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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雲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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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 豆子惹的禍 】小仙有毒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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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23 18:21:0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五章藏身
不久五福之一的雞籠道,為鼎陽宮出頭,派掌劍真人T溫家村,正好趕上溫樂陽挖通峨眉山腹、帶著彩虹七個胖子、玉刀裹環和尾末回家,結果青鳥老道鎩羽而歸,這才引出來隨後的五福齊聚九頂山、搶奪法寶、紫雀身死、幾乎所有正道高手合力擒獲妖僧三斷,拓斜門人又從妖僧口中得知了祁連仙宗大穿山甲的下落,隨後才有的溫樂陽的銷金窩、上海之行。

    這一連串事情的起因,就是因為雞籠道得到了一個情報:溫不草中隱藏著一個重要人物,關係天下正邪氣運!

    這話是黃鶴道長在紫雀掌門死後代傳給溫家人的,因為雷心痧、老兔妖不樂、溫樂陽和彩虹胖子等等的緣故,讓紫雀真人在臨死前以為,溫不草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看去那麼簡單的凡間強族。為了消弭溫不草和雞籠道的深仇,咬牙命令黃鶴老道把真相透露出來,以示和好之意。

    在五福散去之後,小兔妖善斷就追下了山,去查這句話的來歷,隨即溫樂陽也帶人啟程前往銷金窩。

    善斷在九頂山的連番大戰中,一直沒有全力出手,實力幾乎絲毫未損,他後背上的羅剎不是自己修煉出來的,而是因為領悟了佛家的禪理,請動的業力法相,雖然被哭佛捏死了但是對他本身沒什麼傷害。

    雞籠道這一趟.損兵折將,鎮門的法寶丟了,掌門死了,高手幾乎個個身受重傷,小兔妖善斷沒費甚麼周折就趕上了他們。

    溫樂陽聚精會神的聽著.老兔妖不樂的話,溫家裡藏著個影響正邪氣運的人,這件事可大可小,弄不好就會引來山宗世宗修真兩道的殺戮,溫樂陽自己沒事的時候也琢磨過這事,得出過一個結論,這個人沒準…很可能就是自己嘛,這個結論讓他偷著樂來著。

    不知不覺.的,溫樂陽也衝著老兔妖不樂笑了,隨手接過小易遞給他的一根胡蘿蔔。

    老兔妖很久沒遇到一邊拿著胡蘿蔔.一邊沖自己笑的人了,愣了一下才繼續說:“善斷那個孩子,也修行了一千餘年,雞籠道的修士沒法子和他比的。稍微用了些手段之後,就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嘿,這件事,還是要從鼎陽宮說起!”

    老兔妖在說話的時候,隨手.就布下了隔音的法陣,陣外的人只能看到他們嘴巴動,根本聽不見他們說啥。 '溫家藏著事關正邪氣運之人'不能讓不相干的人知道。

    大伯.溫吞海聯繫完了工程隊,也坐到溫樂陽身邊,這時候插話問:“溫樂陽,你還記得鼎陽宮的玉靈子不?”隔音的法陣出入無礙,進了法陣的人就可以隨意對話。

    溫樂陽回憶了.一會。才想起來。笑著點了點頭:“鼎陽宮第一次上山。替我在紅葉林里幹掉地那個娃娃臉報仇。就是玉靈子帶隊。他還用那把紅色地小飛劍傷你來著。後來他那把小劍讓我服了給撲了。”

    老兔妖不樂從一旁笑著點點頭:“這件事情。說到底還是因為那個玉靈子而起地!”

    鼎陽宮在修真道上。只是一個小門宗。實力一般名氣更不響亮。一直依附於雞籠道。玉靈子是鼎陽宮掌門地大弟子。幾年前上溫家村地時候。看上去也就四十來歲。但修真者練氣長壽。實際玉靈子已經七十多歲了。

    在玉靈子還是個少年地時候。無意中救過一個老頭子。等對方醒了以後玉靈子才知道他也是個練氣地修士。但是一點神通沒有。

    老頭子神神經經地。拉著玉靈子死活要報他地救命之恩。說有個地方藏了把好劍。要指點玉靈子去取。

    當時玉靈子師命在身。哪肯相信瘋老頭地話。笑著就要走人。不料老頭子卻勃然大怒。弄著幾塊石頭來回擺弄。說了幾句風馬牛不相及地事情。最後笑呵呵地說:“老朽等你四天。你走吧!”

    玉靈子被老頭纏得不行,打心眼里後悔救他,現在聽說能走如奉大赦,一溜煙的跑了,但是老道做夢也沒想到,在隨後的三天裡,老頭子說的那幾件毫不相干的事情,居然全部應驗在自己的身上,這下子算是明白了,自己遇到活神仙了。

    等玉靈子再回去的時候,老頭子還在,正撅著屁股趴在地上不停的推衍術數,對他再回來恍若不聞,玉靈子也不敢打擾,老實巴交的在旁邊等著。

    直到三天之後,老頭子才突然怪叫了一聲,一屁股跌在了地上,嘴裡念叨了一句:破鑼、大餅,還有狗!

    溫樂陽聽到這裡臉色一變,重複道:“這個老頭說的是破鑼大餅狗?”

    老兔妖不樂點點頭:“世宗從十年前開始躁動不安,頻頻亮相,就是為了找這三件稀奇古怪的東西,嘿,這個老頭子可早在幾十年前就知道了。”

    溫樂陽咕嚕吞了口口水,皺著眉頭問:“這個老頭子,會不會是尾末的師叔……”

    老兔妖點點頭:“我估計也是,你先聽我說下去。”

    玉靈子雖然不懂老頭子說的是啥,但是心裡把他當成了活神仙,當下就牢牢記住了'破鑼、大餅,還有狗'這七個字。

    老頭子過了一會才回過神來,突然看見玉靈子來了,猛地跳起來怒聲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你可曾聽見了什麼?”

    玉靈子嚇得趕緊搖頭,說自己啥也沒聽見。

    老頭子狐疑的看著玉靈子,過了半晌才沉聲說:“天機,有大有小,你救了我的性命,我洩露些小事給你倒是無妨,最多讓我受些苦楚;但是我剛才要說了什麼,你絕不能洩露出去半句,否則必遭慘死!”

    玉靈子信誓旦旦說自己壓根就什麼都沒聽見,老頭子也不在追究,指點了那把好劍的所在,玉靈子大喜過望,還想問些其他的事情,老頭子卻什麼也說了。

    最後玉靈子長了個心眼,軟磨硬泡,一定要老頭子說出以後到哪裡能找到他。

    那時候的玉靈子是個眉清目秀的少年,自幼練氣神采昂然,看上去說不出的招人喜歡,老頭子顯然孤單了一輩子,又加之玉靈子是他的救命恩人,最後含含糊糊的說出了三個字:“九頂山!”

    雖然溫樂陽已經

    裡準備,腦子裡還是轟的一聲響,一把拉住老兔妖不“尾末那個能算盡世情的師叔,藏在九頂山里?藏在我們溫家?”

    老兔妖死乞白賴把手往回縮,點點頭:“至少是在九頂山里。”

    溫吞海這時候也跟著搭腔:“九頂山莽莽千里,不過提起九頂山,總和咱們溫不草扯在一起的。”

    九頂山雖然連綿一片大的沒邊兒,但是在別人眼裡,九頂山就是溫不草,溫不草也就是九頂山,要從九頂山里找人,自然會著落在溫不草頭上。

    溫樂陽總算明白了,黃鶴真人所說的那個關係正邪氣運的重要人物,跟自己沒有一點關係。

    這個人竟然是.天算門尾末的師叔,號稱能算盡世情的術數高手。在想了片刻之後,溫樂陽才沉聲問大伯:“這件事和尾末說過沒有?”

    溫吞海搖搖頭:“尾末.這人亂七八糟,我們試探過,他根本就不理人,咱家也就你和他有點交情,所以一直在等你回來……”

    話還沒說.完,突然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尾末又跑回來了,這次臉色煞白,兩眼無神,一直跑到溫樂陽跟前才站住,大口喘著氣,過了半晌突然伸手抓住了溫樂陽的手:“我…我想…想明白了!”

    這次輪到溫樂陽死乞白賴把自己的.手往回縮了,被男人抓著手,感覺忒難受。尾末可是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除非溫樂陽把他手指頭掰斷,否則休想抽出來。

    尾末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在幹.啥,語氣驚駭欲絕,結結巴巴的繼續說:“是…是我師叔!天算門世代在峨眉山隱修啊,除了他沒人入世,除了他還有誰能亂我的推衍啊!”

    溫樂.陽深深的吸了口氣:“這麼說的話,你師叔早就知道你會來溫家村,所以才擾亂村子裡的佈局,讓你算不出來?”

    尾末跟著點點.頭:“他老人家最善推衍世情小數,在幾十年前算出來我會來溫家村也不稀奇。我不明白,他為啥要阻我推衍……”

    溫樂陽嘿嘿一笑:“他是不想被你找出來唄!”尾末一輩子都在演算術數,是個白痴型的天才,根本就不懂人情世故,這麼簡單的目的,他想不到也不算奇怪。

    溫樂陽總算把手抽回來了,回頭問溫吞海:“咱們村子……”

    溫吞海不用等他說完,就回答:“差不多三十年前,九頂山地震,垮了不少房子,乾脆就重新蓋過,規模也向外擴了一些!”

    尾末的師叔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跑到溫家村里毫無來由的蓋上幾座房子、種上幾棵樹木來擾亂佈局,唯一能解釋的也只是,這個活神仙趁著溫家村重新蓋房、擴大面積的機會,把村子裡的佈局給改掉了,這種修改和風水五行都沒有關係,僅僅是讓天算門的數理無法推衍。

    大老爺嘿嘿冷笑:“這個人,三十年前就到了九頂山了?”

    其他幾個老頭子都相顧搖頭,溫家上下,無論是溫家村還是生老病死坊,根本就沒有外人,都是溫氏一脈傳承的直系弟子,娶進來的婆姨也都是普通人家,有親家爹娘,這些日子溫家沒少調查,但是始終也都沒發現什麼可疑。

    溫樂陽還不死心,繼續問尾末:“那你能找出你師叔不?”

    出乎意料的是尾末居然篤定的笑了,傲然點頭:“現在村子又得重蓋,沒有師叔搗亂,村子自然就會有它的格局,等村子蓋好了……”溫樂陽一下子就感覺到後背上被釘了一片冷颼颼的目光,四位老太爺剛恢復了些,現在尾末又舊事重提。

    溫樂陽趕緊把尾末打發走了:“等村子蓋好我再叫你來算。”隨後根本不敢看幾位爺爺的眼神,訕訕的對著老兔妖笑道:“您繼續說,玉靈子後來呢?”

    老兔妖不樂這才繼續把善斷探聽來的事情說下去。

    當時還是少年的玉靈子,在老頭子的指點下,去長白山里找到了一座無名火山,幾經周折之後,果然尋到一把火行好劍,名曰火尾,後來也就是這把劍傷了溫吞海,最後又被我服了推到。

    玉靈子在回山以後始終想著老頭子的警告,就把事情隱瞞了下來,只是說自己機緣巧合下無意中得到了'火尾'。隨後一晃幾十年,都沒發生什麼事情,玉靈子曾經偷偷來過幾趟九頂山,但始終也沒能再找到老頭子。

    玉靈子憑著'火尾'神劍,修為遠遠高出同輩,不僅是二代弟子中的第一人,同時也成了門宗裡的重要人物,遇到大事的時候,也都有他的參與。直到大約七、八年前,隱藏在世間的邪道修士躁動的越來越厲害,正道五福也查出了原因,雞籠道弟子傳令,要所有依附於他們的小門宗都注意尋找'破鑼大餅狗 '。

    玉靈子做夢也沒想到,時隔幾十年,竟然有聽到了'破鑼大餅狗'這三件東西,當場神色劇變,被鼎陽宮的掌門人看出了端倪,嚴厲逼問之下,玉靈子這才把少年時遇到老頭子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

    鼎陽宮掌門也嚇了一跳,雖然不知道大餅破鑼狗到底有什麼古怪,但是任誰都能明白,能讓世宗拼命尋找的東西,一定是驚人的寶貝,貪心之下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雞籠道,而是派遣坐下弟子進九頂山尋找老頭子。

    那時候距離現在,不過是幾年之前了,鼎陽宮偷偷在九頂山里找了一段時間,其中也曾經註意過溫家,但是溫家傳承有序,根本就沒有外人,所以早早被鼎陽宮排除在外。

    鼎陽宮在九頂山里轉來轉去,溫家上下卻懵然無知,一直到後山里那株歸一草果快要成熟,鼎陽宮弟子看著眼饞想要摘取,這才被溫家發現。

    生老病死坊裡的死字號早就視這株歸一草為禁臠,當然不許別人染指。

    直到這個時候,溫家還以為這些來路不明的人是特地跑到山里和他們搶歸一草的,壓根不知道他們都是鼎陽宮派來找老頭子的弟子。

    後來的事情,就和當年混入苗疆的鏡泊妖女說過的話對上號了,死字號和鼎陽宮的弟子在山里連番搏殺,在修士的法術之下吃虧不小,不過鼎陽宮

    始終未能如願採走歸一草,而苗疆妖女感覺到九頂山\世,也帶人偷偷進了九頂山,後來發現是對她無一用處的歸一草成熟了。

    混在苗疆的鏡泊妖女本來就是世宗的人,對正道修士恨之入骨,歸一草雖然對她沒用,但是那些鼎陽宮弟子她是無論如何不肯放過的,這才施展巫蠱,把九頂山里的鼎陽宮弟子全部巫殺。

    歸一草無恙,敵人卻死得一干二淨,死字號的人也莫名其妙,採集了九顆歸一草果之後,把敵人中了青頭寡的屍體都抬回了紅葉林。這時候溫樂陽已經學會了錯拳,開始進入紅葉林跟著四老爺修行了。

    那些被青頭寡巫殺的鼎陽宮弟子屍體,溫樂陽還親眼見過。

    溫樂陽這時候也輕輕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好像想起了什麼,問老兔妖不樂:“我剛進生老病死坊不久的時候,有一段時間裡我服了一直躁動不安,是不是因為鼎陽宮的人和我們死字號相鬥,施展火系神通,蟲子有了反應?”

    老兔妖不樂愣.了一下:“這個…毒蟲的事我是不太懂的。”

    溫樂陽又望向大爺爺,.大爺爺的回答也挺沒勁:“修真的事你可別問我。”

    大伯溫吞.海哈哈大笑:“您二老這工作態度,適合去我原來那個單位!”

    死字號的人帶著被巫殺的屍體和九.顆歸一草果回到生老病死坊的同時,坊主溫四老爺也收到了峨眉山斬雁峰古洞出現拓斜師祖踪蹟的消息,把草果留給溫樂陽保管,隨即帶著坊子裡的高手出山,會同另外三位老太爺,一起去了峨眉山。

    鼎陽宮派到九頂山里的弟子.沒了消息,就派人進山尋找那批失踪弟子的下落,這次進山的人就是那個娃娃臉。

    溫樂.陽苦笑了一下,自從煉毒入體,走上了肉身成聖或者說是毒身成聖的路子之後,跟著家族一起捲入了修真道上的糾葛,從修真小雜魚到五福高手甚至錐子、旱魃這樣的絕頂強者,幾年下來惡仗大了不知道多少,但是始終對當初紅葉林暴雨之夜的苦戰記憶猶新,到現在還能回想起娃娃臉臨死時的表情。那是他第一次拼命,拼的是一個會飛劍的修士。

    至於娃娃臉究.竟是因為追逐陰褫還是發現了同門屍體的下落,才去的紅葉林,這就不得而知了。

    娃娃臉是鼎陽宮掌門最鍾愛的關門弟子,本身修為也算不錯,在被我服了蟄住眼睛的剎那,把自己身死的消息傳回了鼎陽宮,傳回來的消息也僅僅是自己死在了九頂山,沒機會究竟是紅葉林還是溫家村,更沒機會說明白前因後果。

    鼎陽宮掌門又驚又怒,在他們看來普通人再厲害,也殺不死哪怕最慫的修真者,沒敢直接上溫家村報仇,而先花了三個月時間來潛伏窺探,直到確認溫家只是凡人世家之後,玉靈子才奉掌門之命,帶領門人上山報仇。

    除了報仇之外,還要想辦法查找老頭子的下落,玉靈子當時列出了逐個比試的古怪規矩,就是為了逼老頭子現身。

    玉靈子向他師父洩露了在了九頂山上,不知道是巧合,還是老頭子的警告應驗了。

    鼎陽宮二代弟子的精英分成三批,在短短的幾個月之間,全都交代在九頂山了,這下門宗裡的老傢伙們真急眼了,由長輩帶隊,親自上九頂山找溫不草報仇,卻在山腳下被剛從峨眉山下來、路經九頂山回苗疆的邪道鏡泊高手,被人家用山棺邪術暗算,全部被坑殺。

    溫樂陽和四位老太爺從峨眉山回村子的時候,發現了他們的屍體。

    此時兩個兔妖已經見過了萇狸和溫樂陽,'認過親'了,兔妖以大慈悲寺的名義給鼎陽宮傳書,袒護溫不草。

    鼎陽宮流年不利,本來就是個小門宗,因為一時貪心,把門宗裡的高手幾乎全都賠了進去,而且還賠得莫名其妙,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但是大慈悲寺他們也是得罪不起的,所以苦苦隱忍著,直到兩年多以後,一字宮魏老三和當初血宗的餘孽在峨眉山同歸於盡,正邪之間的矛盾陡然變得尖銳起來,五福幾乎聯手出動,四處剿殺世宗修士,鼎陽宮也藉著這個機會舊事重提,找上了自己的大靠山雞籠道。

    青鳥第一次上山鎩羽而歸,引出了溫家村正道五福與天下散修粉墨登場。

    事情的前因後果就是這樣,這幾年裡發生在溫家村的事情,現在基本上都被串了起來,絲絲入扣,首尾相銜,雖然不像溫樂陽探來的消息那麼驚心動魄,可是其中的因果波折也足夠讓人長嘆一口氣了。

    小兔妖善斷從雞籠道那裡把事情弄明白之後,又用自家的秘法抹去了黃鶴等人對這件事的記憶。回到九頂山把事情的始末告訴了老兔妖不樂,同時溫樂陽也從銷金窩裡出來,給家裡打電話要他們想辦法取救被三通老道抓走的矮冬瓜樂羊溫。

    善斷即刻起程趕往鵝羊道,隨後就再也沒和其他人聯繫過,直到不久之後,帶著傷去了上海。

    現在看來,因為三味真人的關係,鵝羊道也是藏龍臥虎之地,小兔妖善斷應該就是在那裡受得重傷,而且一直被鵝羊弟子追殺,具體的經過,也只能等他醒來以後再說了。

    老兔妖不樂把有關'溫不草中藏著一個關係到天下正邪氣運的要緊人物'的事情說完了。

    這個要緊的人物,九成九就是尾末那個擅長世事小數推衍的師叔,他關係正邪氣運,是因為他似乎能算出來'大餅破鑼和狗'這三件匪夷所思的寶貝到底在哪。

    而更讓老兔妖、四位老太爺等一群老江湖納悶的是,無論是大餅破鑼狗,還是尾末那位能掐會算的活神仙師叔,看上去都和溫不草沒有一星半點的關係。

    但是按照尾末的說法,溫家村術數推衍的格局,貨真價實的被他師叔偷偷的改變過,這位活神仙要是真藏在溫家,難不成只是因為溫家的風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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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藉口
吞海這些天一直在為這個事情走腦子,呵呵笑著說:十年前肯定藏在九頂山,否則也不可能趁著村子重建的時候偷偷摸摸的改變了格局,不過現在就說不好了,也沒準早走了! ”

    溫樂陽還不肯善罷甘休,繼續問老兔妖不樂:“大餅破鑼和狗,到底是東西?”這個問題,四位家長、大伯溫吞海早就問過老兔妖了。

    對於溫不草來說,活神仙是無毒的,但是知道大餅破鑼和狗的活神仙可就有害了。

    不樂一點也不嫌煩,回答的干脆利落:“不知道!所有正道上的修士都想找人問問這個事呢。”

    溫樂陽剛拿起一根胡蘿蔔要往嘴裡放,聽見老不樂的回答直接傻眼了,不樂老和尚笑呵呵的給他解釋:“破鑼、大餅、狗,到底是三件寶物、還是三個人、抑或三種象徵,我們正道上的修士誰也不知道,不過那些世宗的人這些年發瘋似的找個不停,我們也不敢大意了不是。”

    溫樂陽嘿了一.聲:“那世宗的人知道?”

    老兔妖不樂還是那副一.點不著急的笑容:“世宗裡的小嘍囉也都和我們一樣,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這幾年裡我們不知道抓了多少,但是都問不出來什麼,四大家的核心人物,我們又找不到,嘿嘿,慚愧啊。”

    溫樂陽第.一次聽說'大餅、破鑼、狗'是在苗疆,當時擒獲了冒充三娘的鏡泊妖女,無意中問出來,世宗四個最大的勢力聯袂向天下邪門修士發出命令,要尋找這三件東西,現在又聽老兔妖不樂提起四大勢力,有些納悶的皺起了眉頭。

    老兔妖不樂卻岔開話題發起了牢騷.,目光裡全是不屑:“天底下甭管什麼事,只要有兩條腿的人摻和進來,就一定要弄出個是非、正反、對錯出來,修真道也是如此。本來誰家的功法是對的,誰家功法是錯的,練功的人壓根就沒資格說,誰飛仙了才能說明誰家的功法好,可是那些修士非要劃出個道道來,道道這邊的都是自己人,道道那邊的都是該殺的混蛋,所以也就打起來了。”

    他這番話完全是站在妖怪的.立場上說的,渾沒把自己當成大慈悲寺的'幕後黑手'。

    千萬.年裡,修真道漸漸劃分成兩大陣營,也就是所謂的正邪之分,彼此傾軋爭執不斷,積累下的層層仇怨終於在千餘年前盡數爆發,連番的殺伐激戰之中,最終正道得勝,五福也脫穎而出。

    老兔妖說著。 .突然嘿嘿嘿地奸笑了起來。把溫樂陽嚇了一跳。老兔妖壓低了嗓音。滿臉地幸災樂禍:“其實現在想想。邪道輸了實在是運氣不好。”

    溫樂陽愣了一下才明白老兔妖地意思。也跟著笑了。現在地五福全在當年地正道陣營。除了一字宮好像沒什麼家底之外。大慈悲寺有千年修行地老妖怪、雞籠道有曠世大妖地法寶、鵝羊道被孽魂苦心經營了千年、崑崙道是黑白島地後台。這樣地陣容要是放在邪道裡。那當年地勝負也就該翻個個了。

     “邪道雖然慘敗遁世。但是人家也有千萬年地傳承。不可能那麼容易就被斬草除根。他們遁入世間地時候還有不少像樣地高手。當年本來就殺得亂成了一團。邪道上地地高手究竟死了多少還剩多少。根本就沒法算得清。邪道地人也不是傻子。在遁世之初就已經摒棄了門戶之別……當然了。那時候他們也沒啥門戶可言了。連洞府都被砸爛了。”老兔妖地聲音。現在又恢復了正常:“正道雖然勝了。但是也元氣大傷。尤其原來地那些大門宗。幾乎全都毀於一旦。新崛起地五福里。嘿嘿。這個你也是知道地……”

    邪道完敗。但是正道也亂了套。除了五福之外。其他地們門宗地弟子群龍無首。而五福里老兔妖指揮大慈悲寺參與爭端。只是為了好玩。打贏了之後立刻收手。根本不去入世追殺;黑白島地心思一直放在尋找孽魂上。對世宗也不怎麼看地緊;雞籠道那時候才剛剛開山立派。根本就沒有根基可言。打了勝仗之後忙著紮住根基網羅羽翼;鵝羊道和一字宮也不傻。看其他人都不打了。就跟著偃旗息鼓。

    邪道遁世之後。沒有了門戶地限制。本領低地自然去依附修為高地。修為高地則聽命於本事更大地。漸漸發展成了四個勢力。自稱:風、雲、閃、雷四大天門。

    聽得有趣就呵呵笑道:“風、雲、閃、雷?要是再多一個就該下雨了吧?”

    老兔妖也笑了:“這四個勢力看上去組織鬆散,根本就沒有上下、長幼之分,好像誰都是嘍囉,又好像誰說話都算數。而且這四個勢力之間,也沒有清晰的界限,好多小嘍囉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應該是歸哪個天門管。有事的時候,就莫名其妙的收到一封帶著印鑑的命令,要是不執行的話後果也不一樣,有時候就啥事沒有,有時候就會全家慘死。

     ”

    溫樂陽腦子裡亂哄哄的,根本不明白世宗的那些高手是怎麼管理手下的。

    老兔妖也挺鬱悶:“世宗本來就是這樣,在這一千多年裡,咱們修真正道也曾經清剿過幾次世宗妖孽,但是每次都一樣,抓住幾個邪道修士不難,難得是找到人家的大後台。他們自己都不知道上一級的老大在哪,也許就根本沒有上一級也說不定!”

    說著,老兔妖頓了一下,才笑著總結:“這次也是一樣,四大勢力同時傳令,要尋找大餅破鑼什麼的,世宗的妖人也全都動了起來,但是真正知道真相的人物,一直沒出現。”

    世宗的事情,因為'大餅破鑼狗'才和溫不草扯上了些關係,不過怎麼看雙方也沒太多的關聯,溫樂陽全當聽故事外加學習修真道基礎知識,了解了大概也就行了。九頂山里藏著一個知道'大餅破鑼和狗'的活神仙,這個消息要是傳出去,溫不草肯定會麻煩不斷,世宗的高手一頭就會扎過來,不過現在這個消息已經被他們死死掐住不會外傳,暫時應該問題不大。

    這時候天色已經大黑,溫家村里搭起了無數個臨時的棚子,燉羊肉的香氣和炒雞蛋的嗞嗞聲四處飄散,在彩虹七胖子的歡呼中開飯了,今天吃好的。

    水鏡和尚興高采烈的衝著飯桌跑去,溫樂陽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個徒弟呢,趕忙問和尚:“稽非呢?他去北京畫城,半個多月了還沒消息?”

    水鏡和尚一點不擔心:“牛鼻子沒事,前天剛給我發短信保平安,說是快回來了,他

    一趟,畫城裡根本沒有什麼要緊的人物,只有些門人羊溫也下落不明,他已經留了話,讓樂羊溫回來以後聯繫咱們……咦? ”

    水鏡說著半截,忽的伸手一抓,一顆佛珠呼嘯著從遠處飛來,鑽進了他的手心。

    水鏡和尚手握佛珠,眯縫著眼睛似乎在感受著什麼,臉上的神色越來越疑惑,過了一會之後,才有走到溫樂陽跟前:“溫…那個……”他對怎麼稱呼溫樂陽,一直很糾結,師父這兩個字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

    小易和慕慕好容易等他們說完了正事,現在正一左一右的伴著溫樂陽,歡天喜地的準備開飯,看見水鏡和尚斯斯艾艾的過來,同時揚起了秀氣的下頜,嗓音清脆笑顏如花,異口同聲的說:“喊師父!”

    兩個少女一個清澈如水,明眸皓齒間卻盪著幾分純到了極點的妖冶;一個俏如煙火,眼角眉梢裡又隱著一絲處子的恬靜,同時笑起來的時候讓盤子裡的羊肉都為之一亮……

    溫樂陽也哈哈.大笑:“別理她們倆,叫我名字就成,有事?”

    水鏡和尚點點頭,好像.不知道該從哪說起似的,在想了片刻之後才開口:“你知道我練的樂天蓮宗掛甲小成禪音普渡無上正等正覺神通…… .”

    溫樂陽嚇.了一跳,剛忙點點頭。這才想起來兩個出家人的功法,名字一個比一個厲害,稽非老道的功法好像叫千江水什麼的,反正除了他們自己誰也記不住。

    水鏡和尚繼續說:“我的音樂天蓮.宗掛……”

    老兔妖不樂和十力禪院首座.希知單獨開一桌素菜,以他們的修行早就不用頓頓都吃飯了,但是溫家為示尊敬,每頓飯都會開出來一桌素齋。老兔妖正嚼著一片比他臉還大的生菜葉子,含混不清的笑著打斷水鏡:“功法就不用從頭說了。”

    水鏡.哦了一聲,不再念叨功法的名字了:“我修習的神通,比著不樂神僧可能稍有不如,但是卻另外有一項好處。”

    十力禪院首座.的表情挺無奈,也撿了片生菜葉子嘎吱咯吱的嚼著。

    溫樂陽心眼厚道,笑著搭腔:“有什麼好處?”

     “音樂天那個神通,可以發動一項搜神的法術,只要我肯搜,即便是修為高深的修士刻意隱藏氣息,也能被我發現。

     ”

    老兔妖不樂略帶意外的咦了一聲,由衷的讚道:“這可是個好用的本事,有機會教我,我拿其他的神通跟你換,包你……”

    不料他的話還沒說完,水鏡和尚傲然揚起了頭打斷了他:“師門秘法,不能外傳。”

    老兔妖不樂當場就給氣樂了,指著溫樂陽對水鏡和尚說:“你師父在那坐著,正等著吃羊肉呢!”

    溫樂陽趕緊把話題拉回來:“然後呢?你是不是找到什麼了?”

    果然,水鏡和尚用力點了點頭:“半個月前,你在山下觸發溫家的禁制,但是我們還以為有敵人來襲,我發動了搜山秘技,想要找出對頭,不久前剛有了回音……”

    噗的一聲,希知大和尚噴出了滿嘴的生菜葉子,哭笑不得的瞪著水鏡:“你半個月前搜山,現在才有回音?”說著又望向老兔妖不樂,低聲笑道:“您剛才可差點就賠了。”

    水鏡和尚也瞪著眼,理直氣壯的回答:“這是自然,我的音樂天……神通神鬼難藏,就是時間會久一些!”

    老兔妖不樂和溫樂陽對望了一眼,臉色同時凝重了下來:“你發現山里有修士?”同時老兔妖雙手一揮,金色的佛光一閃即熄,布下了隔音的法陣。其他人知道他們有機密要談,也不在意,繼續高高興興的吃喝。

    修真道是升級版的江湖,修士也就是升級版的江湖高手,修為低的人,在高手的靈識範圍之內無所遁形;反過來高手卻可以在庸手的靈識範圍下隱踪潛行。

    不過也有些特殊的功法或者法寶,能改變這種情況,比如當初在峨眉山,小結巴就用佛家的法寶,把溫樂陽、稽非水鏡還有兩個重傷的兔妖,在血宗高手和一字宮魏老三的靈識之內隱藏了起來,直到後來小結巴的手機響了……

    水鏡和尚的功法裡,就有這麼一個特殊的本領,無論對方的修為有多深厚,有什麼樣的法寶隱匿行跡,都會被他發動神通之後發現,就是時間用的長點,而且看不出對方的修為到底怎樣。

    溫家的幾位老太爺、大伯溫吞海等重要人物,也都被老兔妖和溫樂陽喚到了跟前,圍攏起來。

    在善斷從雞籠道那裡探明了'溫不草中有重要人物'的消息之後,曾經回到溫家村,發動自己的佛家神通仔細搜索了九頂山,但是一無所獲。老兔妖半瞇著眼睛,謹慎的說:“對方要么實力遠遠高於善斷,要么就有什麼匿踪的寶貝。”

    水鏡和尚笑得既從容又得意:“在我的神通之下,都沒用!這個修士就藏在紅葉林子裡!不過……”水鏡的臉蛋微紅,有些訕訕的笑了:“我的功法還沒大成,查不出具體是誰,就知道他大概的位置。”

     “啊!”溫樂陽和大伯溫吞海同時發出了一聲低低的驚呼,一起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溫家四位老太爺的臉色,也變得無比難看。

    生老病死坊裡面不僅供奉了歷代大家長的屍體,還保存著溫家上下兩千年積累下來的毒功心法,是溫不草的立世的根基和發展的依仗。

    紅葉林的禁制也異常犀利,修為精深的修士有可能會破掉禁制,但絕對無法讓禁制不發動,而偷偷摸摸的潛進去。

    紅葉林的禁制一旦發動,四老爺立刻就會察覺。

    溫大老爺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皺著眉頭想了一會,才望向四老爺:“會不會是坊子裡有人,無意中悟出了修真的門道?”

    四老爺的神情平時就跟冰鎮的似的,現在已經徹底變成冰塊了,讓人看一眼就都覺得眼珠子凍得慌,過了半晌才緩緩的說:“真要是那樣,前一陣總不可能瞞過善斷神僧的!”

    四老爺這句話直接說到了根上,這個人不僅是修士,而且還有辦法可以隱藏自己的真元,讓小兔妖善斷都查不到,要不是水鏡和尚功法有神奇之處,所有人都會被他蒙在鼓裡。

    水鏡和尚忍不住插話:“這個修士,應該就是那個能掐會算的活神仙吧!”

    沒人理他,只有大老爺點點頭,繼續問四老爺:“這個活神仙,會不會恰巧就是咱們坊子的

    剛才水鏡問的,是一句廢話,要是真有修士偷偷摸摸的藏在九頂山、有能躲過善斷神僧的神識,多半就是尾末的活神仙師叔了。

    但是紅葉林的禁制沒有被觸發,又只能是姓溫的。

    可是四老爺卻突然發脾氣了,沒一點好氣的回答:“你問我,我問誰去!”說完站起來,對著遠處正啃羊肉的不說不做吼道:“跟我回坊子!”

    不說不做沒理他,依舊笑嘻嘻的吃肉喝酒……四老爺還在隔音法陣裡了。

    大老爺被四爺爺給氣得直喘粗氣,沉吟了片刻之後卻又笑了:“知道他藏在坊子裡,總比什麼都不知道強!除了死字號,坊子裡一共也不到一百人,大不了就請水鏡大師施展神通一個一個的查。”

    水鏡立刻點了.點頭:“我十五天能查一個……”

    四老爺的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這時候又開口了:“我要把坊子裡的人都調出來,查不出來一個也不能回去。”

    溫樂陽看.四老爺臉色不好,以小賣小的開了句玩笑:“這倒好辦,讓他們來幫著蓋房子吧……”

    話還沒說完,四位老太爺和大伯溫.吞海的臉上,也同時掛起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四老爺的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尾末的師叔,果然是坊子裡的人!”

    溫吞海低聲給溫樂陽解釋:.“三十年前,九頂山地震,生老病死坊也收到了波及,又不少毒蟲受到驚嚇四處亂跑,四爹爹帶著死字號和病字號清除跑出來的毒蟲,為了避免傷及無辜,把生字號和老字號的人,都遣到了村子裡,說是幫著蓋房子,其實都是一幫大爺……”溫吞海不知不覺的又把話題給扯遠了。

    溫樂.陽已經明白了,活神仙就藏在生字號和老字號裡,三十年前預見了尾末會來溫家村,所以趁著溫家村震後重建,偷偷改變了村子的格局,讓尾末啥也算不出。

    溫四老爺打斷.了溫吞海的廢話:“生老兩個字號好,一共五十七人,三十年以上的老人……”不過停頓了幾秒鐘,四老爺就篤定的說:“還剩十四個!”

    所有人的臉色都放鬆了許多,開始是要從幾百個溫家弟子中找人,後來縮小到生老病死坊,最後變成現在的十四個人,別說查一個需要半個月,就是半年也不怕了。

    四老爺看著大爺爺:“不能光把這十四個人摘出來,會打草驚蛇,找個理由,我把坊子裡的人全部調出來,然後扣下他們十四個,萬一動了手,決不能在坊子裡。”他的話雖然冷冰冰的,但是眼神裡卻有掩飾不住的一種…頑皮?

    溫樂陽頓時覺得頭皮發麻,要不是親眼所見,打死他也不能相信,四爺爺竟然露出了頑皮狡黠的目光。

    四個老頭子一奶同胞,又朝夕相處了多少年,早就心意相通了,其他三個老頭子一看四老爺的眼神,全都發出了嘿嘿嘿的干笑,不樂、希知和水鏡三個大和尚同時一哆嗦。

    一向極少說話的三老爺慢慢悠悠的開口了:“那廝能在咱們眼皮底下,藏在紅葉林里三十多年,這份心機不容易對付。”

    溫樂陽驚奇了片刻,腦筋又被三老爺的話帶了過去,皺起眉毛沉吟著插口:“三爺爺說的對,稍不謹慎就會讓尾末的師叔起疑心,要是被他跑了或者在紅葉林裡翻臉動手,都不妥……”

    更讓人驚奇的是二老爺居然也點點頭,在眉目裡蘊含了一絲比鐵樹開花還難得的笑意:“所以這個藉口,不能太突兀,既要讓人覺得理所當然順理成章,還得是足以能讓坊子裡的人出來的大事情。”

    溫樂陽突然眼睛一亮,隨即有趕緊低下頭,偷偷的瞄了大爺爺一眼,他想到的辦法是讓大爺爺裝死。溫不草大家長老喜喪,讓生老病死坊的人出來吊,這個理由足夠充分了吧。

    四個老頭子裡,只有大老爺的表情是嚴肅的,背著手琢磨了片刻之後點了點頭:“恩,就這麼辦了!”說著,伸出手一指溫樂陽的鼻子:“你!”

    溫樂陽嚇了一跳,斯斯艾艾的訕笑:“恐怕我的分量…不夠吧?”他琢磨著自己裝死倒無妨,不過未必請的動生老病死坊裡的人。

    大爺爺瞪著眼:“什麼分量不夠,你,結婚!”

    大伯溫吞海哈哈大笑:“溫家三十年才出來一個的內室弟子結婚,坊子裡的爺們無論如何也要到村子裡喝一杯喜酒的!”

    溫樂陽腦子裡轟的一聲,一下子傻眼了,眨巴著眼睛看看四位爺爺,又看了看大伯,最後望向老兔妖不樂,所有人都衝著他賊眼忒忒的笑著。

    大爺爺根本不等溫樂陽廢話,不停的說了下去:“明天吞海準備禮物,後天一早跟我去烏鴉嶺提親,他們答應了也就算了,要是不答應咱就直接殺上去!小易雖然是自己人,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委屈了她,老四,從今天起到結婚之日,你是小易的娘家阿爺,不是溫樂陽的四老爺。兩個丫頭不分大小,一起進門! ”說完頓了一頓,似乎還怕委屈了小易,指著溫吞海說:“讓你婆娘照顧小易,該少的一樣不能少!”

    溫樂陽徹底懵了,站在那傻乎乎的愣著,過了半天才結結巴巴的問了一句:“是不是…太倉促了?”

    大爺爺嘿嘿一笑:“咱們又不是世俗人家,你們三個娃娃情投意合,早就該成親了,二十天之內,我要你們洞房花燭!”

    小易和慕慕都在隔音法陣的外面,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看著裡面的人都興高采烈,小易親暱的抱著慕慕的胳膊:“你猜他們說什麼呢?”

    慕慕的目光始終就沒離開過溫樂陽,笑嘻嘻的回答:“你看溫樂陽那個大紅臉,肯定又鬧笑話了!”

    隔音法陣擋內不擋外,陣裡的人又都是耳聰目明的高手,聽見兩個小丫頭的話,全都轟的一聲大笑了起來,溫樂陽也跟著笑了兩聲,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傻笑不太合適,趕緊繃住了笑聲,但是過了片刻,終於再也忍不住了,抬起頭跟著一群長輩,放聲大笑,心花怒放!

    法陣裡的人歡暢大笑,法陣外的人盡情吃喝,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帶著重重壓抑的悲壯,像悶雷一樣遽然炸響在九頂山:“既然如此,當初你又何必,又何必!”

    溫樂陽一愣,心裡充滿了納悶,他認識這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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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藏勢
聲如雷,是從山下傳來的,鏗鏘裡壓抑著濃濃的憤怒

    村子裡的人幾乎同時怒形於色,溫大老爺發現溫樂陽的臉上掛著一副稀奇古怪的表情,低聲問他:“怎麼,下面的人你認識?”

    溫樂陽苦笑著點點頭:“聽聲音沒錯,但是聽說的話,不像啊。”

    不止溫樂陽滿臉納悶,人群裡的小易、不說不做、蚩毛糾和駱旺根都是和他一樣的表情,他們都聽出來的聲音的主人:在銷金窩邊緣與眾人結識的醜陋漢子,秦錐。

    過了片刻,秦錐的聲音再度從山下傳來,依舊鏗鏘有力:“東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幾年離索。

    錯!錯!錯! ”

    第一聲'錯'.後山里無數的鴉雀都被催混奪魄的吼聲嚇得四處亂飛。

    第二聲'錯'剛剛飛起.的鴉雀突然發出了哀鳴,渾身顫抖著想要努力沖向高空。

    第三聲'.錯',驚雷似的吼聲在瞬間綻放後轉瞬寂滅,天空中剛剛響起的凌亂烏啼也同時消失,只剩下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溫樂陽、不樂等耳音極強的好.手,才能聽到一陣遠遠的劈裡啪啦的墜地聲,不知道多少烏鴉麻雀,在半空裡竟然被活活的震死了!

    溫樂陽臉上的表情更古怪,.對著身邊幾位長輩說:“這首詩……詞念的,更不像他了!”

    秦錐.不久前在祁連山銷金窩修煉以刀入勢。出關地時候正趕上溫樂陽帶隊進入銷金窩。跑來二話不說先‘切磋’了一場。因此結識。雖然不能算一見如故。但是彼此留下地印像也都很不錯。在溫樂陽看來。秦錐是個修為精深、重信守義。粗獷魯莽地漢子。無論如何沒想到。這個人還會在山下唱詩詞。嚇死了滿山地烏鴉。

    不說不做哥倆.走到了四老爺跟前。請示要不要帶人下去攔截。溫樂陽對著幾位爺爺搖搖頭:“這個人應該不是敵人吧!”

    溫不做也跟著幫腔:“我覺得也不像。不過知人知面不知心。現下里又有些不太確定…….”

    四老爺直接一揮手。把他趕走了。

    沒過多長時間。在沉重卻迅疾無比地腳步聲裡。一個精壯結實、和溫樂陽年齡相仿地青年就出現在村口。果然是醜陋漢子秦錐。他甫一現身。小易就驚訝地低呼了一聲:“秦錐。你怎麼了?”

    溫樂陽地心中。也是一凜!他不久前還在城隍廟見過秦錐。根本不是現在這副模樣。

    秦錐長的雖然嘴大眼小鼻孔朝天難看的不行,但為人爽朗痛快不拘小節,總是透著一股利落的精氣神,可現在臉色蒼黃,雙頰和眼窩深陷,嘴唇上全是乾涸的裂紋,甚至鬚眉都淡淡得塗上了一層清霜!分別還不到三十天,他卻好像老了三十年一般。

    溫樂陽也滿目驚異的問秦錐:“你…你怎麼了?”

    秦錐轉過頭,對著小易露出了一個醜陋的笑容,算是打過了招呼,卻沒理會溫樂陽,目光在人群中搜尋了片刻,倏地凝住不動了,莫名其妙的開口了,聲音生澀得好像兩塊乾枯的牛皮在摩擦:“我去了一字宮,才知道……既然如此,當初又何必說什麼……”秦錐吞吞吐吐的說了半天,突然用力搖了搖頭,換了一副語氣:“我來赴約,若贏了,你跟我走!”

    說著,從背後輕輕解下了自己的唐刀。

    秦錐的刀一拿在手中,衰老的頹廢立刻一掃而空,瞬間整個人都變得凜冽了起來,比著原來銷金窩中那個快活、豪邁的秦錐少了三分淳樸,卻多了五分狠戾!

    氣勢決絕,但是眼神裡那一份渴望卻絲毫不加掩飾。

    老實孩子駱旺根小聲給身邊的溫不草們解釋:“這個人就喜歡打架……”

    小蚩毛糾比駱旺根聰明多了:“沒聽他說打贏了跟他走嗎?不像是專門來打架的,這裡面有別的事。”蚩毛糾似模似樣的皺著眉頭,裝著穩重的樣子,臉上可全都是抑制不住的興奮。

    一個清幽的聲音,帶著幾分木然的冰冷,悠悠的從人群里傳了出來:“小時候的話,沒人當真的!”

    哄,一陣低低的驚呼,溫家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婦外加一個溫不做,目光全都被八卦之火照亮,都顯得容光煥發,答話的人,赫然就是一字宮死乞白賴要嫁給溫樂陽的寶貝閨女:十九。

    秦錐的眼睛,肉眼可見的霍然佈滿了血絲,變成了猙獰的紅,聲音依舊如敗革廝摩,但是又有一股撕裂的瀝血聲裹雜了進來:“你不當真,我當真!”

    說著,精壯的身體突然高高的躍起,在半空裡翻了一個跟頭,旋即手裡的唐刀帶著目光根本無法承受的憤怒,對著村口的空地狠狠一斬!在他出刀的瞬間,

    地都像個脆弱的肥皂泡一樣,悄無聲息而又慘烈無比在刀鋒的凜冽之下,刀是天,刀是地,刀就是一切的主宰!

    怒刀之下,並沒有轟轟然的爆碎聲,沒有發出一絲生息。老兔妖猛地瞇起了雙眼,低聲對著周圍的人說:“收發自如,連一片塵土都沒驚起,這一刀之力全都消散在空氣裡了。由實及虛,刀力隨風。嘿嘿,年輕人裡什麼時候出了這樣的高手。

     ”

    秦錐一刀斬下之後,又站在了原地,表情已經平復了許多,轉頭望著溫樂陽:“拜你所賜,我從入勢悟到藏勢。”當初在銷金窩,溫樂陽按著裹環的話,曾經大模大樣的來指點秦錐來著,當時誰也想不到,秦錐居然這麼快就悟透了。

    溫樂陽笑呵呵的點點頭:“恭喜恭喜!”秦錐和十九之間的事情,跟他沒有一點關係,只要秦錐不突然發狂要殺掉十九,他都不會管。

    老兔妖不樂是修真的大行家,雖然他修煉的不是'勢神通',但是其中的門道倒是一清二楚,搖晃著腦袋讚歎道:“入勢,把天地之勢融入刀中,刀子就變成了天地;藏勢,把刀子融入天地,一刀之下,整個天地都是刀子!這兩層境界聽著拗口,威力卻不可同日而語。”

    不樂和尚再望.著秦錐的目光裡,充滿了由衷的喜愛,他最大的愛好就是收徒弟,看見好苗子就忍不住欣喜異常。

    溫樂陽對別人的功法不.感興趣,對秦錐的修為更不關心,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秦錐和十九之間到底有啥事。

    秦錐現在.形容枯槁,眼神渙散,本來正表情複雜的望著十九,聽到老兔妖不樂的話之後,卻突然眼睛一亮,好像突然把十九給忘了似的,側頭望著不樂:“你懂得勢?那我問你,入勢力之後是藏勢,藏勢之後是無勢,可無勢是個什麼東西?”

    一下子,所有的圍觀群眾臉上都泛.起了焦急的神色,沒有一個不在心裡罵街的,溫樂陽也哭笑不得,他知道秦錐是武痴,但是沒想到竟然痴到這般田地,一聽到神通功法,連讓他撕心裂肺的十九都拋到腦後去了。

    十九本來木然的臉上,也泛.起了一層不忿,好像是傷自尊了。

    老兔.妖聽見秦錐的話,臉上浮起了一層納悶的神色:“誰告訴你藏勢之後是無勢的?勢都沒了還練個屁啊!”

    秦錐的精神,.好像一下子全都陷進了自己的修煉裡去了,又望向溫樂陽:“那藏勢之後到底是不是無勢?”

    溫樂陽騷眉搭眼的苦笑著,他哪知道對不對啊,當初什麼藏勢,無勢都是裹環告訴他的,要是以前,他還敢肯定的點點頭告訴秦錐:“就是無勢,你去悟吧。”現在可不敢這麼說了,玉刀裹環從開始就說謊騙他,溫樂陽哪還敢篤信他的話。

    老兔妖不樂在沉吟了一下才繼續說:“我覺得,藏勢之後,應該是破勢才對,你有空的時候,仔細想想吧!”

    秦錐呆呆的站在原地,用唐刀的刀柄輕輕的敲著自己的腦袋,足足過了幾分鐘之後,才豁然抬起頭,目光裡慢慢的都是癡迷與興奮,還帶著幾許困惑,對著老兔妖重重的鞠了個躬,語氣裡透著由衷的快活:“多謝老神仙指點迷津!晚輩受教於此,若有差遣,莫敢不從!”說著把一顆小小的、傳訊用的木鈴鐺塞到老兔妖手裡,轉過頭大笑著下山了。

    所有人都傻眼了,秦錐就這麼走了?

    十九先前力戰妖佛的時候救過阿蛋和慕慕,又有一份玲瓏的心思,在溫家村養傷的時候和大家相處的都不錯,半個月之前溫樂陽負傷上山的時候她也真的擺出了拼命的架勢,雖然賴在溫家村非要嫁給溫樂陽的動機很可疑,但是大家都留著一層臉面,就連四位大家長對她也沒有排斥之意,所以就連溫不做也不好意思喊住秦錐……

    一向痴癡呆呆的溫九和溫十三,現在一點都不傻,湊到十九跟前小聲問:“他…他就這麼走了?”語氣裡掩飾不住的失望。

    十九的臉上,都是怒氣,恨恨的一跺腳:“他這個人就這樣,一會想明白了還得回來……”話還沒說完,村外就響起了一聲怒喝,秦錐攥著唐刀氣急敗壞的又跑回來了,進了村毫不客氣的伸手指著老兔妖不樂的鼻子就罵:“老頭子心眼太壞!差點把我誑走!”

    大夥都長出了一口氣,看見秦錐又回來了,由衷的高興。

    老兔妖不樂差點氣吐了血,狠狠的一甩袖子:“你就是個渾人,我犯不著和你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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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定情
   樂陽趕緊走出來,笑著岔開了話題,畢竟村子裡就他交情:“你也別著急,有什麼事情慢慢說,有需要我幫忙的事情也儘管開口。”

    十九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娶的,但是平心而論,他對十九的印像不壞,看眼前的架勢,秦錐似乎和十九有什麼隱情,要是能讓秦錐把十九娶走,那就再好不過了。

    秦錐看了一眼,似乎猶豫了下,才勉強點了點頭,算是對溫樂陽有了交代,隨即又望向了十九,正色道:“若你輸了,踐約與否你自己決定,但是這一場一定要打,姓秦的總要對自己有個交代!”說完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放心,我只看輸贏,不會傷你一根頭髮。”

    溫不草們心裡踏實了,秦錐後面這句話補得很氣人,以一字宮掌門獨女的身份,無論如何也不會忍,大夥都等著十九怒喝一聲:你儘管放心出手,看你傷不傷得到我一根頭髮!隨即撲上去打架。

    溫樂陽心眼厚道,趕緊攔在兩個人中間,怕他們說僵了馬上動手,不料十九卻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只是對著秦錐搖頭:“我重傷未癒,不能和你動手,即便沒受傷,這一場打了也沒意思,你走吧。”

    秦錐充滿意外.的驚呼了一聲,目光裡的怒氣瞬間本關切代替:“你傷的重不重?誰傷的你?”

    十九的眼睛裡突然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俏皮,指了指溫樂陽:“為了救他的心上人,所以受傷了,銀槍都被折斷了!”

    秦錐倏然.怒吼了一聲,回頭對著溫樂陽就是一刀鞘:“你的心上人你怎麼不救,為啥要十九去救!”不過這一刀沒有調運藏勢的神通,而是全憑蠻力。

    溫樂陽當然不能讓他砸著,身子鬼.魅般的一盪,在眨眼間先退後進,躲過刀鞘之後又回到了原地。

    啪的一聲脆響,地面上一塊.青石頭被秦錐砸的粉碎,雖然沒用神通,但是秦錐的力氣也足以開碑碎石。以溫樂陽身體的結實程度,要挨上這麼一下子,應該不至於被敲死,但是腦袋上長出青包肯定免不了。

    小易.和慕慕同時怒叱,一個抄起大喇叭一個招呼著阿蛋,就要動手。

    不過四位老太.爺地眼神裡。卻都升起了一絲輕鬆。這個秦錐雖然看上去不可理喻。但是也算條漢子。洩憤出手地時候也有節制。不是該殺之人。

    阿蛋這邊還沒竄出去。一片怪叫聲就從村子地各個方向響起來了。彩虹兄弟不知道為啥就是喜歡溫樂陽。各自咆哮著抄起巨大地武器。好像流星雨似地從四面八方向著秦錐就砸了過去。

    秦錐眼睛一亮。大吼著:“來得好!”雙手橫刀就要反撲。

    溫樂陽哪能讓他們打起來。大聲叱喝著。身子迅速地穿梭。幾乎同時把七個胖子全都攔住了。

    秦錐地眼睛更亮了。瞪著溫樂陽:“你也悟出了下一重功法?哈哈。妙極!”

    溫樂陽卻滿臉納悶地看著七個胖子:“你們…吃飯地時候不在一起嗎?”七個胖子是從七個方向飛出來地。

    不知道排好老幾叫老幾的胖子得意洋洋的笑道:“我們都聚在一桌的話,不夠吃!”

     “別說一桌,就是兩桌三桌也不夠!”

     “平時也就罷了,今天吃的好,一定要分開!”

     “風雨彩虹一共佔了八桌!”

     “風雨兄弟比我們彩虹兄弟差得遠了,兩個人合在一桌……”

    一個胖子開口,其他六個兄弟立刻來了精神,七嘴八舌的接著話題向下說,要是沒人管他們能說到第二天天亮。

    溫樂陽嚇得趕緊跑了,回到秦錐跟前,笑呵呵的說:“那次是意外,不過多虧了十九!”說完,又用只有秦錐才能聽到的聲音低低的說:“你們的事情,說給我聽聽!我想辦法幫你!”

    秦錐本來就不是個扭捏的人,聲音雖然不大,可也沒有刻意的壓低:“在銷金窩的時候,我曾經和你說過,我有個名門正派的對頭,原先我不是她的對手,為了打贏她,我才去銷金窩修煉。”

    溫不做的額頭上都在冒著光,走過來神采奕奕的笑道:“你的對頭就是一字宮的十九丫頭,對吧。”

    溫樂陽回憶和秦錐初遇的時候,因為他用刀而且修為精湛,曾經誤以為他是一字宮的弟子,當時提到一字宮的時候,秦錐的表情非常古怪。

    秦錐大大方方的點頭:“不錯,我說的那個對頭,就是十九!一字宮家學淵源,我以前和她打過不知道多少次,每

     ……”

    大夥都在凝神聽著秦錐的話,誰也沒注意到,在十九的臉上,正隱隱的掛起了一絲笑紋,彷彿也在跟著秦錐,一起回憶著小時候的事情。

    秦錐的師門是散修,既沒什麼名氣也沒什麼實力,但是秦錐自幼天賦異禀,資質極好,否則也不可能在銷金窩裡和溫樂陽打個平手。

    散修雖然看著凶狠彪悍,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實力比起五福正道來,差的實在太多了,像牛力士、紅姑婆、稽非水鏡這樣的人就算是散修中的健者了,放在五福門宗裡,恐怕也就是第三代弟子的水平。

    當初在峨眉斬雁峰,十力禪院首座希知大和尚獨力施展神通,就讓所有的散修都抓了瞎,險些全軍覆滅。

    溫樂陽在進銷金窩的時候,實力比著五福一流高手青鳥老道不遑多讓,甚至和五福掌門紫雀真人也能對上幾招,秦錐就憑著自己的修行,能和溫樂陽鬥了個旗鼓相當,著實算得上難能可貴了。如果不算畫城樂羊一脈的話,把秦錐說成當今散修的第一高手,也不為過。

    現在的秦錐,.又悟出了'以刀藏勢',功力再度猛進,以他的年紀,真要羨煞其他人了。

    十九和秦錐在小時候意.外的相逢,當時言語不和,又都是稚童,動手打了一架,秦錐被揍得鼻青臉腫之後,看上去倒是漂亮了些……

    秦錐輸了.當然不服氣,訂下約會回去苦練,不久之後又打了一場,又輸了。再次定約會,繼續打,再輸……

    無論天寒地凍還是刮風下雨,兩個.人從沒耽誤過一次打架的約會。十九是一字宮掌門的寶貝獨女,修煉的功法比著散修要強的多,十幾年裡秦錐沒贏過一次。

    說到這裡秦錐突然笑了:“.要不是十九,我根本練不到現在這樣的層次,每次都輸,輸了以後就回去苦練,小時候天天都會想,一輩子那麼長,總能贏一次吧!嘿,後來長到了十七八歲,突然明白了,一輩子雖然挺長的,但是有的事情我可等不及了!”

    兩個.孩子從小打到大,早就沒有開始時候的那種互相不服氣了,十九是個玲瓏剔透的少女,小時候不懂事,但大了一些就明白了,秦錐修習的功法和自己身傳的一字宮神通,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上的東西,可是一路比試下來,秦錐竟然把差距越拉越小,已經隱隱有了趕上來的趨勢。這份天資足以讓內秀的十九折服,青梅竹馬的情誼也終於變成了少年男女的傾慕……當然了,青梅都快把竹馬打散了。

    秦錐現在粗狂.,小時候更不細膩,十八歲的時候,一次比武之後,被打得趴在地上起不來,躺著望向十九,這個角度他熟悉無比,有時候站著看倒不太習慣,突然笑了:“跟我走吧!”

    十九嚇了一跳,爬都爬不起來了還要跟你走?臉蛋紅撲撲的笑著搖頭,卻沒有徹底拒絕:“等打贏我再說!”

    秦錐大喜過望,也不知道哪來了一股力氣,直接從地上竄起來,哈哈大笑著說:“好,等我五年!五年以後你必定會輸!”說完扭頭就跑了。

    十九當時都已經伸出手等著他去牽了,結果秦錐跑了。姑娘家的心思是,打贏了她就能娶,打不贏的時候也能拉拉手不是。

    秦錐在隨後的五年裡,三年四處遊歷練功,終於在兩年前無意中找到了銷金窩,最適合他練勢的地方。

    十九當初定下的打贏她的規矩,也不是隨口亂說的,十九的心思縝密細緻,知道秦錐是散修,就算兩個人情投意合,一字宮裡的老爹和兩位叔叔也肯定不會同意,但是秦錐如果憑真本事勝了自己,那就另當別論了,五福正道都自視極高,但對少年才俊哪一家都會去盡力拉攏。

    憑著功法修為,十九穩穩的是一字宮中,她這一輩裡的第一人,秦錐能勝過自己的話,老爹說不定就會答應了這門親事……

    在銷金窩的邊緣,秦錐為報溫樂陽的解惑之恩,先守著大河禁制防止大穿山甲逃跑,又自告奮勇去追抓走了樂羊溫的三通老道,最後在城]

    十九自然沒找到,一字宮的首腦人物也全都不在,秦錐無意中從一個普通弟子那裡打聽出來,十九竟然留在了九頂山等著嫁人,而且嫁的人自己還認識。

    這下,秦錐傻眼了,也急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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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23 18:21: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章渾人
    錐雖然莽撞粗狂,但是並不霸道,否則剛才棒向溫樂T鞘,也不會不蘊神通了。

    對溫樂陽他也是由衷的佩服,在他看來溫樂陽就是個普通人,但是古怪的功法比著自己毫不遜色,而且比起自己來也要博學的多,人家知道入勢之後是藏勢,藏勢後面還有個破勢,自己這個練'勢神通'的都不知道。

    開始秦錐沒打算上九頂山,就想著找個地方自己黯然**去,可無論如何心裡積鬱難消,除了以刀洩憤之外根本無以排遣,卻沒想到自己這番恨天恨地的心情,正好符合了從入勢到藏勢的意境。

    入勢是將天地溶於刀勢,說穿了就是個'借'字,從天地間借勢;而藏勢是將原有的天地拋棄,用自己的刀來塑造環境,講究的是一個'造'字,自創天地,自稱方圓,一刀之下,唯我獨尊。從借到造,最重要的突破就是要忘了原來的天地,秦錐當時恨不得連自己長的又多難看都忘了,再加上他在銷金窩裡的修煉,本來就已經把入勢練到了極致,由此才在短短的幾天裡得以突破。

    修真之人,每得以一層功法突破,心智就會更上一層樓,所以無論是大小兔妖或者天書錐子,這些絕世強者沒有一個不是心思縝密算無遺漏的老怪物,當然了,溫樂陽的功法別出一格,不在此列……

    秦錐在練成了.藏勢之後,腦筋似乎也變得活泛了些,溫不草不是修真的門宗,而且以毒立世,在五福正道眼裡,根本就是不入流的家族,一字宮怎麼會把掌上明珠嫁給溫樂陽,而這些秦錐原先根本就沒想到。秦錐想通了這個關節,又看到了一絲希望,這才上了九頂山,盼著十九踐約。

    秦錐的話,時而輕鬆愉.悅透出少年定情的快樂;時候中正洪亮帶起功法突破的歡喜;時而卻低沉消極掩飾不住痴心落空的黯然,但是始終沒有因為訴說的是男女之情而感到扭捏,兩情相悅,本來就是光明正大,男歡女愛,自古更是人間天性!

    溫不做聽.完以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伸手指了指站在對面,表情已經恢復漠然的十九:“丫頭啊,這就是你不對了……”

    他的長篇大論還沒展開,十九就搖.搖頭打斷了:“多說無益。

     ”跟著抬起清亮的眸子,深深的看了秦錐一眼:“我為救溫樂陽的心上人身受重傷,以前的約會你要不甘心,就讓他替我打! ”

    溫樂陽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早就和秦錐站到同一陣線了,目光炯炯的望著十九:“我替你打沒問題,要是我輸了,你可要踐約,不許反悔! ”

    十九.點了點頭。笑得很讓人舒服。她地長相不如萇狸驚艷、不像小易清澈。不如慕慕地潑辣俏氣。也沒有錐子那種我見猶憐地楚楚動人。乍一看上去不過是個普普通通地女子。但是細看之下。那些很容易被人忽略地精美與勻稱竟然也會盪出讓人無法挪動目光地不可方物。

    這下就連老謀.深算地不樂和尚和幾位老太爺都笑了。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他們都對十九地印像不錯。可是溫不草和這個一字宮少女之間。始終隔著一層充滿陰謀味道地迷霧。讓他們一直心存警惕。現在要是十九和秦錐有情人終成眷屬。那倒是一件喜事。

    老兔妖不樂把胸脯拍地邦邦響。給十九打包票:“放心吧丫頭。要是夏老大麻老二他們不同意、找麻煩。我給你做主。大慈悲寺也給你做主!”說著捅了捅身邊地希知大和尚。老兔妖不樂一直在大慈悲寺裡隱藏著身份。除了小結巴希聲和善斷方丈之外。誰也不知道他地地位。不過惡鬥哭佛一役之後。慈悲寺地幾位主持也都明白了。這個自稱溫不樂地光頭老頭才是真正地大老闆。

    希知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勉強點了點頭。大慈悲寺地僧侶畢竟是出家人。現在竟然要幫著人家搶媳婦。

    任誰都知道。溫樂陽一定會打輸。在溫不草眾人看來。十九就是給自己找了個大家全部心領神會地台階。不料十九卻又搖了搖頭:“你們。都太小看他了。”說著。伸出芊芊一指。遙遙地點了點秦錐。

    果然。秦錐大步走到了溫樂陽跟前。語氣鏗鏘而堅決:“你若故意讓我。被我看出來。我當場自刎!秦錐是信人。從來說到做到!”

    溫樂陽啊了一聲,滿臉的詫異,還沒來得及說話,秦錐又繼續說:“你若故意讓我,我沒看出來,就讓我全身經脈盡碎、血凝成冰、骨斷劈裂卻十年不死!秦錐敬她愛她,盼著和她走遍天下,再生幾個娃娃跟我練功,但是不能靠著你讓我!姓溫的你要看得起我,就別讓著,姓秦的從不怕輸,只怕輸的不夠痛快!”

    誰也沒想到,秦錐居然用自己詛咒發誓,不讓溫樂陽去作弊。

    溫樂陽嘿了一聲,指著他過了半天,才狠狠的罵了一句:“你真是個渾人!”

    老兔妖不樂冷笑半聲:“看,我說的沒錯吧。”

    在十九的眼底,悄悄的閃過了一絲失望,幾重無奈,可這才是

    了的品性。

    秦錐卻哈哈一笑:“打不贏你,我就留在這裡,大不了再練他幾年,早晚有打贏你的時候!”

    溫不做直接把一口唾沫啐道了地上:“渾人,你就不想想,這檔子空裡,十九早就嫁給溫樂陽了!”話音剛落,突然四道比冰刀子還冷的目光,從村子裡兩個最美麗的少女眼中,狠狠的剁進了他臉上。

    秦錐面露狠色,直接一揚手裡的唐刀:“先打了再說!”隨即一刀直直劈下,毫不留情的砍向溫樂陽。

    溫樂陽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麼叫藏勢!唐刀中,藏著一份天地之勢,隨著一刀而盡情綻放,這一刀之下就是秦錐的天下!要么退,逃出秦錐用刀子畫出來的天地;要么進,以錯拳和對方硬碰硬。如果溫樂陽沒有在九頂山下重塑身骨,現在根本擋不下這一刀。

    秦錐的刀勢雖.然猛烈犀利,但是在現在的溫樂陽眼中,總是慢了那麼一分,無論對於修士還是武者來說,這一分之差足以決定生死,足以修行百年!但是溫樂陽也挺鬱悶,他剛重塑過身骨,對自己的力道還掌握不好,剛才本來想震震房子,結果全給爆成齏粉了。生怕一出手會傷到秦錐,要真的只是傷到也就罷了,溫樂陽主要嘀咕著,生怕自己一拳打出去,把秦錐也給打爆了。

    這一線只差,差的是一.個天地。溫樂陽現在的力氣,比著老兔妖全盛的時候也毫不遜色,而秦錐的神通,恐怕還比不上小兔妖善斷。

    溫樂陽無.奈,不能打就只好退,身體一晃,在刀勢圍成天地前的剎那閃了出去。

    秦錐一刀落空,咦了一聲,隨後大.聲的讚嘆:“好!再來!”跟著又一刀煌煌斬下……

    連砍了七八刀,刀刀落空,.溫樂陽每次都在幾乎消失的同時,又復出現在他面前,而每一刀在圍攏溫樂陽失敗之後,巨大的力量都隨風飄散,沒有砸在地上。

    就算.不諳修真的溫不草們也能看得出來,要是這幾刀蘊含的力量全都夯實的話,宅基地現在也都得給他毀了。

    秦錐砍不中敵.人,收刀住手,瞪著溫樂陽問:“你怎麼不還手?”

    溫樂陽也不隱瞞,老實巴交的苦笑:“我現在拿不准力氣,不敢隨便出手了。”

    秦錐皺著眉頭,想了一會,才艱難的說:“我打不過你,一刀砍不中,就刀刀砍不中,練到藏勢,一刀足矣!”

    溫樂陽低下頭嘆了口氣,有些不知道說什麼,但是無論如何沒想到,再撩起眼皮的時候,唐刀又衝著自己的腦門削下來了,氣的怪叫了一聲:“耍詐!” ,遠遠的閃開。

    秦錐毫不停留,高擎著唐刀連續劈斬,嘴裡還抓空理直氣壯的說:“不是耍詐,我雖然砍不到你,但是也沒想過要認輸!姓秦的從來不認輸,你要么就還手一拳把我打死,要么就躲到累得我再也舉不起刀子,十九就在那站著…現在坐下了,我哪能棄刀認輸!”

    十九不知道什麼時候,拉過了把椅子坐下了,眼睛裡閃爍著盈盈的笑意,仔細的看著秦錐,從上到下,一遍又一遍。

    溫樂陽徹底明白了,秦錐果然不負眾望,真格的就是個渾人,一刀刀沒完沒了,看樣子一時半時還有的是力氣。

    溫家村里刀風呼嘯,兩條精壯的人影如風疾掠,從沒有過片刻的停頓,月上中天的時候,溫樂陽也踏實下來了,全當是在練習身法,剛剛功力大進之後,就有個高手來給他餵招,也算是不錯的機遇了。

    村子裡的人開始還看得興致勃勃,到後來越看越沒勁,本來是比武,結果變成賽跑了,全都散了回自己家的塑料棚子裡去了,小易沒有功底,加上前面半個月都在守著溫樂陽,現在再也堅持不住,倚在慕慕的懷裡睡著了。

    十九卻一動也不動,就靜靜的看著他們,臉上的恬靜在月光下,顯得有些蒼白。

    整整一宿過去了,溫樂陽一邊躲著一邊問秦錐:“還得多久?”

    秦錐摟頭一刀砍下,嘴裡老實巴交的回答:“還得過一陣子!”

    嘩啦一聲,溫不做掀開棚子的門簾鑽了出來,迎著天邊的微白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笑道:“喲呵,還跑著呢?再跑可連早飯都耽誤了…… ”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村子下面傳來了一陣喧嘩,沉重的腳步聲紛亂的響起,足足三四十個彪形大漢,費力的拖著一個特質的巨大膠皮口袋,氣喘吁籲的上山了,為首的一個人站在村口大喊:“誰是溫樂陽,我們把顧小軍答應你的東西帶來了!”

    溫樂陽躲開了一刀,看著足足十幾米長的膠皮口袋,恍然大悟,笑著招呼村里人:“佞蛟的屍體,他們送來了!”

    四個老頭子和大伯溫吞海、不說不做等人全部臉色大喜,快步向著膠皮口袋走去,佞蛟是傳說中的毒獸,它的屍體,對於溫不草來說,是天下最好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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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23 18:23:5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蛟刺
    送貨的交代了一句:“那把劍還得等等,太大,顧小軍呢!”說完頭也不回的下山去了,溫樂陽挺想送送他們的,沒得空……

    膠皮袋子一打開,整個溫家村的空氣,都倏然變了個樣子,不是變冷或者變熱,不是清冽或者渾濁,而是一股混亂、躁動的感覺,突兀的充斥在所有人的心頭。秦錐的刀勢也為之一亂,隨著他的刀建立而成的那一份天地,在佞蛟屍體揚撒出的氣息裡,已經無法自成方圓。

    侫蛟死了快二十天,屍體卻沒有一絲腐爛的跡象,頭頸處齊刷刷的斷口裡,也沒有血液滲出。

    和當初一樣,傷口上粗大的血管裡,血就像果凍似的,剔透的凝結著。

    四位老太爺對毒功心法也是各佔勝場,其中二老爺對煉毒最為精通,看到佞蛟的屍體之後,原本幾十年如一日的陰鬱狠戾早就變成了傻乎乎的歡喜,不停的挫折手心,目光裡都是貪婪,猛地怪叫了一聲,跳到屍體和另外幾位老爺子中間,伸手死乞白賴的往外推著他們:“誰也不許和我搶,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二老爺的話音剛落,突然又一聲驚叫從村子外傳來,一個和四位溫老太爺年歲差不多的老頭子,跌跌撞撞的衝進了村子裡,整個人幾乎都趴在侫蛟的屍體上,夢囈似的反复念叨著:“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在剛剛衝進來.的老頭子身後,笑嘻嘻的跟著一個身材魁梧的老道,稽非回來了。

    稽非進了村子,立刻嚇.了一跳,雙手一翻,左手靈符右手飛劍。不過很快臉上的表情就從警惕變成了納悶:溫樂陽正在和敵人迅猛無比的搏殺,其他人卻不理不睬,全都圍攏著佞蛟的屍體發呆。

    水鏡和尚.腳步輕快的迎上去,小聲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稽非,老道的眼睛越來越亮,聽了個大概之後就猛地一拍大腿,對著戰團怒叫:“溫…那個誰,打死這個搶十九的渾人!”

    秦錐虎吼了一聲,唐刀舞動的更加.凶狠了,但是勢子卻越來越散亂,他剛剛悟出藏勢,力戰一夜之後真元消耗極大。現在佞蛟屍體暴露在村子裡,雖然無毒無味,但是生前積累的混沌毒威已經徹底瀰漫在空氣裡,秦錐的藏勢要先破後立,佞蛟的出現對秦錐來說,好像多了一座大山,牢牢的壓在他的'藏勢神通'上,幾乎要竭盡全力才能砍出一刀,沒過多長時間,力氣就已經消耗殆盡。

    終於秦錐在劈出最後一刀之.後,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溫樂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跑到老兔妖不樂那裡要了一顆修士用來固本培元、恢復體力的靈藥,給秦錐餵下之後笑道:“佞蛟屍體擾你神通,咱倆不分勝負!”

    秦錐.點點頭:“不分勝負。這可是你說地!”

    溫樂陽哈哈大.笑:“不錯。等你回復了力氣咱倆再打?”

    不料秦錐使勁地搖搖頭:“不跟你打了。等十九傷好了我直接跟她打!”他現在果然變聰明了。用一夜時間就想明白了其中地關竅。

    稽非笑嘻嘻地迎上來。剛才他已經水鏡說了事情地經過。嘴裡先一個勁地道喜。眉宇之間倒是真心地高興。隨後才繼續說:“畫城裡管事地人只有三個。城主樂羊瘦金和他兩個兒子。老頭子和小兒子都已經死了。樂羊溫這段時間也沒回過家。只有些普通地弟子。我留下了口信。請他回來務必和咱們聯繫。”

    溫樂陽這時候突然想起了一個事情。回頭對著正運功融化藥力地秦錐說:“等你休息好了。我問你點事。”

    秦錐點點頭:“成……早飯吃啥?”

     “從北京回來的時候,我琢磨著佞蛟屍體的事,所以去了趟天津盤山。”說著稽非伸手指了指趴在地上不停的用手來回摩挲死蛇皮的老頭子:“把公冶老爺子給請來了,咱們散修的本事雖然稍遜五福,但是天下說到煉器鑄劍,非公冶家莫屬!”

    溫樂陽這才明白,稽非從上海去北京,再會四川為啥耽誤了快二十天,他去請人了,佞蛟渾身是寶,太需要一個煉器的高手來助陣了。

    老兔妖不樂也湊過來笑著幫腔:“稽非這趟差事辦的不錯!公冶家的製煉秘術,雖然才短短幾百年的傳承,但是說一句獨步天下也不為過。咱們五福正道的高手,找到好材料也都會去求他幫忙出手。不過…他們家要的報酬可……”

    稽非得意無比的大笑:“報酬?公冶老頭子一聽說是佞蛟,只怕我們不找他來煉器,哪還用什麼報酬!”

    公冶世家傳承的就是煉器之術,但是世間的好材料有限,姓公冶的空有好手藝,卻總也得不到盡情的施展,這次聽說溫家得到了佞蛟的屍體,立刻跟著稽非就來了,就好像一個身負絕韻的琴家聽說'綠綺'重現人間,無論如何也要彈上

     。以往琴師演奏非重金不肯出手,在'綠綺'之前卻TT產只求一曲。

    果然,稽非的話音剛落,公冶老爺子就跳到溫樂陽跟前,以往像把刀子似淬厲的老頭子,眼睛裡全是渴望和期盼:“把佞蛟交給我……我什麼都不要,煉成的寶貝全都給你!”

    溫樂陽還沒說話,二爺爺就怒喝著跑過來了:“給你?溫家的東西用得著你來煉?你懂什麼毒術?”

    公冶老爺子勃然大怒:“煉毒?隨便抓條五步蛇就……”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稽非把嘴巴捂上了……公冶老爺子氣的滿臉通紅,奮力從稽非老道的手裡掙脫,瞪著溫樂陽說:“我若扎你一下,你可別動!”

    溫樂陽愣住了,不明白公冶老頭的意思。

    老兔妖不樂從.後面一推溫樂陽:“按照公冶大師的話做就是了,他又不會害你!”

    公冶點點頭,也不辯解.什麼,大步走到佞蛟屍體跟前,用手仔仔細細的在上面摸索著,二老爺一揚眉毛剛要說話,被大爺爺笑著拉住了。

    公冶一直.從蛇頸摸到了蛇尾,足足過了快一個小時,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好像找到了什麼寶貝,對著溫二老爺喝道:“看好了!”跟著,整個人就像根麵條似的軟了下來。

    溫樂陽就跟在公冶的身後,還以為.他突然中了佞蛟的奇毒,剛要出手救人又發現不是那麼回事。老頭子把自己的身體,牢牢的側貼在佞蛟身上,十根手指好像跳舞一樣,在蛇尾上大約七尺的地方,輕輕的敲擊著,手指每敲擊一下,附近的蛟鱗就像水紋般蕩漾一下,公冶敲擊的越來越快,鱗片蕩漾的也漸漸急促起來,跟著,所有人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在佞蛟的脊背上,一塊看上.去毫無出奇之處的鱗片,正隨著公冶的指舞,奮力掙扎著,好像要掙脫身體的桎梏似的,公冶的額頭密密麻麻的全是汗水,手指舞動的更加迅疾了,終於在令人牙酸的摩擦聲裡,脊背上的鱗彷彿承載了千萬斤的重量,費力之極把自己抽離開佞蛟的屍體!

    可是.那片蛟鱗卻並沒有掉在地上,在鱗片的根上,還連著一條細細的長刺。鱗片就像一隻吃力的蝴蝶,在指舞的催動下,拼命的拖拽著長刺,一寸又一寸,從屍體上斜斜的拉出骨刺。

    骨刺與屍體摩.擦的聲音,宛若千萬年不曾出世的神劍,正在緩緩脫鞘而出。

    終於將近三尺長的骨刺,完全被鱗片拔了出來,而公冶老頭子也怪叫了一聲:“溫小子千萬別動!”身體猛的躍起抓住骨刺,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表情下,由上至下順著腿骨的方向,一把把長刺扎進了送進了溫樂陽的左腿裡。

    溫樂陽被重塑過經脈骨骼的身體,別說刀劍毒刺,就是普通的法寶轟擊都能盡數扛下,但是在這根骨刺之下,無論是堅韌的皮膚還是結實的肌肉,都變成了豆腐渣,根本沒有一絲反抗的餘地,就被骨刺貫穿而入。

    溫家幾位老太爺、大伯、不說不做稽非水鏡等人同時怒吼了一聲,晃動身體就要像公冶老頭子撲過去。

    只有老兔妖的臉上依舊面帶微笑,伸手擋在公冶面前,對著大吼笑道:“稍安勿躁!”

    公冶壓根就不看溫家眾人,眼睛牢牢的盯著溫樂陽,神色關切的問:“怎麼樣,怎麼樣……”

    溫樂陽的表情很古怪,那麼長的一根骨刺,幾乎從自己的大腿一直扎到了腳踝,挨扎的要是三寸丁溫不說還麻煩了。除了蛟鱗之外,骨刺全部埋進了自己的左腿,可是沒有一絲疼痛。

    長刺似乎活了過來,隨著他的呼吸,緩緩的膨脹、收縮,每次微微漲大的時候,溫樂陽都能明顯的感覺到,左腿裡流轉的血液一部分被骨刺吸走,片刻後,骨刺收縮又把自己的毒血還了回來。

    面對著公冶老頭不住口的催促,溫樂陽苦笑著回答:“不疼,一下一下的發脹……”

    公冶老頭的臉色稍緩,不過依舊緊張:“好極了!還有呢?”

    溫樂陽啊了一聲,不知道這下不知道該說啥了,語氣裡都是試探,左腿繃直的挪動了一下身體:“還有就是腿…不能打彎兒了……”

    公冶老頭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怒罵道:“廢話,蛟刺在腿子裡,當然不能彎曲了!我是問你,它有沒有在跟你…換血?”

    溫樂陽趕忙點點頭。

    老頭子霍然大喜放聲大笑著說:“小子,你造化大,大的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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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23 18:24:0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毒血



    公冶老頭斜忒了一下溫二老爺,滿臉得意的解釋:“佞蛟傳說神鳥為母、神龍為父生下它來,但是它頭無角身無翼,不能隨父母飛天而去,只能蟄伏人間。神鳥犢,飛天之前,在佞蛟身體裡種下了一根翎梁,等佞蛟修為有成,翎梁化羽,即可飛升!”

    小易這時候早就醒了,聽公冶老頭一說,也想起來自己以前看過的傳說,聲音清脆的接了下去:“所以佞蛟終其一生,都在修煉自己身體裡這根翎梁,佞蛟的神力盡藏其中!”說完,小易眨了眨眼睛,又笑著問:“老爺子,這些傳說都是真的?”

    公冶老頭老臉上都是驚訝,溫家村里一個小丫頭居然也知道佞蛟的典故,在加上小易明眸貝齒,笑容天真燦爛,老頭子看見她打心眼裡喜歡,笑著搖搖頭:“不過是個傳說罷了,否則溫小子殺了佞蛟,金龍還不得馬上下凡來給兒子報仇?不過佞蛟的力氣,都藏在這根蛟刺裡的,這點錯不了!”

    小易用力點頭,她聽說過佞蛟,但是不懂煉器的法門,指了指溫樂陽筆直的左腿繼續問:“那把蛟刺插進他腿裡是……”

    公冶老頭越看小易,心裡越是歡喜,臉色難得的慈祥起來:“若想煉化蛟刺,在把它抽離佞蛟的屍體之後,必須養在日後主人的骨血裡,這樣煉出來的寶貝才能和主人心意相通。不過蛟刺桀驁不馴,沒有極大的機緣,根本無法養住它。嘿,這是溫小子的造化呀!”

    老兔妖不樂一.直對公冶老頭表現出極大的信任,所以剛剛才攔住了要拼命的溫不草,現在聽見他的話,皺著眉毛問:“要是養不住會怎樣?”

    公冶無所謂的端端肩膀.:“一下子就會被蛟刺抽乾血脈,變成乾屍!”跟著不等別人發怒,就理所當然的跟了一句:“這不是養住了嗎?”

    小易的目.光已經不那麼友好了,又追問了一句:“那蛟刺得在溫樂陽腿里呆多長時間?”

    公冶老頭坦率的搖搖頭:“這可就.說不好了,快的話也許三年五載,慢的話三五十年也說不定,想用蛟刺煉出寶貝,急功近利可不行!”老頭子根本沒意識到溫不草們憤怒的目光,嘴裡還念叨著:“可惜,侫蛟死了,要是活著的時候拔出蛟刺,那威力才叫大呢!”

    溫樂陽哭笑不得,難道以後.幾十年,一條左腿都直挺挺的不能打彎?

    溫不.做嘬了嘬牙花子,回頭問他身後的溫四老爺:“這事會耽誤他的婚事不?”

    小易和慕慕手.拉著手。幾乎同時一個趔趄。要不是阿蛋、十九手疾眼快。兩個少女就得摔躺下了。慕慕地目光又驚訝、又害怕。還帶著幾分歡喜。瞪著小易問:“他…他要結婚?跟誰結婚?”

    大伯溫吞海哈哈大笑:“除了你們倆還有誰!”

    在他們身邊地十九飛快地皺了一下眉頭。臉上閃過了一絲讓人看不懂地神色。

    就在這時候溫樂陽突然咦了一聲。指著自己地大腿問公冶:“老爺子。這是怎麼回事?”

    公冶剛撇了一眼。低呼了一聲咕咚坐在地上。滿臉地皺紋裡。密密麻麻地夾滿了驚駭地神色。結結巴巴地說:“不、不可能吧!”

    剛剛盡數沒入溫樂陽左腿地蛟刺。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拱出了大約不到半寸地小小一截!

    按照公冶老頭子的說法,等蛟刺全部拱出來的時候,就可以把它煉製成和溫樂陽心意相通的寶貝,但是老頭子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才短短的十幾分鐘,蛟刺就開始出來了。

    侫蛟的毒性,與溫樂陽身體裡的生死毒極其相似,否則這個怪物也不會在生前連樂羊甜的命令都不顧,就玩命追著溫樂陽咬。

    現在溫樂陽毒功突飛猛進,經脈和身骨都被生死毒重塑,和佞蛟就更加相像象了,說白了他現在就是個簡易版的人形佞蛟,所以蛟刺才能和他的身體順利相溶,而且極快的接受了他的骨血。

    蛟刺認主的過程,是由快而慢,越到後來拱出的就越慢,但是現在看起來,一共也用不了幾天功夫,全不像公冶老頭子預料的那樣,得幾年甚至幾十年才可以。公冶老頭子在愣了片刻之後終於反應過來了,怪叫著翻身跳起來,掏出手機就給家裡打電話,大聲的連串發號施令,要家裡的弟子立刻帶著各種材料趕過來。

    公冶打完了電話,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望向溫二老爺:“蛟刺,我能給溫小子煉成威力絕倫的法寶,蛟皮,能練成五行不侵的身甲,你憑什麼跟我搶它!”

    溫二老爺冷冷的哼了一聲,這才慢慢的走到佞蛟的屍體旁邊,蹲下來仔細的看著的觀察著傷口上斷裂的血管中、果凍似的毒血,從隨身的皮囊裡不停的取出木簽、竹籤、銀籤等各種東西,反复的試探著,不管什麼材料的簽子,只要一接觸毒血就立刻化為烏有,而二老爺的臉色,卻越來越開心,到了最後,珍而重之的從皮囊裡拿出了巴掌大小、好像一塊完整的小龜殼似的東西。

    就連大伯溫吞海都不知道,二老爺拿出來的是個什麼東西。

    只有另外三位老太爺,幾乎同時臉色微變,大爺爺神色鄭重的提醒道:“老二,千萬小心!”

    二老爺點點頭:“我自有分寸!”話雖然這麼說,但是語氣裡卻沒有一點把握。

    小龜殼悄無聲息的沒入了佞蛟的血脈,隨後剜出了一小塊毒血。

    几小块毒血堆积在龟壳的中央,在阳光下,偶尔闪烁出一丝让人目眩神迷的瑰丽。此刻,二老爺的臉上壓抑不住的狂喜之色,對著另外三位老爺子和大伯溫吞海顫聲說了兩個字:“五行!”說著,翻手亮出了一根赤紅色的長針,輕輕在自己右手拇指的指尖一刺,立刻,一滴殷紅到了極點的血珠,緩緩的凝結,盈盈欲滴!血珠裡,彷彿有一團跳動的火焰,正在柔軟的搖擺著。

    另外三位老太爺和大伯溫吞海的臉色,都變得凝重起來,各自亮出了一根長針,同樣刺入了自己的右手拇指。

    大老爺的針是金色的,他的指血也透著淡淡的金光,血紅色之下,蒙著一層淬厲。

    三老爺的針是天藍色的,他的指血也紅中透些微藍,蕩漾著水紋般的柔美。

    四老爺的針是棕色的,指血尤其濃稠,湧出的極慢。

    大伯的針是綠色的……

    溫家五位核心人物,修煉的毒功,各佔五行中的一行,金木水火土,五毒俱全!

    五個人,同時小心翼翼的把自己指尖的那一滴鮮血,滴進了龜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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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23 18:24:2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大禮
五位當家,五行毒血,同時滴下,輕輕淋濕了龜殼裡佞蛟血凍。

    血凍就像突然受到刺激的水母,猛地展開身體,自下而上一翻,把五行毒血全部裹進了自己的身體。

    與此同時二老爺也發出了半聲尖啞的嘶吼,拖著龜殼的手開始迅速的抖動起來,五根手指好像鼓槌一樣,連番敲打的龜殼。

    小小的龜殼,卻發出了隆隆的戰鼓之威!偶爾幾道淬厲得堪比神雷的閃光,從龜殼上一劃而過,轉瞬寂滅!

    所有溫不草的臉上都充滿了期待,就連幾個出家人和公冶老頭,也神情凝重,微微瞇起了眼睛,溫樂陽更是滿目興奮,二老爺現在施展的手法是錯拳,他可從來沒想過,錯拳居然還能用來煉毒。

    小易對著溫樂.陽說:“那是溫辣子祖先留下的空空甲,專門用來融合劇毒的至寶,佞蛟的毒血凡物難侵,要想煉化它,只有用這個寶貝!”她的聲音清脆,故意要讓公冶老頭聽見。

    溫不做雖然本領稀鬆,.但對煉毒之術也頗有見地,接著小易的話繼續大聲說:“佞蛟之毒天下極毒,但是散而無形,用起來更是不分敵我難以釋放。而五行毒血既相衝又相剋,本來融合到一起無毒無害,但是一俟煉入佞蛟的毒血,就能以五行輔陰陽,到時候,嘿嘿……”到時候會怎樣他也不知道,他說的就是個理論基礎,具體怎麼樣沒人知道。

    這件事,溫.家歷代先祖,只想過,卻從沒人做過!

    時.間並不長,不過幾分鐘之後,二老爺整個人倏地狠狠一跳,隨即凝立不動,停止了煉毒。

    他手中.龜殼,彷彿十月末的落葉,邊緣盡數枯萎,只有脈絡的周圍還殘存著幾分輕靈,而把五行之血包裹起來的佞蛟毒血,就像一隻重傷的獸,在垂死的掙扎、無力的跳動。

    溫樂陽雖然是內室.弟子,但是對家里高深的煉毒術沒有一點了解,有些愕然的問小易:“這…這就完了?這麼快?”

    溫不做大笑著搶答:“煉毒之.術。不是時間越長就越管用。講究地是戾氣相侵、毒性隱忍。跟時間沒關係。不是說點個爐子烘上幾十年。就能煉出好東西!”一邊說著。還一邊拿眼角夾公冶老頭。滿臉地小人笑。

    公冶老頭子咬著牙。忍氣吞聲地沒說話。

    侫蛟地屍體。無論對煉毒還是煉器地高手來說。都是天下第一份地好東西。剛才公冶老頭已經露了一手。二老爺當然不肯善罷甘休。一定憑藉煉毒秘術折服對方。光明正大地把佞蛟屍體贏過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彷彿活轉過來地佞蛟毒血。二老爺手托龜殼。略帶僵硬地轉過頭。對著和其他人一樣驚訝地公冶老頭子冷冷地說:“片刻後奇毒出世。你若不服。盡可以來試毒……”他地話還沒說完。突然佞蛟血凍發出了連串宛如金屬摩擦般地聲音。猛地舒展身體。啪地一聲。好像吐口水似地。把先前捲入身體地五滴毒血全都噴到了二老爺地臉上……

    侫蛟毒血又舒舒服服地躺在龜殼了。一動不動了。

    整個村子裡寂靜無聲……

    直到一陣揚眉吐氣好像一萬年的大仇得報似的笑聲,猛地沖天而起,把溫家村里的安靜和溫不草的臉面都徹底砸了個粉粉碎碎。

    公冶老頭子笑得都快把自己的五臟六腑噴出來了,跳到二老爺跟前:“毒呢?你要我試的毒呢?哈哈,恭喜恭喜,你終於弄個龜殼把佞蛟的血盛出來了一點,嘖嘖,好手段啊!哈哈哈……”

    二老爺滿臉的驚愕,他可沒想到動用了溫辣子祖先傳下來的寶貝,竟然還煉化不了這份劇毒,臉上又青又白,被公冶氣的渾身都發顫,猛地怪叫了一聲,大聲吼道:“佞蛟是孫子打的,屍體是我們溫家的,什麼時候也輪不到你來煉製!”

    溫二老爺耍上無賴了。

    其他三位老太爺、大伯溫吞海、不說不做誰也不覺得意外,大夥一擁而上,把佞蛟屍體和公冶老頭重重隔開,幫襯著二當家一起耍無賴。

    這個是瘸子溫樂陽沒想到的,看來除了自己之外,其他幾位溫家重要人物,都挺了解溫二老爺的。

    公冶老先生狂放的笑聲戛然而止,換而憤怒的咆哮……

    要不是老兔妖不樂在場,公冶當場就得放出飛劍來拼命。

    其他的溫不草弟子都識趣的散了,老兔妖從中調停了半晌,最後雙方才勉強達成協議,佞蛟的皮、骨交給公冶老頭去煉器,血肉內臟蛇頭蛇牙全都歸溫不草,雖然現在還想不出煉製的辦法,好在這些東西也不會腐爛。

    剝皮抽骨這些技術活,全部歸公冶老爺子去幹,幸虧公冶家就是專門幹這個的,有祖傳的手藝。

    煉製出的寶貝,全部歸溫不草所有,這麼欺負人的話,溫大爺爺說的理直氣壯,公冶老頭子答應的心甘情願,到最後還是溫樂陽覺得不忍心,跟四位爺爺小聲商量了半天,大爺爺最後才答應,白送給公冶三塊蛟骨。

    不料公冶卻搖搖頭:“蛟刺認了溫樂陽,蛟骨自然也跟著溫樂陽走,我要來也沒用,煉不成什麼東西的!”

    溫樂陽身後的一群老頭子全部喜形於色,也不知道是因為孫子未來的法寶犀利,還是因為省下了寶貝蛇骨。溫樂陽又跟家長們商量了半天,送給公冶一小塊蛟皮。一番討價還價下拉,大老爺比劃的茶杯口大小的一塊,最後一直漲到臉盆那麼大,說什麼也不肯再漲了。

    侫蛟的血肉劇毒無比,在剝掉皮之後根本沒有東西能撐得住它,不過溫家傳承兩千年的毒功,雖然沒有合適的煉毒工具,但是想要暫時鎮住侫蛟的毒性,花一番功夫總還是可以的。

    勉強皆大歡喜了,溫樂陽支楞著一條左腿什麼都乾不了。

    溫吞海忙活著置辦禮物提親的事情,幾次列出禮單都被溫大爺爺給撕了:“他們烏鴉嶺比咱們有錢,不用弄這些貴重的東西,準備些山貨土產……”

    溫吞海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駱家也在山里,不缺山貨。”

    溫大爺爺勃然大怒:“就是份心意,心意到了,比什麼都強!”

    溫樂陽的婚期,被定四月

    十七天之後。

    結婚的消息,被四位老太爺聯袂公佈,一下子,整個溫家村里都喜氣洋洋,村子裡的婆姨們立刻就忙活了起來,沒過多久重建溫家村的施工隊也上山了,一向平靜的小山村,變得沸沸揚揚熱鬧無比。

    當天中午慕慕就帶著阿蛋和自己的老實兄弟駱旺根,逃跑似的下山回家去了。

    四老爺也帶上同樣心慌慌的小易、喜娘溫吞海的老婆和一群死字號的好手,一起回生老病死坊。

    溫家為了把事情辦得風風光光,特意把生老病死坊當成小易的娘家,禮節彩金一樣不能少。

    大爺爺的意思.是,要送出去的東西,能省則省,在自己家人裡來迴轉手的寶貝,倒不妨風風光光的搞起來…...

    九頂山當地的習俗,新.郎新娘從訂下婚約一直到大婚之前都不能見面,小易自然得先回'娘家'住上些日子,四老爺也正好帶人回坊子,自從知道坊子裡有個修士,他的心一直懸著,不回去親自坐陣,無論如何也不放心。

    二老爺和三.老爺心無旁騖負責琢磨煉製佞蛟奇毒的辦法。

    秦.錐看著溫樂陽一瘸一拐的只能跳來跳去,很有再和他打一場的想法,但是又怕被十九瞧不起。

    第二天.一大早,溫大老爺帶著大伯溫吞海趕赴烏鴉嶺,這時候,養在溫樂陽腿上的蛟刺,已經拱出來快一半了。

    剩下的一半,卻足.足拱了三天,終於吧嗒一聲,三尺長的蛟刺掉在了地上。

    溫樂陽大喜,伸手撈起蛟刺,.慘白色的長針一入手,卻不向他預先估計的那樣,泛起親切的感覺,而是平淡無奇,毫無特殊,既不冷也不熱,既不硌手更談不上舒適。

    公冶老頭子正守在溫樂陽身邊,現在看見他滿臉納悶的表情,老頭子也跟著納悶:“小子,有什麼不對勁嗎?”

    溫樂陽點點頭,說了半天,才把自己拿著蛟刺那種沒有一點特殊感覺的事情說清楚:“這個東西要是認主,總該和我親熱些吧?”

    公冶老頭子嘿了一聲,語氣里略帶無奈:“這根蛟刺現在就可以看做是你身體的一部分,你左手握右手,覺得親熱嗎?你左腳踩右腳,不會覺得疼嗎?一個道理!只要它不抗你,就萬事大吉!”

    溫樂陽有點將信將疑,伸手把蛟刺遞向老頭:“你拿著試試?”

    沒想到公冶老頭子卻如臨大敵似的,一下子向後跳出去老遠:“我現在可不能碰它!”

    溫樂陽奇怪的看了看他,當初這個長刺,就是公冶親手拿著刺進溫樂陽腿裡的,現在卻不能碰了。

    公冶老頭因為溫家上上下下就溫樂陽沒跟他耍賴,所以對他印像很好,笑著解釋:“蛟刺浸透了你的身血,但是還沒入爐煉製,這個時候性情最為暴躁,別人亂碰弄不好就會被它毀掉!”

    溫樂陽老問題沒了,新問題又來了:“這個還要入爐?不是已經認主了?”

    公冶老爺子的笑容有點吃力了,他沒想到溫樂陽真的啥也不懂:“你揮舞蛟刺試試,看它有反應不?蛟刺,雖然已經浸潤你的身血,但是其中積攢的佞蛟神力要經過煉製,才能隨心而動,否則我還賴在著幹啥!”

    溫樂陽胡亂揮舞了幾下蛟刺,跟樂隊指揮似的,除了'抽風'的聲音,啥感覺沒有。

    這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喧鬧,一個溫家弟子趕來報信,公冶家的人帶著煉器的傢伙,從天津盤山趕來了。公冶老頭霍然大喜,再也不管溫樂陽了,跑出去接應家里人。

    公冶家足足來了兩百人,除了個別幾個老頭子之外,都是肌肉虯結皮膚古銅的精壯小伙子,扛負著大大小小的箱子,像螞蟻搬家似的上山進村,公冶老爺子這些天早就選好了煉器的地方,領著人直接去了後村,大聲吆喝著開始搭爐子、架水槽……正在後村算數的尾末大怒,要不是溫樂陽攔著,他就喊彩虹兄弟幫自己打人了。

    二百多個公冶家的漢子放下東西,留下一部分人搭建煉器的場子之外,其他人又再次下山,繼續搬運。

    溫樂陽看了一會才明白,公冶家把煉器需要的一切全部帶來了,甚至連清水,都裝在桶裡。

     “公冶家煉器,向來都是用自己家的東西,燒料、水料一應俱全,據說這些個零碎,都是他們幾百年里為了煉器養下的!”老兔妖不樂不知道什麼時候溜達到溫樂陽跟前,笑呵呵的說。

    盤山公冶弟子搬東西、搭劍爐、架水槽;溫家排的上的毒學高手跟著二老爺三老爺研究佞蛟奇毒;溫大奶奶八十多歲親自披掛上陣,一邊指揮著村子的婆姨籌備溫樂陽的婚事,一邊唸叨著:羊不夠了……;還有一大群壯勞力在幫著溫家蓋房子,整個村子里人仰馬翻,徹底亂成了一團。

    溫樂陽按著公冶老頭子的指點,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寶貝蛟刺放進一個古怪的容器裡,公冶老頭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大笑著拍拍溫樂陽的肩膀:“放心吧,剩下的事情包在老夫身上,要是順利的話,剛好趕上你大婚,也算是咱們公冶一脈的一份心意!”

    這下連老兔妖不樂都覺得有些吃驚了:“這麼快就能煉好?從現在算起來,只還有半個月不到的時間。”

    公冶老頭子傲然一笑:“這不是什麼金精冰魄,自然也不需要千滾百煉,現在蛟刺已然認主,我們只要煉出它的真性子就可以!煉它靠得不是時候,是手藝,是靈性,這些東西說給你們也不懂。”

    溫樂陽的確不懂,嘿嘿訕笑著站了一會,看大夥都各忙各的沒人搭理他,又跑到兩位老太爺那裡,看他們不停的試驗著佞蛟的毒性,這下倒是看了進去,但是沒過多一會,稽非老道就跑了過來,對溫樂陽理直氣壯的說:“溫小子,把你手機給我用用!”

    溫樂陽哦了一聲,隨口問:“幹啥?”一邊把手機遞了過去。

     “幹啥?”稽非老道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溫樂陽:“你結婚,三山五嶽的活神仙哪個不都得通知到了,我手機早停機了,全他奶奶的是長途! ”

    溫樂陽嚇了一跳,聽稽非老道的口氣,像是要把那一大群散修全部喊

    手就要往回搶手機:“散修們就別請……”

    話還沒說完,溫三老爺突然開口打斷了他:“老大吩咐過,有多少人請多少人,人多熱鬧!”

    溫家人從來都不太喜歡熱鬧,溫樂陽正狐疑著,直到三老爺又說了一句:“老大還說,這幾天找個機會和十九丫頭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原來那些給咱們送禮的一字宮小門派也請來,總算相視一場……”

    溫樂陽這才恍然大悟,大爺爺是想收禮了!

    老兔妖不樂哈哈大笑:“溫老當家的那張床,這次得換成更大的尺寸才成!不管其他的門宗,大慈悲寺和天下七十二座古剎,肯定都會來叨擾一頓喜酒!”

    溫樂陽還是有.些猶豫,他結婚當然是大事,但是歸根結底是為了騙散修出紅葉林,修士來得太多,搞不好就要出差錯。

    三爺爺看出了他的心思.,冷冰冰的解釋:“咱們自有佈置,老四這次回去也不是沒事幹。你就安心結婚!”

    溫二爺爺也.點點頭剛要說話,突然想起了什麼讓自己不耐煩的事情,皺了皺眉頭:“差點忘了件事,老大還讓我去七娘山請苗不交來觀禮。”說著老頭子萬般不捨的看了看跟前的佞蛟屍體,他現在的心思全都陷在以前從未見過的奇毒裡,連吃飯睡覺都顧不上了,哪捨得下山去請人。

    猶.豫了片刻之後,二爺爺的目光瞄上了三爺爺,三爺爺趕緊冷哼了一聲:“我不去!”

    然後兩.個老頭兒的眼光,一起轉向了溫樂陽。

    大爺爺帶著溫吞海.去了烏鴉嶺,苗不交這邊於情於理都要派一個重要人物去才可以,溫家村里,現在就還剩下三個重要人物。

    溫樂陽哭笑不得的問:“我去.…恐怕不合適吧?”

    二爺爺一瞪眼:“有什麼不合適!讓你去你就去,老大不在,我做主!快滾!記得婚禮之前滾回來。”

    溫樂陽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們溫不草一向自詡豪門,哪有新郎官直接上門去請人的,倒是小蚩毛糾聽說溫樂陽要去七娘山之後高興壞了,他們苗人本來就無視禮法自行其事,在他們看來,溫樂陽親自去請,比誰去都夠朋友。

    小蚩毛糾也在幾天前就把溫樂陽結婚的消息傳回了家裡,不過現在青苗還沒出發,估計是在準備山貨禮品。

    九頂山上,萬事都有老兔妖不樂坐陣,溫樂陽也沒什麼不放心,他在家裡還真沒事情可做……。

    苗疆裡那一大片叢林一如往昔,不分春夏秋冬,總是那麼潮濕悶熱,小蚩毛糾一邊走著,一邊不停給他指點,告訴他一路上都佈置了什麼樣的巫術,外人擅闖的後果會怎樣。自從上一批青苗殺手'一窩蜂'都被溫樂陽毀掉之後,這幾年裡,苗不交又重新佈置了林子裡的陷阱和巫蠱禁制。

    讓溫樂陽略感意外的是,二娘並沒有帶人迎接出來,他當然不是挑理,只是覺得有些不對勁罷了。

    溫樂陽還特意繞了一下,去了當初那片陰煞之地。反正他現在的腳程奇快,背起小蚩毛糾縱情奔馳,花費不了多少工夫。

    煞地已經被大小兔妖聯手破掉,寸寸龜裂的干枯河床上,在三年間被層層的植被覆蓋,曾經詭異扭曲的大寺主體都坍塌了,只剩下殘垣斷壁,在植被的縫隙裡,偶爾顯出一絲慘敗,早就沒了當年的猙獰。

    當初的生死經歷不斷浮現,就算是溫樂陽這樣沒心沒肺的小子,也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小蚩毛糾趴在他的背上笑道:“這裡啥都沒有了,廟也塌了,嘿嘿,當初我還從這吃過鬼肉蘑菇。”

    溫樂陽哈哈大笑著挪揄蚩毛糾:“好吃不?”

    蚩毛糾搖搖頭:“沒有一點味道,吃多了會膩。”說著費力的伸出胳膊,從溫樂陽的兜里掏出根胡蘿蔔,咔咔的嚼著。

    這個時候,突然一聲長嘯,從苗寨的方向沖天而起!

    嘯聲淒厲而慘烈,好像有一把鏽跡斑斑的刀子,正在他的喉嚨裡陰狠的摩擦著。

    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嗚咽聲,彷彿在呼應著長嘯,從空氣裡漸漸凝聚,漸漸壯大,終於變成了萬狼號哭,千鬼慘笑,從四面八方,曾經讓溫樂陽恨之欲狂的泥水湧動聲,裹雜著老鼠的尖叫與毒蛇的悉索,也一併捲揚而起,各種讓人作嘔的聲音粘稠的撕扯著,猶如實質般,轉眼裹住了溫樂陽的身體,好像正在奮力的蠕動著,想要從他的毛孔中鑽進身體。

    溫樂陽霍然變了臉色,這種鬼哭狼嚎蛇鼠瘋狂的聲音,他以前也聽過:巫唱!

    只有極重大的巫術成形的時候,才會爆發出這種彷彿要逆天改命的惡響,按照小蚩毛糾的說法,苗疆裡根本沒有人能發動這種層次的高深巫術。一層層烏雲在巫唱的驅趕下,迅速游移而至,轉眼苗疆的天空就暗了下來。

    溫樂陽背著小蚩毛糾,撒腿如風向著苗寨跑去,心裡驚疑不定,難道是畫城的高手來到了七娘山?

    小蚩毛糾的神色和他一樣緊張,但是那股幾乎只能用暴躁來形容的喜悅,根本無法壓抑的充斥在他全身上下,雙手都緊緊扼住溫樂陽的肩膀,嗓音乾澀得好像剛被兩千斤咸鹽醃了半年:“二娘…他們…他們成功了!”

    溫樂陽這才明白過來,不是外人的緣故,而是苗不交在巫術上,似乎取得了重大的突破!

    沒用多少工夫,溫樂陽就跑進了苗寨,一層層的巫火,在寨子的中央看似雜亂的妖冶著,數百名青苗的巫蠱好手都盤膝坐在地上,身體好像篩糠般的顫抖著,額頭的青筋宛如被斬斷頭尾的蚯蚓,痛苦的扭曲著,和眼中狂喜的神色強力的反差著。

    天空昏暗,巫火妖嬈,大群的青苗巫者正在愉快的痛苦的,巫唱聲滾滾跌宕,越來越響亮……

    二娘看見溫樂陽來了,立刻領著沒有參與施巫的人迎了上來,伸出雙手,滿心歡喜的拉住溫樂陽:“好兄弟,你結婚,咱們苗疆要送你件大禮!”說著,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後,正在合力施展巫術的同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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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23 18:25:2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章連心
   二娘是苗寨的頭領,性情自有豪放的一面,右手領著小\[手毫無顧忌的挽著溫樂陽的胳膊,領著他們往寨子裡走:“好兄弟,你還記得不,當初鏡泊妖女冒充三娘蚩,想要奪取整個咱們苗人的巫力?”

    溫樂陽當然記得,這一戰的詭異、凌厲、慘烈和峰迴路轉,都是他這輩子經歷的極致,聽到二娘的話之後點點頭,跟著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都過去好幾年的事了,您別總掛在嘴邊上,溫苗駱三家兩千年前同根同脈,有了事情本就該相互照應!”

    二娘愣了片刻,才啼笑皆非的搖搖頭:“提這個事情不是要謝你!青苗從來不用嘴巴去答謝恩情。”

    溫樂陽騷了個大紅臉,真恨不得請二娘施展個巫術,讓地面裂開條縫子好鑽進去。

    小蚩毛糾接過話頭,咬牙切齒的說:“鏡泊妖女差點就毀掉了咱們的寨子,如果真被她奪走了咱們的巫力,天底下還有誰能製得住她!只可惜最後死的太便宜了些!”

    溫樂陽不明白這對母子為什麼現在又往事重提,跟著點了點頭,雖然他對修真道法門不怎麼了解,但是溫樂陽最近這幾年,一直都在和修士打交道,明白修士的力量和神通雖然神奇,但是總歸也跳不出頭上的那片天,踩不翻腳下的這片地。

    雷心痧在一般的修士眼裡,就已經是厲害決定的法寶了,但是一槍下來,能把地面打個深坑,但絕不可能轟出石油來……

    就算是天書真人、萇狸、旱魃這樣的頂尖人物,也不是像傳說裡那樣能移山倒海,轉瞬千里,他們的力量不小,可是和真正的自然之威、天地雄渾比起來,也只能算是一只稍微壯碩一些的螞蟻。

    修士和普通人相比,修士就好像是一頭兩噸重的棕熊,普通人則是一群小白兔,一千隻兔子也休想傷到一頭巨熊,雖然這一千頭兔子的力量加起來,不會比熊小。他們之間相差的除了力量之外,還有對於力量的運用,巨熊能把力量用到利爪獠牙上,兔子再怎麼撲,也掀不翻它。

    可是如果有一隻兔子,把所有兔子的力量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再想把巨熊撲到,也就不是什麼難事了。力量在集中以後,就會變得絕對,絕對的力量,不在乎表現形式。集合了所有同伴力量的兔子,隨意蹬蹬腿,也和巨熊拼命揚起的利爪沒什麼區別了。

    現在的苗不交,上下千餘人,如果對上了天書真人那樣的好手,再怎麼拼命也無濟於事,可是如果所有苗人的巫力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天書真人也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要是當年鏡泊妖女成功地擷取苗不交地巫力。修真道上又得出一個絕世妖女。

    修士一向看不起凡人。就連不樂、善斷這樣地妖怪也不例外。它們連修士都看不起……

    所以當初在妖女功敗垂成深造慘死之後。和尚們也沒啥太多地驚訝和僥倖。不過溫樂陽不一樣。即便現在神力驚人。他爺爺父母朋友心上人全是普通人。雖然偶爾沾沾自喜。但是也沒太拿自己當神仙。對修士之力地看法。也比較客觀。沒一相情願地就覺得凡人螻蟻。自己高人一等。自然他對鏡泊妖女當年所作地事情地後果。也看地比較透徹。

    二娘繼續說:“不過。妖女用地邪術。倒是有些意思!當初咱們出手地時候。正趕上她施展搶奪巫力地法術。惡戰之後……”

    溫樂陽笑著接口:“我被巨蛙吞進肚子裡去了。

     ”話音剛落。倏地歡呼了一聲。巨蛙秀兒正百無聊賴地從寨子門口跳進來。

    苗疆之役以後,秀兒和他的主人就留在了苗疆。

    巨蛙一看到溫樂陽,立刻臉色大變,咕咕的怪叫了幾聲扭頭蹦著就跑了,任憑坐在它頭頂上的瘦子怎麼怒罵驅趕也不管用,溫樂陽給它留下的心裡印象太深刻了。

    二娘也哭笑不得的搖搖頭,這才接著往下說:“當時被你被困在蛙腹裡,咱們苗人裡,已經有些被奪走了不少巫力。”

    溫樂陽點了點頭:“在破掉妖女的法術之後,那些巫力不是都回去了嗎?”

    二娘蚩的表情,變得凝重了一些:“不錯,所以我才覺得奇怪,原本我以為巫力這種東西,就是我們巫者的力氣,誰也奪不走,結果沒想到被妖女的邪術奪走,更沒想到,在奪走之後還能被還回來!”

    二娘蚩在當初擊敗妖女之後,本命蠱也被毀,巫力大損,在繼續修煉下去也難以大成,乾脆也就不太上心了,轉而調集高手,去研究鏡泊妖女的邪術,這幾年裡除了溫家有事隨叫隨到之外,苗不交就全心全意的鋪在了這件事上。

    看二娘和小蚩毛糾的表情,對奪取巫力這件事,他們似乎已經找出了門道。溫樂陽臉色駭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明白青苗性情執拗脾氣古怪,可是也不敢想二娘要施展這種邪術,毀掉千百同族的性命,來成就一個人的神通。

    二娘看著溫樂陽滿臉的吃驚與駭然,愣了片刻之後恍然大悟,哈哈大笑抬手照著溫樂陽的後腦勺,一點不客氣的來了一下子:“這顆木頭腦袋裡想的都是什麼東西!青苗生死同心,怎麼會殘害同族!我想的是……”說著,二娘沉吟了幾秒鐘,才措辭說道:“找到一個辦法,讓巫力好像溪水,可以隨意流動,你用的時候從我這裡借去,不用的時候再盡數還我,反過來也一樣!借走的巫力也不是全部,只是一小部分,當然不會死人。”

    溫樂陽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按照二娘的說法,她們這些年都在把妖女留下的邪術和巫蠱之術結合,研究'借'力的法門,這個法子要是被他們研究出來,好處不言而喻。

    二娘這次沒理會溫樂陽的表情,一股腦的往下解釋:“借力可為,但是彼此之間流轉的只能是巫力,因為巫力不是內功、不是真元,而是…外力!”

    小蚩毛糾適時的一揮手,喚出了自己的命火:“巫力練到了一定的程度才會有命火,煉出命火也是巫者的一個轉折,由此開始,我們的巫力便由內力變成了外力,可以自由在身體和命火中流轉交換。”

    溫樂陽一

    著青苗母子的話,一邊若有所思的說:“因為巫力本T3殊的力道,能在巫者和命火之間流轉,所以才能被施法借用,其他的力道在你們的法術裡還是藉不來的。”

    跟著他自己也恍然點點頭,他這幾年都靠引外毒入體混天下,久病成醫在這個門道上也算是內行了,從外面引入自身的力量,一定不能太強,否則身體根本承受不住,無論是第一次身中陰褫和百蟲奇毒、第二次吸斂秀兒的土毒、還是不久前被生死毒、陰陽力重塑身骨,身體都達到了爆炸的邊緣,如果不是拓斜留下的錯拳神奇、自己毒身基礎奇好,早就變成一灘肉泥了。

    修士的修煉,其實也是吸斂力量進入身體,漸漸改造身體化為己用的過程,不過他們吸取的是因為日月交疊星辰運轉、湖海潮汐自然榮枯而散落在天地間的能量,也就是所謂的天地靈元。

    溫樂陽用來改造身體的是另一種能量:劇毒。

    修士化解天地真元的力量,要把自己的心性漸漸與自然合一,去了解、去融合天地的運行之道,才能成功的把這些能量收為己用,以御氣的形式,流轉真元改造身體。

    因為御氣行功,再加上心性的修煉,所以修士的功法被認作是由內而外的過程,速度也要緩慢的多,但是這個過程裡幾乎沒什麼凶險,同時因為有真元煉氣的過程,還能不斷體會對真元力的運用,比如煉製飛劍法寶為己所用、或者朱撰馭符引發靈元神通等等。

    而劇毒在修天之人眼中看來,本來就是一種污穢、一種與天道不合的髒東西,即便是邪道的修士,有人修血有人煉魂,也從沒人會去碰毒。

    溫樂陽煉毒入體,從開始就自斷經脈,死中求活,按照正統門宗的理論,這種做法根本不是修天望道,而是逆天改命。

    溫樂陽現在的功法,本身也和天地間的毒素一樣,偏居一隅,自成方圓,觸碰者立殺不赦,繞行者兩下相安。煉毒入體凶險極大,每重突破都需要一次生死輪迴,成功之後,身體就會被改造一次、變得強悍上一重,只能算是外門的功夫,肉身成聖。這個過程裡並沒有對力量和天地的領悟與認識,到現在為止,溫樂陽也只是身體結實巨力驚天以及相應反應、速度的提高,根本練不出什麼飛劍法寶。佞蛟煉器也純屬巧合,如果不是佞蛟和他的身體毒屬相近,蛟刺絕不會認主。

    同時他的功法成就和心性毫不相干,仁者得之是蒼生之福,戾者得之則為天下之禍,溫樂陽得之……誰也不當回事。

    天是天地是地,溫樂陽就是溫樂陽,大夥誰也別管誰,各忙各的。

    無論是正道邪門,還是溫樂陽這樣的逆天功夫,都是要引外力進入身體,一次引入外力越多,對身體的壓力也就越大,稍一過量就會把自己活活撐死。

    但是巫力卻不然,這種游離於外力與內力之間的力道,被借來之後,可以以命火的形式存在體外,根本於使用者無害。

    把一塊石頭塞進身體裡,人就會死。

    可是把三山五嶽全都搬來放在身邊,人也沒事。

    即便像二娘這樣有心計、更能隱忍的女子,臉上也忍不住浮現出了一絲得意的神情:“這幾年我和幾位新任的長老,也著實花了一番心血,總算摸索出了一個新術,連心鎖!”

    說著,二娘呵呵笑著伸手一指苗寨中心正在施巫的差不多三百餘名族人:“他們都是咱們苗不交的健者,人人都修出了命火,在'連心鎖'之下,能藉出他們的三成巫力。十成中取其三成,不僅性命無害,以後的修煉也不會有礙……”

    二娘正說著,流轉天地間久久不歇的巫唱聲,毫無徵兆的突然消斂,乍然而來的安靜,一下子擁擠了所有人的身體,壓得人心裡沉甸甸的幾欲作嘔。

    旋即,一聲轟然怒響!一蓬熾烈到極點的金白色命火沖天而起,像一把凜冽著萬道神芒的仙劍,狠狠砸碎了漫天烏雲,整個苗疆霍然大亮!

    無論是先前施法的、還是在旁邊緊張關注的苗不交們,全都歡呼而起,縱情的大吼大叫,七娘山下的苗人們本來就狂放不羈,狂喜之下更忘了天地自己,放肆的尖叫與亂魔似的舞蹈,把只屬於原始的瘋狂狠狠的潑向了天空。

    小蚩毛糾翻著跟頭嗷嗷亂叫著就衝到族人群裡跟著狂歡去了。

    溫樂陽的靈識像潮水般蔓延開去,向著命火包裹了過去,一個在雄渾中糾纏著詭異狠戾的力量,正在命火中盡情綻放。二娘雖然也是滿臉興奮,但是總算沒搖晃著滿頭長發衝過去,笑著指著寨子中央那一團熊熊燃燒的白色巫火說:“這片命火裡,存了苗不交所有高手三成的巫力……”

    二娘生怕溫樂陽聽不明白,把語速放得非常緩慢。那團白色的連心鎖命火裡面存放了所有參與的苗不交的三成功力。借出功力的人可以隨時取回,在辦完事情恢復力氣之後,再把三成功力存進去。

    但是這個連心鎖裡儲存的巫力,不是誰都可以用的,還需要青苗高手再施展巫蠱之術,讓那團熊熊命火認可了他,這個人才能隨意取用其中的巫力。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用著這些巫力的,現在咱們只想出了四個人,你,駱旺夫,小易丫頭,在加上一個小蚩毛糾。一會施術之後,你和蚩毛糾就可以隨意取用那些巫力,用過之後剩下的巫力,會自己回到巫火中,咱們的族人也都心甘情願把煉出來的巫力,再添到連心鎖裡。等你們的好日子過了,我在把那兩個丫頭接過來施術。”說著,二娘目光炯炯的望向了溫樂陽:“這就是我們送給好兄弟結婚的禮物!”

    溫樂陽啊了一聲,眼睛瞪得比嘴巴也小不了多少,除了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麼,二娘的臉色和語氣同時嚴厲了起來:“你不要,七娘山苗不交永遠沒有抬頭之日!你若不要,就辜負了連心鎖這個名字!以後你們夫妻三人連心,以後咱們苗不交與好兄弟連心,以後咱們苗不交、溫不草、死不了連心!”

    溫樂陽趕緊擺手苦笑:“不是不要…是我要了也沒用,我又不懂

    她們倆也不懂……”

    二娘的臉色這才放鬆下來,笑著搖搖頭:“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自然會給你們準備些巫器蠱具,到時候巫火隨你心意而至,只要把準備好的東西往裡面扔就行了。比你們溫家人施毒不知道容易多少。”

    溫樂陽略略一想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苗人的巫蠱當然不會太簡單,二娘給他們準備的巫蠱道具肯定也都是些最簡單的東西,但是因為連心鎖的命火力量足夠,就算是最簡單的巫術也會爆發出極強的力量。

    同樣是黑虎掏心,松鼠使出來打不斷一根樹枝,巨熊使出來卻能打折一棵松樹,其中的分別不在招式,而是力量。

    溫樂陽又仔細問了問關於'連心鎖'的巫法,說穿了,連心鎖就是個私立銀行,那些青苗高手都是儲戶,溫樂陽小易慕慕和小蚩毛糾這四個剛剛被二娘點名的人,就是這座銀行的老闆,只要老闆不貪污,儲戶就不會有損失。

    溫樂陽這才放心了,他的毒功現在突飛猛進,連心鎖的巫力雖然雄渾,也未必會比他生死毒陰陽力塑造的身骨更犀利,只要自己這個銀行老闆不貪污,苗不交就不會受損失。

    至於慕慕和小易,一個本事一般,另一個乾脆就是普通人,倒是需要有一個連心鎖這樣隨心意流轉的浩力護身,不過她們有溫樂陽護著,又不會參與到太險惡的事情裡去。何況兩個丫頭又都懂事,輕易不會'貪污',也不會對苗不交又太大的影響,除非這兩位大太太自己打起來了。

    苗不交準備的這份禮物,實在太大了,抽調苗人巫蠱高手三成的巫力,送給溫樂陽一家三口隨便使用,看架勢,以後苗人還會不停的把自己的力量蓄進連心鎖裡。而且根本不容溫樂陽拒絕。

    溫樂陽對於自己人來說,是個標準的老好人,但是性子上沒有多少優柔寡斷,既然拒絕不了也就不費勁了,活動著身體笑呵呵的問二娘:“是我先來,還是小蚩毛糾先來?”

    二娘喜形於色,連聲喝止,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同族的慶祝。

    苗不交們聽說溫樂陽接受了這份連心鎖,又是一場歡呼,雖然沒像剛才那樣亂成一團,但是心裡的喜悅,全都不好掩飾的掛在了臉上,溫樂陽渾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苗不交一旦和人結交,交出的就是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

    隨後是一個盛大而復雜的儀式,青苗不停的拜祭、抽籤、占卜、溫樂陽根本就看不明白,參加的也稀里糊塗,直到天徹底黑下來苗人們再次歡呼、小蚩毛糾既忐忑又興奮的跑到'連心鎖'命火跟前的時候,溫樂陽才知道,剛才苗不交在從他和蚩毛糾之間選擇誰先接受連心鎖……

    幾個青苗長老圍著小蚩毛糾,在怪異的節奏中不停的舞蹈著,對於青苗來講,連心鎖不僅是巫蠱秘術,更是一種寄託了全部族人希望的大事,和全族之力,打造一个超级高手!所以在施巫的過程裡,也夾雜了無數苗人古怪的祭祀儀式,溫樂陽心里納悶,他們不是不信天魔了嗎,現在拜的是誰?

    在後半夜的時候,青苗長老總算完成了巫法。包括溫樂陽在內的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小蚩毛糾。

    蚩毛糾努力維持著自己平淡的神色,臉上的肌肉和眼角,總是一跳一跳的,緩緩的伸出雙手一搓,那團獵獵捲揚的命火霍然漲大,,就像一條斜橫的瀑布,滾滾的圍住他,璀璨而壯觀的轉動著!

    命火中磅礴的力量,就像一頭忠誠的怒龍,正在焦急的等待著主人的命令,蚩毛糾終於壓抑不住臉上的興奮了,身體隨著命火迅速的旋轉,雙手用力翻轉,把一連溫樂陽不認識的東西迅速的投入到連心鎖命火的各個角落,遽然,漫天巫唱再度炸起,熾烈的命火帶著讓人窒息的凜冽,轟轟然炸碎成萬多銀花,把整個夜空都照成了白晝,在強光中霍然顯出的七娘山,好像一個突然被驚醒的巨人一樣,突兀的擠進了所有人的目光!

    苗寨在這一刻徹底的瘋狂了!

    二娘也在激動的顫抖著,小蚩毛糾施展的巫術精彩好看,除了照出漫天流光溢彩之外,沒有半點用處,只能算是個小花樣,但是已經足以說明,連心鎖之力能夠為他所用,苗不交幾年的心血總算沒有白費,一個足以和修真道對抗的巫蠱高手,也橫空出世。

    煙花散盡,連心鎖的命火再度還原,剛才蚩毛糾耍的小手段是巫法,但是幾乎不耗費巫力。

    溫樂陽在二娘的指點下,站到了剛才蚩毛糾的位置,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任憑苗人長老怎麼擺弄,反正人家做啥他一概看不懂。

    依舊是冗長複雜的過程,有時候長老向他潑了碗不知什麼材料、滑膩膩的液體,有時候身上莫名其妙的多了幾條蟲子…要是不我服了現在還宿醉未醒,這些蠱蟲都得被轟它轟走,前面一切順利,只是最後出了點問題,青苗長老施巫需要溫樂陽的幾根頭髮和十指的指尖血,但是上去的長老揪不斷他的頭髮,手裡的短刀更戳不破他的手指。

    最後還是溫樂陽自力更生,頭髮好辦,手指頭一個一個咬破有點難為他……

    終於,在第二天破曉之時,苗人做完了自己的巫法,隨著幾位長老同時的厲聲斷喝,溫樂陽心裡突然湧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自己身上,又長出了一條看不見的胳膊。

    溫樂陽能感覺到那虯結的肌肉中充滿了可怕的力量,但是卻不知道怎樣才能讓他爆發。

    二娘走到他跟前,笑著囑咐幾句,隨後把一隻頭上塗滿了綠色枝液、身體上刻著古怪紋路、咧著大嘴好像在唱歌的小木偶塞進了他的手裡。

    溫樂陽按照二娘的吩咐,一閃身就到了幾十丈之外的苗寨門口,跟著心念轉動,熊熊的命火果然如臂使指,倏然從寨子中心消失,幾乎同時出現在他身邊,溫樂陽信心大振,按著二娘的話,舌尖拼命用力抵住自己的下牙,把手裡的'唱偶'投入了正等著展現威力的命火中!
請不要貿然評價我 你只知道我的名字 卻不知道我的故事 你只聽過我的行為 卻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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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23 18:25:3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四章大笑
    二娘給溫樂陽的'唱偶'裡,封存的不是什麼厲害巫術5命火就會暴起歡快響亮的笑聲,和小蚩毛糾剛才耍的手段差不多,都是苗不交在臨逢喜事的時候用來慶祝的小玩意。

    唱偶甫一進入連心鎖命火,立刻付出了咯咯的笑聲,略顯詭異卻歡快十足,笑聲里天真的稚嫩與由衷的喜悅。

    所有的苗不交都面帶笑容,熾烈而奔湧的命火此刻也變得柔軟起來,隨著笑聲,對著天邊那一線剛剛透出、還帶著幾分慵懶的朝陽浮彩輕輕的搖曳著。

    唱偶歡笑,青苗歡笑,溫樂陽自然也跟著歡笑,表情輕鬆愜意,心裡嘖嘖稱奇。唱偶的巫術一發動,他就完全能夠感覺到連心鎖命火的變化,好像現在正在發動的巫術,已經變成了自己的情緒、自己的感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溫樂陽正笑著,倏然自己播散開的靈識裡輕輕的一震,一團模模糊糊影子,連他的抽離天地之外的靈識都無法看清楚,正速度極快的衝進了密林。隨即一陣陣比夜嘶鳴還要更沙啞、更壓抑的呼哨聲,從密林深處急促的傳進了苗寨!

    二娘、小蚩毛糾和幾個大長老的表情先是震鄂,旋即大怒,苗寨背靠七娘山,前面四季不變的潮濕密林是寨子天然的屏障,現在不停響起的呼哨聲,是埋伏在林子裡的同族示警,有敵人正在想衝過林子。

    二娘巫術大損,但是功夫不弱,腳步錯動滑到溫樂陽跟前低聲叮囑:“你莫動!唱偶引動連心鎖,巫術未完之前不能打斷,否則命火反噬!”

    巫蠱之術在發動著一半的時候如果被切斷,暴躁的巫力立刻就會反噬施術之人。

    同樣連心鎖在發動的時候,苗不交也無法取回積存在其中的巫力。

    整片密林中,四處響起了各種淒厲而粘稠的惡響聲,苗不交埋伏在密林中的禁制與陷阱同時發動!

    溫樂陽心裡稍稍踏實了一些,堅持一陣,等跟前連心鎖命火發動完巫術,他就能騰出手腳來。來的敵人只要不是天書、萇狸那個級別的絕頂高手,他都有信心應付。

    苗人地巫蠱陷阱他曾經親身經歷。也許威力稍差。但是勝在詭異與匪夷所思。敵人就算再強橫、準備得再充分。如果對巫蠱之術不熟悉。貿貿然衝進來也會手忙腳亂。

    密林中地巫蠱禁制也許傷不了敵人。但是阻擋一陣應該不成問題。

    可是一聲聲憤怒淒厲地慘號。幾乎毫不停頓地響起。由遠而近!衝進密林地人竟然絲毫不受青苗殺手地阻攔。速度極快地向著苗寨衝來。

    二娘在囑咐溫樂陽地時候。小蚩毛糾已經開聲斷喝:“擅闖七娘山者。留名!”

    兩個青苗長老喚出了自己地命火。引著幾十人。無聲而迅疾地潛入密林去支援同族。剎那裡。巫蠱聲極度高漲。一層層命火地閃光激越而起。

    密林中地搏殺。變得更加激烈了。

    小蚩毛糾和二娘對望了一眼,深深的吸了口氣,再度開聲喝問:“閣下身手了得,擅闖苗疆所為何事。”

    苗寨裡,唱偶的笑聲依舊輕快,但是早已沒有了歡愉之意,映襯著密林裡的層層疊疊的慘叫,變得陰冷起來。

    闖入者終於開口了,哈哈笑著回答:“苗不交了不起的很,悟出了巫力流轉的法門。”

    溫樂陽聽到對方的聲音,神情裡充滿了愕然,情不自禁的皺起眉頭。

    蚩毛糾的臉色鐵青,冷笑著說:“衝著連心鎖來的?就憑你?”

    二娘輕輕鎖起了眉頭,對方發難的火候掌握的恰到好處。現在連心鎖發動,溫樂陽不諳巫蠱之術,要想不被反噬根本就不能停下。可是這種巫力哪有那麼輕易被奪走,就算大龍根轉生,如果不通過二娘悟出來的秘法,也搶不走連心鎖。

    一個在密林中施巫的長老操著生硬的漢話破口罵道:“憑你也配覬連心鎖?沒有咱們的巫法,連心鎖命火誰也取不走……”他的話還沒說完,遽然變成了長聲的慘呼!

    闖入者的聲音依舊輕鬆愜意,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輕佻:“諸位肯借出自己的巫力,湊成那麼一大蓬命火,我已經感激不盡,怎麼把它取走就不勞大夥費勁了!”突然一個留守在蚩毛糾身邊的苗不交發出了一聲驚呼,目光僵硬的望著密林上的天空!一團絳紅色的濃雲,不知何時出現在密林之上,濃雲裡隱隱翻騰著一層層殷紅得好像血液般的火焰。

    小蚩毛糾倏然變了臉色,咬牙切齒的怒喝:“血雲命火!你也是巫者!”

    天空中的血雲命火不帶一絲生息,悄然湧入了無邊的密林,幾乎同

    有因為施巫而蕩起的聲音,就像正在打鳴時突然被擰+T的公雞,在血雲降臨的剎那全部被突兀的切斷!短暫的寂靜,在彈指之後,就被層層尖銳嘶啞的慘叫聲劃成了粉碎。

    二娘根本不顧上說話,在怒喝中抬手把一枚鐵哨彈向了半空,鐵哨迎風,發出尖銳的嘯叫,藏身密林的苗不交在哨音的催促下,紛紛架著受傷的同伴撤回苗寨。

    傷者神情萎頓,有的嘴角還殘留著血跡,但是都留下了性命。

    寨子裡的青苗也蜂擁而出,接應同伴的同時,也把不能擅動的溫樂陽和連心鎖護在了身後。

    闖入者的笑聲裡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輕佻與親切:“知道血雲命火,就別讓孩子們送死了。”

    一直沒開口的溫樂陽猛地怒聲責罵:“樂羊溫,你搞什麼!”幾句話裡,他已經明明白白的確認,闖入苗疆想要搶命火的人,就是畫城公子樂羊溫。

    轟然一聲悶響,剛剛湧入密林的血雲命火猛地掙裂而起,血色的火蛇四處流淌奔騰,整片密林都變成了熊熊的火海!苗不交的臉色或驚愕或頹敗,但是目光裡的陰狠暴虐絲毫不變,像毒蛇一樣死死盯著正在大笑聲中,從火海裡縱躍而出的矮冬瓜樂羊溫。

    小蚩毛糾一看到來的是樂羊溫,不僅驚訝,更多的是焦急忿怒,如果說天下只有一個人、可以不通過青苗秘術就能奪走連心鎖之力,這個人一定姓樂羊!

    矮冬瓜樂羊溫以前和溫樂陽打過幾次交道,他的本事不錯,但全是畫城的丹青神通,絕不像現在這般巫力凜然氣勢磅礴,溫樂陽稍一琢磨就明白了,樂羊溫從他死去的兄弟那裡,繼承了畫城世代傳襲的巫力。樂羊甜曾經說過,當年掠落的巫力,可以一代一代的向下傳承,雖然不停的衰減,但是掠落的本事何其了得,就算只剩下一成巫力,也足以驚世駭俗了。

    溫樂陽這時候也突然想到,現在苗不交們悟出的'連心鎖',和掠落後代繼承先祖巫力應該道理相同。

    矮冬瓜衝出密林,肥胖的身體毫不停頓,在滾滾巫火的簇擁下,狠狠向著青苗撲來,眼睛死死頂著青苗身連心鎖高聳燒天的熾烈巫火,目光中充滿了貪婪與痴迷!

    所有的青苗都在厲聲的嘶吼中,發動了最淬厲的攻勢,可就在他們的命火剛剛展開的剎那,整座大地都狠狠的一跳,還未盡亮的天空倏然變成了陰慘慘的紅色!

    每個苗人腳下的地面,都突兀的裂開一個斑駁而猙獰的傷口,殷紅濃稠、充滿了腐臭的血液咕嘟嘟的流出來,繼而一棵火紅色的花梗迎風而長。

    彷彿加快了一萬倍、能讓人清晰聽到的腐爛聲裡,燦爛到驚心動魄的巨大紅花霍然綻放!

    青苗再狠辣亡命,此刻也感到了由衷的心悸,因為他們面前的紅色巨花,在笑!

    不是花心里長出了人臉,不是花蕊中搖出了笑聲,花就是花,除了大和艷沒有絲毫的特別,沒人能說清為什麼,可每個面對紅花的青苗都能清清楚楚的感覺到,花在衝著他,笑,大笑!

    旋即,正要不管三七二十一,準備施法摧毀面前紅花的苗人們驚駭的發現,所有的一切,都隨著紅花在向自己笑:腳下的地面在笑,頭頂的天在笑,跟前的命火在笑,手裡的巫偶在笑,甚至自己的手、自己的腳、自己的膝蓋、自己的肚皮,全都在衝著自己笑!

     “不用理會,是幻蠱!”

     “小心敵人趁機偷襲!”

     ……

    年輕的苗不交們大聲的提醒著同伴。在最初的驚駭之後,他們勉力鎮靜下來,這是敵人的幻術,青苗世代擺弄巫蠱,幻化虛像迷惑敵人本來就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可是幾個巫力高深的長老突然振聲長嘯,指揮著命火狠狠的燒上了自己的身體,又從巫囊中揪出一條條肥胖慘綠的蟲子,忙不迭的塞進自己的嘴里大嚼,任由蟲子的慘叫聲和濃濃的汁水從自己的嘴角湧出,同時沉聲提醒族中的年輕人:“不是幻蠱,是笑面巫!快解……”

    警告聲響起的同時,已經有十幾個青苗在長聲慘呼中,開始痛苦的抽搐!

    苗不交亂成了一團,包括二娘和小蚩毛糾,在他們眼中到處都是笑臉,根本看不到敵人,矮冬瓜樂羊溫大笑聲不絕,靈活無比的從人群中穿插而過,十指如鉤向著溫樂陽飛撲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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