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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格格它娘]蠍女王駕到[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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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
匿名  發表於 2015-7-28 19:54:11
第270章 壓律透露的秘密

      壓律同蘇芷說了那麼多話,卻一直兜兜轉轉的圍繞在穆茶的感情問題上不願意離開。

      對於感情上的事情,蘇芷表示,已經有了洛水,並且還一不小心的招惹上了巫鐮、寒霜、符索這三尊大佛,她實在沒心情聽壓律分享穆茶的感情經歷。

      哪怕壓律暗示性的將她描述成了拯救穆茶性取向的唯一存在,蘇芷仍然對這件事提不起半分的興趣。

      畢竟,她又不打算犧牲色相的從穆茶的感情問題上找到突破口,從而為自己尋得生機,她的私生活本就混亂,蘇芷可不想再把穆茶扯進來的著墨添上一筆。

      況且就算她不介意,穆茶也會介意的!好歹也是疑似毒蠍女王的存在,有殺父、滅族的仇恨在,穆茶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對她生出情愫?

      什麼穆茶只同她一個人親近、穆茶只將她一個人撲倒在石榻上的事情全都是誤會,向來不近女色的男人之所以這麼做,也不過是想確定她的身份罷了!

      曾經的過往,註定他們兩個人只能是純潔的敵對關係,壓律說的再多,也不過是白費心思。

      蘇芷不把壓律的話放在心上,她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

      可惜,蘇芷若是想得到自己所需要的有用信息,就只能乖乖的聽壓律把要說的話說完。好在壓律一向不是什麼嘮叨鬼,他說了一會兒見蘇芷沉思的點著頭,便見好就收的停止了這個話題。

      之後的時間裡,壓律在蘇芷有意無意的引導下東扯西扯的說了些別的事情,直到天色漸漸黑沉了下去,他這才意猶未盡的同蘇芷道了別,回自己的屋子裡去了。

      蘇芷把被穆茶扔在地上的獸皮撿起來後裹在了自己的身上,又把另一塊獸皮鋪在身體下方,做完這些後,她仰面躺在了石榻上整理起了剛剛得到的信息。

      雖然壓律對蘇芷沒什麼戒心,但想要從他的口中套出關鍵性的消息卻是非常困難的。不過由於壓律有意撮合蘇芷和穆茶,在這個背景下,只要蘇芷對同穆茶有關的事情表現出一丁點的熱衷,壓律立馬會言而不盡的和蘇芷滔滔不絕的講述個沒完沒了。

      自從見到了穆茶,蘇芷便生出了許多困惑,其中,對於穆茶究竟是如何憑藉著一個人的力量跑到第三板塊來的問題,最是讓蘇芷百思不得其解。

      蠍王山所在的第一板塊和狼族部落位於的第三板塊相隔十萬八千里,若是按紅軍叔叔們當年長征時,兩萬五千里走了兩年的速度來看,穆茶就算跑步前進,怎麼也得八年的時間!

      蘇芷穿越來獸人界都沒有兩年,穆茶從蠍王山到狼族部落顯然沒有歷經八年。

      所以,第一板塊和第三板塊之間一定有著蘇芷不知道的捷徑。

      一篇沒有下限的獸人文會出現什麼亂七八糟、不符合常理的事情,都十分有可能,畢竟身為作者大人的蘇芷都穿越到自己寫的書裡,還有什麼不可能發生呢?

      別說一個普通的捷徑了,就是說某地藏著一個可以自由切換於兩地的時空門,蘇芷都相信。

      因此,只要蘇芷能通過穆茶尋到這個捷徑,她就能儘早的回到思念已久的蠍王山,見到思念已久的男人們了。

      不過穆茶是怎麼出現在第三板塊的事情壓律實在不大清楚,如同一夜之間冒出來的春筍,穆茶就是在一夜之間出現在狼族部落周邊的。

      不曉得穆茶在離開蠍王山後究竟經歷了些什麼,他的實力在下山後突然變得強悍起來。穆茶孤身一人闖入了危機四伏的野獸堆裡,竟然沒有淪落到被野獸分食的悲慘境地,反倒憑著雙拳雙腳把狼族部落附近的野獸全都清理了個乾淨。

      野獸會以獸人為食,獸人也會以野獸果腹。穆茶把野獸殺了個精光,就相當於將附近幾個獸人部落的食物給搶光了,發生了斷糧這麼重大的事情,穆茶的出現了立刻引起了狼族部落的高度重視。

      誰不希望自己的部落裡擁有幾個強悍的獸人,更何況穆茶本就是狼族的獸人,他和狼族部落完全算的上同宗同源。

      一聽說自己家門口出現了一個強大的同族獸人,狼族部落的獸人們在上一任狼王的帶領下,立馬主動跑到穆茶出沒的地方,想要用豐厚的待遇將他拉攏到自己的部落裡。

      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對於狼族部落伸出的橄欖枝,穆茶還是很願意接受的。

      他絲毫沒有猶豫和矯情,在聽到上一任狼王的邀約後,穆茶扛起滿地的戰利品毫不猶豫的跟在上一任狼王的身後,入駐到了狼族部落裡,為自己尋到了一個安身立命的強大靠山。

      穆茶長的英俊,實力又很強,他這樣的獸人本就受人歡迎,果然,在雌性們熱切的撮合下,穆茶很快同熱情的獸人們融到了一起,讓人絲毫看不出他是個半路加入的外來戶。

      幸運的事情只是個開始,穆茶的運氣實在不錯!比起其他盼了許多年的雄性,穆茶僅僅在狼族部落待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恰巧遇上了狼王換代的事情。

      因為獸人們不會老去,所以除非一病不起和身受重傷,部落裡的領導者是很少會主動退位,將大王的位置禪讓給別人的。

      上一任狼王在大王的寶座上已經坐了幾十年了,要不是他一時貪心,為了獲得更多的資源偷偷帶著幾個心腹不遵守部落之間約定,跑到別的部落爭奪食物,結果由於低估了對方的實力,導致人手不夠喪生在了敵方的部落裡,狼族部落也不會迎來新一任大王的競爭。

      想要做一個部落里的大王,除了必須要負擔起來的,帶領整個部落走上繁榮富強的重要責任外,同時也會獲得巨大的利益。

      至少作為一族之主,可以得到全族所有獸人的尊重,以及雌性的優先選擇權。

      原始的律動,是所有雄性獸人都擁有和渴望著的慾望,哪怕是為了這一點,獸人們也會積極的參與到狼王競爭中的。

      基於這樣的原因,新一任狼王的競爭變得相當激烈,強壯的雄性獸人瘋了一樣的爭奪著那個唯一的位置,他們拼來拼去卻不想到最後竟然全部輸在了穆茶的手下,變成了穆茶的手下敗將。

      沒有哪個獸人不敬佩強者,所以當穆茶在這眾人期盼中脫引而出時,即使他剛來部落不到兩個月,穆茶還是理所應當的獲得了所有族人的尊重,並且當上了新的狼王。

      不過,穆茶對管理部落沒什麼興趣,對推倒雌性也沒有絲毫的性致,他很自然的把狼族部落的大事小事全都推給了壓律,作為一族之長,穆茶僅僅管起了部落的「軍事」問題。

      他從部落裡挑選了六十多個身強力壯的雄性獸人,穆茶雷打不動的,日日都要帶著這群獸人輪流到野獸聚集的地方打獵。

      只是,羚羊、麋鹿明明比老虎、豹子之類的兇禽猛獸弱小多了,並且肉質鮮美,皮薄肉厚。若從打獵的角度來看,這些個食草的動物明顯更適合做食物。

      但穆茶卻從不讓族人們獵殺那些容易捕捉的獵物,他反倒總喜歡挑選一些兇猛的野獸,讓獸人們三五成群的圍上去,徒手和野獸搏鬥在一起。進化原本是一個亢長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獸人早就摒棄了原先的肉搏,而是用起了工具。

      工具的使用,使得獸人們獸型狀態下的攻擊力在不知不覺中弱化了許多,赤手空拳的同兇獸展開殊死搏鬥,哪怕在人數上佔據了優勢,仍難免會有傷亡。可穆茶從來不在乎這些,哪怕人群中已經響起了怨言,他依舊我行我素的命令著獸人們朝著野獸發起攻擊。

      直接死掉也就罷了,最怕只剩下一口氣的,被族人救活後,半死不活的躺在病床上,無所事事。

      那種生死不如的感覺對於一向靠實力吃飯的獸人來說,是最可怕的存在。獸人們同意讓穆茶當狼王,原本是為了跟著他一起過好日子,而不是用自己的身體給野獸餵食的!眼看著身邊的朋友一個個的倒下了,六十個身強體壯的獸人轉眼間只剩下四十多個倖存者,獸人們多日來積累在心底的怒火終於爆發了。

      同穆茶多次交涉無果,他們乾脆胳膊一甩的罷工了,等到第二日該去捕獵的時候,獸人們全都躲在了自己家的木屋裡不出來,沒有一個願意陪著穆茶一起打獵去。

      穆茶原以為自己能吃下的苦,獸人們同樣吃的了,可是看著身邊空無一人,略顯蕭瑟的場地,穆茶這才認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他斟酌再三,總算將自己最初的用意說了出來。

      談到這兒,蘇芷清楚的記著壓律的臉上露出了驕傲的神色,原來穆茶是想要將獸人們鍛煉成和自己一樣強大的存在,從而增強整個部落的力量,以便於更好的保護族人和開疆闢土,擴大版圖。

      不同於壓律的興奮,蘇芷隱約生出了一種不好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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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8 19:54:28
第271章 你是她的姐妹嗎

      這種不好的感覺在穆茶一身血氣的從木屋外走了進來後變得越發濃烈。

      肩頭還扛著一隻沒剝掉虎皮的老虎後腿,穆茶一把將屋門推開,他隨意的把滴淋著血珠的後腿扔在了石桌子上,抬眸看向了石榻上的蘇芷。

      穆茶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的身後還跟著兩三個蘇芷從未見過的,虎背熊腰的強壯獸男。

      獸男們的身上同樣沾上了野獸的鮮血,大刀闊步的走進屋子,他們熟練的從一旁的衣架上抽出一塊獸皮擦乾淨了臉上的血跡,隨即把弄髒了的獸皮彎腰扔入到立在旁邊的木筐子裡。

      蘇芷只顧著整理和回想壓律之前說過的話,她早就忘記自己赤身裸體的事情了。

      等蘇芷猛然感覺到胳膊和胸口處被屋外吹入的冷風輕拂,她這才驚訝的發現,裹在自己身上的獸皮早就不曉得在什麼時候滑落了下去,恰好露出了她豐盈的半邊酥胸。

      穆茶的目光帶著一抹讓人很不舒服的嘲弄意味,直勾勾的注視著蘇芷,他落的神情吸引著一旁的三個獸男同樣將目光投射到了蘇芷的身上,生怕自己的醜態被對面的三個陌生人也看到了,蘇芷渾身上下瞬間染上了一層緋紅,她急忙單手提起獸皮的邊角往上一拽,將迤邐的春色,重新掩蓋起來。

      眼見穆茶還是不依不饒的盯著自己看,蘇芷乾脆閉上了眼睛,側過身子留了一個背影在屋內的四個人,她一言不發的縮成了一團,靜靜地等著穆茶得羞辱。

      雖說只同穆茶打過一次交道,可蘇芷清楚的記著自己當初刻畫穆茶的人物形象時,為了彰顯每個男主之間的不同,特意給他加了些毛躁、刻薄和容易衝動的屬性。

      劇本早就朝著不受自己控制的方向發展了,蘇芷也不確定穆茶還是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穆茶,生怕跟記憶中一樣的刻薄,說一些不留情面的話來挖苦自己,蘇芷只好保持沉默等待著悲劇時刻的降臨。

      但穆茶似乎絲毫沒有拿她開涮的意思,在蘇芷的背影上略有深意的掃視了一遍,穆茶把眸光一轉,隨手拿起自己扔在石桌子上的老虎後腿,用一個尖銳的石塊在腿肚子上用力一劃,徒手將獸皮活生生的撕了下來。

      一層黏膜整齊的脫離了新鮮的血肉,緊緊的貼在了獸皮上,穆茶微微在平整的獸皮上瞥了一眼,他很快收回視線的,頭也不抬的將右手那褪了皮的老虎肉遞給了旁邊的獸人。

      把玩著手中的獸皮,穆茶語調平緩地說道:「拿去燉湯吧!一會兒端一盆過來。」

      同穆茶出生入死了這麼長時間,作為他最好的搭檔,木屋裡的三個獸人早就和穆茶生出了難以言說的默契,都不用穆茶繼續吩咐,獸男們笑嘻嘻的在蘇芷躺著的石榻上曖昧的望去一眼,捧著分量十足的老虎肉,走出屋子,將木門合在了一起。

      穆茶之前之所以會突然離開,不過是因為他想不通一些事情,如今在野獸堆裡經歷了一番廝殺,激情過去,他的心情總算徹底的平復下來。

      恐怕連蘇芷都沒注意過,她右臂靠近腋下的地方,在一堆長短不一的汗毛遮擋下,長著一粒小米大小的硃紅色肉痣,那肉痣被汗毛遮掩,除了同她比較親近的獸人以外,鮮少有人發覺過肉痣的存在。

      穆茶會發現毒蠍女王的肉痣,也是事發偶然,因為他絕不屈服的性子嗆口到讓毒蠍女王欣喜,很是享受這種征服的過程的女王大人,便時不時的跑到穆茶的屋子裡去招惹、撩逗他。

      毒蠍女王一貫愛使鞭子,有一天她帶著自己的豹紋鞭子再次跑到穆茶的木屋裡調教穆茶,女王大人正準備鞭笞穆茶的時候,穿著清涼的毒蠍女王一抬胳膊恰巧將雜草覆蓋的肉痣露了出來。

      穆茶那段時間對毒蠍女王恨之入骨,察覺到女王的來意,他原本打算怒瞪來人表明自己的堅貞不屈,沒曾想一睜開眼睛,別的沒注意到,卻正好將女王大人腋下的肉痣看到了眼中。

      左右加起來,從離開蠍王山到現在至少已經一年半的時光了,時間飛快的逝去,毒蠍女王的音容相貌在穆茶的印象裡漸漸變得模糊,說實話,就算有血海深仇在,穆茶還是有些記不清毒蠍女王的長相了,然而,唯獨那顆硃紅色的肉痣讓他印象深刻,久久難以忘懷。

      所以,當穆茶將蘇芷抓來,把她壓倒在石榻上確定身份的時候,穆茶首先做的,不是辯分蘇芷的長相,而是檢查她右臂那靠近腋下的位置,從而將肉痣找出來。

      可惜穆茶怎麼也料想不到天意弄人,原先的那粒肉痣因為長在了被巨型蜥蜴吞掉的右臂上,伴隨著舊的右臂的斷裂和新的右臂的長出,蘇芷的右臂上再也不可能有一模一樣的肉痣了。

      穆茶很相信自己為數不多的記憶,他描述不出毒蠍女王的長相,卻清楚的記得那粒肉痣的具體模樣,因此,如果蘇芷的胳膊上沒有硃紅色的肉痣,那只能說明她不是毒蠍女王。

      聽著屋門閉合的聲音,穆茶幽幽的站起了身子,他將帶著血漬的新鮮獸皮同樣扔到了剛剛被獸男們「臨幸」過的木筐裡,穆茶雙手抱胸,緩緩地朝著石榻走了過去。

      人已經在自己的眼前了,穆茶也不急於一時,他走的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要踩在了蘇芷心口上一樣的用力。

      如同已經提上了菜板,隨時可能被宰殺的羔羊,穆茶的腳步聲落在蘇芷的耳朵裡,確實「咚咚」作響。她緊張的捏著獸皮握緊了拳頭,好在木屋就這麼大,穆茶走了十多步後,總算停在了石榻前。

      怕被身後的人看出自己的慌張,蘇芷慢慢鬆開了緊握的拳頭,她抬起那隻冒著虛汗的手,在自己的鬢角處一抹,將一律碎髮掛在了耳朵上。

      穆茶靜靜地看著蘇芷的動作並著腿立在了一旁,他如同隱匿在了空氣中一樣地不發出絲毫聲響,靜謐的四周讓木屋裡的溫度平白降低了幾分,即使閉上眼仍感覺到濃濃壓力的蘇芷,眼皮輕顫,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醒了?」

      即使是背對著穆茶的,可站的高的穆茶還是瞬間發現了蘇芷的異樣,他看似冷靜的說著,蘇芷卻在他略顯輕快的音調中聽出了一絲明顯輕鬆了許多的感覺。

      眉頭輕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的蘇芷久久沒有回應,她思考了好半天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後,這才不敢置信的轉過了身子。

      見慣了面癱的符索和每時每刻都冷著個臉的寒霜,穆茶面無表情的樣子並沒有給蘇芷帶來太大的壓力,對上了穆茶投射來的目光,蘇芷緊張的情緒不知為何,突然緩解了許多。

      這麼躺在石榻上氣場終歸弱了點,蘇芷垂眸在自己的身上看了一眼後,乾脆手肘撐榻的坐了起來,她把裹在身上的獸皮往上拽了拽後,緊緊地綁在腋下,做完這些蘇芷才同穆茶輕輕的點了點頭。

      穆茶倒沒有再同蘇芷虛情假意的扯一些別的事情來引出話題,他眼見蘇芷坐好了身子,便毫不猶豫的將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你同毒蠍女王是什麼關係?」

      緊緊地盯著蘇芷的眼睛,不漏掉任何神情的變化,穆茶將問題拋出,就這麼注視著蘇芷的雙十幾秒後,這才大喘氣般的把另一個疑惑詢問出聲:「是姐妹嗎?」

      除了赤紅肉痣的問題,蘇芷和毒蠍女王實在有太多的相似點了,無論是長相還是同為蠍子獸人的身份,如果蘇芷不是毒蠍女王的話,那只有她是毒蠍女王的姐妹才能解釋的通了。

      穆茶對毒蠍女王的怨恨實在太深了,盼了這麼長時間,他一點兒都不願意放過任何同毒蠍女王有關的消息。

      抿著唇等著蘇芷的回答,穆茶的雙眸微瞇,心底迅速的閃過了各種各樣的念頭,不論蘇芷和毒蠍女王是不是姐妹關係,她們兩個如此相似,那麼只要有蘇芷在,將來等他帶著狼族部落殺回蠍王山時,勝算頓時會大出幾分!
      
      沒錯!殺回蠍王山!

      女人天賦異稟的第六感,有時候真的很準確,至少,蘇芷當時在壓律話音落下後生出的強烈不安,完全是對的!

      狼族部落位於第三板塊最偏僻的一個邊角上,這個地方遠離其他大眾,鮮少有其他強大的獸人部落出現,而附近的幾個部落規模根本比不上狼族,若不是那些個小部落結成了同盟,他們早就被狼族部落吞噬了。

      所以,若只是保衛家園的話,以狼族獸人天生的戰鬥力已經足夠了,穆茶浪費人力、物力的執意於訓練出一個戰鬥種族的事情,顯然意圖不純,並不僅僅是為了守護狼族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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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8 19:54:44
第272章

      穆茶的話音剛剛落下,蘇芷腦中頓時有了短暫的空白。

      她沒想到穆茶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蘇芷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穆茶了。

      如果告訴穆茶以肯定的答案,蘇芷不清楚穆茶會不會因為仇恨,讓身為毒蠍女王「姐妹」的自己承擔無限連帶責任。可要是否認自己和毒蠍女王是姐妹關係,蘇芷又怕穆茶搖擺的內心重新變得堅定,性情大變的秉承著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分子的原則,直接把她殺掉。

      身處四面楚歌的菜板,走錯一步就該下油鍋了,蘇芷的心「咚咚」直跳,她直勾勾的對上了穆茶的視線,雙唇微頓,賭運氣般的說了句:「是……」

      蘇芷的胳膊是當初在阿扎屋子內昏迷著的那段時間裡長出來的,她雖然猜不透穆茶之前為什麼捧著自己的胳膊看來看去,卻也隱約感覺到,穆茶異常的行為,和她斷掉的右臂脫不了關係。

      胳膊是新長的,穆茶心血來潮的同阿扎一打聽就會知道答案,到了那個時候,他顯然能明白為何自己的胳膊上沒有他尋找的那個東西了!

      與其否認後,讓他疑心不減的繼續調查自己,從而致使斷臂的事情被阿扎姨不小心的抖出來,還不如趁早給自己按一個莫須有的假身份,然後再說些真真假假分不清的謊言,走一步看一部的保住自己那脆弱的小命。

      蘇芷心裡打定了主意,空白的腦海中頓時重新變得充盈,眼見穆茶的眉眼中露出了瞭然的神色,而不是瞬間大怒的拔刀相向,蘇芷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看來她運氣不錯,也算勉強賭對了。不過哪怕賭對了。蘇芷仍不敢輕易的鬆懈下來,她剛把「是」字說完,連忙緊跟其後的接了一句。

      「是也不是。我真恨不得和她沒有關係!」

      是和否本就是對立的兩面,有沒有血緣關係的事情。怎麼可能像做數學題一樣的跑出個平均值?

      蘇芷的話果然讓穆茶愣住了,眼眸再次微微瞇起,穆茶看向蘇芷的眼神頓時變得複雜。

      吊足了穆茶的胃口,蘇芷的目的已然完成了一多半,心頭一喜,她的臉上卻沒有顯露出來:「不知道大王是怎麼認識毒蠍女王的,我同她的確是同母異父的親姐妹。」

      哀怨的垂下了頭,生怕自己演技不精的被穆茶察覺出端倪。蘇芷乾脆將視線收回,默默裝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不再盯向他的眼睛看了:「可是,雖然同樣是母親的女兒,但我們兩個卻從來沒有見過面。」

      穆茶看向蘇芷的眼神越來越疑惑,可他卻耐下性子,沒有打斷蘇芷的話,向上微微點了點下頜,穆茶示意蘇芷繼續說下去。

      「聽將我抱下山一點點撫養長大的父親說,蠍王山上的山大王向來是通過世代沿襲的辦法傳承下來的。並且在這個王位世襲的過程中,一般接受傳承的,都是上一任大王最喜歡的那個孩子。」

      對於一本側重於言情和泡漢子的溫情人獸小說。身為裡邊獨一無二的女主角,毒蠍女王會當上女王大人完全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最多不過描述了一句子承母業,蘇芷從來沒有為毒蠍女王定製過什麼類似於「九王奪嫡」一樣「朝鬥」和「宮鬥」狗血劇情。

      不過,在獸人界生活了這麼長時間,蘇芷算是徹底摸清了這個世界的習性。

      畢竟是個正常運轉著的完整世界,由於小說中敘述的不大全面,所以,並不是說她沒有描寫和硬性規定的事情就不會發生。而是她不知情罷了。

      蘇芷也不確定毒蠍女王她媽是不是在外養有什麼私生女,更不敢確定自己看多了爾虞我詐的朝鬥小說後。所說的王位爭奪戰是不是真實存在,她唯獨敢當著穆茶的面胡編亂造的原因。是由於……穆茶和她一樣的不清楚……

      穆茶作為一個被毒蠍女王擄去後,用以排解慾望的男人,他一向被限制在分配給自己居住的木屋裡,這種誰知道十幾年前究竟有沒有發生過的辛辣秘史,當然不會有元老級別的人物閒的無聊,跑去女王那不受寵的夫侍屋子裡同他講故事了。

      蘇芷猜測的不錯,穆茶果然對蠍王山上的這些個「內幕」不清楚,他皺著眉頭瞥了蘇芷一眼,搭在石榻上的右手,微翹起食指不緊不慢的輕輕敲打著厚厚的獸皮墊子。

      「父親要比毒蠍女王的父親更受母親喜歡,毒蠍女王的父親在我出生後,生怕我和毒蠍女王爭奪王位,便使出各種陰狠的手段來迫害我們父女兩人,我的父親本性老實,不由的吃了他不少的暗虧,可是他本就是蠍王山上的獸人,勢力比我父親大的多,我們父女倆只能將苦水全都吞到肚子裡。」

      微微停頓了片刻,「父親敵不過毒蠍女王的父親,眼見我在他的刻意刁難下,變得日漸消瘦,為了保住我的性命,他只好帶著我躲到了山下,可就算這樣,那個人還是不放過我們倆!後來,實在沒辦法,父親只能委曲求全的領著我投靠到了其他部落當牛做馬。」

      聽著蘇芷說了這麼一長串上一代的愛恨情仇,穆茶敲擊著獸皮墊子的食指慢慢加快了動作,眼神隨意一瞟,忽的瞟到了穆茶的變化,蘇芷心思微轉,頓時明白穆茶這是聽得不耐煩了。

      輕咳一聲,蘇芷連忙長話短說的跳過了腦海裡突然生出的,足夠寫滿滿一本書的後宮爭鬥情節,她睫毛輕顫,裝出不忍回首的微微啜泣著,蘇芷趁抬起手臂擦拭眼角淚珠的瞬間偷偷瞥了穆茶一眼,就見他身子向後一仰,雙手抱胸的抬起左腿搭在了右腿上。

      不再浪費時間的編造故事來調節氣氛了,蘇芷簡略的加了幾句用以過渡的潤色情節,很快將話題重新引回到為什麼說「是又不是」的問題上。

      「正是因為那會兒部落裡突然發生的戰亂,這才使得受傷的我墜入小河中,飄到了咱們狼族部落裡。大王,毒蠍女王害的我這麼慘,如今弄得我連父親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我簡直恨不得殺了毒蠍女王,抽了她的筋,扒了她的皮,又怎麼願意同她做姐妹!」

      之前還強撐著精神聽著蘇芷乏味的回憶,哪曾想蘇芷剛咬牙切齒的將這句話說完,穆茶瞬間把翹起的二郎腿放了下去,整個人眼前一亮的看向了蘇芷帶著淚痕的臉。

      「你剛才說了什麼?把你剛才說了的話再說一遍!」神情略顯激動的盯著蘇芷,穆茶的身子微微向前傾去。

      有些不習慣被穆茶突然之間貼的這麼近,蘇芷不著痕跡的向後仰了仰脖子,正好躲過了穆茶口鼻間不住呼出的熱氣。

      她吞咽著口水潤了潤嗓子,蘇芷望著穆茶那明顯璀璨了許多的雙眸,不知怎的,突然生了一抹戲弄他的心思,沉思片刻,蘇芷裝作不解的詢問道:「再說一遍?」

      穆茶難得好耐心的點了點頭,他站起身子走到石桌子旁倒了一杯溫水,走過來遞到了蘇芷的手中。

      要想打造出一個石杯子來,就得找一塊合適的石頭將中間掏空,把外邊磨平,因為獸人界的工藝水平有限,石杯子並不能做到壁薄斗深,所以,別看石杯子個子大,盛的水卻不多。

      蘇芷用雙手將石杯子捧在了手心裡,可惜隔著厚厚的杯壁,讓人感覺不出水的溫度,無法確定杯子裡的水還熱不熱了,蘇芷微微抬起杯子底兒,稍稍抿了一口後,神情嚴肅的重複說著:「我的父親要比毒蠍女王的父親更受母親喜歡,毒蠍女王的父親在我出生後,生怕……」

      「不是這個。」不等蘇芷把話說完,穆茶的眉頭立馬蹙在了一塊兒,他抬起手打斷了她剩下的話,嘴角略顯僵硬的說道,「我是讓你把剛剛說過的話重複一遍。」

      因為穆茶的原因,蘇芷一天來一直處在高度的緊張中,這會兒見穆茶吃了癟,蘇芷壓抑了許久的心情總算再一次變得明朗和舒暢,知道穆茶多半是相信了自己的話,並且短期內不會拿她怎麼樣了,蘇芷仰頭將被子裡的水全部吞到了肚子裡,捧著一個空杯子,看似委屈的將頭垂的更低,用恰好能讓穆茶聽到的聲音,小聲嘟囔著。

      「這就是我剛剛說過的話啊!」

      穆茶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涼氣,伴隨著他吸氣的動作,穆茶額角的青筋漸漸鼓起、若隱若現,他正要張口數落蘇芷,嘴一張,剛說了個「你……」字,門口便傳出了敲門聲。

      敲門的聲音算不上響亮,但來人嗓音卻相當洪亮,離得蘇芷這麼近,穆茶的聲音卻還是淹沒在了門外傳出的響動裡。

      穆茶強行將煩躁壓回到了心底,他再次毫不吝嗇的往蘇芷的身上投去一眼,方才沉這個臉站起了身子,邁著沉重的步伐,朝著木門走了過去。

      久久見沒有人開門,來人忍不住再一次的大聲呼喊道:「大王!注意節制啊!肉湯要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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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
匿名  發表於 2015-7-28 19:54:59
第273章

      那粗獷男音所說的節制是什麼,不用刻意的去猜,也知道他的意思。

      穆茶的臉色越發陰沉,他雙手握住門把,「吱啦」一聲,將大門朝裡拉開了。

      「叫什麼叫!就屬你嗓門大!」沒什麼好氣的兇了門外的男人一聲,也不理會獸男在他話音落下後,浮現出來的「你還得」的淫笑,穆茶身子向旁邊一側,雙手插胸的把過道讓了出來。

      來人全當穆茶是慾求不滿所以才沖著打斷了他「好事」的自己發脾氣,看著穆茶滿臉兇惡的模樣也不惱,人高馬大、魁梧健壯的獸人大步邁入木屋內,嬉笑著把手中碩大的石盆穩穩噹噹的放在了桌子上。

      石盆裡不住的向外冒出騰騰熱氣,獸人笑嘻嘻的望著石榻上的蘇芷,很是客氣的喚了一聲:「姑娘,來吃飯吧!」

      別看來到了狼族部落這麼長的時間,但蘇芷的交際範圍實在有限,再加上她寡言少語,基本不同獸人們交流和說話,因此,就連親手為她治病,照顧了她許久的阿扎,也不清楚她真名,而是用「雌性」兩個字來稱呼她。

      所以,蘇芷究竟叫什麼名字,在狼族部落裡,還真沒人知道。

      好在木屋裡這會兒只有她一個女人,獸人口中的姑娘指的當然是她了,聽到獸人的呼喚,蘇芷「唰」的一下抬起了頭,朝著獸人看了過去。

      眼見蘇芷的目光投射到了自己的身邊,獸人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他彎腰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目睹著蘇芷裹緊了身上的獸皮,身形一動,雙腳踩在了地面上。

      肉湯可是獸男親手做出來的,異常得瑟的偏過頭沖著穆茶擠了擠眉,弄了弄眼,他「嘿嘿」一笑,又把視線重新集中到了蘇芷的身上。

      說起來蘇芷是真的餓了,昏睡了大半年的時間,她每日只能在阿扎的幫助下,靠吸食一些流食來維持身體所需的能量。受到流食形式上的限制,蘇芷的飲食中自然很難接觸到葷腥一類難消化的食物,被迫吃了半年多的全素宴,她對葷腥的渴望,早就達到了無與倫比的地步。

      蘇芷之前還算是標準的身材,經過這樣的一折騰,明顯變得瘦骨嶙峋、不堪入目。

      無論獸人的手藝如何,畢竟這是她自清醒以來第一次聞到肉塊傳出的香氣,蘇芷絲毫不挑剔的,滿臉興奮的一步緊跟一步的走到了石桌子前。

      熱氣撲面而來,看著濃郁的肉湯中散發出乳白色的光暈,蘇芷的口水都快從嘴角滴落了,根本用不著獸男作介紹,她隨手從石盆裡拿起擺在其中的木頭湯勺,舀了滿滿一勺的肉湯倒入到自己剛剛使用過的石杯子裡。

      「好喝嗎?」獸男雙目放光的望著蘇芷狼吞虎咽般的動作,眼見杯子裡的肉湯馬上就要到底兒,獸男興緻高昂、滿面紅光的主動拿起湯勺又為蘇芷添了整整一杯,「我那兒還有一大鍋,你要是喜歡,我這就給你端來!」

      獸人將肉湯端來的過程中,就已經將肉湯晾涼許多了,蘇芷輕輕吹了吹,感覺口腔能夠承受住肉湯的熱度,便再一次不顧形象的將肉湯喝了個精光。

      別說,眼前的獸人雖然長得糙了點,手藝卻很不錯,老虎肉做成的肉湯不僅沒有半分的腥臭味,肉湯含入口中,反倒會在口腔中縈繞出一股濃郁又醇厚的清香。

      好奇的朝著石盆瞟了一眼,就見肉湯的表面漂浮著幾個像桂圓一樣大小的棕黃色的小圓球,想來肉湯之所以會擁有清香味,就是從那幾個圓球中傳出來的。

      把最後一塊老虎肉嚼碎咽了下去,蘇芷正要小雞啄米般的點著頭示意自己非常喜歡,還不等她將仰起的下頜點下去,身旁的男人突然「啊」的發出一聲痛呼。

      「老大你幹什麼!」捂著被敲痛了的後腦勺,獸男詫異的轉過身子看向了行兇的穆茶。可惜還不等獸人將責怪的怨言說出口,穆茶又在他的腦袋上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

      「夜裡還是吃的少點好!去去去,回你的狗窩裡去,別在這兒礙眼了。」

      無視著動作一瞬間變得呆滯的蘇芷,穆茶看似冷靜和威嚴的同站在石桌旁的獸男說道。

      這個滿臉委屈的獸男正是之前跟著穆茶一起回到木屋裡的三個獸人之一,他有一個非常符合他形象的名字,叫做大塊頭明,因為每日陪在穆茶的身邊出生入死,大塊頭明以及他另外的兩個小夥伴,甚至比壓律還要和穆茶親近。

      平日裡沒大沒小慣了,大塊頭明從來沒有真正的將穆茶當做過自己部落裡的狼王,除非是在外人的面前或者是戲弄穆茶,他們才會恭恭敬敬的喚他一聲大王,否則,這三個傢伙一向都是以「老大」來稱呼穆茶的。

      當著蘇芷的面大塊頭明原先沒打算把私底下的稱呼叫出來,可這會兒被穆茶猛地一敲,腦袋吃痛,大塊頭明將臨走時小夥伴們特意囑咐的注意事項瞬間忘了個一乾二淨。

      怨念的瞅著兇巴巴的穆茶,大塊頭明如同被拋棄的怨婦,委屈的揉著被敲痛了的後腦勺,置若罔聞的無視著穆茶讓他從哪來回哪去的話,他憤恨之下,突然做了一件讓在場三個人都愣住的事。

      只見,大塊頭明倏地向著蘇芷的身旁一撲,在穆茶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他一把扛起正挑揀著石盆裡肉塊,大口大口偷吃的蘇芷,健步如飛的從木屋裡跑了出去,奔向了自己的屋子。

      等穆茶回過神兒的時候,大塊頭明已經扛著倒栽在他肩頭,因為顛簸而快要吐出來的蘇芷跑了幾十米遠了,穆茶的腿長,大塊頭明的腿也不短,他兩步並一步的狂奔著,不容穆茶追上來,就已經跑回到自己的屋子裡了。

      和大塊頭明住在一起的成子與二黃正用削尖了一端的犀牛骨頭扎著石鍋裡的肉塊吃,二黃剛將最大的一個肉塊塞到口腔裡,還不等他咀嚼完吞咽下去,伴隨著大塊頭明用腳將木門「砰」的合在一起的巨響,動作一滯,肉粒頓時嗆到了他的氣管中。

      整張臉瞬間漲到了通紅,二黃瘋狂的咳嗽起來,他俯著身子用手壓住了胸口,一時間連抬起手指向大塊頭明的力氣都沒有了,成子同樣被大塊頭明的動作驚了一瞬,好在他運氣不錯,食物尚且沒有送到口中。

      連忙把高舉著的食物往石鍋裡一扔,成子迅速站起身子跑到二黃的後邊,為他捶打起了後背。

      口中的肉屑全都吐到了原本當做垃圾桶用的木筐裡,在成子的幫助下,二黃總算把嗆入氣管中的肉末咳了出來。眼見他的咳嗽聲終於慢慢緩和,成子這才抽出功夫,雙眉微立的看向了把蘇芷放在地上的大塊頭明,氣憤的斥責出聲:「阿明,要死啊你!」

      穆茶的木屋離他們居住的屋子並不遠,可扛著一個人的百米衝刺,仍讓大塊頭明「呼哧呼哧」的氣喘吁吁,看著二黃的慘狀,他連連擺手,同二黃表達著深切的歉意。

      像是習慣了大塊頭明的莽撞,雖然生氣卻也無可奈何,二黃接過成子遞來的杯子喝了口清水,潤了潤嗓子,他自覺倒霉的坐在石榻上,靠著身後的木牆,休養去了。

      成子吃的差不多了,眼見飯友停了「筷子」,他也沒繼續下去的胃口了,將兩個人碗中的殘羹剩飯收拾了收拾,他正打算將地方騰出來迎接蘇芷,剛把當做叉子用的犀牛骨頭擦拭乾凈,準備放起來,大塊頭明急忙阻止了他的動作。

      雖然不清楚大塊頭明怎麼將大哥的女人帶來了,但秉承著不該問的絕不多嘴的原則,成子並沒有詢問出聲。

      這會兒看著大塊頭明急躁的模樣,他手上的動作一頓,求證般的揚了揚手中的犀牛骨頭,見大塊頭明果然點了點頭後,成子撇了撇嘴,只好將犀牛骨頭重新插回到了石鍋的肉塊上。

      大塊頭明同成子嘿嘿一笑,他彎腰拉起癱坐在地上恢復元氣的蘇芷,將她半拖半拽的帶到了冒著熱泡的石鍋旁。

      從遠處的石桌子上拿下一個沒有人用過的石碗,大塊頭明從石鍋中盛了晃晃悠悠的滿滿一碗的肉湯,順手拿起一根成子剛剛擦拭乾凈的犀牛骨頭,將石碗和骨頭全都遞給了蘇芷。

      如同千里馬見到了伯樂,大塊頭明很高興蘇芷賞識他的廚藝,將成子之前坐過的凳子往出一拉,大塊頭明痛快的坐到了蘇芷的對面,紅光滿面的看向了一手石碗,一手犀牛骨頭的蘇芷。

      「姑娘,你不是還想喝肉湯嗎?大哥那小氣鬼不讓你喝,你到我家喝來!喏!一鍋呢!你敞開了肚子的放心喝,只要能喝的下,哪怕全喝光了也沒關係!不用擔心大哥怪罪的事情,他那兒我替你擋著!別看大哥整天虎著個臉,其實他很好說話的!」

      大塊頭明信誓旦旦的在自己的胸口上拍了拍,同蘇芷打好了保票,他目光炯炯的盯著蘇芷,盼著蘇芷快些將肉湯喝下去。

      被盯的不好意思,蘇芷忍著胃裡翻江倒海的感覺,正準備抿一口應付應付他,剛將石碗端至唇邊,身旁的木門「啪嗒」一聲被人大力的踹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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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蘇芷和穆茶不熟,她也說不上來穆茶究竟是個什麼性子,不過就這段時間內短暫的接觸來說,穆茶實在比蘇芷記憶中筆墨下的那個毛躁人物要穩重多了。

      突然之間的巨響確實會使人受到驚嚇,被大門傳出的聲響嚇到,蘇芷的手一抖,肉湯沿著碗邊向外灑出,盡數落在了她手背那還算嬌嫩皮膚上。

      不同於大塊頭明之前帶到穆茶屋子裡的那盆肉湯,畢竟那份肉湯在端送的過程中就已經涼了許多,而眼前的肉湯可是大塊頭明剛剛從熱鍋裡舀出來的。

      為了保證肉質的鬆軟和肉湯的鮮香,成子和二黃特意搬來幾塊磨平了的石塊架在了石鍋的下邊,許久沒有人添木柴,火焰比不上之前那麼旺盛了,但就算這樣,卻也將肉湯加熱的「咕嘟咕嘟」直叫。

      蘇芷手中的肉湯和石鍋裡的溫度差不了多少,這肉湯往手背上一灑,蘇芷的臉色頓時變了。

      她強忍著劇痛輕顫的將石碗放在了地上,蘇芷無視著門口那神色陰沉的男人,甩動著被熱湯燙紅了的手背抬至嘴邊,張口把手背含到了口中。

      口水要比肉湯的溫度低多了,感覺火辣辣的痛感漸漸淡化下去,蘇芷這才滿臉猙獰的把手從嘴裡緩緩拿出。

      大塊頭明本就站在蘇芷的旁邊,蘇芷的所有動作很自然的落入到他的眼中,看著蘇芷手背上,那明顯要比別處更粉嫩的膚色,大塊頭明同穆茶彎著眼睛訕笑一聲算是打過了招呼的,轉身朝著自己石榻所在的方向走去。

      畢竟屋子裡住著三個獸人,對於大老爺們而言,一張石榻就算再大。也會有許許多多的不方便,所以,大塊頭明他們三個人居住的屋子和蘇芷以前見過的木屋在結構和擺設上一點都不一樣!

      三面從屋頂上垂吊下來的。由多塊零碎獸皮拼接而成的大獸皮像床帳一樣擋在了三張大小相近的石榻前,這三張石榻分別靠在了。除卻正門所在的那塊牆面以外的木牆邊上。

      由於木牆走向的原因,石榻的朝向各不相同,從大門走入後,正對著的石榻是成子的,成子左手邊的那個是二黃,右邊的那個是大塊頭明。

      腿長的人向來走的很快,大塊頭明火速回到自己的石榻邊,翻江倒海的在石榻上仔細的翻找了一遍後。拿起一塊翠綠色的石塊來走回到了蘇芷的身邊。

      「喏,別用嘴含著了,這個石頭比口水可涼快多了,姑娘你先用它將就的敷一敷,我幫你把阿扎那小子叫過來。」

      常年在戰場上同兇猛的野獸廝殺在一起,往往勝負就發生在一個念頭的出現和行動之間,在這樣的環境裡生活的久了,大塊頭明早就在不知不覺中形成了一種說風就是雨的痛快性格。

      他剛把手中那類似翡翠的石塊塞到了蘇芷的手心裡,都不等蘇芷回應,也不理會穆茶越來越黑的臉。大塊頭明「嘿嘿」一笑,從穆茶沒有堵著的另半個門口擠了出去,比剛剛還快的朝著阿扎住的屋子跑去。

      大塊頭明跑的很快。等穆茶忍不住扭過頭朝著他的背影望去時,早就不見了大塊頭明的身影,穆茶陰沉的臉已經變成了黑漆漆的一片,若不是脖子還算白凈,恐怕將穆茶扔到柴火燃盡後形成的黑色灰堆裡,都沒人認得出來。

      把腦袋從注視著大塊頭明背影的方向扭了回來,穆茶一言不發的盯著屋子裡剩餘的三個人,沒有了大塊頭明調節氣氛,他就這麼靜靜地注視著大家。讓人忍不住感受到陰風陣陣。

      嘴巴停止了人工降溫,好不容易有了些緩解的手再次變得火辣辣的疼。甚至如同橡皮筋反彈了一般,手背上的疼痛比以前還要劇烈。

      蘇芷雙唇微張的呼吸著空氣中的涼氣。忽然覺著左手手心傳出了刺骨的冰冷,她換忙低頭一看,這才後知後覺的將左手裡的石塊壓回到右手的手背上。

      一冷一熱,兩個很難融合到一起的極端,蘇芷也不知在處理燙傷的時候,這樣的做法對不對,然而「翡翠」石頭帶來的涼意的確讓她舒服了許多。

      上下左右的滾動著手裡的石塊,蘇芷用涼氣麻痹著脆弱的皮膚神經,在冰鎮的作用下,她感覺手背總算沒了痛感,蘇芷方才步走回大塊頭明剛剛到過的石榻邊,將翡翠石頭重新塞到了他的被窩裡。

      從來沒見過這樣形似翡翠的石頭,蘇芷也不管大塊頭明是從哪找來的,她迅速把那涼徹心扉的石塊放下後,自行雙手合十的搓來搓去,以便於緩解手心透出的刺骨涼意。

      自踹門而入後,就靜默的依靠在木門上觀望著眾人的穆茶,在被蘇芷沒完沒了的無視下,終於沒耐心了。

      他也不同蘇芷廢話,從看熱鬧的二黃和成子的臉上震懾性的一一掃過,穆茶穩步走到蘇芷的身後,他學著大塊頭明之前的模樣,身子前傾,胳膊一個用力,把蘇芷整個扛在了肩頭。

      蘇芷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這些男人一個個的都喜歡用抗麻袋的方式帶著她四處奔走,蘇芷來不及掙扎,穆茶就已經帶著她走出木屋了。

      不是感慨的時候,忍著手背的疼痛和胃裡的翻雲覆雨,蘇芷急忙把沒有燙傷的左手壓到了胸腹下,墊在穆茶的肩頭,從而減輕身體的顛簸。

      好在穆茶比大塊頭明穩重多了,沒有人追趕,他走的並不快,在蘇芷保持著一個姿勢,使得渾身酸困全身僵硬時,穆茶終於單手將木門「吱呀」一聲推開,把她扔在了石榻上。

      穆茶同蘇芷之間不存在半分感情,他當然不會對她溫柔了,不過以壓律口中那個從不和雌獸人肌膚接觸的狀況來看,穆茶沒有拽著她的頭髮,將她一路拖至屋子裡,已經是非常不錯的事情了。

      自認倒霉的撐著石榻坐直了身子。蘇芷向上提了提臨時做成的,結扣已鬆、快要散開的獸皮衣服,她靠著身後的牆壁憤憤的看向了悠閒的合著木門的罪魁禍首。

      寄人籬下就得受人眼色。蘇芷算是受夠這樣的日子了,哪怕只需在穆茶的木屋裡待一個晚上。她都覺著是一種折磨。

      抿著唇不說話,瞥了一眼慢慢癒合著的手背,蘇芷移開目光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將門慢慢地關在了一起,穆茶最先打破了沉默,他移步到石桌子旁,仰頭喝下了一杯溫水:「你用不著害怕,我同你沒什麼惡意,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說,咱們還可以是朋友。」

      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穆茶偏頭看向了石榻上的蘇芷,「不過在做朋友之前,我得先確認一件事情。」說著,他特意的停頓了片刻,穆茶又將手重新的覆在了杯子上細細的把玩著,「既然當初是毒蠍女王將你害的家破人亡,如果我有辦法幫你回到蠍王山上,你願意殺了她給自己報仇嗎?」

      不緊不慢的說著。穆茶嚴肅的斟酌著自己話中的每一個字,好不容易把心底的念頭講了出來,他斜眸看向了蘇芷。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蘇芷神情上的變化。

      明面上沒什麼出格的神色,心底卻早已泛起了驚濤駭浪,蘇芷咬緊了唇,好半響才整理好狂跳不止的情緒,看似不敢相信的同穆茶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從我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一刻起,就在想著報仇的事情了,可是父親性子軟弱,不願意同人爭鬥!為此,我們才繼續待在之前的部落裡。一直沒有回蠍王山上報仇。」

      在心底繼續沒羞沒臊的編造著謊言,蘇芷著一張逐漸泛紅的臉。故意當著穆茶的面握緊了拳頭。

      「可是如今我連父親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想要把他找回來,也不曉得他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父女分離、無家可歸。導致這一切發生的元兇,便是毒蠍和他的父親!」

      胸膛上下起伏著,半是因為緊張,半是為了迷惑穆茶,從而讓自己的話看起來更有可信度,蘇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讓心跳變得平緩。

      她微微的揚了揚頭,一眨不眨的對上了穆茶的視線,生怕通紅的臉蛋讓穆茶看出端倪,蘇芷只好用越來越猙獰的表情掩蓋著心底的慌亂:「我恨她,恨不得殺了她!如果你有辦法幫我回到蠍王山上,我一定會將她殺死,並且把整個蠍王山都搶過來,拱手讓給大王!」

      穆茶一開始的時候還對蘇芷的話生有懷疑,這會兒突然聽得蘇芷說出了要把蠍王山拱手相讓的話語,穆茶「哦?」了一聲,頓時來了精神。

      他挺直了腰板,徹底將石杯放回到石盆旁邊的盤子裡,穆茶轉過身子,半眯著眼睛,審視般的望向了蘇芷的雙眸。

      「你從小便流落在外,不是更應該知道部落對於一個人的重要性嗎?畢竟身上流著上一代女王的血脈,如果毒蠍女王死了,蠍王山只會是你一個人的,如此,你還願意將蠍王山讓給我嗎?」

      穆茶挑眉同蘇芷說著,他望向蘇芷的眼神里透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認真神色。蘇芷沒想到自己隨口的說了這麼一句,會讓穆茶有這麼大的反應,微微一怔,心思突然活絡起來,蘇芷念頭一動,睫毛輕眨的瞬間,眼眸裡不由的流露出滿滿的喜色。

      不過,那喜色一閃而過,再加上睫毛輕眨時的遮擋,眼底的情緒被蘇芷很好的隱藏起來。穆茶離得她有些遠,並沒有捕捉到蘇芷一瞬間的神情變化。

      「於我而言,只要能找到一個容身的地方,並且和父親生活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我們父女倆相依為命了這麼多年,早已習慣了平靜的生活。」

      假意沒有看到穆茶漸漸勾起的嘴角,蘇芷冷笑的說著:「況且,擁有了整個蠍王山又能怎樣?當初如果不是蠍王山上那些獸人的沉默和推波助瀾,同樣是母親的夫侍,我的父親又怎麼會處處被人欺壓,同樣是母親的孩子,我又怎麼會連『家』都不能回?」

      「這樣冷血的族人,有與沒有又有什麼區別?他們不仁不義。我為何要同他們生活在一起?」

      控訴般的說著,蘇芷垂下了眸子,她睫毛不住的小幅度顫抖著。硬生生從眼眶中擠出兩粒飽含深情的淚珠,「我現在沒有別的要求。就是希望在殺了毒蠍女王後,能把父親找回來,他可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也是我堅持活下去的唯一念想……」

      蘇芷的回復讓穆茶異常的滿意,嘴上不說,臉上那春風得意的神情卻把他的心思暴露無疑,穆茶要比蘇芷想像中痛快多了,眼見掩飾不掉。他也懶得去掩飾心底的情緒,穆茶乾脆大大咧咧的把嘴角越揚越大。

      「好,有你這些話就夠了,看來咱們的確是朋友。」

      穆茶雙手抱胸的從石凳子上站了起來,他邁著兩條長腿,大步走到了蘇芷所在的石榻前:「既然已經做了朋友,那就不需要那些虛偽的客套了,我很欣賞你的性子,不過要殺毒蠍女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今天的天色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往後的事情咱們抽時間再從長計議。」

      還以為自己今天必須得睡在這裡了,沒想到穆茶根本沒有把她留下來的意思。聽到穆茶的話,蘇芷心底一喜,她睫毛輕眨,頓時抬起眸子,兩眼放光的看向了他。

      一時欣喜,差點忘記了偽裝,蘇芷眼底的欣喜恰好被穆捕捉到了個正著。

      連穆茶都沉靜在之前的氛圍中,哪想蘇芷這麼快就轉變了情緒,望著蘇芷的臉。穆茶的眉頭立馬輕輕蹙在了一起。氣息一緊,生怕被穆茶看出不妥。蘇芷連忙重新垂下腦袋的點了點頭,轉移穆茶注意力般的往前挪了挪身子。把雙腿邁在了地上。

      蘇芷最不擅長同人勾心鬥角、虛與委蛇了,同穆茶說了這麼多的謊言,比繞著蠍王山跑了一大圈還要累,蘇芷不敢再直視穆茶的眸子,她握緊了身上的獸皮,就打算跟在穆茶的身後朝木屋外走去。

      等他們兩個人剛將屋門拉開,門外突然撲進來兩個人。

      常年在生死一線上作戰,穆茶練就了一身極速反應的能力,幾乎還不等門外的人踉蹌著強闖進來,穆茶一腳把他踹開,踹的倒飛出去。

      伴隨著「哎喲!」、「啊!」的兩聲尖叫,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很是同步的,齊齊仰面躺在了屋外的泥土地上,瞪著不可置信的眼珠子的看向了天空中的一輪明月和璀璨星空。

      大一點的那個人,足足有小一點的那個人兩倍大,都用不著將視線轉到他們兩個人的臉上,不過瞟了一眼身材,蘇芷就已經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略顯無奈的看著最先爬起來的男人,就見大個子的獸人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和被穆茶踹痛的小腹,委屈的看向了繼續變回酷酷模樣的穆茶:「老大!你打我幹什麼!」

      沒錯,這個大個子獸人自然便是那個同穆茶沒大沒小慣了的獸人大塊頭明了,而他身邊那個明顯碰的不清,四肢扭曲的不捨得坐起身子的小身影,就是蘇芷最為熟悉的小獸人阿扎。

      見阿扎四腳朝天的躺在地上半天沒有動靜,蘇芷有些擔心的朝他投去了更多的視線,瞥了一眼旁邊站著的門神,看穆茶沒有插手和反對的意思,蘇芷趕在大塊頭明站起身子後直接把人扯起來前,托著阿扎的胳膊,扶著他站起了身子。

      阿扎不知道是從哪兒被大塊頭明強行拖來的,他的腦袋上還帶著一頂和廚師冒一樣的東西。

      只不過廚師的帽子是白色的,而阿扎的帽子是用一個綠色的大葉子編成的。

      在雨季,能找到一個翠綠的大葉子顯然比大海撈針還要困難,阿扎可沒那本事,能夠從萬里枯黃的平原上,找到一片又綠又大的綠葉子,所以,她腦袋上戴著的那頂帽子,根本不是他在外邊摘來的樹葉折成的,而是他在雨季時摘下來,用特殊藥汁泡製,勉強保存下來的。

      當初用整整半年多的時間,泡製了滿滿一罐的綠葉子,結果,直到最後也才勉強成功了這麼一小片,阿瑪的生日就要到了,阿扎原本還打算為主廚阿瑪做一頂獨特的綠帽子做生日禮物。

      哪想他剛小心翼翼的從罐子裡把僅存的綠葉取出來,才實驗性的把這綠色環保的廚師帽戴在自己的腦袋上,還沒捂熱乎就被大塊頭明扯到了這裡來。

      這算不了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大塊頭明剛剛摔倒的時候,正好把阿扎壓在了身下,他的大腿好巧不巧的壓住了阿扎腦袋上的帽子,他還沒能將綠帽子送給阿瑪,帽子便已經被大塊頭明壓成了四不像的模樣。

      氣呼呼的將帽子摘了下來,阿扎都顧不上責罵大塊頭明了,他急忙把綠帽子拿在手中,謹慎小心的修理起來。

      當慣了粗人,大塊頭明哪兒能知道這一頂小小的綠帽子所蘊含的深意,他又在自己的小腹上揉了一圈,感覺腹部好多了,沒有之前那麼痛了,大塊頭明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在阿扎的後腦勺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自己是個大老粗,就希望所有的人都和自己一樣,大塊頭明哈哈大小的看著被他拍的向前撲了好幾步的阿扎,不屑的說道,「一個破帽子而已,寶貝個屁!要修拿回你家修去,趕緊給這個姑娘看病來!」

      就差一點點便能將帽子修好了,大塊頭明這麼一拍,阿扎沒有提防的情況下,手下猛地一個哆嗦,力道沒能掌控好,直接把樹葉給撕爛了。

      看著左右手各一半的樹葉子,阿扎的心裡一空,他的眼圈瞬間紅了。

      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勇氣,阿扎把手中爛掉的樹葉子用力的往地上一扔,紅著個眼,轉身滿臉怒意的朝著大塊頭明去:「大塊頭明!我跟你拼了!」

      身高不足大塊頭明的一半高,體重更是沒法子相提並論,阿扎以這樣的小身板,冒然撲上去當然不會拿大塊頭明怎麼樣了,他雙手固定在大塊頭明的腰側,腦袋頂在大塊頭明的肚子上,阿扎卯足了勁,一張臉憋的快要溢出血來,仍是沒能將大塊頭明推動半步。

      大塊頭明連一族之長的狼王大人都沒放在眼裡,別說這麼一個小獸人了,他笑嘻嘻的好像沒有看出阿扎的怒火,反倒自動把阿扎歸為了在同他玩遊戲的行列。

      仰著頭大笑的望著頂在他懷中正用力的阿扎,大塊頭明戲耍似的伸手抓住阿扎的兩條胳膊,如同翹槓桿一般,直接抓著他的胳膊把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你不行,這下該我了!」

      說著,大塊頭明無視著阿扎的尖叫,輕鬆的將他高高的舉在了與自己同高的位置上,望著阿扎瞬間被嚇到沒有血色的臉,大塊頭明說了一句:「要飛嘍!」就將他反手朝著自己的身後甩去。

      以前大塊頭明經常用這一招對待半死不活只剩下一絲血皮的野獸,因為他的氣大,基本上被大塊頭明甩下去的野獸都得一命嗚呼。

      大塊頭明心想阿扎怎麼也是個健康的獸人,肯定要比那些只留一口氣在的野獸強多了,他根本沒有顧及阿扎是個未成年的小獸人的身份,這一甩完全用上了往日的力氣。

      胳膊上青筋暴起,眼看阿扎就要被他甩出去了,離得大塊頭明並不算遠,即使隔著夜幕,仍然看到阿扎滿臉恐慌的蘇芷發現情形不對,立馬同大塊頭明喊道:「不要!快停下來!」

      可惜這會兒是箭在弦上,要停也來不及了,她的疾呼根本派不上用場,伴隨著阿扎撕心裂肺的驚叫聲,他的身子已經重重的飛了出去。

      不知道突然間從哪裡生出來的力量,大概是為了感謝阿扎不離不棄的救命之恩,看著阿扎滿臉驚恐的表情,蘇芷在大塊頭明鬆手的同時,「唰」的一下竄了出去,整個人撲到了阿扎的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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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
匿名  發表於 2015-7-28 19:55:37
第275章

      後背得僵直,蘇芷來不及轉過身子用雙手托住阿扎,阿扎便「咚」的一聲撞到了她的後背上。

      氣血上湧,蘇芷只覺著喉嚨中湧上一股腥甜,緊接著整個人被緊緊地壓倒在地面上和大地來了個親密的接觸。

      腦子裡渾渾噩噩,眼前一片漆黑,她隱隱約約的似乎聽到有人在耳邊呼喊著她,嘈雜的聲音讓人聽不清那人喊得是些什麼,蘇芷眉頭輕蹙的再想聽清楚時,忽然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不同於往日的毫無知覺,過了一段時間後,蘇芷混沌的腦海突然一點點的變得清晰。

      遮擋在她眼前的黑幕漸漸散去,一縷刺眼的白芒從遠處射了過來。

      那白芒實在耀眼,如影隨形般的跟隨在蘇芷的四周,讓她難以忽視。雖然很奇怪自己清醒後既沒有看到穆茶,也沒有見到阿扎,再不濟連個大塊頭明都沒能出現,反倒不明不白的來到了這麼個怪異又不真實的環境中,可蘇芷還是順著白芒射出的方向,一步步的向前走去。

      她的睡眠質量向來很好,再加上往日總是事情環繞,蘇芷往往虛脫到一沾枕頭便睡著了。她忙碌了一整天,腦子巴不得抓緊她睡覺的這段時間好好休息,因此,蘇芷很少做夢,一年都不見得能同夢境接觸一次。

      所以當意識回歸大腦時,蘇芷根本沒有想過,這個讓她瞬間就察覺到虛幻的世界,其實只是個夢境罷了。

      白芒看著很近,實則離得很遠,蘇芷走了好久,走的她都想停下來好好歇上一會兒再繼續時,照射出那耀眼白芒的源頭終於到了。

      眼見再走上不足十步,就能摸清這白芒是個什麼東西了,蘇芷心底的好奇心猛然燃燒起來。

      熊熊烈火越燒越旺,絲毫沒有熄滅的意思,被好奇的火焰撓的心口酥麻難受,蘇芷乾脆抬起手遮在眼前,強行迎著光往白芒中瞅了過去。隨著她的動作,想象中讓人難以接受的眩暈並沒有傳來,蘇芷眯著眼細細端詳了一番後,她倏然發現,白芒深處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一晃而過。

      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在這裡見到他,熟悉的名字涌到了唇邊,都不用思考,蘇芷猛地呼喊出聲:「洛水!」

      生怕等自己以原來的速度慢悠悠的走過去時,洛水早就消失不見了,心底的擔憂剛剛出現,蘇芷的身體便比她的腦子還要迅猛的,瘋了一般的拔腿追去。

      白芒的源頭本來就離得不遠,一個巨大的白色窟窿很快出現在了蘇芷的眼前,來不及分辨這個白色窟窿是何時出現的,蘇芷比當年奪冠時的劉翔還要瀟灑的,一個躍起,抬腿跨了過去。

      雙腳踏地,眼前的景象頓時發生了變化,天地間只有一片白芒的混沌景光盡數消散,記憶中的景色映入眼簾。

      一個端著石碗的男人,出現在了蘇芷的面前,他站在蘇芷熟悉到不能熟悉的蠍王洞裡,一手端碗,一手拿著石勺子,正用勺子舀起略帶苦澀的藥汁,動作輕柔的吹散著藥汁帶來的熱氣。

      「芷兒,你醒了?」

      溫柔的淺笑著,洛水眼眸微彎的望著石榻上的女人,被洛水眼中透露出來的濃濃愛意一驚,蘇芷下意識的隨著他的目光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從踏出白芒後,便躺在了那個大到極致的,女王大人專屬的石榻上。

      身上蓋著一層薄薄的獸皮被子,蘇芷倚著身後的石牆坐起了身子,她不敢相信的看著許久未見的男人,眼底漫上一股溫熱,滾燙的淚珠不聽使喚的流了下去。

      剛剛還打算哄著蘇芷把藥給喝了,這會兒一見蘇芷哭了,洛水頓時慌了神。

      他左顧右看的找了半天,這才把石碗放到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石凳子上,洛水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他緊張的向前走了一步,腿一邁坐在石榻上後,伸手把蘇芷摟到了自己的懷裡。

      「怎麼哭了?」

      什麼淡然的氣質,俊朗的風姿全都消失不見了,在蘇芷的眼淚面前,洛水的整顆心空落落的,僅僅剩下了眼前的淚人兒,他努力克制著那明顯有了起伏的情緒,洛水心疼的抬起胳膊,用手背輕輕的將蘇芷眼角的淚珠擦拭了個乾淨。

      「別哭了,好好的這是怎麼了?芷兒有什麼不開心的和洛水說一說好不好?要是芷兒嫌藥汁苦,不想喝藥,咱們便讓小瓜兒再給藥裡邊多加點蜂蜜,好不好?」

      連說了兩個「好不好」,卻見蘇芷的淚珠越流越多了,洛水摟著蘇芷的胳膊慢慢收緊,他乾脆將鞋脫掉,把腿抬到了石榻上,將蘇芷打橫抱到了懷中。

      身上披著的獸皮被子,隨著洛水的動作漸漸從胸口滑落下去,蘇芷抬起雙臂抱緊了洛水的脖子,剛挺起屁股,想要讓洛水把抱著她的姿勢調整的更加舒服點,蘇芷猛地察覺到胸膛上傳出了陣陣涼意。

      這種冰涼的感覺太過清晰,蘇芷連忙把眼眸一垂,向著自己的胸口處瞟去。

      一片白嫩的赤裸肌膚立馬出現在蘇芷的視線裡,伴隨著兩坨滾圓的軟肉無意識的在她的胸前上下擺動,目光再向下掃去,平坦的小腹下邊忽然露出了一小撮黑色的捲毛。

      臉瞬間變得血紅,連哭泣都忘記了,蘇芷急忙抽出一隻手往身下的獸皮上拽去。

      洛水剛剛還因為蘇芷滿臉淚痕的事情而擔憂,這會兒見蘇芷終於不哭了,他的臉上立馬浮現出了遮掩不住的笑意。

      順著蘇芷的目光,不過一眼便明白她為什麼會忽然間滿臉紅暈的沒了淚珠,望著幫了他大忙的獸皮被子,洛水的嘴角微微向上一揚,他忽然伸出略帶涼意的大手握住了蘇芷提被子的手背,牽引著蘇芷的動作,將她向上提被子的動作,改為向下推去。

      真要是比起來,蘇芷的力道當然比不過洛水了,更何況他們倆個本就是夫婦關係,蘇芷會紅著臉往上提被子,也不過許久未見免不了有些羞澀,這會兒見洛水如此主動,半推半就,蘇芷自然不會真的去阻止洛水的動作了。

      很輕易的就將她身上的被子褪到了小腿處,洛水單手摟著懷裡的蘇芷,輕輕抬起她的臉,低頭吻向了蘇芷的紅唇。

      不同於洛水肌膚傳出的微涼觸感,蘇芷的唇上一片火熱,一熱一冷在唇齒間相會,洛水的手趁著蘇芷沉浸其中沒有注意的瞬間,鬆開了對她下頜的桎梏,轉戰陣地的在她的身上緩緩遊走起來。

      憑著男人的本能,洛水很快將蘇芷從懷裡抱出,平平地放在了寬大的石榻上,他由她的眉間一路向下,最終停在了那片茂密的密林之中。

      「別……」察覺出了洛水的用意,蘇芷急忙把雙腿緊並,她用手遮在了密林之上,艱難的仰起上半身不住的同洛水搖著頭,「別,那裡髒。」

      蘇芷記著因為身體的原因,她已經好久沒有洗過澡了,在這種情況下,讓洛水親吻自己的肌膚就已經很不自在了,若是他……她一定會羞死的!

      不僅是臉,連赤裸的身子都泛上了一層粉紅,蘇芷雙肘撐在石榻上的挪動著身子,想要在洛水襲向自己羞人的地方前,脫離他的禁錮。

      「不怕,芷兒,交給我吧!很舒服的!」還不等她實行逃離計劃,大半個身子壓在她身下的洛水已經掰著她的雙腿,將她拖至了自己的唇邊。

      不理會蘇芷的羞澀,洛水突然高高的仰起頭,一改往日的雲淡風輕,像個純真的小孩童般,瞪著兩隻濕漉漉的大眼睛盯著蘇芷的雙眸同她說道,「芷兒,你相信我吧!真的很舒服的!我經常和巫鐮這麼做!不信你看!」

      說著,明明之前還在蠍王洞裡的場景忽然間發生了變化,蘇芷發現依舊是赤身裸體的自己正站在巫鐮的藥圃中,而她的不遠處,便是剛剛還同自己溫存的洛水,以及同樣許久未見的巫鐮。

      並沒有想像中親朋相見時的感人場面,蘇芷目瞪口呆的看著一上一下躺倒在藥圃中顛鸞倒鳳的男人們,本應該同她最親近的兩個人,此刻正緊密的交疊在一起,淡雅的洛水一臉媚態的躺在滿臉猙獰的巫鐮身下,洛水向後仰著頭顱,在巫鐮上上下下的晃動中,口中傳出了銷魂的呻吟聲。

      似乎發現了蘇芷的目光,洛水忽然將頭朝著蘇芷扭了過來,他雙目迷離的望著蘇芷,在巫鐮有規律的挺進中,斷斷續續的說著:「芷…芷兒,你看,我沒…沒有…啊!沒有騙你吧!真…真的好舒…啊!舒服!」

      連震驚的神情都變成了一種奢侈,蘇芷膛目結舌的表情漸漸凝固,在洛水高亢的呻吟和巫鐮粗重的喘息聲中,伴著他們兩個同時發出的滿足的低吼,蘇芷身子一震,突然從夢境中清醒過來。

      眼前的景象逐漸變成了一粒粒黑色的粉末,蘇芷的指尖輕顫,濃郁的藥香味慢慢傳入了她的口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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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8 19:55:52
第276章

      說是藥香味,但蘇芷絲毫感覺不到藥的香氣,記憶中的苦澀讓她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頭,蘇芷下意識的動作整個落在了守在石塌邊的阿扎眼中,阿扎心頭一喜,他雙手交叉相握,興奮的說著:「雌性,你醒了?」

      睫毛輕眨,蘇芷慢慢睜開了眼睛,門窗緊閉,阿扎又趴在她的腦袋前,這使得屋子裡的光線不是很強,等眼前黑色的斑點漸漸離去後,視線重新回到了蘇芷的眼中。

      「你醒了就好,我給你端藥去!」

      阿扎滿臉喜意的望著蘇芷蒼白的臉,他興高采烈的同蘇芷說了一句,轉身爬下石塌往木屋的角落裡跑去。

      當初被蘇芷打碎的石壺早就被阿瑪扔掉了,沒了藥壺,阿扎只能用石鍋幫蘇芷熬藥。

      雖說石鍋比不上藥壺方便,但一時間也能起到替代的作用,蘇芷醒來的正是時候,阿扎為她熬製的藥汁正好可以出鍋了。

      在石鍋的兩側墊著兩塊厚厚的獸皮,阿扎咬著牙一個用力把石鍋從火上端在的地上,雖然隔著厚厚的獸皮,石鍋的溫度還是穿透了獸皮,映在了他嬌嫩的皮膚上,險先被高溫灼傷,阿扎連忙把獸皮往地上一扔,將手舉至嘴邊,「呼呼」的吹了起來。

      吹了好一會兒,指腹終於沒了那火燒火燎的刺痛感覺,看著微微紅腫的指尖,阿扎撇了撇嘴,把手指頭放在涼颼颼的屁股蛋兒上蹭了蹭,走到石桌子旁取來了一個小碗,把藥汁盡數舀到了小碗裡。

      藥汁是深褐色,阿扎小心翼翼的端著碗,謹慎的挪著腳下的步子,生怕一不小心將裡邊的藥汁甩出來,半響後總算來到了石塌邊,他把石碗放在了塌上,扶著蘇芷的後背,將她慢慢浮起了身子。

      「雌性,你快趁熱把藥喝了吧!要不然等要涼了,就沒有治病的作用了。」

      瞪著兩隻黑漆漆的圓眼睛,阿扎充滿期待的對上了蘇芷的視線,這熬藥的藥草可是他爬上後山,從山頂最陡峭,最危險的一個懸崖壁上辛苦摘來的,一把草藥,總共才熬製兩服藥。

      阿扎也不知道兩服藥夠不夠調養蘇芷受了內傷的身子,如果兩服藥下了肚子,火侯還會差一點的話,他只能涉險跑出狼族部落,到別的地方尋一些藥草回來了。

      誰知道狼族部落外有怎樣的危險等著他,部落外的危險顯然比懸崖峭壁還讓人膽寒,作為一個戰鬥力為零的未成年小獸人,誰知道他去外尋藥的過程中,會遇到怎樣的事情。

      但,蘇芷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蘇芷,他早就被大塊頭明沒輕沒重的一下子摔下死了。

      所以,無論外邊的世界有多麼危險,只要蘇芷需要他,他就得親自跑出去闖一闖!

      暗自在心底捏緊了拳頭,阿扎的目光更加堅韌了,蘇芷被他的視線盯得莫名其妙,她試探性的把隔熱還不錯的石碗端了起來,對視著阿扎的雙眼,如坐針氈的,小口小口的把藥汁喝了個乾淨。

      沒有蘇芷想像中的那麼苦澀,有一種甘草片和西瓜霜混合的味道順著她的喉嚨滑進了肚子裡,被滿滿一碗藥汁頂的打了個飽嗝,蘇芷在阿扎的視線下,把石碗重新放回了石塌上:「我喝完了。」

      蘇芷的話總算把阿扎的視線喚了回來,他「啊」了一聲,「喔!」的反應過來後,再次翻身站在地上,拿起石塌上的碗,放入了一個盛滿清水的大桶裡。

      大桶裡的水就是用來洗碗的,阿扎熟練的把石碗清洗了個乾淨,轉而將石鍋鍋底的殘渣刮了刮後舀了出來盛放到旁邊的小石塊上,做完這些,他才把鍋蓋子重新蓋了回去。

      在獸皮衣服上不拘小節的擦了擦手,阿扎連忙返回到蘇芷睡著的石塌上,圍繞在了蘇芷的身上。

      他先是把蘇芷眼角窟窿裡快要乾掉的綠膿草汁液換成了新的,隨即幫著蘇芷翻了個身,檢查起她瘀青滿身的後背,眼見後背上的瘀青比之前散的大了點,顏色卻淺了許多,阿扎頓時鬆了口氣。

      他選了個舒服的姿勢,跪坐在蘇芷的身側,放輕了手上的力氣,在蘇芷的瘀青四周貼心的按摩起來。

      這樣的按摩手法讓蘇芷異常的舒服,把兩個胳膊抬起來墊在額頭下,蘇芷閉上了眼睛,開始回想起之前那個荒唐的夢。

      她一定是太思念洛水和蠍王山了,所以才會做這些亂七八糟沒有頭緒的夢,只是.....夢中的巫鐮連洛水都敢染指,他可真是活膩歪了!

      忿忿地咬了咬牙,蘇芷默默地把巫鐮罵了個狗血噴頭,她也不管夢裡發生的一切,其實都是她自己陰暗內心的洽當影射,而非真實發生的事情,但蘇芷依舊不講裡的,把矛頭指向了巫簾的身上。

      咬牙切齒的細數著巫簾的過錯,蘇芷偷偷的為巫鐮立下了十八般罪狀,她越想越覺著巫鐮可惡,回憶中那個瞇著桃花眸子的壞男人湧上心頭,不肯承認想念他了的蘇芷,恨不得立馬跑回到蠍王山上,把巫鐮好生欺負一頓。

      正意淫著,後背揉捏的力氣停頓了一瞬後,突然重了許多,恰好捏到了蘇芷黑色的瘀青上,蘇芷疼的「嘶」的吸了一口涼氣,剛剛還呼之欲出的洛水和巫鐮,立馬消失不見了。

      阿扎肯為自己按摩,已經很不錯了,蘇芷當然不好意思去責怪阿扎手上沒個輕重,但被捏的生疼,並且這種疼痛隨著身後那隻手的四處遊走,變得越來越厲害,蘇芷終於忍不住偏過了頭,想讓阿扎停下來。

      嘴一張,話還沒有說出口,蘇芷忽然愣住了,望著穆茶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蘇芷嚇的差點從石塌上蹦下去。

      「你什麼.......」話沒有問完,穆茶又是重重一捏,蘇芷的身體頓時緊繃,好一會兒疼痛散去,她才緩過勁兒來,不知道穆茶抽的哪門子神經,蘇芷有氣無力的,口氣也差了下來,「狼王大人,你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寄居在別人的屋簷下,想要平安的的活下去,有刺也得把刺給拔了,穆茶可是整個狼族部落的大王,蘇芷一點不想和他起爭執。但她實在無福消受穆茶的恩情,沒那個命享受不了他的另類按摩,蘇芷連忙縮了縮身子,把自己可憐的後背從穆茶的手下拯救出來。

      眼見穆茶眉頭一挑,絲毫不打算放過她又把手伸向了自己的後背,不知道忽然間從哪兒生出的力氣,蘇芷用左手的手掌撐著石塌,右手抬高壓住身側的木牆,她胳膊上一個用力,迅速翻過了身子。

      只聽得「咚」的一聲悶響,蘇芷整個人仰面躺在了石塌上。

      回想起夢中的景色,生怕自己在春光外露,她順手把蓋在身上的獸皮被子向上攏了攏,一直遮到了脖子上,忍著後背同堅硬的石塌觸碰在一起時,傳出的疼痛,蘇芷咬著牙,面色蒼白的望向了一旁的穆茶:「不知道大王來這裡有什麼事情。」

      古人有句話說得很對,那句話叫「無事不登三寶殿」。穆茶作為狼族部落炙手可熱的狼王大人,他可不是一個清閒到能四處亂溜搭的人,如今透過木門的縫隙向外望去,不難發現外邊陽光正好,艷陽高照。

      頂著耀眼的光亮和讓人煩躁的燥熱溫度,大中午的跑到阿扎的木屋裡,穆茶怎麼可能是無聊到特意找蘇芷來聊天的人?她也不曉得昏迷了多長時間,如今剛醒來前後不過五六分鐘的事情,從穆茶的木屋到阿扎的屋子也得七八分鐘,難不成穆茶在她還沒醒之前,就已經預料到她醒來了。

      都不用特意的揣摩,也能知道,穆茶十有八九不是來找她的。

      果然,蘇芷的話音剛剛落下,原本跨腿坐在石塌上的男人,慢慢收回了腿,一點點的坐直了身子,他把雙臂在一次交叉在了胸前,嗤笑了一聲,同蘇芷皮笑肉不笑的問道:「阿瑪不在嗎?」

      阿瑪在不在,應該轉頭去問阿扎,而不是大爺般的詢問一個剛剛清醒的病人!阿扎就站在他的身側,他幹嘛衝著她詢問出聲?

      閉上眼睛,在穆茶沒有注意到的角度翻了個白眼,蘇芷乾脆一言不發的裝起了沉默。

      穆茶也不生氣,因為阿扎搶在穆茶生氣前已經告訴了他阿瑪的下落:「阿瑪?阿瑪到後山去找石頭去了,藥壺子前段時間不是摔碎了嗎?阿瑪說用石鍋不是個辦法,他再找個合適的石頭去,也好打磨個藥壺出來。」

      一邊說著,阿扎一邊跑到石桌旁為穆茶倒了一杯帶著涼白開,他端著水走到了穆茶的身前,把石杯遞給了穆茶。

      穆茶不想喝水,但出於禮貌,他還是把水杯接了過來,端起杯子在唇邊小小的抿了一口,穆茶這才將石杯子放在了石塌上。

      「阿瑪不在嗎?他什麼時候回來?讓他回來了到我屋子裡去一趟。」

      正說著,門外突然響起了獸人大喘氣的聲音,伴隨著一塊大石頭落在地上的悶響,滌地有人喊了一句「累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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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8 19:56:06
第277章

      拍了拍雙手,將搬石頭時蹭在手心的灰塵相互擦拭了個七七八八,阿瑪雙手叉腰,朝後仰著腦袋,順時針和逆時針各轉了一圈,聽著骨頭髮出一連串「嘎」脆響後,轉身朝著屋內走去。

      「阿扎,快給哥哥倒杯水來!哎喲我的天吶!別看這世上哪兒都有石頭,能用的卻沒幾個,老子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那麼一塊合適的,偏偏這傢伙比外邊的木樁子塊頭還大,把它從後山一路抱下來,可算累死我了。」

      掄起上臂,在空中轉了好幾個圓圈,感覺沒有了大石塊做負擔,身上頓時輕快了許多,阿瑪樂呵呵的揉了揉酸困的肌肉,滿臉輕鬆的抬腿邁進了屋子裡。

      然而,等了好半天也沒有聽到阿扎的回話,阿瑪眉頭一立,不大高興的訓斥出聲:「誒!你這小兔崽子!哥哥的水……」

      「呢」字還能脫口說出,阿瑪穩穩踏在了地上的腿突然僵住了,他之前隨意掃向石榻邊的視線瞬間變得僵直,阿瑪嘴張張合合了好半天,卻沒能發出半分聲響。

      怔怔地望著坐在石榻上的男人,阿瑪怎麼也想不到以往從來不會光臨自己這種窮酸小屋的穆茶,竟然又出現了!

      一直處在下位的獸人,對部落裡的統治者天生有一種敬畏的心理,阿瑪連眼皮都顧不上眨的注視著穆茶,剛剛神清氣爽、得意洋洋的模樣早就消失不見了。

      阿扎還小,他暫時還體會不到阿瑪的感受,眼見自家哥哥一直保持著呆愣的模樣,他終於看不下去往前探了探脖子,試探性的低聲喚了句:「阿瑪?」

      熟悉的聲音在木屋裡響起,聽得阿扎的呼喚聲,阿瑪這才「啊?」的一聲。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

      清楚的知道自己又做了丟人的事情,阿瑪一向比野豬皮還厚的老臉頓時染上了一層緋紅,他訕笑著抬手在自己的臉頰上扇了一巴掌。強令自己保持清醒的朝著穆茶和蘇芷他們三人所待的石榻旁走去。

      「大……大王您怎麼來了?阿扎!你愣在那幹什麼?快給大王倒水去啊!」

      斜著眸子給站在穆茶身側的阿扎投去充滿暗示意味的一眼,阿瑪嘴角微微向後癟了癟,示意阿扎離得穆茶遠一些。

      可惜,以往還算心靈相通的默契,這會兒卻毫無徵兆的失靈了,阿扎奇怪的看著自家哥哥癲狂的臉。很是直白的指出了他的異樣:「阿瑪。你沒事吧?我早就給大王倒上水了呀!你中風啦?好好的眼睛和嘴巴怎麼突然抽搐了?」

      阿瑪的臉本來就很紅,被阿扎這麼一說,頓時更加的「嬌艷欲滴」了。他被阿扎嗆的說不上話,向下咽去的口水正好嗆在了氣管裡。氣管是人身體裡很脆弱的存在,容不得半點異物,哪怕是自己的口水也不行,再也顧不上反駁了,阿瑪瘋狂的咳嗽起來。

      體貼的快速走到阿瑪的身邊,阿扎責怪的撅嘴看著那上氣不接下氣的阿瑪。伸手在他的後背心拍了下去:「阿瑪你在搞什麼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阿扎的這幾下輕拍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阿瑪慢慢直起了腰板,他伸手在自己的胸前順著氣管的走向捋了捋,接過阿扎遞過來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總算停止了劇烈的咳嗽,

      穆茶在阿扎的屋子裡已經耗費很長時間了。他原本只是打算找阿瑪說點私密的事情就快些離開的。這會兒見阿瑪沒了異樣,穆茶雙腳踩在地上的站起身子。同阿瑪認真的說著:「可以出來一下嗎?有些事需要找你談談。」

      在不熟悉的人眼裡,穆茶向來是不可以指染的存在,突然聽得高冷的狼王大人很是客氣的在自己的面前詢問出聲,阿瑪再一次進入了呆愣狀態。

      好在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呆愣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阿瑪便自動恢復了,他左右掃視了一圈,發現穆茶確實是在同自己說話後,阿瑪顫抖的伸出食指往自己的鼻子前邊指了指,在穆茶肯定的目光中,受寵若驚的瞪大了眼睛,瘋狂的點起了頭。

      穆茶見阿瑪應了下來,也就不再客氣了,他繞過杵在一旁的阿扎,先行一步的朝著屋外走去。

      用不著穆茶再特意交代,阿瑪很自覺的跟在狼王大人的身後,快步走到了院子裡。

      因為穆茶和毒蠍女王的過節,以及不久前才形成的,不知道能維繫多久的合作關係,在這個破舊的小木屋裡,怎麼看,穆茶也應該是同她更「親近」一點吧!

      雖然不曉得穆茶為什麼沒有差遣壓律和大塊頭明他們,反倒親自騰出時間跑到屋子裡來,但他找的不是熟悉的蘇芷,也不是能成為人人尊敬的巫醫大人的潛力股阿扎,而是扔人堆裡,就再也分辨不出來誰是誰的阿瑪,這樣的選擇,讓人忍不住嗅出一股陰謀的味道。

      只是,身受重傷的躺在石榻上無論幹什麼都不方便,蘇芷好奇的挺起前半身朝著木屋外望去,可惜一來窗戶是關著的,二來木門離得太遠,以她的角度望去,也只能看到一堵堵顏色不同,造型相似的嚴實木牆。

      暗嘆一聲,蘇芷只好乖乖的躺回石榻上養傷了。雖說她擁有著自我復原的超能力,就算內臟受了傷,也可以比常人快五六倍的好起來,但若是以這麼高調的速度恢復,保不準會引起穆茶的注意。

      到那時候可就糟了,畢竟,她吃不準這具身體開外掛般的恢復能力,究竟是毒蠍女王原來就有的,還是她穿越後老天有眼特別賜予的光環,如果毒蠍女王本來就擁有著這種能力,在毒蠍女王的身邊好歹也待了半天多時光的穆茶,誰知道他是否有所耳聞。

      小命太珍貴了,容不得一點閃失,比起將自己曝光在陽光下,蘇芷還是喜歡待在暗處偷偷尋找時機。

      況且,躺在石榻上裝病的日子說起來真心不錯呀!除了需要喝掉那些充滿異味的藥汁外,每日裡有人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還可以躲過穆茶的召喚與騷擾,何樂而不為呢?

      聽得門外響起了腳步聲,蘇芷連忙將腰上的力道一鬆,重新乖乖躺在了石榻上。

      後背的淤青隨著她的動作,再一次被堅硬的石榻粗魯的碰及,疼的恨不得躺地上打幾個滾,蘇芷呲牙咧嘴的把臉埋在了杯子裡,阻擋了阿扎探尋的視線。

      穆茶似乎同阿瑪把話說完後就痛快的離開了,如今走進屋子的不是穆茶,而是阿瑪。

      沒了狼王大人,對阿瑪而言,木屋裡的壓抑氣氛瞬間消散一空,他再一次變得神氣揚揚。阿扎挑眉看了立在蘇芷身旁的阿扎一眼,邁著瀟灑的大步,小人得志般的闊步走到了石桌子旁。

      把身上的獸皮往上一撩,阿瑪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抬腳踩在了旁邊堆著東西的木筐子邊。

      粗獷的舀了滿滿一石瓢的涼白開,阿瑪一仰頭,把半瓢的涼水吞到了肚子裡,旱季很熱,水源稀缺,這麼喝水自然是爽快極了,一口氣喝不完滿瓢的水,阿瑪忍不住打了個飽嗝後,心滿意足的朝著阿扎豎起了大拇指。

      皺著眉看著他的動作,不滿漸漸湧上了阿扎的心頭,無視著微勾起食指,明顯在呼喚他的阿瑪,阿扎偏轉頭不願看向這個性情大變的哥哥了。

      如今正處在旱季,水源是最稀缺的資源,就算門口的小溪裡還飄著薄薄一層的溪水,但若是順著小溪下遊走去,便會發現曾經水源充沛的河道,其實早就在慢慢乾涸了。

      不流動的水叫做死水,死水最適合一些惹人生厭的蚊蟲生存,在那些驅趕不盡的害蟲霸佔下,小溪完全沒了往日的純淨,實在不適合食用。所以哪怕還有一層稀薄的水皮,也只夠用來洗洗爪子擦擦臉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安全的挨過旱季,只能關起門來食用自己當初在雨季時存下的溪水了。

      但雨季的雨水雖然充足,盛水的容器卻很有限,哪怕把所有的瓶瓶罐罐都灌上水,阿扎家裡的容器也只夠他和哥哥兩個人使用。

      往年湊合湊合還能將就過下去,可今年在意料之外的多了一個常住的蘇芷,並且蘇芷又有病在身,需要阿扎不停地為她煎藥,煎藥消耗的水,比平日使用量多多了,阿扎家裡存水的消耗速度,比水龍頭閥門壞了,再也關不住時還要可怕。

      旱季才過去一半,他們家之前儲存下來的水源已經用去三分之二了,幾乎是在短短幾十天的時間裡,他們就從小康家庭變成了衣食不飽的貧民戶。

      水如此稀缺,哪怕是同一個部落的,別人也不願意把自己的水拿出來貢獻給別人,獸人們也不願意平白把自己家裡的水拿出來貢獻給別人。連個紅十字會都沒有的獸人世界裡,阿扎和阿瑪只能靠「省吃儉用」四個大字暫時性的維持生計了。

      掌家的阿瑪深知自己的窟態,他往常生怕多浪費一滴水珠,可是現在.....只是幾句話的事兒,阿扎實在搞不明白,自家哥哥為何突然變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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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8 19:56:22
第278章 穆茶當初的來意

      阿扎並沒有把自己不滿的情緒刻意的隱藏起來,他一臉嫌惡的神情,全都被正召喚著他的阿瑪看到了眼裡。

      和阿扎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沒有人比自己更了解這個彆扭的弟弟了,不過是一個眼神便讀懂了阿扎的心思,阿瑪頓時深吸一口氣的挺直了腰身。

      端著架子的把手裡的石瓢往水桶裡一扔,他也不管這等瀟灑的動作會不會使得桶裡的水濺的滿地都是,阿瑪扭轉身體,正好對上了阿扎的視線。

      「阿扎你那是什麼表情?」微仰著頭,阿瑪不認同的看著阿扎因為氣憤而愈發起伏的胸膛。

      他將阿扎從上到下的掃視了一遍,見自己的弟弟絲毫沒有服軟的跡象,只好把踩在木筐子上的腿收了回來,再次勾起了手指頭,示意阿扎到自己的身邊來。

      不過,作為一個擁有獨立人格的人,阿扎這會兒正處在氣頭上,當然不會乖乖聽話了,依舊被無視著的阿瑪有些尷尬的將手指頭縮到了手心裡,他默默嘆息一聲,只好撇下那副裝模作樣的嘴臉,唉聲嘆息的朝著阿扎走去。

      朝著石榻上看好戲的蘇芷咧著嘴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阿瑪繞著阿扎僵硬的身子轉了一圈後,在阿扎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耳朵。

      「你這小兔崽子,什麼時候學的這麼不聽話了?如今會了點醫術,就連哥哥的話都可以不聽了嗎?」阿瑪威脅的用了用力,隨著他的動作,阿扎立馬墊高了腳尖的痛呼出聲,「走!跟哥哥到院子裡去,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阿瑪拽著阿扎的耳朵就向著屋外走去,耳朵在阿瑪的手中,阿扎掙扎不得,他的眼睛憋得通紅,卻只好跟在阿瑪的身後,眼淚汪汪的同他一起到屋外去了。

      就算阿瑪給出了解釋,蘇芷也不會相信的,以他往常的那股潑辣勁兒,要真想收拾阿扎,哪用得上跑到院子裡去?

      阿瑪保管追在阿扎的屁股後頭一踢一個準兒,他只需要把屋門一關,在屋子裡就可以將阿扎拾掇了。

      越是看似無意的尋找藉口,越體現出他的不自然,蘇芷都用不著垂下眼皮的仔細思索了,聯繫起阿瑪天差地別的前後變化,很快明白了他的用意。

      恐怕十有八九,阿瑪是在同阿扎轉述穆茶和他說過的話。

      之前因為身邊有阿扎守著,蘇芷不方便爬起來偷聽,這會兒屋子裡只剩下她一個人了,明顯是一個偷聽的好時機。

      蘇芷忍著後背上那沒能散去的淤青所傳出的痛楚,她從石榻上爬了起來,躡手躡腳的走到了窗戶根兒,蘇芷如同矯捷的壁虎一樣的緊緊地趴在木牆上,透過沒有關嚴實的窗戶縫隙,朝著屋外望去。

      縫隙很小,左右變幻了好多個角度後,這才發現了阿瑪和阿扎的蹤跡。蘇芷猜得不錯,阿瑪將阿扎拽出去便沒有再揪著他的耳朵收拾他了,他反倒心疼的揉著阿扎耳朵上的軟骨,細聲細語的安慰著受了委屈的親弟弟。

      若不是木屋裡異常靜謐的氣氛承托出了屋外的吵鬧,蘇芷真擔心以阿瑪細弱蚊吟的音量,會讓她聽不清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的杵著腦袋,會使得脖子非常的不舒服,察覺到自己身上的肌肉因為酸困漸漸變得顫抖,蘇芷乾脆向後退了一步,扭了扭脖子,偷偷將窗子打開了。

      木屋的窗戶上,既沒有現代化的轉軸,也沒有自動化的支架,如果想要將木窗子打開,只需要把一根從木牆延伸出來的,同窗子插在一起的木棍拔出來,然後再將窗戶抬高,用合適的棍子把窗子支撐好,就可以完美的達到原先的目的了。

      由於熬藥時會產生濃郁的草藥味,正好阿瑪又不大喜歡這種氣味,阿扎當初想要讓藥味快些消散,便沒有在窗戶上插入那根至關重要的小木棍。所以,只要有輕風一吹,窗子很容易就會被風給吹開的。

      阿扎無意間為蘇芷創造了個相當好的偷窺條件,在這種情況下,哪怕阿扎和阿瑪聊天的途中突然瞟到窗子露出了一條拇指寬的縫隙,也不會覺得奇怪了。

      蘇芷當然不會浪費這麼好的機會了,她用手指墊在窗子和木牆之間,尋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後,直接從窗戶朝著屋外的兩個人望去。

      這個時候,阿瑪恰好已經把阿扎安慰妥當,打算進入正題了,他鬆了一大口氣的伸手捏住了阿扎的肩頭,阿瑪認真的看著阿扎的臉,同他說道:「阿扎,哥哥將你從那麼小拉扯到如今這麼大,無論說什麼做什麼,自然是為了你好的,否則哥哥當年早就把你扔到部落外餵鬣狗了,幹嘛還這麼辛苦的照顧你。剛剛是哥哥不對,可你也要體諒哥哥呀!」

      直視著阿扎的眼睛,阿瑪抿了抿唇,「對於咱們這種只會給整個部落拉後腿的家庭來說,哪會有雌性願意給你我生孩子,哥哥也喜歡雌性啊!可是雌性連眼角都懶得掃向咱們。」

      嘲諷的笑意掛在了嘴邊,阿瑪嘴上說的輕鬆,眼底卻不自覺的染上了一層落寞,「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要不是狼王大人念在同族的面子上照拂咱們,你我別說活著了,在這個世界裡,恐怕連口吃食都輪不上!如今,既然狼王看上了裡屋的那個雌性,就算你捨不得,也應該把她交給狼王大人啊!」

      阿瑪的話還沒有說完,剛提到把蘇芷「交出去」三個字,阿扎立馬打斷了他的話。

      「狼王大人哪裡看上她了?他明明對她一點都不好!」憤慨的癟著嘴,委屈的淚珠很快盛滿了眼眶,「狼王要是對她好,她怎麼可能到了大王的金屋子後,又回到了咱們的狗屋子?壓律大人之前還說讓我照顧她的,為什麼這會兒又說話不算數了?」

      「哪有說話不算數。」看阿扎的淚珠滾落下來,阿瑪鬆開了捏在他肩頭的手,改為擦拭阿扎眼角的晶瑩,「你自己也說了,答應你的是壓律大人,又不是大王!大王和壓律大人是兩個人,壓律大人許諾的事情,並非大王就一定得遵守呀!」

      眼見阿扎還是不服氣,阿瑪腦子裡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例子:「不同的人許下的承諾,只需要說出那個承諾的人來遵守,這就和你同我一樣,咱們雖說是親兄弟,卻也是兩個人,這不我已經答應狼王要把雌性送過去了,你不也不答應嗎?」

      他的話剛一說完,阿扎的身體明顯的愣了一瞬,感受到了自家弟弟的變化,阿瑪的眼睛慢慢微笑著半瞇在了一起。

      「阿扎,難道你忘記之前在部落中謠傳著的那些話了嗎?不說別的,你可曾見過,狼王大人有同哪個雌性接觸過?狼族部落的小獸人已經越來越少了,多生一些孩子顯然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是,狼王都不同雌性接觸,他怎麼生孩子?」

      「如今他終於願意同母獸人接觸了,好不容易碰上一個看對眼的雌性,若是因為你,導致他們兩個人沒能生成孩子,那豈不是愧對了狼王大人對咱們的好,愧對了壓律大人的照顧嗎?阿扎,你放心吧!狼王之前並不是對屋裡的雌性不好,而是沒有學會怎麼同她相處罷了。」

      伸出舌頭在自己的嘴唇上舔了舔,感覺不怎麼乾澀了,阿瑪同阿扎鼓勵的點了點頭。

      「聽話,就按狼王大人吩咐的做吧!狼王大人那麼喜歡她,當然不會虧待那個雌性的。」

      阿扎畢竟只是個未成年的小獸人,他對於大人世界裡那些錯綜複雜的人情世故還弄不大明白,被十分了解他的阿馬繞了個七葷八素,依據著阿扎心地善良,知恩圖報的特性,阿瑪圍繞「恩情」和「幸福」兩個論點說事。不過幾句話就把當初特反對觀點的阿扎給解決掉了。

      雖然心底依舊不大樂意,阿扎卻及時的收了眼淚,他很是懂事的點了頭,說了句「我去給雌性換藥」,轉身朝著木屋走來。

      眼見阿扎轉過了身子,準備回到屋子裡,蘇芷急忙把壓在窗子下的手抽了回來,她快速返回了石塌上,趕在阿扎前腳踏入屋子之前,躺回到了泛了涼意的被窩裡。

      要說之前剛趴在木窗旁的時候,雲裡霧裡的聽不明白他們兩個人說的是什麼也就算了,如今偷聽了這麼長時間,蘇芷要是還說自己不知道阿瑪和阿扎談論的是啥意思,就有些做作了。

      阿瑪苦口婆心的同阿扎說了那麼多,無非是想讓他同意把蘇芷交回到穆茶手裡的事情,這樣一來,難不成穆茶特意抽出時間,親自跑到這個破舊的屋子裡來,只是想要在阿扎和阿瑪兩個人都同意的情況下,把她重新接回去嗎?

      只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用得著大費周章的親自出手,並且背著她偷偷的交代給阿瑪嗎?

      蘇芷怎麼想,都覺著不大可能。

      這裡邊一定還有自己沒有注意到的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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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8 19:56:36
第279章

      不過貓膩不貓膩的,蘇芷一時間也找不出來,何況阿扎已經邁入了屋子裡,她只好先閉著眼睛裝睡覺了。

      聽了阿瑪的話後,心情微微有些沉重,阿扎一言不發的來到蘇芷躺著的石塌前,拿起一個骨頭做成的扁平鏟子,從地上那緊靠石塌放著的藥罐子裡舀了一勺墨綠色的藥膏倒再手心裡。

      「雌性.....雌性你睡了嗎?」

      阿扎吞嚥著唾沫,把不開心的事情全都咽到了肚子中。他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俯下身子貼在蘇芷的耳邊小心的呼喚著她。

      蘇芷本來就是裝睡,作賊心虛,她很擔心自己裝睡的行為被人識破。

      這會兒聽到阿扎的聲音,蘇芷連忙眼皮輕眨,「嗯?」了一聲的轉過腦袋,她迷迷糊糊的看向了頭頂的小獸人,裝作大夢初醒的模樣,蘇芷睡眼惺忪,好一會兒整個人才徹底的「恢復」了清醒。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阿扎心情不好,他只顧垂著腦袋攪拌手心裡的藥膏,沒有過多的注意蘇芷的神情變化的阿扎,根本沒能發現蘇芷剛剛的一系列表情都是裝出來的,他單純的以為自己真的把蘇芷吵醒了,阿扎站直身子,頓時露出了歉意的神色。

      看到了阿扎那滿臉愧疚的模樣,蘇芷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急忙同阿扎搖了搖頭,說了一句「沒事」後,試探性的引開了話題。

      「怎麼了,阿扎你找我有事兒嗎?剛剛有點犯睏,沒忍住的瞇了一小會兒。」

      蘇芷的寬容大量讓阿扎的臉頰上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紅暈,他同樣和蘇芷搖了搖頭,把自己手心朝著蘇芷的眼前偏去,隨著他的動作,那墨綠色的藥膏盡數展示在蘇芷的眼中:「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該給你背上的黑青上藥了。」

      說著,阿扎重新垂下頭揉向了手心的藥膏,他小聲的嘟囔了一句,「雌性,你能把衣服脫掉後,頭朝下的趴在石塌上嗎?」

      知道阿扎是為了自己好,蘇芷也不矯情,她和阿扎輕輕地一聲「嗯」,不用阿扎幫忙的縮回到獸皮被子裡,把裹在身上的衣服整個脫掉了。

      做完這些後,又將衣服放在自己的身側,蘇芷撐著石塌翻了個身子,聽話的趴在了石塌上。

      剛剛為了趕在阿扎發現之前躺回到被窩裡,蘇芷猛地撲回石塌上的時候,正好一不小心的磕碰到了後背上的瘀青,恰好這會兒後背正疼的厲害,阿扎的話簡直是天籟之音。

      清涼的藥膏輕柔的抹在了蘇芷的後背上,成片的瘀青上全都覆蓋了一層厚厚的藥膏,生怕蘇芷不注意的時候將塗抹均勻的藥膏給蹭沒了,阿扎低聲說了句「你等一下」,轉身朝著屋外跑去。

      怕蘇芷趴著難受,阿扎絲毫不敢耽擱,他往返的速度很快,不過一兩分鐘的時間就帶著一張半透明的薄膜從屋外跑了進來。

      薄膜上沾著幾滴透明的水珠,顯然是剛剛用水沖洗過的。

      蘇芷總覺得自己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保鮮膜一樣的薄膜,她盯著阿扎手裡的薄膜思考了半天,卻絲毫找不到頭緒。好在一塊從獸皮上剝離下來的動物薄膜本來也沒啥重要的,想不通乾脆不想了,蘇芷又把目光集中到了阿扎的身上。

      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就見阿扎捏著薄膜的兩個角上下抖動起來,伴隨著他高頻率的抖動,薄膜上殘留著的水珠被徹底甩了個乾淨。

      阿扎滿意的捏著薄膜前後翻看了一遍,確定薄膜上一滴水珠都沒有了,他這才把藥膏平鋪在石塌上,彎下腰從藥罐子裡舀出了少許的藥膏,塗在了薄膜坦露在外的一側。

      塗藥膏很容易,把塗滿藥膏的薄膜拿起來卻很難。人只有兩隻手,薄膜卻有四個角。

      在加上薄膜很光滑,這使得只要捏著薄膜的兩個角,將它微微立起,就會有藥膏向下滑落。

      薄膜立起的坡度越大,滴落的藥膏就越多,眉頭微蹙的看著掉在地上的藥膏,阿扎不能在執迷於將藥膏塗到均勻,只好身體前傾,趕在藥膏掉光之前,小心翼翼的把薄膜塗有藥膏的那一側覆在了蘇芷的後背上。

      這下子再也不用擔心蘇芷會把藥膏蹭掉了,阿扎微蹙的眉頭慢慢鬆開,他鬆了一口氣的扶著蘇芷的身子,讓她平躺在了石塌上。

      雖說這樣的方法可以防止藥膏被蹭的到處都是,但蘇芷剛被靠石塌的躺下身子,弊端就出現了,像是一腳踩在了灌著水的塑料袋上,她忽然感覺到之前塗抹在後背上的藥膏盡數沿著薄膜的邊緣被擠了出去。

      不過眨眼的瞬間,原本厚厚的藥膏,只剩下了薄薄一層。

      除了脊柱兩側的藥膏僥倖倖存,蘇芷手肘微彎的順著薄膜邊緣輕輕一抹,手臂上果然沾上了一大片墨綠色的藥膏。

      由於上半身是赤裸著的,蘇芷在擦完藥的時候就把被子蓋在了身上,有被子遮擋,阿扎看不到藥膏被擠出時的景象,但這並不影響他一眼就望到了蘇芷舉至眼前的、手背上的藥膏。

      不用想也大概猜出了原因,阿扎的眉頭再一次緊緊的檸在了一起,他抿著唇在頭皮上用力的挖了挖,阿扎拿起旁邊放著的一小塊獸皮,把蘇芷手背上的藥膏擦了個乾淨。

      來不及歇一歇,蘇芷看著他怨念的樣子,突然輕笑出聲,用另一隻手擋在胸前,她微微撩開被子,將身下的石塌險露出來。

      「阿扎,石塌上也沾上了。」

      ...............

      藥膏是阿扎冥思了整整一晚,今天早上才熬製成功的,他原本想著等藥高冷卻後便抹到蘇芷的瘀青上,哪曾想,藥膏一點都不實惠,第一次使用就遇到了這麼多的妖蛾子。

      折騰了大半天,在蘇芷和阿扎的共同努力下,他們兩個總算趕在阿瑪發火前,把石塌和獸皮被子上的藥膏擦掉了。

      獸人界的巫醫實在太過稀缺,之前那個鼠族部落的假巫醫被壓律當著眾人的面識破後,阿扎立馬變成了炙手可熱的種子選手。

      雖說阿瑪沒有其他獸人那麼強壯,無法陪著穆茶一起出去打獵,阿扎年齡還小,也為部落做不了什麼實質性的工作,可因為有活著的雌性待在他們的屋子裡,並且阿扎有可能成為新一代的巫醫大人,阿瑪他們三個人的伙食一夜之間好上了許多。

      拋開壓律每日派人送來的固定食物,想要討好蘇芷與阿扎的獸人們,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把自己的伙食分出了一大半塞到阿瑪的懷裡。

      要不是有壓律和穆茶不准打擾蘇芷休養的命令在,得不到部落裡其他母獸人垂憐或者生病受傷了的雄性獸人們,恐怕早就眼巴巴的把阿扎家這個破舊不堪的門檻踏爛了。

      難得豐盛的午餐被阿瑪端進了屋子裡,餓壞了的蘇芷正準被同阿扎和阿瑪一起狼吞虎咽的把石桌上的肉塊掃蕩個乾乾淨淨,她剛坐起身子接過了阿扎遞來的石碗,蘇芷來不及把肉塊塞到嘴裡,平靜了兩個小時的屋子,突然毫無徵兆的再次變得熱鬧。

      手裡的石碗「啪」的一聲被拍到了地上,目瞪口呆的阿扎和阿瑪總算從呆愣中驚醒。

      「啊!蘭蘭啊,你們這是幹什麼!」

      望著站在最眾人前端的那個怒氣沖沖的蘭蘭,阿瑪反應過來後,疾步朝著蘇芷所在的石塌衝了過去,他不由分說的一把摟著了盛怒中的蘭蘭,阿瑪將自己的身子整個掛在了蘭蘭的身上。

      以前連見雌性一面的資格都沒有,如今自己的屋子裡突然走進了四五六七個母獸人,驚喜過望的阿瑪也不追究那個被蘭蘭拍到了地上摔成兩半的石碗,反而不知廉恥的吞咽口水,貪婪的呼吸著從蘭蘭身上傳出的香氣。

      緊摟了懷裡的女人,阿瑪一邊將她向後拽去,一邊恨不得將自己的腦袋埋入到蘭蘭高聳的胸埔裡。

      不錯,剛才趁蘇芷沒有防備,手一揮將她捧著的碗拍了出去的人,就是之前和她發生過衝突的母獸人蘭蘭,蘭蘭這一次明顯是有備而來,她雙目瞪圓的怒視著蘇芷,身後緊跟著狼族部落裡所有的雌性。

      仍由誰被人摔了飯碗都不會高興,蘇芷當然不會例外,她嘴上一句話不說,臉卻徹底的沉了下來。

      蘇芷向後一靠,倚在了身後的木牆上,她也不急著找蘭蘭的麻煩,而是耐著性子的一言不發的對上了蘭蘭的視線。

      作為一個看慣了官鬥、宅鬥文的現代人,蘇芷的耐性顯然比蘭蘭要好的多,四目相對了沒一會兒,蘭蘭果然先蘇芷一步的沉不住氣了。

      蘭蘭會選這個時候帶著部落裡的女人們跑到阿瑪的屋子裡撒野,無非是看準了穆茶和壓律都不在部落裡,就算收拾了蘇芷一時間也不會有人給她撐腰,可若是她們倆就這麼沒有期限的對峙下去,誰知道穆茶和壓律會在什麼時候回來!

      要是把穆茶和壓律耗回來那就糟糕了,先斬後奏和當著主人的面「打狗」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想到這兒,蘭蘭心裡「咯噔」一聲,彷彿是看透了蘇芷的心思,她把心一橫,趾高氣昂的朝著蘇芷的臉揮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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