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壓律大人
「喲,阿扎,你這是去哪呀?」
阿扎前腳剛走出門外,他憂鬱的看著懷裡的木筐子,還沒有從失落中回過神來,便猛地聽到了外人的聲音。
連忙停下腳下的步子抬起頭望去,阿扎迎面對上了一個圍著虎皮獸裙的精幹男人。男人算不上高大,但裸露在外的結實肌肉還是很好的將他的強大展現了出來。
看著阿扎投來的詫異目光,男人不自覺地挑了挑眉頭,似是沉思了片刻,他嘴角微勾,無奈的輕笑著搖了搖頭。
阿扎現在的神情男人再熟悉不過了,他自己家養著的那個小祖宗每次做錯了事時也是這副模樣,笑咪咪的同阿扎招了招手打了個招呼,男人嘴上不說,看向阿扎的眼神卻變得越發溫柔了。
來人明明很友善,阿扎卻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臉上的神情逐漸變得呆愣,心臟發瘋般的律動著。
終究是個孩子,有什麼心思全都表現在了臉上,阿扎支支吾吾的小聲嘟囔了半天,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反倒將自己的臉憋到了通紅。
他同意跑出去摘蕈子就是怕阿瑪將蘇芷醒來的事情告訴別人,如今阿瑪好不容易答應他不把這事說出去了,沒想到鮮少有人光臨的木屋子竟然迎來了許久未見的壓律大人。
壓律大人是誰?他可是大王身邊最得力的獸人,除此之外,更要命的是,在狼族部落裡,因為雌性稀少,所以每一個雌性都有專門對她們負責的雄性,而負責蘇芷的雄性恰好就是壓律大人。
身為大王的左膀右臂,壓律大人往日裡是非常忙碌的,阿扎才不信壓律大人會是隨便走走的正好走到了自家門前,想來,他今日到這邊來,十有八九同蘇芷脫不了關係。
倒不是為了蘇芷甦醒的事情,畢竟蘇芷是在不久前才從醒過來的,她突然之間的甦醒連阿瑪都吃了一驚,很少來這邊走都的壓律自然更不會知情了!
這麼看來,壓律大人的忽然出現,恐怕是像以前一樣,對自己負責的雌性進行一次例行的檢查。
說是例行檢查,也不過是時不時的抽出時間來走訪、調查一下雌性所寄居的生活環境,蘇芷和其他的雌性不一樣,作為一個常年躺在石榻上的女人,直接去詢問昏迷中的她缺什麼不現實,所以若想要蘇芷過的好一點,親自來考察一下她居住的環境怎麼樣還是很有必要的。
即使蘇芷是個外來的獸人,狼族部落對蘇芷還是很重視的,就算將她託管到了阿扎的身邊,狼王仍沒有將她忘記,至少,壓律大人每次過來的時候都會為阿扎帶來他需要的許多藥材。
這次也不例外,眼神向下一瞟,阿扎很快看清了壓律手中的小木筐子,以往見到這種情況,他一定會興高采烈的撲上去,可這次他非但沒有向往常那樣激動,反倒只剩下了慌張。
阿扎的心懸起來又放了下去,放下去又懸了起來,他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來回晃動著,晃得他整個人都快被折磨瘋了。
如果壓律只是來檢查一下蘇芷的近況,只要想辦法不讓壓律大人進入到屋子裡,就可以不讓他發現蘇芷已經甦醒的事情了,阿扎硬著頭皮偷瞥了壓律大人一樣,他咬著唇開始在腦子裡思量對策。
蘇芷對阿扎很重要,不僅源於他對蘇芷那莫名的喜歡,更重要的是,蘇芷可是他醫術的代名詞!
如今的蘇芷已經醒來了,只要再經過一段時間的細緻調理,定然能重新生龍活虎起來。
被大家否認了這麼長時間,阿扎急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要知道蘇芷從剛開始的氣息奄奄,到現在生機盎然,全程都只經過了他一個人的治療,若他真的能將別人的蘇芷治好,那以後一定不會被其他年齡大的巫醫們輕視了!
現如今,馬上就要成熟的果實正在向著他招手,阿扎只需要在果實成熟的那一刻將果實摘下來後高高舉起,便能證明自己!
但,在他還沒有將果實摘在手裡前,是絕對不能讓別人捷足先登的,否則他之前的努力都會為別人做了嫁衣的落到別人的口袋裡。
心思火速轉動著,舔了舔唇,阿扎的整顆心緊緊地揪在了一塊兒,因為緊張,他的唇張了張,話到嘴邊好半響卻「嗯嗯啊啊」的說不了一句完整的話。
怕還沒有將壓律遮擋在外,反倒因為自己的支支吾吾引起他的猜疑。在沒有想好說什麼之前阿扎乾脆將腦袋低低的向下垂去,他用力的閉著眼睛,任憑男人怎麼詢問都不出聲。
只是阿扎越這樣反而越讓人覺著奇怪了,壓律是個聰明人,看著阿扎的反應,他臉上的輕笑很快減弱了積分。
生怕是蘇芷出事情了,壓律也不挪揄阿扎了,他長腿微微一側,邁過了阿扎就要向著木屋內走去,然而他身形剛動,阿扎立馬慌了神。
心裡一驚,阿扎連忙向著身後退去,他比壓律更迅速的跑到了屋門口,趕在壓律之前擋在了大門口,急中生智,阿扎將心一橫,他突然咬著牙快速的說道:「去摘蕈子!我一會兒就把蕈子給大王送過去。」
話說的很快,快到差一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阿扎吞咽著唾沫怯生生的瞥向緊皺著眉頭的壓律,他又悄悄的往門口移了幾步,正好將壓律探尋的視線用身子擋了個正著。
雙手看似無意的搭在了門框上,阿扎趁男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向著屋子裡瞟去,可惜這個角度不大好,阿扎努力了半天還是什麼都看不到。
忍不住低聲嘟囔了幾句,阿扎懷裡的木筐子早不知被他扔到哪裡去了,他單手捏在門框上,因為緊張纖細的手指都被他捏的泛白。
快要撐不住了,阿扎偏過頭不敢看向壓律,他正打算編一個完美無缺的理由將壓律大人引開,還不等他想出頭緒時,壓律突然認真的看向了他的眼睛。
「阿扎,壓律哥哥平時對你還算不錯吧!」
望著阿扎瞬間緊繃的身子,壓律終於沉不住氣了,他將手中的木筐子舉在阿扎的眼前晃了晃,神情嚴肅的盯向了阿扎躲閃的雙眸。
「雌性對每一個部落都是非常重要的存在,這一點相信你很清楚。壓律哥哥對你這麼好,也希望你能真誠的對待壓律哥哥,阿扎,你老實說,是不是裡邊的那個雌性死掉了?」
獸人界的獸人們一般只知其母不知其父,想要攀親戚,只能依據母系血緣關係來區分,為此,除了少數的幾個部落外,獸人界裡大部分的部落都不使用錯綜複雜的稱謂相互稱呼。
對於未成年的獸人來說,面對成年獸人時,只需要統一的稱呼哥哥或者姐姐就可以了。
所以,哪怕壓律以年齡上說足夠當阿扎的伯伯或叔叔了,在阿扎的面前,他還是稱自己為壓律哥哥。
阿扎自以為不起眼的小動靜其實早就落在了壓律的眼睛里,壓律的神情越來越嚴肅,他走上前在阿扎的腦袋上摸了摸,耐著性子輕聲的說著:「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兒,壓律哥哥都不會怪你的!那個雌性本來也是兇多吉少,否則也不會任由你瞎折騰了。阿扎乖,你說實話,到底怎麼了?」
微微停頓了一瞬,阿扎靜靜地等著阿扎回話。可是阿扎的身子緊緊的在一起,不僅絲毫沒有放鬆的跡象,更沒有回話的意思。
看著他的模樣,壓律的眉頭不由的越皺越深:「阿扎,雌性死掉就死掉了,你不要因為怕被人責罵就不敢將雌性死掉的事情說出來,你知道怎麼處理雌性的屍體嗎?你知道屍體處理不當會發生什麼事情嗎?出了事兒,不主動尋求別人的幫助,你一個沒成年的小獸人硬抗著就能將事情解決嗎?」
越說越生氣,如同在訓斥自己的孩子,壓律的語氣不覺加重了許多:「你還記得鬣狗部落的事情嗎?當初他們之所以一個部落的人都死光了,就是由於同伴死了,活著的人沒能處理好死了的屍首,導致屍體腐爛引發了瘟疫,阿扎,難道你希望這種事情在我們部落也發生一次嗎?」
壓律一動不動的注視著阿扎的雙眼,可無論他說什麼,阿扎都沒有反應,不言不語的死命抓著門框,阿扎就像沒聽到壓律說話一般概不配合。
向來覺著自己的耐性還算不淬脾氣再不錯也經不住阿扎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視,帶著怒意的臉漸漸的冷了下來,壓律將手中的木筐放到了腳邊,雙手抱胸沒什麼好奇的看向了木屋裡邊:「阿瑪呢?你讓阿瑪出來。」
木屋總共就這麼大,屋外發生什麼事屋裡聽得一清二楚,蘇芷和阿瑪早就知道有人來了,原本他們兩個人還事不關己的立著耳朵聽著門外的交談,這會突然見壓律提到了自己的名字,阿瑪虎軀一震,他慌忙將蘇芷身上蓋著的獸皮往上拉了拉,起身向著門口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