西爵?”竇蔻輕聲道。

    “年輕時的妄語,見笑了。”花西爵展顏一笑,露出了雪白色牙齒,隨後他的視線落在竇蔻手中的碧綠色大杖上︰“天行者竇蔻?呵呵呵……聞名已久了,可惜一直無緣見面,今日得見天行者尊顏,花某真是不勝榮幸啊。”

    “想不到你這麼會說話。”竇蔻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和她說過的只手遮天花西爵可是截然不同呢。”

    花西爵露出微笑,在他看向司空錯的同時,司空錯也睜開了雙眼,花西爵輕聲道︰“他來了。”

    大光明湖中心處的魔之光,波動越來越厲害了,所釋放出的尖嘯聲,凝成一道道猶如實質的沖擊波,沿著湖面掠動,激起了一圈圈的浪花。

    其實魔神壇的大魔神們都知道,魔裝武士已經重新出現,那麼總有一天會闖入大光明湖,不收服魔之光,魔裝便不完整。

    偏偏魔之光又不受任何人的控制,一直懸浮在大光明湖中央,想把魔之光藏起來或者是轉移別的地方,都是不可能的,只剩下唯一的辦法了,等,等魔裝武士自己送上門。

    大魔神司空錯已經等了很久很久了,而且,這是代表她尊嚴的一戰,因為她修行的是上一任魔裝武士任御寇傳承下來的靈訣。

    “我知道。”司空錯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來,你不要和我搶”

    “悉听尊命。”花西爵笑道︰“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聲,魔裝武士已經得到了邪君台,而且用一種天大的神通把邪君台帶到別處,或許……他已經參透了上古奧義,就算你我聯手,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了。”

    司空錯沒有回答,再一次慢慢閉上了雙眼。

    花西爵無奈的聳了聳肩,看向遠方。

    事實上,只要魔裝武士靠近大光明湖,引動魔之光,那麼戰斗就成了必然

    對魔裝武士抱有敵意的,認為這是最好的機會,在他們的分析中,魔裝武士最後一步才是收服魔之光,因為到了大光明湖,勢必要面對天壇的數位大魔神,魔裝武士肯定會收集其他魔裝構件,一一修復,讓自己的力量達到最大化,才敢站在這里。

    這個時候除掉魔裝武士,代表著會得到一套完整的、已經被修復的魔裝

    對魔裝武士抱有希望或者持中立態度的,也會給甦唐找一些麻煩,因為這是他們對甦唐的考驗,不是什麼樣的阿貓阿狗都能成為魔裝武士的,至少,他們要看到足以⊥他們尊重的力量。

    此刻,甦唐的身形正在空中急掠,他的速度太快了,快得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成了粘稠的液體。

    這般接近極限速度飛行,所消耗的靈力是巨大的,也沒辦法持久。

    魔神壇畢竟是三大天門之一的龐然大物,門內的修行者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而且各個宗門都有相似的規則,外人來訪,必須要降下去,在地面上行走,稍微成氣候的宗門,都不會允許外人隨意往來。

    就算是魔神壇內的大魔神,也要放慢速度,以免引起誤會或者是恐慌,象甦唐這般橫沖直撞的,肯定是敵非友。

    用不著有誰指揮,無數修行者從自己修煉的地方沖出來,四面八方圍向甦唐,有的在拋射著箭矢,有的釋放出靈器,還有的努力追趕著甦唐。

    所謂的箭雨劍網,對付普通的修行者,多少會起到一些作用,但甦唐的速度比那些激射的箭矢還要快上數倍,那些修行者的攻擊變得毫無意義。

    偶然出現的大尊級修行者,倒是能稍微于擾一下甦唐,但甦唐有魔裝領域護體,魔之翼的每一次展動,都能讓他隨意改變方向,剎那間便掠出百米開外,那些大尊級修行者,只有一擊的機會,又不敢闖入那片恐怖的黑暗中,只能眼睜睜看著甦唐掠走。

    “好快”大光明湖畔的花西爵沉下臉,此地距離魔神壇的宗門差不多有百余里,而且越接近大光明湖,修行者便愈多,實力也愈強,可竟然沒有一個人能攔得下甦唐,這太丟面子了。

    竇蔻突然露出一些驚慌之色,環目四顧,她剛才被甦唐散發出的靈力波動吸引了心神,一時忘了那個小女孩,現在才想起來,不過,那小女孩不知道跑到了什麼地方,大光明湖上只有一道道涌動的大浪,根本看不到那小女孩的身影。

    甦唐已然逼近,他看到司空錯,也感受到了司空錯的氣息,至于花西爵和竇蔻,他不認得,但能和司空錯並肩而立,應該都是入聖級的修行者。

    甦唐的身形向下方落去,在天空中卷動的黑暗,也隨著他的影響飄落,那種景象給人一種錯覺,似乎甦唐把漆黑的天幕給撕了下來。

    下一刻,甦唐落在距離司空錯不足五十米遠的地方,大光明湖中涌動的波浪更加瘋狂了,響聲如悶雷一般在天地之中回蕩著。

    追趕甦唐的修行者們,看到了花西爵和司空錯,都長松了一口氣,隨後放棄了追趕,圍在遠處,默默的觀看著。

    自然感應到甦唐的靈力波動後,司空錯便一直在運轉魔訣,她的氣息中蘊藏的壓力越來越強大,站在司空錯身邊的竇蔻,雙腳已經深深陷入泥土中,而花西爵身邊有氣旋不停的流動著,偶然還散發出金色的耀光,這樣他們才能抵抗司空錯散發出的壓力。

    甦唐看到了司空錯,他心中有些無奈,可以說,司空錯是他最不想面對的人,但他也知道,司空錯十有八九會第一個擋住他的去路。

    此刻,司空錯的魔訣已經運轉到了極致,她又一次慢慢睜開雙眼,這是她的優勢,自然要好好利用。

    司空錯是主人,有機會把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佳,以逸待勞,而甦唐屬于惡客,先天位置就不利。

    緊接著,司空錯表無表情的向著甦唐伸出手,她已把自己的靈脈提升至巔峰狀態,出手必將是驚天動地的一擊。

    花西爵悄無聲息的向後退開,竇蔻也縱身飛往大光明湖,她要去尋找那個小女孩,就在這時,甦唐搶先出手了。

    如流水般的黑暗向甦唐聚去,接著,甦唐單膝跪倒,輕聲說道︰“見過師尊。”

    對甦唐而言,司空錯是當得起他這一拜的,從情的角度說,司空錯幫過他數次,更保護了習小茹,否則以花西爵變化無常的性格,真的有可能用過激的方法逼著習小茹與甦家結親,而且習小茹把司空錯叫做于娘,怎麼算都是他至親的長輩了;從理的角度說,邪君台里沒有魔訣,那麼天下掌握魔訣的,只剩司空錯一人了,想得到任御寇完整的力量,唯有拜師一途。

    以前他不敢拜師,是因為不了解司空錯,擔心司空錯把他的千奇峰當成籌碼,隨意讓人去犧牲,現在他的實力已無限接近了聖境,有了抗亂命的資格。

    甦唐這一拜極有效,司空錯散發出的氣息驟然停滯了,她的臉頰也抽動了一下,似乎被人劈面打了一拳,幸好她是聖境級的修行者,否則氣息逆轉,這一下就會讓她自受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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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30 15:24:25 |只看該作者
第五九八章  還有我

    不止是司空錯驚愕莫名,花西爵和竇蔻也呆住了,瞪大眼楮看向甦唐。

    聖境級大修行者,都是這世間最頂尖的存在,歷經無數風雨,他們或城府深沉,或我形我素,或銳意直進,或神龍見首不見尾,不管是哪種,他們都有著山岳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氣度,連這點自控力都沒有,他們也沒辦法勘破聖境

    不過,甦唐那一聲沛尊,太過匪夷所思,司空錯、花西爵和竇蔻都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你……你叫我什麼?”司空錯吃力的說道,她腦海中閃過一點契機,也感覺到面前的魔裝武士肯定與她有些淵源,但那點淵源到底是什麼,她想不出來︰“你到底是誰?”

    “師尊,待我收了魔之光,再與師尊詳談吧。”甦唐慢慢站起身︰“要不然驚動了其他大魔神,難免會有麻煩。”說完,甦唐緩步向前方的大光明湖走去,好似沒有感應到司空錯的氣息一樣,一點不設防。

    司空錯死死的盯著甦唐的身影,出手?還是保持觀望?她猶豫不決,但有一點不會錯,現在,其他大魔神肯定感應到了魔之光的波動,或許正在從各自的閉關之處走出來,等他們趕到,這魔裝武士再想收服魔之光,絕對是不可能的。

    甦唐越走越近,在距離司空錯身邊幾米遠的地方走了過去,司空錯輕輕嘆息一聲,放下了手。

    司空錯選擇了相信自己的直覺,而且,她雖然沒有動手,沒辦法評價魔裝武士的實力,但她看得出,甦唐至少也是巔峰期的大尊了,達到如此境界的大修行者,都是自成一番天地的,也都有著極度的自尊與自傲,沒有充足的理由,不可能向自己拜倒。

    “慢著”花西爵沉聲道,隨後跨出一步,擋住了甦唐的路。

    “我有萬年赤心寒鐵木。”甦唐輕聲道。

    “什……什麼?”花西爵再一次目瞪口呆。

    他的妻子越來越衰老了,縱使他有通天之能,也無法阻止時光的腳步,能伴著他走了這麼久,已達到了極限,花西爵四處尋找丹藥,雖然有些了收獲,但有一味主藥,他遍尋天下而不得,那就是萬年赤心寒鐵木。

    其實不要說萬年的,連千年生的赤心寒鐵木,他都找不到,這種東西,只會存在于傳說中。

    而最讓花西爵震駭的,不是甦唐擁有傳說中的靈藥,而且他知道這個秘密

    在花西爵的記憶里,他只秘密委托過甦帥,讓甦帥幫他尋找,以甦帥的品格,根本不可能把這樣的消息泄露出去,眼前的魔裝武士,又是怎麼知道的?

    花西爵沒有動,甦唐沒有停,就像剛才一樣,慢悠悠的越過了花西爵,走向大光明湖,接著躍起在空中。

    司空錯用審視的目光看向花西爵,她搞不懂,心性一向狠辣的花西爵怎麼會突然間變得失魂落魄了。

    甦唐飛臨在大光明湖上空,他長吸一口氣,無數黑色氣旋在他身體周圍涌動著,凝成了一片漩渦雲。

    甦唐不知道怎麼樣收服魔之光,其實也沒必要知道,魔之光本來就是魔裝的構件,魔裝的氣息散發出去,無數點光斑便主動脫離了大光明湖中心地帶的光幕,自動向甦唐聚來。

    這時,竇蔻再次醒過神來,她面帶焦急之色,四處尋找著那小女孩的蹤跡,但那小女孩似乎憑空消失了。

    如果是平常時,竇蔻不可能這般馬虎,今天也怪不得她,出乎意料的事情接連發生,讓她應接不暇。

    嗡嗡嗡……向甦唐聚攏的光斑越來越多,接著,又有億萬道光點從湖底升起,凝成了一片片倒飛的暴雪。

    “好大的聲勢……”花西爵喃喃的說道。

    “花西爵,你說今日之事對我魔神壇是福還是禍?”司空錯輕聲道。

    “是福是禍我都不管。”花西爵的聲音又冷又硬︰“我讓開了路,讓他去收服魔之光,事後他得把萬年赤心寒鐵木交給我,否則我就算豁出這條命不要,也得讓他留下一個交代。”

    嗡嗡嗡嗡……從湖底飛出的光點越來越多,把周圍十幾里範圍內,映照得一片通亮,而甦唐的身影已經看不到了,無數道光點凝成一顆直徑接近百米的巨型的光球。

    “這是魔之光真正的威能?”司空錯有些色變。

    “他們來了……”花西爵突然道。

    “第一個趕到的會是誰呢?”司空錯側頭看向遠方的群山。

    “住手”一聲炸雷般的怒吼陡然從天空中落下,撞擊在那顆巨型光球上,震得光球劇烈顫抖起來。

    “呵呵……衛七律的雷音決倒是有些了火候。”司空錯道︰“可惜啊,他只有半卷雷音決。”

    “說起來,當年誅神殿的宗白書能締造出這種靈訣,確實是個人物。”花西爵的情緒已經緩解了一些,反正他已經把路讓開了,剩下的,看熱鬧就好

    “你的眼界太低了。”司空錯和花西爵斗了許多年,有些反應已經變成了習慣︰“宗白書不過是替聞天師搖旗吶喊的小嘍@樟任御寇之後,賀蘭空相之前,真正的大聖只有一個,就是聞天師,綠海的姜虎權,只是會睡覺而已

    “我讓你住手”又一道炸雷般的怒吼從空中落下。

    光球受到攻擊,身在其中的甦唐自然受到了影響,但他絕對不會住手,正拼力聚攏著魔之光。

    甦唐原本以為,魔之光就是那片籠罩著大光明中央的光幕,等到他引動魔之光之後才發現,原來魔之光蘊藏在每一滴湖水中,其中的靈力總量,達到一種無法想象的程度,這就是沒有被毀壞的魔裝構件的威能嗎?

    “你想毀…了……這……方…天地麼?”一條人影從遠方激射而來,盛怒之下所發出的狂吼聲,一個音接一個音的從空中落下,象重錘一般轟擊在巨型光球上。

    “衛七律有些過于氣急敗壞了……”花西爵露出狐疑之色︰“不像他啊…

    在魔神壇的幾位大魔神當中,衛七律最為溫文爾雅,風度翩翩,連說話的聲音也是輕飄飄、軟綿綿的,而且性格平和,喜歡和平的解決問題,能不動手便不動手,還有,衛七律的相貌極為英俊,肌膚如白雪般晶瑩剔透,如果穿上裙子、披散頭發,比女人還要秀氣。

    這樣的衛七律,為什麼變得如此激動?

    嗡嗡嗡巨型光球接連遭受重擊,依然沒有潰散,下一刻,司空錯露出驚駭之色,轉頭看向甦唐的方向︰“魔訣……”

    甦唐確實在釋放魔訣,巨大的光團正以極快的速度向中心坍縮,只是幾息的時間,已經縮成一顆鴨蛋般大小的光球。

    下一刻,甦唐伸手握住光球,長長的吁出了一口氣。

    這時,衛七律的身形已經逼近,甦唐抬起手,一柄黑色的劍鋒出現在他掌心中,雖然還沒有煉化魔之光,但一件完好無損的魔裝構件所帶給他的充實感,已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也讓甦唐戰意大增。

    衛七律卻沒有看甦唐,按理說,他這麼憤怒,早就對甦唐恨之入骨了,應該立即出手才對,可是,他的視線一直在湖面上來回掃動著,眼神充滿了驚慌、恐懼。

    沒錯,就是驚慌和恐懼,這種表情,本不應該出現在一位大魔神的臉上。

    就在這時,大光明湖的湖面蕩起了一片漣漪,漣漪化作千百道水波,快速彌漫開。

    湖面出現了一個漩渦,無數條藍金雪魚在湖水中暢快的游動著,它們越游越快,閃爍的藍光越來越亮。

    “呵呵……”一個輕柔的笑聲不知道從地方傳了出來。

    是誰?花西爵和司空錯不由皺起眉,他們听得出來,發出笑聲的人就在附近,但以他們的感應,居然捕抓不到對方的方位,這有些詭異了。

    衛七律的面目已經變得扭曲了,再看不出他曾經是一個翩翩美公子,臉色也蒼白得可怕,雙眼發直,如喪考妣。

    “呵呵呵呵……”笑聲再次傳出。

    花西爵和司空錯同時看向湖心,他們這一次听清了,笑聲就是從湖底傳出來的。

    “悟道休言天命……修行勿取真經……一悲一喜一枯榮……哪個前生注定……”那聲音突然轉成悠長的嘆息;“好久了……好久好久了……”

    轟……無數條藍金雪魚凝成一根巨大的柱子,慢慢從湖心升了起來,隨後紛紛向四下散開,就像一朵花兒在綻放,一條人影在當中顯現出來。

    那是一個年紀在二十左右的女子,她留著一頭極長的頭發,披散下去,甚至垂落到她那潔白的腳趾上,身體不著寸縷,就那麼清清白白的展露在所有人面前,而且神態很自然,沒有任何羞澀。

    “初……初蕾……大妖初蕾……”衛七律的臉孔扭曲得厲害,聲音顫抖得更厲害。

    “沒想到……睡了這麼久,居然還有人認得我……”那叫初蕾的女子露出純美的笑容,接著左手慢慢拎起,她的左手中抓著一顆水球,一個面帶驚慌的小女孩正躲在水球中,她看到竇蔻,神色當即變得更加激動了,放聲尖叫起來︰“姥姥……救我……”

    “多多?”竇蔻臉色大變,身形當即化作一道利箭,向那叫初蕾的女子激射而去。

    竇蔻擔心傷到那小女孩,並沒有釋放靈訣,只是想逼近一些,然後再想辦法。

    那叫初蕾的女子皺起了眉,突然抬起右手,點向竇蔻,口中漫吟道︰“去吧……“

    一道藍色的寒光從初蕾手中激射而出,凝成了一柄類似流星錘一般的東西,那種形狀有些象藍金雪魚額前的凸起,不過被放大了無數倍,錘頭有數米方圓,釋放著耀眼的藍光,一道道相互纏繞的光斑則凝成了一條極長的鎖鏈。

    初蕾的動作快的難以想象,竇蔻只來得及把碧綠色的大杖橫在胸前,藍光已然襲到,轟……

    天地間陡然爆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響,無數道金色的光點從竇蔻身上濺射出來,化作一片光雨,那是被震散的神念,而她的身形被轟得倒飛而出,足足退出百余米開外,才勉強穩住身形,嘴角掛下一縷血絲,她臉上的驚駭之色比衛七律還要強烈。

    花西爵和司空錯同樣驚呆了,他們知道竇蔻是什麼人,也知道竇蔻的實力,百年大能,居然連一擊都擋不住麼?

    “你……不是他”那叫初蕾的女子看向上方的甦唐,幽幽的說道︰“但我也討厭你,千年之苦,總要有個了結的。”話音剛落,那叫初蕾的女子抬手點向甦唐。

    甦唐知道那竇蔻是能與司空錯比肩的大修行者,見竇蔻被一招逼退,驚得汗毛直豎,收服了魔之光的喜悅也被一掃而空,接著便看到對方莫名其妙的把矛頭指向自己,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眼見藍光襲來,甦唐盡全力釋放出魔劍,魔劍化作一柄長達近百米的巨劍,擋在甦唐身前。

    轟……轟……第一聲轟響,是魔劍與藍光相撞擊形成的,甦唐感覺自己似乎迎面撞上了一列飛馳而來的火車,魔劍的光影瞬間變得黯淡了,在潰散之前,倒撞而回,正撞在甦唐的身體上,發出第二聲轟響。

    甦唐象一顆石子般倒飛出去,遠遠落入湖水中,剛剛進水,四處游蕩的藍金雪魚群立即圍了上來,甦唐胸膛中劇痛難當,雙眼也是陣陣發黑,但神智還在,他勉強運轉靈脈,釋放出魔裝領域,一道道黑色的旋流圍繞在他身邊,擋住了那些藍金雪魚。

    “還有誰?”那叫初蕾的女子環視左右,笑吟吟的說道。

    花西爵和司空錯面面相覷,這個女子出現得太過莫名其妙了,而且實力強橫到了極點,剛才衛七律說過,大妖?什麼大妖?

    “諸位……”衛七律突然發出怒吼聲︰“大妖出世,今日我等再無退路,唯有”

    “你也討厭”那叫初蕾的女子抬手點向衛七律。

    耀眼的藍光向衛七律卷出,衛七律的身形立即向後飛退,抬手舉起自己的七律琴,只是他剛剛彈出一道琴音,藍光已經襲至,轟……

    衛七律雖然有了足夠的防備,但對方的速度太快,力量也太強橫,他的七律琴竟然被轟飛,身形也象一顆炮彈般倒砸出去,砸落在湖水中。

    “還有誰?”那叫初蕾的女子再次問道。

    “還有我”花西爵怒了,雖然眼睜睜看著竇蔻和衛七律都象個皮球一般被拍飛,但他並沒有畏懼,就像當年面對著賀蘭空相一樣。

    隨著花西爵的身形啟動,一片巨大的陰影突然從空中壓下,距離那初蕾尚在百米開外,湖面已感受到巨大的壓力,蕩起了一片片波浪。

    “還有我”司空錯喝道,其實她是最知機的,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走,認輸也無妨,但,此刻她已隱隱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也突然想通了一個未解之謎,當年的魔裝武士任御寇,為什麼會死戰不走。

    “還有我……”隨著一聲漫應,一道烏光從遠方激射而來。

    大魔神寧戰奇出現了,他也祭出了自己的分光烏虹劍,寧戰奇的靈訣沒有別的特點,就是快,他明明是後出現的,但劍光一閃,已然搶在花西爵之前,卷向了那個初蕾。

    “還有我”一道怒雷般的大喝聲傳來,大魔神雲將也趕到了戰場。

    雲將的性格和衛七律走向兩個極端,衛七律為人處世很軟,而雲將卻是唯我獨尊的,性子剛烈暴戾,寧折不彎,竟然有人在大光明湖撒野,竟然口口聲聲問還有誰,那麼他就算戰死在這里,也絕不會後退半步。

    “還有我”一個冷笑聲傳來,一個揮灑著劍光的白發老者貼著湖面激射而至。

    “還有我”一個巨大的圓盤斜刺里飄來,圓盤上站著一個氣度飄逸的中年人。

    “還有我”天空中突然暗了一下,接著一片星光從林中蕩起。

    “真熱鬧……”本想再次出手的竇蔻呆住了,發出呻吟般的嘆息聲。

    揮灑著劍光的,是大魔神慈翔,他手中便是大名鼎鼎的定靈劍。

    站在圓盤上的,是大魔神霍明世,他腳下銘刻著靈紋的便是聚雷盤。

    那片突然蕩起的星光,便是大魔神霍明世的星光冷夜槍,在天榜中排名第五。

    就在這時,一條人影突然從水中激射而出,撲向那叫初蕾的女子。

    大魔神呼延錚木為人沉默寡言,很少人見過他說話,也沒有弟子,他所擁有的藍金雪魚拳套,能讓他不受任何影響的在大光明湖中游動。

    魔神壇的所有大魔神,此刻在這里已經聚全了。

    這一戰不管戰果如何,在修行界都將引發驚天動地的影響,甚至可以說,自摩雲嶺之戰後,再沒有過這等盛況的戰斗了。

    甦唐慢慢落入湖底,他能感應到湖面上瘋狂般震蕩的道道靈力波動,難道……這場災難是他引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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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30 15:24:47 |只看該作者
第五九九章  完美的車輪戰

“放肆”那叫初蕾的女子露出冷笑,隨後視線落在了呼延錚木身上。

    她沒有理會比閃電還要迅捷的分光烏虹劍、沒有理會從空中壓下天空之手,首先把目標轉向了呼延錚木,這並不代表呼延錚木的實力最弱,她想殺一儆百,而是因為呼延錚木的雙臂上戴著一副拳套。

    那是呼延錚木的成名靈器,藍金雪魚拳套,用無數藍金雪魚的心頭骨淬煉而成,每當他用靈訣催動拳套時,拳套便會釋放出數以千萬計的藍金雪魚幻影

    不過,在初蕾面前,呼延錚木的藍金雪魚拳套反而成了致命的破綻。

    下一刻,初蕾伸出纖秀的指尖,輕輕一挑,呼延錚木雙臂上的藍金雪魚拳套陡然釋放出耀眼的光華,接著成片的爆裂開。

    轟轟轟呼延錚木的身形被爆開的光團掩埋在裡面,當他從光團中沖出來時,藍金雪魚拳套已經變得破敗不堪,雙臂處更是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白森森的骨茬。

    看到這一幕,從四面八方圍過來的大魔神們心中驚悸莫名,沒錯,剛才那叫初蕾的女子一擊拍飛了竇蔻,再一擊拍飛了衛七律,但這不算什麼,竇蔻和衛七律只是受了些輕傷,他們的護體神念並沒有被擊散。

    而呼延錚木的遭遇就讓人觸目驚心了,也不知道那初蕾釋放的是什麼靈訣,藍金雪魚拳套竟然在瞬間自毀,同時讓呼延錚木遭受重創。

    呼延錚木畢竟是堂堂的大魔神,如果那初蕾擁有如此威能,只是輕輕挑動指尖,就能徹底擊敗呼延錚木,這一戰已經不用打了。

    “呵呵……”那叫初蕾的女子露出貓戲老鼠般的笑意,繞有興趣的看著呼延錚木,她在等,等呼延錚木哀嚎、慘叫,然後心膽俱裂、喪失所有鬥志,轉身逃走。

    從戰鬥爆發到現在,初蕾的舉止一直沒有什麼大錯,其實,是她的實力過於強橫了,就算錯了也是無關緊要的,因為花西爵、司空錯等人根本無法抓住機會。

    但,她太低估呼延錚木了,近幾十年來,呼延錚木確實很少與人爭鬥,不過在成為大魔神之前,呼延錚木卻是從屍山血海中闖出來的

    那個時候,呼延錚木有一個極為不雅的綽號,鬥狗,一旦與人發生衝突,他總是衝殺在最前面,從不妥協、從不寬恕,就像最稱職的鬥狗一樣,咬住了便死不鬆口,一定要在敵人身上硬生生咬下一口肉。

    當然,他晉升為大祖,便再無人提起過了。

    呼延錚木的性格是堅韌不屈、百折不撓的,遭受重創,反而讓他的鬥志更加昂揚。

    世上就有那麼一些人,愈挫便愈勇、愈傷便愈瘋狂

    而呼延錚木絕對是其中之一。

    吼……呼延錚木發出怒吼聲,雙拳一提,旋即全力向前揮出。

    在拳勁剛剛釋放出的第一瞬間,有無數點血花從呼延錚木的雙臂上噴濺出來,不但把他自己染成血人,周圍遊動的藍金雪魚也被染成了紅色。

    受到這種重創,應該立即退下去,平息靈脈,呼延錚木反而全力出手,只這兩拳,等於把自己的小半條命扔了出去。

    轟……拳勁散發出淡淡的光芒,閃電般撞向初蕾,初蕾萬萬沒想到呼延錚木會如此瘋狂,等她甩動自己的靈器時,拳勁已然襲到,她只得把靈器擋在自己身前,一道光幕以她為中心,向四下張開,而光幕中閃動著無數類似鱗片狀的東西。

    轟轟拳勁撞擊在光幕上,震得光幕發生了距離的震盪,那叫初蕾的女子也發出了悶哼聲。

    她的力量雖然佔據了碾壓性的優勢,但大魔神的攻擊也是不得輕侮的,就像一個成年人和小孩子拿著刀劍對戰,成年人可以隨意把小孩子的刀劍擊飛,可真的一時大意,被小孩子砍到,也一樣會受傷。

    初蕾大怒,杏眼圓睜,可就在這時,甯戰奇的劍光已然掠到,釋放出一片片璀璨的劍光,向初蕾卷去。

    這就是節奏的問題了,初蕾選擇了呼延錚木,一擊之後,呼延錚木落荒而逃,她自然能輕鬆的應對甯戰奇釋放出的劍光,接著是花西爵的天空之手,這屬於她的節奏。

    誰知呼延錚木不退反進,拼死向她發起反擊,讓她不得不分神抵擋,那麼戰場的節奏已脫離了她的掌控。

    初蕾長吸一口氣,她發覺手中的水靈珠已經成了累贅,下一刻,她反手把水靈珠向著劍光投了過去,接著挺起手中的靈器。

    嗡……花西爵的天空之手凝成一道直徑在百余米左右的氣旋,從空中拍落,直轟向初蕾,初蕾手中的藍光只得轉向,迎上了天空之手。

    轟轟……天空之手凝成的氣旋被藍光一擊轟散,而水靈珠也被甯戰奇釋放出的劍光劈得倒射而出。

    甯戰奇認得竇蔻,但不認得那小女孩,其實就算他認識,也不會在這種生死攸關之際手下留情。

    “不……”竇蔻大急,身形閃電般掠向大光明湖。

    那小女孩口吐鮮血,身形也被從水靈珠中硬生生震了出來,無力的向湖心跌落。

    不過,竇蔻及時趕到了,就在那小女孩將要落入湖水中時,一把抓住小女孩的胳膊,接著急速向高空掠去。

    嗡……分光烏虹劍轟飛了水靈珠,繼續向初蕾逼近,光幕中突然出現了一道劍影,劍影快速分裂著,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轉眼間化作千百道劍光,如暴風驟雨般卷向了初蕾。

    初蕾這時剛剛擊退花西爵的天空之手,她長吸一口氣,再次張開佈滿鱗片的護罩,準備硬生生接下甯戰奇的攻勢。

    轟轟轟……如暴風驟雨般的劍光全部轟擊在張開的護罩上,蕩起了無數道金色的漣漪,初蕾的臉色陡然變得蒼白了。

    這時,一道黑影掠向初蕾的背後,一柄黑色大槊化作一片弧光,以驚天動地之勢砸了下來。

    大魔神雲將出手了,那是他的將軍槊,血雨橫槊從未寒的將軍槊

    其實這種攻擊對初蕾而言還是不夠看的,可問題在於,她剛剛撐住了大魔神甯戰奇如暴風驟雨般的攻勢,靈脈受到劇烈震盪,無法立即恢復。

    轟…雲將的將軍槊凶猛無比的砸在了初蕾的護罩上,雲將固然被巨大的反彈力道震飛,初蕾也一樣跌跌撞撞向前撲倒,圍繞著她的護罩終於破滅了。

    一條人影如鬼魅般出現在初蕾側翼,那正是司空錯,緊接著,司空錯釋放出疊擊訣,身形化作一片殘影。

    司空錯的疊擊訣雖然只修行到了九疊擊,和她的首徒顏緋月相比差了兩層,但她畢竟是大魔神,靠著靈力上的優勢,她的速度要比顏緋月更快,力量同樣強橫得多。

    轟轟轟轟司空錯的疊擊訣幾乎全部命中初蕾,初蕾那看起來嬌嫩無比的肌膚,竟然變得極為堅韌,至少從外表上看,司空錯的疊擊訣沒能造成任何傷害。

    此刻,初蕾心中怒發欲狂,接著她的指尖點向司空錯。

    轟……一道劍光如橫空出世般擋在了初蕾前方,大魔神慈翔及時趕到,也吸引了初蕾的注意力,讓初蕾根本沒有機會向司空錯出手。

    這幾位大魔神的戰鬥經驗無疑是極為豐富的,他們雖然並肩已久,但幾乎沒有相互合作的機會,不過,初次合作他們便打出了完美無瑕的配合。

    有的人在故意延緩自己出手的時機,如司空錯,她是和花西爵一起加入戰場的,一直等到最後才出手;有的人在不斷調整自己的方位,如雲將,他本應該從初蕾的前方趕到戰場,半途繞向後側,就是為了配合甯戰奇;有的人願意付出犧牲,強行打亂敵人的節奏,如呼延錚木,沒有他的逆流而上,司空錯等人也打不出那種配合。

    初蕾不得不轉移注意力,手中揮出的藍光直向大魔神慈翔轟去。

    慈翔是個白髮蒼蒼的老者,他不急不緩,挺動手中的定靈劍看,迎向初蕾釋放出的藍光。

    怪異的一幕出現了,兩柄靈器在急速靠近的過程中,無數道光點從藍光中游離出去,聚向定靈劍,此消彼長,定靈劍所散發出的光芒在不停的膨脹著。

    “定靈劍?”初蕾發出驚呼聲。

    轟……藍光與定靈劍重重撞擊在一起,慈翔悶哼一聲,身形向後飛退,而初蕾的臉孔驟然變得扭曲了,因為定靈劍對她的靈器的而言,是天生的剋星。

    一條人影從山林中穿出,他只跨出一步,便飛降到大光明湖的湖邊上,腳踏之處,大地在劇烈顫抖著,無數沙石凝成巨大的煙柱,迸射向高空。

    緊接著,他抬手投出了口中的戰槍。

    大魔神白行簡也加入了戰團,他的戰槍便是在天榜中排行第五的星光冷夜槍。

    戰槍出手,便化作一片鋪天蓋地的星河,卷向初蕾的後背。

    於此同時,跌入大光明湖中的衛七律翻上浪尖,他面色猙獰,發出聲嘶力竭的吼聲:“天下崩亡在即,我等有死無退,殺殺殺……”

    轟……捲動的星河抽擊在初蕾的後背上,初蕾的身形化作一顆石子,順著槍勢向前飛射,她的嘴角滲出了鮮血,後背的肌膚已變得一片血肉模糊。

    “殺殺殺殺……”衛七律就像是初蕾的伴星,隨著初蕾的身形飛射,指尖不停彈動著七律琴,琴音化作無數道猶如實質的氣浪,一波波轟擊在初蕾的身體上。

    在刹那間,初蕾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次攻擊,琴音觸體即炸,在初蕾的身體上留下一道道血痕,連頭髮也被撕裂了,化作飛散的黑絲。

    大魔神霍明世的身形投向高空,接著低喝一聲,他腳下的聚雷盤向下激射,猶如一顆炮彈般砸落,這時初蕾剛剛勉強重新張開護罩,正被聚雷盤擊中。

    轟……初蕾的護罩瞬間被擊潰,她的身形筆直撞入湖水中,濺起了一道十余米高的水花。

    幾位大魔神之間的攻擊銜接巧妙到了極點,一波未息,一波已起,自從那初蕾失去先手之後,便再無法控制節奏,一傷再傷,事實上,她只需要一點喘息的時間,一點點就好,可問題在於,司空錯等人不可能讓呼延錚木的犧牲變得毫無意義。

    蘇唐一直潛伏在湖底,通過感應,他知道上面的戰鬥已經達到了白熱化,不過,他的傷勢很重,而且也不清楚其他大魔神對他的態度,萬一也把他當成敵人,情勢會變得很不妙,還不如躲在這裡養傷。

    突然,一顆白色的球體落入湖水,慢慢向蘇唐這邊落來,正是水靈珠。

    可以說,這就是天意,蘇唐躲藏在極深的湖底,光線很暗,而且他在全神貫注的調整自己的氣息,水靈珠被甯戰奇的分光烏虹劍擊傷之後,已不再釋放出靈力波動,如果落在蘇唐周圍,他十有八九不會在意,但水靈珠偏偏擦著他的前額飄落,還輕輕撞在了他的手掌上。

    蘇唐微一愣怔,伸手抓起了水靈珠,在感應出手中到底是什麼東西後,他的臉色變得很怪異。

    因為近段日子太過挑剔了,他現在的靈器元魄加上火靈珠、土靈珠和風靈珠,只有七顆,也就是說,他不可能凝煉出魔之光的元魄。

    水靈珠在這個時候出現,蘇唐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感覺。

    想睡覺了,就有人送來枕頭,這叫什麼?雪中送炭?錦上添花?火上加油水到渠成天隨人願?

    蘇唐想長吸一口氣,以舒解自己的心情,但這裡是湖底,他閉氣可以閉幾個小時沒問題,但吸氣就是自己作死了。

    蘇唐慢慢閉上眼睛,不想那麼多了,拼一次,上面不知道要鬧到何種地步,他必須在這裡凝煉出第六顆元魄。

    轟轟一股莫大的威壓突然出現在天地間,一望無際的大光明湖的湖面開始下降,而在湖中心處,湖面卻在緩緩升起,越升越高,最後形成了一根巨大的水柱。

    “你們……都得死”森冷的聲音從水柱中傳了出來,緊接著,水柱向四下散落,遍體鱗傷的初蕾顯露出身形。

    她的臉色明顯變得黯淡了,但雙瞳中的銳芒卻比剛才明亮了許多,下一刻,初蕾慢慢伸出手。

    嗡嗡嗡……數以千萬計的藍金雪魚從湖水中飛了出來,圍繞在初蕾身邊旋轉著。

    藍金雪魚在上古時代,本來就是生活在空氣中的靈物,在大光明湖,一直受到了魔之光的壓制,才不得不生活在湖水中,此時此刻,它們終於解困了。

    “原來……如此……”司空錯吃驚張大眼睛,她一直在奇怪,那初蕾的實力雖然強橫無比,但還沒到完全碾壓的程度,呼延錚木不應該那麼容易被重創

    現在看到這一幕,再想起衛七律瘋了般的吼聲,司空錯全明白了,那初蕾果然是一代大妖而且是藍金雪魚的魚妖

    任禦寇寧願死在這裡,也不離開,或許就是因為要鎮壓這個魚妖

    大光明湖中的藍金雪魚,也可能就是初蕾的氣息化生而成的。

    呼延錚木用藍金雪魚的心頭骨製成拳套,等於是自己送上了門。

    無數條藍金雪魚還在不停的從湖水中鑽出來,混入那片巨大的漩渦中,漩渦越來越大,最後直徑差不多達到了千米,而漩渦中散發出的威壓,也越來越強橫,司空錯等人的臉色變得非常陰沉,他們沒想到,對手的實力竟然象沒有止境一般,一直在不停攀升。

    “我總算明白了。”司空錯淡淡說道:“他為什麼會被南家的槍陣困住。

    天地中彌散的威壓太強烈了,司空錯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今天,應該就是她的最後一戰了,所以,她不想對過去繼續保持沉默。

    畢竟,她傳承了任禦寇留下的魔訣,有責任為任禦寇正名

    “你是說他?”甯戰奇長吸了一口氣,他是一個壯年人,虎背蜂腰,面容清俊:“可他當時為什麼不說?”

    “說了有用麼?”司空錯道:“在傳說中,上古大妖的數量並不比我們修行者少,以前我認為是妄談,現在懂了……呵呵呵,如果這樣的妖物不止一個,而是有很多,說了又能怎麼樣?除了讓我們絕望、恐懼之外,能有什麼用?

    “衛七律,你欠我們一個解釋。”呼延錚木冷冷說道,他的雙臂受創極重,很多地方露出了白骨,不過,他的神色依然很淡漠,似乎感覺不到痛楚一樣

    “我告訴你們,就有用了?”衛七律露出慘笑,他看著還在繼續膨脹的漩渦,眼中浮現出灰色的死意。

    “至少,我不想做一個糊塗鬼。”呼延錚木說道。

    衛七律猶豫了一下,眼角瞥向竇蔻,欲言又止。

    “竇蔻,你先離開吧。”司空錯輕聲道:“一定要把大妖出世的消息傳出去,如果……我魔神壇從此一蹶不振,還要看你們綠海和聖門了。”

    “保重。”竇蔻輕聲道,隨後轉身向外飛射。她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知道自己留下來也無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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