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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八章 好賭局,要嫁他,一曲終
邪魔外道,貪心不足,想要趁著離山虛弱來討便宜、奪功勞的淺薄邪修著實不少,自那‘滅燈護法’之后一伙接著一伙的趕來。可即便離山已經衰弱得不像樣子,至少還有一個樊翹,還有九十八頭烏鴉衛。
得蘇景全力扶持、修正宗陽火的真傳、樊翹。
在諸多真傳弟子中,樊翹算是差勁的,比不得扶蘇、白羽成等人根基深厚,不過對付這些小丑似的邪修綽綽有余。
那些淺薄邪修遇到樊翹,其實算得走運了,直接被一把火燒死,用不了幾個呼吸功夫便告身亡;趕上比翼雙鴉出手的才是真正倒足大霉!
妖精心狠手辣,偏又都是玩火的大行家,烏鴉們把火候控制得恰到好處,一把火長久燃燒不滅,被火法吞沒的邪修一時間不會死卻又逃不掉,只能在火中哀號翻滾......
他們來找不痛快,烏鴉大仙們就讓他們得償所愿,給他們個不痛快。
中土百姓仰望天空,由‘蒼穹鏡’上看外來邪修在哀嚎掙扎重被一點點燒成灰燼,有人心中覺得殘忍、口中喃喃念佛;更多的則是滿面興奮...有些民風彪悍地方,甚至響起一陣又一陣的歡呼:每有一枚‘天燈’點亮,便有一片歡呼振起,咎由自取!
石頭窩子前方天空,一朵朵真正的‘火燒云’漂浮,煞是好看,半個時辰不到,樊翹和烏鴉衛放了快九十把火,把這深秋之際的離山清晨燒得溫暖如春。
前方遠處。玄天道的爪牙小修已然聚集不少,但眼看著同道下場哪還敢再越雷池半步,誰都不敢再靠近是石窩子百里疆域內。樊翹舉目望向遠方妖人:“再不走,你們就不用走了。”
妖人們哪肯就此散去。懸浮半空不動,后面則陸陸續續地又有人來,越聚越多。又過一陣,忽然一個細若游絲地聲音從地面傳來:“樊翹啊。只憑這小小的幾把火,可護不住離山。”
循著聲音望去,一個面皮白凈、五官端正、可眉宇間又透出一份淫邪氣意的少年書生背負雙手,向著離山方向走來,能直接喊出樊翹的名字,足見此人來之前做過了功課。在他身后還跟了十余人,其中一個粗張漢子揚聲吼喝:“玄天北,四星上,虛宿老祖法駕仙臨!”
少年模樣的虛宿小怪腳下縮地成寸。步履緩緩。卻在幾次邁步間就來到石窩前四五里地方。行走之中,他翻手取出了一塊粉紅帕子,作勢擦了擦根本沒有汗水的額頭。又把帕子對天空抖了抖,之前懸浮半空里那一團團被陽火灼燒的云駕登時烈火熄滅。焦炭似的東西摔落在地。
虛宿小怪根本不去看離山眾人一眼,對百里天外的玄天邪修們招了招手,細聲細氣地笑道:“還不快快過來,本座帶你們進山去轉轉。”
他的話音落下,身后跟隨的壯漢又次喊喝:“離山小兒,見得星宿真仙還不速來拜見,若得真仙憐憫,可得個好死!”
歡呼聲陡然響亮,聚攏百里外的邪修小輩大聲喝彩大聲鼓噪,但真正敢縱云而進的不多,那白胡子樊翹的手段太厲害,那群站在樹上背翅梳翎的烏鴉更不好惹,一位‘星宿真仙’能不能應付得來還不一定。喝彩歸喝彩,自己的小命還是得看得緊一點。
不過寥寥三十余道云駕自百里外飛進來,他們都是北四虛的部署,不敢不尊主人號令。
驀然一道劍光劃起,樊翹背上長劍飛出,同時左手結印十三道陽鴉振翅、右手掐訣九道金環綻放,火法輔以劍法,所有攻勢直奔虛宿,四十九對比翼雙鴉自不會閑著,趁樊翹出手之際他們齊齊出手,九十八道烈焰沖上天空,去燒那些敢欺入百里的小邪修。
虛宿只把帕子一揮,來自樊翹所有的攻勢立刻被收入他手中法絹,空著的那只手及時向半空里一招,陰慘慘的煞風卷揚,近百道烏鴉火焰全被撲滅。虛宿‘哈’的一聲尖笑:“樊翹啊,好歹你也是離山真傳,怎么,真傳就是這般貨色么?那離山又得是怎樣欺世盜名,才能竊來這‘天下第一’的名頭!”
星天劫數未至時,若樊翹遭遇虛宿,各憑本領決一勝負結局會如何?虛宿可占七成勝算。樊翹雖不如他但也絕非沒有還手之力,若運氣好些未必不能將之斬殺。
可如今......田上所說‘幽冥亂,我等修為大漲’并非妄言,自道主以下,無論驕陽天尊還是廿八星宿,都于短短一會功夫內修為暴增;反觀樊翹和烏鴉,他們修行的陽火不止是殺人的力量,更是救人的手段。
一場浩劫,舉山皆遭重創,尤其長老、真傳、內門中,不少人傷勢嚴重,若不能及時相救隨時可能步賀余后塵,樊翹和烏鴉怎能坐視不理。
要知道,入共水大陣的離山弟子,修為越高傷得就越重,修為越高在救治起來就越消耗陽火法元......雖不曾參與惡戰,但以本元救人的消耗奇大。樊翹與烏鴉看上去好得很,實則比起全盛時要虛弱太多了。
此消彼長,樊翹與烏鴉的猛攻于虛宿面前全無效果。
虛宿笑得氣若游絲,還想再說什么,不料烏鴉突兀振翅,看似凌亂不堪實則暗藏玄法,陣成殺劫起,金烏九劫第五重,九十八頭烏鴉催運本命大陣,三千天烏金翎凌空而現,如光如電如劍如火,猛襲強敵!
這一擊比著樊翹之前法術強橫不知多少倍,虛宿不敢怠慢,帕子向半空了一扔,雙手結印做法,寶物與本尊法術呼應,濃重腥風自腳下翻騰而起,風化千百重、一重一柔劍,繚繞于身相護虛宿。霎時間叮當銳響大作,天烏金靈與陰風劍氣交擊猛烈。
樊翹則趁著這個功夫扣印向天,大片陽火席卷而去,哀號慘叫再起——剛聽奉星尊命令欺近離山的小修云駕盡數被焚燒。
沈河揚了揚眉毛。紅景悄然注視著師兄,見他開心,她就笑了。
瞬間激斗,到底還是虛宿法元深厚。很快破去烏鴉衛的陣擊,可那些天上的手下業已被燒成了焦炭!
天上一鏡高懸,山前所有爭斗皆為天下所見,之前那些小修被燒成炭灰無所謂,畢竟玄天道成氣候的人物還未顯身,可虛宿已至、明明對方不是對手,就因為藏了個手段、又換個了攻殺位置,手下又死了上百......
虛宿大怒,罵一聲‘妖孽狡猾、找死’。身形也化歸陰風。身帶千百陰風法劍與粉紅手帕一起撲向樊翹、烏鴉。
哪還有什么廢話余地。樊翹冷笑中長劍在此出鞘,周身烈焰翻騰,迎上強敵;四十幾對烏鴉衛再次結陣。光明頂弟子、大圣玦妖奴彼此呼應,與強敵惡斗一團。
法術呼嘯劍氣起伏。惡斗盞茶光景樊翹悶哼一聲,胸口要害中敵人狠擊,劍、火就此被破,人摔向地面。
可還不等他落地,陰風便又趕上,虛宿顯身揚起一腳又把樊翹踢飛高空。
待得樊翹‘翻飛’勢頭將盡,虛宿忽又顯身于他身邊,同樣是重重一腳,這次是斜刺里踢飛...等到快要落地時,虛宿趕上又是一腳...接連七次狠踢,重創、但不肯直接擊殺,虛宿沒忘倒扣蒼穹的那面鏡子,道主要讓天下人都看到離山弟子的悲慘下場。
越慘越好,越折磨功勞便越大。
烏鴉衛又驚又怒,催動陣法拼命攔截...樊翹在時大家聯手尚且不是邪魔對手,現在只靠他們自己又如何攔截得住。
非但攔不住,反倒是因為救人心切陣法露出破綻,被虛宿抓住機會回蕩陰風狠攻,只聽得轟隆一聲,烏鴉的陣法就此被破,四十九對比翼雙鴉皆遭反噬,嘶啞慘叫著紛飛八方。
妖屬不重要,至少比不得真傳弟子重要,虛宿不理會烏鴉,又一閃身追到三里外,再一腳將樊翹踢飛天上。
時至此刻,百里外的邪修爪牙哪還看不出便宜,無需‘星宿仙長’招呼,紛紛歡呼發喊,各自催動云駕,一窩蜂似的向前闖去,密密麻麻近千云駕爭先恐后,飛奔石窩。
虛宿放聲大笑,任小的們如何他都不會約束,只專心致志地去踢他的人肉皮球......又是兩腳狠踢,待再一次追上前去,準備再讓腳頭快活的時候,那個被踢得嘴巴、胡子、衣襟全都是血的真傳老者,居然對著他笑了:
張開嘴巴、露出沾滿鮮血牙齒的笑容,還有...他口中吐出了一只幡。
幡凌空、暴漲,上面密密麻麻地畫滿了眼睛。
下個瞬瞬,幡上又變得干凈一片,哪有眼睛......幡上潔凈了,而樊翹身后三百丈、空氣中,憑空顯出無數眼睛、毒眼。隨即...那時怎樣一片慘叫!通徹心肺、歇斯底里、恨不得把骨血筋髓五臟六腑都要從嘴巴里喊出去的慘嚎:
自虛宿以下,離山面前所有邪修,無一例外盡做慘嚎。
得自南荒火煞洞府、前輩千目老蝎以本命煉化的寶物,又豈是這樣一群邪修能夠抵擋的,只要被那些毒眼看到,便如蝎刺入腦、入肺、入血入髓,巨痛噬元神劇毒奪性命!
幾個呼吸功夫,慘呼落進,離山前的天空就此清靜,地面上大片中火煞劇毒斃命、色做青黑、扭曲干癟的尸體。
一幡昭昭,邪魔掃盡!
樊翹說過,再不走便誰都不用走了......
樊翹自己也摔在地上,身體顫抖不休。坐在紅長老身后的方先子滿臉不忍,想要過去攙扶可自己也沒有力氣,只有嘆道:“怎么...怎么不早使這寶物啊!”
“為求一網打盡。”樊翹面色痛苦,口唇鮮血涂抹,可目光卻是得意的:“我這幡...祭煉火候不、不夠,只能發動一次,一次只能擊殺五十里...妖人都在百里外,另外金烏辨真。小妖中還混了兩個厲害人物,應該也是什么星宿大仙......”
金烏弟子,目力遠勝同輩修家,樊翹早就看出外面擁雜邪修中。藏了兩個厲害魔頭,想來是與虛宿商量好、混于小妖準備暗中策應的魔頭。
只殺一個虛宿實在太不值得,挨上幾腳、換他們所有人的性命還差不多。
有可能被直接替死?就當賭一回,一條命賭他們幾千條命。這等好局當然要下注,下重注!
離山樊翹,名不見經傳。
但光明頂弟子有一重‘好處’比著同門更甚:心狠手辣。
對敵人狠,對自己也狠,離山光明頂傳人。
烏鴉衛遭陣法反噬,傷得不輕但比著樊翹要好些,彼此攙扶著爬起來,又圍攏上前,你幫樊翹擦嘴、我替樊翹撿幡、他給樊翹揉胸口......
樊翹摸出一顆丹藥塞進嘴里。立刻就有七八頭烏鴉同時問他好吃不......這時。遠處又傳來一陣笑聲。蒼老聲音開口:“到底還是年輕啊,心浮氣躁,哪料到人間險惡、離山狡詐。北三女、四虛、六室死得可惜了。”
一個人說話,另外幾個聲音附和。有男有女。很快,隨主同行的小妖的喊喝聲傳來:“玄天西,白虎七宿仙長駕臨離山!”
隨喊喝,一片云駕巨大、傾覆百余里,向著離山緩緩飛來,內中人影憧憧,不在少數,云頭當前,七大邪修佇立,彼此還在說笑著,目光則冷冷望向離山前石頭窩子。
一宿就已難應付,何況一下子來了七個。
樊翹搭著烏上三一的肩膀站起身來,深吸一口氣,放開了攙扶、跨上前一步。
就在此刻一陣沉重腳步聲轟蕩,踩得大地都有些搖晃了,八個身形七丈開外的怪物大漢,肩膀上看著一個‘大東西’,健步如飛向著離山跑來。
大漢肩上之物被長長紅綾包裹著,看不住具體模樣,輪廓上好像是個巨大人像。
修行高人一看就看出,這些漢子天賦異稟、生具撼岳大力,但沒什么精湛修元,妖精世界里的苦力之流罷了。
果然,靠得近些了,為首的大漢口音古怪:“送貨、借過;送貨、莫打!”
八個大漢呼吸粗重,也不管天上地下邪修正道,抗著‘貨物’一直向前跑。
天上邪修并未阻攔,西方七宿個個目光里都藏了幾分興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貨物’,樊翹也未出聲,容怪物大漢一直跑到石頭窩子百丈處。
大漢們站住了腳步,尋了個平整地方,將肩上的‘貨物’直立地面、擺放穩當,跟著揭去了蒙綢。當真是一座人像,巨大、高聳,離山弟子無一人不識:蘇景嘛。
或者說:佑世真君。
大洪京都,皇家供奉‘威德祠’中、整座東土最大的那座佑世真君像,居然被一群大漢搬到了這里來。
‘佑世真君’威風凜凜,頭戴祥云冠身著開天甲,右手微伸做光芒永照人間之狀,左手攬懷如抱月寓意永遠托付百姓愛護信徒......不止‘蘇景’來了,還有不聽,就坐在‘蘇景’左手中的不聽。
全不掩飾自己的身份,三瞳相環、妖冶凜然,正笑。
天空如鏡,映離山所有景象,就在小不聽顯身后片刻,東土人間各出,一下子爆起無數歡呼:笑語仙子!
歡呼中,還有無數目光,情不自禁望向身邊、院中、路旁那一株一株無懼秋寒、正盛放嬌艷的笑語花兒。
做一件好事栽幾株花兒,立志要將笑語花兒開遍東土的莫耶女子,幾年間洗去莫耶地邪魔之名,得東土百姓敬贊稱呼‘笑語仙子’的不聽。
身形微一晃,不聽從‘蘇景’的手心跳落地面,俏面上滿滿歉意,將一道真元送入樊翹體內助他護住元基:“我一時貪玩,去運這家伙...來晚片刻累你受傷,對不住得很。”
那輩分不一樣啊,樊翹哪敢說別的,忙不迭搖頭:“我做該做之事,無妨、無妨。”
“可別告訴蘇景。”小妖女言辭怯怯,一股小氣勁。
樊翹趕忙又點頭:“不告訴,不告訴。”
不聽這才心滿意足。地面上一根長藤生出、輕輕舒卷將樊翹送去了石窩旁邊,不聽望向西方七宿,一根纖纖細指指向天空:“這鏡子的法術很好。”
西方七宿不明白她的意思,未回答。而不聽搖身一晃,施展了一道幻法,幻出了一個巨大的自己,和身邊的佑世真君‘正相配’。小妖女將自己的胳膊挎在‘蘇景’臂上,昂首望向天空,然后開始咬牙...真的是咬牙...很有些吃力的樣子...突然,一個漂亮到言辭無以形容的笑容綻放開來,妖女開口,喊:“我想嫁他!”
一邊喊、她還跳了跳,眸子亮晶晶的,由衷開懷、由衷興奮!
轟轟然,東土大嘩。
東土百姓講究內斂、受禮。哪想到這仙子...這妖女竟當著天下人面前。喊出‘我嫁他’這等言語。
而嘩然、驚訝過后。又全都大笑出聲,果然般配的。仙子配真君,美人愛英雄。怎么會不般配,除非佑世真君。還有誰配得上扶危救困讓萬家生佛、發動一道大蛇法術迎抗隕星劫數的笑語仙子!
尋常百姓哪知道那條大蛇的出處,但當時所有人都看得清楚,蛇頭上可是戴了一朵大大的笑語花兒。
玄天道可也不曾想到,本是用來映照離山、讓天下都來看天宗下場的‘蒼穹鏡’,居然成了小妖女表露心意的好法術。
莫耶,不聽,宣天下:我想嫁他!
歡笑過后,小妖女起身重返‘蘇景’手心,以前從沒在這種地方待過,這次待住了覺得還挺舒服,再度望向邪魔:“我是莫耶女子。”
仍是莫名之言,西七宿之次婁宿老怪冷聲道:“莫耶地,邪魔地,人人得而誅之,離山身為正道勾結妖魔,更是該死!”這話若是以前說出來頗有分量,可離山‘勾結’的是笑語仙子,簡直就是‘錦上添花’,正中中正。
不聽不接對方話題,徑自向下說道:“莫耶女子為人婦后,心思會變得太簡單不過:男人愜意,我就開心;他若沮喪,我自心痛。蘇景不在,待他回來后若是離山有什么折損,多半會氣瘋的......讓蘇景惱怒傷神之人,上天入地,我必做誅殺的。”
不聽‘提前回來’,未能與蘇景一起沖撞幽冥極樂川,算是判官的福氣;但不聽在人間,便是那些玄天邪魔的霉運、天大霉運。
說話間,不聽邁步,凌空前行衣袂飄飄,走向邪修云駕。
但她才一邁步,另個方向上又有冷笑聲傳來:“西星道友只管放手去擒下這妖女,我等為道友護法。”
冷笑落下,小妖的唱號聲起:“玄天北,一星上斗宿大仙、二星上牛宿大仙、五星上危宿大仙、七星上壁修大仙法駕臨離山!”
北方剩余四星宿聯袂趕到。
喊聲傳四方,正回蕩時候,再一道聲音大笑響起:“西白虎、北玄武眾星仙齊聚離山,我南方朱雀星宿也不敢落后,見過諸位仙家,南方七宿有禮了。”
云駕重重,威壓滾滾,或獨坐一架,或聚首同云,西、南兩方星宿妖人盡數趕來,廿八星宿,就只差東方七宿了。
似乎還嫌不熱鬧的似的,突然一陣錚錚琴聲穿透九霄,只見一個彪形大漢紋刻阿修羅紋的古琴,邊走邊彈,人在地面、自遠方走向離山,上五指掐弦起落彈彈、下五指掃弦來回如風,一步百里、走得慢卻來得奇快!
不知此人身份,但只憑腳步便知他的法度了得,不過法術什么的先放到一旁,他的琴聲啊......看他彈琴的架勢真是主掌鼓樂的天神一般,可彈出來的聲音真正一個‘亂七八糟’,比著貓狗踏琴還要更聒噪可怕,噔噔當當騰騰咚咚,彈得是什么玩意!
“彈得什么玩意!滾開。”忽然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又傳來,彪形大漢立刻住手。天地間陡然安靜下來。
大漢側身,恭恭敬敬地讓到一旁,身后閃出了一個少年,身形修長、眉目分明,端的俊俏少年,只是神情太過冷冽了些。
少年自大漢身邊經過,伸手接過了大漢手中修羅紋古琴,下一刻,錚錚琴聲搖動乾坤!弦動如雙玉互擊,音鏗鏘,曲中滿滿殺伐之意,卻也帶了一份沖霄豪邁、沖霄痛快!
遙遙,少年人抬頭看了眼那座巨大的蘇景相,似是撇了下嘴巴,盡是不屑模樣。
遙遙,笑語仙子止步,對著少年揮手:“我與蘇景大喜之日,你來做男儐相可好?”
少年最是討厭人間熱鬧,不過他未搖頭...再走三步,距離不遠不近,少年冷聲開口:“琴聲停時,你我便動手,若你殺得多過我,莫說男儐相,做喜娘我也答應你,相柳一言無悔、一言九鼎!”
一句話,又是六步跨出,琴聲停、一曲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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