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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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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8 19:49:39
第260章 壓律大人

      「喲,阿扎,你這是去哪呀?」

      阿扎前腳剛走出門外,他憂鬱的看著懷裡的木筐子,還沒有從失落中回過神來,便猛地聽到了外人的聲音。

      連忙停下腳下的步子抬起頭望去,阿扎迎面對上了一個圍著虎皮獸裙的精幹男人。男人算不上高大,但裸露在外的結實肌肉還是很好的將他的強大展現了出來。

      看著阿扎投來的詫異目光,男人不自覺地挑了挑眉頭,似是沉思了片刻,他嘴角微勾,無奈的輕笑著搖了搖頭。

      阿扎現在的神情男人再熟悉不過了,他自己家養著的那個小祖宗每次做錯了事時也是這副模樣,笑咪咪的同阿扎招了招手打了個招呼,男人嘴上不說,看向阿扎的眼神卻變得越發溫柔了。

      來人明明很友善,阿扎卻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臉上的神情逐漸變得呆愣,心臟發瘋般的律動著。

      終究是個孩子,有什麼心思全都表現在了臉上,阿扎支支吾吾的小聲嘟囔了半天,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反倒將自己的臉憋到了通紅。

      他同意跑出去摘蕈子就是怕阿瑪將蘇芷醒來的事情告訴別人,如今阿瑪好不容易答應他不把這事說出去了,沒想到鮮少有人光臨的木屋子竟然迎來了許久未見的壓律大人。

      壓律大人是誰?他可是大王身邊最得力的獸人,除此之外,更要命的是,在狼族部落裡,因為雌性稀少,所以每一個雌性都有專門對她們負責的雄性,而負責蘇芷的雄性恰好就是壓律大人。

      身為大王的左膀右臂,壓律大人往日裡是非常忙碌的,阿扎才不信壓律大人會是隨便走走的正好走到了自家門前,想來,他今日到這邊來,十有八九同蘇芷脫不了關係。

      倒不是為了蘇芷甦醒的事情,畢竟蘇芷是在不久前才從醒過來的,她突然之間的甦醒連阿瑪都吃了一驚,很少來這邊走都的壓律自然更不會知情了!

      這麼看來,壓律大人的忽然出現,恐怕是像以前一樣,對自己負責的雌性進行一次例行的檢查。

      說是例行檢查,也不過是時不時的抽出時間來走訪、調查一下雌性所寄居的生活環境,蘇芷和其他的雌性不一樣,作為一個常年躺在石榻上的女人,直接去詢問昏迷中的她缺什麼不現實,所以若想要蘇芷過的好一點,親自來考察一下她居住的環境怎麼樣還是很有必要的。

      即使蘇芷是個外來的獸人,狼族部落對蘇芷還是很重視的,就算將她託管到了阿扎的身邊,狼王仍沒有將她忘記,至少,壓律大人每次過來的時候都會為阿扎帶來他需要的許多藥材。

      這次也不例外,眼神向下一瞟,阿扎很快看清了壓律手中的小木筐子,以往見到這種情況,他一定會興高采烈的撲上去,可這次他非但沒有向往常那樣激動,反倒只剩下了慌張。

      阿扎的心懸起來又放了下去,放下去又懸了起來,他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來回晃動著,晃得他整個人都快被折磨瘋了。

      如果壓律只是來檢查一下蘇芷的近況,只要想辦法不讓壓律大人進入到屋子裡,就可以不讓他發現蘇芷已經甦醒的事情了,阿扎硬著頭皮偷瞥了壓律大人一樣,他咬著唇開始在腦子裡思量對策。

      蘇芷對阿扎很重要,不僅源於他對蘇芷那莫名的喜歡,更重要的是,蘇芷可是他醫術的代名詞!

      如今的蘇芷已經醒來了,只要再經過一段時間的細緻調理,定然能重新生龍活虎起來。

      被大家否認了這麼長時間,阿扎急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要知道蘇芷從剛開始的氣息奄奄,到現在生機盎然,全程都只經過了他一個人的治療,若他真的能將別人的蘇芷治好,那以後一定不會被其他年齡大的巫醫們輕視了!

      現如今,馬上就要成熟的果實正在向著他招手,阿扎只需要在果實成熟的那一刻將果實摘下來後高高舉起,便能證明自己!

      但,在他還沒有將果實摘在手裡前,是絕對不能讓別人捷足先登的,否則他之前的努力都會為別人做了嫁衣的落到別人的口袋裡。

      心思火速轉動著,舔了舔唇,阿扎的整顆心緊緊地揪在了一塊兒,因為緊張,他的唇張了張,話到嘴邊好半響卻「嗯嗯啊啊」的說不了一句完整的話。

      怕還沒有將壓律遮擋在外,反倒因為自己的支支吾吾引起他的猜疑。在沒有想好說什麼之前阿扎乾脆將腦袋低低的向下垂去,他用力的閉著眼睛,任憑男人怎麼詢問都不出聲。

      只是阿扎越這樣反而越讓人覺著奇怪了,壓律是個聰明人,看著阿扎的反應,他臉上的輕笑很快減弱了積分。

      生怕是蘇芷出事情了,壓律也不挪揄阿扎了,他長腿微微一側,邁過了阿扎就要向著木屋內走去,然而他身形剛動,阿扎立馬慌了神。

      心裡一驚,阿扎連忙向著身後退去,他比壓律更迅速的跑到了屋門口,趕在壓律之前擋在了大門口,急中生智,阿扎將心一橫,他突然咬著牙快速的說道:「去摘蕈子!我一會兒就把蕈子給大王送過去。」

      話說的很快,快到差一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阿扎吞咽著唾沫怯生生的瞥向緊皺著眉頭的壓律,他又悄悄的往門口移了幾步,正好將壓律探尋的視線用身子擋了個正著。

      雙手看似無意的搭在了門框上,阿扎趁男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向著屋子裡瞟去,可惜這個角度不大好,阿扎努力了半天還是什麼都看不到。

      忍不住低聲嘟囔了幾句,阿扎懷裡的木筐子早不知被他扔到哪裡去了,他單手捏在門框上,因為緊張纖細的手指都被他捏的泛白。

      快要撐不住了,阿扎偏過頭不敢看向壓律,他正打算編一個完美無缺的理由將壓律大人引開,還不等他想出頭緒時,壓律突然認真的看向了他的眼睛。

      「阿扎,壓律哥哥平時對你還算不錯吧!」

      望著阿扎瞬間緊繃的身子,壓律終於沉不住氣了,他將手中的木筐子舉在阿扎的眼前晃了晃,神情嚴肅的盯向了阿扎躲閃的雙眸。

      「雌性對每一個部落都是非常重要的存在,這一點相信你很清楚。壓律哥哥對你這麼好,也希望你能真誠的對待壓律哥哥,阿扎,你老實說,是不是裡邊的那個雌性死掉了?」

      獸人界的獸人們一般只知其母不知其父,想要攀親戚,只能依據母系血緣關係來區分,為此,除了少數的幾個部落外,獸人界裡大部分的部落都不使用錯綜複雜的稱謂相互稱呼。

      對於未成年的獸人來說,面對成年獸人時,只需要統一的稱呼哥哥或者姐姐就可以了。

      所以,哪怕壓律以年齡上說足夠當阿扎的伯伯或叔叔了,在阿扎的面前,他還是稱自己為壓律哥哥。

      阿扎自以為不起眼的小動靜其實早就落在了壓律的眼睛里,壓律的神情越來越嚴肅,他走上前在阿扎的腦袋上摸了摸,耐著性子輕聲的說著:「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兒,壓律哥哥都不會怪你的!那個雌性本來也是兇多吉少,否則也不會任由你瞎折騰了。阿扎乖,你說實話,到底怎麼了?」

      微微停頓了一瞬,阿扎靜靜地等著阿扎回話。可是阿扎的身子緊緊的在一起,不僅絲毫沒有放鬆的跡象,更沒有回話的意思。

      看著他的模樣,壓律的眉頭不由的越皺越深:「阿扎,雌性死掉就死掉了,你不要因為怕被人責罵就不敢將雌性死掉的事情說出來,你知道怎麼處理雌性的屍體嗎?你知道屍體處理不當會發生什麼事情嗎?出了事兒,不主動尋求別人的幫助,你一個沒成年的小獸人硬抗著就能將事情解決嗎?」

      越說越生氣,如同在訓斥自己的孩子,壓律的語氣不覺加重了許多:「你還記得鬣狗部落的事情嗎?當初他們之所以一個部落的人都死光了,就是由於同伴死了,活著的人沒能處理好死了的屍首,導致屍體腐爛引發了瘟疫,阿扎,難道你希望這種事情在我們部落也發生一次嗎?」

      壓律一動不動的注視著阿扎的雙眼,可無論他說什麼,阿扎都沒有反應,不言不語的死命抓著門框,阿扎就像沒聽到壓律說話一般概不配合。

      向來覺著自己的耐性還算不淬脾氣再不錯也經不住阿扎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視,帶著怒意的臉漸漸的冷了下來,壓律將手中的木筐放到了腳邊,雙手抱胸沒什麼好奇的看向了木屋裡邊:「阿瑪呢?你讓阿瑪出來。」

      木屋總共就這麼大,屋外發生什麼事屋裡聽得一清二楚,蘇芷和阿瑪早就知道有人來了,原本他們兩個人還事不關己的立著耳朵聽著門外的交談,這會突然見壓律提到了自己的名字,阿瑪虎軀一震,他慌忙將蘇芷身上蓋著的獸皮往上拉了拉,起身向著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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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8 19:50:26
第261章 這事瞞不住了

      「我在,我在!」

      堆著滿臉的春光,阿瑪笑嘻嘻的來到了壓律大人的面前,同壓律彎腰點著頭,阿瑪急忙一手摟住阿扎的腰,一手掰向他的手指,將他的手從門框上摳了下來。

      「阿瑪!放開我!你放開我!」

      剛才還一眼不發的阿扎終於堅持不住了,眼看手指痛門框只剩下了指腹的勉強黏連,阿扎大叫著,想要讓阿瑪放他開。

      「別鬧……」小聲的在阿扎的耳邊說著,阿扎越掙扎,阿瑪的手上越用力,成年男人的力氣當然要比未成年的小獸人大的多,阿扎最終還是抵不過阿瑪的力道,被硬生生的掰了下來。

      不理會阿扎在手指松離時的嚎啕大哭,阿瑪聳著脖子訕笑的同壓律打著招呼:「讓壓律大人看笑話了!阿扎這傢伙剛剛和我鬧脾氣呢,他正在氣頭上,難免不聽話,阿扎剛剛沒惹壓律大人生氣吧?來來,大人別理他,咱們進裡邊說!」

      說著,阿瑪摟著阿扎的腰,將他打橫著夾在了自己的腰側,側過身子向旁邊退了退,阿扎努力縮小著自己的佔地面積,很是體貼的將大門讓了出來,用另一隻手做了個請的動作,邀請壓律進屋子裡說話。

      剛開始的時候,壓律確實沒有進屋子的意思,他原本只打算給阿扎和阿瑪送點物資,然後早點起身,回狼王身旁報備的。

      可是因為阿扎反常的表現,心裡生了疑惑的壓律,無論如何都得進去一探究竟了。

      聽阿瑪這麼說,壓律順勢點了點頭,他彎下腰將放在地上的木筐子撿了起來,從阿瑪的身邊走過,向著屋內走去。

      即使被阿瑪打橫夾在了腰側,阿扎還是不安生,看到壓律馬上就要走到蘇芷躺著的石榻邊了,他瘋了一樣的掙扎著,想要從阿瑪的圈禁下掙脫出去,從而阻止住壓律前行的步伐。

      好在阿瑪早就猜到他不會善罷甘休,早有準備的阿瑪用大手將阿扎的口鼻遮擋了起來,不等他張口說話,他的話就被阿瑪的大手擋了回去,只能強行咽到了肚子裡。

      從正門到蘇芷躺著的石榻,加起來也沒有十步遠,不過眨眼的功夫,壓律就已經到達了石榻邊。

      阿瑪臨走前匆忙的將獸皮被子向上一提,正好蓋把最頂端蓋在了蘇芷的脖頸處,她身下的風光被獸皮盡數遮擋起來,只留下了一張蒼白又消瘦的臉裸露在獸皮外。

      就這麼端詳,根本看不出生死,壓律好不容易舒展了的眉頭不由得輕輕的蹙在了一起,他想了想後,隨意地將懷裡的木筐放在了石榻旁,伸手向著蘇芷的脖頸處摸去。

      壓律不懂醫術,但「摸脈」這種最基本的辨別生死的方法他還是會的,長有著薄繭的大手帶著一陣清風,緩緩向著蘇芷的脖頸上襲去。

      沒有人知道蘇芷為什麼會出現在狼族部落的小河裡,就像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麼渾身上下都是傷痕。

      阿瑪還記得,他當初將蘇芷從小河裡邊撈出來的時候,要不是蘇芷的身子已經被河水泡的泛白、發脹,他真的會被蘇芷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傷痕嚇一大跳的。

      經歷了半個雨季,半個旱季這麼長的時間,蘇芷身上的傷痕大多消失不見了,但畢竟只是「大多」,在眾多的傷痕中,難免有那麼一兩處的漏網之魚。

      至少,蘇芷左眼眼角上的那個一元硬幣大小的缺口,就是個例外。

      治療過許多受了皮外傷的獸人,阿扎唯獨沒有見過蘇芷這麼奇怪的存在,她身上若是有了傷口,總是恢復的極快,但眼角的那個缺口卻同其他地方的不一樣。

      左眼眼角處的傷口,真的是個缺口,像是少了一塊血肉,只留下了一個黑漆漆的小窟窿。

      但窟窿外圍的皮膚卻老是一副又紅又腫的模樣,只要阿扎一個不留神,蘇芷眼角的傷口就會發膿發壞,流出黃綠色的黏液。

      阿扎技術有限,他想盡了所有的辦法,試過了所有的藥材,可不管用什麼樣的藥材對蘇芷的傷口都沒多大的作用,眼角的缺口該流膿時還是會流膿,該紅腫時依舊會紅腫,缺口仍然不能癒合。

      因為眼角的缺口緊挨著蘇芷的左眼,這使得蘇芷的左眼時不時像個發紅的杏仁般高高腫起。

      生怕缺口發展下去影響了蘇芷的視力,雖然阿扎沒法子根治眼角的缺口,卻想了個辦法,控制住了病情的蔓延。蘇芷眼睛上覆著的那層厚厚的獸皮,就是阿扎用特定的藥汁浸泡過的產物,只要有獸皮在,缺口便不會惡化下去了。

      被厚厚的獸皮遮擋著,蘇芷看不到眼前的情況,突然感覺有一隻大手向著自己的臉頰附近探了過來,在大手帶起的清風落在了自己的臉蛋上時,蘇芷的眉頭一緊,她下意識的將頭一側,躲過了朝著自己襲來的大手。

      蘇芷的動作不大,但即使是這樣小幅度的動作也足夠讓壓律震驚了,隨著蘇芷的動作,屋子內頓時陷入了寂靜。

      阿瑪的目光一直都在壓律的身上,看著壓律的身子一震,他暗嘆一聲的搖了搖頭,有些回天無術的看了一眼身側的阿扎,總算將他從自己的身上放了下來。

      雖然身體被阿瑪的胳膊緊緊的固定在了他的腰側,阿扎的視線卻隨著壓律的離去一直延伸到了石榻。

      阿瑪看到的現象,阿扎同樣看的到,知道壓律已經發現了蘇芷醒來的秘密,他頹廢的抱著膝蓋坐在了地上,將一臉的落寞隱藏在了瀏海下邊。

      屋子裡頓時沉靜下來,就在阿瑪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時,壓律又動了。

      他驚訝的看著蘇芷的臉,重新抬起大手,再一次向著蘇芷的脖頸處摸了過去。

      一覺醒來,對周遭的環境並不熟悉,蘇芷無法分辨摸向自己的人究竟是誰,也不知道這隻沒有禮貌的大手是善意還是惡意。

      不清楚身旁這人的長相,也不明白他為什麼對自己的臉蛋情有獨鍾,伴隨著他的撫摸,一個流著兩筒鼻涕,滿臉壞笑的怪蜀黍形象突然浮上了蘇芷的心頭,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蘇芷從毛孔中透出了陣陣寒氣。

      眼看壓律的手就要觸碰到她的肌膚了,在那至關重要的一剎那間,蘇芷連忙鼓起勇氣的低聲呵斥道:「別碰我!」

      長久沒有發音,她的聲道受到了嚴重的損害,雙唇一張一合,陌生的嘶啞聲音從蘇芷的口中傳了出來。

      壓律聽得不太真切,他不知道蘇芷剛剛說了一句什麼,但這並不妨礙他眼前一亮,聽著蘇芷的聲音,壓律「唰」的一下轉過了頭看向了阿瑪,詫異的神色裡滿滿的都是驚喜。

      「她什麼時候醒來的?」

      本就是為了確定蘇芷的生死,如今知道蘇芷不僅沒死,並且還從昏迷中甦醒了過來,壓律當然不再糾結於摸蘇芷脈搏的事情上了。

      他兩眼放光的看著仍然在訕笑的阿瑪,沒有廢話的同他說出了心中的疑問。

      「剛剛!就在您過來之前。」阿瑪對壓律的問話知無不答,他和阿扎兩個人能幸福快樂的生活在狼族裡,少不了壓律的照拂,於心底裡,阿瑪很是尊敬和感謝壓律的。

      「剛剛?」聽了阿瑪的話,壓律的眉頭不由得高高挑起,他略微思考了一番後,突然笑了出來,「阿扎剛剛要出去,該不會就是給這個雌性尋草藥去了吧!」

      阿瑪以為壓律要繼續詢問蘇芷的事情,他都準備好將自己知道的事情托盤而出了,卻不想壓律話題一轉,突然討論到了阿扎的身上,他呆愣的「啊?」了一聲,有點轉不過彎來。

      壓律沒將他的「啊」放在心上,他大笑的說了一句「這孩子!」隨即從石榻邊走了過來,來到了阿扎的身邊。

      看著蹲在地上難過的阿扎,壓律心頭一暖,他笑著蹲下了身子,正好蹲在了阿扎的身前:「阿扎,你剛才那副樣子,是怕我知道雌性醒來了,所以才不想讓我進屋子裡來嗎?」

      真誠的望著阿扎的雙眼,壓律的臉上有著散不掉的笑意,他見阿扎終於抬起頭看向了自己,壓律忍不住再一次伸手的揉向了阿扎的頭髮:「你這傢伙!我又不是洪水猛獸,有什麼害怕的!白虧壓律哥哥和你這麼好了!」

      說完,壓律突然變戲法一般的從身後拿出了一個草折的小螞蚱,他將小螞蚱拿到了阿扎的眼前,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小螞蚱後,將小螞蚱塞到了阿扎的手裡。

      「還以為你比我家的小愛懂事的多,沒想到你和她一樣的脾氣大,喏,拿去!收了我的東西就不能再和壓律哥哥鬧脾氣了!雌性如今能夠醒來了多虧了阿扎的照顧,阿扎你真是一個偉大的巫醫!」

      壓律笑咪咪的同阿扎說著,他滿意的看著阿扎在聽到自己誇他是「偉大巫醫」時眼眸中燃起的璀璨光芒,見阿扎小大人般想要從地上掙扎起身,伸手在阿扎的腦袋上輕輕地彈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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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8 19:50:41
第262章

      由於自己家裡同樣有著個未成年的小獸人,和小獸人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壓律不由的對其他小獸人們生出了許些親切。

      又由於他家的那個小東西和聽話、聰慧的阿扎一相比,簡直是頑劣到不可一世的小魔頭,在對比產生美的情況下,壓律是真心很喜歡阿扎的。

      蘇芷能醒過來,阿扎確實做出了不可替代的貢獻,只是,雌性嚴重的稀缺性和對部落的重要作用由不得輕視與胡鬧,既然蘇芷已經甦醒,就不能再將她像以前一樣隨意的丟在阿扎居住的破屋子裡無人問津了。

      把蘇芷接走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在這種嚴肅的決定面前輪不到阿扎使性子。

      不過,為了哄阿扎開心,壓律還是答應了阿扎時不時的去探望蘇芷,順便為蘇芷檢查身體的請求。

      能做出這樣的承諾,已經是壓律最大的讓步了,可惜阿扎還是覺著不夠!畢竟蘇芷可是他一點一點救下來的,讓他繼續照顧自己的病患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如今不能每時每刻的照顧蘇芷也就算了,他實在不能理解從貼身照顧變成偶爾的探望,算什麼恩德。

      悶悶不樂的望著強盜般的壓律和聞訊趕來的眾人,阿扎一言不發的靠在了牆邊。

      看著阿扎鬧脾氣的模樣,壓律倒也不生氣,只不過他臉上的無奈確實越來越明顯了,同阿瑪對視了一眼後幽幽嘆息了一聲,到最後壓律乾脆繞過了阿扎,直接帶著自己的人手將蘇芷從破舊的木屋子裡抬了出來,往雌性集聚的方向走去。

      獸人在壓律的指揮下,有序的將蘇芷抬了出去,不知道是誰做出來的擔架,蘇芷躺在兩根木棍和一塊大獸皮做成的簡易擔架裡,任由獸人們將她抬到了一個更大更寬敞的木屋裡。

      對蘇芷而言,整個狼族部落都是陌生的,無論阿扎也好,壓律也罷,她剛從昏迷中醒來,在哪都是一樣的。

      唯獨能讓她察覺出來的不一樣,也只有獸人們對她的態度了,之前在阿扎的屋子裡,阿瑪還會對著蘇芷一驚一乍的大呼小叫,現如今出了阿扎的屋子,蘇芷再也沒有遇到阿瑪那樣莽撞的獸人。

      不過仔細想想也就能弄明白壓律為什麼這麼寶貝蘇芷了,獸人界本來就雄多雌少,可怕的是,這種現象在狼族部落越發嚴重,狼族部落還算一個人口眾多的部落,但全族上下一百多號人口裡,竟然只有六個雌性。

      雌性肩負著繁衍子嗣的重要作用,在低生育率的獸人界裡,只有六個雌性顯然會局限狼族部落的發展。

      面對雌性的稀缺,即使作為一個來歷不明的外來人口,蘇芷的存在依然是很重要的,狼族部落的獸人們為了留住她,對蘇芷的要求簡直是有求必應。

      他們這畢恭畢敬的態度,以及用之不竭的熱情弄得蘇芷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蘇芷也不明白自己當初從二隼的後背上栽落後,為什麼會順著一條小河飄到這麼個地方來,她不記得自己墜落的地方正好有一條小河裡啊!確切點說,別說小河了,就是小溪她也沒見到過一根。

      但是,從獸人的交談中可以得知,她只能是順著河水飄來的,要知道狼族所在的方位可是獸人界三大板塊中最偏遠的地方,如若不是通過水路,蘇芷根本不可能在重傷的情況下,留著命從獸人界的那一頭飄到獸人界的這一頭來。

      畢竟之前就說過了,獸人界一共有三大板塊,毒蠍女王住著的蠍王山和狐九口中的虎山,各屬於兩個不同的板塊。而蘇芷現在所在的部落,既不在蠍王山所在的板塊,也不是虎山所在的板塊,它位於三大板塊裡的另一個版圖上。

      蘇芷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離開蠍王山,既然不離開蠍王山就更別提離開蠍王山所在的板塊了,因此,秉承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理念,之前在蠍王山上的時候,她對其他兩個板塊從來沒有關心過。

      對獸人界大局的默然,直接導致蘇芷對周遭所處的環境了解甚少,她想要離開狼族部落一個人跑回到蠍王山去,簡直比當初從絕命崖出發還要天方夜譚。

      閉著眼睛在心底暗嘆了一聲,感受著獸皮被子的溫度,蘇芷正準備翻個身子進入夢鄉,從而在睡夢中將這些煩心的事情忘掉,她的身形剛動,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身子微微一頓,伴隨著雄性獸人們的魚貫而出,陣陣清風從屋外吹了進來,風不大,卻讓石榻上的蘇芷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眼睛看不到東西,蘇芷只能憑耳朵去分辨,感覺屋子裡的人少了好多,她正覺著奇怪,就聽突然有人說道:「巫醫這邊請,這就是阿扎那小子救活的雌性。」

      聲音透著男人特有的厚重,蘇芷自昏迷中清醒後也就同那麼幾個人打過交道,聽著這並不陌生的聲音,她幾乎是在來人話音出口的瞬間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壓律大人不是將她安頓好便出去了嗎?這會兒怎麼又折返回來了?

      奇怪的思索著,聽到壓律在同別人談論自己,蘇芷不由的直了身子的將耳朵豎了起來。

      但僵持著同一個姿勢難免有點累,她剛打算翻過身體背對著門口,就聽到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壓律身邊的巫醫口中悠悠傳出:「恩,知道了,壓律大人先出去吧!」

      巫醫說的很慢,不過是這麼短短幾個字他硬是用了半分鐘的時間才說完,蘇芷眉頭微蹙的聽著門口的動靜,正當連她都有些不耐煩的時候,突然聽壓律應了一句「那就拜託您了」。

      壓律的話說的很客氣,他同巫醫點了個頭算作行禮,做完這些後,方才風度翩翩的轉身向著門外走去。

      就算同壓律接觸的不多,蘇芷還是從獸人們對壓律的態度上發現端倪。

      壓律似乎擁有著不比狼王低多少的崇高地位,在注重尊卑順序的狼族部落裡,獸人們無一不對壓律客客氣氣的。可是,眾人景仰的壓律在巫醫面前都得禮讓三分,這說明巫醫的地位竟然比壓律還要高!

      蘇芷不由的對不遠處的巫醫多了幾分重視,猜到巫醫十有八九是來給自己檢查身體的,蘇芷想了想後乾脆扶著身下的石榻坐直了身子。

      她的動作讓門口的巫醫愣了一瞬,伴隨著一陣略顯突兀的沉重腳步,原本一動不動的巫醫突然緩步朝著蘇芷走了過來。

      「你醒了?」

      早在壓律離去的時候,木門就被壓律順手合在了一起,只剩下兩個人的空曠屋子,因為巫醫的一句話終於不再壓抑。

      嗓子依舊和剛醒來時一樣的嘶啞,蘇芷實在不方便說太多的話,她輕「恩」了一聲,伸手將遮在眼睛上的獸皮解了下來。

      恐怕在這個世界上,將任何一個人蒙著眼睛放在陌生的環境裡都會感到害怕,作為一個普通人,蘇芷同樣不例外。

      她不習慣做瞎子的感覺,趁著巫醫在場,蘇芷連忙將「眼罩」摘掉了。畢竟不管怎麼說,能得到壓律尊重的巫醫,醫術定然差不了,如今他就守在自己的旁邊,蘇芷壯著膽子將獸皮摘了下來,也好使自己不再陷入被動之中。

      因為要為蘇芷檢查身體,壓律怕蘇芷害羞,他特意將滿屋子的獸人攆了出去,還將門窗緊緊的關閉。沒有想象中那刺眼的陽光,蘇芷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她適應了一下周遭的光亮,大致的在木屋裡掃視了一遍,就將面前的景色盡收眼底。

      木屋比不上兔兒的溫馨,也不如狐九的豪奢。不過能有這樣一個乾淨整潔的屋子已經很不錯了,蘇芷滿意的看著木屋裡的裝飾,就聽一聲輕咳忽然在耳邊響起。

      詫異的抬起頭,蘇芷忽然發現巫醫早就在她不注意的時候走到了她身前的石榻邊。

      巫醫的個子並不高,矮矮胖胖的身子被一身黑色的獸皮從頭到腳,嚴嚴實實的包裹在了衣服裡,因為站的太近了,在昏暗的房間裡,巫醫差一點讓人無視了他的存在。

      第一次和一個陌生人挨的這麼近,蘇芷匆匆在巫醫的身上瞟了一眼便把視線收了回來,不等巫醫說話,她微微向後移了移身子,拉開了自己和巫醫的距離。

      蘇芷沒有特意隱藏自己的動作,她的舉動全數落在了巫醫的眼裡,想來是從未遇到過這樣不被人重視的情況,巫醫的眉頭皺了皺,他那張平凡無奇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快。

      剛開始時的溫柔瞬間消失不見了,巫醫沒什麼耐心的將蘇芷掃視了一遍,口氣生冷的說著:「把你的頭抬起來。」

      倒不是蘇芷輕視,她只是見慣了巫鐮的醫術,對巫鐮不像其他獸人那樣崇敬,沒想到自己無意的行為竟會引起巫醫的反感,黑暗中蘇芷不悅的檸著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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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8 19:50:59
第263章 被眾人看到了真容

      不過不悅歸不悅,清楚的知曉著對方的身份和來意,蘇芷最終還是緩緩地抬起了頭。

      倒不是她沒有骨氣的急著妥協,而是眼角時不時傳來的疼痛,由不得蘇芷再給自己找不痛快了。

      在寄人籬下的生活裡,她早就不再是當初那個高高在上的女王大人,蘇芷若是想要撐著這條命,一直堅持到回到蠍王山為止,她就得在最短的時間內融入到狼族中,學著去處理以往為自己所不恥的人情世故。

      蘇芷的動作很顯然討好了站在一旁的巫醫,巫醫的眼眸中流露出了「不過如此」的輕視後,他輕笑的望著蘇芷,不緩不慢地向前石榻沿邊那正中央的方位邁出了一大步。

      本就站在了石榻旁邊,巫醫這麼一挪動,恰好挪到了蘇芷正對的位置上。

      微仰著腦袋鼻孔朝天的對上了蘇芷的視線,巫醫胳膊輕抬,一伸手便捏住了蘇芷的下巴,別看他的身子笨拙,巫醫手上的動作卻不慢,事發突然容不得蘇芷反應,驚呼聲剛剛湧上了喉嚨口,身子一輕,蘇芷已經被巫醫拽到了他的身前。

      被迫高高抬起了頭,蘇芷的雙眸不得不對上了巫醫探尋的目光,看著巫醫眼中不加掩飾的嘲諷,蘇芷的心底忍不住生出了一抹不舒服的感覺,眉頭輕擰,她微微偏轉雙眸,眼不見為淨的避開了巫醫的視線。

      「眼角都爛成這樣了,還敢同我耍脾氣,呵呵,你可真是個不怕死的小東西!」

      嘶啞的話語從巫醫的口中傳了出來,他唏噓的看著蘇芷眼角的黑窟窿,略帶可惜的搖著腦袋,半是同情半是感嘆的嘖嘖出聲。

      巫醫的語速要比剛剛同壓律交談的時候快多了,可就算這樣他的聲音仍然讓聽者心底發毛,短短一句話從巫醫的口中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就像一個骨瘦如柴的駝背老太太費盡全力的拿起一把鐵鏟子,用僅存的力氣在鍋底上緩慢地劃拉一樣刺耳。

      不想再去聽巫醫那不加掩飾的挖苦,蘇芷平復了心底的躁動後,乾脆眼不見為淨的闔上了雙眸。

      人在屋檐下,由不得她不低頭。更何況如今的木屋裡只有他們孤男寡女的兩個人,蘇芷氣力有限,她實在沒精神去同巫醫拼個你死我活。

      絲毫不想將過多的精力浪費在眼前的巫醫身上,畢竟他在狼族部落裡擁有著極高的聲望和地位,招惹上他已經很不幸了,蘇芷可不想再同他進一步的交惡。

      巫醫雖然是個雄性獸人,可他的心眼比雌性還要小,今日若不讓他撒了氣,誰知道他明日會使出什麼樣的絆子。

      換算成蘇芷熟悉的正常時間,半個雨季和半個旱季合起來,她至少昏睡半年多了,一覺剛醒對周遭的一切都不熟悉,這會兒正是應該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從而弄清所在的處境,而不是將自己放到風口浪尖上,四處樹敵。

      小不忍則亂大謀,被巫醫挖苦上幾句她也不會缺斤少肉,與安寧的生活比起來,這點兒挖苦根本什麼都算不上!

      蘇芷不願意招惹巫醫,無論巫醫說什麼她都聰耳不聞的仍由巫醫折騰。一個人唱獨角戲向來是種無聊的事情,蘇芷的方法果然有用,接連說了幾句刻薄的話後,巫醫很快沒了嘲笑蘇芷的心思。

      自討沒趣的將拇指和食指捏著的下巴甩向了旁邊的石榻,巫醫把雙手背在身後,風姿卓越的冷哼了一聲,再也懶得搭理蘇芷了。

      他碎碎叨的低聲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巫醫斜著眼將蘇芷從上到下的掃視了一遍,轉身走向屋外。

      等巫醫離開後,壓律大人馬上帶著剛剛的那群獸人從屋外涌了進來,除了還算鎮定的壓律外,剩下的獸人無一不充滿了好奇的向著石榻上的蘇芷瞥去。

      罩在眼睛上的獸皮一旦摘掉,享受過了沒有束縛的滋味,蘇芷便再也不想當個活瞎子了,她也不管眼角的黑窟窿沒有「眼罩」上藥液的抑制會不會引發其他的毛病,蘇芷很是享受的感應著難得的光明,靠著身後的木牆,看向了魚躍而入的獸人們。

      從當初猛然間的蘇醒到被眾人圍繞的現在,蘇芷一直處在忙碌之中,從來沒有過獨處的時間,她只知道長長的睡了一覺,自己的右臂和尾針全都恢復如初,卻不知道舊傷剛好,新傷又出,眼角多了個黑窟窿的臉蛋算是徹底的毀了容。

      因此,當她頂著眼角的黑窟窿,毫無遮蓋的展現在眾人的面前後,那群剛剛還滿臉興奮、群情激昂的雄性們,頓時瞪大了眼睛,極有默契的齊齊安靜了下來。

      蘇芷的身材一向跟豐盈掛不上邊兒,在昏迷了大半年的時間裡,更是因為營養不足而迅速的消瘦了下去,她現如今骨瘦如柴的身子本就沒什麼看頭,只是雌性實在稀少,從來沒有被部落裡的雌性看上眼的雄性們這才不嫌棄的將希望放在了蘇芷的身上。

      拋開眼角那無法癒合的傷痕,當初用獸皮將眼睛遮起來的時候,蘇芷的樣貌還算清秀。

      獸人們的在聽說阿扎的屋子裡藏著一個年輕的雌性時,有幸參與將蘇芷從阿扎的屋子抬出來的獸人們根據蘇芷的顯露在外的臉龐,硬生生憑著想象,將她的容貌勾勒了出來。

      三人成虎,明明誰都沒有看到過蘇芷真正的相貌,獸人們卻以訛傳訛,不過片刻的功夫就把蘇芷描繪成了一個人間少見的大美人。

      可惜,往往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獸人們實在不敢相信,他們口中那難得一見的美人會是這副驚世駭俗的醜陋模樣,被蘇芷獸皮下的真容嚇了一大跳,獸人們目瞪口呆的注視著蘇芷的臉頰,遲遲沒了動靜。

      蘇芷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當然不會覺著自己一覺醒來,會突然變成了傾國傾城的大美女。而若是她沒有變漂亮,那以毒蠍女王本身的長相,是絕對不可能讓所有的獸人都變得震驚的。

      在獸人端詳著她的同時,蘇芷也在觀察著獸人們,望著眾人的反應,蘇芷很快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

      眉頭慢慢蹙在了一起,蘇芷抬起手向著自己的臉頰上摸去。

      臉蛋沒有問題…嘴唇沒有問題…鼻子沒有問題…眼睛……

      一張臉統共就那麼大,蘇芷的手很快觸碰到了一個軟乎乎的肉疙瘩上,心裡咯噔一聲響,蘇芷強作鎮定的將沾上了濕噠噠液體的手從眼角拿了下來,緩緩地舉到了自己的面前。

      隨著她的動作,一小塊泛著綠色的黏液出現在了蘇芷的手背上,心跳驟然停止,她的大腦頓時變得一片空白。

      正當蘇芷不知所措,沾了膿液的手開始止不住的顫抖時,她的眼角突然如決了堤的大壩般,從黑色的窟窿裡湧出了大量綠油油的「洪水」。

      蘇芷現在的模樣別提多猙獰了,連一向穩重的壓律都忍不住吞咽著口水,下意識的朝後退了半步。他滿臉的震驚舉起手,同獸人們僵硬的擺了擺手,大聲的呼喊著:「快!快叫扣鼠巫醫回來!」

      扣鼠巫醫便是剛剛那個又矮又胖還小心眼的雄性獸人,他是狼族部落特意從附近的鼠族請來的巫醫。

      雖說老鼠獸人總是偷雞摸狗的惹人討厭,可因為懂得醫術的巫醫實在稀少,即使扣鼠是個老鼠獸人,他仍然得到了周邊所有部落的尊敬和歡迎,連帶著小小的鼠族部落也在狼族附近擁有了一席之地。

      壓律的平地一聲吼總算將痴呆了的獸人們從愣神中驚醒,他們相互對視一樣,比剛剛還迅猛的朝著屋外跑去,不用壓律特意吩咐,木屋裡很快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蘇芷的所有心思都集中在了自己眼角的傷勢上,她沒有關注木屋中的變化,也沒有心情去抱怨這個看臉的世界是如此的薄情。

      好在扣鼠巫醫只顧著擺架子,走的並不快,等獸人們朝著他離去的方向追去時,扣鼠離著蘇芷所在的木屋不過百米遠。

      七嘴八舌的同扣鼠述說著自己親眼所見的恐怖場面,不等扣鼠聽明白,他們乾脆擁簇著扣鼠返了回來,膽戰心驚的站在木屋外,僅僅將扣鼠一個人從屋外推了進來。

      壓律不敢直視蘇芷的臉,他早早便立在門口等著扣鼠了,這會兒見扣鼠被推進了屋子,急忙慌裡慌張的拉著扣鼠巫醫的胳膊把他拽到了蘇芷的石榻前。

      害怕躺下身子,膿液會順勢倒流回眼睛裡,蘇芷在知道了自己的傷勢後,沒有扶著石榻躺回到被窩裡,而是努力的瞪大著雙目,靜靜地注視著木屋門口略顯狼狽的扣鼠。

      扣鼠雖說名義上是巫醫,其實他的醫術並不好,若是仔細觀察,其實不難發現他只是個披著偽裝的草包。

      正是基於這樣的原因,所以扣鼠每次為病人看病的時候,都會強令其他人退出屋子裡。

      這一次給為蘇芷檢查身體,同樣沒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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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8 19:51:15
第264章 這不是發膿?

      別看當初扣鼠趾高氣昂的不把蘇芷放在眼裡,甚至他還裝模作樣的將蘇芷由上到下的檢查了一遍,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蘇芷的身體落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只是見蘇芷久病初醒後面色還不錯,作為一個當初被她判了死刑的人,還能在半年後甦醒過來,這才裝大頭的跑到壓律的面前,同壓律說什麼蘇芷已經沒有大礙了。

      之前就草率的誤判過一次,因為他的誤判,蘇芷差一點被狼族部落的獸人們從阿扎的手中搶走火葬了,如今猛地看到了剛剛還生龍活虎的獸人滿臉都是的膿汁,扣鼠的腿當場被嚇軟了。

      他還以為自己又判錯了,導致壓律識破了他的偽裝,讓一堆獸人把他追過來,好痛痛快快的同他算老賬!

      不等壓律說話,扣鼠「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他先發制人的抱住了壓律的大腿,不由分說的將大嘴一張,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嚎啕大哭起來。

      「壓律大人,您繞了小的吧!小的也不知道這位雌性究竟是怎麼了,小的……」

      被扣鼠突然之間的動作弄的一懵,本就受到了驚嚇的壓律立馬變得渾身僵硬,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壓律連忙彎下腰想要將扣鼠扶起來。

      打斷了扣鼠的哭訴,壓律的雙手很快插到了扣鼠的腋下,他胳膊一個用力,想要將扣鼠扶起來:「巫醫您這是做什麼,您先起來,雌性這是沒救了嗎?有救沒救您說站起來說,巫醫大人您別這樣……」

      可扣鼠根本不打算讓壓律把話說完,壓律越客氣,他越覺得膽戰心驚,自己是個小心眼的笑面虎,就覺著全世界的獸人都同他一樣。

      扣鼠連連搖頭,他夾緊了胳膊,不僅不讓壓律說話,還不讓壓律將自己扶起來:「壓律大人您要是不答應放過小的一條賤命,小的絕對不起來!」

      莫名其妙只是片刻,壓律又不傻,從一開始的摸不清頭腦中回過神來,他很快聽出了扣鼠話中的意思。

      將胳膊從扣鼠的腋下抽了出來,壓律的神色漸漸變得嚴肅,巫醫確實是個受眾人尊敬的職業,但這個職業的尊敬來自於他們救死扶傷的行為,救死扶傷容不得投機取巧。

      鼠族部落因為擁有著扣鼠這個巫醫,狐假虎威了很長一段時間了,狼族部落早就看他們不順眼,只是苦於扣鼠的原因不得不對鼠族部落客客氣氣,這會兒突然聽到了扣鼠說這樣的話,一種被欺騙的感覺油然而生,壓律挺直了腰板,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他真是恨不得一腳將扣鼠這個獸人界得敗類踢開,可是他的涵養不允許他這樣做,壓律強行壓下了心底的怒火,伸手將緊抱著自己大腿的扣鼠掰開,沉聲喚進幾個愣頭愣腦的雄性,讓他們把哭嚎著的扣鼠拽到了一邊。

      蹲守在木屋門口的幾個獸人將扣鼠和壓律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他們不如壓律的腦子轉得快,卻也隱約明白了些什麼。

      扣鼠的人緣很不好,他平日裡威風慣了,經常訓斥和欺負獸人們,這會兒知曉了他的真實身份,獸人們怒火中燒,前仇往恨全都算到了扣鼠的身上,不知是誰先下的手,扣鼠裝出來的哀嚎在幾個獸人偷偷摸摸的掐擰中,變成了殺豬般的嚎叫。

      蘇芷愣愣的看著躺在地上不斷掙扎著的扣鼠,他當初嘶啞的嗓音不曉得從什麼時候恢復了正常。果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蘇芷之前還想著忍一時之痛,等日後羽翼豐滿了再找他算賬,沒想到扣鼠這麼快就遭報應了。

      不過,扣鼠算是被打假了,可蘇芷的傷口卻是真實的流著膿。

      膿水並沒有流一會兒便停下來的意思,反倒如同流不盡般不住的從黑色的窟窿裡湧了出來。

      淡黃顏色的獸皮被子上也沾滿了蘇芷的膿汁,在蘇芷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壓律總算想起了蘇芷的存在,他猛地一拍腦袋,看向蘇芷的眼眸裡滿是糾結的神色。

      狼族部落附近就這麼一個假巫醫,若是想要找別的巫醫過來,怎麼也得一天的路程了,蘇芷如今的模樣怎麼看也不覺著她能撐得了一天,難道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雌性,就要如此狼狽的死在壓律的面前嗎?

      狼族部落所在的板塊,喚作第三板塊,在第三板塊裡,雌性和雄性之間的比例早就達到了一比二十,雌性稀缺,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雌性,哪怕相貌奇醜,只要能生育便是好的!

      壓律身為狼王最信任的獸人,他當然不能放任雌性在自己的眼前死掉了,為了對得起狼王的信任,壓律死馬當作活馬醫的,突然想到了之前一直照顧著蘇芷的阿扎。

      將扣鼠用獸皮繩子綁成了一顆圓球,壓律把他留在了蘇芷住著的木屋子裡。

      顧不得嫌棄蘇芷身上的膿液噁心,壓律快步走到石榻邊,不由分說的將蘇芷打橫抱起,在獸人們的一片抽氣聲中,摟著蘇芷的身子向著阿扎的木屋跑去。

      為了保護雌性,雌性全都居住在了部落的正中央,正中央的木屋和部落邊緣的居住著的阿扎當然有很遠的一段距離。

      壓律腳下生風般的狂奔著,即使氣喘如牛,他仍一刻不敢停歇的向前奔跑,由於跑的太快了,壓律的腳每一次踏在地面上,都會引起懷裡的劇烈顛簸。

      蘇芷的腦袋時不時的撞在了他的心口處,拋開暈頭轉向的感覺,每一次碰觸,蘇芷都能體會到壓律心口處傳出來的劇烈跳動。

      雖說壓律是怕她在自己的懷裡沒了氣才這麼盡心儘力,但蘇芷還是淚點極低的因為壓律的拚命而感到了久違的溫暖。

      鼻子發酸,壓律胳膊上傳來的力量,不知怎的突然讓蘇芷想到了溫柔的洛水和口是心非的巫鐮,死死的把自己的腦袋埋到了壓律的懷裡,蘇芷將眼眶中的淚珠偷偷藏了起來。

      別說,離開這麼久,她真的想他們了。

      好在眼角的黑窟窿還算爭氣,等壓律將她抱到阿扎面前時,那膿汁總算不流了。

      阿扎原本正蹲在牆角裡默默地一個人鬧脾氣,他還在因為壓律應付似的漠視和阿瑪見蘇芷被帶走了時的無動於衷、鐵石心腸而生氣,猛地聽到了壓律的呼喊和正在屋外掃地的阿瑪傳出的驚叫,阿扎一個激靈從角落裡爬了出來。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可冥冥之中,阿扎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

      不用壓律再呼喊第二聲,阿扎已經雙眼放光的拉開房門,從角落裡跑到了大門口。

      「雌性!」

      沒有先同壓律打招呼,也沒有同阿瑪詢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他幾乎是在看到壓律的瞬間便發現了蘇芷的存在。

      飛快的跳過門檻,阿扎瞪著一雙閃閃發亮的眸子趕到了壓律的身側,他的個子不高,堪堪到了壓律肋骨處,阿扎勾不著蘇芷,只好墊著腳尖往壓律懷中看去。

      跑這麼遠本來也是為了找阿扎的,眼見阿扎這麼熱情,壓律也不客氣了,他走入屋子,將蘇芷放在了石榻上後,喘著粗氣的抬手往蘇芷的眼角處一指,言簡意賅的說明了來意。

      壓律還以為阿扎在聽明白了他的敘述後,會著急忙慌的為蘇芷檢查身體,哪曾想他只是趴在石榻上,杵在蘇芷的身前端詳了一番她眼角的黑窟窿,就從蘇芷的身邊爬了下來。

      心臟驟然一緊,體溫很快涼了大半,壓律心急如焚的等不到阿扎主動說話,他急忙向前探了探身子,吞咽著口水,神情嚴肅的詢問出聲:「真的沒救了嗎?」

      阿扎原本打算從石榻旁邊的木筐子裡將原來沒用完剩下的草藥拿出來,這會兒聽得壓律這麼說,手上的動作總算變得停頓。

      他抬起頭無辜的眨著眼睛,想了想後,忍不住低頭在壓律的腳邊呸了一聲,阿扎白了壓律一眼,隨之略帶責備的說著:「壓律哥哥你說什麼喪氣話呢!雌性把眼罩摘了,導致傷口裡的藥汁流出來了,再抹點藥進去就好,好好地什麼叫沒救了?」

      說著,阿扎已經從木筐裡取出了一個用扁平石塊當蓋子的小石罐。石罐子並不大,乍一看和搗蒜的木罐子很相像,阿扎又從木筐裡取出一個細長的石塊,在石罐子裡搗了搗,隨後重新爬上石榻,跪在蘇芷的面前,用長石塊沾著罐子裡的藥汁,往蘇芷的傷口裡倒去。

      眼角的黑窟窿真的很深,石罐子裡剩下的小半缸藥汁一滴不剩的倒入了蘇芷的傷口中,這才將黑色的窟窿堪堪填滿。

      眼見黑窟窿里的綠色藥汁晃晃悠悠的正好與眼角齊平,阿扎終於鬆了一口氣的,抬起胳膊擦了擦額角的細汗。

      「嚇死我了,還以為這綠膿草不夠了呢!沒想到早上剩下的這點剛剛夠!」將手中的石罐放在了一邊,阿扎略微停頓的繼續說著,「看來傷口快癒合了!以前得一罐子才能將傷口填滿,如今不足半罐子便足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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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8 19:51:29
第265章

      阿扎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壓律呆呆的偏過頭和阿瑪對視了一眼,見阿瑪同樣露出了迷惑的神色,明白並不是自己一個人無知後,這才長吁了一口氣。

      綠膿草是一種狼族部落後山上特有的稀缺藥草,因為它碾成糊狀時,汁液和膿液很相像,阿扎才根據這個特性為它取了個形象的名字叫綠膿草。

      這種藥草是阿扎在後山採蕈子的時候偶然間發現的,他經過試驗後發現綠膿草不僅可以加速傷口的癒合,還可以起到殺菌消炎的作用,為此,在蘇芷昏迷的這段時間裡,阿扎一直在用綠膿草幫蘇芷處理傷口。

      蘇芷眼角的黑窟窿很深,普通的方法很難接觸到她的創傷面,為了更接近傷口,阿扎便把綠膿草整個填到了蘇芷的窟窿裡,讓綠膿草將傷口全全包裹。

      沒想到綠膿草的存在會帶來這麼大個誤會,阿扎畢竟年齡有限,他後知後覺的看著一屋子奇怪的獸人們,將蘇芷再次包紮妥當後,把這些神情詭異的眾人毫不客氣的推出了屋子裡。

      蘇芷眼角的黑窟窿確實會流膿水,不過膿水當然不會照著她剛剛那個模樣肆虐了。

      但經歷過之前的事情,壓律實在被嚇得不清,就算知道蘇芷眼角流出來的是綠膿草,他也不敢像當初那樣直接將蘇芷帶走了。

      見阿扎驅趕自己,雖然不情不願,壓律還是帶著後來追上來湊熱鬧的眾人們,一起乖乖的退到了院子裡,他略微思索了一會兒,突然同阿瑪嚴肅的商討起,將蘇芷留在這兒需要注意的問題了。

      壓律的妥協,最高興的莫過於阿扎了,讓蘇芷躺在了石榻上好好休息,阿扎興高采烈的跑到神色凝重的壓律身前,和他喋喋不休起來。

      事情就這麼痛快的拍板釘釘,蘇芷沒來得及將那個相對高檔的石榻捂暖和,便再次被帶到了她當初昏睡了半年之久的破木屋。

      好在她一向對這些外在的事情不講究,蘇芷扶著眼睛上重新罩好的獸皮,翻了個身,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受傷的人本就容易嗜睡,哪怕之前已經睡了那麼久,還是忍不住犯睏。

      乏睏的感覺在不知不覺中向著身體四周蔓延,懶得硬撐下去,蘇芷乾脆就這麼無視著屋外嘈雜一片的眾人,自顧自的進入了夢鄉。

       ……

      時光如流水般一去不復返,睡著了連飢餓的感覺都相約一塊兒消失了,蘇芷這一覺直睡得天昏地暗,等她再次醒來時眼睛上遮蓋著的獸皮早就被阿扎摘掉了。

      嗓子裡乾的有些發苦,蘇芷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隨著視線逐漸聚焦在一起,蟲鳴鳥叫在她睜眼的瞬間鑽入到了蘇芷的耳朵裡。

      聽著木屋外傳來的聲響,她伸出舌頭舔了舔乾渴的唇瓣,雙肘撐榻的從石榻上坐起了身子。

      蘇芷不自覺的弓起了雙腿,她倚著身側的木牆,睜著眼睛向著木屋掃去,眼見木屋裡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口渴的感覺猛烈襲來,蘇芷只好往前挪了挪身子,向著石榻下一邁,赤裸著雙腳朝著石桌子旁走去。

      可惜石桌子上的杯子早就空了,狹小的屋子只有角落裡搭著的一個小灶台上,有著水源的痕跡。

      蘇芷想都不想的走到了小灶台跟前,她仔細的定睛一看,這才發現怪不得屋子一滴水都沒有,原來全都在這裡用來熬藥了。

      之前沒有注意還感覺不到,如今看著眼前的藥壺子,蘇芷猛然聞到了一股藥草煎煮時特有的腥味。

      她被藥汁特有的苦澀氣味熏的連連後退,但越來越強烈的口渴感卻神奇般的促使著蘇芷向前走了兩步,瞪大眼睛注視著火上沸騰著的藥汁,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蘇芷突然拿起旁邊放著的兩塊厚重獸皮,將獸皮墊在了藥壺子上,把藥壺端了下來。

      藥壺裡的藥汁明明比她喉嚨裡的乾苦更讓人難以接受,蘇芷卻渾然不知,她吞咽著唾沫,將藥壺的蓋子揭開後,用旁邊的小杯子,從藥壺裡舀出了一杯子的藥汁,吹涼後倒到了自己的口中。

      想像中的苦澀並沒有傳來,皺著眉頭的蘇芷反倒感受到了一股屬於瓜果的清香,奇怪的瞪著雙眸看向了漸漸冷卻的藥汁,她不敢相信的又舀了一杯子的藥汁吞了下去。

      這一次的瓜果清香味比剛剛還要濃烈,藥草的腥味反而弱到可以忽略,嗓子越潤越渴,蘇芷望著可口的藥汁,她乾脆將石杯子往灶台上一放,端起藥壺「咕咚咕咚」的將藥汁盡數灌入腹中。

      「你幹什麼!」

      正喝的痛快,蘇芷剛把最後一滴藥汁舔乾淨,木門突然隨著一聲慘烈的驚叫,被人用力的推開了。

      蘇芷正專心致志的研究著手中的藥壺,被來人的聲音一驚,她手中的藥壺應聲砸在了地上,被徹底的摔了個稀巴爛。

      連忙跳起來側過身子閃到一邊,躲過了藥壺碎裂時迸濺出來的石渣,防止了石渣扎在了自己赤裸的腳背上的悲劇,蘇芷選了一個沒有石渣的落腳點,眉頭緊鎖的轉過身子看向了門口處膛目結舌的罪魁禍首。

      一個身材高挑,圍著虎皮的膚白唇紅的女人順著蘇芷的視線,出現在了她的眼前,雌性顫抖著伸著手指,指向了地面上的石渣,她悲戚了好一會兒後,倏地憤怒抬起頭惡狠狠的盯向了蘇芷。

      「你!你偷喝了狼王的補藥!還打碎了熬藥的藥壺!」

      因為震驚,雌性的音量不自覺的提了很高,刺耳又尖銳的聲音從她的口中傳出,讓人無端生出一種胸悶的感覺。

      彷彿這麼說還不盡興,雌性在指責完蘇芷卻發現她無動於衷後,雙手叉腰怒氣沖沖的抬腳從門檻處邁了進來,抬起手就要朝著蘇芷的面門上砸去。

      來了狼族部落這麼長時間,眼前的女人卻是蘇芷見到的第一個雌性,望著雌性眼眸中透露出來的不善目光,蘇芷將她從上到下的掃視了一遍後,趕在雌性的拳頭落在她面門之前彎腰從雌性的腋下繞過,走到了靠門的位置。

      睡足了喝飽了,蘇芷現如今渾身充滿了力氣,她雙手抱胸的倚住了門框,神色微慍的看著一擊未中而怒火中燒的女人,責怪的問道:「在我住著的屋子裡熬的藥,自然是為我熬制的,你不請自入也就算了,竟然這麼張牙舞爪,沒有教養,狼族部落的雌性都像你這樣沒素質嗎?」

      不明白自己是從哪裡生出來的好鬥心,看著雌性獸人的滿臉怒容,蘇芷突然變得不痛快起來。

      她毫不客氣的張口嘲諷著,不理會母獸人越變越紅的臉色,轉身向著木屋外走去。

      蘇芷真沒想到,自己休息的屋子裡會熬制著的為狼王準備的補藥,狼族部落的獸人們不是一向看不起阿扎的醫術嗎?怎麼這個時候突然讓阿扎為狼王這麼重要的人熬起補藥來了?

      況且,蘇芷理所應當的覺著,在她睡覺的屋子角熬制的藥汁,當時是為她準備的藥了,否則為什麼沒有人守著,也不去別的屋子裡熬藥呢?

      蘇芷剛剛會草率的將藥汁當水的喝下去,就是存著這種心思的緣故,她覺著藥汁本來也是為自己熬制的,早喝晚喝都一樣,所以才沒有顧慮的將藥汁全都咽到了肚子裡。

      這會兒突然冒出個奇怪的雌性來,雖然嘴上逞著一時之快的同母獸人反駁著,蘇芷的心裡卻不由的敲起了鼓。

      自從她清醒過來有了意識後,蘇芷只想安安分分的待在狼族部落著,養精蓄銳,等待良好的天時、地利、人和,從而尋找到可以回到蠍王山的機會和途徑。

      好好地,她可不想招惹上什麼高高在上的狼王。

      喝了他的補藥也就算了,阿扎能放心的將藥壺留在她的屋子裡,說明這補藥算不上什麼珍貴的東西,只是補藥不珍貴,藥壺卻來之不易。

      因為受到了雌性獸人的驚嚇,她失手打碎了阿扎往日裡用來熬藥的藥壺,在科技和手工業都不發達的獸人界,想要再打磨出一個藥壺來不知得費多少辛苦!

      恐怕等阿扎再做出一個新的藥壺時,別說補藥了,黃花菜都該涼了。

      轉身離去無非是突然腦袋開竅,不想再爭口舌之快了,可惜她想通了,一向被雄性獸人們捧在手心裡的母獸人卻想不通。

      她看著蘇芷頂撞了自己後,不等自己反駁回去便瀟灑的轉身離開了,母獸人只覺著心中的火氣「噌」的一下湧到了腦子裡,整個人都像被點燃了一般,再也冷靜不下來了。

      眼見蘇芷已經走到了木屋前的院子裡,母獸人不管不顧的朝著蘇芷撲了上去,她一把拽住了蘇芷衣服的後脖頸,在蘇芷沒有防備的時候,直接將蘇芷拽了個踉蹌。

      「誰允許你走的?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就別想走了!」

      胸膛一上一下的劇烈起伏著,母獸人目露兇光的死死的盯著蘇芷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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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8 19:51:44
第266章 久違的二老公

      別看母獸人身形瘦小,她的力氣卻堪比耕地的老牛。

      將蘇芷拽的一個踉蹌還不算,母獸人順勢用雙臂從背後把蘇芷圈在了自己的懷裡,她呲牙咧嘴的望著不得不彎下腰承受著她的重量的蘇芷,藉著蠻力緊緊的摟住了蘇芷的身體。

      「放開我!」被壓的喘不上氣來,蘇芷腰上用力一甩,奮力的想要將後背上的女人甩掉。

      可惜母獸人拿定了主意要把她拿下,蘇芷的反抗和母獸人們的全力阻擊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蘇芷欲哭無淚的感受著逐漸變得酸睏的腰,終於在她挺直的腰快要被掰折了的時候,充滿了爆發力的正酣震撼爆喝從不遠處傳來。

      「你們在幹什麼!」

      就算在石榻上睡得時間再久,蘇芷還是在聽到訓斥聲的第一時間辨別出了來人的身份,她感動到痛哭流涕的仰起了脖子,趁著身後的母獸人因為壓律的聲音而分神的瞬間,膝蓋一軟,半跪在地的將母獸人朝前甩去。

      「咚」的一聲悶響,在母獸人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蘇芷還真把她給扔出去了,眉頭輕輕挑起,蘇芷扶著地順勢站起了身子,悠閒地看著拜她所賜而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母獸人。

      愉快的心情用不著用言語表達,蘇芷雙手抱胸,暢快的露出了滿面春光。

      母獸人揉著被摔疼了的屁股,在地上滾了兩圈後,掙扎著爬了起來。被人寵慣了,她可是錙銖必較、睚眥必報的主兒,這會兒在蘇芷的身上吃了虧,母獸人非得將仇尋回來。

      眼睛惡狠狠的對上了蘇芷的視線,母獸人滿臉猙獰的沖著蘇芷衝了過去。不知道是不是鍛煉的她比久睡的蘇芷靈敏多了,母獸人趕在蘇芷躲避掉之前,一把將她撲倒在地。

      身後正好是木門的門檻,蘇芷的後腰直接墊在了門檻上,尖銳的疼痛從腰上傳出,蘇芷來不及滿臉痛苦的發出哀嚎,母獸人的拳頭就已經追上來了。

      眼看那充滿力量的拳頭要落在自己的臉上,蘇芷偏頭躲過母獸人一擊的瞬間,突然瞥到身旁多出了兩條挺拔的大長腿。

      冷冽的氣息伴隨著大長腿的出現,順著風一起吹到了蘇芷的口鼻中,母獸人揮來的拳頭沒能如願以償的落在蘇芷的腦袋上,而是在半空中被一隻有力的大手給痛快的攔截了。

      雌性的動作不由得一頓,她眉頭微皺,立馬雙眸一立的露出了滿目兇光,連看都不屑於看向身側突然出現的人,母獸人一擊不中又出一擊,她不死心的咬牙使出了渾身的氣力,想要將拳頭路線不改的送到蘇芷的臉上。

      不過,同她較勁的對手早就不是身子虛弱的蘇芷了,身側的那隻大手牢牢的抓著她的手腕,折騰了半天仍讓母獸人動彈不得。

      這下子母獸人的注意力終於被身側的人吸引走了,她氣呼呼的抬起了頭,正準備怒氣洶洶的破口大罵,責罵的話都已經湧到了喉嚨口,卻硬生生被猛然瞪大了眼睛的母獸人,吞咽了回去。

      連忙將手腕一扭,把胳膊從來人的大手中抽了回去,母獸人老臉一紅,她的神情驟然發生了改變。

      芙蓉滿面的用另外的一隻手包住了同來人接觸過的手腕,母獸人一臉嬌羞的垂下了腦袋,她深情款款的抬頭偷偷瞥向了來人,見來人沒有主動搭理自己的意思,母獸人將身子一扭,怯生生的低聲喚了一句:「大王……」

      如今的雌性同剛剛兇神惡煞的母獸人簡直判若兩人,蘇芷的身子忍不住一抖,她忽然發現,母獸人剛才的話根本不適合使用省略號。若是不在她的話語末尾加一串長長的波浪號,根本沒法將她那矯!揉!造!作!的神態聲情並茂的表現出來!

      在心底默默的鄙視了母獸人一頓,眼見她已經麻溜的從自己的大腿上爬起了身子,蘇芷一手扶著身側的門框,一手扶著受傷的老腰,顫顫巍巍的趕在母獸人之後從地上站了起來。

      母獸人依舊滿臉春色的偷瞥著一旁的大長腿,感覺腰間的疼痛緩緩散去,不再像當初那麼不可忍受了,蘇芷總算騰出眸光,順著母獸人的視線好奇的朝著大長腿望了過去。

      可是,她的目光剛順著來人的大長腿一路向上和他的眸子碰撞在了一起,蘇芷連忙猛地將視線收了回來的大步向身後退去。

      心臟驟然漏了一拍後,猛然一百八十邁的劇烈狂跳起來,蘇芷忍不住吞咽著口水掩蓋著心底的慌張,她左顧右盼的向著地面尋去,真是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將自己藏起來。

      也不怪蘇芷會突然變成這副慌亂的模樣,有句話怎麼說的來?冤家路窄!

      當然,光這麼形容明顯不夠霸氣,還有句話怎麼說的來?不是冤家不聚頭!

      蘇芷將腦袋偏轉到一旁,披頭散髮的把臉遮蓋在了頭髮下,生怕被身旁的大長腿認出真身來,她不敢再張口說話,只好背對著眾人,留給了所謂的狼王,以及站在狼王身後不遠處的壓律一個孤傲的背影。

      說實話,事情過去了那麼久,蘇芷記憶裡的臉龐早就同別人的臉混淆在一起,變得不大清晰了,但由於剛穿越來獸人界,就差點被人給殺掉,穆茶給蘇芷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刻骨銘心!何況,再加上他狼王的身份,蘇芷就算再愚鈍,還是認出了穆茶。

      不錯!如今狼族部落那高高在上的狼王大人,就是同毒蠍女王有著殺父、滅族之仇的穆茶!

      雖說當年行惡的人是毒蠍女王,但毒蠍女王的身子裡住著的靈魂已經變成了蘇芷,哪怕蘇芷不願承認,她的確和毒蠍女王緊密的混為一體,難以分開了。

      再說了,毒蠍女王欠下的債,還不都是她手欠設計出來的嗎?說到底,不管怎麼解釋,蘇芷確實逃不掉這筆血債了。

      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地發出陣陣哀嚎,蘇芷實在想不出該用什麼樣的詞語來形容她這狗血的運氣了。

      好不容易從隼族獸人的手中逃了出來,短期內回不到蠍王山也就罷了,現在倒好,她竟然在最落魄的時候,跑到了同自己有血海深仇的敵人的地盤,抬手擦了擦額頭的細汗,恐怕全獸人界也找不出比她還倒霉的獸人了。

      作者對自己寫下的東西,總是有一種天生的遺忘能力,以前的恩恩怨怨蘇芷記得不大清楚,但這絲毫不影響毒蠍女王曾經羞辱過穆茶的事實,想到這兒,蘇芷忍不住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穆茶年齡不大,實力卻很強,除此之外,他長的的確英俊帥氣,否則毒蠍女王也不會為了他屠殺整個狼族部落了。

      完美的身材比例,結實緊緻的肌肉,尤其那精瘦的窄臀、細腰、大長腿,更是讓狼族部落裡的母獸人垂涎三尺,每次穆茶出現總能引起母獸人的混亂,許是見慣了母獸人痴情的模樣,穆茶根本沒將那個變臉比眨眼睛還快的雌性放在眼裡。

      比起千篇一律的,早就讓他看膩歪了的母獸人,穆茶顯然對蘇芷更有興趣。

      倒不是蘇芷的長相和身材吸引了他,而是她的背影讓穆茶隱約生出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

      說不上來為什麼會突然生出這種熟悉的感覺,但穆茶剛同壓律一起出現在阿扎居住著的木屋前,伴隨著壓律的一聲怒喝,他不過匆匆的在蘇芷的身上瞥了一眼,那熟悉的感覺便油然而生。

      離得蘇芷越近,這種感覺就越發強烈,穆茶向來不喜歡管雌性之間的事情,卻由於那奇怪的特殊感覺,破例幫了蘇芷一把。

      眼見蘇芷背過了身子,用屁股對著了他的臉,穆茶的眉頭一蹙,久未被人這麼無視過的穆茶,忍不住往前邁了一步,正好站在了蘇芷的身前。

      穆茶的身上有一種讓人說不上來幽幽清香,他身形一動,那香氣立馬竄入到了蘇芷的鼻子裡,感覺到身旁的光亮被一片陰影遮擋,不用抬頭蘇芷也知道穆茶正站在自己的跟前。

      看似無意的抬起胳膊撓向了自己的頭頂,蘇芷將頭髮撓的更亂了不說,她趁機扶著木門調轉了方向,再次留給了穆茶一個無限遐思的背影。

      壓律陪在穆茶的身邊最久,能當上穆茶的心腹,他自然有自己的本事在。

      看著穆茶原本還興緻昂揚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不悅的神色,以及蘇芷明顯躲避的動作,壓律的腦子裡「叮」的一聲響,他突然茅塞頓開的雙手輕拍,毫不掩飾臉上的喜氣,樂呵呵的走到了蘇芷的面前。

      後邊有穆茶,前邊有壓律,蘇芷很顯然不能再自由的「旋轉」了,後背的男人讓蘇芷毛骨悚然,比起穆茶她當然更願意面對著壓律。連想都不想,蘇芷很是乾脆停止躲避,眼眸微抬的透過眼前的髮絲,偷偷對上了壓律的視線。

      正看著,就見壓律神經兮兮的拉住了她的手,不容蘇芷掙扎,壓律忽然喜上眉梢的像公婆看到滿意媳婦兒一樣的大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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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壓律熱切的模樣,讓蘇芷忍不住生出強烈的不安,不過,她不安的實在有些早了,因為更應該不安的還在後邊等著她呢!

      不再同蘇芷浪費口舌,壓律直接將她上上下下的掃視了一遍,無視著蘇芷不自覺的抵觸,壓律挑眉朝著她身後的穆茶投去了瞭然的神色。

      眼見壓律已經體貼的將事情包攬下來,穆茶乾脆將身子斜靠在了旁邊的木牆上,他面無表情的望著無措的蘇芷和興奮的壓律,直到被眾人忽視了的路人甲不甘寂寞的從一旁跳了出來,穆茶的臉上這才有了細微的波動。

      向來高高在上的被眾多的雄性捧在手心裡,母獸人何時這樣的不受重視過?

      她咬著唇一把推開了蘇芷,不屑的瞥了一眼踉蹌著堪堪掰住門框,才不至於摔倒在地的蘇芷,很是自然的橫在了她和壓律的中間,用自己的身子將他們兩個人徹底隔開。

      抬眸對上了壓律的視線,母獸人忠心耿耿的望向了他的眼眸,視線相觸的瞬間,剛剛還不屑的神情轉瞬即逝,她的臉上很快只剩下了急迫和擔憂,學著壓律握著蘇芷時的模樣,母獸人反握住壓律的手輕輕一拽,舉到了自己的胸前。

      「壓律,你來的正好!剛才就是這個醜八怪偷喝了大王的補藥!」

      義正言辭的說著,母獸人的眼中滿滿的都是憤慨,她見壓律在自己話音落下後不自覺的遲疑了一瞬,如同受到了鼓勵般的眼前一亮。

      臉上沒什麼特別的神情變化,手卻偷偷放開了壓律,母獸人一隻手壓在波濤洶湧的胸前,另一隻手背到身後,一把拽住了蘇芷的胳膊。

      蘇芷只顧著思考穆茶的事情,現如今她的腦海裡滿滿的都是穆茶陰測測的冷笑,渾身肌肉因為緊張而到僵直,蘇芷防著身後卻沒有防著身前,她只覺著腳下一輕,人已經被母獸人拽到了壓律的眼前。

      踉蹌著站穩了身子,蘇芷下意識的扶住了壓律的身子才不至於摔倒,然而她無意識的動作落在了母獸人的眼裡卻成了特意掐媚。

      捏著蘇芷胳膊的手越發用力,蘇芷的胳膊上很快出現了一道血痕。

      冷笑的看著蘇芷,母獸人在只有蘇芷注意的瞬間,唇形微動,偷偷吐出四個字:不自量力!

      從來不打算去和母獸人爭個高低,但母獸人一次次的示威和攻擊,卻讓蘇芷不得不將她放在心上,眉頭微皺蘇芷將自己的胳膊從母獸人的手下抽了出來,在母獸人輕視的瞬間,食指和手指捏著她的皮肉用力的一個旋轉,給她的胳膊上留下了一個碩大的黑紫。

      殺豬般的叫聲頓時從母獸人的口中傳了出來,再也顧不上管形象不形象的問題了,母獸人瘋了一般的朝著蘇芷撲了上去。

      原來還想著絕不惹是生非的乖乖待在阿扎的木屋裡,從而努力的縮小著自己的存在感,以防被穆茶認出來,偏偏天不遂人願,她想要低調,卻總有人不讓她低調的同她對著幹!

      蘇芷的脾氣算不上多好,她能退一步海闊天空,卻做不到退一萬步處處忍讓,寬容和軟弱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偶爾一次的寬容是好,但這樣的寬容並不代表,她是個軟弱到好欺負的人。

      絕對不會讓一個連長相都沒詳細描述過的路人甲隨意的揉捏自己,蘇芷的眼眸微瞇,眼見朝自己撲來的母獸人離得她只有幾十厘米的距離了,蘇芷迅速蹲坐在地上,趁著母獸人身體前傾的時候,狠狠地踹向了她靠近腳踝的小腿。

      蘇芷卯足了力氣的一擊讓母獸人毫無招架之力,來不及掙扎,母獸人便驚叫著迎面朝下的摔在了地上。

      迎面朝下?狗吃屎還差不多!

      忍不住在心底冷笑著,踹完母獸人閃身躲到一邊的蘇芷撐著地迅速站起了身子,她趕在母獸人緩緩爬起之前,有恃無恐的站到了壓律的身側。

      壓律可是狼族部落裡數一數二的位高權重的存在,作為蘇芷的負責人,壓律當然不會允許別的母獸人傷害蘇芷,更何況雌性本就稀缺,雌性之間從來不允許打架鬥毆、爭風吃醋!

      再說了,剛剛壓律還一副幸喜若狂的看著蘇芷,他自然不可能由著母獸人同蘇芷「相愛相殺」!

      蘇芷猜的不錯,壓律確實不會讓她受到傷害,眼見母獸人從地上爬了起來不依不饒的沖著蘇芷衝了過去,壓律連忙向前一步,將母獸人扛在了肩頭。

      「別鬧了!一碗補藥而已,讓阿扎再熬一份就是了,走走走,蘭蘭我送你回去。」

      壓律口中的「蘭蘭」,就是母獸人的名字,一手攬在蘭蘭的腰側,一手摁在蘭蘭的後背,壓律用力的控制住蘭蘭的身體,讓她掙扎不得。

      身為雌性,雖說蘭蘭比蘇芷有力氣的多,但若是讓她同雄性獸人比起來可就差得遠了,壓律鐵了心不想讓蘭蘭再搗亂,有他在,蘭蘭當然掙脫不掉了。

      不甘心的扭動著身子,向來不吃虧的蘭蘭都快被壓律氣的哭出來了,她又是踢腿,又是揮胳膊,就差在壓律的後背上翻跟頭了。

      眉頭越皺越深,壓律的脾氣再好,耐心也快被蘭蘭消磨光了,看了一眼安安靜靜站在一旁的蘇芷,又看了一眼不安分的蘭蘭,壓律不由的對蘭蘭愈發不滿。

      此時此刻,要不是看在狼族部落雌性稀少的面子上,他真恨不得當場將蘭蘭從後背上扔下去。

      壓抑著心底的不耐煩,壓律努力的剋制著煩躁的情緒,然而,當蘭蘭揮著拳頭再一次砸在了他的鼻樑上後,他總算是忍不住了。嘴角略帶抽搐的偏過頭,騰出一隻手捂向了酸痛異常的鼻子,壓律壓低了音量的怒斥出聲:「你到底想怎麼樣?」

      即使算不上溫文爾雅,壓律在眾人眼中也是相當儒雅的存在,第一次見壓律發這麼大的脾氣,蘭蘭不由的愣住了。

      她囂張是囂張了點,卻沒有囂張到連狼王身邊的得力幹將都敢輕易得罪,眼見壓律是真的生氣了,蘭蘭猖狂的氣焰立馬弱了下去,她支支吾吾的不敢出聲,東瞅西瞟的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眼見蘭蘭絲毫沒有回答的意思,壓律的耐性算是徹底被消耗的一乾二淨了,他正打算強行把她送回到雌性居住的木屋時,蘭蘭總算有了反應。

      委屈的淚珠奪眶而出,蘭蘭突然嚎啕大哭起來:「壓…壓律大人你偏心!她…她這個醜八怪不僅喝光了大王的補藥,還將熬藥的石鍋打碎了!我好心來抓賊,壓律大人你不責怪她就算了,為什麼欺負我!」

      半是受到了驚嚇,半是為了獲取同情,蘭蘭恨不得一次性把長這麼大儲存下來的淚水全都哭出來,戲劇性的轉折讓在場所有的三個人不由的一愣,壓律一時不注意,使得蘭蘭趁機從他的身上跳了下來,雙腳挨地的站到了地面上。

      壓律不敢得罪,不代表她會放過蘇芷。淚不是白流的,蘭蘭做這麼多等的就是現在。

      一邊虛情假意的抽泣著,一邊趁著眼前的機會重新撲向了蘇芷,蘭蘭離得蘇芷本來就不遠,蘇芷慌忙之下來不及躲閃,被她扎紮實實的撲了個正著。

      同蘇芷這種半路出家的外來戶不一樣,蘭蘭可是個地地道道的獸人,能成功進化成獸人的沒一個是好惹的貨色,身為狼族部落的一員,在力量與速度上,蘇芷註定不是蘭蘭的對手。

      實在弄不明白蘭蘭為什麼如此的討厭自己,明明是初次見面,卻如同積怨已久的宿敵,恨不得將她置於死地。

      要知道,就算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喝掉了穆茶的補藥,該生氣的也輪不到蘭蘭。

      況且,蘇芷剛開始的時候,絲毫沒有過同她交惡的意思,為了平安的在狼族部落裡生存,蘇芷當初可算是處處忍讓,為得就是不招惹蘭蘭。至於後來她之所以擰向了蘭蘭的手臂,也不過是蘭蘭挑釁在先罷了。

      心底閃過各種各樣的念頭,蘇芷目不轉睛的注視著把自己死死壓在了木牆上的女人,她抿著唇正準備反擊,就見蘭蘭絲毫不示弱的變回了獸型,猛地張開血盆大口,露出滿嘴的獠牙。

      看著蘭蘭那兇神惡煞的樣子,就知道她不會同蘇芷客氣,果然,伴隨著兇狠的狼嚎,蘭蘭將腦袋一低,狠狠地衝著蘇芷的脖子咬了過去。

      尖銳的獠牙豈是蘇芷嬌嫩的皮肉所能抵抗的,聞著蘭蘭口中傳出的陣陣腥臭味,一股濃烈的死亡氣息向著蘇芷撲面而來。

      還沒能回到蠍王山,也沒能見到洛水,蘇芷有太多太多的心願沒有了結,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望著近在咫尺的狼頭,蘇芷第一次生出了如此強烈的求生慾望。

      她把心一橫,在蘭蘭的尖牙抵達自己的脖子之前,迅速變回了獸型。

      身上的衣服隨著她身形的變化,紛紛向著地面落下,藏在衣服堆裡,蘇芷的心臟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起來,她不敢從衣服下鑽出去,也不敢看向穆茶那足以殺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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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8 19:53:42
第268章

      蘇芷敢保證,穆茶十有八九已經認出她來了。

      畢竟之前就盯著她一直看呀看的,這會兒見到了她的獸型,只要穆茶不傻,一定能將她同毒蠍女王聯繫在一起的。

      雖說變回獸型可以避免被蘭蘭活活咬死,但與此同時,她很顯然會墜入生不如死的深淵。

      蘇芷猜的不錯,事實同她的猜測已經非常接近了,除了不知道穆茶會不會真的讓她生不如死外,隨著咬牙切齒的「毒!蠍!」兩個字,蘇芷明顯已經沒有裝下去的必要了。

      穆茶一旦認定的事情,就算她再狡辯也不會發生任何實質性的改變,聽到穆茶的聲音,蘇芷烏龜般的努力將自己縮成了一團。

      眾目睽睽之下,蘇芷不覺得自己能在三雙眼睛下逃掉,與其做賊心虛的逃跑,還不如靜下心來裝傻充愣的尋找時機。雖然這麼做同樣是垂死掙扎,但蘇芷還是充滿了美麗的幻想。

      然而,不過片刻,她突然覺著眼前一亮,地上的獸皮衣服果不其然的被怒氣沖沖的穆茶一把掀開扔到了一旁。

      用力的捏著她好不容易長出來的尾針,穆茶沒有再張口說話,他直接把千言萬語化作了實際行動,惡狠狠的甩著胳膊,帶著被晃到快要吐出來的蘇芷大步朝著自己居住的屋子走去。

      心思轉的很快,穆茶原以為這輩子都沒什麼希望去報殺父之仇和滅族之恨了,沒想到蒼天有眼,竟然將毒蠍女王送到了他的眼前!

      欣喜和不敢置信的感覺盡數湧上心頭,時間過去了這麼久,是時候該做一個了斷了!

      眼神逐漸變得凌厲和冰冷,將空著的那隻手握緊成拳頭,穆茶的步伐不自覺地加快了許多。

      等蘇芷忍不住快要「烏拉烏拉」吐個昏天暗地的時候,穆茶的屋子終於到了,他看了一眼膽戰心驚跟在自己身後的壓律,「嘭」的一聲將木門狠狠摔在了一塊兒,一言不發的把壓律擋在了木門外。

      他自己的仇當然要自己去報了,當初羽翼不豐滿,沒法子將毒蠍女王親手除掉,如今天時地利人和佔盡,他好不容易有了報仇的能力,族仇家恨怎麼能讓外人插手?

      蘇芷不比木門幸運多少,她同樣是被惡狠狠扔在石榻上的,好在石榻上鋪著許多的獸皮,蘇芷摔在石榻上倒也感覺不出多大的疼痛。

      屋子裡只有蘇芷和穆茶兩個人,隨著天旋地轉的感覺從腦海中散去,蘇芷突然湧上了一股強烈的不安。

      不自覺地吞咽著口水,她連忙趕在穆茶一步步走近石榻前,慌慌張張地向著石榻的角落邊爬去。蘇芷向來不是坐以待斃的女人,之前被穆茶捏住了尾針,就像蛇被抓住了七寸般不能動彈,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自由,同時敵軍還少了兩個左膀右臂,蘇芷當然要抓緊時間的逃跑了。

      她拿出百米衝刺的速度,瘋狂的朝著離穆茶較遠的石榻邊沖了過去,眼見石榻邊近在眼前,蘇芷想也不想的一個躍起朝著地面跳了下去。

      石榻修的很高,離得地面足足有一米多的距離,蘇芷閉著眼不忍心看自己摔成蠍子渣的模樣,正等著疼痛襲來,卻猛然撞入了一個肉乎乎的軟墊中。

      還以為自己運氣不錯,恰好掉到了衣服筐或者地毯上,蘇芷正高興的準備得瑟一下自己的人品,剛一睜開眼,突然看到了一雙眼眸,危險的半瞇著。

      時間驟然靜止,蘇芷望著那一眨不眨的眼眸,渾身的甲殼忍不住緊繃在了一起,同那危險的眼眸靜靜地對視著,趁著眼眸的主人沒有動作前,蘇芷忽然毫不猶豫的轉身從他的手心向下跳去。

      可惜,蘇芷的速度快,穆茶的速度更快,前半身已經脫離了穆茶的手心,後半身卻倏地被男人緊緊的握在了手中。

      穆茶也不怕被蘇芷的尾針扎到,他右手緊握,死死的捏住了蘇芷尾巴往後的部位,伴隨著他的動作,窒息的感覺攔腰傳了上來。

      即使隔著厚重的甲殼,蘇芷還是憋了個滿臉通紅,眼見進的氣少,出的氣更少了,蘇芷不敢再耽擱下去,她連忙變回人型,從穆茶的手中逃離,重重的砸在了石榻上。

      雙腿緊閉,微微弓起右腿壓在了左腿上,堪堪遮擋住了羞人的部位,蘇芷雙臂交叉疊在了胸前,擋著了誘人的風光。

      她紅著個臉不敢看向穆茶,匆匆瞟了一眼身下的獸皮,蘇芷迅速將鋪在石榻上的獸皮抽出,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把獸皮一捲,整個蓋到了自己的身上。

      逃不了便不逃了,機會多的是!蘇芷就不信穆茶好不容易抓到了她這個疑似殺父仇人的真兇,會不加倍折磨一番,便直接殺死。

      只要他沒一次性把她弄死,那她就有逃離的機會!又不是第一次被囚禁了,蘇芷她……她受得住!

      默默地在心底打著氣,蘇芷打定了抗拒從嚴、坦白更嚴的主意,她緊閉著雙唇不發出任何聲響,連帶著眼睛也一起閉了起來。

      穆茶從見到蘇芷起就沒什麼表情的臉突然有了細微的變化,他的胸膛緩慢地上下起伏著,在蘇芷有些裝不下去的時候,突然抓著她身上的獸皮一角,「唰」的一聲將獸皮揭開,扔到了地上。

      蘇芷千防萬防沒防住穆茶會突然將自己身上用以遮羞的獸皮掀開,她驚呼一聲,血液頓時湧向了她的臉頰。

      頂著一張比紅富士還要紅的臉,蘇芷惱羞成怒的爬起了身子,她雙手抱膝的坐在了石榻上,狠狠地瞪向了穆茶:「要殺要剮你痛快一點!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石榻上鋪著不止一層的獸皮,蘇芷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摸向了身下,她正準備以老辦法,偷偷再扯一層獸皮蓋在身上,可是,還不等她行動,穆茶突然長臂一撈,將她撈到了懷裡。

      自從被識破了身份後,蘇芷想過很多種被穆茶抓住後的情景,有割舌頭的、有下油鍋的,有一刀兩半的、有五馬分屍的。

      在這麼多沒有人性的殘酷刑罰裡,唯獨沒有強暴和猥褻這兩條!

      但現實總是喜歡同人開玩笑!穆茶既沒有割她的舌頭,也沒有將她扔到油鍋裡,更沒有對她動刀動槍,把她殘忍分屍。看似霸氣外漏的穆茶拋棄了那些殘忍而古老的方法,他直接採用了很是禽獸的一招……

      那便是,將蘇芷毫不客氣的推倒在石榻上,扒光了她身上的遮羞布,俯身壓在了她赤裸的身體上。

      穆茶似乎很喜歡看人羞憤難當的模樣,他不急著把蘇芷吞入腹中,也不急著脫掉自己的衣服,而是坐起身子,男上女下的騎在她的腰腹上,抬起蘇芷的胳膊捧到自己的眼前,細細的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有戀臀癖,有戀胸癖,有戀足癖,偏偏這些穆茶全都不喜歡,作為狼族部落裡的狼王大人,他就是要有權,任性的不走尋常路。

      蘇芷第一次見患有嚴重戀胳膊癖的男人,明明已經將她撲倒了,穆茶卻不打算做成人之間那檔子羞羞的事情,反倒全身心都投放在蘇芷的右胳膊上。

      臉紅的快要滴出血來了,蘇芷幾次三番抽動胳膊的動作,總算喚醒了沉思中的男人,感應到蘇芷的抗拒,穆茶抬眸微微瞥了她一眼,在蘇芷忍不住吶喊出聲的時候,終於停止了猖狂的視姦。

      他皺著眉頭將蘇芷的胳膊扔回到了石榻上,又不肯罷休的抬起了蘇芷的左胳膊,同樣仔細的上下掃視了一遍後,這才不死心的喃喃自語道:「怎麼可能!」

      兩個胳膊總算從穆茶的懷裡恢復了自由,蘇芷來不及思考自己的貞潔問題,她連忙伸出左手向著右胳膊的肌肉上捏去,以便於緩解高高抬起了老半天後,從肌肉上傳出的酸痛感覺。

      穆茶怔怔的盯著蘇芷的臉,他伸手撥開了散落在蘇芷臉前的髮絲,望著蘇芷那張即使毀容,仍然讓自己印象深刻的面容,穆茶沉思了好久後,突然不確定的問道:「毒蠍女王是你的什麼人?」

      聽著穆茶的話,蘇芷揉著胳膊的手猛地一頓,她的身子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心跳再次難以控制的狂跳起來。

      然而拜穿越到獸人界後所鍛鍊出來良好的心理素質所賜,即使心底再慌張,蘇芷的臉上卻仍舊保持著鎮定的模樣。腦子高速旋轉起來,在穆茶的眼眸漸漸瞇到一塊兒時,蘇芷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了一道明亮的靈光。

      一個人的行為和習慣是很難改變的,很顯然蘇芷即使占著毒蠍女王的軀殼,卻同她有著明顯迥異的行為與習慣。

      穆茶被毒蠍女王擄去後,被迫同毒蠍女王生活了那麼長時間,他對毒蠍女王的某些習慣一定的非常了解。蘇芷雖然同毒蠍女王長相相似,但由於臉上毀了容,性格又嚴重相異,穆茶這是有些拿不定注意,不確定蘇芷的身份了嗎?

      若真是這樣,這對蘇芷而言無疑是個好消息,心頭一喜,蘇芷不動聲色的,故作糊塗的皺起了眉頭:「大王,您說什麼呢?」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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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
匿名  發表於 2015-7-28 19:53:57
第269章

      蘇芷的回答讓穆茶越發的疑惑了,他長腿一邁從蘇芷的身上翻了下去,坐在石榻上一動不動的盯著蘇芷的臉,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原本凝重的氣氛驟然變得詭異,穆茶不出聲,蘇芷也不接話,眼見穆茶靜靜地看著自己,蘇芷想了想後,乾脆回贈於穆茶同樣的目光,和他的視線交匯在了一起。

      若是換成毒蠍女王,即使落到如此的境地,她也不會輕易妥協的,以她那從不服輸的性子,恐怕早在蘭蘭張開大嘴朝著她咬過來的時候,就揚起屁股上的尾針,殺出一條血路了。

      可惜蘇芷不是毒蠍女王,她沒有她那麼決絕,也沒有她的勇氣,蘇芷的心底存著難以割捨的牽掛,而這些牽掛,使得她那小命早就不屬於自己一個人了,所以,蘇芷只能將生死看的很重,不衝動、不莽撞,努力活下來,從而留下命去見那些牽絆著她的人。

      說實話,蘇芷也想揚起尾針狠狠扎入穆茶的血肉裡,直接把他一了百了的毒死,可這個念頭顯然很不現實,蘇芷絕對不可以這麼做。

      先不說穆茶能混上狼王的寶座,自然有他的看家本領在,光是至今沒能尋到回蠍王山的方法和狼族部落裡養活著上百號對穆茶忠心耿耿的獸人,就不允許她意氣用事。

      畢竟哪怕蘇芷能殺的掉穆茶,也殺不了上百個狼族部落的獸人,何況要不是當初阿扎和阿瑪將她救了下來,蘇芷早就死在小河裡了。人常言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蘇芷拿不出湧泉報答他們兩個人就算了,若是不僅不報恩,反倒將他們的族人殺了個精光。那不是恩將仇報嗎?

      蘇芷雖說算不上什麼好人,但也良心未泯,她實在做不出這麼狼心狗肺、禽獸不如的事情。

      這麼一來。又想要活命又不想殺人,也只能打死不認賬。以便於藉題發揮,趁著穆茶恰好生出了疑心的時機,假裝自己不是毒蠍女王了。

      穆茶本性不壞,他還沒有變態到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地步,只要不確定蘇芷是不是毒蠍女王,穆茶便不會殺掉她的。

      想要偽裝成一個人很難,想要證明自己不是那個人卻非常容易。她只需做好自己。並且干一些毒蠍女王絕對不會去觸及的事情,就能讓穆茶疑惑更深,為自己換取一線生機。

      打定了主意,見穆茶還是盯著她一動不動,蘇芷先行將目光移開了。她滿臉嬌羞的垂下頭捂住了袒露著的酥胸,擺出一副從蘭蘭那學來的思春模樣,千嬌百媚的喚了一聲:「大王……」

      穆茶眼底的疑惑在掃視完蘇芷的胳膊後,立馬濃郁到快要溢出眼眶了,原本便拿不定主意,這會兒突然聽到蘇芷「蕩氣迴腸」的呼喚。穆茶的身子一抖,視線瞬間從蘇芷的身上收了回來。

      他乾淨利索的雙腿一蹬,如同躲避瘟神般的從石榻上站起了身子。不等蘇芷再說下去,穆茶胳膊一甩,頭也不回的朝著木屋外走了過去。

      伴隨著木門的「吱啦」一聲響,穆茶毫不猶豫的踏出了木屋,不理會因為之前趴在木門上偷聽,導致如今踉蹌的跌進了屋子裡的壓律,穆茶快步消失在了蘇芷的視線中。

      撒嬌和發嗲只是否定身份的第一步,蘇芷原本還打算犧牲形象,用腳丫子摳鼻孔來噁心穆茶。沒想到事情遠遠比蘇芷想象中的容易解決,不等她上大招。穆茶自己就落荒而逃了。

      奇怪的朝著穆茶離去的方向投去了不解的目光,蘇芷正看著。卻突然聽到了熟悉的嘆息聲。

      明明同壓律的交情並不深,可因為壓律的出鏡率實在太高,這段日子的接觸下,整個狼族部落裡,除了穆茶和阿扎,蘇芷就屬同壓律熟悉了。

      立馬分辨出了嘆息聲的主人,蘇芷微微把視線偏轉,扭過頭看向了一邊拍著沾上了灰塵的獸皮裙擺,一邊唉聲嘆氣的搖著腦袋的壓律。

      雖說穿著獸皮做成的裙子有些破壞氣氛,可壓律如今的模樣就和古時候因為肚子裡有些墨水,而投靠在名門望族之下,的滿口之乎者也的官家一樣,他高深莫測的瞟了蘇芷一眼,有些失落的轉身朝著木門外走去。

      眼看壓律已經抬起了右腳,馬上就要邁出木屋了,蘇芷眉頭輕蹙,她突然靈光一現的抽起身下的獸皮遮在胸前,高聲喚住了壓律的身子:「大人,等一下!」

      從穆茶剛來到狼族部落的時候起,壓律便陪伴在他的身邊了,常年同穆茶待在一塊兒,全狼族部落都找不出比他更熟悉穆茶的獸人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看壓律這一臉八卦的樣子,他顯然不清楚穆茶同毒蠍女王之間的愛恨糾葛。否則當穆茶怒火沖沖的將蘇芷提到木屋裡時,壓律早就該喚來全狼族部落最強壯的獸人圍堵在木門口等候穆茶發號施令,而不是興緻勃勃的趴在木門上偷聽了。

      壓律越對這些事情不清楚,對蘇芷便越有利,至少在他絲毫沒有戒備的情況下,蘇芷可以更容易的從他的口中挖掘出許多和穆茶有關的事情來。

      古話,知己知彼方可以百戰不殆,要想保全自己,她必須要了解穆茶的心思,從而制定詳細的對策!

      聽得蘇芷呼喚自己,壓律的步伐一頓,他痛快的將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唰」的一下扭過身子,看向了坐起身子靠在幕牆上的蘇芷。

      之前待在木門外偷聽了半天也沒能聽出什麼重要的消息來,壓律早就憋不住了,他的心裡如同有小貓撓癢癢一般難受的厲害,壓律早就想追上穆茶問個明白了。

      不過以穆茶的性格,就算他不厭其煩的問到明天早上穆茶也不會將他想知道的話說出來的,壓律原本還滿心鬱悶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這會兒見蘇芷叫住了他,他頓時眼前一亮的比蘇芷還要興奮。

      對上了蘇芷真誠的眸光。壓律剛剛遍布臉頰的愁悶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了,他低著頭偷偷的裂開了嘴角,很是自覺的將木門一關。壓律樂呵呵的搬了個石凳子朝著蘇芷走了過去。

      將石凳子放在了離石榻不足一米處的位置上,壓律雙手往屁股後邊一抹。他捋展了獸皮裙子,老神在在的坐在了凳子上。

      臉上的喜意實在是掩蓋不住,壓律乾脆放棄了遮掩,他滿臉歡喜的望向了蘇芷,盯著蘇芷真摯的神情,容光煥發的問著:「你叫我?」

      輕「恩」一聲,蘇芷抿著唇點了點頭,她將身前的獸皮攏了攏。確定不會當著壓律的面走光後,這才說道:「壓律大人,大王好像不高興了,他是不喜歡我嗎?」

      即使心底有再多的疑問,也不能將這些疑問直接了當的同壓律說出來。

      壓律比別的獸人要聰明的多,蘇芷若是直白的同他詢問一些自己需要的內容,說得多了難免會打草驚蛇般的讓壓律生出警覺。

      想要更全面更迅速的了解穆茶,通過壓律顯然是最簡便的方法,所以,為了不讓壓律察覺出不該察覺的東西。蘇芷只能通過循環漸進的詢問,找一些壓律感興趣的話題,從而從他的口中挖掘出她所需要的消息。

      果然。壓律一聽蘇芷的問題立馬笑得更燦爛了,他想都不想的同蘇芷連連擺手,在蘇芷愣神的時候,大笑出聲:「你別亂想了,穆茶怎麼可能不喜歡你!」

      他故弄玄虛的朝著蘇芷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繼續笑容滿面的說著:「咱們狼族部落的雌性雖然數量不多,但勝在貌美強壯,這麼優秀的雌性,雄性們搶的眼都紅了。可你知道嗎,雌性們爭著搶著想要給穆茶生小獸人。結果沒一個接近過穆茶的身子!」

      忍不住惋惜的長吁了一口氣:「別說接近他的身子了,連一個能靠近他半步遠的都沒有!」說到這兒。壓律臉上的笑容突然淡了許多,他想到什麼般的無奈的搖起了頭,「這麼長時間了,也不見穆茶同哪個雌性親近過,為此,部落裡的獸人們還亂說什麼他不搭理那些雌性,是因為對我有意思!」

      壓律的話音落下,蘇芷的嘴角立馬出現了一瞬間的抽動,眼神一瞟,正好瞟到了蘇芷的神情,壓律連忙輕咳一聲將話題轉開了:「穆茶當然不會喜歡我了!不過當初我還真以為他喜歡的是雄性!」

      感概的說著,壓律將目光重新放在了蘇芷的身上,他覺著坐著不夠尊重,乾脆站起身子,激動的強行握住了她緊抓著獸皮單子的手:「雌性!你放心吧!穆茶既然願意同你親近,並且還將你壓在了石榻上,他一定是喜歡你的!」

      不同於壓律的激動,蘇芷簡直是冷汗直流,她抽了抽自己的手,將緊握著獸皮的手從壓律手中解救出來後,向著身後的木牆微微挪了挪。

      穆茶那方面的取向究竟是男是女,蘇芷不得而知,但是,她很清楚,穆茶肯定不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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