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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雲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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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 豆子惹的禍 】小仙有毒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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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23 18:25:4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五章拳頭
    在樂羊溫已經掠過眾人,十根手指堪堪要抓住溫樂陽+|然眼前變成了漆黑一團,一蓬足以鋪天蓋地的黑色甲蟲毫無徵兆憑空出現,一下子把他緊緊裹在其中!

    小蚩毛糾全身上下都在抽搐,雙手拼命撕扯著自己的命火,他的命火就像一個憤怒而無奈的生靈,在主人奮力撕扯下不停的哀號慘叫著,溫樂陽不認識小蚩毛糾在施展什麼奪命的巫法,但是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黑色的膿血正向蚯蚓一樣,彎彎曲曲的從娃娃的七竅中,緩緩流出!

    小蚩毛糾自己卻恍若未覺,對著已經陷在無數蟲蠱中的樂羊溫尖聲怒罵:“畫城若要拿去無妨,若搶,殺光苗不交再說!”

    幾個剛剛掙脫困境的青苗長老同時發出了憤怒而哀傷的嚎叫,紛紛撲到小蚩毛糾身旁,小蚩毛糾此刻卻一掃往日硬裝出來的成熟與穩重,不過十歲的娃娃身上,霍然綻放起讓人畏懼的威嚴與暴戾,嘶聲怒罵著手下:“哪個告訴你們,大敵當前要先顧著我?”

    小蚩毛糾根本不管自己身中的笑面巫,直接發動了自己的本命蠱,這下子就和二娘一樣,為了拼命徹底放棄了自己這後半生的進境,蚩毛糾雖小,但是身為苗不交的暴虐倔強卻絲毫不弱!

    樂羊溫猝不及防,被無數蟲蠱狠狠的撕扯蟄咬,從半空重重的摔在地上,口中淒厲的喊著溫樂陽根本聽不懂的巫咒,在他身後的血雲命火轉眼撲卷,裹住了所有的蠱蟲和樂羊溫本身,跟著地面他身下的地面突然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泥沼,轉眼把他陷了進去!

    不過短短的一個彈指之後,矮冬瓜樂羊溫就在怒極的慘笑中再度破土而出!

    蚩毛糾哇的噴出了一口黑血,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他冒死發動的本命蠱已經被對方破掉了。

    幾個青苗長老目眥盡裂的催動命火,向著敵人撲去。

    樂羊溫身上無數的蠱蟲已經蕩然無存,但是皮膚下面層層疊疊的佈滿了米粒大小的凸起,在不停的蠕動著,偶爾一兩顆凸起被掙破,振翅飛出一頭小小的蟲。樂羊溫臉色猙獰,一邊不停的讓命火烘烤著自己,一邊發出尖利的長嘯:“殺光了苗不交,也不是什麼難事!”跟著雙手瘋狂的揮舞著,那一片密林火海在主人的催動下掀起了一個又一個巨大的火焰怒浪,恐怕頃刻間就要翻轉倒扣,徹底湮滅掉七娘山下的一切!

    樂羊溫早沒了往日的從容和親切,變得暴躁而瘋狂,就在他狂笑著,正要把整片火海翻轉過來的剎那,倏然眼前又是一黑!

    一蓬猙獰著金行淬厲地劇毒暗潮。毫不留情地向他兜頭破下。溫樂陽地至金流毒!

    唱偶地巫術依舊綿綿不絕。溫樂陽哪還顧得上連心鎖反噬。就是因為樂羊溫地身份。讓他一時猶豫。結果斷送了小蚩毛糾以後地修為。要是再耽誤片刻整個苗寨都會被毀於一旦。

    劇毒潑濺而起地時候。甚至連周圍地空氣都被腐蝕殆盡。樂羊溫顧不得引動巫術。雙手連連翻動著催動自己修行地真元。蕩開鋪天蓋地地毒潮。旋即。一隻拳頭。毫無花俏地穿透了劇毒。穿透了真元屏障。穿透了妖嬈命火。毫無花俏卻沉重無比地印在了樂羊溫地臉上。

    拳頭。飛至眼前就變成了天地!

    樂羊溫真就覺得。天和地在此刻霍然合攏一處。那一團匯聚了生死陰陽萬事萬物地暴戾。毫不留情地把自己身體裡所有地力量剎那絞碎!他不是沒防備著溫樂陽拼死發難。但是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一個月前還在城]#天塌重如地陷地一拳!

    溫樂陽一拳砸翻樂羊溫(…有人覺得拗口不?)。嘴裡還在念叨著一句:“你不對!”

    樂羊溫被重擊打得當場嘔血癱軟成了一團,'笑面巫'也隨之散碎,碩大的紅花剎那枯萎,地面上的傷口迅速的癒合,一切又都恢復了原狀,被笑面巫侵襲的苗人,全都脫力昏厥,癱軟在了地上。

    溫樂陽對自己的速度無比滿意,直到自己把樂羊溫砸回地上,唱偶咯咯的歡笑聲,才帶著幾分震鄂之意戛然而止,溫樂陽抓緊最後的時間,大聲囑咐著幾個已經撲向樂羊溫的青苗長老:“先別殺……”話還沒說完,同心鎖就盪著足以炸碎天空的厲嘯,瘋狂的向著他撲捲而至!

    全部青苗巫蠱好手的三成巫力集合,就算是一塊鐵石也能輕易撕扯得粉碎,溫樂陽全身的皮膚緊緊繃起,周圍的苗不交莫說去救他,根本連靠近一步都無法做到,巫

    而起的罡風掀起的沙石,就足以讓普通人粉身碎骨,T7T+唯一能依仗的也只剩下自己這一身銅皮鐵骨了。

    磅礴的巫力,就像一頭張牙舞爪的天龍,帶著熏天的怒意,狠狠的紮進了溫樂陽的懷裡!

    咬牙切齒全身使勁的溫樂陽,突然驚愕的長大了嘴巴,一股熟悉的、曾經讓他魂飛魄散心膽俱碎的感覺,在連心碎開始反噬的剎那,不慌不忙的出現了……

    二娘的本命蠱早就在幾年前惡戰妖女的時候毀掉了,體質比著青苗高手差許多,過了半晌才被救醒,抬頭一看,整個同心鎖的巫火宛如江海怒潮,層層疊疊的圍攏起來瘋狂的旋轉著,裡面的情形根本就看不見。

    幾個青苗的高手,都衝著二娘面色沉重的搖搖頭,他們根本無計可施。

    二娘哇的噴出了一口鮮血,第二次昏厥了過去,她送給溫樂陽的大禮,現在變成了索命的火海。要是溫樂陽死在了七娘山下,自己只有提著腦袋去九頂山謝罪。

    二娘再度醒來的時候,眼前還是一片火海,只要巫火不爆碎成一團,就說明溫樂陽還沒死,問身邊的長老:“我又昏了多長時間?”

     “十幾秒鐘!”長老沉聲回答:“你剛閉上眼我就把你救醒了。”

    二娘真恨不得把他趕走,好讓自己能多睡一會,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的穩住心神之後,才繼續問:“大龍根怎麼樣了?族人裡的傷亡如何?”

    長老搖了搖頭,目光裡充滿了憤恨:“大龍根發動了本命蠱,重傷不醒,根基肯定毀了……孩兒們有快一半受傷,其中幾個傷得很重,現在還沒人死!”

    這時候另外兩個長老拎著已經被重重捆縛,並且被巫刺釘住全身上下各個大關節了樂羊溫,走到了二娘把他狠狠一頓:“如何處置?”

    二娘回答的斬釘截鐵:“先留著,好兄弟要是沒事,還有的商量,好兄弟要是死了,他陪葬!”

    长老又指了指这些正从乐羊温皮肤下面不停拱出来的小虫:“这个……”

    二娘這次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給他解蠱吧,樂羊家的人可以殺,但是不能折磨。好兄弟要是死了,我動手殺他,然後再把我這條命還給樂羊家!”

    青苗長老的臉上既沒有不甘,也沒有不忍和憤怒,聞言點了點頭,施展巫術開始緩緩的給樂羊溫解掉所中的巫蠱。

    巨蛙秀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蹦蹦跳跳的出現在遠處,傻愣愣的看著翻騰的連心鎖,黑漆漆的大眼睛裡,滿是大仇得報的痛快……

    幾個月前,阿蛋在溫家村渡劫,九天神雷之力拼命鑽進溫樂陽頸下的玉刀;緊跟著五福聚首九頂山,溫不做用雷心痧轟青鳥老道,萬道雷光再度湧向玉刀。

    當連心鎖開始反噬,巫力侵入身體的時候,溫樂陽的感覺和那兩次玉刀引雷也差不多。

    只不過向著他殺過來的不是天雷之威,而是連心鎖中蘊含的磅礴巫力。

    而現在正在瘋狂吸斂這些巫力的也不是他頸下的玉刀,而是一個溫樂陽最近剛剛開始隨身攜帶的小物件,他一直不知道有啥用的小物件,玉符!

    快一個月之前,稽非和水鏡無意中受到一個被鵝羊道追殺的世宗好手所託,趕赴上海畫城交給樂羊甜的玉符。

    樂羊甜臨死前把玉符交給溫樂陽,要他幫忙轉交給大哥樂羊溫。溫樂陽也就一直隨身帶著它,這件東西被鵝羊三味和畫城爭奪,溫樂陽知道事關重大,但是無論如何沒想到,這件玉符竟然還能吸斂巫力。

    玉刀吞噬雷光,就像一頭饕餮惡獸,只要遇到神雷綻放就會撲上去;而玉符更像一隻忠心的獵犬,剛才苗不交在煉製'連心鎖'的時候,不知道發動了多少次巫力,它都一動不動,並不去主動吸斂巫力。

    直到足以開山碎石的巫力,砸進了溫樂陽身體的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玉符,才彷彿以為那是主人給它的食物,立刻活轉了過來,貪婪而迅速的,把進入溫樂陽身體的巫力毫不領情的吞噬掉。

    溫樂陽現在就覺得自己跟一根兒'地線'似的,巫力就是高壓電、玉符就是大地,他就是個導體,巫力雖然猛烈,但是侵入身體之後根本就來不及肆虐,更來不及囤積爆發,就全都流進了玉符中,憑著他的身體,倒是完全能抗的住,甚至感覺不到什麼痛苦,只是覺得有點涼颼颼的……
請不要貿然評價我 你只知道我的名字 卻不知道我的故事 你只聽過我的行為 卻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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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23 18:26:0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六章篤定

   樂羊溫選擇的時機極好,掐住對巫術一竅不通溫樂陽試)]鎖的時候,衝進了苗疆。如果當時正在施巫的是小蚩毛糾,一來他會多出一個大敵溫樂陽,二來蚩毛糾很可能憑著自己嫻熟的巫技蠱術,就勢發動連心鎖的命火、引出厲害的巫術對付他。

    所以,樂羊溫真的沒輕敵。

    在城隍廟的時候,他就知道溫樂陽身法迅捷、力量強悍、腳下還有能隨心流轉威力堪比修士法寶的至金流毒,從他施展笑面巫開始,就防備著溫樂陽會拼著身受反噬來突襲。

    在他眼裡,溫樂陽是一頭豹子,結果沒想到,豹子變成霸王龍了!

    矮冬瓜樂羊溫在中拳的剎那明白了,即便他以為自己沒輕敵,可實際上還是看輕了溫樂陽。

    被生死毒與陰陽力重塑身骨的溫樂陽,無論速度還是力量,比著老兔妖不樂全盛時都毫不遜色,雖然不懂不樂妖門或者佛法的神通,但是皮骨可結實的多。如果一老一小真要放對兒的話勝負還真難以預料。

    樂羊溫他先輕敵在前,又被小蚩毛糾的本命蠱擊中,心神狂躁之中無論如何也躲不過溫樂陽快如閃電的奇襲。

    矮冬瓜突然巫術大近,就像溫樂陽猜測的那樣,在樂羊甜與三味老道同歸於盡之後,身上傳承先祖的巫力又傳續到了樂羊溫身上。

    當初畫城長輩之所以連樂羊瘦金都不傳,而是把巫力傳給樂羊甜,是因為樂羊甜根骨好,適合學習巫蠱之術,可是一個月之前樂羊甜死了,畫城樂羊一脈只剩下了樂羊溫最後一個人。

    每個樂羊氏弟子在出生的時候,都被家裡的巫者種下了本族的標記,即便巫者橫死,身上繼承的巫力依舊會轉移到下一個有標記的弟子身上。所以樂羊甜身死的同時,樂羊溫也就繼承了畫城巫力。不過,雖然掠落的巫力在兩千年裡代代傳承,但是每傳承一次就會衰減一些,現在樂羊溫傳承的巫力,比起兩千年前,早已衰弱不堪。

    資質不如他弟弟,繼承的巫力又衰減了一截,巫蠱的本事上,樂羊溫自然遠遜他弟弟,現在就算正面對敵,他也不是溫樂陽的對手,被打成重傷也不稀奇。

    連心鎖地巫火依舊滾滾激盪。玉符吞噬地速度雖然快。但是巫火磅礴。也不是一會功夫就能盡數被消融地。溫樂陽現在雖然沒事。可一點也不敢大意。他對玉符地飯量挺沒底地。在過了一陣之後。試探著開口對著外面喊:“二娘怎麼樣?蚩毛糾怎麼樣?”他地皮膚緊繃。隨時準備著抵抗巫火。靈識也都收了回來。看不到外面地情形。

    回答他地是一片驚呼。

    二娘在長老地扶持下勉強坐起來。吃力地大聲回答:“我們還好。好兄弟。你沒事吧?”

    溫樂陽也不知道自己有事沒事。當初玉刀裡封存了一個曠世山鬼。隨著天雷之力注滿其中而甦醒;這次天知道餵飽了玉符。天知道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得知二娘和蚩毛糾沒事。心裡稍微踏實了些。再度開口問樂羊溫:“這個玉符是怎麼回事?”

    樂羊溫正在幾個青苗高手地巫術下。拔除蚩毛糾種下地蠱蟲。幾乎痛不欲生。聽見溫樂陽地話之後。咬著牙搖了搖頭。恨恨地回答:“說什麼胡話!”

    身負巫蠱之力地樂羊甜才是算是掠落一脈地繼承人。資質不佳、修習丹青神通地樂羊溫以前只是幫著弟弟打下手。順便負責處理畫城在修真道上地大事小情。對內情了解地並不多。根本就不知道這枚玉符有什麼用處。

    溫樂陽沉默了片刻,岔開了話題:“樂羊甜死前,一直和我在一起。畫城樂羊氏,是掠落的弟子。我們溫家、駱家和七娘山的苗人,都是拓斜的弟子……”

    樂羊溫根本不等他說完,就慘笑著怒道:“那又怎樣?我當然知道苗不交是拓斜傳人,拓斜傳人的巫力就不能奪嗎?先祖遺命要我完成他老人家的巫法,讓冰錐重返黑白島再列鎮妖大陣;還要我們輔助旱魃五哥直到天荒地老,卻沒說過不能動拓斜家的東西!搶苗不交的巫力算得了什麼?如果說殺了拓斜就能完成先祖遺命,你看姓樂羊的會不會動他!”

    兩千年裡,拓斜師祖一直被苗不交奉若天人,現在樂羊溫出口不遜,正給他施巫拔出蠱蟲的長老抬手就狠狠的扇了一記耳光。

    樂羊溫非但沒有呼痛,反而哈哈大笑起來:“打得好!拓斜後人好骨氣!老子就是想不通,拓斜當年為啥不把事情交代給自己這些有骨氣的後人,而是找上了我家師祖。老子更想不通,拓斜把自己的事情交代給別人,然後他媽去了哪裡!苗子,姓溫的,你們誰能給我說清楚,我現在就給你們磕頭賠罪!”

    樂羊溫剛說完,又是啪的一聲脆響,在他面前的青苗長老居然抬手給了自己一記耳光,而且下手極狠,嘴角都被打翻了。

    樂羊溫微微一愣,隨口問道:“你幹什麼?”

    青苗長老的漢語說的無比生澀,語氣卻堅定的很:“樂羊不該打,但是侮辱先祖一定要打,打過,還你!”

    小蚩毛糾前段時間住在九頂山,聽溫樂陽說過事情的始末,知道樂羊一脈、旱魃五哥和他們拓斜弟子的淵源,幾天之前就傳信回家,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二娘,青苗中的長老等核心人物,現在也都知道樂羊溫的身份。

    溫樂陽輕輕的嘆了口氣,當初樂羊甜雖然不若樂羊溫這般激烈,但是態度也一樣分明,他們遵守先祖遺命,但是他們對拓斜和拓斜弟子,根本就沒有一絲好印象。

    掠落給畫城弟子留下兩條遺命:幫旱魃、等冰錐復活時抹去她的記憶。

    樂羊弟子被遺命牢牢壓住了兩千年。前一千年裡,時刻監視控制著柳相的孽魂,既不能讓它捕殺厲害妖物,又不能把它餓死。孽魂是什麼樣的東西,心思毒辣手段陰狠,豈能安心被畫城祖先擺佈,樂羊氏不知道有多少高手都被孽魂害死,但是這個仇根本報不了,父親死了,兒子還要繼續去控制監視。

    後一千年裡,靡續的屍煞旱魃復活,畫

    天下大妖製作妖俑、更搭進去了無數先祖的性命,直)|5前,錐子重生卻不肯回黑白島,樂羊弟子功敗垂成,就連城主樂羊瘦金也含恨而終。

    無論用什麼方法讓錐子返回黑白島,說到底考校的還是實力,樂羊溫現在根本就沒有這個力量。

    在他剛剛從他兄弟身上得到巫力傳承的時候,同時感到七娘山這邊巫力湧動,偷偷潛過來後發現青苗正在積攢巫力,這才潛伏起來伺機掠奪,說到底還是為了提高實力,讓自己有機會完成師祖遺命。

    為先祖遺命義無反顧的效死,和認同先祖遺命根本就是兩回事,幾乎沒有一個樂羊弟子心甘情願,但始終前仆後繼,在他們心裡,對拓斜的憎恨更遠甚對師祖的埋怨。

    拓斜把事情交代給兩個師兄以後,拍拍屁股從此消失。掠落靡續死後,永遠也沒有盡頭的任務,落在了畫城與旱魃身上,而拓斜一脈毒、巫、屍三門弟子根本就不知情。

     “另外,還有些事情我不明白,想要問問你。”溫樂陽在隔了一會,等樂羊溫的情緒稍加平復之後,才繼續說。

    樂羊溫的回答倒也痛快:“有什麼不明白的就問!”

    溫樂陽把自己的思路濾了一下:“在銷金窩裡,你怎麼會被三通抓走了?我請秦錐去救你,後來在城隍廟見你脫險了,秦錐也跟來了,到底怎麼回事?”

    這件事情溫樂陽倒不是急於知道真相,而是暫時岔開話題,平緩一下樂羊溫的心思。自從不說不做兩**寶被幾位老太爺收回去之後,溫樂陽也開始學著動腦筋了。

    沒想到他不問還好,一問之下,樂羊溫立刻破口大罵:“那個驢臉綠豆眼的醜漢是個渾人!你們拓斜傳人不幫忙也就算了,還派了個混蛋去給老子搗亂……”

     “其實……”溫樂陽本來想賣好,結果事與願違,趕緊又把話題圈回來了:“拓斜門人在知道事情始末之後,深感大恩。無論拓斜、掠落或靡續哪位師祖,留下來的話都是我們三家的至命,樂羊,剩下的事情我們一起……”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樂羊溫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不用了,拓斜弟子還是留著些力氣,找到你們師祖的墳頭,燒張紙錢問問他老人家,當年消失之後,到哪快活去了吧,哈哈,問出來之後記得告訴畫城一聲,也算是結了我們姓樂羊的心上一個疙瘩!”說完,矮冬瓜又轉頭望向二娘:“老子沒搶到巫力,現在一拍兩散,你們也別不好意思了,乾脆殺了老子……”

    樂羊溫提到這個'殺'字的時候,語氣裡突然多了一絲渴望的解脫。

    這時候突然一聲清晰的冷笑,從密林中平穩而森冷的傳進了苗寨:“我想看看拓斜傳人是怎麼殺掠落弟子的!”

    冷冷的聲音裡,一個中等身材的中年人,步伐略顯僵硬的從密林裡走了出來,在初生的陽光下,裸露在外的皮膚都閃出一層盈盈的細膩光澤,看上去比少女的脖頸還白皙,比嬰兒的臉頰更細嫩。

    樂羊溫無比意外的驚呼了一聲,隨即勉強笑了,操著他那嘴流利的京口片子,語氣了透出了由衷的親切:“五哥,你怎麼來了?”

    旱魃面對著樂羊溫,難得之極的發出了兩聲夜梟啼叫似的笑聲,不過臉上的肌肉依舊硬邦邦的,沒有任何變化:“糖糖死了,我怕你出事,這陣子一直到處找你,前幾天感到這邊巫力湧動,所以過來看看,還好,很好!”'還好',是對著樂羊溫說的,'很高'卻是向著二娘和青苗說的。

    沒受傷的苗不交看見又來了敵人,臉色狠戾的緩緩圍攏在二娘身後,那些受傷無力再施巫的青苗,也都費力的抽出了刀子。

    旱魃根本不理會其他青苗,目光冰冷而呆滯的盯住二娘:“放人,我走!”

    二娘在族人的扶持下,勉力的坐直身體,眼睛毫不示弱的回瞪著旱:“等!溫樂陽沒事,再放他走!”

    溫樂陽立刻在命火的包圍里大吼:“二娘我沒事,讓他們先走!”

    不料二娘卻無比堅決的搖頭:“你現在說了不算,等你出來再說!”苗不交的倔強,根本不是外人能夠理解的,青苗們可以不計較矮冬瓜毀掉同心鎖、傷了大龍根和無數族人,但是溫樂陽如果因他而死,只有以命抵命!

    二娘努力的呼吸了一下,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穩:“拓斜掠落、苗疆畫城,我們青苗算不出也懶得算這筆帳,但是溫樂陽要是活不了,一定要有人給他償命!”

    旱魃似乎是笑了一下,僵硬的身體邁步,向著二娘走去,他的速度並不快,可是除了二娘之外,身邊所有的青苗都感覺好像有一座無形的大山,突兀而強橫的砸中了自己,根本沒有一絲反抗的機會,就在怒吼與慘叫中重重的摔了出去!

    而旱魃五哥剛剛走了兩步,突然又停了下來,側著腦袋微微皺起了眉頭。這是他到苗疆以來,二娘看到的唯一一絲表情的變化。

    與此同時,一個楚楚可憐的聲音,帶著幾分惹人心疼的怯意,略帶顫抖的說:“我…我能說句公道話嗎?”溫樂陽心裡咯噔的翻了個個,情不自禁的模棱了一下牙齒,低呼了一聲:“錐子!”,心裡開始認真的盤算,如果自己從這身旁滾滾激蕩的巫火中衝出去的話,會受到多大的傷害。

    樂羊溫卻哈哈大笑:“能,當然能,你要是沒資格說話,天下人都變成啞巴也不過分!”笑著半截,忍不住又低低的痛哼了一聲,對著身前正在給他解蠱的青苗長老怒道:“你輕點!”

    青苗長老直接亮出一把黑紫色的刀子,狠狠的剜進樂羊溫的手裡,挑出來一個白花花的蟲卵囊。

    錐子的身姿搖曳,腳步盈盈的從樹林裡走出來,隨即看到苗寨前巫火激盪、傷員累累,好像被狠狠的嚇了一跳,白皙的柔荑輕輕的把自己的驚呼捂在了口中,無限委屈的看了矮冬瓜樂羊溫一眼,好像樂羊溫剛剛踩壞了她最心愛的玩具,旋即身子微轉,青苗只覺得眼前一花,再看的時候,小蚩毛糾已經被錐子

    懷裡。

    就在青苗紛紛怒罵,亮出巫火或者巫刺準備撲上去的時候,小蚩毛糾在錐子的懷裡突然大聲的咳嗽起來,隨即睜開了眼睛,還有些迷糊的看著周圍,就在這小子正準備舒舒服服的把腦袋往那個柔軟的胸脯裡鑽的時候,突然發現,正滿臉心疼關懷的看著自己的人…有點眼熟?

    溫樂陽現在已經顧不得巫火會不會反噬了,從錐子一來,就把靈識撲了出去,不知道是錐子沒有刻意隱瞞,還是自己功力大進,他的靈識正隨著毛孔的收縮開闔,把苗寨附近發生的一切都清晰的傳回到腦海中,看到錐子抓起了蚩毛糾,溫樂陽想也沒想就低吼了一聲:“放開!”

    溫樂陽話音未落,眼前猛地一花,在一聲充滿了驚喜的歡呼中,錐子已經衝進了命火的包圍,目光裡蕩漾著無盡的快樂,隨即錐子又驚呼了一聲,人影一閃,消失了……

    錐子就像個快樂的小女孩似的,聽到大哥哥的聲音立刻撇掉了手裡的玩具……不過這個小女孩速度奇快,馬上又想起來那個玩具不禁摔,電光火石之間再度折回,就在蚩毛糾堪堪砸在地上的剎那,又抱住了他。

    這次錐子先把蚩毛糾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才再度回到溫樂陽跟前,奔騰如龍厚重似海的連心鎖巫火在錐子的眼裡好像連清風都不如,出入之間毫不停緩。

    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驚喜與激動,錐子聲音都在微微顫抖著:“你…你在?”一邊說著,一邊猶豫著伸出手,似乎想要貼在溫樂陽的臉頰上,但是又猶豫著不敢。

    溫樂陽也不敢動,目光直勾勾的看著那隻白玉似的小手。

    最後還是錐子鼓足了勇氣,用柔軟的小手在溫樂陽的臉頰上飛快的一抹,隨後就像完成了一件什麼驚天動地的壯舉似的,眼角眉梢有泛起了由衷的快樂:“你也在這裡!”

    溫樂陽也鼓足了勇氣,還是差點被錐子的輕輕一撫給嚇死,趕緊用靈識'看了看'自己的腦袋還在脖子上,這才苦笑著搖搖頭:“就算你來得晚,要看到我也不是難事,不用這麼……”溫樂陽到底還是厚道,'裝蒜'兩個字留在了舌尖上,沒捨得吐出去。

    錐子絲毫不以為意,理直氣壯的回答:“我天天都在想著,見到你的時候該怎麼樣,這是一種,另外還有好幾種,等以後見到你再慢慢做給你看。”說話的時候,望著溫樂陽的目光充滿了期待,很怕溫樂陽搖搖頭說上一句:不看!

    溫樂陽沒搖頭,一是不敢,二是不忍,明知道錐子一切都是做作,可就是不忍心拒絕。

    此刻樂羊溫身上的中的蟲蠱已經被拔出的差不多了,對著巫火冷笑著問:“冰錐,你不是有句公道話要說嗎?樂羊溫等你的公道,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錐子對著溫樂陽俏皮的伸了伸舌頭,小聲對他說:“等等我啊!”跟著身影一閃,又回到了苗寨門口,可是卻沒有直接走向樂羊溫,而是一閃身,輕快的躍到蚩毛糾跟前,笑盈盈的問:“小傢伙,你傷好了沒?”

    蚩毛糾警惕的後退了一步,既沒有點頭更沒有搖頭,只是和錐子毫不示弱的對望。他對錐子印象深刻,在銷金窩裡把自己這一群人都擺弄在股掌之間,看著柔弱萬分,但是實力高的自己都不敢想像,脾氣也是瞬息萬變,祁連仙宗的儒掌門被她打的慘不忍睹。

    自毀本命蠱是苗人萬不得已的手段,雖然不致喪命,但是一俟施展輕則大病一場,重則終生殘廢。也不知道錐子用了什麼手段,小蚩毛糾自從醒來之後,就覺得有一股清涼的氣息,在緩緩的包裹著自己,在經脈間輕輕的按摩著,本來萬蟻噬身的痛苦此刻已經被那股清涼抵擋的一干二淨,雖然身體軟綿綿的提不起什麼力氣,但是精神卻健旺的很。

    看著蚩毛糾充滿敵意的眼神,錐子亮亮的眼睛迅速黯淡了下來,充滿了難過與無奈的嘆了口氣,轉頭走開了,蚩毛糾卻似乎看見,在錐子轉頭的剎那柔美的眼梢間閃過了一絲陰狠的淬厲,立刻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隨後錐子才目光楚楚的看著矮冬瓜樂羊溫:“我是覺得…掠落和拓斜都是好人,但是掠落好人對我雖好,對你們卻不好。”

    青苗虎視眈眈目光陰狠,旱魃面無表情一言不發,矮冬瓜渾身批血口眼猙獰,錐子俏生生的站在他們之間,更顯得可憐與無依。

    樂羊溫愣了一下,哈哈笑著大聲喝彩:“好一句公道話!”

    錐子立刻就像得到了莫大的鼓勵,興高采烈的繼續往下說:“掠落好人對我好,所以是我的好人,我也要對他好,但是掠落對你們不好,你們也不用太把他的話當回事的。”

    樂羊溫瞇起了眼睛,不再恣意狂笑,而是恢復了平時那嘴京口片子,略顯輕浮的微笑著問:“哦?這話怎麼說,你怎麼知道掠落先祖對我們這些後人不好來著?別的不說,畫城弟子的巫力,就傳承自他老人家。”

    錐子笑了,即便撩動起了風情,可依舊讓人心疼:“他讓你們送死,又怎麼會是對你們好呢?現在畫城裡,還剩下幾個姓樂羊的?”說著,她略略停頓了片刻,才繼續笑道:“要是你死了,害死你的可不是我,是好人掠落,這一點,你可別忘了!”

    旋即,空氣裡響起了連番的爆鳴聲,旱魃五哥和錐子同時消失在眾人眼前!

    只有溫樂陽的靈識才能勉強看清楚,兩個人都還在苗寨門前寬闊的空地上,只是展開了身形,開始互相撲擊,一般人的目光根本跟不上兩個人的速度。

    他們誰也沒有施展神通,依靠的完全是力量與速度,好像在互相試探,相比之下,旱魃五哥似乎稍佔上風。

    但是錐子的臉上,卻始終含著一絲篤定的微笑。

    溫樂陽深吸了一口氣,全身的皮膚霍然緊繃,他等不及看下去,錐子的微笑到底代表了什麼,他想出手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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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23 18:26:15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七章埋伏
    在溫樂陽剛剛要衝出同心鎖巫火的時候,突然身體重7一股外力不知何時已經悄悄潛到了他的腳下,毫無徵兆的發難,一下子把他牢牢的桎梏住,沒有傷害和痛苦,只是單純的定住了他,似乎不想讓他貿然出手。

    溫樂陽身上不疼不癢,所以也不怎麼害怕。就是有些駭然,錐子和旱激戰正酣,都不會有功夫對付他,難道附近還有能瞞過自己靈識的強者潛伏?瞞過自己不算啥,但是如果連錐子和旱魃一起都瞞過了,就得讓人心裡嘀咕了。

    錐子和旱魃互相撲擊了一陣,兩個人幾乎同時爆發出一聲叱喝,比山岳還要沉重的威嚴,霍然從兩他們身上噴湧爆發,狠狠的向著四周席捲開去,樂羊溫和所有的青苗,都在驚叫裡重重的向後摔去,溫樂陽卻因為那股暗力的桎梏,像根釘子似的被牢牢戳在的原地,身旁的同心鎖巫火也根本不理會近在咫尺的爭鬥,一心一意的向著玉符裡鑽!

    漫天巨大的冰錐凌空而現,在朝陽下蕩起**蝕骨的瑰麗,向著旱呼嘯而去;粗逾巨木的白毛旱煞破土而出,就像來自陰間的幽冥之草,翻著層層死氣纏綿的浪,毫不示弱的迎向冰錐!

    一個天命神獸真水之身,一個絕代尸王遊走陰陽,兩個人在互相試探片刻後,同時發動了神通!隨之湧起的強者之勢,也像潮水般奔騰激湧。

    而錐子似乎仍然略遜旱魃一籌,在劈裡啪啦的爆碎聲裡,無數冰錐被幾乎要衝破天空的白毛旱煞纏住、絞碎,沒過多少工夫,錐子喚出的神通就被旱魃擊散,死氣沉沉的白毛旱煞卻毫不停留,向著她席捲而去。

    這時候錐子卻詭異而嫵媚的翹起了嘴角,在唇邊抿出幾絲柔弱到**蝕骨的笑紋,跟著另一道充滿了浩然正氣的劍光,卻如隱匿而陰險的毒蛇一樣,毫無徵兆的從空氣中悄然出現,像一道閃電般吻像旱魃的脖子。

    劍光凜然正氣充滿了名門之勢。時機拿捏的無比精確,穩穩抓住旱擊潰漫天冰錐、力量剛剛鬆動的瞬間。

    手段狠辣無情,這一劍就是要砍掉旱魃的腦袋。出手的方式卻卑鄙之尤,但是更讓人震愕的是,憑著這一劍之威,偷襲的人也許比不上旱和錐子,但是相差的也僅僅是一線之間!

    誰也沒想到,錐子在明,卻有一個實力也在絕頂高手之列的幫手藏在暗處,一直隱忍等待著。

    礙於掠落與靡續的遺命,旱魃一直打得無比吃力,不敢真的放開手腳殺死對方,對付錐子這樣的高手,想要生擒她,要比直接殺死難上萬倍,劍光乍現之時旱魃根本沒有一點準備,勉強移動身體躲過了脖子,劍光如電激閃,在憤怒的大吼中,旱魃五哥的右臂被連著肩膀砍斷!濃稠的好像糨糊一樣的黑色血液,緩慢而笨拙的從傷口中湧出。

    樂羊溫怪叫了一聲。拼勁全力跳起來。在半空中身體猛地一僵。傷勢又告復發。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若不是老道有傷在身。屍煞根本躲不過我這一劍!”空氣裡蕩起一陣漣漪。一個身材魁偉但臉色比紙還蒼白地老道跳了出來。站在重傷地旱五哥身旁!

    溫樂陽依舊不能稍動。但是腦子裡嗡地一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偷襲旱魃地人。竟然是鵝羊道三味老道。

    一個被沙鷹打爆了頭。一個和樂羊甜同歸於整個人被挫骨揚灰。兩個三味老道都死在了溫樂陽眼前。想不到現在又跳出來了第三個!

    究竟有幾個三味老道?

    旱魃地一條胳膊連著半個膀子都被飛劍斬斷。傷地極重。現在正摔在地上。苦苦地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錐子望向同伙的眼睛裡,不僅沒有歡愉和讚許,反而閃過了一絲猙獰的淬厲,語氣卻充滿了僥倖的歡快,好像一年級的小女孩蒙對了一道數學題似的:“幸虧仙長重傷未癒,旱魃要是死了,孽魂和錐子可也都活不了了呢!”說著說著,語氣裡已經充滿了委屈:“當初你答應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

    三味老道板起了臉孔,他身材太壯碩,脖子比普通人的大腿還粗,一本正經的時候不像玄門高人那樣仙風道骨,但也是滿身的正氣,一板一眼的回答:“老道答應幫你埋伏這個屍妖,但是可沒答應你不殺他!”

    這時候同樣也摔在地上想要掙扎而起的樂羊溫突然開口,厲聲大吼:“溫樂陽,五哥的性命牽繫著什麼,你心知肚明,拓斜弟子難道真的是縮頭烏龜嗎?”

    溫樂陽現在覺得自己就像被施了定身法,能聽能看想但是不能動也不能說話,甚至連個苦笑都做不出來,要是他能稍動,根本用不著矮冬瓜喝罵,早就扑出巫火拼命去了!不過,讓溫樂陽想不明白的是,究竟還有誰,能在旱魃、錐子、三味這些頂尖的怪物眼皮底下,偷偷施展力量釘住自己,而不被發現?

    這時候,連心鎖的巫火已經漸漸稀薄,不像剛才那樣氣勢磅礴,看來就快被玉符吸乾了。

    錐子輕輕嘆了口氣,先沒理會三味老道的話,而是望著地上痛苦喘息的旱魃怯生生的解釋:“我察覺你體內有孽魂之後,就再沒想過殺你,本來是想讓老道幫著我把你抓住,你知道的,自己的命總要握在自己手裡才放心,沒想到老道很壞,騙了我,也傷了你。”

    三味老道的飛劍上,似乎還有什麼克制屍煞的厲害法術,旱魃始終沒能掙扎而起,黑色的膿血和著泥土,骯髒的裹滿了他全身。

    火光影影幢幢,只要是還能動的青苗,現在都已經準備送死了,詭異妖冶的命火,在黎明之後顯得有些蒼白,卻把整個苗寨都塗上了一層悲壯!

    錐子根本不用正眼去看一下苗人,好像兩隻獅子在談判的時候,根本不理會身邊摩拳擦掌的土撥鼠。苦笑著把目光從旱魃身上轉向三味,眼神和聲音全都是可憐巴巴的,充

    求:“那好吧,現在這個屍煞沒死,您就把他給我吧錐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兩全齊美的辦法,楚楚可憐的臉上都燃起了一層柔軟的希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卻倏然怒嘯了一聲,身形比鬼魅還快,伸出纖纖細指,輕巧的捏著一根長長的冰針,閃電般扎向了三味老道!

    三味老道卻沒有絲毫怒色,伸手指引飛劍,根本不理會錐子的驟然發難,而是一劍向著腳旁的旱魃就戳了下去!

    錐子驚叫了一聲,一個跟頭就翻向了一旁,臉色倉皇而憤怒的叱喝:“住手!”

    飛劍緊緊壓在旱魃五哥的脖子上,稍一催動,屍煞就會身首異處。

    三味老道哈哈一笑:“本來我就身受重傷,剛才偷襲屍妖又耗了不少力氣,現在更不是你的對手了,不過你要是想一拍兩散,我倒無所謂!”他的動作明顯要比錐子慢上不少,但是旱魃就在他腳下,錐子卻距離他足有一箭之地。

    錐子此刻終於不再裝可憐了,而是寒聲問他:“你究竟想怎樣?”

     “想怎樣?”三味老道聽到錐子的話,額頭上倏地迸起一條粗大的青筋,滿臉正氣一下子變得扭曲而憤怒,喉嚨裡就像突然被塞進了一把火燙的刀子,每一個字都說的聲嘶力竭:“你知道皮如火的滋味麼?你知道骨似冰的滋味麼……”

    錐子居然沒心沒肺的吐了一下俏皮的舌尖:“骨似冰的滋味我都是知道。”

    三味老道明顯被噎了一下,頓了片刻才不理會錐子,繼續聲嘶力竭的怒嗥:“皮如火、骨似冰、血似銅汁滾燙,肉似冰針攢刺五臟六腑,每天我的腦漿都在沸騰與凝冰之間不停換轉,偏偏我還無法睡去哪怕一瞬,時時刻刻受著無窮苦楚的煎熬,都是拜這頭孽魂所賜,只要孽魂一死,我便解脫!你說我想怎樣?”

    錐子的表情,隨著老道的話,時而驚駭,時而痛苦,好像正在受苦的,是她最最親近的家人,大眼睛裡充滿了盈盈的淚水,滿是心疼的搖搖頭,說出的話卻和自己的表情絲毫不搭邊兒:“我怎麼知道你能怎樣,你剛剛哭著喊著,都是要殺孽魂,結果卻不動手……其實,如果你動作快的話,我可能來不及在死前毀了你,不過我總得試試,你試不試?”

    旱魃一死,柳相孽魂便死,和孽魂同命共生的錐子也必死無疑,不過錐子臨死前的反擊,'風雨彩虹'也能想到會怎樣。

    三味曾經給柳相逃逸的孽魂做了一千年的爐鼎,後來孽魂被旱魃種在體內之後,不知為什麼沒死,還功力大進煉出了分身,而且一會跳出來一個,跟克隆科學家似的,搞得溫樂陽頭暈腦漲。聽他的意思,似乎是柳相孽魂還在他身體裡留下了什麼可怕的傷害,讓他生不如死,要想解脫只有誅殺孽魂。

    三味老道笑了,最先的正氣、隨後的猙獰一下子全被笑容捏合在一起,看上去讓人毛骨悚然:“以前我要殺孽魂,是不知道和它同命共生的天錐還會復活,現在比起誅殺孽魂,還有一條更好的路等著我走,不過…得靠著你幫我。”

    錐子毫不猶豫的點點頭:“行!我幫你……咦?”錐子說著半截,突然不理會老道了,而是目光明亮的望向溫樂陽,現在的巫火只剩下了淡淡的一層,溫樂陽不用靈識,憑著目光也能看見外面的情形了。

    玉符沒什麼變化,溫樂陽自己也沒啥特殊的感覺。

    三味老道哈哈一笑,接著錐子的話繼續向下說:“說穿了,大家都是老妖怪,誰也唬不住誰,你先殺光所有人,然後自斷雙臂,再跟著老道…… 啊!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飛劍不聽命令的一跳,劍下的旱魃五哥,用完全不可能發力的角度,遽然騰空而起,翻著跟頭向著錐子飛了過去!

    三味老道又驚又怒,爆喝了一聲:“妖女什麼邪法!”身形如風向著旱就撲了過去,他現在根本不是錐子的對手,要是丟了旱魃這只保命符必死無疑。

    錐子也斜飛而起,像一隻投林的春燕迎向對方,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是旱魃是她性命攸關的所在,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只要她控制了旱,三味老道對她來說就變成了一個臉色蒼白的屁。

    與此同時溫樂陽身上也是猛的一鬆,那股壓住他的力量頃刻消失!暗中隱藏的高手已經出手,再也顧不上他了。

    旱魃飛得不快不慢,在老道追上他的同時,恰好錐子也趕到了,兩個人同聲叱喝,空氣發出了一聲淒慘的爆鳴,跟著一蓬血雨飆濺而起,三味老道擋不住錐子的猛攻,剎那間竟然被活活撕碎,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三味慘死不及呼叫,而錐子卻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怒嘯!重重的摔向了一旁。

    蓬蓬兩聲,旱魃和錐子相繼落地,同時一陣虛弱卻開心的笑聲,夾雜著兩聲輕咳,伴隨著一個精緻如魔術般的年輕女人,悄然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空氣猛地震動了起來,片刻之後又狠狠的跳動了幾下,連心鎖所有的命火都被玉符吸斂得涓滴不剩,溫樂陽卻根本顧不上它,和小蚩毛糾、二娘一起歡呼著跑到剛剛出現的年輕女子身前,滿臉驚喜的喊了一聲:“萇狸!”

    剛喊完,溫樂陽臉一紅,又小聲加了倆字:“師祖……”

    雖然剛才已經猜到,那個既怕自己貿然出手,又有能力瞞過錐子等人的潛伏高手就是萇狸,可是真的見到她的時候,那股由衷的喜悅,不叫出來的話會活生生把溫樂陽憋死!

     :;|陽,點點頭說:“胖了?可別變成菜壇子,醜也醜死了!”跟著伸手摸摸小蚩毛糾的頭頂,又對二娘點點頭。

    溫樂陽這時候才發現,萇狸的臉色也透著一層虛弱的蒼白,讓那副美到了極點的臉龐,沾染了幾分讓人不由

    會小心翼翼的脆弱。這份脆弱彷彿古瓷青花,精湛T7有看到她的人都忍不住屏起呼吸,不是怕會失手打碎,而是稍微粗重一絲的呼吸聲,對她都是一種褻瀆。

     :柔軟的唇間,翩翩轉了一周,對著所有人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當然也沒落下已經翻身躍起,但是嘴角沁出血蹟的錐子。

    錐子看到萇狸,平日里永遠是怯怯的目光,變得好像烈火一樣,充滿了噴薄的怒意,不過卻也沒做聲,臉色鐵青的站在一旁,目光流轉了幾下,望向地面上,三味老道慘碎的屍體。

    所有人都不敢做聲,萇狸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對著三味老道的屍體,用商量的口吻說:“沒得救了,出來聊聊?”

    一聲低呼,讓人分不清是冷哼還是嘆息。一個淡金色、卻裹著一層青灰的影子,隨著空氣輕輕一抖,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影子漸漸清晰,卻不足以阻擋清晨裡微薄的陽光,就連普通人的目光,也能透過影子,看到它身後的山石樹木。

    溫樂陽情不自禁的模棱了一下牙齒,驚異道:“什麼東西?怎麼這個樣子!”

     “妖道的元魂!”錐子和萇狸同時回答,隨即兩個漂亮女人又怒目而視,彷彿搶上一句話,堪比殺親奪子的大仇。

    溫樂陽依舊滿臉的驚駭,他根本不懂,能在肉身死後顯出元神,這種修為足以笑傲天下了,就連黑白島的三位劍仙那麼高的修為,人死之後也立刻魂飛魄散,他駭然是因為三味老道的顯出的元魂,實在太難看了。

    看輪廓像是個人,但是四肢的位置上,不是胳膊大腿,更沒有手和腳,而是四條滿身疤痢肉瘤的蛇身,說是蛇身都算美化,說成是豬腸子到更加貼切。而且元魂的五官,分明就是一雙蛇眼,沒有鼻子只有兩個小孔,嘴巴的樣子也是蛇吻,如果不是確認得知柳相的孽魂養在旱魃身體裡,溫樂陽真要以為眼前的這個東西,就是孽魂了。

     :[魂搞的?那你又是誰? ”

    三味的元魂反應很遲鈍,等萇狸問過話半晌之後,才緩緩的開口,聲音好像蚊子叫一樣又尖又細,讓人聽著說不出的難受:“我也不知道我是誰。只知道我活來,就在這具身體裡,這具身體資質奇好,修行功法一日千里……”

     :|“你不知道自己是誰,但是還懂修行的事?”

    三味元魂尖聲尖氣的笑了,除了詭異邪氣之外,根本聽不出他到底是開心還是苦笑:“我不記得自己是誰,但是功法上的事卻無師自通,後來修煉的深了,大概能猜出來,我生前也是修士,而且悟性還不低,不知為何肉身破碎,遊散的元神恰巧找到了這具無主兒卻活著的身體,才活了下來,不,不能算活下來,只能算又活了一次。”

    溫樂陽明白事情的始末,旱魃把孽魂抓走以後,三味的身體就變成活死人,就算沒有野獸啃噬也活不了幾天,恰巧被一段遊散的元魂給找到了。

     :肉身散碎元神遊散,還能找到一具資質極佳的無主身體……”

    三味的元魂靜靜的懸浮在自己的屍體上,足足過了半晌,才猛地發出一聲憤怒到極點的尖叫,四肢箕張惡狠狠的向著錐子撲了過去!錐子的臉色一冷,怒笑了聲:“作死嗎!”伸出一根尖尖的手指,向著元魂點去!

    溫樂陽一點也不懷疑,在錐子輕輕一點之下,三味的元魂就會像個肥皂泡一樣,啵的一聲爆碎成空氣。她是天命神獸,這種即將消散的殘魂對她自然不會有任何傷害。

    一抹香風突然振起,萇狸的身影飄然閃過,像好姐妹之間開玩笑一樣,咯咯笑著輕輕按下了錐子的手指,清脆的笑道:“先別急,他也活不了多久,聽他說說話兒。”說著,另一隻手一揮,穩穩的把元魂擋在了遠處。

    錐子的神情,瞬間從憤怒驚異變成了親暱,對著萇狸順從的點點頭:“恩,那我就等一等,聽你的,總不會有錯。”

    三味的元魂奮力的左沖右突,卻始終沖不透萇狸的阻攔,終於氣喘吁籲的停止了掙扎,卻依舊氣急敗壞的對著錐子怒吼:“運氣好?好!老道魂飛魄散之前,時時刻刻祝你也有我這樣的運氣,祝你也能變成我這般模樣,祝你日日夜夜在煎熬裡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祝你奮力千年,最終還是落個肢離破碎、魂飛煙滅的好下場,哈哈哈哈!”

    元神的聲音本來就尖細詭戾,再此刻咬牙切齒的奮聲詛咒,讓所有人都覺得身上一陣陣的發冷。

    錐子的大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最後卻望向了萇狸:“若不是你攔著我,他這番話我根本不用聽。”

     ::這一樁。 ”

    元魂現身出來的時間不長,但是現在已經淡了許多,恐怕過不了多少時間就會被陽光煉化,兩個女人外加一個心神狂亂的元魂,溫樂陽生怕他們就這樣囉裡囉嗦的糾纏下去問不出個正經事,咳嗽了一聲小心翼翼的插口問三味:“那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三味還沒回答,萇狸倏然臉色鐵青,瞪著三味冷冰冰的提醒:“有話就好好說,你若對他也像剛才那副德行,我保你死前收緊天地間諸般痛苦,保你能在死前明白,你生時所受的煎熬,是多大的幸福!”

    溫樂陽回頭對著萇狸笑了,師祖奶奶這番話說的他心裡暖洋洋的,自己人就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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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23 18:26:3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九章待機
美夠了萇狸才先滿意足的坐下來,先要溫樂陽把他這T經歷說完,才不慌不忙的說起自己這邊的事情。

    一年多里,萇狸大半的時間都在和破土一起追尋殺妖擷元的組織首領,直到最後追到上海,發現公元前221瓷器店。錐子在試探的時候,曾經和旱魃試探著交手,結果兩人都各自受了些輕傷。

    溫樂陽有些不解的問:“您老……”

     :|‘你’。 ”

    溫樂陽也不當回事,嘿嘿笑著點頭:“當年你和拓斜師祖認識的時間也不算短,不知道他還有兩個師兄?不認識屍煞?”

     :>沒聽他提過兩個師兄! ”

    小蚩毛糾也和溫樂陽一樣,都是滿臉的納悶,依照靡續和掠落的本領,放在什麼時候都會是名滿天下的大人物,就算不用拓斜引薦,萇狸也應該聽說過他們。

     :>+名氣,他也一樣,要不是無意中碰上,我根本就不會知道他。 ”說著,眼睛裡突然閃過了一絲狡黠:“後來因為我,他可出了大大的名氣! ”

    溫樂陽的笑聲有些髮乾:“是,是,拓斜師祖得好好感謝你。”

    拓斜為了護著萇狸,和天下高手大戰了一場,在兩千年前的修真道上,的的確確轟動了一時,不過出名的不是拓斜的名號,而是菜壇子的身材。溫樂陽和小蚩毛糾對望了一眼,哥倆都是一臉的訕訕,假惺惺的跟著狸一起得意。

     ::性子,自己忙起來之後,根本沒想過和九頂山聯繫,手機也早就不知道哪去了。

    大穿山甲破土被萇狸派往溫家村送信。幫著阿蛋渡劫。萇狸自己則留在了上海。她也沒把握對付旱魃。更不會讓溫樂陽等人來送死。但是放手一戰之下。萇狸和旱魃同時都感覺到不對勁了。馬上就收手不打了。

     ::出旱地屍舞和拓斜曾經用過地神通如出一轍;旱魃以前也了解萇狸地概況。真正對戰地時候也對上了號。萇狸也是從旱魃地口中。得知了錐子、柳相等等事宜地前因後果。

    畫城弟子記恨拓斜和萇狸。旱魃倒是無所謂。一來他是半人半鬼。本來就感情淡薄。二來他不像畫城那樣損失慘重。甚至因禍得福開了靈智。不過旱和畫城世代交好。沒把萇狸來到上海地消息告訴他們。

    這個時候。萇狸精緻地面龐上。突然淌下了兩行清淚。嘴角卻倔強而驕傲地翹起著幸福地弧度:“他…總是惦念著我地……我很開心!”

    溫樂陽趕忙用力點頭。故作輕鬆地岔開話題。笑道:“你和旱魃五哥也算不打不相識。倒是天下修士。可都被你們那一戰驚動了。各門宗用來監視天下靈元地寶貝都炸了。五福高手全都去了上海。”

     ::顯得有些嬌弱。笑著搖搖頭:“他們不是被我和旱魃之戰引來地。我們地力量一放即收。驚動不了那些破玩意。把那些小不點都引來地是……咦。你們怎麼不問是什麼?”

    溫樂陽咳了一聲,和小蚩毛糾異口同聲的追問:“是什麼?!”

     :|;都煥發出興奮的明媚,在滿身明晃晃的銀飾映襯下,讓人幾乎無法直視:“那天的熱鬧,大的很!”說完停頓了片刻,似乎還嫌不過癮,又用最重的語氣重複了一遍:“大的很!”

    溫樂陽和小蚩毛糾再度異口同聲,笑嘻嘻的給萇狸湊趣:“有多大?”

     “有三味老道加黑白島劍仙加旱魃再加上我那麼大!”

    溫樂陽的笑容一下子被凍在了臉上,他現在所知的,修真道上還活著的頂級高手除了錐子之外全部出手,這個熱鬧足夠大了。

     :了一口氣,眉梢間洋溢起喜滋滋的滿足,繼續向下說:“三味老道這次練成了一氣化三清之後,本尊悄悄的潛入上海,想要對付旱魃!”說著,狸突然岔開了話題: “黑白島的三位劍仙,天歌、天書、天畫,其中天畫也追踪到了上海,但是孽魂被五哥藏在身體裡,天畫始終也找不到正地方… …”

    說到這裡的時候,小蚩毛糾突然撫掌大笑:“我明白了!哈哈,三味老道也帶著孽魂的至邪靈氣,天畫直接找上了他?”

     :;手去騷頭髮,結果一把按在了滿頭的銀飾上:“也不全是,我聽了旱魃說過的往事之後,心情激盪,不小心洩出了些妖氣,把三味老道和天畫老道都給引來了。”

    當時萇狸已經知道三味老道是旱魃的對頭,就算三味不來找他,憑著貓妖的脾氣也遲早殺傷鵝羊山。天畫身為黑白島劍仙,和萇狸之間的仇怨就算傾盡三江五湖之水也滌蕩不清。同時天畫又察覺到三味老道身上有孽魂的邪氣,唯獨三味最倒霉,既不知道萇狸是誰,也不知道天畫是黑白島劍仙。

    三個人的關係本來就亂七八糟,說也說不清,各自綻放神通靈元,揚刀立威,他們都在上海,立刻就驚動了旱魃和糖糖樂羊甜,不過旱魃估計這件事和萇狸有關,怕樂羊家的人過於激動,而且到了今時今日,畫城傳人的實力已經無法和這群頂尖高手抗衡了,所以旱魃攔住了樂羊甜,獨自趕了過去。

    三味不認識別人,就認識旱魃,兩個人幾句話之間,又把一心一意拿著三味當孽魂的天畫老道給說糊塗了,再加上萇狸不停的和稀泥,直到最後動起手來,天畫還不明白自己究竟該打誰,在他看來,三個妖孽似乎個個該打,但是偏偏他誰也打不過。

    四個人中,萇狸、旱魃和三味老道實力都差不多,相比之下只有天畫真人要遜色一些,即便是這個最差勁的,也是天下頂尖的修士了,這四個人的惡戰,足以驚動各個門宗裡監控天下靈元的寶貝,崑崙道劉正被無波井潑了一身水絲毫不稀奇,大慈悲裡的小結巴神僧還被啞巴鐘震得更結巴了呢。

    四個人一場惡鬥,本領最低的天

    自然傷得最重,直接昏厥了過去;其次是三味老道,T7走;狸因為對掠落、靡續心存愧疚,打鬥的時候不僅自己拼命,還格外照顧著屍煞,最後自己也受了傷,只有旱魃五哥毫髮無傷。隨後萇狸追逐著三味離開。

    溫樂陽這才明白,萇狸的傷,是在混戰裡被天畫和三味兩個老道打傷的,當然,兩個老道傷得更重。

    三味重傷逃遁,又被人看破了身份,當然不敢再回鵝羊道,因為怕洩露氣息被萇狸抓住,也不敢使用靈元聯繫自己的分身,一段時間裡一直在深山老林子裡四處野跑。

    說道這裡,萇狸傲然一笑:“這個老道修真修傻了,只知道靈元傳信,不懂得用手機!”

    再後來崑崙道大舉奔赴上海,趕去接應天畫真人。同時三味老道的兩個分身感受到本尊受傷,但是卻找不到人,留下老大看家之外,鵝羊道也傾巢而出,到上海尋找本尊,其中又牽扯著玉符的關係,所以鵝羊道把重點選到了畫城。

    不久之後溫樂陽也到了上海,一場轟轟烈烈的修真道風雲,才最終在上海展開,前後不過一個月的功夫,重傷的有黑白島天書天畫兩位劍仙、貓妖萇狸、三味本尊,至於溫樂陽、小掌門劉正之流根本就不能算在其中。

    三味的兩個分身和掠落傳人樂羊甜魂飛魄散,含恨而死,鵝羊道高手幾乎全軍覆滅,崑崙道弟子也造重創。

    其中還裹雜著一件小兔妖善斷受傷的事情,不過這件事萇狸也不知情,只能等他醒來以後再問了。

     ::|陽。

    溫樂陽早就準備著了,立刻迎上萇狸的目光追問:“那伏擊錐子和三味老道的事情,是怎麼回事?”這件事才是萇狸的得意之作,這個馬屁無論如何要拍的響亮。

    小蚩毛糾比溫樂陽聰明,但是輸在和萇狸接觸的時間少,還有些拘束,不太敢隨便說話,失了先機,坐在椅子上懊惱的要命。

    果然,萇狸神色大悅,笑得自己身上亂七八糟的銀飾嘩啷啷脆響,繼續興高采烈的往下說:“旱魃的本事本來不遜於錐子,但是想要抓住她也不那麼容易,而且旱魃最怕的是大打出手之後,毀了他那一屋子寶貝妖俑,所以才臨時撤走。找我來想辦法,那時候我才剛剛追到三味的下落。”說著,狸摸了摸口袋,這才想起來自己那身夏奈爾早就換下來扔一邊了。

    二娘多精明,一看萇狸的神色就明白怎麼回事了,站起來就要出去幫狸找衣服,不料眼前一花,萇狸已經搶在她前面出去了,沒一會功夫,狸手裡拿著一台手機又回來了,對著二娘和藹笑道:“不用總想著照顧我,我有什麼事情要你做,也自然會告訴你!”

    隨即把手機放在桌兒上,也不管一旁受寵若驚的二娘,繼續對著溫樂陽說:“旱魃想得挺周到,和我相認的時候怕以後找不到我,送了我這個。”

    溫樂陽苦笑著搖頭:“給你個手機又啥用,我有你號碼,就沒打通過一次!每次都關機。”

     :從認識旱魃到現在,就充過三次電。 ”

    旱魃帶著樂羊溫逃出城隍廟之後就分道揚鏣,隨即錐子和旱魃一追一逃,輾轉千里。期間幾次交手,錐子憑著天命之身,察覺到旱魃和柳相孽魂同體,這下更要抓住他了。

    絕頂高手之間的追逐,當然不像警察抓小偷那樣一前一後的賽跑,旱一直在人間生活,比三味老道聰明多了,會用手機。旱魃聯繫上萇狸,兩個人定下計策,旱魃帶著錐子一路往三味老道藏匿的方向跑,同時狸隱藏行跡,讓三味老道誤以為她已經追岔了。

    在旱魃刻意兜轉下,錐子果然和三味攪到了一起,不久之後,這場勾心鬥角的追逐就變成了旱魃明著跑,錐子明著追,三味老道暗著追,狸則隱藏的更深,始終片刻不離他們,不過最明處的旱魃和最暗處的狸,因為'超長待機'所以始終洞悉全局。

    這個時候,上海畫城的樂羊甜早已遇難,樂羊溫繼承弟弟的巫力,隨即趕赴苗疆,旱魃雖然在做局,可總歸放心不下他,也在關鍵時刻趕來了。

    四個人都是頂尖的老怪物,神通高絕,周身上下的法寶也頗有妙處,三味和萇狸兩個在暗中的人,都時時刻刻掩藏著自己的氣息,要不是他們主動出來,別人根本找不到。所以苗寨前的一站,旱魃明知道三味就在附近,但是也曉得他究竟藏身何處,何時會發難,雖然是誘敵,但當時的情況也凶險之極,稍不小心就會喪命。

    想要坑掉錐子和三味這樣的高手,不付出點代價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些駭然,四個人分成兩組,都是以一明一暗做局,三味和錐子沒學會打手機,所以輸了……

     :的臉龐上,全是得意的神采。

    其他人也跟著鬆了口氣,萇狸的經歷前面平淡無奇,直到最近一兩個月,才陡起波瀾,各路高手紛紛登場,無論是神通惡鬥,還是勾心鬥角,都讓人不寒而栗,尤其難得的是,萇狸忙成了這樣,還能抽出時間去買衣服。

    溫樂陽琢磨了一會,事情的大體都清楚了,說來說去,所有的高手、門宗都圍在黑白島柳相的事情上繞著,最近發生的每一件事,說到底都和萇狸當年打碎冰錐有關。不過在細節上,還有些事情只能等小兔妖善斷或者三味元魂醒來再問了,比如老道的三個分身,老大憨直不堪重用,老二老三究竟有什麼重要事情要辦、在關鍵時刻顧不上幫著本尊對付旱魃,鵝羊道也跟著五福其他門宗去九頂山胡鬧,是否也是為了'溫家村藏著一個影響正邪氣運之人',那個玉符吸斂了青苗巫力,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等等……

    想到這,溫樂陽又把玉符取出來,遞給萇狸,萇狸也發現不了什麼,後來打算捏碎了瞧瞧,嚇得溫樂陽趕緊給搶回來了。

    小蚩毛糾從溫樂陽手裡接過了玉符,他無論如何也不甘心,苗不交所有高手的三成巫力,竟然全被這個小東西給吸走了,鼓搗了半天,始終也看不出個端倪,最後終於狠下心,逼出

    力,小心翼翼的探進玉符了。

     :+力道勾出來? ”別說,蚩毛糾還真是這麼想的。

    溫樂陽則一臉緊張的提醒:“小心,別把你的巫力抽乾了!”以他的經驗,玉符一俟接觸巫力,就會立刻吸斂一空。

    二娘卻苦笑著搖搖頭:“無妨,娃娃的本命蠱沒了,巫力也幾乎告罄,剩下的一點,和沒有也沒什區別……”

    二小蚩毛糾卻突然驚呼了一聲,本來光潔的小臉上,突兀的迸出豆大的汗珠,與此同時,一團只有蒜瓣大小的微弱命火,悄無聲息的從玉符上燃燒起來,命火搖曳,彷彿在引誘著小蚩毛糾去做什麼!

    溫樂陽大驚失色,生怕古怪的玉符會傷到小蚩毛糾,跳起來就要去搶,小蚩毛糾的表情無比痛苦,而眼睛裡卻充斥著迷茫,在迷茫之間,還夾雜著一絲興奮,咬牙切齒的對著溫樂陽吐出了三個字:“別管我!”說著,另一隻手一翻,從懷裡掏出一棵紅色的竹哨,咬在嘴里費力的吹響!

    哨音並不清脆,而是好像稀泥湧動,蛇行鼠囓交雜,讓人毛骨悚然的惡響!

    溫樂陽愣了一下,他記得在銷金窩石林前,蚩毛糾發現自己練的紅印子巫蠱秘術能夠破解石林的禁制,曾經是施展過類似的巫蠱秘術。

    哨音剛起,啪的一聲,蚩毛糾的上衣猛地爆碎成寸寸青蝶,胸腹上無數血管都高高的鼓起,像一層可怕的蛛網,籠罩在他的身上!

    果然,二娘充滿驚駭的低呼了一聲:“紅印子!”旋即,臉上綻放出由衷的喜悅!

    紅印子是歷代大龍源自拓斜師祖、歷代大龍根必須修煉,卻無一用處的秘蠱,在銷金窩的時候,小蚩毛糾已經悟出,紅印子實際上是一個身份的印記、或者說是一把鑰匙,可以打開先祖留下的寶貝盒子。

    石林的禁制是掠落設下的,本來只有畫城弟子能夠破解並且從容進入,但是掠落似乎也沒想到,拓斜的巫蠱傳人也誤打誤撞的去了銷金窩,並且憑著這把鑰匙,打開了他留下的鎖。

    當時溫樂陽他們就已經明白了,對於石林的禁制來說,人家畫城子弟手裡有專用鑰匙,他們拓斜弟子的紅印子只是門路相近的簡易鑰匙,所以進入的時候還費了一番周折,全不像樂羊瘦金那樣,毫不受阻礙。

    拓斜留下紅印子,也根本不是為了讓他們去石林。至於這把鑰匙對應的鎖在哪裡,誰也不知道,隨後錐子登場,師祖爺兩千年前留下的設計初現端倪,讓他們心神巨震,乾脆把這件事給忘了。

    現在看來這只玉符,也許就是拓斜留下的寶貝箱子!

    而且就連不諳巫蠱的溫樂陽也看出來,現在是玉符在把巫力借給小蚩毛糾,讓他能夠發動紅印子。

    剛剛被毀掉本命蠱的蚩毛糾,憑著自己之力根本什麼巫蠱都沒辦法催動。

    在銷金窩蚩毛糾為了迷惑祁連仙宗的老道,施展紅印子蠱術破解禁制的時候,把過程弄得複雜不已,現在的動作則要簡單的多:嘴裡斷斷續續,用詭異的節奏吹著竹哨,左手托著點燃命火的玉符,右手撮指成鑿,用力的頂在自己的眉心。

    他身上脹起的血脈,在哨音的催促下不停的收縮、膨脹,一股股殷紅到極致的鮮血,肉眼可見的在其中滾滾湧動,不停的向著心口匯聚,過了十幾分鐘,蛛網似的血脈才平復下去,而一個鮮紅而扭曲的印記,赫然出現在心口。哨音不停,反而越來越急促,紅印子就像一條潛進蚩毛糾身體裡的紅色蟲子,隨著哨子的節奏,奮力的蠕動著身體,向著他左手的玉符不停的拱去!

    終於,紅印子拱到了左手心玉符之下,蚩毛糾的哨子也停了下來,屋子裡瞬間安靜了下來,只有四顆激動的心臟,發出砰砰的跳動聲。

    溫樂陽小心翼翼的問:“你還好?”

    紅印子已經被催動,即將發生的事情誰也不知道,蚩毛糾也不廢話,抓緊時間對著其他人說:“我的巫力一進玉符,紅印子立刻就活了起來,玉符也傳力給我,要我繼續催動紅印……”話還沒說完,倏然他手心裡的玉符發出了啪的一聲脆響,炸開了一道細細的裂紋,和蚩毛糾掌心的紅印子牢牢的契合在一起。

    小蚩毛糾猛地滿臉的狂喜,剛說出了兩個字:“巫力……”遽然慘叫了一聲,小小的身軀狠狠的蕩起,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毫無徵兆的抓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用力貫向地面!溫樂陽和萇狸同時叱喝著飛撲而至,伸手想去接住蚩毛糾。

    無論是萇狸還是溫樂陽,兩個人誰也沒想到,小小的蚩毛糾竟然變得好像比泰山還要沉重一萬倍,這股巨力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夠扛住的,三個人在驚呼中紮手扎腳的摔成了一團。

    溫樂陽這一下都被砸酥了,小蚩毛糾卻安然無恙,咯咯怪笑了一聲,靈活的轉動著腦袋四處看了看,突然右手一翻,霍然喚出一蓬比著同心鎖還要更加熾烈、更加蓬勃的命火!

    嘭!悶響!

    大龍根的屋子瞬間被妖嬈怒放的命火炸了個粉碎!

    蚩毛糾、萇狸,溫樂陽三個人這時候都趴在地上,不過就這樣,也沒耽誤萇狸沒心沒肺的笑著罵了句:“沒見過在自己家裡玩火的!”

    蚩毛糾卻恍若未聞,直接把左手裡已經碎裂的玉符,扔進了澎湃的命火中,隨即溫樂陽只覺得一陣壓抑到極點的黑暗,狠狠的砸進了自己的雙眼,連抽離自然之外的靈識,都被濃稠的黑暗瞬間抹去!

    溫樂陽甚至有一種自己突然死掉的錯覺,不過還好,只過了片刻,眼前又復明亮起來,周圍得一切都變了個樣子,苗寨沒有了,二娘沒有了,正驚慌失措著趕來的青苗沒有了,天地間只剩下蚩毛糾、萇狸和他,依舊胳膊壓著大腿,腦袋頂著屁股的纏成一團。

    周圍的天地光線柔和,一陣陣暖洋洋的風吹在身上,讓人無比的愜意。和畫城裡樂羊甜施展的巫蠱天地很像,玉符和命火,在紅印子的催動下,也發動了前人留在其中的巫蠱秘術,造出了這一片天地。

    就算溫樂陽只剩下一個腦細胞了,也能猜得出來,留下這個巫境的人,一定是師祖拓斜!
請不要貿然評價我 你只知道我的名字 卻不知道我的故事 你只聽過我的行為 卻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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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23 18:26:44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章寂寞
    個人解開互相纏繞的手腳,小蚩毛糾似乎根本不知道T|麼,傻愣愣的站著,還是一副詭異的笑容,時不時的對著溫樂陽擠眉弄眼,弄得溫樂陽也覺得臉上發癢。

    溫樂陽試著搖晃了兩下小蚩毛糾,後者一點反應都沒有,萇狸在一旁背起雙手,瞇著眼睛眺望遠方,天地莽莽,卻空無一物。過了一會,狸才回頭頭來,伸出一根纖細的手指,輕輕按在蚩毛糾的額頭,隨即對著溫樂陽笑了:“沒事,他被濁氣蒙了心竅,有醒神的藥物沒?”她聲音清涼而婉轉,在這片無邊無際的巫境中,遠遠的飄散開來,讓暖洋洋的荒涼一下子變得俏麗了許多。

    溫樂陽趕忙點點頭,伸手在蚩毛糾的鼻端一抹,就勢在鼻翼兩邊的穴道上按摩了一下,小蚩毛糾猛地長長抽了一口氣,隨即打出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眼睛一亮清醒過來了,笑呵呵的還沒說話,就咕咚一聲坐在了地上,伸手指著四周,眼裡又是迷茫又是愕然:“咋…咋回事!”

     :L你呢! ”這片天地雖然來的突兀,但是她要想衝出去,也不見得是什麼難事,無論修天神通也好,巫蠱毒術也罷,都是形式,真正對抗的還是因術而引發的力量,力強者勝。樂羊甜在上海畫城苦心經營了多年的巫蠱天地,最終還是抗不住流金火鈴蕩起的巨力,因而碎裂。

    小蚩毛糾一邊滿眼驚駭的打量著四周,一邊努力回憶著說:“我把巫力探進去,想看看玉符到底是怎麼回事,結果紅印子不由自主的就被玉符勾起來,跟著術成之後,玉符彷彿被突然打開了,裡面的巫力立刻沿著紅印子湧進了我的身體,後面的事……”說著,向溫樂陽搖了搖頭。

    喚出巫火、用玉符引發巫術凝成這片天地,蚩毛糾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溫樂陽把後面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小蚩毛聽得目瞪口呆,過了半晌,臉上的神色才漸漸恍然,繼而又變成了驚喜,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顫,聽著跟成了精的小綿羊似的:“我被玉符裡留下的巫術…惑了心神…君不見,是君不見!”

     :>:不見! ”她平時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從來不顧及打斷別人的話,這次也沒什麼異常,不過多了幾絲心不在焉,眼睛裡的笑意,也少得可憐。

    蚩毛糾很不耐煩、很鄙夷的揮揮手:“君不見是咱們……”說著半截突然想起來自己正在喝斥的是師祖奶奶,哎呦驚叫了一聲,小臉變得通紅。

     ::

     '君不見'是苗不交的幻蠱秘術之一,能暫時控制敵人的心神,法術倒是並不復雜,但是蚩毛糾自幼就是泡在蠱蟲巫水中長大的,想要用幻蠱控制他,他爹大龍根復生也做不到。

    小蚩毛糾指了指四周。繼續解釋:“玉符里地巫力湧進了我身體。我又被幻蠱控制了心神。發動命火……”

     :

    溫樂陽愣了一下。他從沒見過總是在各種歡樂情緒裡不停跳躍地萇狸。會用這麼清淡地口氣說話。直到萇狸地眉梢似乎不由自主地輕輕一跳之後。他才霍然開朗。這位兩千年前就已經禍亂天下地曠世大妖。此刻正在恐懼!因為太熾烈地希望、太久地期待即將揭曉。而由衷地恐懼。

     ::“玉符里地巫力不少。一撮毛地身體太單薄。擔不下那麼多力量。巫力入體地時候。他自己根本使不出力量。更毋論發動命火。把巫力引出體外。要不是'君不見'。這小子現在就是一攤碎肉了。”

    小蚩毛糾和萇狸接觸地時間短。根本沒發現萇狸地變化。心有餘悸地點點頭:“玉符會吸斂巫力。裡面還分別藏著兩樣巫術。一個是'君不見'。還有就是這一片巫境了……但是。”蚩毛糾哭喪著臉:“命火還沒捂熱乎。就催動了這個巫境。我還是老樣子。不對。不是老樣子。是還不如剛才。我自己剩下地那一點巫力也賠進去了……”

    現在看起來。玉符只是藉著小蚩毛糾地紅印子和'同心鎖'地巫力。催動了這片‘巫境’。巫境是拓斜留下玉符里地巫力。 ‘同心鎖’地力量。只能算是啟動程序。

     :>是你的……”她的話還沒說完,小蚩毛糾突然怪叫了一聲,萇狸身體猛的一震,平時連天塌了都懶得撩一下眼皮看看砸著誰的貓妖,居然被嚇了一跳,叱喝道:“一驚一乍的,作死嗎? ”

    溫樂陽趕緊把蚩毛糾拉過來,兩個小子誰也不敢做聲了。

    過了一會,萇狸才回過神來,對著溫樂陽和蚩毛糾勉強笑了笑,猶豫了幾秒鐘之後,終於平淡嘆了口氣:“兩千年過的很快,可是在外面的這幾年,我等的很煩,我越是自由自在,越是想…想他。

     ”說著,輕輕走到溫樂陽跟前,把螓首輕輕倚在他的肩膀上:“他留下這裡,但是他不在這裡。 ”

    本就不算明朗的巫境,全都隨著萇狸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溫樂陽只覺得肩膀微涼,兩滴清冽的淚水蜿蜒著,瀰漫了整個天地,狸先前那聲嘆息,始終在微風中迴響著,憂傷而悅耳。

    溫樂陽一動都不敢動,萇狸此刻彷彿變成了一個水晶娃娃,他生怕自己稍動,就會把這份精緻震得粉身碎骨!

    誰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溫樂陽也沒敢掏出手機來看看,小蚩毛糾畢竟是個孩子,終於再也忍不住了,聲音比蚊子還小,又恐懼又激動的吶吶著問:“祖奶奶,這片巫境,真的是…是祖爺爺留下來的?”祖奶奶心情不好,蚩毛糾的措辭比較用心。

     ::“你比我清楚,何必明知故問。”

    如果拓斜留下了鎖,那紅印子就是鑰匙,可問題是這把鑰匙,還打開過掠落的鎖,玉符又是畫城和三味老道爭奪的東西,小

    心裡琢磨著,師祖奶奶還是先別哭了,萬一哭錯了祖T3)[]了。

    溫樂陽卻比蚩毛糾篤定的多,其一、這個玉符如果真是畫城的東西,憑著畫城與旱魃的實力,斷斷不會讓它落在三味老道的手裡。其二、掠落不像拓斜,突然失踪不知去向,他是老有所終,死時後輩都在身邊,除了石林的禁制之外,也實在沒有什麼需要鎖起來的秘密。而最重要的是樂羊溫剛剛在搶奪巫力的時候,始終對吸斂巫力的玉符不聞不問,要是他們家的東西,他絕不至如此麻木。

    小蚩毛糾看著空空如也的周圍,看了溫樂陽一眼,溫樂陽也只能苦笑著搖頭,進入這片巫境的,本來應該就是小蚩毛糾一個人,但是當時他們仨糾纏在一起,這才聯袂而入,具體這裡面怎麼回事,溫樂陽根本就摸不到頭腦。

     :<又伸手指了指地面:“這裡也是巫力。”最後又指了指小蚩毛糾:“我想,這些都是你的,他留給你的。”

    小蚩毛糾的兩眼幾乎都快被興奮充爆了,失聲問:“真的?!那怎麼拿走!”

     :兩千年前,就是除了拓斜兄弟之外天下頂尖的高手,雖然不明白巫蠱之術,但是在心神穩定之後,很快就發現了端倪:“這裡根本就不是藏著什麼東西等你去找,這片天地都是巫力凝成,等著你來取!”

    蚩毛糾急得都快哭了:“怎麼讓天地認識我啊!我一點巫力都沒有了,發動不了紅印子!”

     :|<罵:“看著機靈,也是個木頭腦袋!除了紅印子,他就沒教過你們別的嗎!再說剛才玉符已經認過紅印子,你們覺得他是反反复复嘮嘮叨叨的人嗎?他以前連話都懶得說,成天就知道傻笑,想听他說幾個字……”狸越說越生氣,明顯已經跑題了。

    蚩毛糾抓耳撓腮的著急:“師祖爺爺留下的萬般本事都得靠巫力……”

    這下溫樂陽都急眼了,一點不客氣的罵道:“放屁!蠱戲呢!”

    蚩毛糾哎喲驚叫了一聲,身子都跳起來,根本就不再廢話,直接拉開架勢手舞足蹈了起來。他平時聰明,可是現在面對拓斜留下的寶藏,早就心神大亂,腦子裡亂糟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要不是溫樂陽提醒,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想通。

    錯拳、屍舞、蠱戲,是拓斜留給三個弟子的絕技,各有各的奧妙,不僅可以加乘秘術的力量,本身也是很好的武技。雖然沒有巫力,蠱戲就變成了花拳繡腿,但是畢竟還能打出來。

    錯拳,顛倒乾坤,凌亂而斑駁。

    屍舞,鬼氣蕩漾,淒厲而陰森。

    蠱戲,卻只有詭異,好像一個驢皮偶,躲在強光的幕後,時而柔軟如蛇,時而僵硬似蟹的在演著皮影戲!而整個天地,卻隨著蚩毛糾的拳腳霍然一震,一層層好像蟲蛙聲嘶力竭的怪叫聲,在每一拳每一腳發力到最顛沛時,轟然震鳴。沒過一會功夫,巫境的四面八方,都映襯著蚩毛糾的蠱戲,蕩漾起詭異的節奏,那高高在上卻混沌一片的天,也在一震一震裡,不停的跌落著。

    就連蚩毛糾自己現在也不知道,究竟是蠱戲蕩起了這片天地間的異響,還是這詭異的節奏在指揮著自己的蠱戲。

    溫樂陽在最初的激動過後,心裡漸漸開始不安起來,巫力傳承,這個事兒畫城兩千年裡一直在做,但都是上一代死後,巫力才會傳續給下一代,這個玉符如果真的是拓斜留給苗不交的巫力,會不會祖師爺已經死了?

    雖然過了兩千年,但是隨著層層線索的浮現,溫樂陽越來越覺得這位師祖爺爺還活著,正躲在某個地方獨力擎天。

     :>,用毫不講理的語氣怒道:“不可能!”

    她的話音剛落,正在奮力'蠱戲'的小蚩毛糾突然又驚叫了一聲,好像突然發現獵犬的小狼崽子,拱背彎腰得向後一跳,顫抖著伸出手指,指向了溫樂陽和萇狸的身後!

    不知何時,巫境天地連接的盡頭,悄無聲息的出現了幾行大字!

    字跡氤氳著來自遠古的慘烈,每一畫都好像開天闢地的大力士拼盡全力,用手中的大斧頭開鑿出來的一樣,就那麼強橫淬厲的紮進了你的瞳孔!

    溫樂陽臉色因為駭然而蒼白,拼命壓抑著心裡的驚駭,低聲問萇狸:“寫的啥?”這些字兒他一個也認識,看著就是一大群氣勢洶洶的,扎在一起亂遊。

     :|答:“我也不認識!”然後兩個人一起望向了小蚩毛糾。

    蚩毛糾現在已經坐在了地上,結結巴巴的說:“是…青苗古語。”

    溫樂陽和萇狸同時鬆了口氣,要是小蚩毛糾也不認識,他們非急死不可。而蚩毛糾的臉色卻陰晴不定,彷彿遇到了極難取捨的關鍵,甚至額頭都迸起了青筋,像被斬斷頭尾的蚯蚓一樣,痛苦的扭曲著。

    直到萇狸再也沒耐心等下去,厲聲叱喝道:“念!”小蚩毛糾才如夢初醒,狠狠一咬牙,終於下定了決心:“入此巫境者當為我拓斜傳人……”

     ::出了兩個字:“再念!”

     “蠱戲不停,可傳我十成巫力!自斷左臂再施蠱戲,則傳我一成巫力!”

     :<|

    小蚩毛糾停了下來,對著萇狸和溫樂陽哭喪著臉說:“我就說這一次,我也覺得咱師祖爺爺說的是胡話……”說著,他的臉色陡然變成了剛烈,比著不久前捨命發動本命蠱拼掉樂羊溫的時候,還要更加淬厲絕決,旋即一抹血光霍然潑散,剎那通紅了其他兩人的眸子!

    小蚩毛糾竟然真的,摸出短刀自斷左臂,鮮血淋漓中甚至根本不止血包紮,就帶著鮮血噴薄的傷口,又勢若瘋魔的打起了錯拳,口中每一個字都裹滿了撕心裂肺的劇痛,繼

    天地間飄蕩的大字:“斷臂蠱戲,可知拓斜囑託,禍#P去何從,斟酌!”

    獨臂的蠱戲與雙臂蠱戲,全然變了一個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此刻蠱戲,已經沒有了一絲詭異,換而盡是浩浩的悲壯,巫境中的異響也從蟲鳴蛙叫,變成了錚錚銅角嘶嘶馬鳴!

    蠱戲能夠應和巫境中的力量,按照拓斜留字,如果雙臂齊舞,可以安然獲得師祖爺爺留下的巫力,從此逍遙天地;但是斷掉左臂之後蠱戲,還能催動巫境中隱藏的秘術,能夠得到拓斜留下的信息,但是之後繼承下來的巫力,也只剩下一重了。

    玉符中的巫力雖然充盈溢滿,能自成天地,但引發拓斜留言的巫術,似乎會消耗其中絕大的力量,只能在傳給蚩毛糾一成。

    拓斜明言在先,要後人自行決定,溫樂陽終於明白小蚩毛糾剛剛在猶豫什麼了,拓斜當年留下玉符的時候,根本就沒想到除了苗不交的後裔,還會有其他人進來,用的是青苗古文。即便萇狸和溫樂陽此刻都在場,也看不懂這些字,小蚩毛糾卻還是選擇了自斷左臂!

    號角錚錚,萬馬嘶鳴,鮮紅滾燙的血液濺落地面的剎那,整個巫境都霍然大亮,熾烈的光線幾乎穿透了所有人的身體,一個溫和中卻透著狂放的聲音霍然揚起天地震顫的大笑。

     :+

    這個聲音她從混沌初開開始,一直等到了天塌地陷!拓斜的大笑,穿過亙古的寂寞,終於在此刻變成了她的天、她的地、她的雷火、她的長相廝守!

    兩千年的彈指一揮,都變成了一聲嚎啕的長嘯,沖天而起!

    巫境裡的聲音只是一個術。拓斜留下了聲音,人卻不再此間,他聽不到萇狸的悲嘯,笑聲絲毫不為所動。

    笑聲,嘯聲,寂寞絕倫!

    蚩毛糾的神情終於一鬆,在催發了拓斜留下的秘術之後重重的摔倒,人還沒落地,就已經被溫樂陽抄在了懷裡,迅速的塗抹藥物,止血包紮。

    片刻之後,拓斜的笑聲停頓了下來,緩緩的開始說話,聲音沉穩而厚重:“拓斜傳術,毒、巫蠱、控屍。三脈傳人根骨清絕,可堪雕琢,本應傳我衣缽逍遙天下,不想陡升橫變,不得以離開一年,返回時……”拓斜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無奈,還有些憤怒:“三個弟子都不知去向!”

     “啊?”溫樂陽本來心情激盪,聽到著的時候仍然忍不住低呼了一聲,當初祖師爺'引雷而遁',三家的先祖等了一陣之後就分家了,誰也沒想到祖師爺居然後又回來了。

    不知何時,萇狸已經停止了哭泣,坐在地上呆呆的抬頭仰望天空,聽到拓斜的話,嘴角掛起了一絲微笑,夢囈似的低聲說:“一個大笨蛋,教出三個小笨蛋……”那副神情彷彿拓斜就坐在她身旁,一對有情人正竊竊低語。

     “要事在身耽誤不得,懷憾而走……”兩千年前沒有手機,三個拓斜弟子剛被打好基礎,還沒練就神通,各自跑的不知去向,就算是拓斜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他們,只得作罷。

    接下來,拓斜說出了貓妖打碎冰錐、他託付兩位師兄復活錐子、護住孽魂等經過,這些事情溫樂陽大體清楚,小蚩毛糾的臉色又難過又鬱悶,這番留聲的神通,在科技面前顯得有些蒼白,但是放在兩千年前,絕對算得上驚天動地的本事,所以才會大量的消耗巫境中的巫力,拓斜雖然一再簡明扼要,但是想要說清楚這些經過,也得念叨半天,每一個字都是小蚩毛糾的巫力啊!

     :+斜的話,表情如醉如痴,溫和而滿足。

    拓斜的聲音不停,在說完前面的經過之後繼續說:“中土大事,盡托兩位師兄,拓斜弟子若遇掠落、靡續傳人,當敬如長兄,親若手足!我駑舟渡海赴黑白島,與天音真人言明兩位師兄所為。可惜深仇無可化解,相約若有復返之日,再做了斷!此行去向、所為何事不在此贅言,若拓斜傳人術業有成,訊問黑白島劍仙即可知曉。”

    聽到這裡,溫樂陽再次愣住了。

    他見過天書真人,黑白島兩千年裡無時無刻不在追殺柳相孽魂,壓根就不知道拓斜兩位師兄的所作所為,可是按照拓斜所說,他離開之前,明明已經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溫樂陽想不通,究竟是天書真人說謊騙他,還是據天書所說的、一直閉關療傷的天音真人沒有轉達拓斜的話。

    溫樂陽更不明白,無論是天書說謊,還是天音隱瞞真相,這麼做到是為了啥。黑白島劍仙幾千年裡隱世護天,默默無聞,雖然雙方的關係亦敵亦友,但是在溫樂陽心裡,對他們只有尊敬,從沒有過半分的詆毀,現在已經覺得腦子有些發緊了。

     “至黑白島之時,當初激戰遺傷終至痊癒,抽離本命蠱鑄此玉符,黑白島劍仙隱世護天,為拓斜所敬所信,託付天音真人,尋我巫蠱傳人,轉交玉符……”

    拓斜在當年的驚天一戰裡,也受傷不輕,但是隨後馬不停蹄,先安頓了狸,又從大海中撈出了錐子的殘魂,再囑託兩位師兄,跟著出海遠渡黑白島,把事情和天音真人說清楚,直到這個時候,他的傷勢才徹底痊癒。

    也只有等傷勢痊癒之後,他才能抽離自己的巫力留給後人。

    溫樂陽和蚩毛糾同時長出了一口氣,拓斜的巫蠱之術似乎比著畫城更加神奇,不用死就能抽出自己的巫力,同時兩個人更加篤定,或者是黑白島全體弟子,或者只是天音真人,其中之一一定出問題了,玉符本來是拓斜請他們轉交給苗不交的,可是最終卻出現在三味老道手裡,要不是被畫成的人偷出來,現在溫、苗、駱三家還被蒙在鼓裡(納悶,為什麼是鼓裡……)。

    拓斜當年留術的時候,自然也不知道這件事,聲音平和而穩定,繼續向下說著,而溫樂陽越聽,神色就越興奮,祖師爺留下的,不僅是一份給苗不交的巫力,而是他畢生的絕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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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23 18:26:5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傳承
   照三家先祖的說法,他們十二歲之後,就開始分開學T+的秘術,直到十年之後再度聚首,接受拓斜的考校,三個師兄弟個個根骨清奇,聰穎勤奮,在功法上都有了成績,拓斜自然大喜,結果樂極生悲,當天晚上'引雷而遁'不知去向,三家也都留下了十年大考的傳統。

    溫、苗、駱的後人,雖然傳承了各自的秘術絕學,但是力量的範疇始終無法突破普通人的境界,漸漸也就把各家師祖留下的關於拓斜師祖的記述當成了誇張,直到溫樂陽橫空出世,關於拓斜當年的作為層層浮現,大家才知道拓斜師祖的確是身負絕頂神通、神仙一般的人物。

    可是這位睥睨天下的超級高手,教出來的徒弟,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到了這個時候,溫樂陽才恍然明白,不是師祖無能,更不是師祖授業無方,而是他剛剛給三個弟子築基,就'引雷而遁'了。

    拓斜的語速放緩了許多,同時語氣也在不知不覺裡字字加重:“三脈弟子未及點化,縱有千年壽命也難有所成,獨巫蠱弟子,若傳人眾多或能得窺機妙,悟出巫力傳續挪轉之術!至此,可解開巫玉傳我衣缽!”

    拓斜留在玉符裡的巫力,自成天地方圓不能外洩,要想催動這片巫境,'紅印子'只是個引子,更重要的還需要蓬勃的巫力。就好像拓斜留下一座巨大的寶庫,庫門為精鋼所鑄重逾萬鈞,紅印子可以打開庫門上的鎖,但是就算鎖開了,沒有足夠的力氣也推不動大門。

    拓斜自己也知道,三個弟子這麼傳承下去,誰也練不出個名堂,唯獨巫蠱弟子,如果將來人數眾多,又有人悟出巫力互相流轉的辦法,才有希望打開進入這片巫境。

    小蚩毛糾聽得冷汗淋漓,跪坐在得上,吶吶的說了句:“弟子愚笨……”苗不交已經傳承兩千多年了,就壓根沒有一個人會想到巫力可以互相借用這一層,要不是前不久鏡泊妖女功敗垂成,估計再有兩千年,青苗也未必能打開這塊巫玉。

     “先師壽六十,卻天智縱橫,三十大悟,收掠落、靡續、拓斜為徒,分別相收巫蠱、控屍、養毒三脈秘技……”溫樂陽強抑著內心的震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一直以為拓斜三位師兄弟的師傅,要么就是神仙下凡,要么就是地鬼成精,才能交出這樣驚世駭俗的弟子,沒想到他只是個普通人,只活到了六十歲,卻悟出了這套舉世無雙的功法。

     “先師化羽時,傳衣缽於拓斜,師門有訓,唯拓斜可授徒三術合一……”因為門規所限,靡續和掠落兩個人,都不能幫著拓斜教徒弟,所以拓斜在黑白島抽離巫力製作的巫玉交給了天音真人,帶為尋找弟子,並轉交玉符。

     “師門神術,以毒為主,巫蠱控屍相符,才能成術。顧由拓斜繼承先師衣缽,你切不可妄自菲薄。毒、巫、屍同根共生,相輔齊長,毒功所成,三人齊飛……”進入巫境的,當然是巫門的弟子,拓斜當初留言的時候,只想著對巫門弟子說話,可不知道貓妖和溫樂陽也一起混進來了。

    拓斜練得是毒。但是聽他地話。若要毒術有成。必須得到其他兩門秘技地輔助。而毒功大成地時候。對兩外兩門地高手。也有著極大地好處。

     “拓斜以毒煉體肉身成聖。至天地毀而身不滅……”說道這裡。拖戲訕訕地笑了幾聲。似乎也覺得話說地有點大了。乾笑著岔開了話題:“拓斜弟子。牢記本門功法口訣。”

    溫樂陽突然忙活了起來。手忙腳亂地從幾個兜里來回摩挲。這次掏出來地。很難得不是胡蘿蔔而是手機。直到他打開了錄音功能之後。才長出了一口氣。師祖爺現在說地每一個字都珍貴無匹。他生怕自己記不住。幸虧現在是科技時代了。

     “錯拳築基。自毀經脈。劇毒侵體。命在須臾。巫蠱養魂。控屍續壽。百日回魂。再看錯拳!”拓斜地聲音倏地變得鏗鏘而用力。每一字都是天地間地一聲巨響。三十二字地口訣既不押韻也不拗口。更不怎麼深奧。但是字字如雷。狠狠地炸在了溫樂陽和小蚩毛糾地心底!

    隨即。拓斜在停頓了片刻之後。又說出了八個字:“三人同心。天下橫行!”

    溫樂陽現在只覺得腦子裡轟轟地亂響。心底卻清明一片。由衷地佩服著溫家祖上那位天資絕頂地奇人:溫辣子!他居然真就憑著自己地摸索。悟出了拓斜一脈功法地根底:自毀經脈、煉毒入體!

    只不過在拓斜的功法裡,自毀經脈之後,需要巫蠱和控屍兩項秘技來輔佐,才能保住性命、毒功有成。溫辣子只靠自己,結果含恨而終。

    拓斜似乎知道,現在巫境裡的後輩聽者一定心神激盪,把語氣放鬆了,帶著幾分和藹和笑意,輕輕的說:“一炷香的功夫,我等你,你仔細想一想。”

    溫樂陽抓緊時間,不等小蚩毛糾發問,就直接對他說:“三十二字口訣,前十六字說的是毒功心法。”跟著把前面十六個說的情況,大概和他解釋了一下,蚩毛糾以前也聽說過著溫樂陽當初的經歷,兩相應和之下並不算難懂。

    在前十六個字,一個溫家弟子應該已經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了,經脈崩斷,以前通過錯拳練進身體裡的劇毒,正在四處亂竄,眼看這個人就要被自己毒死了。

    對於他們來說,這套口訣裡真正要琢磨的,還是後半套'巫蠱養魂,控屍續壽,百日回魂,再看錯拳! '這十六個字,才是真正三套奇術融合的地方。

    沒想到才剛過了一小會,別說一炷香,現在要是真點著香的話,估計香灰還沒有一寸長,拓斜就再度開口,笑得依舊有點髮乾:“這個…我糊塗了,你一人怎麼領會三家共同施術,下面的話,用心聽好!”

    溫樂陽和蚩毛糾同時心頭一凜,都挺直了腰板,凝氣凝神認真坐好。結果等拓斜一開口,哥倆同時洩氣了……拓斜先把前面十六個字仔仔細細的解釋了一遍,小蚩毛糾的巫力,就這麼又流失了一大片,溫樂陽幫著他算了算,從斷臂蠱戲開始,拓斜說的話,其中兩段最繁雜的敘述,一個是關於黑白島冰錐的前因後果,一個是現在解釋前十六字口訣。

    拓斜師祖的嘮嘮叨叨,小蚩毛糾的慾哭無淚……

    不過溫樂陽的表情,卻漸漸的緊張了起來,聽著聽著,一個恍恍惚惚的念頭飄來飄去,似乎有個什麼關鍵的地方,但是自己始終也抓不到。

    終於,前十六個字說完了,拓斜開始解釋後半段口訣:“毒門弟子經脈斷時,巫門弟子

    術,以本命蠱度入其身,養住毒門弟子的魂魄……”

    蚩毛糾咕嚕吞了口口水,也是滿臉的迷茫,苗不交的高手會飼養本命蠱,的確與魂力相連,當初四位長老冒死從苗疆去九頂山送信,遇伏而亡,但是在本命蠱的支撐下,依舊上到了九頂山。所謂'屍蠱傳信',其實就是本命蠱護住了主人最後的魂力,以屍身完成心願。

    可是本命蠱能護住自己的魂力,也僅僅是幾天的功夫,機械而本能的做上一件事情,那時候人已經死了,根本無法復活,對自己尚且如此,更別提進入其他人的身體了。

    可拓斜卻說的理所當然,根本就沒有詳加解釋。小蚩毛糾腦筋靈活,在仔細思索片刻之後,就恍然大悟,拓斜說的本命蠱,和他們苗不交練得本命蠱不是一回事!

    苗不交的巫蠱之術,當然都傳承自拓斜師祖,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了,小蚩毛糾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他們已經把拓斜師祖留下的巫蠱秘術,煉歪了。

    苗不交自行繁衍、發展了兩千年,代代都有能人,在學習巫蠱的同時,自然不會單純的墨守陳規,而是不停的鑽研發展,兩千年下來,雖然還是拓斜弟子,但是秘術早已經變得似是而非,就拿本命蠱而言,拓斜傳給弟子的本命蠱,是為了三術合一,所以只重養魂煉魂,在毒門弟子功成之前沒有什麼大威力,但是苗不交的高手世代鑽研,不停的加進其他的巫法或者蠱術,現在本命蠱已經變成了一種同歸於盡的霸道蠱術。

    當年對付鏡泊妖女的時候,大長老蚩水裂用本命蠱發動'影子斜',二娘用本命蠱發動'金血蟄';不久之前蚩毛糾和樂羊溫拼命,也毀了自己的本命蠱喚出無數蠱蟲,這些本命蠱威力是大了些,但是早就不是當初拓斜留下的本領了!

    溫樂陽在小蚩毛糾恍然大悟之後,也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剛才那個模模糊糊的念頭,到底是什麼。

    和苗不交一樣,他們溫不草的內室弟子,也高高興興的把祖師爺的毒功,練歪了。

    拓斜在前十六字的時候,說來說去,只提到了錯拳築基,浸泡藥酒配置的方子傳自拓斜,這自然不會變,錯拳練成之後,身體裡的毒素就已經達到了平衡。

    一共十年的苦練,開頭是煉藥酒中的劇毒入體,但是錯拳功成之後,就不能在引毒入體了,而是要摸索出經脈的所在。溫不草卻按照五行,繼續煉毒入體,雖然暫時的威力大了,但是身體裡的毒素卻不再均衡,必然突出了五行中的一行,肯定也會影響三術合一。

    溫樂陽和小蚩毛糾騷眉搭眼的對望了一下,不約而同的琢磨著:不知道死不了駱家,把控屍術練成了多歪呢?拓斜要是知道,自己傳下來的功夫,早就都被後人'發揚光大',不知道語氣還能不能想現在這麼和藹可親。

    拓斜當然不知道這倆小子心裡在想什麼,聲音平緩的繼續說:“毒門弟子肉身已死而神魂尚在,屍門弟子當在一個時辰之內,控此肉身,屍舞不停連續百日。”說完,頓了片刻緩緩的解釋:“毒門弟子的肉身裡,此刻百毒遊散,不過均為世間生毒,屍舞則吸斂陰寒屍氣,陰陽相濟生死糾纏……百日後毒身成形,巫蠱弟子度回本命蠱,毒身還魂。至此毒門弟子功法初成,日後以生死拳煉毒,遲早大成,巫蠱、控屍兩脈弟子,得以生毒、屍氣、巫蠱三術相佐……”

    溫樂陽印證著自己的經歷,聽得津津有味,雖然過程不盡相同,但道理卻差不多,溫樂陽是中了陰褫的屍毒,而拓斜則是要傳人通過屍舞將屍氣煉入毒身,最後練成的力量肯定會有所差別,不過都是以陰輔陽,以陽滋陰。

    說白了,溫樂陽把護住魂魄的本命蠱變成了歸一草果、把屍舞吸斂屍氣變成了陰褫的屍毒。他的經歷和拓斜功法的道理想進,但是過程卻更加簡潔有效,屍氣再怎麼重,也敵不過陰褫的生死毒,溫樂陽身體裡的毒力,比著祖師爺的功法更加混沌,也更加純淨。不過在拓斜功法裡,巫蠱和控屍兩脈的弟子,也能得到極大的提高。也不知道是拓斜把自己的傳人想得太聰明,還是覺得這種和實際操作無關、單純的理論性解釋不重要,所以說的輕描淡寫,一帶而過。

    巫蠱和控屍兩門弟子,都是協助毒門傳人煉毒入體,但是功成之後,三個人均得以提高。同時,因為煉毒弟子要經巫蠱和控屍兩個環節,所以再重塑身骨之後,身體裡也留下了另外兩種秘術功法。在場之人不懂的控屍的技巧,自家的秘術又都練歪了,明白這些話靠著幹想根本弄不明白,只能等以後查閱典籍,加以印證才可以。

    雖然溫樂陽聽得有些稀里糊塗,不過還是明白,問題的根本還在於,他們把師祖的本領,練得似是而非,如果現在巫境裡的,是三家的先祖,恐怕早就大喜點頭,融會貫通了。

    當年拓斜師父創出的獨門功法,最終是以毒為主,所以最終的衣缽落在了拓斜身上,如果拓斜沒有失踪,那三家祖上也將如掠落、靡續、拓斜一般,巫蠱與控屍各佔一絕,而毒門弟子獨攬三技,功法大成後,再覓弟子三人,傳承往復。

    祖師爺爺的功法絕技,現在終於流傳下來了,就算其中再有什麼複雜難悟的轉折,只要知道了三術合一的精髓,總有煉成功法的那一天,只不過……這些法門對溫樂陽來一點用處都沒有,得濟的還是三家裡的其他弟子。

    拓斜說了半天,似乎連自己都說煩了,重重的呼了兩口氣,岔開了話題:“功法之事,依照口訣便可,隨後修行隨心,成就就看個人的造化與機遇了,不過總歸不會差得太多。有所成就之後,不敢說天下無敵,但普通修士總不用太擔心了。不過,如遇危殆……”說到這裡,拓斜的語氣變得有些扭捏起來,呵呵的笑道:“若遇危殆無力化解,可去峨眉山斬雁峰,請萇狸幫忙。”

    在斬雁峰古洞,後端留下了只有本門功法靈識才能發覺的密徑,前端則布下重重禁制,留字'禁入'。

    前端的設計,主要是怕自己三個寶貝徒弟或者後人沒能煉成他的功法,進去的話直接就會被禁制害死,如果煉成功法,無論從前或者從後進入古洞,都是無妨的。

    一直有些痴癡呆呆的萇狸,聽見拓斜終於提到了她,在精緻得足以讓人窒息的臉膛上,綻放出起源自心地的喜悅,讓望向她的溫樂陽和蚩毛糾,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料拓斜咳嗽了兩聲,又語重心長的囑咐著自己的後人

    是沒什麼要緊事,千萬不可招惹她!這個丫頭…嘿!回來再說吧…此行多則三五百年,少則百五十年。 ”

    拓斜當初把玉符託付給天音真人,一來不會想到此物再回到弟子手中的時候,已經時隔兩千年之久;二來,聽他的話,要去辦的事情雖然重要,但是他的信心充足,好像過不了多久就能回來。

    最多五百年,現在已經變成了兩千年。

    說著說著,拓斜笑了起來,笑聲敦厚而溫和,一點沒有長輩的威嚴:“拓斜毒功有成,既無意爭霸神州,更沒想過揚刀天下,倒是往來人間,自得其樂。直到遇到了狸這個…這個…這個禍害!”'禍害'兩個字,雖然咬得極重,但是語氣裡沒有一絲的責怪或者氣氛,反而充滿了寵愛與縱容。

    拓斜的笑聲不斷,從尷尬變成了開心,繼而漸漸狂放,似乎已經忘了每一個'哈'都是小蚩毛糾的傷心……

    終於,笑聲漸漸消散而去,巫境裡在沒有了一絲動靜,溫樂陽等了一會之後,小心翼翼的小蚩毛糾:“說完了嗎……啊!”他一邊轉頭一邊說話,在看到蚩毛糾的時候,猛地驚叫了一聲,一下子全身的毛孔都在極度的恐懼中倏然收縮!

    不知道什麼時候,小蚩毛糾的腳下,彎彎曲曲的爬出一根烏黑髮亮的藤子,看上去就好像一根粗大的頭髮,正悄無聲息的把蚩毛糾纏起來,從耳朵裡鑽進去、又從鼻孔中鑽出來,再蜿蜒進嘴巴……蚩毛糾呆呆的睜著雙眼,在眼角的縫隙裡,也擠出了幾根黑色的'頭髮'。

    溫樂陽來不及細想,伸手就要去捉'頭髮',不料身體剛動,突然眼前一花,萇狸閃電般遊轉過來,一把拉開了他。

    此刻萇狸的臉上,已經恢復了平時那副輕靈的俏皮模樣,笑嘻嘻的看著他:“大驚小怪什麼,他笑的時候,巫力就開始轉乘一撮毛了,等著瞧吧,後面更嚇人!”說著,拉著溫樂陽坐了下來,一手托腮,津津有味的看著蚩毛糾,跟看電影似的。

    溫樂陽可看不下去,師祖爺爺的本命蠱傳續實在不宜觀賞,又轉頭望著狸:“師祖的下落……”

     :=出,而變得輕靈飄逸了起來:“我不怕他老、不怕他死,只怕找不到他!現在,有了可能找他的辦法,我很開心!”

    溫樂陽也點了點頭:“黑白島,天音!我和你一起去。”天下間並不是沒有人知道拓斜的去向,黑白島三位劍仙之一的天音,就知道他的下落。不過溫樂陽想了一下,還是覺得有些奇怪:“拓斜師祖的行踪,沒告訴掠落、靡續,卻告訴了天音?”

     :+頭:“有什麼事,都等抓住天音老道再說!”說著,突然興高采烈拉了拉溫樂陽的袖子,伸手一指蚩毛糾:“快看,變了,變了!”

    溫樂陽咕嚕一聲,吞了口口水,'頭髮'現在盡數消失了,小蚩毛糾平躺在地面上,像個花圃似的,在他身上參差不齊的長出了五顏六色的花,不過幾秒鐘便枯萎成灰,旋即又有新的花梗鑽出來……

    不知從哪跑出來無數稀奇古怪的蟲子,在他身上和七竅中不停的爬上爬下進進出出,這些蟲子各個形象怪異有大有小,但是都有一個共同點:每隻蟲子的身上,都長著一張人臉,或哭或笑,或呆呆無神,或擠眉弄眼。

     :]:“這…這得多長時間?”說著拿起自己的手機看時間……他的手機不是超長待機,勉強錄完音就沒電了。

     :“你是指這裡…還是外面?”

    溫樂陽啊了一聲,萇狸說的話,說的挺科幻的。苦笑著反問:“這里和外面…不一樣?”

     :|是鄙夷的神氣:“這片天地蘊藏大力,自成方圓,當然跟外面不一樣!怎麼這段時間沒見,變得笨了許多?以前還說你比他強,現在看來,還是他要好些…好許多!”

    溫樂陽苦笑不得的搖搖頭,心說這都是哪跟哪啊,琢磨著正要繼續問下去,萇狸突然換上了一副耍賴的語氣:“不許問我怎麼個不一樣法!我也不知道,也許這裡一個時辰,外面要一天光景;也可能這裡一個時辰,外面不過幾分鐘,反正,等出去就知道了!”

    溫樂陽還不甘心,努力給自己找理論依據:“上次在上海畫城,樂羊甜發動巫蠱天地,時間上……”

     :+蠱,豈能和他比! ”說著,萇狸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瞇起眼睛上上下下的瞄著溫樂陽:“小子,你急著出去? ”

    溫樂陽也不忍著了,用拳頭砸了砸地面:“總不會耽擱半個月吧!”半個月之後,四月初十,他結婚。

    一陣咔咔嚓嚓的聲響,小蚩毛糾身上的花梗紛紛掉落,蟲子也個個翻起了肚皮死在地上,溫樂陽的眼神剛被希望點亮,小蚩毛糾又陷進了一灘泥沼,再滾滾的泥潑里或沉或浮……

    巫境裡的時間,似乎過的並不算太慢,每隔一陣,糾纏在蚩毛糾身上的巫法就會換一個樣子,各種匪夷所思的東西,層出不窮,但是都一樣的讓人看著頭皮發麻、牙根發緊……溫樂陽和萇狸在這裡根本沒有時間概念,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實在閒得難受就跳起來打一套錯拳,狸到後來也乾脆不說話了,閉目盤膝,趁著這段功夫默默的療傷。

    巫境的天,越來越低,也越來越暗,即便溫樂陽眼力卓絕,也漸漸的感覺到,視線越來越模糊,到了最後,甚至連近在咫尺的小蚩毛糾和狸都看不清了,終於,絕對意義的黑暗,徹底包裹住了所有人!

    溫樂陽立刻盤膝而坐,在心裡開始默數,剛數到二……身子一沉,困了他們不知多久的巫境,悄然消失!

    溫樂陽大喜過望,猛地睜開雙眼,隨即哎喲一聲,身子差點翻過去,一張老臉,幾乎和他鼻尖相對,正充滿期待的看著他。

    溫樂陽要把自己的視線拉後幾尺,才認出了眼前的人,納悶無比的說:“顧…顧小軍?你怎麼來了?”跟著一把抓住了老頭的胳膊:“今天幾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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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23 18:27:1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二章非非
   小軍還沒說話,另一個熟悉的聲音,滿是無奈的嘆道T六月初五! ”大伯溫吞海大步走了上來,一把抽起了溫樂陽。

    溫樂陽的心一下子涼了,兩個月過去了。

    依舊是苗寨,巫境消失之後,三個被捲入其中的人又都出現在原地。

    小蚩毛糾斷臂的傷口已經癒合,此刻正臉色安詳的睡著,苗不交們在二娘的指揮下,手忙腳亂的抬走蚩毛糾。

     :|上蹉自己的洞房花燭,一把就抓住了她:“帶我一塊去!”說完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最好現在別去,等你傷好……”萇狸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又拿眼角搭了一下溫樂陽抓著自己的手,溫樂陽趕緊騷眉搭眼的撒手……

     ::>過幾個月的光景! ”

    溫樂陽點點頭,跟著又使勁搖頭,不懂。

     :不了幾個月的時間就會回來,然後帶你去黑白島! ”說著頓了一下,低頭沉思的片刻,再抬起頭的時候表情鄭重了許多:“我這次療傷要動用妖身,才能盡快痊癒,有什麼事情也不可擾我!在我回來之前,你更不可自己去找黑白島,先別說你自己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不用三個老道動手,那裡的禁制十個你這樣的綁在一起去也是白搭!而且黑白島是決絕禁地,認符不認人,真到了那裡,就算你是天書的親兒…呸,就算你是天書的親爹活祖宗,他們也一劍刺你個透明窟窿! ”

    溫樂陽趕忙點頭稱是,萇狸對著二娘和溫吞海略略點頭,也不再廢話,就穿著那身明晃晃的青苗盛裝轉眼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

     :+|說了一遍,能得到拓斜師祖的留言、繼承他的巫力,本來是大喜的事情,但是卻因為小蚩毛糾的毅然斷臂、師祖期滿而未歸、黑白島或天音真人說謊,而蒙上了一層悲壯和疑慮。

    溫樂陽一邊說著,一邊把沒電的手機掏出來,本來想故作姿態交給二娘,但是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交給大伯了,苗疆到現在還沒通電,天天晚上點火堆。

    大伯接過手機。和二娘對望了一眼。沉吟片刻之後沉聲開口:“等小蚩毛糾醒來。請二娘帶著他來一趟九頂山吧!”

    二娘點點頭:“還請通知烏鴉嶺地兩位老爺子!”拓斜師祖地功法重現人間。溫、苗、駱三家誰也按捺不住。都恨不得馬上就湊在一起仔細商議。

    溫樂陽站在旁邊。訕訕地笑了會。才斯斯艾艾地問他大伯:“那個…婚事……咋辦了?”

    溫吞海一點沒客氣。抬手照著溫樂陽地後腦勺就來了一下:“咋辦了。推遲唄!別人都好說。就是一大群散修亂哄哄不依不饒地!”

    溫樂陽想著都覺得頭疼:“那他們怎麼辦了?”

    溫吞海突然笑了。眼角眉梢酷似溫不做平時地招牌小人笑:“大爹爹推了個一干二淨。就一口咬定婚期本來就是明年四月初十。是稽非老道自己搞錯了惹地禍。”

    這次連二娘都笑了,溫家大老爺的確能幹得出來這種事。

    溫樂陽卻依舊扭捏,小聲問他大伯:“烏鴉嶺提親……”小易這邊自然不用問,溫樂陽比較擔心的是大爺爺用山貨當聘禮。

    果然溫吞海嘿了一聲,當著二娘的面也不隱瞞,語氣挺鬱悶:“差點打起來,駱家兩個老頭子本來是想嫁的,但是咱家帶的那些東西……不過最後總算是解決了,仨老頭現在一打電話還怒氣哼哼的。等你有空上趟烏鴉林,帶著禮物拜拜以後的親家長輩吧!”

    溫樂陽把自己的事問清楚了,心裡踏實了好多,這才想起來自己為啥要急急忙忙的結婚:“那坊子裡的人……”

    溫吞海笑得胸有成竹:“放心吧!四爹爹坐鎮,不樂神僧現在也傷癒了,帶著尾末在紅葉林不遠處藏著,如果有事隨時可以接應,尾末則照著紅葉林在算,怎麼算的咱不懂,但是據他說進境挺快,這個事情外人不知曉,咱們暫時沒麻煩,只要不驚動了那個正主就成,有不樂神僧照應著,應該沒事。”溫吞海頓了一下,繼續說: “善斷也醒了!”

    溫樂陽立刻凝神:“他怎麼樣?”

    溫吞海的表情挺輕鬆:“傷的挺重,但是沒有性命之憂,過一段時間就會痊癒,他在鵝羊山的事情也說了,和你們在苗疆得知的三味老道的情形,剛好能對的上。”

    尾隨畫城宗主樂羊瘦金進入銷金窩的三通真人,是三味老道的心腹之一,雖然他也不清楚三味、畫城和旱魃的千年糾葛,但是知道自家的掌門要對付畫城,在銷金窩裡的時候,他本來想糾合著祁連仙宗一起向樂羊家發難,結果當時祁連仙宗正在全心全意的對付石林和'金魑子',根本沒理他,後來又經過一番波折,三通最終擄走了矮冬瓜樂羊溫。

    溫樂陽一面請秦錐幫著去追下去,另一面委託大慈悲寺出手去查鵝羊道。小兔妖善斷義不容辭,在查出雞籠弟子所說的關於'溫不草藏著一個影響天下正邪氣運之人'的真相後,又連夜潛上鵝羊山。

    在最近這幾個月裡,溫樂陽的遭遇枝節橫生,要么就是驚天動地的高手輪番登場、要么就是動輒千年、兩千年的設計浮出水面、中間還夾雜著兩次金毒入體和一次生死毒重塑身骨,整個人最大的感覺就是:目不暇接、腦容量太小,一直沒對小兔妖善斷受傷的事情想太多,現在聽大伯溫吞海的轉述,心裡猛地打了個突,暗道了一聲僥倖。

    正道五福各有乾坤,但是現在看來最凶險的無疑就是先前的鵝羊道了,三味的本尊比著萇狸、旱魃毫不遜色,本領自不必說,單單他的三個分身,要殺小兔妖都不是什麼難事。善斷能從鵝羊山上安然歸來,已經算是奇蹟了。

    善斷的運氣的確不錯,他上鵝羊山的時候,三味本尊已經奔赴上海,分身'老大'的神通還被封著,和普通的五福高手沒什麼太大的差別。善斷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正要離開的時候,偏巧這個時候'老三'回來調集人手,準備啟程上海馳援本尊。

    善斷的行踪幾乎立刻被分身'老三'發現,隨即就是一場惡戰,本來善

    如何也逃不出分身'老三'的追殺,但是就連他自己)+[在幾乎喪命的瞬間,身體裡陡然爆發出一股犀利霸道的妖力,重創了敵人同時也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溫樂陽聽到這裡,皺著眉頭琢磨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呵呵的笑著問:“是萇狸師祖?”

    當初大小兔妖在峨眉山被殺妖擷元的彩虹兄弟打成重傷後,釋放妖身誘敵,萇狸為了追大穿山甲破土,曾經把霸道的妖元種到他們的身體裡用來療傷,就連小兔妖自己也不知道,這份霸道的妖元他根本就消化不完,始終藏在經脈間,成了他的保命符。

     :;|,分身老三也由此身受重創,後來到畫城,直接被沙鷹一槍爆頭,由此分身'老二'也被連累重傷,最終和糖糖樂羊甜同歸於盡。

    彩虹殺妖擷元重創兔妖;萇狸種下妖元為兔妖療傷;妖元爆發傷了分身老三;分身老三重傷在身所以才被輕易爆頭;分身老二因為老三慘死所以功力大損,沒能在巫境裡殺掉溫樂陽等人……

    溫樂陽算是明白什麼叫蝴蝶效應了,如果從頭開始算,為啥要殺妖元,還得追溯到萇狸砸冰錐,不對,得從拓斜不搭理萇狸開始……其實說到根上,還是因為兩千多年前那個冒冒失失向萇狸求婚的倒霉妖怪……再往上走就是倒霉妖怪他爸他媽生了倒霉妖怪……我沒法算了!(我特指豆子本人,咱也露個臉……)

    善斷當時根本就不知道'老大'和'老三'是兩個人,雖然驚愕於敵人的實力高的離譜,但是也沒太多的想法,還以為自己已經重創了三味老道。

    小兔妖死裡逃生,身負重傷之下,卻還想著上海溫樂陽的安危,強抑著傷勢趕到上海接應溫樂陽,不過他的傷比自己預料的還要重得多,把大佛珠留給他,略作修養後想要趕回九頂山。

    溫樂陽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溫吞海知道他在想什麼,也瞇著眼睛點點頭:“大慈悲寺兩位神僧對咱們的情誼,夠溫不草後世子孫還到天塌地陷之時!”

    後來善斷在上海又被鵝羊高手發現,逃命的時候被追上,恰巧溫樂陽也正坐出租,最後才又在高速公路上惡戰了一場,保住了性命,當時見義勇為的大貨司機張小花現在還被顧小軍關著不放,顧小軍怕他跑出去瞎說……

    溫樂陽把事情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又繼續問:“那秦錐呢?”秦錐這個人看著沒什麼壞心眼,可功法了得,本領比著普通的五福高手還要高,老兔妖去協防紅印林,這個人沒人控制,擺在家裡終歸讓人擔心。

    不料溫吞海卻搖搖頭:“這個一會再說。”跟著伸手一指一直等在旁邊的顧小軍:“他找到九頂山,有件事情要找你,我就把他帶過來了,具體的你問他吧。”

    顧小軍看見輪到自己了,一點也不客氣,直接拉著溫樂陽進了一間屋子,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拿出一疊相片遞給他。

    屋子裡還坐著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看見顧小軍進來立刻站了起來。

    顧小軍指了一下她們兩人,給溫樂陽介紹:“女的是姐姐,你叫她非非就好,男的叫他小沙,是弟弟。”

    女孩子非非的年紀和溫樂陽相仿,大約二十出頭的樣子,長相談不上多漂亮,臉上還淡淡的綴著幾枚雀斑,但是天生一副笑瞇瞇的模樣,讓人看過去都情不自禁的想要隨著一起露出牙齒微笑。

    小沙則是表情僵硬,冷冰冰的,十**歲的年紀,唇下糊著一層淡淡的容貌,眼睛小的好像用鉛筆刀在剝了皮兒的煮雞蛋上刻了兩道縫兒,眼神裡滿是不諳世事的青澀。

    溫吞海和二娘也並肩跟了進來,看樣子他們都已經知道顧小軍所為何來。

    溫樂陽對非非和小沙姐弟點點頭,開始看照片,看著看著,狐疑的抬起頭瞅了顧小軍一眼。

    第一套照片是七八個黃發碧眼的歐洲人,有男有女服飾各異,正笑呵呵的指點著周圍的景色,神態裡說不出的輕鬆,一看就是來旅遊的。隨後是每個成員的特寫。

    第二套照片,是十幾個身材矮小面色黝黑東南亞人,臉上都掛著游擊隊的特有神情,警惕、陰霾,就差在腦門上刻著'此人危險'或者'生人勿近'幾個字了。

    第三套照片,是一群印度人。

    第四套照片,分不出是韓國人還是日本人。

    第五套照片乾脆是一群黑人,因為全部體型高瘦面有菜色,溫樂陽斷定他們是非洲來的,而且還是北非。

     ……

    照片都是偷拍,全部外國人,按照種族或者國家區分,一幫一夥,每一撥的人數少則七八個,多則二三十,照片的背景卻全都在中國。

    溫樂陽總算把照片翻完了,笑呵呵的看著顧小軍:“販毒的?走私軍火的?按理說這事不歸你管吧?”

    顧小軍笑了,對著站在他身後一直面帶笑容的女孩子非非揮了揮手:“你先跟他說說,一點不用客氣,該怎麼說就怎麼說!”

    非非愣了一下,笑容變得有些發苦,搖搖頭:“領導,第一次見面,不好吧……”

    顧小軍卻眼睛一瞪:“什麼不好!為國爭光!”

    溫樂陽這個納悶啊,心說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非非的表情也變得哭笑不得,走上來和溫樂陽握了握手,先小聲嘀咕了句:“我是他的兵,一會你別生氣。

     ”說完眨著眼睛,笑嘻嘻的在溫樂陽臉上仔仔細細的看個不停,看得溫樂陽心裡發毛,笑也不是,看也不是。

    二娘看著溫樂陽的窘樣哈哈大笑,給他打氣:“好兄弟,瞪她,別怕!”

    非非笑得更開心了,退後了兩步,毫無來由的說:“人的表情,分成喜怒哀樂四大類,另外在加上羞澀、輕佻、猥瑣等等大大小小一共有三十七種表情,而且每一種表情,在五官上相應的體現又都不一樣,要是把一張臉按照額頭、眉心、左右眉頭、左右眉峰、眉尾、上眼角、下眼角、眼神等等,可以分成四十九個區域,三十七種表情在這四十九個區域裡的表現,是各不相同的。”

    溫樂陽聽得云山霧罩,苦笑著搖搖頭追問:“啥意思啊?!”

    非非倒是一點也不著急,繼續往下說著:“每一種表情,都會在四十九個區域裡,隨著主人的真實心情而組合,最終合成你現在的表情。比如你開心的時候,四十九個區域裡全部笑起來

    真正的笑了。如果你是故作歡顏,就算嘴巴上翹,T[他的區域裡依舊會不自覺的反應你真實的心情。 ”

    溫樂陽愕然,這次聽出點門道了,又重複了一遍:“啥…啥意思?”

    非非沒再賣關子,直截了當的回答:“我能看出別人真實的心情,就算最高明的演員,在我面前也沒得掩飾,四十九個區域裡隨著心情的表達方式,有很多根本不受主觀支配。”

    溫樂陽咕嚕咽了口口水,這種本事他還從未聽說過。二娘不服氣,笑著問非非:“那你看看我,現在什麼心情?”

    非非的目光在二娘臉上一掃,笑著回答:“沮喪!”

    溫樂陽和大伯溫吞海全都樂了,小蚩毛糾雖然斷了一臂,但是得了師祖爺的一成巫力,得遠大於失,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而且現在三家得到了拓斜功法的口訣,大家都只有歡喜的份,這個沮喪根本無從說起。

    而二娘的臉色卻倏地變了,愣愣的瞪了非非一會,苦笑著點了點頭。苗不交性情執拗,一直生活在封閉中,對事情的看法和開化同門大不相同,二娘的確是沮喪的,師祖傳承、小蚩毛糾的奇遇固然值得欣喜,但是因為她們耽誤了溫樂陽的婚期,這個疙瘩二娘真就解不開。

    一下子溫樂陽和溫吞海的表情也不自然了,迎著非非的目光,感覺臉上好像一片蟲子在爬。

    非非笑得倒挺自然:“不止表情,語氣上也就幾十種分別,加上十幾種語調的變化,再配合著剛才說的表情觀察,其實我的能力就是測謊,沒人能騙過我。有時候也能跟著猜出真相,不過太複雜真相就猜不到了。”

    溫吞海咳嗽了一聲,大聲說:“我昨天晚飯吃的酸辣湯菜!”

     “騙人!”非非笑吟吟的看著大伯,語氣篤定。

     “吃的烤炸蜂蛹!”

     “不對。”

     “酸魚酸肉!”

     “下一個。”

     “疙瘩麵湯。”

     “這是實話。”非非的笑容甜極了,跟著又補充了一句:“而且你還不愛吃。

     ”

    溫吞海臉上的佩服立刻變成了尷尬,二娘也訕訕的笑道:“不愛吃你倒是說啊……”

    這樣的本事,別說演員了,就算是修真道上的高手也蒙不過她,除非擋上臉不說話。

    非非頓了一下,又望向溫樂陽:“剛才你看完照片,嘴上說笑,心裡可沒那麼輕鬆,而且還有些煩躁和抵觸。”

    剛才溫樂陽拿著照片對著顧小軍笑的輕鬆,但是心裡的確惴惴不安,顧小軍只是個普通人,但是他身後代表著什麼溫樂陽很清楚,修真道上如果真出了飛賊,顧小軍也犯不著來找他。溫樂陽真服氣了,立刻就要往深處追問這門學問。

    非非卻笑著搖頭:“這可不能說,讓你們都學會了,我就不靈了。”

    顧小軍這時候才再度開口:“有非非在,你就別掩飾了,沒用。”

    溫樂陽也沒再廢話:“找我什麼事,直接說吧……”他的話還沒說完,顧小軍居然又拿出了一打子照片。

    這些照片和剛才的不同,沒有人全部是景觀,有的是宏偉巨大的石像、有的是色彩斑駁的壁畫,有的則是一塊小小的手工雕牌,而溫樂陽的表情一下子就鄭重了起來,照片上的這些圖騰風格各異大小不一,但是全部都是:九頭蛇!

    顧小軍在旁邊慢條斯理的說:“還記得以前咱們說過一句玩笑話,怪獸屬於全人類?”

    非非從旁邊幫著領導補充:“九頭蛇,在世界各地都有圖騰,古波斯、古希臘、古印度、東非、柬埔寨、日本等等,名稱各異,教義也相差很大,但都拜奉九頭蛇。這些教宗大都經世流傳,一直到今天還有著的崇拜者。”

     “邪教?”溫樂陽一邊問著,一邊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褲子口袋,大伯溫吞海哈哈一笑,居然從自己的褲兜里摸出一根胡蘿蔔,拋給了溫樂陽。

    顧小軍篤定的點點頭:“邪教!不光是現在,無論在哪朝哪代,這些以九頭蛇為圖騰的教派,都被認作邪教。世世代代都被當做剿滅的目標。不過因為這些邪教的核心人物,都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所以始終也沒能把他們徹底剷除……”

    溫樂陽咬著胡蘿蔔,清脆香甜,追問了一句:“特殊本領?”

    顧小軍點頭苦笑:“應該是類似於修真這樣的修煉,也有些神奇的地方。”

    溫樂陽點點頭,示意顧小軍繼續說下去。

     “從一個月前開始,世界上幾乎所有信奉九頭蛇教宗的核心人物,突然來了咱們這裡,開始我還以為是某種形式的串聯,但是後來發現,有些偏荒角落裡的土著也走出來了,通過各種取道入境。日本、歐洲這些發達地區的九頭蛇信徒串聯還解釋的通,但是那些非洲大山里的黑人,連'電'字怎麼寫都不知道,根本就沒辦法通知。而且就他們入境的這段時間來看,彼此間也沒有聯繫。”

    顧小軍說完,非非又幫著補充:“所以我們覺得,召喚他們來中國的應該是一種類似於啟示的東西,或者說是所謂的神諭。”

    溫樂陽現在踏實了,知道自己猜的不錯,麻煩果然很大。

    顧小軍沒管溫樂陽的念頭,繼續向下說:“這些人都是所謂的狂信者,意志能夠抵抗深度催眠,我們問不出他們到底所為何來,又到底要去做什麼。”

    二娘的冷笑,把苗不交的獰戾潑灑的淋漓盡致:“問什麼,都殺了就是了!”

    顧小軍嘿了一聲:“殺?他們什麼都沒幹,我怎麼動手?別說動手抓人了,就是想查我人手都不夠!”

    溫樂陽回頭看了非非一眼,笑著問:“你們領導扯謊,你怎麼不說話?”

    非非笑得像一隻小狐狸:“我們領導以前從來沒扯過謊,以後也永遠不會扯謊。”

    溫吞海哈哈大笑,看來最近這陣子他和顧小軍混得比較熟,拍著顧小軍的肩膀:“這丫頭罵你!”

    顧小軍苦笑著說:“也不是人手不夠,我手下人足夠多,但是可用的……”說著,搖搖頭嘆了口氣:“糖糖死了,等於斷了我兩條臂膀!”溫樂陽心裡罵了聲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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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奇術
    關九頭怪物柳相,溫樂陽就沒打算不管,如果真的像T3那樣,世界上所有奉九頭蛇為神祇的宗教都得到了所謂的召喚,是不是這頭怪物已經逃脫了黑白島,溫樂陽說什麼也要查清楚了才甘心。

     “雖然以前沒打過什麼交道,但是總算在糖糖那里和崑崙道掌門有過一面之緣,所以這些外國邪崽子一入境,我就派人去了崑崙山,想了解一下黑白島現在的情形,結果沒找到人,劉正不知道去了哪裡,留守的人根本不知情。”

    溫樂陽嗯了一聲,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外國人都聞風而動,那咱們這裡有沒有拜柳相的門宗?他們有沒有動靜?”

    顧小軍哈哈一笑:“這句話問到點子上了!”

    非非接口說了下去:“咱們這裡的修士,無論正邪還是山宗世宗,拜奉三清佛祖或者天地自然,幾乎沒有拜這種邪物的。”

    溫樂陽笑著點頭,看來東方的修士信仰,大都還是很健康的。

    非非一眼就看出了溫樂陽想法,也跟著笑了:“不過也有一個小小的散修門宗,偷偷的拜祭柳相,和那些外國人一樣,突然活動了起來,現在已經被領導佈局拿下了,雖然什麼都問不出來,但是……”非非突然閉上了嘴巴,似笑非笑的看著溫樂陽。

    溫樂陽的臉立刻僵硬了,這女人的目光太厲害,比著讀心術也差不了多少,在她的目光下,溫樂陽很沒有安全感,甚至連思想都凝固了似的,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接著非非的話往下問:“但是什麼?”

    顧小軍咳嗽了一聲:“但是我們現在多了一個混進去的機會,跟著那些外鬼邪崽子一路往裡走,看看他們去幹什麼。”

     “要我裝成拜柳相的散修?”溫樂陽也不傻,一下子就明白顧小軍來找自己幹什麼了,否則人家根本就犯不著和自己說這些,隨後根本不等顧小軍回答,又繼續問: “為啥是我,你的人呢?”

    顧小軍搖了搖頭:“我們是安保部門,不是野心博士的實驗室,我的兵也都是正常人……”溫樂陽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非非,心說她也算正常人?非非立刻對他報以甜甜的微笑。

    顧小軍知道溫樂陽想什麼。也露出了一絲笑意:“我地人都在自己地領域有著出色地地方。是名副其實地精兵強將。但是他們地長處大都不在於個體地對抗。平時我們對付修真者。是依靠充分地準備。並藉助軍方地力量。用科技對道法。以有心坑無心。所以以前一直無往不利。”

    非非和顧小軍配合地時間很長。兩個人早有默契。立刻接口繼續說:“而且。國內地修士、門宗都不願和世間有太多地牽扯。所以我們以往對付地人。都是個別份子。沒有大規模團體。這次不同。十幾個勢力加起來幾百人。上面不讓抓只讓監視。可是外圍監視地力度根本不夠。可是事態萬一擴大。我們怕都沒有反應地時間。所以我們要混進去。做貼身跟進。如果有緊急情況可以隨時出手製止。”

    顧小軍最後斬釘截鐵地說:“所以。我需要一個能對抗他們、而且和我出發點一致地人!如果糖糖還活著。我不會來找你。”

    溫樂陽把最後一截胡蘿蔔扔進嘴裡:“不用總用樂羊甜點我。我答應過他幫你。而且這件事也和我們有關。”說著頓了一下:“就我自己嗎?”

    非非笑道:“當然不是。你就算混進去了。聽得懂人家說話嗎?反正我沒指望他們入境前都學習中文。”

    顧小軍也笑了。指了指非非和身後一直站得筆直從頭到尾一言未發地小眼睛小沙:“他們兩個和你一起去。非非會幾國外語。而且能判斷謊言觀察內心。至於小沙……”

    他的話還沒說完,溫樂陽突然想起了一個事情,略略皺起了眉頭:“這些人和咱們的修真道沒一點聯繫吧?”五福齊聚九頂山之後,溫樂陽就在修真道上聲名鵲起,這次要想再混裝成散修,最基本的前提就是保證別被人家認出來。

    顧小軍的眼力很毒,似乎比著非非也不遑多讓,已經明白了溫樂陽的意思:“放心,這個事情交給小沙,他的本事,呵呵,挺有意思的!”

    溫樂陽有些納悶的看了看小沙,又看了看顧小軍:“挺有意思?”

    小沙居然點了點頭笑了一下,本來就小的眼睛都快找不到了:“是挺有意思的!”說著,伸手在自己臉上搓了搓,手再拿開的時候,小沙整個就換了一個人,從一個青澀倔強的少年一下子變成了個愁眉苦臉的中年人,跟連吃了一個月的瀉藥似的。

    溫樂陽樂了:“易容術?”仔細看的話,小沙的眉眼五官根本沒變化,但是整個人的動作舉止甚至眼神表情都在調整之後,立刻讓他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完全沒法和原來的小沙聯想到一起。

    小沙卻搖搖頭,跳到了屋子外面,對著溫樂陽招呼道:“看好了。”說著,背起雙手蹦蹦跳跳的一路小跑向前跑去。

    溫樂陽立刻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在小沙身後霍然留下了一連串巨大的腳印,每個都有一米多長,五趾清晰可辨,只有身高十米的野人才能留下這樣的足印。

    等小沙在跑回來的時候,跟在他身後的足印就變成了一串雞爪印。

    就連見多識廣的大伯溫吞海都嘖嘖稱奇。

    小沙卻意猶未盡,轉了兩圈之後跑到不遠處的一口井邊,搖著轆轆滿滿的打了一桶水,舉起來開始咕嘟咕嘟的喝,桶子雖然不算大,但是城裡人常用的塑料紅桶也毫不遜色,那麼一大桶誰,竟然全被小沙喝光,一滴也沒灑出來,小沙卻意猶未盡,又打了一桶,溫樂陽身子一晃閃到井邊,新打上來的井水滿滿盈盈,就那麼有被小沙一口一口的喝光了。

    一連四桶之後,小沙才痛快的一抹嘴巴,痛快的笑道:“喝飽了!”他的肚子卻一點沒鼓。

    溫樂陽這次真傻眼了,愕然問:“水呢?哪去了?”,這四桶水加在一起也一百多斤了,打死他也不相信,小沙能全把它喝掉,不過眼睜睜的,桶子空了,水沒了。

    小沙平時繃著臉挺嚴肅,說話的時候卻隨和,搖搖頭:“吃飯的本事,不能隨便說

     。

    非非笑呵呵的走過來,跟溫樂陽說:“小沙的本事,亂七八糟各種各樣,但是總結起來就四個字:民間奇術。”

    小沙點頭附和:“各種各樣的民間偏方、世俗小術我都懂一些,大都是糊弄人的,不過也有的挺稀奇,道理我也說不明白,比如長凳打架。”

    溫樂陽饒有興趣的追問:“長凳打架?”

    小沙煞有介事的用力點頭:“淮陽的山里流傳著一個方子,用方子煉出藥物,抹在兩條長凳上,兩條凳子立刻就會打起來,直到其中一條被打散才算完,這個方子我試過,確有其事,而且不是什麼障眼法之類的把戲……”

    溫樂陽大喜,他們溫家對'方子'這種東西毫不陌生,當場就要小沙把方子拿出來研究,顧小軍趕緊打斷了他們:“除了這些之外,她們也經受過嚴格的訓練和考核,身手不能和你比,但是一般人也靠近不了。

    而且為人機靈心眼活泛,這次和你一起,只有幫忙的好處,不會拖累你的。 ”

    溫樂陽點了點頭,有些期待的望向顧小軍:“那你會什麼?”

    顧小軍出乎意料的大笑:“乒乓球算嗎?”

    非非笑著補充:“領導是坐鎮的,他不去!”

    溫樂陽似乎有點失望,他比較喜歡被領導,這樣不用太費腦筋:“就我們三個?”

    話音未落,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鏗鏘有力的響了起來:“咱們四個!”旋即,醜漢子秦錐扛著他的唐刀,大步從另外一間屋子裡走了出來。

    顧小軍和大伯溫吞海幾乎同時苦笑著搖頭,望向溫樂陽的眼神裡充滿了無奈。

    秦錐在九頂山這段日子過的不勝其擾,他留在溫家村一來是為了守著十九;二來為了守著溫樂陽,好時時試招,爭取早一日悟出下一重'破勢'的境界,打敗溫樂陽把十九娶走。結果沒過兩天溫樂陽就走了,沒人給自己試招不說,十九也從來不用正眼看他,更要命的是自己一練刀法,立刻就會跳出來七個胖子指指點點大放厥詞,指摘著自己哪裡練得不對哪裡耍得還行,偏偏又不肯和他動手。秦錐別說悟出下一層'破勢'了,就連自己現在這層'藏勢'都快忘了。

    銷金窩已毀,他的功法要想再有所突破,就必須尋找一個好對手,總想著溫樂陽有一天能奇蹟般的出現在自己眼前,然後又奇蹟般的被自己一刀砸倒……

    因為各地九頭蛇信徒齊來中國的事情,顧小軍親自去九頂山找溫樂陽幫忙,溫家幾位家長自然要先問清楚事情的經過,秦錐是修士,雖然沒在屋裡,但是也聽了個一清二楚,武癡也好、重信也罷,他骨子裡就是個愛熱鬧的人,此刻又無所事事百無聊賴,這種事他不知道也就算了,讓他知道了,想要不帶著他那是萬萬不可能的,老兔妖人在紅葉林,他要跟著顧小軍來,溫家村里誰能攔得住他。

    不過顧小軍倒挺高興,雖然他對秦錐不了解,但是單以信仰而論,柳相是源自洪荒的不祥之物,絕大多數修士無論正邪都對這只九頭怪物抵觸之極,所以在身份和企圖上沒有啥可懷疑的,加之秦錐修為很不錯,如果不是心眼不太靈活,甚至單獨讓他和自己的人去混進去都沒問題。

    溫樂陽嚇了一跳,哭笑不得的問秦錐:“你知道咱這趟是乾嘛去嗎?”

    秦錐傲然一笑,在醜臉上擠出了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駭人笑容:“打外國人!”秦錐有時候一根筋,但是絕不像彩虹兄弟那樣傻,他直接撿出了溫樂陽此行的根本:如果能查出來為什麼,自然最好,要是到最後也查不出來,就寧打錯毋放過,反正信柳相的都不是什麼好人。

    秦錐說完,伸手拍了拍溫樂陽的肩膀:“放心,秦錐是信人,這一路保證聽你吩咐!等完了這場熱鬧,咱倆再打不遲。我已經想過了,想要悟出下一重,只能不停的打,與其去大慈悲寺、鵝羊道、崑崙道打,還不如跟你去和外國人打!”

    溫樂陽笑嘻嘻的問他:“你怎麼不去一字宮打呢?”

    秦錐哈哈大笑:“一字宮可不能打!不僅不能打,而且誰打一字宮我還得打誰。要是打不過,喊你幫我一起打。”

    溫樂陽嗯了一聲,心說你還真沒拿我當外人……

    這次冒充東方的九頭蛇信徒的小組,本來各有所長都是精兵強將,但是因為秦錐的加入,蒙上了一層怎麼也抹不掉的怪異氣氛。

    結婚要等到明年初夏;萇狸師祖傷愈要等幾個月;抓躲在生老病死坊裡的算者要等尾末算出來再說;鑽研重現拓斜師祖留下的功法,溫樂陽根本就幫不上忙,這個事情依靠的不是神通大小,而是對家學理論的紮實基礎,最近的幾個月對於溫樂陽來說是難得的安逸,同樣也無所事事,尤其因為九頂山習俗,定下婚期之後直到大婚之前,新人不能見面。再加上顧小軍的事情關乎九頭蛇柳相、他又在樂羊甜死前承諾過,自然義不容辭。

    溫樂陽又把自己和小蚩毛糾在巫境裡悟出的'大家的功法都練歪了'的想法,仔細的囑託給大伯,生怕家里人按捺不住欣喜,三家湊在一起直接施術,其他兩家好說,溫家人可是自斷經脈就得搭上一條人命。

    溫吞海把那隻沒電的手機貼身仔細放好,笑呵呵的點頭:“放心吧小子!有事隨時和家里聯系。”

    溫樂陽也沒再廢話,和秦錐一道,跟著顧小軍、非非小沙姐弟走了。

    那個拜奉九頭蛇散修的小門宗叫做'九歸'。已經被顧小軍抄了,溫樂陽一行人離開了苗疆之後,直接去了位於武漢鳳凰山里的'九歸宗',在那做了幾天的特訓。

    顧小軍從抓到的九歸弟子口中雖然得不到有效的口供,但是從門宗裡找到得到了不少關於敬奉相柳的儀式和記載,溫樂陽翻著看了幾眼臉色就變了,秦錐更加暴跳如雷,大聲罵了句:“該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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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小鎮
    歸不過是個散修裡不起眼的小門宗,道法神通上沒什)T地方,平時很少和外人接觸,甚至說他們是'天算門'那樣的隱修也不為過,只顧過'九歸'偶爾會在重大的修真道機會上露一下面,由此才留下了個門宗的名字。

    直到這次全天下都信奉'九頭蛇'的邪教蜂擁而動的時候,這個門宗的弟子也隨之躁動起來,這才被顧小軍看出了端倪,直到炒掉了他們之後大家才知道每逢月中,都會供奉祭品拜祭九頭蛇,無論是'祭品'還是拜祭的手段都讓正常人熱血上湧,一個小小的門宗幾千年下來,慘死在他們手裡的'祭品'何止萬人!

    在所謂的'特訓'裡,精通民間奇術的小眼睛小沙腦筋奇好,幾乎過目不忘,很快就記住了這些複雜、血腥而詭異的儀式,對這個門宗關於九頭蛇柳相的認知、描述和記載也迅速的掌握。

    除此之外,幾個人還一起對國外的這些所謂的'洋修士'的能力、法術手段做了些了解,不過這方面的資料有限,而且也沒什麼特異之處。

    溫樂陽現在的本事,幾乎和老兔妖不樂平齊,放眼天下除了有數的幾個絕頂高手之外,幾乎沒人是他的對手。而這些高手,三味已死、萇狸、錐子、旱魃、天書、天畫盡數重傷,天音始終沒見過面,真要有個人跳出來指著溫樂陽鼻子說:你現在是天下第一高手!溫樂陽一定會在嚇一跳之餘偷著笑兩聲兒。

    秦錐在悟透'藏勢'之前,神通比著五福里'青鳥'、'麻赫水'這些僅次於掌門之下的一流高手毫不遜色,在銷金窩裡和溫樂陽打了個旗鼓相當,現在悟出了藏勢,功力突飛猛進,即便比不上小兔妖善斷,恐怕也不遑多讓。

    哥倆雖然談不上輕敵,但是也的確不太擔心。

    顧小軍盡職盡責、一本正經的囑咐他們:“這些邪門歪道,能在千萬年的國家打擊下繁衍生存,肯定都有自己的長處,尤其這回來的全部是邪教裡的核心人物,你們最好還是小心點,不是說實力不行,是別中了人家的門道!”

    溫樂陽一邊苦笑一邊抖落著手裡薄薄的幾張紙:“你說的我明白,可是就衝這些一共沒有十張紙,怎麼準備啊!”

    別說顧小軍,恐怕就是這些拜奉'九頭蛇'的本國特勤,都不了解他們的功法各自是什麼樣子,溫樂陽手裡所謂的資料,也僅僅是些地域性的巫術或者邪術的介紹,勉強算得上能用來參考。

    在七天之後,顧小軍終於掌握了這些外國團伙的運動方向,他們入境之後,先是四處遊蕩,毫無方向和痕跡可尋,終於在幾天前,從四面八方向著西部緩緩前進。溫樂陽等人的準備功夫也做得差不多了。

    在出發前。神奇地小眼睛小沙讓溫樂陽放鬆之後。狠狠地在他臉上揉了幾把。溫樂陽再照鏡子地時候。果然連自己都認不出來了。他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看上去十六七歲地少年。

    單純看五官。無論哪一樣擺出來。都還是溫樂陽。臉上也明明沒有膠水黃泥之類地東西。可是現在地溫樂陽就是變了個樣子。從精神到氣質。從表情到神采。全都成了個毛頭小子。

    小沙也對自己地表現挺滿意。笑著拍了拍手:“以後每隔十二個時辰。我就得捏你一次。要不就變回去了。”

    溫樂陽點點頭。笑呵呵地提醒:“那你注意。照著一個樣子捏。別捏一次變一回……”

    這次進入國內地。是散佈在世界各地地九頭蛇地教門核心。到現在為止已經來了十七支人馬。從東、南、西亞一直到歐洲、南北美、非洲各個地域各個種族地人都有。這些人本身都是邪教成員。組織嚴密行踪低調。但是彼此之間並沒有什麼聯繫。更沒有接觸。就好像不同群族地候鳥。從四面八方向著一個地方遷徙。

    這給溫樂陽一行人地行動提供了極大地方便。反正大家誰也不認識誰。別人怎麼走。他們就跟著怎麼走。現在這些人都還在繁華地區轉悠。始終在顧小軍地視線中。而溫樂陽、秦錐、非非小沙姐弟四人也在此時離開了武漢。他們幾個人也和那些外國人一樣。四處亂轉。大地方向始終牢牢地指向西北。

    溫樂陽這次也切實感覺到,身後又一個強大背景支持帶來的好處,無論敵人是在北京、錦州或者海口、桂林,他們的行踪時時刻刻都能反饋到自己這邊,甚至只要他想,就可以知道這些人晚上吃了幾碗乾飯。

    溫樂陽等人現在要做的,也僅僅是壓住步調,向著大方向運動。

    他們一路遊山玩水,越是往西走,和那些外國邪教信徒的形成,交匯也就越多。隨後的路程對於溫樂陽一行人來說也就更加簡單了,就算沒有顧小軍的遙控,他們只要隨便跟住一支隊伍也就可以了,大家都是同路,幾乎都不存在什麼跟踪的概念,甚至可以說,溫樂陽身後的一支隊伍還在跟踪著他們。

    而溫樂陽四個人在一路上,始終都在小眼睛小沙的帶領下,每天堅持不懈的完成一邊祭拜儀式,當然不敢用真用祭品,就是比劃個樣子。

    根據顧小軍傳來的信

    他队伍祭拜得也挺勤。

    蘭州、西寧、敦煌一直進入西藏,非非滿臉笑意的對溫樂陽說:“這條線你要跟旅行團走,沒四千塊錢別想下來!”

    溫樂陽點點頭,一點沒見外的回答:“你們要是給我按鏢師結算費用,肯定能把旅遊費抵回來!”

    湛藍得宛若要滴出水來的天空下,偶爾幾行白雲愜意的閒浮著,在它之下,無論是草木人畜還是遠山碧湖都被映襯的熠熠起來,遠古的寂靜與虎虎的生氣,凝結成亙永不變的安詳。

    不過入藏的第三天,大夥就接到了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消息,他們那些一路逶迤磨磨蹭蹭的邪教同行們,幾乎每個'團兒'裡,都爆發了高原反應,病倒了一大片。

    小沙知道這個消息以後嚇了一跳,小眼睛裡滿滿的都是詫異:“這些人平時也都修煉自己的秘術啊,身體這麼不結實?”

    非非依舊是滿臉的笑容,理所當然的回答:“修士再怎麼強也是人,第一次來高原有反應很正常,不過估計著,應該比普通人適應的更快一點吧。”

    小沙也恍然大悟,滿臉坏笑著扳著手指頭數:“非洲的、東南亞的、歐洲的……別說,全加起來海拔二十米。”

    溫樂陽也樂了,問他們姐倆:“你們上了高原沒事吧?”他被生死毒重塑身骨,到了西藏,除了感覺空氣沁人心脾的純淨之外,沒有一絲的不適應。

    非非搖著頭,在笑容裡不經意的透出了少許的得意,畢竟也只是二十歲出頭的年紀,正是燦爛的昂揚年華:“沒任務的時候我們每年都上高原特訓,早就習慣了……”

    她的話還沒說完,秦錐踉踉蹌蹌的推門進來了,嘴唇紫得跟海帶似的,眼神撒亂的飄來飄去。

    小沙一把抓起秦錐的手看了看,隨即苦笑著對另外兩個人說:“笑話別人,遭報應了……他高原反應了。

     ”秦錐的指尖也深暗發紫,看著異常嚇人。

    秦錐難受的喘氣都費勁,還嘶啞著還嘴:“你笑話別人,遭報應的為啥是我?”

    小沙哪顧得上跟他鬥嘴,趕緊從隨身攜帶的藥囊裡翻出一大堆藥,什麼高原康、高原安、高原寧、高原健……

    秦錐卻哈哈一笑,嘴裡還貧著:“有高原紅嗎?”說著,扛起自己的唐刀就向外走:“我就是來打個招呼,出去一兩天!”

    溫樂陽一把拉住了他:“幹啥子?”他知道秦錐這人比較不靠譜,不敢在他重病的時候放他出去亂跑,據他所知高原反應的至死率可不低。

    秦錐跟拉風箱似的呼呼喘了半天,才無比吃力的回答:“這就是勢!勢逆,剛好練刀!”說完歇了會,才繼續補充道:“我有分寸,一兩天功夫,弄懂了這裡的勢,我的病不藥而愈。”說完拼了吃奶的力氣,把溫樂陽甩開,推門走了。

    溫樂陽滿臉愕然,非非小聲安慰著:“莫急,周圍還有咱們的人跟著,出不了什麼事。”

    其他的隊伍都人仰馬翻,這時候就顯出不同邪教素質的高低了,來自富庶開放地區的邪教徒求醫問藥,來自偏荒封閉地區的邪教徒則開始跳神驅魔……

    當天晚上,非非的臉色難看無比的告之溫樂陽,秦錐失踪了。

    溫樂陽大怒,連夜出去找人,結果第二天傍晚,秦錐滿面紅光的自己回來了,大夥這才放了心。

    小眼睛小沙深諳民間奇術,一直也都在和修士打交道,但是在他眼裡,修士的功法卻是玄之又玄難以理解,很有些驚訝的摩挲著自己後腦勺:“真能弄清楚這裡的勢,然後就沒高原反應了?”

    溫樂陽心情暢快,大笑著替秦錐解釋:“他修的就是勢神通,他有自己的勢,而這裡的天地也有自己的勢,他要弄清楚天地之勢,之後才能調整自己的身體,這叫…順勢?變兩勢相逆成兩勢像輔……我也不太懂,不過琢磨著,大概就是這個意思!”說著,把徵詢的目光望向秦錐。

    不料秦錐卻一把把自己的唐刀扔在地上:“放屁!剛練了兩下就暈了,讓牧民救了,高原康!”

     ……

    秦錐本來就體壯如牛,但是要不是自己瞎扑騰,挨上一兩天自然也就適應了,現在吃過藥也就沒事了。連秦錐都被高原給反應了,更毋論那些外國邪徒,七八天之後等他們再度出發的時候,幾乎每支隊伍都留下了幾具屍體。溫樂陽這一行人,也隨之啟程。

    最純淨的青藏高原,輕描淡寫的說出了他的威嚴。

    隨後的路程裡,那些柳相信徒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少,漸漸肅穆起來,而溫樂陽等人的情報支援,也少了許多,藏區地廣人稀,敵人又都修煉有古怪的功法,想要靠近監視十分困難。

    非非和小沙始終在不停的分析著這些邪徒的目的地,最終按照路線的趨勢得出了結論,拉薩。

    不過邪徒們一點沒給非非姐弟面子,幾支隊伍路過拉薩根本就沒停留,其他的隊伍乾脆就繞了過去,根本沒進拉薩城,而是繼續向北,終於在幾天之後,緩緩集結到了一個叫做'徙爾'的小村落,隨後全部駐紮了下來。

    所有拜祭九頭怪物的邪

    總算、也終於為溫樂陽標明了他們的目的地——在徙T7方不遠,就是藏傳佛宗的聖湖'納木錯'。

    納木錯湖又叫騰格里海,在藏語中是天湖的意思,信徒們尊其為四大威猛湖之一,傳為密宗本尊勝樂金剛的道場。這片純淨之水既是信徒心中的聖地,也是西北旅遊的重點景區。

     <人跡罕至。鎮子上一共不足百戶的人家,在幾天功夫里,突然造訪的十幾支隊伍,突然讓小鎮變得擁擠了起來。

    擁擠,但是絕不熱鬧。

    原住民全沒有一點藏民的豪爽與熱情,對外人的到來根本不聞不問,渾濁的眼珠裡投出的目光,既沒有好奇也談不上敵意,只是渙散的麻木。

    外來的邪教徒們也死氣沉沉,面色陰鬱,即便是隊友之間也幾乎沒有什麼交談,也不去投宿,各自紮起了帳篷行屍走肉的一樣等待著。

    溫樂陽一行四人,在小鎮的邊緣安營扎寨,非非在秦錐的保護下,出去走了一圈,沒多大功夫就轉完了小鎮,回來之後篤定的告訴其他人:“這個鎮子,有鬼!”

    溫樂陽當然明白非非說的鬼不是旱魃五哥一類的東西,而是說鎮子裡另有隱情。

    小眼睛小沙對溫樂陽笑道:“這些人都不哭不笑,看上去一點表情也沒有,不過瞞不過我姐!”

    非非的專業就是通過表情、聲音的變化來窺探別人真實的心情,別人即便板起了臉,但是在她眼裡依舊充滿了各種變化。非非也沒再廢話,壓低了聲音直接說:“鎮子裡的人,外來的九頭蛇信徒,他們全都一樣,心情躁動而期待,就像……狼,剛喝了一口血,還沒吃到肉的狼!”

    溫樂陽摸出了最後一根胡蘿蔔,進入藏區以後他就一直沒買到胡蘿蔔,最後這根都蔫了,沒有那股脆生勁兒,口感差了許多:“鎮子上的人知道邪徒們要來?那這個鎮子……”

    非非皺著眉搖搖頭:“這個鎮子的情況咱們都不清楚,具體的還要請領導去查……”她的話還沒說完,一直守在外面的秦錐突然咦了一聲,同時溫樂陽也表情古怪的笑了,他如水般潑灑在外的靈識裡,突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片刻之後,帳篷的門簾子一挑,一個腰板筆直的老頭兒,滿身風塵的走了進來,一直在後方遙控的顧小軍居然也趕來了。顧小軍這趟帶了不少補給,尤其讓溫樂陽大喜的是,還有一袋子胡蘿蔔。

    顧小軍進了帳篷,對著眾人點點頭,簡單的解釋了一下:“你們離開拉薩以後我就動身了,主要是因為藏北我很熟,來當個嚮導,另外查到了些事情,這裡沒有一點現代的通訊設施,與其派別人來還不如我自己過來說的明白些!”

    溫樂陽無所謂的笑笑:“那你帶乒乓球拍了沒?”顧小軍說過他特長是乒乓球,溫樂陽算是記住了。

    顧小軍沒搭理他,繼續說:“我把外圍監視人已經撤下去了,這個鎮子太小,沒有監控距離,而且現在目的地已經清晰了,剩下的要看你們了。” 說著,顧小軍望向溫樂陽:“但是咱們要盯住一兩支隊伍不能放,要不就成睜眼瞎子了,沒準一覺起來人家就都走了。要近距離監控的話,得靠你了。”

    溫樂陽愕然一愣:“我?”

    顧小軍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我們三個一靠上去,就得被人家的靈識發現。”這些外國人無論能力高低,至少都不是普通人,對外界的感受肯定也有類似修真靈識似的敏銳觸角。

    溫樂陽苦笑著換了根胡蘿蔔:“我跟你們一樣,不會掩飾氣息。”溫樂陽現在的實力沒得說,但是功法裡還是沒有隱藏、躲避修者靈識的辦法,雖然他在修士眼中,永遠是個普通人。

    當初剛被生死毒重塑毒脈的時候,他在修士眼中是個根骨絕佳的普通人,現在被重塑身骨之後,連那份表面上的天資都沒有了,即便在萇狸眼裡,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少年人了。秦錐呵呵從帳篷外面探進來個腦袋:“我來!勢神通本來就是與天地融為一體,潛行匿踪是拿手好戲!”

    小沙一笑,小眼睛裡瞇起來的全是蔫坏:“那你小心點,記得隨身帶幾片高原安。”

    秦錐大笑:“是高原康!”

    非非苦笑著打斷了兩個人的沒心沒肺,對顧小軍匯報著剛才對小鎮的發現,不料才剛開口,就被老頭兒打斷了:“你們一離開拉薩繼續向北,我就大概猜出來他們的目的地了,不是納木錯湖就是唐古拉山,同時把附近幾乎所有叫的上名字的地方,全都篩了一遍,以前沒注意的時候看不出什麼,現在一較真,嘿,這個鎮子,就露出棱角來了,徙爾,很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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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23 18:28:0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五章淘汰
    小軍壓低聲音,不徐不疾的說:“徙爾小鎮毗鄰納木9T在交通線上,沒有遊客落腳不算稀奇,但是連一個路過的朝聖者都沒有,這就不對勁了吧?”

    納木錯是藏傳佛教的聖地,每年春夏之際,都會有大批的信徒從四面八方去朝聖,其中不乏為表虔誠一路苦行而至之人,這些苦修者才不會理會什麼交通線公路,在他們心裡,腳下的崎嶇是就是功德、視線盡頭的納木錯就是歸宿。

    可是這些苦行之人,到了小鎮邊緣,都會繞開,不會穿越而過,更不會在此投宿。

     “因為這個小鎮上的人,根本就不是佛徒。”顧小軍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是語氣很重。

    西藏的宗教歷史源遠流長,卻並不發雜,源自藏地的苯教與舶來的佛教結合而成現在的藏地佛教,溫樂陽雖然不了解西藏,但是他也知道,藏民的信仰大都虔誠,無論是布達拉宮還是納木錯湖,早在一千多年裡,成為了藏民的精神的寄託和信仰的歸宿。

    顧小軍繼續說:“這個小鎮緊靠著納木錯湖,但是鎮上的人卻不是佛徒,在許多藏民眼裡,這本身就是一種罪孽,所以沒有人願意進來。”

    小沙把眼睛都快瞇沒了,搖著頭滿臉疑問:“那也不對勁,藏民民風彪悍,會容下一群不信佛的人住在聖湖邊緣?”

    顧小軍衝著他一瞪眼,相比之下老頭的眼睛顯得很大:“聖湖邊緣,豈容打打殺殺,這裡的人雖然不信佛,但是也不毀佛,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兩不相干!你以為藏地高僧都像你似的,動不動就打架?”

    溫樂陽這才知道,原來小沙也是個爆脾氣。

     “不過……”顧小軍語氣一轉,又把話鋒兜了回來:“倒是有記載,曾經在七百年,有些藏民曾經要他們搬離這裡,險些就釀成了衝突,不過被當時正在湖邊轉經的格西大喇嘛制止了,從那以後,也就沒人在理會這個這裡。”

    非非愣了一下,有些意外的問:“七百年前,就有這個鎮子了?”隨即看著溫樂陽滿臉的納悶,微笑著解釋:“一個偏荒小鎮,歷經七百年,要么會發展壯大,要么就會消亡無踪,特別是這裡,幾乎與周圍格格不入,要是能傳承七百年,可真就稀奇了!”

    溫樂陽倒是不覺得怎麼樣:“溫苗駱三家以前也不和外人接觸。傳承了兩千多年。”

    非非搖搖頭:“不一樣。你們三家是隱世。但是不是絕對地與世隔離。溫家地姑娘要出嫁。溫家地男人也會把外面地媳婦娶回來!就算最封閉地青苗。也會和附近地苗人通婚。要真地算起來。你們三家在外面地支脈。可也不得了呢!”

    顧小軍從旁邊點點頭:“沒錯。徙爾鎮子里地人。一來幾乎不和外人接觸。二來外人也不會和他們接觸。別說幾百年或者更長。就是幾十年。按理說都堅持不下來!”

    溫樂陽舉著半截胡蘿蔔。臉上都是納悶。看上去很不聰明:“那他們都是怎麼回事?總不可能都……”說著半截。突然想起來一個讓他無比驚駭地可能性:“不會都是活了幾百上千年地老妖精吧!”

    在現在地修真道上。不算大小兔妖、黑白島劍仙這些怪物。一般地高手能活個二三百歲就算是高壽了。無論是已經去世地三百歲地紫雀真人、還是二百多歲地大慈悲寺希覺老和尚。都在修真道上大有地位。

    要是這個鎮子上地人。都是千年修行。那實力自然也就不用多說了。

    顧小軍搖搖頭,神色雖然凝重,但是沒有一絲氣餒:“這就不知道了,藏地神秘,流傳下來的經史本來就不多,關於徙爾小鎮的記載就更少了,反正咱們已經來了,想不出所以的東西犯不著瞎猜,走著瞧就是了!”說著,從自己的行囊裡翻出了一個不算小的書包遞給小眼睛小沙,跟著,溫樂陽居然發現,平時都那麼一本正經的老頭兒臉上,現在正流淌出一絲猥瑣的笑容。

    小沙不明所以的打開書包,從裡面拿出一個好像折疊起來的塑膠口袋似的東西,隨即哎喲怪叫了一聲,臉色瞬間通紅。

    非非也驚叫一聲,跳起來就往帳篷外面跑,沒想到正和閃身進來的秦錐撞了個滿懷。

    秦錐身形靈巧,伸手輕輕扶住滿臉通紅的非非,正要說話突然看見了小沙手裡的玩意,滿臉好奇的笑問:“這個做的真靈巧,幹什麼用的?”說著深吸了一口氣,對著一個口袋上的氣嘴用力吹下。

    修士的氣息果然不同凡響,嘭的一聲,一個真人大小的、不知道什麼材質但是手感一流的充氣娃娃霍然出現在秦錐的手裡!

    顧小軍努力維持著滿臉的嚴肅,對著小沙說:“少瞎想!今天就是月中,九歸門人要祭祀的日子!現在所有的邪教就在這裡,沒有祭品,你們糊弄的過去嗎?”

    溫樂陽哭笑不得:“用充氣娃娃祭祀,這不是糊弄,這是直接往其他邪教臉上抽大嘴巴!”

    非非卻紅著臉搖了搖頭,指著小沙:“他…他有辦法!”

    小沙的臉都快變成紅布了,苦笑著望著溫樂陽:“民間小術裡,最多的就是障眼法,有個這個在手裡……”說著,拍了拍充氣娃娃:“過關問題不大!”

    溫樂陽哪肯相信,在'九歸'的獻祭裡,一個活人要被分成:皮、骨、血、肉外加五臟整整九份,來祭奉柳相的九個頭顱,而且先不論高深莫測的小鎮居民,就這些外國邪教徒也都不是普通人,眼力自然不差,想用充氣娃娃蒙混過關純屬胡鬧。

    不料小沙卻揚起了下頜,傲然笑道:“你看不出

    桶水喝到哪去了,等到晚上也自然不會知道這是個充不過……”小沙突然洩氣了,衝著他們領導直抖手:“過程好辦,但是其他的東西,皮肉骨血什麼的,你總不能讓我憑空往外變吧? ”

    顧小軍嘿嘿一笑:“那些東西我早替你預備好了!來之前找醫學院弄得。都在行囊裡,到時候你還得弄點熱氣出來!”他們跟著邪徒們一路遊山玩水,進入藏地的時候已經是九月初了,晚上的氣溫不過幾度,鮮活的血肉都會蒸騰起熱氣。

    溫樂陽和秦錐兩大修真道的年輕高手對望了一眼,各自在腦門上串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小沙打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箱子,箱子裡密密麻麻的都是一個一個小格子,分門別類的裝著小工具、草藥、顏料等等各種各樣的東西,比著一個雜貨舖還全,小沙挑挑揀揀的往自己身上藏東西,準備著晚上祭祀的時候大顯身手。

    非非看著溫樂陽滿眼好奇的目光,笑著給他解釋:“小沙精通的民間術,也叫江湖術,說穿了就是舊時候的江湖人本事,江湖上的戲法,分為金、皮、彩、掛、平、團、調、柳小八行,都是靠著技藝混飯吃的。”

    溫樂陽挑了挑眉毛,大感興趣:“細緻點說!”

     “金是算命、皮為走方郎中,彩是耍戲法的、掛是打把勢,平是口活指的說書相聲,團是乞兒、調是吹鼓槓房,柳是梨園行(小八行的出處來自《奇門怪譚之騙術江湖》一書)。這八門裡的手藝人各有各的本事……”

    秦錐打斷了非非,不以為然的笑著:“別的還好說,說書相聲這一門有什麼絕技?”

    他話剛說完,耳邊突然想起了溫樂陽輕蔑的罵聲:“錐乃蠢人,榆木腦袋!”

    秦錐霍然回頭瞪著溫樂陽,溫樂陽剛忙擺著手搖頭苦笑:“不是我說的!”話音未落,秦錐的聲音在帳篷裡又響了起來:“說的沒錯,錐乃實心的蠢人!”

    秦錐突然聽到自己的聲音,嚇得怪叫了一聲,手握唐刀警惕的望著四周。

    跟著,一陣喝彩和著掌聲從四面八方響起來,再看顧小軍和非非,兩個人都嘴角含笑站在原地沒動,小沙則一直在收拾著自己的工具,嘴巴閉得緊緊的。

    秦錐憨直,可不是真傻,很快就琢磨了過來,用刀柄輕輕捅了捅小沙的屁股,嘿嘿笑著挑起一根大拇指:“了不起,這些聲響怎麼弄的?”

    小沙也笑了,還是原來那句話:“吃飯的本事,不能告訴你們,不過這就是平字門傳下來的伎倆。”

    秦錐大開眼界,意猶未盡的追問:“那梨園行有啥絕技?”

     “名伶百變,一人千面。”小沙簡單的解釋了下,跟著伸出左手,現在在跟前放著的充氣娃娃身上抹了一下,旋即右手握住短刀出手如電,在娃娃的脖頸中狠狠的插了一刀,立刻一聲慘叫響起,整個娃娃都顫抖了起來,刀子拔出的時候,娃娃不僅沒爆開、洩氣,甚至還隨著刀鋒飆起了一蓬鮮血。

    秦錐明知道是假的,可是額角還是凝出了幾滴冷汗。

    小沙卻喜滋滋的看著領導:“假人的幾個大關節做的真不錯,都活絡的很,很好擺弄。”

    顧小軍笑得滿臉猥瑣:“當然,這是最好的!”

    小沙點點頭充滿職業態度的說:“成了,一會我把它打扮成活人沒問題了。”

    顧小軍大喜:“好!完成任務以後,這個娃娃就獎勵給你!”

    溫樂陽對小沙佩服的五體投地,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本事教給我幾樣,我拿自己琢磨的方子跟你換!”

    秦錐也立刻湊過來:“我教你練刀,咱倆也換。”

    三個小伙子嘻嘻哈哈的商量著互換絕技,溫樂陽突然想起了一個事情,側頭望向顧小軍:“晚上其他邪教要是也用活人祭祀,你管不管?”

    顧小軍似乎早就想到了這個問題,胸有成竹的一笑:“放心,這一路上我都弄明白了,你沒看他們的隊伍裡,人越走越少嗎?”

    溫樂陽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你是說……他們用自己人獻祭?!自願的?”

    顧小軍點點頭:“都是一群魔障,死了還覺得光榮,老子才懶得管!咱們不用去看他們,只按著'九歸'門宗的程序走就成。”說著頓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麼,轉頭望向秦錐:麼?怎麼……”

    秦錐這時候才想起來自己是為啥跑回來的了,急忙對著大夥說:“一伙子鎮上的人,開始挨個串營,進去說上幾句話就走,隨後我看老外們就開始各自商量了。”說完,秦錐的臉紅了,訕訕的笑著:“鎮子上的人說的是藏語,老外們說的外國話,我都聽不懂。”

    顧小軍的眼色裡有幾分興奮,有人找上門,總比這麼傻等著要強得多。小沙則手腳麻利的把充氣娃娃的氣給放了,往自己的睡袋裡一塞,隨即開始著手選擇衣服和顏料,準備把假人化妝成真人。

    沒過多少時間,他們帳篷的門簾一挑,幾個藏民出現在門口,其中一個走了進來,眼神根本就不看他們,只是盯著地面,用藏語淡淡的說了幾句什麼,跟著也不管他們聽不聽得懂,轉身就走了,不知道是因為溫樂陽一行人少,還是營地的位置原因,幾個藏民在去過所有九頭怪信徒的營地之後,才來到他們這裡。

    顧小軍、非非姐弟都懂藏語,幾個藏民一走,顧小軍的臉色立刻就陰沉了下來,皺著眉頭開始沉思,非非低聲對著溫樂陽翻譯著剛才對方來說的話:“現在一共來了快二十撥

    但是最終只能留下九支隊伍!藏民說咱們是自己離開別人趕走或者打死,他們不管。 ”

    溫樂陽擰著個眉頭:“因為九頭怪物,所以要留下九支隊伍?那要是殺紅了眼,剩下了八支隊伍怎麼辦?”

    非非聳了聳肩膀,做了個無可奉告的俏皮笑容:“這個不知道,他們還給了期限:明日黎明開始,三天內結束,如果到時候剩下的隊伍還超過九支,他們就不管我們了。”

    溫樂陽瞇著眼睛:“什麼意思?”

    非非還是那副無奈的神情:“我想應該是去辦什麼事情吧,剩下九支隊伍可以通行,要是剩下十支,他們就乾脆一個也不帶著去。”

    秦錐哈哈大笑,滿臉的不在乎:“留下九支隊伍?這麼多,就算留一支也用不著擔心!不過你打架的時候小心點,”說著用刀鞘敲了敲溫樂陽的肩膀: “掐準了數兒,別打的只剩下八支隊伍,少了一個可不好湊。”

    顧小軍可不想秦錐那麼沒心沒肺,神色凝重的搖著頭:“留下來不難,但是想要不引人注意……”

    而此刻,外面明顯比著剛才要亂了一些,腳步聲和說話聲隨著高原上的風,不停的飄蕩傳搖著,溫樂陽等人走到帳篷外,遠處其他的營地之間,已經開始有人互相走動、串聯。

    溫樂陽失聲笑罵:“路上都跟活死人似的,原來是裝酷!”

    邪徒們進藏之後,都麻木而冷漠,但是現在一聽說要舉辦淘汰賽,馬上就開始活躍起來。

     <;便是那些拜奉九頭怪物的邪徒,對他們說的話也沒有絲毫的反對,而是紛紛忙碌了起來,開始拉幫結派,準備著即將到來的廝殺,所有人都是狂信徒,千里迢迢來到藏地,絕不肯輕易退去。

    其他的邪徒們互相走動,卻沒有一個人走向溫樂陽營地,相反,在偶爾望向他們的眼神裡,多少都顯出了一絲野獸覓食的凶狠,秦錐忿忿的低聲罵道:“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以為老子們人少好欺負!”

    其他的隊伍少則十餘人,多則幾十人,只有溫樂陽一行,加上充氣娃娃才六個人,而且除了新來的顧小軍,其餘幾個都是年輕人。

    特別是溫樂陽,被小沙擠過臉之後看上去才十五六歲,臉上都是少年的青澀。在其他的邪徒眼裡,他們的實力最弱,不僅沒人來拉攏他們結盟,反而此刻他們已經成了第一家被獵殺的目標。

    顧小軍回過頭,對著身後的小沙使了個眼色,小沙會意的點點頭,拉上秦錐去其他的營地了,一會進去一會出來,秦錐臉上的忿忿之色越來越明顯,到後來再被人家轟出來的時候,秦錐已經開始指著對方破口大罵,要不是小沙死乞白賴的拉著,他沒準真飛起一刀,把人家的帳篷挑了。

    顧小軍根本就沒想著能有人和他們結盟,但是姿態總是要做一下的。

    非非這時候突然笑了,用下頜指著幾個垂頭喪氣的非洲人:“跟咱一樣,都是受甩的主兒!”

    十餘個身材細高、滿臉菜色的黑人,已經串過了大部分營地,按理說他們人數也不算少,不知道為啥,其他人都不願意和他們結盟,看見有人和自己待遇一樣,顧小軍的老臉上明顯露出了笑意。

    在串過五六家之後,秦錐滿臉鐵青的拉著小沙回來,說什麼也不去其他的營地串了,顧小軍哈哈大笑:“人家是狼子和狗子結盟,本來就是為了殺兔子,當然不會帶著兔子一起玩……”說著,回頭瞪了剛剛拎出一根胡蘿蔔的溫樂陽:“你還真夠配合的!”

    溫樂陽哈哈大笑,鑽回帳篷裡去了,反正明天太陽一升起來,就是一場紛亂的搏殺,到時候自然見分曉,溫樂陽自忖即便成了眾矢之的,想要自保也不是什麼難事,所有人都在勾心鬥角,一旦知道他們這幾個主場信徒不是美味的肉排而是咯牙的石頭,內亂馬上就會開始。

    看上去不利的形勢,似乎並沒有太多可怕的地方,溫樂陽真正擔心的是幾百上千年裡始終沒有稍變的徙爾小鎮居民,對那群外國賊,還不太擔心。

    高原上,太陽早已落下了,可是天空依舊明亮,等到月亮升起的時候,寄居在小鎮裡的十幾夥邪徒,幾乎同時在營地裡擺放起錯落的火堆,開始了他們對九頭蛇的祭祀。

    是夜,正是十五月圓!

    不知道是因為信仰的虔誠,還是為了明天惡戰的祈禱,所有的信徒都專心舉行著各不相同的拜奉儀式,並沒有人去看其他的營地,徙爾小鎮的原住民也關閉了門窗,好像早早進入了夢鄉,平靜了不知多久的小鎮上。

    小沙的表現,真正讓溫樂陽膛目結舌,幾個人明知道正在被獻祭的是個假人,可是小沙一路下來剝皮割肉、放血抽骨,每個動作都毫不含糊,而且假人也真的在不停的掙扎著、抽搐著,嘴巴一張一合,蕩起聲聲的慘號,其他幾個人根本看不出來破綻,等到祭祀結束的時候,小沙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濕透。

    就在祭祀結束、小沙把營地裡亂七八糟的一切剛剛收拾好的時候,那幾個和他們一樣沒人願意結盟的倒霉蛋黑人,表情嚴肅的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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