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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一七章 別惹收屍匠
金白銀離世前說的明白,將來不安州真要出來一枚太陽,只能是神鴉詭、收屍匠的,別宗仙家本領再深神通再大也得不著一根毛;
金烏一脈,雖強大兇狠但他們不爭於世,他們沒有敵人,至少以蘇景所知,除了墨巨靈外不存什麼仙家專門針對金烏;
好太陽於別人無用,於金烏重要,大家又不存利害衝突、不存金烏強大了誰家就要倒楣這種可能,哪又何必來壞了這群兇狠烏鴉的好事。
這件事情如果能解釋清楚,可免去一場殺戮。
很快又一棧傳訊回來,烈小二對蘇景歎了口氣:「這件事咱們做不來,真正靈寶幾次秀色穿透仙天,是大不凡之物,那東西出世後說不定能主掌大脈沉浮,能扭轉巔頂仙壇興衰,如今來這西北的群仙與紅了眼睛的惡狼無異,莫說咱們又一棧只是個買賣家,就算佛祖道尊真正發話,說『不安州的異象與真正靈寶無關』,最多也就能約束佛、道本宗弟子,管不了旁人的。」
「澄清不會有人信,更要命的是,就算人家肯給一個面子,聽了咱們的解釋,咱們也得開放靈州,允許對方過來用真識相探於寶物,這樣他們才能確定不安州內蘊藏的東西只於金烏有用、才會打消爭奪的念頭。可是莫說別宗仙魔,就是您這頭神鴉詭將也都探不到內中的『好太陽』啊。」
人家來了,真識一探。模糊一片完全看不出是個什麼東西,但不安州鬧出的動靜實實在在摧毀周圍無數靈州。想鑒寶只能毀陣破土、挖開看看,陣法一破神陽必毀,神鴉詭收屍匠世世代代的心血、期盼就此落空。
烈小二稍作停頓,又對蘇景說道:「不安州大亂在即,東家的意思是……請蘇老爺三思,這件事強撐不來的。」
藏在西北天深處的真正靈寶也好,不安州內孕育的好太陽也罷,上上珍寶在出世前都是最最脆弱、最最危險的時候。早些年,寶物深藏、不露痕跡無人可知;晚些年。寶物氣候大成。難以摧毀。唯獨將出世但未出世之時,異象已經顯露、可能被查到端倪,但寶物自身尚未徹底成形,自保護力有限得很。這個節骨眼上若有人來奪寶。不外三種可能:
其一。來者實力強大。霸佔靈州守護寶物,不許別人再靠近,這對寶物是最好結局。能夠長到完整火候圓滿出世;其二,實力不夠,知道自己占不住靈州敵不過再來的奪寶者,那就不理寶物尚未長成,提前挖掘,這就要看運氣了,或許能得到生長一半的寶物,雖未圓滿但也是了不起的東西,或者寶物本性暴躁,未等長好就被挖出、它直接爆碎了也說不定。不安州的好太陽必是後者。第三種情形,更乾脆、狠心賊,自己得不著也不讓別人有機會得去,直接毀滅了寶物了事!
無論哪種情形,都如又一棧東家所言:此間大亂將至。
又是一陣思索,蘇景開始做事了:遣散。
讓烈小二、燕無妄走人。
燕無妄正在蘇景風身相助下精煉寶珠,渾不知外間事情,先被喚醒,又再三言兩語聽過事情經過後,燕無妄皺起了眉頭:「神鴉詭、收屍匠……蘇鏘鏘,我知道你修金烏的,也知道修行到了一定火候,會有些歸屬感覺,可說到底你是中土之人,既沒有第三只腳也不是什麼烏鴉,若一切平安你願意收屍也無所謂,可性命攸關,你真把自己當金烏?修火燒壞了腦子麼?」
「也沒那麼誇張,我沒把自己當神鴉。」蘇景語速慢,不是特別莊重但也不輕鬆:「可是…我確實承惠於金烏,我也真的敬佩金白銀,他的衣缽傳給了我,他想守護的我置之不理……離山有戒訓的,沒法對自己交代。順其自然吧,做好眼前事。」
哧一聲,燕無妄笑:「你啊,傻逼。」
蘇景不愛聽,擺手:「滾,滾滾滾,不安州沒你什麼事。」
「不安州沒我事,你就有我事。」燕無妄活動著肩膀:「堂堂朔月天尊,當年不棄萬聖玄天道主,如今不棄傻逼朋友。我跟你說,我都羡慕你,能認識我這樣的熱心腸。」
以前沒覺得燕無妄這麼貧,蘇景失笑,隨即仔細打量了下他:「你也是?」
「是什麼?」燕無妄一時不解。
蘇景多講禮貌,不說髒話只笑呵呵的。
燕無妄不笨,很快想到了自己也是什麼,同樣笑了起來:「你不說我沒覺得,你說了我就覺得……我也是!」
烈小二剛正跟又一棧傳訊,沒太留意他倆再說啥,此刻問燕無妄:「你也是啥?」
燕無妄不理烈小二,問蘇景:「守護不安州,你可有什麼打算?」
「打算談不上,只能說試試看。對了,此間還有幾個散仙,也算無辜,你把他們趕走吧。」說完,蘇景盤膝坐地,五心向天比閉目入定。
……
不安州,十一仙。
十一位仙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正修行得帶勁,忽覺一股森森煞氣轟湧而來,群仙大驚,急忙列陣戒備,很快,他們就看見一個白衣大胖子顯身。
今日又逢滿月。
本地仙驚訝得很,不安州是有護篆守護的,這個大胖子是怎麼進來的?為首一位仙家沉聲開口:「不安州修者,從不惹是生非,從不妄自為尊,自問不曾惹過別位仙家也不曾落下什麼仇怨,閣下為何而來,還請示下。」
「為何而來?」大胖子仿佛聽到了有趣笑話,霍然大笑:「西北朝,無漏淵!整片西北天都是咱們鬼家地盤,看不順眼你們這些傢夥。來趕你們走,算不算道理?」
說話之間,大胖子頭頂詭光燦燦,一頂扭曲金冠顯現,惡獸、九枚獠牙、含寶珠,九齒含珠冠!
落足西北,十一位散仙自然曉得無漏淵的名頭,自然認得九齒含珠冠,自然知道帶這頂帽子的猛鬼就是九齒含珠王,無漏淵三十三大毀滅王之一!
「拜見前輩。小仙告退。」沒廢話。十一位散仙立刻飛天遁去。
……
「咱們金烏族中,七將為尊!燥風真知生殺詭,修持無不入其極,能夠列位七將。個個都是大德威者。佛祖怎地、道尊如何、西南朝十一天聖、星滿天諸大星君、無漏淵那些鬼王。在咱們神鴉七將眼中:小狗蛋兒!」
小金烏圍坐一圈。居中一頭大金烏口水橫飛,吹擂自家神將。
小金烏個個雙眼放光、滿目崇敬。神鴉七將於普通金烏來說,無異劍仙於中土凡人。
一頭小金烏問道:「陽火火阿達。神鴉七將真的都那麼了不起?」
問的是廢話,小金烏有此一問其實也是附和著吹擂本族。
大金烏陽火火一笑:「這是自然!」四字說完,陽火火忽然想起了什麼,語氣一變:「不過也有個例外,七將中的神鴉詭中,有個收屍匠,他們都是好樣的,真正值得敬佩,不對,不止敬佩,簡直應該膜拜,但是……他們位列神將並非天封,成色上嘛,比起其他幾門神將,削微地差了那麼一點點……」
正說到這裡,陽火火忽覺心頭一震,脫口怒叱:「我……草!」
小烏鴉們都駭了一跳,紛紛問道:「阿達,怎麼了怎麼了?」
「咱們族裡有句話,你們還小,當是沒聽說過,現下阿達就告訴你們:別惹收屍匠!」陽火火的雙目流火:「咱家的收屍匠,可能讓人給惹了!你們都給我老實呆著。」話音落處,陽火火振翅飛起。
下一刻陽火百道,自陽火火身上飛射而出,那是金烏同族劍的聯訊靈訊,跟著陽火火猛抬頭,放聲一聲吼喝:「嘎!」大叫之中身體化作一蓬巨碩烈焰、火光沖天起!
待到火光散盡,三足金烏陽火火身形消失不見。
……
死了的病麒麟,肚皮朝天。
黑髮垂腰、纖細苗條的女人,坐在死麒麟的肚皮上,雙腳懸空、正晃蕩。女子低垂頭,長髮垂下遮掩了她的臉龐,她正看著手上一顆砰砰跳動的心臟,皺著眉頭低聲喃喃,不知說些什麼。
女人對面,百丈外,身形百丈的巨漢。
百丈身材,比著普通人是大出太多了,但在仙天中實在算不得太高大。可這個大漢的威風只可仰視!或者說此人氣勢與身形全無關係,哪怕他只是個三寸丁,一樣也是要被仰視的。
大漢開口:「十一哥雖暫時找不到,但他人肯定沒事,三姐不用太擔心了。」
「三姐?」窈窕女子抬頭,跟著身形一閃……
「三哥、三哥!我錯了我錯了,你別再揪我頭髮打,我錯了,我錯了啊!」百丈大漢被個纖弱女子揪著頭髮打,不敢還手不住口地討饒,場面蔚為壯觀。
剛還只能被仰視的大漢,在苗條女子手上哪還有半點威風。
「十三,你曉得,咱家十三位兄弟之中我是最講道理的。按理說你年紀最小我不該打你,可你喊錯不是一次兩次了,我有我的忌諱,你可別因為我疼你就欺負我!」
纖弱的女孩子居然眼淚汪汪,若非她還揪著大漢的頭髮猛踹,簡直分不清誰才是挨打的那個:「我知道當初你跟在我身邊,心裡可能管我喊姐喊慣了,但是我最煩什麼你也不是不曉得,何況你早都生靈開智立位封王,稱呼不改不成!你要實在喊不慣三哥,乾脆就叫我名字阿伊。」
十三都快被打哭了:「哥,我改。」
只能被稱作三哥,不許別人喚她三姐的黑髮女子鬆開了大漢的頭髮,正想說什麼忽又皺起了眉頭:「你怎麼還掉頭發了?」說著,從手指縫中撚起一根頭髮,兩丈長的頭髮。
大漢呲牙:「你努得太使勁了唄。」他的頭髮迥異常人,就是來一條龍。把他的發梢綁在龍爪上讓那它隨便飛、玩命飛,且看它能不能逃得走。
三哥卻搖搖頭,她掐著力道打得,能把十三打得哇哇怪叫但不會打掉他一根頭髮絲,因為閻羅神君說過:我駕前王駕,就算掉一根頭髮,也是一場血染天河的大禍。
十三王掉了一根頭髮,不是三王打的。
把頭髮交還給十三,三哥道:「肯定是有什麼事情,你的頭髮你自己查去。到我值守陣法時候了。走了。」話音落。人影微晃,窈窕女子消失不見。
十三王拿著自己掉落的頭髮,左看右看……冥王的頭髮不會輕易掉落,既然不是三姐弄的。那肯定會有些玄虛的。十三王喃喃幾字冥咒。隨後把頭髮向天一扔。兩丈長髮化青煙。煙霞凝長劍,劍鋒指向仙天西北。
十三王低低一字:「去!」
煙霞長劍陡向前電射去,十三王目中玄光閃爍。緊盯煙霞長劍離去方向,身軀卻巋然不動全沒有追隨的意思,過得片刻待長劍徹底消失視線,十三王再一字:「破!」
吼喝同時揚起大手在身前一劃,身前虛無星空硬是被他撕開一道灰色口子,旋即百丈身軀一閃,鑽入虛天破痕。
一息過後,虛天傷痕痊癒,星空再無異樣,十三王不知去向。
……
不安州上,蘇景緩緩張開眼睛,神情狐疑,心裡想著: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剛剛入神、定念,全副精力都用來催動自己的阿骨王袍和趕屍匠玉,並非行法運功,他是想催化出幾道靈犀,憑著身上這兩件寶物試著向自己人求助。
沒見過面的自己人。
以前蘇景可沒這個本事,但得望死眼傳承,這道持心寶物、神通,讓他心咒念力增強不少,如今可以勉強試一試了,至於管用不管用他自己也不曉得。
「你怎麼沒走?」蘇景有些意外,望向還留在不安州的烈小二。
烈小二神情凝重:「小人與二東家同生死,共進退,我意已決,您老無需再勸。」
「說實話。」
「東家想看你這一架怎麼打,他老人家來不及親自趕來,就命小的在旁邊看著,怎麼打的、打了誰了,全都靈訊傳遞,東家在又一棧裡等著聽,過過幹癮……」
蘇景啼笑皆非:「不怕你會被殃及麼?」
「嘿,趕來不安州的各路仙佛都是沖著寶物來的,沒人會真正在意小的。」說著話烈小二忽然忙活了起來,先是一塊功德佛牌掛在胸前,跟著一頂平安冥冠帶上腦袋,一條如意妖絹帶紮於腰際,最後又給自己換了雙星天安然靴。
玉牌、帽子、腰帶再加靴子,西天、西北鬼、西南妖、北方星四家『免罪』信物,穿戴在身可保四家大勢力都不來主動對付烈小二。
所謂『免罪』,也不過是個面子,烈小二如果只從一旁老實看戲就不會有事,可他參與人家的事情全無餘地,便如之前,他要想憑著腰帶去干涉十萬山攻打智慧天,立刻就會惹來妖兵反噬。
今天也是一樣,他要是敢參與奪寶,那幾樣信物絕護不住他。
蘇景搖頭道:「又一棧的家底果然了不起,小二哥出門都會帶這麼多零碎……你寫的字?」
剛才蘇景入定,不知身邊發生何事,現在才看到不安州天外,龍飛鳳舞一行大篆,每個字都有百里方圓:此地無寶,真的沒有。
烈小二笑得開開心心:「我這點本事,幫蘇老爺打架肯定是不成了,所以趁著您入定的空子,在天外寫下這八個字,把真相告訴大夥……也算小人為您盡一份力,萬一要能勸走兩個呢?至少也能省下您些口水解釋。」
烈小二要真這麼笨他也當不了又一棧的小夥計,這行字純粹少年心思,用來開玩笑的。蘇景真就笑了,他居然還挺喜歡這八個字:「烈小哥,有件事仍要麻煩你們又一棧。」
「您說,小的聽您吩咐。」
「煩請東家把消息散去吧,不安州異象顯現,三百紮內所有靈州崩碎。
攔不住、沒得解釋,又一棧愛莫能助。
但要傳散真實消息,又一棧舉手之勞。烈小二聞言吃驚:「蘇老爺,您、您這是還嫌不亂啊。」
蘇景點點頭。反正也要亂了,反正後面的局勢他根本控制不了,那乾脆就來場真正大亂,乾脆誰也別想控制局面!
不遠處燕無妄哈哈一笑:「亂得好!越亂就越好!能和神鴉詭收屍匠一起接下這場大亂,不算運氣可也算我的福氣!」說話間手中精光一閃,一杆小小的冥法旗被他插在地面。
冥旗迎風、冥旗暴漲!須臾間便從三寸長短扶搖沖天,旗杆直直戳破蒼穹,幽綠色旗面千里展闊,飄搖星空,是威風也是霸道,是張狂更是瘋癲,燕無妄豎戰旗,要與蘇景並肩迎抗所有來不安州奪寶仙佛!
「你幹啥,你幹啥。」蘇景一下子就急了,忙不迭上前把燕無妄的旗子給拔了。
燕無妄瞪蘇景:「揚威啊!」
「能隱身還揚什麼威。」蘇景招手把燕無妄收回劍獄,跟著望向烈小二:「我將隱匿地下去,你呢,跟著我還是留在上面。」
烈小二猶豫了下答道:「我就留在這裡。」
一直以來烈都不曾真正出手過,但蘇景曉得他的本領卻不淺薄,又有諸多大宗信物護身,只要他自己不妄動,性命不會有太大問題。時間無多,蘇景不再做無用寒暄,身形奇快在地面上來回踱步……此刻他所在百里方圓山谷,正是收屍匠祖師爺爺金不黑種養『神髓天根』陣法所在。
不到盞茶功夫,蘇景選中了地方,心咒轉轉身形化煙,鑽入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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